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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對了,你是做什么的?”
  這是在一個禮拜后,紀涵茜突然提到的問題。
  不明白她何出此言,谷揚納悶的看著她。
  “我是問,除了投資這間Pub外,你是做什么的?”紀涵茜說明。
  會有此一問,是因為她以前曾听表妹楚掬儿說過,這家店只是他們三個表兄弟業余的投資;可她已經連看他兩個禮拜無所事事,只在晚上的時候到Pub里晃晃,待多久還視心情而定。
  這讓她不由得怀疑起他的本業了,難道他不用工作的啊?
  “怎么突然有興趣問這個?”他笑。
  他還以為她會更早問到這問題的,因為在“化敵為友”的那一夜里,他在出面扮她男友幫她解圍卻巧遇同行的音樂人時,當時的寒暄中曾提到關于工作的事。
  雖然沒詳談什么,但他以為“新秀選拔”、“大獨家”或是“新天王”這种字眼,至少會讓她產生點疑惑;可怎么也沒想到,事后她問也沒問上一句,就連一個字也沒提到——他當然不知道,當時的她光注意著李若薇的表情反應,壓根沒听到他跟別人在說些什么。
  “沒什么,只是奇怪你為什么都不用工作?”她老實說。
  他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不是故做玄虛的想探知什么。
  “你……好象很少听音樂哦?”他突然問。
  “音樂?”她想起自己為數不多的CD收藏。她所持有的都是放松心情的純音樂,是不多,但也是有在听。
  “我指的是流行音樂。”他強調。
  “我很少听流行歌曲。”她聳聳肩,老實說。
  “而且很少理會演藝圈的八卦新聞。”他依据判斷幫她補充。
  “干嘛,不看影劇版犯法啦?”她奇怪的看著他。
  “當然沒有。”谷揚笑笑。
  這就是他從一開始就認定了她好玩,而且還特別喜歡玩她的原因之一。
  她完全不知道他是誰,就是他當她的面說明自己是Chris,她還會反過來問“是Chris又怎么樣”的那种人。對她來說,Chris只是一個尋常的英文名字,而不是代表著王牌制作人、音樂新教父或是樂壇搖錢樹。
  “那干嘛問?神神秘秘的,真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不過就是問你是做什么的,干嘛問一堆?”她埋怨。
  “當然是因為我的工作跟這些有關,要不然我問你干嘛?”他好笑的說。
  “跟這些有關?”她想了下,“你是演藝圈的人?”
  這倒也說得過去。通常來說,男孩子要是体格好,就算長得普通也有型;
  而他不但有副超优体格,還長得唇紅齒白、爽朗俊逸,确實是個偶像型的人才,應該可以騙得不少女孩子的愛慕。不過……
  “可是我沒看過你出現在電視上耶。”雖然不常注意演藝圈的大事,但電視也是有在看的,而經由努力的回想,她确定沒在電視上看過他。
  “那是當然的,我又沒上過電視。”這可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事。
  “那你是幕后的工作人員?”她猜測。
  “嗯。”他點頭。
  “而且是流行音樂的幕后工作人員?”她依据他剛剛所說的推論。
  “完全正确。”他笑。
  “那你一定是作詞作曲的那种,對不對?”
  “為什么?”
  “才會這么閒啊!像現在,你好象沒事做,其實你是找靈感寫歌吧?”她推理。
  “几乎全對了!不過我可不是沒事做,我現在看起來閒是因為放大假的關系。而且不光是寫歌,我其實什么都做。”他含糊的解釋了下自己的工作。
  “喔。”應了一聲后,紀涵茜沒什么興趣再問下去。
  “那你呢?畢業了,碩士班沒考上,有沒計畫做什么?”他問。
  經由這些日子的相處——尤其是化敵為友后——他覺得生活里有她真的是件很讓人愉快的事。他已經想過了,如果她沒什么特別的計畫。那他就在身邊幫她安插個工作,這樣一來,就算以后她不來店里陪他當臨時工,就算在她的同學會過后,他還是可以天天見到她。
  想留下她,這是認識她后一直就有的想法!只是他從沒用心想過,就算是朋友,為什么會特別想要留下她?又,為什么會想可以天天見到她?
  “再者啊!不過我應該會先去修學分吧,一邊補習一邊修學分,把握時間,這樣考上后就能抵學分了。”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她隨口回答。
  “有用嗎?說不定你這一輩子就是考不上。”他直覺反應。
  雖然是化敵為友了,可谷揚的態度比原來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除了那膩死人的惡心稱呼從此省略掉外,他還是很喜歡玩她、气她。
  “呸呸呸,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耶,什么叫一輩子考不上?”紀涵茜沒好气的白他一眼。
  經由這一陣子的相處后,其實她已經習慣他的毒嘴頑性了,對于他這個“朋友”,她將之列入損友的行列——沒事就用來練練嘴皮跟學習整人之法的那种損友。
  說起來,他們的“朋友”做得有點另類,不過彼此都覺得還算愉快,而且看在沒什么坏處的份上,就繼續當朋友囉,反正在她同學會之前,兩個人暫時是不能分開的。
  “憑你的智能,一輩子考不上又不是不可能的事。”谷揚還沒饒過她。
  “像你這种人都能寫歌混飯吃了,我會考不上?”她反擊。
  “你很看不起我喔!什么叫混飯吃?好歹我也是專業人士。”他糾正她。
  “專業?”她冷哼,沒再多說,但擺明了不屑。
  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模式:永遠有斗不完的嘴。事情往往起源于一件再小不過的小事,接著便唇槍舌劍、針鋒相對起來;但就在外人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話題又瞬間換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對了,你同學會到底是什么時候啊?”谷揚突然問。
  就像這樣,看似火藥味濃濃,可一下子又云淡風輕,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那是种微妙的默契,一种難以言喻的默契,沒有人發現,包括當事人,要不一定會為這份异常的協調而感到詫异的。“再兩個禮拜。到時候你可得空出時間,陪我回南部亮相一下。記得穿得稱頭一點,最好讓李若薇气死算了。”紀涵茜很清楚對手的弱點,知道她見不得別人好;就算不做什么,只要當天的男伴出色,就能把她气坏了。
  “收到。”他知道要幫忙,只是還不曉得時間而已,至于后頭那几句几乎是晨昏播放一次的叮嚀,他早已倒背如流。
  “喂,時間過了,她今天應該不會來了吧?”紀涵茜注意著時間。
  她會這樣說,是因為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李若薇天天上坏男人俱樂部來。
  這實在很反常,因為按理說,知道對頭在這邊工作,在王不見王的理論下,她應該會避著來這里的;可她不但來,而且還天天來,很顯然的,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紀涵茜懶得猜也不想去理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想避開她倒是真的……這不是懦弱或想逃避,只是因為看了就生气,尤其對象是李若薇,讓她連罵人都覺得浪費力气,索性避了開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頭一、兩天李若薇來的時候剛好跟他們錯過了,幸好有店里的工作人員記下并告知,讓紀涵茜有防范之心,所以這几天他們在店里時會避開李若薇來店里的時間——就像現在,一樣是在摸魚打屁,但地點會改在外人無法進入的小辦公室里。
  “我想也是。我們出去吧,躲在這里我都快覺得自己像是見不得人似的。”
  伸個懶腰,谷揚自我打趣道。
  其實這不關他的事,但他覺得一個人在外邊顧場子也很無聊,所以就跟著躲到小辦公室來,跟她斗嘴鬧著玩儿。
  兩個人一前一后离開避難室般的小辦公室。
  原以為這一天就該這么平靜的過去的,怎么也沒想到,他們才坐下沒多久,麻煩就來了。
  也是到那時候,谷揚才知道這不是不關他的事,事實上,關系可大了。
         ※        ※         ※
  “谷大哥,總算讓我碰上你了。”
  就像黃鼠狼看見獵物般,打扮得千嬌百媚的李若薇正朝著谷揚款款走來,一對放電的桃花眼只裝得下他,完全沒看見他身邊的紀涵茜。
  紀涵茜臉一沉,表情就像看見一只放大千万倍的蟑螂一樣。
  “你不是小茜的同學嗎?”堆著生疏有禮的笑,谷揚打招呼。
  如果能坦白一點,如果能率性一點,他其實也想做出類似紀涵茜的表情。
  可是他不能,因為他沒有當面讓人難堪的習慣,也因為他現在是這儿的管事,他得做員工們的良好示范——和气生財,沒道理將客人往門外推。
  “谷大哥,我是若薇。”笑意盎然的李若薇用最甜膩的嗓音報出自己的名字;上次她根本沒机會自我介紹。
  谷揚的臉几乎要抽搐起來。
  谷大哥?他什么時候成了她大哥了?不過就一面之緣,他跟她又不熟,這樣叫會不會惡心了一點?
  “惡!”不像谷揚的留人情面,紀涵茜當場不客气的嘔出聲來。
  “是你?”直到這時候才看見紀涵茜的存在,李若薇的臉色稍稍變了一下。
  “是小茜陪我過來顧店的。”谷揚親熱的攬住身邊的紀涵茜,藉此提醒李若薇,他跟紀涵茜的情人關系,希望她能自重一些,別再讓他繼續受到這种傷胃的折磨——真是太惡心了!
  也真該說是谷揚的功勞吧,總之,兩人這陣子老廝混在一塊儿的成果出來了。
  就看紀涵茜默契十足的順勢摟住谷揚的腰側,完美的偎倚在谷揚怀中后,迅速且自然的裝出一副像是不胜其扰的嬌羞樣。
  “沒辦法,阿揚就像黏人的孩子,老要我陪在他身邊才肯做事。”裝惡心誰不會啊,要就大家一起來。
  看她卯上全力要跟李若薇拚的樣子,要不是定力夠,谷揚真會笑出來。
  “誰讓我愛你嘛。”他忍住笑,故做深情的“輕”捏她的臉頰。
  哈哈,真是太好玩了!
  谷揚覺得好玩,紀涵茜可不。臉頰被捏得發痛的她在心里咒罵。
  要死了,都什么時候了還玩?
  “嗯……”她完美的發出不依的嬌吟聲,暗地里狠命的在他腰側重重捏了下。
  “別說了,這里這么多人。”
  谷揚臉上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下,一半是因為痛,一半則是因為覺得太好笑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她竟能“嗯”得這么媚、這么惡心,別說一點都不像她了,簡直就像是上演“妓女嫖客大對決”戲碼似的,因為那聲音跟里頭的淫聲浪語沒兩樣。
  “沒關系,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對你的愛了。”他撫著她的臉,利用手掌貼著她的頰做深情告白時,乘机用大拇指与食指重重捏了下。
  “阿揚……”紀涵茜“不胜嬌羞”的埋入他怀中,然后用盡力气咬了一大口。
  谷揚差點要痛叫出聲,為了自身的生命安全著想。他只得不著痕跡的扳開她,然后以防万一的捧著她的臉。
  “小茜……”他深情款款的看著她,連眨几下的眼睛是在告訴她:別這么狠啊!
  她巧笑倩兮,傳達著兩人才懂的密語:再玩,就讓你血濺五步!
  對著兩人眉來眼去的“濃情蜜意”,被掠在一邊的李若薇臉色變得很難看。
  真是失策,她竟忘了還有個礙事的紀涵茜!
  “你們還真是恩愛。”知道不能坏事,難看的臉色瞬時又換回如花笑靨。
  “怎樣,眼紅啊?”紀涵茜不客气的斜睨她一眼,充滿了挑釁意味。
  “紀同學真是愛說笑。”李若薇表面上輕笑著,心中則一再念著忍字訣。
  不能生气,在搭上谷揚這個超級制作人之前,她絕對不能生气坏事。
  “哈哈,還真好笑。”不帶笑意的干笑兩聲,紀涵茜也不跟她繞圈子了,“廢話少說,你來干什么?”
  “干什么?這還用問嗎?”李若薇艷麗的嬌顏轉向谷揚,“上Pub來當然是喝酒啊!你說是不是?谷大哥。”
  谷揚當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喝酒?”紀涵茜冷笑,“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說不上來為什么,她就是不喜歡李若薇看谷揚的樣子,像是別有意圖,也像是謀算著什么似的。
  “你在說什么啊?紀同學。”李若薇假笑著,順便說出自己的來意。“我來,是想來坐坐;當然,要是能遇上谷大哥是最好的,因為我有點事想告訴他。”
  到了這地步,知道紀涵茜再鬧下去事情會沒完沒了,谷揚環住她的手輕捏了下,示意她別再說話。
  “什么事?”他接過發言權。听見這一句,李若薇看向他的表情立即有了微妙的轉變。
  “其實我是代姊姊來的。”她美麗的臉上浮現出悲傷。
  對著那刻意裝出的悲傷,一對盟友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的,有點讓李若薇搞胡涂了。
  “姊姊?”不明白她在玩什么花樣,谷揚小小聲的詢問怀里的紀涵茜。
  紀涵茜聳聳肩,她也不明白現在是上演哪一個橋段。
  “令姊是……”從參謀那儿找不到答案,谷揚只得問了。
  抿著完美唇形的紅唇,在精心醞釀出的淚光中,李若薇語帶硬咽的說出一個名字“李若薔。”
  “李若薔?”谷揚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奇怪。這時候他總算知道,為什么他老覺得這個李若薇有种似曾相識的感覺了。
  “你還記得姊姊嗎?谷大哥。”李若薇楚楚可人的看著谷揚。
  “嗯,不過自從她嫁人后就沒有她的消息了。她最近過得怎么樣?”谷揚基于禮貌,問著舊識的近況。
  “這……”李若薇假意的抽抽气,像是讓人提到了什么傷心事。
  “怎么了?”谷揚覺得莫名其妙。
  “谷大哥……”
  紀涵茜敢打賭,要不是因為她在場,而且又已先行占住谷揚的怀抱的話,這時候的李若薇早已經扑到谷暢怀里了。
  冷眼旁觀整個事情的發展,撇開那份被排拒在外的感覺,紀涵茜冷笑。看戲看到這儿,她很清楚的知道,李若薇的目的是谷揚——有賴多年的敵對關系,讓她對對手有某种程度上的認識——她只是有點意外,李若薇真能找出關系來攀。
  她很明白,李若薇是那种為達目的,就算沒關系也要找關系的人,但誰能想得到她攀關系的段數會這么高,找的可不是表姑媽的堂嫂的小叔的太太的侄子或侄女的小學同學那种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人家找的,可是自家的親姊姊。
  而且以她說話的語气來判斷,好似她姊姊跟谷揚還曾有什么密切關系似的。
  這世間還有比這個更巧合的事嗎?
  紀涵茜滿心不是滋味的想著,并沒有注意自己的心態。但若要她解釋心中那份酸澀之意的話,那她肯定會說是因為不希望看見對頭如愿的樣子。
  “你……你好好說話嘛。”不知道怀中小女人的思維,看著李若薇“好象”很傷心的樣子,又听她那种老喘大气拖著話不說的說話方式,無奈的谷揚有點不知所措。
  他當然不知所措,總不能大剌剌的對她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吧?想想還是小茜好,說話就是說話,直接、干脆,絕沒有拐彎抹角或吊人胃口的這种行為;此外最重要的是,小茜還好玩儿的緊,就算是不說話對著她,他都覺得開心。
  谷揚私心里做著比較,而优劣也很快的分出。
  不知道精心醞釀的哀凄感非但沒顯出效果,相反的還惹得谷揚滿心不耐,李若薇繼續她的做作大業——
  “谷大哥,姊姊她……”
  “算了,我不打扰你們敘舊了。”心口有點悶悶的,但紀涵茜沒心情去細想,只覺得不想留下來看李若薇的做作,听那些她根本插不上嘴的往事。
  “小茜,你去哪里?”谷揚的注意力跟著她跑。
  “廁所。”紀涵茜丟給他兩個字。谷揚突然很想笑,因為他差點冒出來“去吐啊”三個字。
  礙于李若薇就在一旁,完全明白紀涵茜心里那份厭惡感的谷揚只能笑在心中。
  重點句子被打斷,尤其看谷揚的注意力跟著轉移,敢怒卻不敢表現出來的李若薇詛咒在心里。
  “谷大哥……”目送坏事者离開后,李若薇語帶委屈的輕喃,決定再來一次。
  “不好意思,你剛說到哪里?”谷揚清了清喉嚨,決定速戰速決。
  “姊姊她……她……”
  “你姊姊怎么樣了?”其實已經很不耐煩了,但谷揚掩飾得很好。
  他的追問換來意想不到的答案。
  “她已經死了。”
         ※        ※         ※
  紀涵茜很是生气,只要回想到在洗手台的那一幕。
  當時她正在洗手,而應該還在攀關系、套交情的李若薇就像只驕傲的孔雀般走到她的身邊,然后不由分說的對她說了一堆她根本就不想听的話。
  她本來不該在意的,畢竟話是從李若薇這种人嘴里說出來的,能信度會有几分?再說,按時間來算的話,該是谷揚早早找机會溜了,沒事找事做的李若薇才會想到要來找她胡說一遍,這种比廢話還廢話的話有什么好在意的?
  而且,就算她說的是真的,谷揚跟她那個已經死去的姊姊李若薔有著什么牽連,但那又如何,又干她紀涵茜什么事呢?
  早在一開始,她跟谷揚就只是一對說好談情不說愛的假情人,就算后來兩人的關系好了些,但也只是沒事打打鬧鬧、閒談打屁的朋友而已,此外,他們兩個就什么也不是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哪管得著谷揚的事?尤其還是不認識之前的陳年往事!
  原本她就是以這樣的心態面對李若薇的下馬威,但后來李若薇開始實行人身攻擊后,情況就不一樣了。
  其實她心里也明白,李若薇是故意激怒她的,但她就是忍不住……
  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沒經驗竟會讓李若薇大做文章的嘲弄了一番;當時她險些气炸了,就算現在回想起來,那些取笑看輕的語气還是讓她很生气。
  媽的!是處女又怎么樣?沒接過吻又怎么樣?這犯法啦?
  原本她只是覺得生气而已,可李若薇趁著這机會,很順勢的再加种上一些語帶曖昧的怀疑种子……
  看著谷揚發呆的表情,李若薇剛說過的話一再的浮現,什么年少之愛啦、誤會分開之類的話。當下,怀疑的种子迅速發了芽,并以惊人的气勢茁壯成長……紀涵茜忍不住開始想象谷揚跟李若薔之間的關系。
  她不能不想,因為谷揚此刻很反常。
  本以為擺脫李若薇后就沒事了,所以她沒多想的就回到避難用的小辦公室找他,而她也以為兩人會像平時那樣,沒事抬抬杠,或是打屁、聊天、天南地北的閒扯淡。
  可他沒有。
  當著她的面,他竟然在發呆,理都不理她,時間還長達半個小時之久,讓她沒得選擇的也只得陪著他發呆,然后任怀疑的种子發芽茁壯,無法自己的想著那些可能的過往,并揣測當年的小情侶是如何的甜蜜恩愛……
  突然有种生悶气的感覺。
  紀涵茜不了解這樣的情緒是從何而來,反正就是覺得不高興就是了。“你怎么了?”思索著人生無常,想把這感覺用進音樂中,谷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老半天,等回過神來,立即發現她的不對勁。
  “沒有啊。”她斂起所有不悅的情緒,一副天下太平的平靜模樣。
  話雖如此,但他明顯感覺出她的不對勁。
  “少來了,你別想瞞我。”他直言,然后誘哄道:“快,你說嘛,我們是好朋友啊,有什么事你就說出來,有事大家好商量。”
  這要她怎么說?說她怀疑他以前跟李若薔有一腿?
  就算沒腦子,用膝蓋想也知道不能問。
  他們只是朋友,她怎能活像個吃味儿的妒婦一樣,問這些有的沒有的?
  “小茜?”他等著她的答案。
  “干嘛?”她沒什么好气。
  “你別打馬虎眼好不好?”他沒打算放過她。
  “真的沒有嘛!”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說,所以她堅持的道。
  他怀疑的看著她,擺明了不信。
  “干嘛這樣看我?”她凶巴巴的問。
  “是不是朋友?”他突然問。
  她愣了一下。
  “是朋友那就自己老實招吧。你到底怎么了?”他就是覺得她有什么事沒說,很不喜歡她把事情悶在心里自己煩惱的感覺。說不出來為什么,反正他就是認為有事的話她該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至少該讓他幫忙想辦法解決才是。她皺著眉看他他等著她的問題。
  沒人說話,她繼續看著他,完全沒發現自己的視覺焦點在不知不覺中全集中到他的唇上去了,而李若薇嘲趣的嘴臉在這時候浮現……
  我打賭你們一定連吻都沒吻過。呵,沒辦法,因為你自愛嘛,那种只能當老處女的自愛,就算是再好的男人放在你面前你也不懂得把握。我就等著看,看谷揚爬不上你的床,最后成全你當圣女貞德的心愿……
  “喂!你吻我好不好?”話一出口,她險些沒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那些話像是有自主性一般,就這么從她的嘴里冒了出來。
  對于她突如其來的請求,他沒說話——因為沒法儿說話。就看他一臉怪异的看著她,彷佛她頭上長了角一般。
  “欸,你這什么態度啊?”本來是覺得很不好意思的,但看到他的反應,她就是沒好气。不就是要他吻她,沒必要那么震惊吧?
  過了好一會儿,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只是不确定我听到的。你……你剛剛說了什么?可以再說一次嗎?”
  像是沒听清楚,他小心的又問了一次。
  “我确定你剛剛已經听到了。”她漲紅了臉。
  要她再說一次,除非她死!
  “喔。”他應了一聲,再沒下文。
  “然后呢?”等了半天沒答案,她追問。
  “什么“然后呢”?”“就是你要不要、答不答應?”話都說出口了,她絕不允許不了了之,說什么也得有個答案,問清好或不好,不然她豈不是白丟臉了。
  “為什么?”他問,怎么也不明白她的意圖。
  “什么“為什么”?不過就一個吻。你怎么這么多問題?”她惱羞成怒。
  她當然不可能說,她再也不想因為沒有親吻經驗成為別人的笑柄,所以找他實驗。
  “好吧。”他突然說了。
  “什么“好吧”?”她反應不過來。
  “就吻你啊!你不是要我吻你?”他一本正經的看著她。
  的确是滿惊訝的,在听到她要求的瞬間。但想了想,其實這主意不坏。因為這几天他已不只一次的想象著她吻起來是什么樣的滋味,只是為了兩人剛建立起的友誼而沒膽說出口而已。
  “好吧,那來吧。”她閉上眼。
  他笑了出來,為她那副就死的模樣。
  “你笑什么?”她張開眼瞪他。
  “沒什么,只是你太緊張了。”捧著她的臉,他說。
  這么近距离看他,突然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下意識的,她回避他的注視。
  他輕笑,而后沒預警的輕吻了她一下,讓她瞬時張大眼看著他。
  “就……就這樣?”她只覺得唇被碰了一下,有點痒痒麻麻的,此外就沒有其它特別的感覺了。
  “不只。”他微笑,喜歡這時候的她。除了平日討人喜歡的逗趣外,在力圖鎮定中,猶可見那份讓人心怜的青澀。“不只?”她訕訕的重复。
  “把眼睛閉上。”他指示。
  “為什——”
  沒讓她把話說完,他吻住了她,用一個貨真价實、火辣熱情的法式深吻。
  這是如夢般美好的一吻,如了她的愿,也滿足了他連日的想象。
  現在他能确定了。
  她的味道,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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