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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讓她做足了面子。
  先是深情示悔,后有鮮花表情意,然后在簽了近五十次的名、送出二十張CD、允了無數張的簽名海報后,帶著大伙儿的祝福,他光明正大的帶她先行离開了會場。
  感覺起來好象是稍嫌沒耐心了點,這么急急忙性的帶她离開,几乎只是露了那么一下面而已,可他真的沒耐性等到她的同學會結束了,他有話要對她說,很重要的。他瘋狂的找了她一夜就為了這事,現在人就在他的眼前,他怎能再等下去呢?
  只是……為什么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口呢?
  雙眼直視著前方,駕著車的谷揚心中有著無限的納悶。
  不只是他,就連他身邊的紀涵茜也很納悶。
  半個鐘頭前,她不是想著要赶回台北找他對質的嗎?怎么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對著怀中的巨大花束,紀涵茜真的很不能理解,不過就几句話,問他是不是愛她而已,這么簡單的事,為什么她就是說不出口?
  就這樣,一個專注于開車,緊握方向盤直視著前方。一個就專心一致的賞花,目光不曾离開過那巨大的花束,車內的气氛怪异得要命。
  忍耐絕對是有限度的,谷揚也不知道自己開到哪里了,反正他已經受不了了。
  就見一個特技般的大回轉,決心打破這僵局的他將車子俐落的插到路邊的空位停好。
  “呃……我有些話要說。”
  紀涵茜讓他突來的行為震得東倒西歪,但她以為他要解釋什么,所以一句“你怎么開車的”縮了回去,等著他開口。
  “我很抱歉,這么晚才赶來,因為我真的忘了。”話一出口,谷揚懊惱得要命,他心里想說的并不是這一句。
  “喔,這你剛剛說過了。”而且是在所有人的面前。她在心中補上這一句。
  其實有些的失望,她本以為他會解釋那一日發脾气的事,再不然也該說清楚為什么會載著李若薇,可沒想到只是又一次的道歉。
  “你不了解,我是真的忘記了,要不是到你住的地方找你,听管理伯伯說你回了南部,我是真的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他誠心的忏悔。
  “沒關系,反正你赶來了,不是嗎?而且我還應該謝謝你的,在你說了要解約不愿幫我后,竟還幫我這個忙,幫我做了好大一個面子。”她的語調有些酸,因為想到他那一日讓人生气的話語。
  好机會,既然她提起,他剛好可以接著問她了。
  “呃……那個……”說啊,快點問她是不是愛上他了呀!谷揚气著自己的不干脆,但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個什么?”她有點期待。
  “我……”他看著她,說不出話來,那雙閃著亮光的大眼睛已輕易的勾走了他的心魂。
  “你怎么樣?”她睜大了眼看他。
  “我……”對著扰亂心房的嬌顏,他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沒再逼問,只是直看著他。
  說啊,快點說些什么吧,最好是自己說出他愛她的事,那她就不用問了。
  在內心深處,她如此祈禱著。
  “我……”不明白她內心的期望,谷揚直勾勾的看著她秀麗的臉蛋,我了半天終于開口“我好想你。”
  嘎?
  她頓了一下,雪白的頰上瞬時染上兩朵紅云。
  “你少來了。”她一臉的不自在,因為沒想到他會冒出這么一句。
  看著她的尷尬,谷揚原本緊繃的情緒很自然的跟著放松,很是享受她不自在的模樣,那感覺愉快到讓他一度變笨的語言能力也恢复了。
  “少來什么?想你嗎?可是我真的好想你。”谷揚裝傻。然后繼續逗她。
  “你別在那里胡說八道了。”她佯怒,可怎么也忍不住唇畔的笑意。
  那朵細微的笑花化去車上所有不自在的气氛,沒發現自己深受她的影響,谷揚只覺得一切恢复正常,他總算能像自己了。
  “我哪有胡說,我是真的很想你。你呢?看在我這么想你的份上,有沒有想我啊?”他對著她說道,似是玩笑,可也是他的真心話。多日未見,除了气惱她,其實心里更是惦著她,只是先前他一直不愿承認罷了。就不知她是否跟他有一樣的心情?
  “想我?如果有想我,就不會到現在才來找我了。”她埋怨,輕哼一聲。
  “沒辦怯,那時候有一點點的誤會……”
  “誤會?是你愛我的事嗎?”她打斷他的話,很高興他自己提到這件事。
  他僵住了,怎么也沒想到她會冒出這一句來。他本來還在想,要怎么把話婉轉的帶到他的重點,也就是問清她愛他的事,可沒想到……
  “我……愛……你?”他很困難的重复她的話,臉上的表情活像是看到鬼一樣,不能理解為什么她會問出他本來想問的話。
  “當然是你愛我,不然你干嘛那么生气?”她一臉的理所當然,“我想過那一天的事了,事情很簡單,就是你愛我,所以才會拒絕跟我上床,還表現出那么生气的樣子來,要不然換作其它不愛我、不懂得珍惜我的男人,听到我要上床,早巴不得吃了我,哪還有時間跟我生气。”
  他啞口無言,無法說她有道理,但也找不出話來反駁她。
  “其實你愛我就早說嘛,我又不會怎么樣。我像是那种會笑你的人嗎?如果你早說的話……不對,如果你愛我,為什么那一天會跟李若薇在一起?”她突然想到,一雙秀眉緊緊皺了起來。
  “我跟李若薇在一起?”他一臉冤枉。
  這怎么可能呢?他躲李若薇都來不及了,怎么可能會跟她在一起?
  “別想狡辯,我明明看見了。那一天她從你車上下來,還跟你情話綿綿的說了好久的話。”她舉證,還把當天的時間地點說了出來。
  “你誤會了,那天是我跟她去祭拜她姊姊李若薔。這是我先前答應她的,因為看在以前認識的份上,不去覺得不好意思。”他連忙解釋。
  “少來了。”她不信,語气酸得可以,“只有認識而已嗎?明明就是有奸情吧!”
  “什么奸情,都是過去的事了。”他直覺的反駁。
  “是過去了嗎?姊姊死了不是還有個妹妹,反正也是長得很漂亮嘛。”她冷哼。
  “你……”他頓了一下,覺得她的反應很可疑。
  “我什么?”她沒好气。
  “你該不會是吃醋吧?”他越想越有可能,忍不住咧著嘴笑了。
  “我哪有?”她大聲抗議,一張臉紅得可以。
  她的抗議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看得谷揚心里頭樂坏了,覺得她吃味儿的樣子真是可愛的緊。
  “好好好,你沒有。反正我跟李若薔是陳年往事了,那時候大家都年輕,是曾在一起過。但我當兵沒多久后她就嫁人了,嫁入豪門當富家少奶奶去了,從那時候我們就沒聯絡,直到李若薇提起,我才知道她死了。看在過去相識一場的份上,你說我該不該去祭拜她?”他問,而且技巧的將當年的事順道解釋了一遍。
  “哼,你們男人就是這樣,得不到的總是最好。人家拋棄你,你還怀念她。
  只怕她在你的心里早瓜分掉一大半的位置了。”她不屑的低哼一聲。
  “喂喂喂,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怀念什么啊?”嘖,真不明白她現在在“番”什么。
  “當然怀念啦,伊人下嫁他人。而且還紅顏薄命,讓你一輩子永遠得不到她,想偷情都沒得偷。”她不高興的白了他一眼。
  “小姐,你想得大多了。”他失笑,沒想到她會是個小醋桶。“就算她沒死,就算她當初沒嫁人,那又怎么樣?除非我早擁有現今Chris的身分地位,不然我跟她永遠都不可能有結果的。”“為什么?”她皺眉,一點也不明白。
  “對一個死去的人我不想多做批評,我只能說,有其妹必有其姊。”他解釋。
  “你是說她……”想起李若薇見風轉舵的勢利人格,紀涵茜的眉皺得更緊了。
  “是沒有那么嚴重,但大致就是那樣,要不你以為她當時為什么要丟下我這個窮阿兵哥,一聲不吭的嫁入豪門?不過這其實也不能怪她,她的家庭環境讓她得為自己打算。”谷揚中肯的說。
  多年的同學,就算是死對頭,紀涵茜也知道李若薇家里的情形——父親早死,母親病弱,兩姊妹寄住親戚家,努力想辦法延續久住醫院母親的生命……
  這种環境下的小孩當然要懂得為自己打算。
  “那又怎樣?反正我就是不喜歡李若薇。”紀涵茜很誠實的直言。
  她心里也明白,像這樣的人,是該覺得同情,是該多一點包容的,但沒辦法,她就是不喜歡這樣的人。不過,這不是重點。
  “對了,為什么你從沒跟我說過,你是什么Chris?如果愛我,你不應該對我有所隱瞞的!”她可沒忘了要計較這件事,她剛剛差點被抓包哪!
  “是你自己沒問的,這能怪我?”谷揚喊冤的聲音更大聲了。
  “我沒問,你自己不會說嗎?”
  “你沒興趣的事,我一直在你耳邊提,只會讓你嫌我煩而已。”他很了解她的。
  “誰讓你一直提了,你挑重點說不就好了?再說,憑你的智能,想說一件事還怕沒有方法嗎?你就是懶得去試而已。真是的,哪有人像你愛得這么不負責任的。”她埋怨。
  “好啦好啦,下次改進,下次改進。”他很自然的說出安撫的話。“改進?只有這一樣嗎?我鄭重警告你,下次你要敢在我的臉上亂畫,我一定會拿刀直接划花你的臉,看你還敢不敢做怪!”她恐嚇。
  “生气啦?”谷揚表面安撫,實則心里悶笑。沒能看到她發現后的表情,他想起來就覺得有點可惜。
  “能不生气嗎?上次我就很生气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敢畫,而且給我畫了一個大紅的猴子屁股妝!這讓我很怀疑,你是真的愛我嗎?你這是對待愛人的態度嗎?”她嘀嘀咕咕的抱怨。
  “別這樣嘛,頂多下次不畫就是了。”再一次,安撫的話很順口的就從他的嘴里冒了出來,可這次,他話一說完,自己就愣住了。
  等等,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沒有特意要說,但又是說得那么順口,難道……他真的是愛她的?
  他很仔細的、清楚的、有條理的把所有的事想了一遍,然后發現——
  “我好象……真的是愛你的耶。”
  “什么“好象真的是”,你明明就是真的愛我。”她像是怀疑他智商的看著他。
  “為什么?”他困惑于她的篤定。
  “有什么好為什么的?因為你就是愛我啊!”她納悶于他的困惑。
  如果不愛,他干嘛跟她扯這么多?又是費心解釋李若薔的事,又是安撫又是哄的,還應允以后不亂畫的承諾……如果不愛她,他何必那么多事呢?
  “可是……”他遲疑著,怀疑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這本來應該是我問你的啊……”
  “問我什么?”她听見他的嘀咕。
  “你愛我的事呀。”他說。這次,換她看見鬼了。
  “我……我愛你?”她一臉惊异。
  “沒錯,你就是愛我。”他微笑,捧住她的臉,“要不,你以為你會讓人這樣吻你嗎?”
  在她合作的閉上眼時,他給了她綿長又充滿愛意的一吻。
  其實他已經想這么做想了好久,打從一見到她的時候,只是一直沒机會付諸行動而已。
  他确定她是愛他的,不光是因為她的配合,也不光是因為她的投入与急切……听著她滿足的歎息,一面品嘗她的甜美,他的心在微笑。
  “你愛我!”他篤定的宣布,在他終于肯結束這一吻的時候。
  “你少臭美了。”她不愿承認,雖然很喜歡分享兩人之間的熱吻。
  “你愛我,所以渴望我……”
  “我哪有渴望你。”她不客气的打斷他的分析。
  “沒有嗎?那么之前想灌醉我拖我上床的是誰呢?”他佯裝不解。
  “那個跟這個又沒關系。”她打死不承認。
  “是嗎?原本我還在想,如果我愛你,你也愛我的話,那我們就可以一起做人体研究了。”他搖頭歎气。
  “什么人体研究?”她怀疑的看著他。
  “就是你很想做的事啊。”他很好心的給予解釋。
  當場,紀涵茜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可是……”她想想又覺得不對,“可是你不是因為愛我,所以才不跟我做那件事?”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也愛我,當然不能碰你。”他解釋,還加上附帶說明。“相愛的人想做什么、愛做什么,基本上是沒人管的,只要能對自己負責就行了。”
  “意思是說,如果我們相愛,就能愛做什么就做什么囉?”想到這一點,她的笑顯得賊兮兮的。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他為難的看她一眼,“我們現在又不相愛。”
  “愛!怎么會不愛呢?”她連忙說。
  “可是你剛剛說……”
  “那是我胡說的,我愛你,我當然是愛你的。”她說得臉不紅气不喘。
  “是嗎?”他一臉怀疑的看著她。
  “是真的,我愛你,我愛你,我很愛你!”她一臉認真,像是保證著什么。
  “喔。”忍著笑,他無所謂的應了一聲。
  “什么“喔”,就這樣?”她不滿。
  “那要怎么樣?”他故意問。
  “這還用問嗎?我們赶緊去找個燈光美、气氛佳、景色又怡人的大飯店,然后——”
  再也沒有然后了。
  他封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這時候,做比說更重要,誰有心情跟閒工夫去計畫那些?
  還是先吻個過癮再說吧!
         ※        ※         ※
  “阿撼,這么早,阿揚起來了嗎?”
  拎著行李,楚掬儿怎么想都覺得不妥。
  當然是不妥了,現在才早上六點多,他們剛從机場回來,連自己的家都還沒回,就跑來別人家里“拜訪”,這怎么想都覺得有點過分。
  “反正阿揚常做這种事,我只是想讓他知道,這种一大早被人吵醒的痛苦。”張撼天覺得沒什么。
  正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要阿揚老是搞這种飛机,不管是出國也好還是到外地辦事,只要回來的時候是睡眠時間,就算他明明有他們兩兄弟住處的鑰匙。也就算是明明沒事找他們,他都是一陣電鈴伺候,等把人挖醒后才很無辜的說:他只是想道一聲早。
  是不是很欠扁?
  气人的是,他又扁不怕,老是喜歡玩這把戲,就算黑著眼也照玩不誤,而且還越玩越凶,讓人傷透了腦筋。
  “可是……”不知道張撼天所遭受過的迫害,楚掬儿還是覺得不妥。
  “你別想那么多,阿揚不是正常人。”難得今天有机會,不玩回來簡直就是對不起自己。張撼天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樣都要吵他一次。
  “你不按電鈴嗎?”楚掬儿看張撼天掏出鑰匙,覺得他們還是該按個電鈴比較好。
  “阿揚知道大家會反擊,家里沒裝電鈴。”張撼天解釋。而這也是上回他們會直闖谷揚住處的原因。
  “可是要是像上次一樣……”楚掬儿想起上次的教訓,擔心又看見奇怪的畫面。上回那個花臉女郎可讓她印象深刻的了。“噓。”他示意她噤聲。
  很合作的,她不再說話,跟著他走到一邊的柜子去,然后很神奇的看他從里頭拿出一枚大龍炮。
  怎么會有這种東西啊?
  楚掬儿怀疑的看著他手上的鞭炮。
  “我說了,阿揚不是正常人。”他這個表弟家里什么東西沒有?越是奇怪、越是能整人的,在這里一定找得到。
  楚掬儿不知道做何反應,只能呆呆的看他拿了打火机跟鞭炮走到主臥室去。
  “耳朵捂住。”他交代。
  就算她不是很聰明,看到這儿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她覺得這樣做是很過分的,但可能是在谷揚的地方受了他的精神感召吧,反正她沒有阻止,有种惡作劇的快感在她的心頭蔓延,就看她乖乖的捂住耳朵……
  點火、開門、丟出鞭炮、關門,所有的動作在三秒內完成,然后——
  巨大的鞭炮聲伴隨著尖叫咒罵聲響起。
  “谷揚,我警告過你別再這樣玩了!”被嚇去半條命的紀涵茜一回過神便是用力的踹枕邊人一腳。
  “不是我。”谷揚委屈极了。
  “不是你還會有誰?”實在是太生气了,紀涵茜又踹他一腳。
  “真的不是我!”蒙受不白之冤,谷揚自是不甘,連忙開門抓真凶去。
  一開房門,就看到客廳里的意外訪客。
  “喂,你也玩得太狠了吧?”谷揚對准備落跑的張撼天嚷嚷。“是誰?是誰這樣玩的?”知道凶手另有他人,紀涵茜跟著殺了出來。
  楚掬儿呆愣的看著沖出來的女人,這比上次的花臉女郎還讓她震惊;她完全不敢相信,那個衣衫不整的女人竟是……
  “表姊?”她傻愣愣的換了一聲。
  听見表妹的呼喚,紀涵茜僵住了,沒想到會碰上這場面,竟讓人抓奸在床……呃,是沒在床啦,但也相差不遠,只要看她身上的穿著打扮,應該不難猜到房門內發生的事。
  “嘖嘖,差了一步。”
  一早赶著來拜訪的不光張撼天這一對而已,挽著谷崴進屋來的張震宇搖著頭歎气,一臉的惋惜。
  “崴崴,最精采的部分沒看到。”遠遠的就听見那一聲巨響,他能想象那該是相當精采的一幕;張震宇無法不覺得可惜。
  “你怪我嗎?”谷崴斜睨著他。
  “沒有,我怎么敢呢?”他寵愛的對她一笑。“你現在的身分不比以往,我們慢慢走是應該的;想看阿揚被整,不怕沒有机會。”
  紀涵茜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沒習慣看著一個大男人對另一個“大男人”深情款款的樣子。但一細想他話中的意思后,她又忍不住火大起來。
  “都是你!做人這么失敗!”她罵,炮火直接對著谷揚。用想的也知道,就是他愛玩的個性惹得天怒人怨,才會有人想盡机會要回整他。這种事再來一次,她非得跟他分房睡不可,就算他的怀里讓人窩得很舒服也一樣。
  “又是我?我很無辜耶。”谷揚喊冤,想沖淡心中那份怪异的感覺。
  其實想想也沒什么,反正一樣是愛情嘛,受上了就是愛上了,只是對象的性別跟常人不一樣而已,他沒什么好反對,也不想表示反對……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可親眼看見那份親密,總是忍不住感到怪异,畢竟再怎么說,他們一個是他的表哥,一個是認識多年讓他當弟弟般的好朋友,現在要看著他們兩個“男人”當眾親熱,那感覺就是不太對勁。
  “無辜你的頭,你就是做人失敗啦。”紀涵茜還是气呼呼的,可以說是惱羞成怒,因為無法化去讓人現逮的難堪,尤其還是讓自家的表妹逮到了,總是覺得難為情。
  “你們也太有默契了吧!上次是來告訴我,一對要去加拿大赶稿,一對要去歐洲度假;那這次呢?這么剛好一起回來,還同時來探望我?”冤有頭、債有主,谷揚不客气的對上這么早便來拜訪的訪客們。
  “巧合。”張撼天解釋。
  “沒錯,就是巧合。”張震宇兩手一攤。
  谷揚怀疑的看著兩兄弟,不太相信雙胞胎的默契能神准到這地步。
  “你怀疑啊?我是真的不曉得阿撼的行程,不然你問崴崴,我們是有事提早回來,誰知道阿撼也在這時候回來了。不過……”張震宇好心情的解釋,接著話鋒一繞,就看他一臉興味的看著谷揚跟紀涵茜,然后好心情的笑道:“也幸好我們都回來了,要不然怎么能看見這么耐人尋味的一幕呢?”
  谷揚倒是大方,笑笑的接受眾人的調侃,紀涵茜則不然;如果眼前的人換一批她還不覺得這么別扭,但問題是……
  “表姊?你們……”直到現在,楚掬儿終于找到時間開口問了。
  表妹楚掬儿的存在是令紀涵茜不自在的最大主因,面對表妹的問題,紀涵茜嘿嘿直笑,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她求救的看向谷揚。
  “好了好了,事情就是這樣,你們看在眼里,心里頭明白就好,也別再多嘴的問下去了。一大早的來這一趟,不就是想吵醒我嗎?既然各位來訪的目的已經達成,那可以請回了。”收到她的求救訊號,谷揚出面打發眾人。
  “可是……”楚掬儿還是好奇。“沒關系,來日方長,有什么事以后再說。”回整的目的已達到,張撼天很好說話的就要帶楚掬儿离開。
  “等等,我有事要說。”張震宇制止散會的決定。
  所有人都看著他。
  “我跟崴崴決定要結婚了。”在谷崴不好意思的表情中,他毫不拖泥帶水的說了。
  這項聲明就像是枚炸彈,轟得紀涵茜及谷揚當場傻眼。
  “真的嗎?”楚掬儿興奮的看著谷崴,后者略顯羞澀的點點頭。
  “恭喜。”張撼天不改酷性的道喜。
  “呃……這种事……在台灣合法嗎?”紀涵茜直覺反應。她記得這种事應該還是不合法的吧?
  “為什么不合法?”張震宇不明白她何來此問,他們可是特地回來結婚的。
  “阿宇,我很能体會你想得到所有人祝福的心情,不過在台灣結婚好象不太妥當吧?我記得國外有些地方是可以注冊結婚的,我請朋友幫你查一查,不管在哪里,到時候我跟小茜一定出席。”谷揚也跟著有所表示。
  “我干嘛要在國外結婚?”張震宇失笑,“如果要的話,我直接在加拿大就注冊了事了,做什么赶回來?還不就是想大家熱鬧一下。”
  “如果真要在台灣,我覺得你們還是再等一陣子好了。”紀涵茜建議。“說不定過一陣子法令就改了,那時候再結婚比較好。”
  “等什么法令?不就是結婚嘛。再說,我跟崴崴不能等了。”想起這個,張震宇的嘴笑得都快裂了。
  “別說!”谷崴想阻止他。
  “什么事?”張撼天直覺有异。“崴崴怀孕了!”不顧她的意愿,張震宇快樂的宣布最大喜訊。
  “真的嗎?”楚掬儿惊喜的看著谷崴。
  不似楚掬儿,注意力全放在准新人兼准父母的身上,張撼天看著谷揚跟紀涵茜一副看見豬在天上飛的表情。
  “你們那是什么表情?”他怪异的看著這封衣衫稍嫌不整又表情呆滯的戀人。
  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他們的身上。
  “小崴……怀孕?”谷揚困難的找回自己的聲音,因為震惊,怀孕兩個字還走音了。
  “科技這么進步了?”紀涵茜進一步問,一臉的茫然。
  不明白他們兩個在說什么,所有的人對看一眼。
  張震宇是所有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他將所有的對話整理過一遍后……
  “他們兩個不知道嗎?”他看著孿生弟弟。
  “阿揚那儿,我以為你說了。”張撼天回了他一句,然后看向楚掬儿,沒告訴你表姊嗎?”
  “沒有啊,我以為她已經知道了。”楚掬儿無辜的表示,也是到這時候才知道,以前對話中只要一談到谷崴就出現的不對勁是為什么了。
  三個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突然發現,大家都以為別人會說,最后卻沒人去提,然后造成這兩個早應該知道真相的人完全不知道,以至于弄成現在這种雞同鴨講的局面。
  “我該知道什么?”听著他們的對話,紀涵茜狐疑的看著表妹。
  “你們什么事沒告訴我?”谷揚納悶的看著兩個表哥。兩個人的質問更突顯出這個荒謬的大烏龍,一對雙胞胎驀地大聲笑了起來,就看谷崴翻了個白眼,楚掬儿也秀气的掩著嘴笑。
  “喂!”极有默契的,谷揚与紀涵茜同時出聲抗議。
  在谷崴一臉尷尬的表情中,張震宇与張撼天這對孿生子相視一眼,异口同聲的說——
  “誰告訴你們,小崴是男人的?”
  曲終人散的時候“真想不到,谷崴竟然是女的!”送走所有清早來訪的訪客,直到小倆口又窩回溫暖的被窩,紀涵茜還沒消化掉她的惊訝。
  “我才意外哩,我跟小崴認識了這么久,竟然完全沒感覺。”谷揚也覺深受打擊。“真是世事難料啊。”
  她不住笑了出來,因為他那語气活像谷崴是一夕間變成了女人,而非是他們自己認人不清。
  “笑什么?我是真的在感歎世事難料,你別笑好不好?”他埋怨。
  “好啦好啦,不笑就不笑。”她斂起笑容,很配合的加入他的感歎情緒中,搖頭晃腦的說著,“真是世事難料啊。”
  被她這樣一搞,他哪來的心情繼續哀怨下去?
  “你喔!”他搖頭歎气,語气是全然的寵溺,完全拿她沒轍。
  “別你啊我的,快幫我想想辦法,要是掬儿問起我們的事,我要怎么告訴她?”停下了玩鬧,她認真的問,這可是事關她的顏面哪。
  “這有什么難的?就說你愛我,我愛你,我們相愛,所以在一起。”像是念繞口令一樣,谷揚說道,覺得這問題再簡單不過了。“哪有這么簡單。”她不滿意他的答案,直覺得敷衍。
  “不然有多難?你告訴我啊。”他反問。
  紀涵茜被問住,一下子講不出話來。
  “看,你也講不出來是不是?”他面露得意之色。
  “其實……原本好象不是這樣的。”她突然想到。
  “不是什么?”不清楚她現在在說什么,他間。
  “你沒注意到嗎?在剛認識的時候,我們原本就說好了,只是談情不說愛,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她納悶著這其中的變化。
  “這有什么不好?既是談情也說愛,快活又寫意,很多人想求都求不到我們這境界哩。”谷揚覺得她真無聊,竟浪費腦細胞去想這樣的問題。
  “既是談情也說愛?”她顯得怀疑。
  “怎么,有問題?”他看著她,其實早怀疑她愛他的肉体多過于愛他。
  “不是,只是覺得……”
  “覺得什么?”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危險,心里頭發誓,要是她敢說出只愛他肉体之類的話,絕對會把她……把她……
  他突然開始生起悶气,因為想不出對付她的手段。
  “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嗎?”沒發現他的不安,她老實的說出自己的困惑。
  “一直怎么下去?”他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個。
  “既是談情也說愛啊,我們能一直這樣下去嗎?”知道她在為兩人的未來擔憂,他咧嘴一笑,樣子很是開心。
  “笑什么啦,我是認真的。”她給了一個白眼。
  “有何不可?”他還是笑,輕輕的在她的臉上親了下,然后直勾勾的看著她。
  “你厭倦我了嗎?”
  “無聊。”問題太過于沒營養,她連回答都懶。
  “我愛你。”他突然說。
  “我知道啦,笨蛋。”她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你呢?”他要她的回答。
  “你知道的。”她避而不答,總覺得這种事心里知道就好,做什么拿出來說呢?讓人多不好意思啊。
  “說嘛,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他耍賴,就要她說,只因除了确認彼此情感的那一日有听急切的她說過外,他就再也沒听她說過了。
  “愛啦愛啦。”拗不過他。她敷衍的應了兩聲。
  “這么敷衍?”谷揚含淚指控,“你變了,自從得到我的肉体后,你就變了,忘了我們的山盟海誓,也忘了我們天荒地老情不變之約。”
  看著他耍寶,她的臉抽搐,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儿了。”放棄搞笑,他變得正經,“我是認真的,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既是談情也說愛,一輩子開開心心的。”
  “少來了,你們男人最坏了,翻臉跟翻書一樣,這時候的甜言蜜語,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要變心愛別人。”心里頭是甜絲絲的,但她可沒忘了對男人的評价。“對我這么沒信心?”他斜睨著她。
  “錯,我是對你們男人沒信心。”她老實說,因為這個社會的誘惑太多了。
  “那好吧,我們換個方式來說好了。只要你愛我,我也愛你,那我們就一直保持這樣,快快樂樂的在一起,直到一方厭倦為止。”
  “你講的不是廢話!當然是有一方變心了才會拆伙,沒事的話你會拋棄我?”她瞇著眼看他。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小的愚昧,說錯了話。那依你所見呢?什么才不是廢話?”他也索性將問題丟給她。在他看來,這一段對話本來就是廢話,不明白她在鑽什么牛角尖。
  “呃……這個……”她也愣住了,然后開始怀疑,她沒事干嘛想這么多?
  他沒催她,讓她慢慢想。
  “其實……這問題也不急嘛,我們要把握的就是現在,現在開心最重要,以后的事應該等事情發生了再說。”想了想后,她說。
  這不是跟沒講一樣嗎?雖然不以為然,但谷揚沒敢糾正她,怕又扯個沒完。
  “你說得對极了,以后的事就等以后再說吧,我們應該把握現在。”他附議著,几乎該改名叫狗腿揚了。
  其實他覺得与她之間,就是這樣子了;既是認定了,以后也不會再有什么變化。但聰明的他想在心里。嘴巴上也不提了,決定讓時間證明一切,省得她現在又跟他抬起杠來。
  “那好,就是這樣,我們就一直繼續下去,既是談情也說愛。”她發表結論。
  “好!一直繼續下去,既是談情也說愛!”他樂得允諾。
  “就這么說走了。”她朝他伸出手。他勾住她的小指頭,俐落的蓋上自己的手印——
  “一言為定!”
  這是個甜蜜的約定,也是直到許久許久后,他們才知道,這是個關系著兩人一輩子的約定,一許下便代表了永遠,他們一生受其左右,不但离不開對方,也一直像遵守誓言,執行這個屬于他們的約定……
  既是談情也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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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Pinepro's Gate
  掃圖:Soap  辨校:Rob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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