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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被寵坏了!
  這是高克典想了几天后的結論。
  很不想承認,但他的獨占欲強烈得讓他自己都受不了,而現在他知道,他會這樣,全都是因為他已經讓她給寵坏了。
  因為太習慣她的身邊只有他一個人,所以他才會在看到其他男人出現時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情——他個人還滿滿意這個推論的。
  既已找出原因,接下來要找解決之道就簡單多了。
  因為被寵坏了,所以對情況的轉變他只是一下子難以接受而已,只要多給他一點時間,他就不會像最近這樣,陰陽怪气得讓自己看了都生厭。
  出門才四天而已,但跟以往一樣,他歸心似箭……不,比起以前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說不上為什么,他就是很想早些看到她,那种“想”,是一种期待到近乎亢奮的心情。
  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這次的禮物?不是以往恐龍造形的擺飾,這次,他買了個純手工打進、鑲著美麗寶石的項煉,是那种可以在里頭放照片的煉子,而且他都想好該放什么照片了。
  這里頭可以放一張他們兩人的合照……還記得有一次兩個人上街,在好玩下跑到街頭速照机照了几張大頭照,其中有一張拍得不錯,大小也挺吻合的,可以放在項煉中。
  想著想著,家也到了。付了車錢,高克典拎著行李快步的進入大樓。
  七點多一點,她回來了沒?如果還沒,那去接她一塊儿吃飯吧!不過說不定她已經回來,而且還煮好了一桌子菜正等著他,給他一個惊喜哩!這种事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這個蕙質蘭心的小妞呵……
  “啊!高先生?”從地下室上來的管理員急忙叫住他。
  “伯伯,接班的人不是來了嗎?怎么還不下班呢?”雖然赶著上樓,高克典還是停下來寒暄几句。
  “沒辨法,我答應了袁小姐要幫你熱車的。正好我剛幫你熱完車,既然你回來了,那鑰匙就交給你了。”伯伯不由分說的將車鑰匙交給你。
  “她干嘛要您幫我熱車呢?”听不懂伯伯的話,高克典看著車上的鑰匙。
  “我也不知道,那天就看她拎著行李走了,交代我——”
  沒讓伯伯把話說完,高克典也不管禮不禮貌,直接進了電梯找答案去了。
  他确定自己沒听錯,但……她為什么要走?
  進了屋子,高克典直接沖到二樓她的房間內——
  大部分的東西都還在,例如他歷年來送她的每一只恐龍、牆上他為她拍攝的照片、一些雜七雜八的擺飾。衣櫥內也還留有她的衣衫,要是不細看,不會發現短少了一部分……但以他對她的所知,短少的那一部分,都是她特別喜歡穿的衣物。
  讓他确定她离開的,是化妝台上她慣用的保養品。
  它們全不見了,可想而知,是她的主人帶走了它們。
  這是怎么一回事?
  不愿相信她會包袱收一收的就走人,高克典兀自想著理由說服自己。
  不,不會的,或者只是公司舉辦員工旅游,她帶著行囊去外地小住几天而已。
  他很想相信這說法,但他心知肚明,就算是出門旅游,也用不上那么多衣服。
  更何況她才剛從國外旅游回來,哪這么巧,她的公司又在這時候舉辦員工旅游?而且就算是旅游,用不著帶走全部的保養品,不是嗎?以她出門的習慣來說,每次她總是用分裝瓶帶足夠量就出門的,因為她不喜歡多帶東西占空間……
  可是這么一來,他就不明白了。
  她到底是在想什么?又是在做什么呢?
  她會不會讓愛沖昏了頭,帶著行李就跑去那個恐龍博士家了?
  但這也是不可能的,以他對她的了解,他知道她不是那种贊成試婚的女性,而且她也不可能會跟一個認識時間不長的男人回家。
  那么,他要怎么解釋她現在的舉動?
  沒有一點頭緒的高克典覺得煩亂無比,一顆心因為她不明的舉動而搖擺不定。
  他确定她走了,但她為什么走,又走到哪里去了?
  一連串的疑問,沒有人能告訴他答案;一股气悶在心里,高克典像只受困的猛獸般,一再的踱著方步。
  可想而知,這將是難熬的一夜。
   
         ☆        ☆        ☆
   
  “其實,你不用來送我的。”划位后,佟道隆走向在一旁等待的袁羚洸。
  日本那邊有個游樂園想在園內建蓋一座恐龍文物展覽館,最近工程做得差不多了,他必須過去看一看。原先打算自己一個人搭机出發的,沒想到她知道了后,就堅持要請半天假來机場送他。
  “有什么關系,我們是情侶,我想送你上飛机。”她已經很努力在做了,但總是覺得不夠,就是不知道怎么樣才能夠做她“情人”該做的事。
  “恐龍妹,其實你不用做這些的。你就是你,用不著刻意做某些事來證明什么。”不是沒看出她的努力,但她太過刻意的努力讓他感到心疼。
  他知道,她是覺得對他有所虧欠,才會特意留心的想做好每一件事。他很高興她有這份心意,但感情的事本該就是自自然然的,他喜歡她的,就是那份自然。即使知道她的心里還有別人,又或者一時半刻無法等到她將心收回并全放在他的身上,但這些都無妨,因為他知道,只要他有心,再過一陣子,這些問題終將會消失。
  但像她現在這般刻意的努力,只會讓他感覺出她的心是不在他身上,反倒造成他的壓力。而且看她處處想迎合他而壓抑自己,他都替她感到委屈;他喜歡的不是這樣的她,再說她也不該是這樣的人。
  “對不起。”她直覺的道歉。
  “為什么說對不起?你又沒做錯什么。”她的道歉讓他舍不得。
  無法面對他的溫柔,袁羚洸索性不說話。
  “我不希望你勉強自己。”執起她的手,他真誠的看著她。“就像我剛剛說的,你就是你向日已,而你要知道,這世上,有些事就是急不來……沒錯,我是希望你心中第一順位的人選能有所改變,但我不急在一時的,你知道嗎?”
  咬著下唇,她看著他,還是不說話。
  “這第一順位的位子我可以等,也不介意要等多久,只要知道你有那個心去努力我就很高興了。但我不希望你為了虧欠感而勉強自己去改變什么,你不欠我什么的,知道嗎?”他分析著。
  能愛上像他這樣的人一定會很幸福的。為他的体貼細心而深深感動的貢羚洸如此想著。
  不能再讓他操心了!
  像他這樣好的一個人,即使明知道她還愛著別人,一時間無法給予同等的回應,卻還是以無限的包容接受了她……她實在不能讓他再為她操心了。
  “其實……你不用擔心。”稍稍使力握了下他的大手,她終于說了,“我沒有勉強,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早一點進入狀況……我想快點將不該留下的影像提早抹去,卻又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所以有些困惑。”
  這不能算是說謊,想早一點進入狀況是真,想快點忘掉那個人也是真,至于有沒有勉強,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你別想那么多,一切就順其自然好嗎?”知道她想做,而且也正在做,他是很感動于她的用心,但他還是不希望她太勉強。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看看表后,很自然的提議:“還有時間,我們上樓去等吧。”
  挽著他的手臂,兩個人往樓梯處走去,但走到一半,就遇上一個不該在此碰上的人。
  是高克典,他赶來了。
  熬過一個充滿了問號的夜晚,一大早他就到她公司樓下等她,呆等許久后才從她同事那儿知道她請半天假來送机,這才飛車赶來。
  “為什么?”像是沒看到佟道隆這個人,略過她挽著他手臂的畫面,匆匆赶來的高克典直直的看著她。
  咬著下唇,還沒想到該怎么面對他的袁羚洸說不出話來。
  “高先生……”
  “這不關你的事!”對佟道隆大喝一聲,高克典直截了當的拒絕他幫她說話。
  “怎么會不關我的事?”佟道隆皺眉,“羚洸她——”
  “她怎么樣?她是我妹,我們兄妹的事要你這外人多管?”高克典忍了一個晚上的惡气全數噴向他,而且噴得理直气壯,一點都不給他客气。
  “小哥!”不滿意他的態度,袁羚洸終于開口。
  “你還當我是你的小哥嗎?”心很痛,但他臉上除了嘲弄,并沒有泄漏出什么。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她為難的抿著唇。
  “為什么?”他只想要一個答案。
  佟道隆本想說些什么,但袁羚洸輕輕的扯了下他。
  “沒關系的。”
  該來的還是躲不過,事情總是得說清楚。
  “小哥,你等一等好嗎?我送佟大哥進關再跟你談。”
  高克典自然看到了她的小動作,視線再落在兩人交挽的手上,他的眼精微微眯了起來。
  原先的認定忽然不那么确定了,難道……小妞真的搬到這人的家中去住了?
  “我在大廳外等你。”丟下這么一句,這克典逕自走開。
  他那篤定她會來的自信讓袁羚洸苦笑。
  沒有人開口說話,直到入關處,佟道隆停了下來。
  “沒關系吧?”說不擔心是騙人的,尤其在他還沒有徹底得到她的心之前,高克典此時的出現跟表現出的態度,在在帶給你脅迫感。
  “嗯,沒關系的,有些事總是得說清楚。”很努力的,她讓自己笑了笑,“畢竟,他以兄長的身分也照顧了我快十年,我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做出了离開的決定,他有權利得到一個解釋。”
  為什么現在才体認到這一點呢?一直以來,他就只有“兄長”這個身分,是她自己投入了太多的想像、太多的期待。現在,她終于認清了現實,是該將一切回歸本位,并收回她那過度的期待与想像的時候了。
  “時間快到了,你進去吧。”她提醒他。
  “那你也快去吧,別忘了他還在外面等你。”他叮嚀著,“你們好好談。”
  “可是……”跟著他排在交机場稅等入關的人群中,她遲疑著。
  “沒什么可是了,快去吧。”他催促。
  等他進去后,他在阻隔兩人的玻璃牆那邊做手勢要她先走。
  袁羚洸點點頭,再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离開。
  看到她腳步沉重的在來來往往的人潮中慢慢前進,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個無主孤魂般,他覺得有點擔心。
  他讓她一個人去面對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啊?
   
         ☆        ☆        ☆
   
  高克典很少像現在這樣,直感到心浮气躁、沉不住气。再一次看了下手表,這次距离他上次看表,長針不多不少才走了兩格。
  Shit!
  情不自禁的低咒了聲,正當高克典不耐煩的想直接沖進去找人的時候,他等的人終決出現了。
  “小哥。”用龜步踱出來的袁羚洸叫了聲,然后就沒了下文。
  “現在,你可以好好的解釋一下了吧?”高克典等著。
  “我……”是想解釋,但她面臨了新的問題。
  她該從哪里說起才好呢?
  “先說說你現在住在哪里?”看出她的舉棋不定,他提供“我問你答”的方案;但等不及她先開口,他直接提出自己最不希望听到的答案,“該不會你赶流行,跟著那個恐龍博士同居試婚去了?”
  “不是,當然不是!”這部分沒什么不能說的,所以她乖乖回答。“我現在住在公司隔壁的大樓里,那是我們副總的房子,現在空著,我跟她借住。”
  知道不是同居,這讓他悄悄松了口气,但心底還是老大不高興。
  “干嘛要借住?在家裹不是住得好好的?難不成別人家的房子住起來會比較舒服?”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他顯得惱怒。“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袁羚洸想找出個合理又婉轉的說詞,但想了那么多天,直到現在面臨的一刻了,她還是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什么你呀找的,都別再說了。”賴得等她解釋,他直接做下決定,“走,回台北去,我跟你去將行李搬回家。”
  “不要!”第一次,她甩開了他緊握的手。
  高克典不敢置信的看著被掙脫、空無一物的手,濃濃的失落感瞬時涌上心頭。
  “小哥,別這樣,你讓我把話說完好嗎?”她心里也是覺。悵然若失,但事情已到這地步,她沒有回頭路了。
  看著她,他等著。
  “其實很早以前,我就該搬出來了,畢竟那是‘你’的家。雖然你疼我、對我就像親妹妹般的好……”親妹妹三個字讓她的心緊縮了下,但她很努力的繼續說著,“還分文未取的讓我借住在你家那么久——”
  “你在說什么鬼話?”他一雙劍眉糾結成死結。
  他家不就是她的家嗎?她到底在見外什么?
  “這不是鬼話,是事實……請你讓我說完好嗎?”在他再一次搶白前,她要求。
  高克典悻悻然的問上嘴,等著听她接下來的胡謅。
  “這是很現實、很實際的問題。就算是親兄妹,也不可能永遠住在一塊儿,畢竟我們多數人的人生中總是會走到成家立業這一步,到這一階段,再親的兄妹也得分离,更何況我們——”
  “是誰要成家立業了?”听得不耐煩,他干脆打斷她的話。
  “小哥最近不是有對象了?”她提醒他。除了那個艷遇外,他不是都把人給帶回家了嗎?
  對象?誰?
  高克典讓她的問題問得莫名其妙;但不一會儿,他懂了。
  “其實是為了他對不對?”認定了她是顧左右而言他,為了不談到她自己的問題,才放意扯到他身上。
  袁羚洸愣了下。
  她是因為不想讓他到后來難做,也不想看著他張羅即將到來的婚事徒惹自己心傷,這才有自知之明的先行离開;但現在听他這樣一問,為了讓自己對他完全斷念,她強迫自己點了點頭。
  看她給了肯定的答案,高克典只覺得整個人都悶了起來。
  “你們交往才多久,現在就想到婚嫁的問題?”
  “我們……我們交往的前提是建立在婚姻……”她硬著頭皮扯下漫天大謊。
  “你要嫁給他?”他自動翻譯她話中的意思。
  嫁給佟道隆?袁羚洸一下子傻住,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真的嗎?”惊喜聲揚起,因為不放心她,最后還是折回來的佟道隆接下他們兩個人的話。
  看見佟道隆出現,袁羚洸惊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怎么會在這儿?這時候他應該在飛机上的呀!
  “恐龍妹,我等了這么久,你終于答應我的求婚了!”挽過她的手,佟道隆再自然不過的說。
  情勢急轉直下,袁羚洸傻得更徹底了。
  “你……”看著佟道隆,即便是冰雪聰明如她,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想再看看你。反正還可以坐下一班。”佟道隆不在乎的對她笑笑,解釋了他再出現的原因。
  看著他表現出來的濃情蜜意,高克典覺得礙眼极了。
  “你們打算結婚?不覺得太快了嗎?”冷哼了一聲,他滿臉的不以為然。
  “會喝?我倒覺得還好。”佟道隆沉穩的接下他的問題。
  “什么叫還好?你們才認識多久,現在就談結婚?”他就是不愿意。
  開什么玩笑,他怎能讓他的小妞這么隨便就嫁掉?
  “認識時間的長短不是問題,重要的是我們适不适合、能不能了解對方——”
  “這還不關時間的問題嗎?”高克典不由分說的攔截發言權,怒瞪著佟道隆,“沒有長時間的經營与相處,要怎樣知道對方适不适合,又要怎么樣去了解對方?
  ”“只要我們認清自己,知道自己所要的,我相信這些問題不需要長時間也能得到答案。而羚洸正是我所要的。”佟道隆無所畏懼的直視他。
  “小妞,你該不會告訴我,他正是你所要的吧?”高克典不信邪的換個目標。
  一直鴕鳥的不想面對、不想開口的袁羚洸被牽扯進來,為難的看看高克典,然后不知所措的看向佟道隆。
  “她剛剛才答應了我的求婚,不是嗎?”接獲她求救的訊息,佟道隆代她發言。
  “我不是問你。”惡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高克典直直的看向她。“小妞,我要你自己回答。你真的要答應他的求婚,決定嫁給他嗎?”
  抿著下唇,像是過了一世紀般,最后,她輕輕的點了頭。
  她的動作像是一記猛拳,狠狠的打在他的心上,讓他几乎想就這樣掉頭离去。
  “為什么?”高克典還算泠靜的問。
  “就像你之前說的……”她低低的、以他之前說過的話來回答,“他人很好,而且對我很好……”
  他再也受不住了!
  倍受打擊的高克典再也听不下去,他一個轉身,大步离去,沒心情再去管失不失態的問題。
  咬著唇,緊握著雙拳,袁羚洸強忍下拉他回來的沖動。
  隔著淚霧看著他离去,她知道——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        ☆        ☆
   
  “是真的嗎?”
  對著再次陪伴他等候班机的她,佟道隆突然開口問了。
  她不解的看向他。
  此刻,她能以一副沒事人的平靜模樣面對他實屬難得,因為從剛剛到現在,她一直在壓抑那份難受的感覺,可惜始終無法將郁悶不堪的心情調适過來。
  “是真的嗎?如果我向你求婚的話,你會答應?”他將問題問全。
  想起剛剛的事,低著頭,她不語。
  “對不起,那時候我不該那樣說的。”知道當時的情況多少有點赶鴨子上架的感覺,佟道隆道歉。
  “沒關系,其實是我占了你的便宜。”袁羚洸有很深的自厭感,因為覺得自己利用了他的体貼。
  “你知道事情不是那樣的。”他阻止她的自厭,干脆將事情說開。“其實我剛剛說的話都是真心的,我希望你能嫁給我!”
  彷如平地一聲雷,她整個人頓住了。
  “你……你該不會是真的在向我求婚吧?”
  “我的樣子不像嗎?”他看了看自己。
  不會吧!他來真的?
  “雖然我沒有准備鮮花,也不會說浪漫的話,最多就只能做到下跪這一項,但我是認真的,我希望你能嫁給我。”他真的准備單膝下跪。
  “別這樣!”她連忙制止他。
  大庭廣眾的,這實在是太難看了。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認真。”如她所愿,他沒真的跪下去,但他們兩人的拉扯已經引起旁人的注意了。
  “我知道,但我不了解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面對此等景況,她沒有該有的喜悅,反而只覺得心口有一絲煩躁。
  “或者,你會覺得突兀,畢竟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對你提這些……但就像我剛剛說的,我知道我要的是你,如果你也認同的話,那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好繼續拖下去……再怎么說,我們都不是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了,我想多爭取能跟你在一起的時間。”他不避諱的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但是……”他說的也是有道理,但她就是說不出一個“好”字。
  “我不介意你心中的順位還沒調整過來。”他比她所知道的還要了解她,早在她想出無法答應的理由前,他已經幫她說出來了。
  “這對你不公平。”她再次強調。
  她實在不該在得回一顆自由的心前再談論感情——不管他如何的說服与堅持。
  其實她已經在努力了,但十年的情感怎可能說收就收……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能談論嫁不嫁的問題嗎?她相信,在她的心得到自由前,如果再進一步的話,她心中的那份虧欠感只有越來越深的份。
  “公不公平那只是時間上的問題。雖然我現在還沒辦法得到你全部的心,但只要知道你會為我打抱不平,我就知道我不會輸的。”他微笑,明白在她的心中,他還是有地位的。
  “可是……可是話不是這么說。”她還是有自己的顧慮,“現在我們談的是婚姻,是有法律約束性且代表要過一輩子的,不是不高興就分手不作數的戀愛游戲……”
  說到這里,她說不下去了。感覺起來,她這樣說好像她只是為了打發時間才跟他談戀愛似的,所以她索性不說話。
  佟道隆知道她只是對婚姻感到不确定,不是對這段感情抱持著游戲的態度,他自然沒跟她計較。
  “恐龍妹,我當然知道婚姻所代表的意義,就是因為知道,我才會尋尋覓見了這么多年,直到認識你,才認定你這個人。”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言詞,這是他的真心。
  她失神的聆听,像是在想什么。
  “對我有點信心好嗎?”他執起她的手,更進一步的說明,“我真的不介意你所謂的不公平之說,因為我相信,除了能更融入你的生活外,我們的婚姻還是我的籌碼,它能讓你心中的天平一步步的傾向我……”
  听完他充滿真摯的剖析,她直覺的聯想到“置之死地而后生”這句話。
  是有可能的吧?
  婚姻關系對她而言一直就是神圣的,想來它應當能帶給她另一种力量,讓她早一日拾回自己失落已久的心……
  定定的看著他,她還真的在想結婚的可行性。
  要不要答應呢?她知道,要是嫁給眼前這男人,有他善解人意的体貼和溫柔,那肯定是幸福的。可是她能那么自私嗎?在無法回應他的情感前就答應他的求婚,自私的汲取他的付出、他的溫柔、他善解人意的溫文体貼……
  “別想得太复雜,就是兩個人在一起的生活罷了。”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突然說。
  “我……”她欲言又止,做不出決定。
  “恐龍妹,我只想告訴你,你的心,我愿意等,但你必須給我這個机會證明,不要光只想著要怎么拒絕我……愿不愿意相信我一次?如果愿意的話,嫁給我,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給你幸福的。”他承諾。
  面對著他那學者气息濃厚的爾雅俊顏,她遲疑了一下。
  是自私吧!下一秒,她做了決定——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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