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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喂喂喂!你別听傻了好不好,我剛剛說的你到底有沒有听見?”
  一大早,朝露就迫不及待的跟華原美幸聯絡,但對方稍嫌呆滯的反應實在是不給面子,惹得朝露哇哇大叫。
  “沒錯,沒錯,就是我說的那樣,你快讓你干媽去學學管理的課程,只要她能將公司管理好,愷就將她想要的都給她。”
  “好啦好啦,你用不著這樣大的反應。”話筒拿离耳朵十公分都還听得到她的尖叫,“快去告訴你干媽這個好消息,說不定她一高興,憂郁症會不藥而愈也說不定。”
  “不用說謝了,反正我也沒做什么,倒是你們誤會愷,以后可要對他客气一些……就這樣了。”
  喘了口气,朝露挂上電話,然后對上一旁麥當勞的注視。
  “很有辦事效率吧?”她對它炫耀的挑挑眉。
  麥當勞低唔了一聲,像是不怎么認同。
  “怎么,你怀疑呀?”她揪起它的耳朵。
  麥當勞頂開她的手,一雙眼瞟向桌上的藥。
  “哎呀,這不一樣的,反正我身体好,感冒最后一定會自動痊愈的,吃什么藥啊。”她不以為然。
  這是他們一人一狗之間的小秘密。
  朝露一向就不喜歡吃藥,因為她一直學不會吞藥丸的技巧,到現在都只能吃藥粉。而那味道……哎喲,簡直糟得不象話!
  就因為這樣,她每每視吃藥為畏途──反正她打小就一直是健康寶寶,數得出來的几次感冒還不都是不藥而愈的,所以她這次也不必吃藥啦!
  朝露本想再次不著痕跡的將一包藥“毀尸滅跡”,但念頭一轉……
  這次的感冒好象已經拖了很久了,她是不是真的該吃點藥來增強抵抗力啊?
  可惜這樣的念頭只持續了一秒,對藥味的懼怕早已根深柢固的植在她的腦海中,讓她下一秒就又將一包藥處理掉了。
  “好啦,又解決了一包。你可別出賣我喲!”她對麥當勞交代著。
  麥當勞搖著尾巴,像是想提出利益交換似的。
  “想出去玩是不是?”朝露斜睨著它,“哈,門都沒有!”
  麥當勞朝她剛剛倒藥的地方聞了聞。
  “造反啦,居然想威脅我……”她笑罵,但一下子卻臉色全變,眉頭皺得可緊了。
  說不出來是怎么一回事,心頭突然被一陣不安籠罩住,像是發生什么事似的。
  “麥當勞,我心里有一种好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你想,我是不是通靈啦?要不然怎么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呢?”身旁沒人可商量,她只好對著愛犬訴說。
  “唉,跟你說也沒用,我看我還是去問問愷好了。”搔了搔麥當勞的狗腦袋,朝露決定去找個真正有神奇力量的人。
  她才准備動身找人,管家鐘伯突然朝她跑來。
  “小姐……”他一臉的惊慌,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鐘伯?”朝露讓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她從沒見鐘伯這樣過,本以為他是那种不會被任何事嚇到的人。
  “快,快!少爺……少爺他……”
  “愷?愷怎么了?”听到事關心上人,朝露急了。
  “他接了通電話,然后……然后……”
  等不及鐘伯的解釋了,朝露已經跑得不見人影。
  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愷,別怕,我來救你了。
  ※※※
  不應該是這樣的,為什么要這樣對他?為什么?
  宇文愷發了瘋似的用雙拳捶擊著牆,兩名佣人試圖阻攔他,但成效不彰,他兩手的指關節處已是血跡斑斑,而他還沒有停下的意思,一面想擺脫兩個佣人的阻撓,一面想用頭去撞牆……
  朝露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愷,你在做什么?!”她飛奔到他的身邊。“住手,你快住手!”
  即使來的人是她,宇文愷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愷……哎喲!”她撐到他的身前,宇文愷本來要撞牆的頭撞到她的。
  痛呼了一聲,朝露整個人蹲了下去。
  “YOYO?”宇文愷大惊,止住了傷害自己的行為,掙脫兩個佣人的箝制后,連忙蹲下探視她的情況,“你沒怎么樣吧?”
  “好痛!”
  “你為什么要過來呢?知不知道這樣是會傷害到你的?”
  “你還說!”朝露一邊喊疼一邊罵他,“要不是你發神經病,我又怎么會擋到你前面?我們說好禍福与共的,總不能讓你獨痛痛吧?”
  禍福与共。宇文愷的心為了這四個字而擰了起來。
  多希望這不只是一句誓言,這一生,他是真心期望能跟她禍福与共……
  看他發呆,朝露示意兩個快嚇傻的佣人退下,這才拖著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愷,你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跟自己過不去?不是說好了有事要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你怎么又一個人鑽牛角尖,還搞得這樣惊天動地?”她一邊叨念,一邊找急救箱出來為他擦藥。
  宇文愷看著她的舉動,內心百感交集,已達飽和的情感加上濃濃的不舍,匯集成承載不動的江流,不僅淹沒了他,也模糊了他的視線。
  為什么會是她?她是這般的善良、這般的純真,她該有大好人生,理當是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過著每一天的……他想掬在手心中呵護的寶貝呵……
  “愷,你怎么了?”擦完藥的朝露真的被他泫然欲泣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當然不是因為那畫面美得讓人嫉妒,而是……不都說男儿有淚不輕彈的嗎?印象中男孩子极少在旁人面前落淚的,愷是怎么了?啊,她想到了,“男儿有淚不輕彈”這句話還有下文,說是“只是未到傷心處”。那么,就是有讓愷傷心的事發生了?
  “發生什么事了嗎?”雖然鮮少有安慰人的經驗,朝露卻很自然的將他摟入怀中,像哄孩子似的安撫他,“記得嗎?不管怎么樣,你都還有我呀。我們不光是談戀愛的情人喔,還是結拜過、說好要一輩子在一起的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是誰惹你傷心的?告訴我,我幫你出气去。”
  “YOYO……”他像攀附浮木般的緊緊摟著她。
  她也用力的摟著他。
  “愷,有事就說出來商量好嗎?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讓你這么生气,但不管發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傷害自己好嗎?”想到剛才他發了狂似的畫面,她不由自主的哽咽。她不愿再見到像剛剛那樣的畫面了。
  “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什么用,你嚇到我了,也傷害了你自己,這些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傷害自己什么事都解決不了,只會讓關心你的人感到難過而已。”
  “對不起……”
  “就這么一次,下次不准這樣了……你看,你不但弄痛了自己,最后也弄痛我了,這樣大家不是都不好受嗎?”故作輕松的笑笑,她寬宏大量的原諒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宇文愷像是沒听到她的話,只是一再重复他的歉意。
  是他,全是因為他!他是個不祥的人,只要在他身邊的人,皆會有不幸的事發生……要是她不接近他的話,這樣的事也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她依然會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不會得到這該死的病!
  “愷?你到底怎么了?”他反常的樣子讓她真的很擔心。
  她知道他在哭,是那种抑制了哭聲、讓人倍覺心酸的無聲哭泣,可是她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讓他像只負傷的野獸,不但失去理智的傷害自己,還一個勁儿的哀哀飲泣,這樣的他讓她都想哭了。
  “愷,你不要這樣子,有什么事就說出來好嗎?是剛剛的那通電話嗎?誰打來的?說了什么嗎?”他一直不說話,那她只好自力救濟,隨便猜猜了。
  宇文愷當然不可能告訴她那是醫院打來宣判她罹患惡疾的電話。維持著沉默,藉由她身上傳來的安定力量,他開始拾回一度失去的理智。
  安靜了片刻后,他終于開口──
  “YOYO,我們結婚吧!”
  “結結結……結婚?”朝露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這是怎么了,他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還真是一鳴惊人哪。
  宇文愷抬起頭,像是已恢复平靜,然后拉著她在他腿上坐下。
  “是的,結婚。”他确定。
  “為什么?”朝露不懂。
  他有好一會儿沒說話,像在想什么,最后,下定決心……
  “我知道我是個不祥的人……”
  “是誰這樣告訴你的?你才不是什么不祥的人!”沒想到他會說這种話,朝露生气的打斷他。
  “若非不祥,又怎會留不住父母,又擁有一身被詛咒似的奇特能力……”
  “才怪!你父母不在關你什么事,他們感情好,一個死了不甘寂寞找另一個去做伴不行嗎?你別亂把責任攬到身上好不好?而且你的超能力才不是被詛咒,這是別人求也求不來的神奇力量耶,你少在那邊亂講話!”她再次打斷他。
  “我不跟你爭辯這些。我知道我是不祥之人,接近我的人都會遭殃……”他阻止她几乎要脫口而出的辯解,快速的說著,“我想跟你在一起,不管事情會變成怎么樣,我都真心的想跟你一起過這一輩子,甚至是下輩子。你愿意給我這個机會嗎?”
  冷靜下來,他不能失去冷靜跟理智的。既然事情已經确定了,他必須守護她,不管是什么急性脊髓性白血病還是更可怕的病症,反正之后就是有一場硬仗要打,要是他先亂了方寸,那她該怎么辦呢?
  “愷,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下又是撞牆一下又跟我求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朝露已然讓他弄胡涂了。
  “YOYO,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要是因為接近我而真帶給你任何的傷害,那絕對不是我所樂見的,真的。要是我有選擇的能力,我情愿所有不幸的事都發生在我身上,但我沒辦法,就算我不能饒恕我自己,事情還是發生了……我想守著你,不管事情將演變成如何,就是想守在你的身邊……”
  什么跟什么啊!
  “愷,你到底在說什么?我愈听愈不明白了。”他的一番話听得她一頭霧水。
  “不明白沒有關系,嫁給我,讓我們永遠的在一起,你說好不好?”他也不希望她真的听明白,重要的是讓她答應嫁給他,讓他屆時有條件跟她的家人爭取照顧她的權利。
  “可是我們這樣就很好了……”朝露完全弄不懂了,“你怎么會突然提到結婚?你到底在搞什么?”
  “嫁給我,讓我好好的照顧你。”他又說,像是沒听見她的疑問,只是眸光中添增了一抹哀傷。
  “可是你現在也很照顧我,為什么一定要我現在就嫁給你?我們才十九歲,談婚姻不會太早嗎?”胡里胡涂的活到了現在,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胡里胡涂的。朝露顯露出難得的理智。
  宇文愷沒回答她,只是用好誠懇、好誠懇的眼神看著她。
  在他似水般柔情的凝視下,向來喜愛美好畫面的朝露哪有什么抵抗能力。
  “你別這樣看著我啦!”她抗議。
  犯規!他那种表情跟眼神有誰能抗拒的了?感覺好象連不接受的想法都不該有,更遑論是開口拒絕了。
  “好吧,你先說說嫁給你有什么好處好了。”終究抗拒不了他的深情凝視,最后,她還是軟化了。
  “你有我。”他只給了三個字。
  “不行,我本來就有你了。”朝露說得理直气壯、臉不紅气不喘的,而且還好心的給予指正。“愷,你提出的條件不夠吸引人啦!你要提出更讓人動心的福利嘛。”
  他想不出來!而且他的表情很明白的告知她這樣的訊息。
  “你想想嘛!比如說你可以帶我去迪士尼樂園玩啊,或者是帶我到哪里度假,還是無條件供應好喝的牛奶之類的……其實有很多可以想的嘛。要不然你的裸照也行,讓我拍你的裸照,我就嫁給你。”她玩笑似的隨口說說。
  “好!”他答應,干脆俐落。
  “什么?”他的爽快反倒讓她怀疑起來。
  “裸照。結婚吧,結婚后就讓你拍。”
  朝露本來想罵他神經病的,但念頭一轉……
  裸照耶!是愷的裸照喔,好象還不錯嘛……反正也沒結過婚,嫁給愷也不怎么吃虧,那就嫁嫁看囉,說不定還挺好玩的,最重要的是結婚的福利還不錯……
  “真的嗎?會讓我拍?”她垂涎的表情活脫脫像個大色女,要不是心情太過于凝重,只怕宇文愷會笑出來。
  “我從沒騙過你。”他的嚴肅顯示出他的認真。
  這倒也是。愷只會對她好,從沒騙過她。
  “結婚吧。”他又問。
  這一次,答案不再是拒絕了。
  “好!”為了他的裸照,她快樂的答應了一聲;而因為她的答應,史上最怪异的結婚理由于焉產生。
  “那准備一下,我們馬上要出發了。”他立即說道。
  “出發?做什么?”她還傻愣愣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
  “結婚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結婚?!”她惊呆了,“現在?”
  “就是現在!”他肯定她的惊疑。
  不讓她有反悔或重新考量的机會,他索性直接帶她上路。
  “走路,我的新娘。”
  ※※※
  “急性脊髓性白血病?”
  才剛進門,行李還來不及卸下,破曉就接到這么通電話。
  “你是不是電視台在錄像,串通是朝露的朋友來騙過關密語的?你想要什么?‘神經病’、‘我愛你’、還是‘不要哭’?”雖然离開台灣一陣子,但她還知道這個節目還存活著。
  對方顯然因為破曉的問題而愣了下。
  “請問這里是俞朝露小姐的家嗎?”是不是打錯了?電話這頭的鐘伯開始怀疑。
  “是啊,不過她不在。”破曉卸下一邊的行李。
  “我知道她不在,因為她跟少爺在一起。”鐘伯解釋。“我是宇文家的管家,我想找朝露小姐的家人。”
  “我就是她的家人。有什么事嗎?她闖了什么禍?”破曉說話的同時,剛進門來的南宮壽無聲的問她對方是誰。
  我也不知道。她用嘴型告訴他。
  “沒有,朝露小姐沒有闖禍。俞小姐,我剛剛說過,我是宇文家的管家,我們少爺要我打電話通知你們,朝露小姐患了急性脊髓性白血病,我們已經訂好了班机,希望你們能赶過來……”
  “等一等,你現在是認真的?”破曉皺眉,開始有了危机意識。
  什么事?破曉嚴肅的模樣讓一旁的南宮壽又問。
  做了個手勢,破曉要他稍安勿躁。
  “這當然不是開玩笑的事。少爺還沒讓朝露小姐知道,所以支開朝露小姐讓我打電話通知你們。机位我們已經訂好了,要是你們來得及出發,大概可以赶在治療開始前到達。我想,朝露小姐會很需要家人的鼓勵。”
  “哪家醫院?”知道對方所言不假,破曉直接問重點。
  問清了地址及班机后,她挂上電話。
  “怎么了?”接住臉色泛白的愛人,南宮壽擁著她安撫。
  “啊?你們回來了?”晨曦的惊呼在破曉解釋前響起。
  她剛跟佑佑買完菜回來,進門前才納悶門怎么沒關,原來是有人回來了。
  “壽哥哥!”佑佑興奮的叫了聲,然后略過地上的兩只貓,快快樂樂地奔向好久不見的破曉。“曉姊姊!”
  破曉蹲下身子抱住他,臉色依舊不好。
  “曉姊姊,你怎么了?”近距离的接触讓佑佑發現破曉的不對勁。
  “對呀,發生什么事了嗎?”晨曦也看出小妹的不對勁,她看向南宮壽尋求答案,可是南宮壽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朝露她……”破曉開了口,可是卻遲疑的說不下去。
  “她怎么了?”等不及的一群人追問。
  “她……”閉上眼,破曉深吸一口气,“她得了急性脊髓性白血病,正要去醫院做治療。”
  “什么?!”南宮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那怎么辦?”晨曦惊呼。
  “我們去日本,現在!”破曉鏗鏘有力的說。
  ※※※
  原來這就是嫁人的感覺呀?
  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嘛!
  朝露看著自己身上的行頭──街頭隨處可見的小T恤配上一條略顯寬松的直筒牛仔褲,然后又看看右手中指上的婚戒,她的認知突然混淆了起來。
  “愷,我們真的結婚了?”她忍不住問出口。
  “嗯。”執起她戴婚戒的右手,他輕吻了下。
  “可是我沒有特別的感覺耶!”才几個小時的差別,她真的把自己嫁出去了嗎?
  她的傻气讓他笑了。
  “那你會不會帶我去度蜜月?”她笑得神秘。
  是項惊喜嗎?她早就發覺這不是回別墅的路。
  “會的,我們會去度蜜月的。”他深深的看著她,語气稍嫌認真。
  “帶麥當勞一起去?”朝露瞥向他們的婚禮見證人。
  露出“別想丟下我”的表情,麥當勞將上半身巴在她的身上。
  “YOYO……”宇文愷喚著,考慮該不該將她患病的訊息先告訴她。
  “怎么了?”朝露看向他,“老覺得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告訴我?”
  愷大概是忍不住想告訴她關于蜜月惊喜的事吧。朝露心中想著。
  “YOYO,其實……”
  “愷,我們結婚了耶!”她像是想到什么,驀地冒出一聲惊呼。
  難道她剛剛自己說了半天,都還沒有結了婚的認知嗎?宇文愷一臉怪异的看著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哎呀,她該怎么說才好呢?“意思是……上次你說過……”
  “什么?”她后來的話實在是說得太小聲了,他不得不重新問過。
  “……”她又說了一次。
  他露出抱歉的微笑,因為還是听不見。
  “我說!”她沒好气的放大聲量,“你上次說過‘結婚后才要上床’,那我們是不是要……”
  說到最后,她的音量瞬間又縮到最小,“上床”兩個字是以几不可聞的聲音說出的,而且她真的覺得自己极有可能會因為羞愧致死。
  要死了,她怎么說得這么大聲,好象她是個大色女似的。
  “你很期待?”他的心亂得要命,壓根就沒想過這檔子事,沒想到她會提起。
  “不是啦!”她急急否認,“我只是有點好奇,有點……害怕。”
  以前因為他個人的原則,所以兩個人就算吻得再怎么限制級都不怕,反正他都會在緊要關頭踩煞車的;但現在他們已經結婚了,符合他与合法妻子上床的原則,可是那件事她從沒做過,听說好象是滿痛的,她怎能不怕呢?
  “不管任何事,我都不會強迫你的。”他緊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她的聲音還是小小的。“可是總是覺得怪怪的……咦,愷,這是醫院耶,司机走錯路了。”四周的景致讓朝露詫异得忘了原先的問題。
  “沒錯,我們是要來醫院。”他遲疑了一會儿才回答。
  “我們來醫院干嘛?”這下朝露是真的不明白了。
  哪有人蜜月到醫院來的?多不吉利啊!
  “YOYO,有件事我得告訴你,但你千万不要多想,事情會解決的。”唉,終于還是到了告訴她的時候。
  “什么事呀?”瞧他說得那樣神秘。
  “你生病了……”
  “我知道啊,我感冒了嘛。”她的感冒是還沒有好,但也用不著在剛結完婚后就帶她來醫院吧?
  “不是感冒,是比較麻煩的病,得住院治療。”
  “住院治療?我?”朝露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開什么玩笑啊!除了小小的感冒外,她還生什么病?想嚇唬她也用不著這么夸張吧?而且什么叫作比較“麻煩”的病?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嗯。”他點頭。“別怕,雖然是住院治療,但我會陪著你的。或許會讓你覺得難受,但你忍一忍好嗎?我們會熬過去的。”
  “等一等,你等一等。”她听不下去了,“愷,你到底在說什么?我到底是得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病?”
  面對她的質問,他遲疑了好一會儿。
  “愷,你快說啊,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朝露的語气有些焦急,他的樣子讓她開始覺得這不是一場玩笑了。
  “急性脊髓性白血病。”終于,他還是說了。
  朝露猛然怔住了。
  她沒听錯吧!白血病?那個形同一腳踏進棺材里的病?那個她曾說得了比死都還不如的病?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YOYO!”宇文愷將她緊緊的抱入怀中,“我知道這讓人很讓接受,我比你更不愿意相信,但報告出來了,我不能不接受。趁發現得早,住院治療有极大的痊愈机會……”
  “愷……愷……”她听不下去,喃喃喚著他的名,害怕得只能緊抱住他。
  “別怕,我會陪你的。”宇文愷覺得心好痛,但除了安慰外,他無力為她做些什么。
  朝露本來很怕的,但她听見他的心在哭泣……她真的听到了,那是一种极深沉的哀傷,既是懼怕,也有濃濃的不舍……想到他之前的反常,無故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她總算明白了。他痛恨自己沒能力阻止這件事發生,他怕失去她,而且他更舍不得她受苦,要是真有辦法,他宁愿替她承受一切……
  “愷,我會沒事的。”為了他,朝露讓自己堅強起來,不但反過來安慰他,甚至還擠出一抹笑。
  “是的,你會沒事的。”親親她的額,他緊擁著她,無意識的重复她的話。
  不适應這般哀傷且凝重的气氛,偏著頭,麥當勞顯得頗為納悶。
  這……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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