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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若聰明的話,就該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机會,畢竟天真的女人最容易掌握。然而他卻不能,因為她是小路——一顆他捧在手心的珍珠。
  多遺憾啊,他必須拒絕她,即使這是最深的痛,他也必須忍受。
  “你變傻了嗎?小路。”泓理不得不狠下心扯謊。“我几時說過不當你的*爸爸*了?
  六年前我就說過,你只能喊我*小爸爸*,不准叫別的,你自己也答應的,不是嗎?”
  他冰冷的眼神配上冰冷的語气,令小路傷透了心。
  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嗎?大家都弄錯了,泓理根本不愛她、不在乎她,他從頭到尾都把她當成一個女儿看待。
  既然如此,為何他還要吻她?為何要給她希望,卻又殘忍的將它打碎?
  “我恨你!但我會尊重你的決定,永遠當你的乖女儿,小爸爸,”說完,心碎的小路帶著泉涌的淚水轉身离去,留下泓理獨自忍受心如刀割的感覺。
  他明白自己并未作錯決定,只是這份錐心的痛楚實在太難忍受,几乎擊垮了他。
  一份無私的愛應當包含自由,他卻沒把握自己是否真改得了手。
  在這一刻,他崩潰了。
  日子就在彼此的刻意忽視中悄然流逝。
  對泓理而言,從他狠下心說出違心之論的那一刻開始,便做出与決定相同的行為。他仍舊關心小路——以一個為人父的立場去關心,仿佛小路從未向他表白過。
  小路自嘲的一笑。這樣也好,不是嗎?畢竟從頭到尾都只是她在自作多情,小爸爸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而愈是這樣,她愈覺得自己必須盡快獨立,因為她沒把握自己會不會被這一触即發的气氛逼瘋。她怕自己會沖動地央求小爸爸愛她,到那時候,她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她或許變了,但骨子里仍是當初的小路——一個宁愿靠自己的女孩。
  糟糕的是,泓理的決心顯然跟她一樣堅定。他的封鎖相當徹底,至今她仍沒找到獨立的方法。那群黑衣人依然跟在她后頭,而她又缺乏朋友,根本找不到其他門路。
  混蛋!她忍不住咒罵。曾几何時,她的“獨立宣言”竟成了最大的笑話?不行!她絕不能服輸,絕不能“將死”在小爸爸的淫威之下。
  管他們愛怎么跟,反正那群黑衣人總是非常有技巧的跟她保持三公尺以上的距离,這可能是他們老大的命令。
  突然間,她興起1個惡作劇的念頭。有何不可呢?反正電影里都是這么演,她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于是她拿出當年扒竊時的偷溜本事,腳步一跨,飛也似的跑了起來。
  這可嚇坏了后頭那一群彪形大漢,跟丟了這位小姑娘,他們回去可是要被老大砍頭的!
  只見六位怕沒命的黑衣人滿街跑,像极了六粒失去方向的陀螺。
  雖然五年沒回國了,但附近的街道沒改變多少。小路极為熟悉的在巷道內東奔西竄,耍得那群黑衣人團團轉,沒”會儿便擺脫了跟蹤。
  早該遺么做了!小路非常愉快的吸了一口气,深深吸入失去近兩個月的自由空气。沒有那一群黑色蟑螂跟蹤的滋味真好!她不禁暗自竊喜,并打算好好利用這得來不易的自由。
  就在她轉身打算放縱自己的時候,騫然發現自己撞上了一堵肉牆。
  “哎喲!”真痛,剛好打到鼻子。
  “噓,拜托刖說話。”肉牆竟不由分說的接住她,并將她的臉壓人他的胸膛,教她不得動彈。
  這個人實在大膽!小路几乎想當場甩他一個巴掌。不過礙于情勢,她只得暫時忍住怒气。
  “對不起,但我后面正跟著一大票人,麻煩你假裝一下。”肉牆的聲音柔柔的,是很好听的男中音,她似乎在哪儿听過。
  沒多久,他們身后果真出現一大票蝗虫。這群蝗虫清一色是女生,個個喊得比救命還大聲。
  “凌塵!凌塵!你在哪里?”
  很快地,一大群娘子軍從他們的身邊呼嘯而過,杵在肉牆怀里動彈不得的小路這才了解是怎么回事。
  真是冤家路窄!要不是這個多嘴公,她也不必在家躲了一個月,不敢出門。
  就在她抬頭准備好好痛斥一頓這個害人精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件令她吃惊不已的事情。
  透過凌塵敞開的襯衫,她不經意的瞄到了一個胎記,一個位于鎖骨下方的星形胎記。
  這個服記讓她想起了一個許久以前的朋友,一個她曾用盡全力保護的小男孩。
  那個小男孩總愛說自己是上天遺落下來的一顆星,所以才會墜入塵世遭受痛苦。
  沒有人能有如此完整的星形,五個角一個也不缺,就像是天然刺青。
  “小為?”小路的聲音是顫抖而惊喜的。
  凌塵猛然放開小路,眯起眼打量著她。這……這不是前些日子出現在電視台的大美女嗎?整個娛樂界找她找了快兩個月,她卻無端的出現在這儿,而且還知道他過去的名字。
  她是誰?
  “你是誰?為什么知道我的真名?”話一出口他就后侮了。真該死!經紀人千交代万支代,不許他提起以前的小名,他怎么忘了?
  真的是他!小路難忍興奮之情,淚水倏地涌上眼眶。九年了!他們分開已經九年,在這期間彼此都改變了很多,他不認得她也是應該的。
  “看看我。”小路央求道。“仔細看我,我像誰?”
  小為被她奇怪的話語吸引,當下認真的打量起她來。他認識這么漂亮的女孩嗎?不,在尚未踏入演藝界前,他不過是個小混混,從沒接触過這么高雅的女孩。
  她真的很高雅,身上總帶著淡淡的香味,就像”朵盛開的郁金香。
  “對不起,小姐。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是我認識的人”這真是可惜。
  “怎么會不認識?”小路急了,“我是小路啊!當年和你一起被虐待的小路啊,你不記得了?”只不過小為的運气較好,比她早离開那座人間地獄。
  “小……小路?”小為一時難以消化這個訊息,呆得跟木頭人一樣。
  “是我!真的是我!”她好高興。沒想到隨便一撞,竟也能遇見當年的生死之交。
  小為再次仔細地看她,是真的!眼前這位高雅女孩真的是小路。她是怎么辦到的?她是如何讓自己擁有這种高貴的气質?按理說小路應該是文盲一個啊!要不是為了當上巨星而如足勁學習一切,他至今也還會是個文盲。
  此外,讓他更覺得不解的是,她是如何認出他的?他的外表已有大幅度的改變,即使是那個虐待他的胖女人也認不出今日的他,為何小路卻能一眼認出他來?
  “你真的是小路!你……你是怎么認出我的?”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小路聞言噗哧一笑,“因為你的星星啊。”
  “猩猩?”小為一頭霧水,他何時養猩猩了?
  “沒錯,是你的星星讓我認出你的。”小路憶起往事,聲音不知不覺的放柔。“你總是說,你是天上不小心遺落的一顆星,總有一天你會再回到天上,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亮。現在,你真的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她真的為他感到驕傲。
  小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他的胎記讓她認出他的。曾經,他以為此生再也不會与她相見,沒想到在睽達九年后,他們竟相逢了。
  他几乎都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沒想到小路卻還記得,真是難得。
  “謝謝你的贊美。”小為不禁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他努力了好久才有今天的成就。
  “人家都說女大十八變,我看應該是十九變才對,你變得好漂亮。”否則他也不會在錄影時大表惊艷,給她惹來一大堆麻煩。
  “有嗎?我怎么不覺得?”小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漂亮。她若真的漂亮的話,泓理怎么會無動于衷呢?
  “真的,相信我的眼光。”就算是在演藝圈內,還不見得能找得出和她媲美的人呢。
  “那就謝了。”小路大方的笑了笑,輕輕帶過話題。
  “呵呵……”
  “你在笑什么?”小為突來的一笑引起她的好奇。
  “我在笑你變得好多。不只是外表,連气質都變了,變得就像有錢人家的女儿,既有修養又不失禮儀。”瞧,就連生气也面帶微笑。
  “這叫虛偽。”
  說穿了,外表的循規蹈矩不過是為了掩飾內在的情緒而已。在這個時候,小路反而更羡慕過去恣意奔放的自己。曾几何時,她也變得虛偽,變得不敢直接表達自己的意見?如果這就是獲得良好生活的代价,她倒情愿回到過去那個雖粗野,卻無拘無束的自己。
  但她知道,過去的一切已成云煙,她再也不可能變回以前的自己。
  因為泓理,她做了大幅度的改變;因為泓理,她讓自己墜入一個苦戀的深淵。可是她從不曾后悔,因為他除了不給她愛之外,几乎給了她一切。
  然而,她唯一需要的,就是他的愛。
  “小路?”
  直至耳邊傳來小為擔心的聲音,小路這才發現她又陷人自個儿的思緒中。最近她時常這樣,老是恍恍惚惚的。
  “抱歉,我在發呆。”她連忙道歉。當著別人的面發呆實在很不禮貌。
  “無所謂。”小為聳聳肩。小路從以前就是個難懂的女孩,既早熟又富責任心,同時也倔強的出奇。他仍記得年幼那段悲慘歲月,當時若不是有小路,他大概也活不到今天。說起來,當年他私自逃出卻沒帶著小路一起跑,還真不夠義气。
  想到這儿,他不禁汗顏,臉上也泛起一抹紅暈。
  “呃……小路。”他難為情的注視著小路充滿疑問的臉。
  “嗯?”奇怪,小為的臉怎么紅得跟關公一樣?
  “我……當年我……不管你,自己先跑了……你……能不能原諒我?”真是愈想愈丟臉,虧他還自稱是她的哥儿們。
  小路的反應是哈哈大笑,清脆悅耳的笑聲就像是夏夜晚風里的風鈴。
  “我當然原諒休,傻瓜。”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一個人受苦總比兩個人受苦來得好。我逃不出去,沒有理由要你也陪著我一起受苦啊。”這是她的肺腑之言。畢竟那地方与地獄無异。“而且,后來我也逃走了。”一想起她能獲救的原因,小路的眼中不知不覺地泛起一股暖意。
  “你是怎么逃走的?”小為好奇地問。為何小路的眼神突然變得那么溫柔?
  “嚴格說來,我不是*逃*,而是一獲救*。”而救她的人正是她最愛的人。
  “哦?”小為听出興趣來了,根本忘了待會儿跟經紀公司還有約。“我猜這個故事一定很精彩羅?”
  “是很精彩,但就怕你沒時間听。”小路調侃著,并挑起眉頭暗示他“忙”的原因。
  听她這么一說,小為才發現剛才那一大票“蝗虫”正掉頭往這邊飛來,口中還不停的叫囂著:“凌塵!凌塵!”
  恐怖!他這一生從沒像此刻這么伯過。糟糕的是,他再不快走,連小路都要跟著遭殃。
  “我得走了。”他連忙掏出一張名片塞給小路。“下午打行動電話給我,我等你電話。”
  說完,他一溜煙地不見人影,留下杵在原地呆剩著手中名片的小路。
  不過,她發現自己不能再呆愣下去了,因為那一群蝗虫正升格成女王蜂,一只只帶著怨恨的毒刺正對准她而來。
  她沒敢猶豫,拔腿便往前沖。
  如果她曾有過絲毫想當明星的念頭,現在也嚇得全沒了。
  忽然間,她開始同情起小為來。
  “站住。”
  正要快速通過書房門口的小路被這一聲輕喝叫住了腳步。倒楣!她原以為能躲過的,怎料還是被泓理違到了。
  黑衣人的動作還真是快。他們一定是在跟丟她的下一秒就打電話給他,否則他也不會在兩個鐘頭內就回到家等她。
  這么說,他也知道她遇見小為的事羅……
  唉,反正該來的跑不掉,認命吧。
  “小爸爸。”她硬著頭皮走進書房。
  “坐下。”泓理臉色陰沉,淡淡的命令,盡量不讓怒气外泄。“我听說你度過了一個非常刺激的早晨。”
  又抽煙了!小路忍不住皺起眉頭。難道他不知道抽這么多煙是有害健康的嗎?
  “你能不能不要抽煙?”小路忍不住抱怨。“我想我有拒抽二手煙的權利。”
  “你什么權利也沒有!”泓理斷然回答。“不要試圖改變話題。你老實說,你今天早上碰見了誰?”話雖如此,他還是將煙熄掉了。
  “我誰也沒碰見!”她恨恨的說,再也受不了泓理蠻橫的態度。
  “是嗎?”泓理的眼中倏然刮起風暴。“我可不是這么听說的。”他的口气擺明了他知道得1清二楚。
  她再也受不了了!她只不過是遇見了一個老朋友,他憑什么一副質詢犯人的模樣?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干嘛還來問我?反正那六只黑色大蟑螂早就向你報告得一清二楚,你這么做不是多此一舉嗎?”
  “我就是要听你說!”泓理突然像發了狂一樣,猛力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眼神狂野。
  告訴我,你讓那家伙碰你了嗎?”
  “像這樣?”他突然援住她的雙唇,徹底地凌虐她。“或是像這樣?”他又扯開她的襯衫,親吻她的鎖骨。
  小路痛得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的凝望著他留下來的吻痕。
  在這一瞬間,她感到好害怕。這不是小爸爸,不是她認識的泓理。她雖夢想他的接触、他的親吻,但絕不是像這樣,她不要野獸似的泓理。
  “住手!”她瘋狂的想抽回手,無奇泓理握著她的力量大得出奇。
  “我為什么要住手?”他喃喃自語。在他最狂野的夢境里,他曾這樣摟抱著小路何止千回。
  “你弄痛我了。”她努力想掙脫他的箝制,但她愈是掙扎,泓理掐得愈緊。
  “我就是要弄痛你。”他殘忍的說道。“我就是要讓你知道,一個男人要的是什么。”
  他邊說邊空出右手解開她襯衫上的扣子。
  隨著肉体与空气的驟然接触,小路也愈趨惊慌。
  “他不是其他男人……他是小為,我的老朋友……”她連忙吼道,希望能吼回泓理的理智。
  “老朋友?”泓理果真住了手,不過只有一秒鐘。“怎么樣的*老朋友*?又到了什么程度?親吻、擁抱……”他的臉色驀然轉沉。“還是上床?”
  “都不是!”她哭喊出聲,難堪的發現襯衫的扣子几乎完全被泓理解開。她想掩住自己,但被緊捉著的雙手卻怎么也收不回來。“放開我,求求你……”
  小路如同受傷動物的低喃澆熄了泓理的憤怒。這是小路,他捧在手心的珍珠,而他現在在做什么?傷害她!傷害一個比他的生命還重要的寶貝!
  他依言放開她,用顫抖的雙手將她襯衫上的扣子二扣好。
  “對不起……”他親吻她的額頭,猶如對待”件珍寶般輕柔。
  小路仍舊抽泣著,低頭不愿看他。
  “不要哭,求求你不要哭。”他摟住她的肩,就像她小時候怕雷雨時一樣的輕晃著她。
  他是被嫉妒沖昏了頭,才會像一個莽夫般傷害小路。
  但要控制自己的嫉妒心又談何容易?他必須盡快送走小路,每天相處在同”個屋檐下卻又無法碰她,這种身心的煎熬,真會折煞一個男人。
  “小路,听小爸爸的話,回美國去把書念完。”雖然分离也是一种痛苦,但總比現在的情形好。
  小爸爸?小路停止哭泣,抬頭凝望泓理,絕美的臉孔上滿是痛楚。
  他的行為還稱得上是“爸爸”嗎?他明明已經動了情,為何到緊要關頭總要抬出“父女關系”這頂大帽子來壓住彼此?
  或許這就是耿大哥所說的“拔河”吧!他不愿承認卻又不肯放棄,所以選擇遠离她。
  真是個大傻瓜啊!她決定跟他拔河到底,反正最糟的結果就是輸,她有什么好損失的?
  小路倏地站起身,离他遠遠的,以免待會儿來不及逃。
  “我不回美國,而且我會找到獨立的方法。”事實上她已經想到了,她可以拜托小為幫忙。“你可以否認我們之間的吸引力,盡管稱呼我們之間的情愫為*父女之情”,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你若以為我會這么簡單就放棄你,那你就大錯特錯!我一定會讓你承認你也愛著我,而不是我一個人在單戀。”她一定會做到,也非做到不可。
  “哦?”泓理的眼睛因她這一席話迅速眯起。“我是不是該為你的決心而大聲喝彩?既然你這么有信心,敢問你要從哪里著手?”
  “就從獨立開始。”小路深吸”口气,轉身走向房門口。在跨出門檻的同時,她輕輕的丟下一份挑戰書。“這不是對外人的戰爭。泓理,你會發現,要對抗自己的內心是一件极為困難的事。”
  在泓理尚未回答之前,小路便已甩上門离去。
  泓理盯著關上的門,長聲一歎。
  她說得沒錯。
  對抗外力,他有胜算;對抗自己內心的渴望,卻只有慘敗。
  也就因為如此,他才更需要努力。
  而他也一定會做到。
  同一個時刻,小為正身陷于經紀人的豹眼之中。
  嚴格說起來,坐在他正前方的冷酷男子,也不算是他真正的經紀人,他的經紀人另有其人;只不過這名冷酷男子的權力比他的經紀人來得更大——因為他是經紀公司的老板。
  他叫嚴履知,一個人如其名的男子。他的嚴格是出了名的,他所訂下的規矩也絕不容許底下的人違抗。
  他的出身是個謎,但杰出的才華卻不容人忽視。他的事業涵蓋唱片、廣告、經紀三方面,而他強悍卻又八面玲瓏的性格更使得他獨占鱉頭,名聲響褊整個娛樂界。
  蜈樂圈中最普遍的傳聞是,只要是嚴履知看中的人必定走紅,因為他有最精确的眼光。
  但相對的,他對于旗下的員工也同樣的嚴厲,為了确保他的名聲及資產,他可說是相當無情的。
  小為能從一個街頭小混混一躍成為螢幕新偶像,全是拜嚴履知所賜。當初要不是嚴履知認為他有潛力、值得栽培,至今他仍是個小混混,哪來今日的風光。
  問題在于他的嚴厲常令小為覺得難堪,尤其是在被訓誡的時候。就像現在。
  “你最近的表現不太好,尤其是在行為方面。”嚴履知的眉頭微微蹙起,表情冷然。
  行為?他做了什么?自從被發掘之后,他乖得跟小貓沒兩樣,哪來的行為偏差。
  “嚴大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一直都謹守本分,不曾鬧出誹聞。”這也是偶像明星最忌諱的。
  “是嗎?”嚴履知淡淡一笑。“那前些日子的事件又怎么說?他指的是小為在攝影棚惊艷的那一件事。
  小為漲紅了臉,嚴履知的記憶力真是惊人。“那是意外。”
  “意外?”
  經由他緊繃的聲音,小為知道嚴履知生气了。他曾訓誡過他要小心形象,并且謹言慎行。
  “飛机并沒有掉進攝影棚去,哪來的意外?”嚴履知极不高興。“我曾告訴過你,身為一個偶像明星,最忌諱的就是亂說話。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換句話說,當一個偶像明星其實簡單得很,只要笑得像白痴,閉上嘴裝純真,一切就搞定。
  “對不起,嚴大哥。”小為連忙道歉。嚴履知在娛樂界可說是已經到達呼風喚雨的程度,他縱使向天借膽,也不敢得罪他。
  “算了,以后小心一點就好。”嚴履知輕點一下頭,算是接受小為的道歉。但那雙豹眼仍不住的流露出嚴厲的精光。
  就在這個時候,小為的行動電話要命的響起。
  完了!小為忍不住在心中哀號,八成是小路打來的。
  “喂……”在嚴履知有如刀劍的注視之下,小為的聲音有點抖。
  “小為嗎?我是小路!”電話那頭熱切的聲音正是小路發出的。
  “小……小路。”看見嚴履知的臉色因听到自話筒傳出的“小為”兩個字變得非常難看,小為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死定了!嚴履知禁止他將真名讓第三者知道,待會儿有得解釋了。
  “你現在人在哪里?我有事想找你幫忙。”電話那頭的小路似乎很急。
  “幫……幫什么忙?”需要幫忙的人是他!從嚴履知眼中射出的凶光几乎要將他射穿。
  “我們見面再談。”小路說道。“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和我見個面?”
  “我……”小為原本想拒絕的,不過他沒机會說,因為嚴履知已經自行處理掉他的問題。
  嚴履知一把奪過小為的行動電話,淡然的開口。
  “我是小為的經紀人,你可以過來公司,小路小姐。他給了她一個地址。
  然后,他便切斷了通訊。
  小為覺得很憤怒,卻敢怒不敢言。在他的骨子里,他仍舊是當初那個躲在小路身后的懦弱男孩。
  “你可以先走了,別忘了三點還有通告。”嚴履知淡淡的提醒他,仿佛在訓誡小學生。
  “可是……你不是請小路來公司?我先走的話,她會找不到人啊。”嚴履知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嚴履知微微一笑,眼神冷然。“這我會處理,你盡管赶你的通告。”
  “可——”小為還想說些什么,卻因嚴履知嚴峻的臉色而打住了。“那我先走了。”盡管万分不愿,他還是沒敢違抗嚴履知的命令。
  嚴履知淡淡的點頭,對著小為沮喪的背影皺起眉頭。
  這笨小子沒大腦嗎?難道他不知道偶像明星最忌諱的就是跟任何异性的名字扯在一起?
  顯然他是沒什么大腦,否則也不會隨便給人行動電話的號碼,而且還讓對方知道真實姓名。
  那位名叫小路的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讓小為忘了他的訓誡?小為雖笨,總還算謹慎,這么失常倒是第一次。
  但他的工作就是預防任何可能的“第一次”。上回小為在攝影棚惹出的“意外”就已經耗費他不少精力處理,他可沒興趣再處理一回。因此,他要和那位女孩說個清楚,請她從此遠离小為。
  “嚴總,一位叫小路的小姐說要找凌塵。”從對講机那頭傳來秘書清脆的聲音,宣告客人的到訪。
  “請她進來。”嚴履知淡淡的下令。麻煩要愈早解決愈好。
  “是。”
  一會儿,一個亮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站在門口的女孩有著一頭几乎長及腰部的直發,閃耀著動人的光澤。但最吸引人的是她那雙明亮的大眼。那照照躍動的服波,仿佛能牽動人們內心深處最深沉的感情,就連閱美女無數的嚴履知也無可避免的深陷進去。
  而她挺直微翹的鼻梁、完美的唇形和細致优美的輪廓,更是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這張絕美的臉蛋,正是兩個月前令全國觀眾為之惊艷的臉龐。
  她竟然就是“小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為跟她交往多久了?
  “請坐。”嚴履知語气平穩,仍不斷地審視著她。
  “謝謝。”小路依言坐下,沉靜的等待下文。
  看著她完美的禮儀,顯然她的教養不差。
  無法解釋心中那股沖動所為何來,嚴履知竟走到她身邊坐下,并執起她的右手,仔細觀察她的手指。
  小路被這個舉動嚇了一大跳,直覺的想抽回手,卻發現她的手被眼前這位陌生男子握得更緊。
  “請你放開!”雖然這位舉止怪异的男子長得十分英挺,但她受不了被泓理以外的男人碰触,拼命的想掙脫他的箝制。
  “沒有戒指。”嚴履知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現在知道了,原來他剛剛那股沖動就叫“一見鐘情”。嚴履知真想大笑,因為最不可能的事情竟然發生了。
  他的人生就像已訂好的行事歷般,從不出錯,更不可能有“意外”發生。如今這個“意外”竟發生了!他不是傻子,從天而降的机會也從不曾自他手中溜走過,這個女孩當然也不例外。
  “請你放手!”小路再次掙扎。這個人鐵走不正常,哪有人第一次見面就緊捉住人家不放的?
  嚴履知微笑的放開手,心中思索著各种可能性。
  她會是小為的女朋友嗎?不,看起來不像,她不像是會喜歡小為那种男孩的女孩。那么,她屬于誰?
  “你屬于誰?”嚴履知唐突的問道。他相信像她這么脫俗的女孩必定有特定的保護者。
  但無論是誰,都別想跟他爭,他要定她了!
  這算是什么問題?小路真想送給他一巴掌。她确定這個人不是瘋子就是神經病,她才懶得理他。
  小為究竟跑哪儿去了?怎么把她留給這個怪人。
  “我不屬于任何人,我就是我!”小路勉強控制怒气,平靜的說道二請問,凌塵在哪里……我跟他約好在這里碰面O”嚴履知偏頭笑了一下,倏地,他靠在她耳邊低聲輕喃:“你不是跟他約好,而是跟我約好,就是在剛才那通電話中。記得嗎?”
  “你……你是小為的經紀人。”真令人不敢相信,小為竟有這么變態的經紀人。
  “答對了。”他笑得開怀。真是個道地的美人,就連惊訝的表情也美得令人窒息。“嚴格說起來,我是他的老板。”非但是經紀公司的老板,也是小為唱片公司的老板。
  小路沒有接腔,只是滿臉怀疑地看著他。
  “你找小為有什么事?你在電話中說要請他幫忙,或許我幫得上忙哦。”嚴履知不疾不徐的放出誘餌。他對釣魚頗為在行,而且是個有耐心的釣客。
  小路眼中仍充滿戒備。這個人的話可以相倍嗎?”思及他方才的舉動……算了,她還是回家好了。至于工作的事,再想辦法吧。
  “不必麻煩了。”她猛然起身,想赶快逃离這個奇怪的男人。“煩請轉告小為,就說我會再聯絡他。”她禮貌的點點頭,隨即轉身,飛也似的逃离這個房間。
  盡量逃吧,趁你能逃的時候。
  嚴履知眯起如豹般銳利的雙眼,注視著小路匆匆离去的背影。
  原來這就是“沖動”的滋味,真是新鮮。
  嚴格履行每一條已知的規則,這是他姓名的字義,也是他的座右銘。
  但如果是規則以外的事物呢?
  他相信那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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