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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路的心一直雀躍著,明天就能見到她的家人,這令她興奮不已。
  她迫不及待地想告訴泓理這個消息,可是等啊等的,都已過了十點,泓理卻還沒回來。
  興奮了一天,她漸漸感到困意,眼皮也逐漸沉重,于是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當泓理踏進家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景象。
  她就像是個天使,安詳的睡容使她顯得格外年輕。他趨近她,將公事包丟在一旁的沙發上。
  他怎能讓她獨自待在美國五年而不理她?至今他仍不相信自己真的這么做了;而且更糟的是,她有可能永遠离開他,不再屬于他。
  這個可能性加深了他的恐慌。她是他的,是他用盡心力栽培的花朵,任何人也休想摘走她,包括她的親生父母。
  “小路。”他在她的耳邊輕輕吐息,彎腰將她一把抱起,抱坐在他的大腿上。
  這是……她最愛的人的聲音。小路慢慢地掀起眼睫,睡眼惺忪的凝望著泓理。
  “你回來了。”她伸手勾住他的后頸,溫暖的身軀讓泓理不只是身体緊繃,就連心智也一塊儿緊繃。
  他絕不答應將小路還給羅氏夫婦!
  泓理親吻著她,饑渴的程度令小路感到愕然。
  “泓理……”她已經忘了要跟他說什么,泓理富攻擊性的舌正毫不留情的占据她的嘴,与她的舌頭嬉戲。
  〔你……餓不餓?”她气喘吁吁的開口,泓理今晚的熱情令她費解。
  “很餓。”
  他是真的很餓。他的表情饑渴,流露出一股不尋常的气息。
  小路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惊慌,只得循著本能逃避。
  “那……我煮點東西給你吃,好不好?”她溜下泓理的大腿,而泓理并沒有阻止她。
  “好。”他的眼神高深莫測,一眨也不眨的凝視著她。
  “那我去煮面。”
  她赶緊逃到廚房,打開冰箱尋找煮面的材料,不料背后卻伸出一雙有力的手,把她整個人拔過來,將她困在他和冰箱的箱門之間。
  “別煮了。”泓理吻上她的頸項。“我想吃你”他輕聲呢喃,鼻間噴出的气息令她感到一陣心慌意亂。泓理今晚顯得分外色情。
  “可是……”她不知所措的低吟,泓理富有魔力的大手正慢慢的撫上她的大腿,將裙擺一并往上拉。
  “你不是很餓——”她倏地倒抽一口气,心跳急促。因為他的大手正采進她的內褲,撫摸她柔嫩的臀部。
  “我是很餓。”他技巧性的揉捏她的后臀一波接著一波的快感使她不自覺的往前傾,与他的下半身接触。
  “我急著品嘗你,因為我是個餓鬼,一個只為你瘋狂的餓鬼……”在說話的同時,他順手解開她的紐扣。由敞開的襯衫中,他看見小路嫩白的肌膚上留著他的印記,一股滿足感頓時涌上他的心頭。
  小路是他的,一直都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這項事實。
  “還記得嗎?”他益發得意的愛撫她的肌膚。“六年前的那個下午,發生在這廚房的事。”
  她還記得。就是從那個下午開始,他們的關系漸漸改變。她無法确定那是對還是錯,只知道她不能再讓泓理失望。她想看他贊賞的眼神,想看他帶笑的面容,更想看他激情的演出——在她最狂野的夢里。
  如今,這場演出超乎她的想象,她覺得自己快被欲望的洪流淹沒了。而泓理,便是制造這股洪流的人。
  “我還……記得……”她几乎無法將話說完,泓理的雙手正探入她的襯衫內,將胸罩的鉤子松開。驀地,她發現自己的上半身几近赤裸,他正一寸一寸地剝下她的襯衫,動作遲緩地一如他隨之而下的嘴唇。
  “那……你一定也還記得發生在流理台的事羅?”泓理抬起頭來邪邪一笑,黑珍珠般的眼睛流動著興奮的光彩。
  “記得——啊!”
  她的尖叫聲還未落下,便發現她的雙腳懸空,整個人被提抱至流理台上面,而且襯衫和胸罩也被除去,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
  泓理精壯的身子倏地擠進她來不及并攏的雙腿之中,并將雙手分置在她的兩側,像只捕捉到獵物的豹子。
  “我那天說什么?”他低聲詢問,騰出右手將小路的裙子推高,拉下她的底褲。
  她哪還能記得他說過什么?今天天以前,她從不知道泓理竟是如此高明的調情圣手,她的神智早就消失殆盡。
  “Wa……Water!”在神智縹緲間,她勉強捉住一絲記憶。
  而他卻笑得更邪惡。
  “你沒記錯。”他的手指探進她的隱密處撩撥,富有節奏感的律動帶給她源源不斷的顫抖。她覺得自己的下半身异常濕潤。
  “是water……”他的手指更是深入,小路差點因他的撩撥而尖叫出聲。“這里也有哦。”
  “泓理!”她放聲大叫,再也克制不住那陣陣襲來的情潮。
  “你喜歡這樣嗎?”他拉起她的腿圈住他的下半身,隔著粗糙的布料磨蹭著她敏感的肌膚,帶給她更難克制的欲望。
  “喜歡……”泓理太坏了,明知她根本已經把持不住。
  “你想不想時時刻到擁有這种快感?”他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大手同時摩箏她的后背,加深他的蠱惑。
  小路不假思索的回答:“想……”她快被泓理熱情的挑逗弄瘋了。
  “那……”他吻著她的嘴,輕唱她的歷。“不要回去好不好?”
  這句話猶如一桶冷水,迅速澆熄她的熱情。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還故意用這种方法說服她打消主意。
  “那當然。”他淡淡的道。“你的*好*穆姊在拜訪過你之后就直驅耿青云的辦公室,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我的律師當然也毫不馬虎地提醒我趁早有心理准備。”他支起她的下巴想再吻她,小路連忙將臉偏向一邊,拒絕他的親吻。
  “原來你這么熱情是想說服我放棄回羅家的念頭。”她卻像個傻瓜一樣任他予取予求。
  “錯!”他斬釘截鐵的否認。“我這么熱情是因為我要你,無可救藥的想要你。”說完,他低頭強吻她,并反扣住她意欲反抗的雙手。
  “你不公平……”她粗聲粗气的喘道。
  泓理不理她,逕自—解開他的長褲,除去他的襯衫。赤裸的他就像米開朗基羅筆下的大衛衛,渾身散發出強烈的男性气息。
  而且,他不容反抗的將她拉近,握住她的臀部与她緊密結合。
  “你不公平……”絕望中,她捶打他的胸膛,心中那份挫折感不知該如何宣泄。“你不能用這种方式扣住我!你不能……”
  听著她如歌如泣卻又掙脫不了情欲糾葛的控訴,泓理直感到一陣心痛。
  他知道自己很卑鄙,但只要能保有她,再卑鄙的手段他也使得出來。
  “盡管罵我吧,只要答應我不見羅氏夫婦”他知道親情的力量有多偉大,他不能冒任何的險。
  小路沒有回答,只是咬牙忍受身下傳來的陣陣快感。她不會答應的,不會屈服在泓理的“色誘”之下。
  “小——”泓理的疑問忽地被吞進小路的嘴里。小路正發揮她有始以來最高明的吻技,吻去他的疑問,也吻去他的理智。
  有誰規定“誘惑”一正是由男方主動的?
  泓理行,她當然也行。
  而她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小路家著志怎不安的心情等待著穆笛迎的到來。
  今天早上她可說是連哄帶騙的將泓理騙去公司,以避開他和穆姊對峙的血腥場面。
  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拗起來可以像小孩子一樣。昨夜泓理暴躁得像頭獅子,不斷地來回踱步。要不是她假裝累得睡著,恐怕泓理會瞅著她整夜不放。
  事實上,他的确瞅了她一整夜。昨儿個夜里,她不時感到身邊的床舖凹凹凸凸,顯示出躺在上面的人正焦慮不堪。更別提那每隔十分鐘的輕柔碰触,仿佛她隨時會消失一般。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她不過是要見她的親生父母,這也值得那么害怕?難道他不知道他早已深深為她烙印,不只在她的身体,同時也在她的內心深處?
  愛一個人真的很難,尤其是愛上像泓理這般難懂的男人更難。
  “准備好了嗎?”穆笛迎突然出現,打斷了小路的思緒。
  “准備好了。”她連忙直起過度疲勞的身体。昨夜為了封住泓理的嘴,她可是拚了命地演出“誘惑記”,成果自然是毋需多言。
  穆笛迎那雙利眼一眼就瞧出端倪。“別太勞累。”
  她這一句話簡單又明了,卻也同時要命的射中紅心。
  小路又如往常般垂下頭。不知怎么地,她總覺得穆姊冷靜得不像人。
  “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穆笛迎淡淡的提醒。她這人最恨約會遲到,偏偏她的男友老是遲到。
  “想起耿青云,她就忍不住一陣得意。昨天他又青又白的臉色真是大快人心。只不過……小路顯然沒那么容易過關,瞧她那貓熊模樣便可得知。
  依照泓理不擇手段的個性,他必定是邪足全力藉“性”來絆住小路;再以小路倔強不服輸的脾气來看,她必定是如法炮制來個諾曼第登陸——絕地大反攻。
  這個時候,她不禁慶幸自己的男友是那位濃淡适中的耿青云,否則光是應付泓理那強烈如硫酸的超猛欲望,累都累翻了。
  “泓理怎么說?”她邊開車門邊問小路。
  “呃……他……”小路跟著坐上前座,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不是叫你不要去?”她發動引擎,將方向盤轉向右,車倒退得又快又猛,嚇得小路連忙捉緊扶把。
  天,穆姊開車真恐怖,一如她的行事作風快、猛、准。
  “你怎么知道?”小路反射性的惊問,隨即想起自己是多此一問。穆姊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我并不是第一天認識泓理,他的個性我略知一二。”穆笛迎謙虛的回答。
  但小路了解她所知道的,絕不只“一二”那么少。
  “你自己的想法又是如何?”穆笛迎加快油門沖下山,以躲避必然到來的車潮。
  “我……”小路猶豫了。事情來得太突然,她的生命里一向只有泓理,也只認定泓理,從沒想過其他可能性。“我不知道。”她照實說。
  “小路,BE YOURSELR,DON‘T BE A DOLL”穆笛迎話重心長的勸道。“你是一個獨立的個体,并非泓理的洋娃娃,你必須說出自己的感覺,不要讓你對泓理的愛遮蔽了你的眼睛。
  透過玫瑰色的薄霧看人生是很美妙沒錯,但人不可能永遠戴著玫瑰色的眼鏡,你必須有自己的感覺。”而且應該該為第一优先。
  “穆姊……”小路再一次失去語言能力。
  “我記得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的眼睛閃閃發光,帶點不安,帶點憤怒,但絕不懦弱。”現在車子已進人市區。“然而不久后,一切全變了。你的眼睛開始追隨若泓理,你的眼神再也不复往日的光彩。我所認識的年輕女孩開始強迫自己去改變,因為她想獲得她要的愛。”
  小路明白穆姊只是說出事實,但這個事實卻如同控訴般教她難堪。她做錯了什么?她只想要彼此都快樂而已。然而……她真的快樂嗎?
  “我錯了嗎?”她不明白。
  “你沒有錯。”穆苗迎邊說邊踩下煞車,前方果然大塞車。“穆姊之所以這樣告訴你,是想提醒你,愛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不一定要遵從泓理的方式去愛。你有你的思想、你的做法、你的欲望,如果泓理只能接受他自以為是的愛法,而你又甘愿配合,那穆姊也沒有話說。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是小路。或許你已經忘了,但我一直沒忘記那個充滿斗志的小女孩。”
  見燈號變了,她再度踩下油門。“或許是我太多嘴,不過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找回自己。”
  小路听了,難過得几乎要掉下淚來。
  她明白穆姊并沒有說錯。為了贏得和泓理的拔河比賽,她強迫自己做了許多改變。
  如果這些改變能使她快樂,那她大可以對穆姊這番話嗤之以鼻。可是——
  她的确不快樂。為了泓理,她不停的說服自己,她很快樂,只要能看見他贊賞的目光,一切的辛苦,一切的改變都值得。
  在穆姊敏銳的目光下,她自覺無所遁形,卻也出奇的輕松。
  一條白朗手帕遞送至她眼前,小路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哭了。
  “能好好哭一場的感覺真好,不是嗎?”穆笛迎溫柔地開口。小路第一次听見穆笛迎用這么輕柔的話調說話,不禁惊愕的抬起頭。更令她惊奇的是,穆笛迎一向冰冷的臉孔此刻竟浮現出一抹前所未見的溫柔。
  “我明白愛情使人脆弱,能輕易教人改變,但你有沒有考慮過,該是真正改變的時候?
  過去你的生活里只有泓理,只為了愛他而活;但現在不同了,你有爸媽,還有一個哥哥。”
  雖然那人超級討厭。“你可以体驗不同的生活環境,重新整理你對泓理的感覺。”這也是泓理最害怕的。
  他老是說要讓小路選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其實是在用一种無形的网套住她。因為他知道小路對他的愛,必會使她選擇乖乖地待在网中。
  但小路的堅決和突然出現的父母打亂了這一切,這使得他异常惊慌,所以才會動用一切可動用的資源企圖留住小路——包括性。
  她不能責怪泓理卑鄙,畢竟陷人愛河的男男女女,沒有一個光明正大的。但身為小路的朋友兼姊姊,她實在沒有理由不在适當的時候伸出援手。
  不將一切厘清,小路和泓理永遠只看得見遠方的自己,也將永遠到達不了終點。
  現在尚有繩索可拔,但有朝一日,當他們兩個人都累了也倦了的時候,那條曾經緊系住兩人的拔河線是否也會跟著消失不見?
  說她冷血也好,要她扮演坏人也行,她就是不能看著那條繩索平空消失,畢竟泓理和小路都努力了那么久,放棄它太可惜了。
  “我……”小路的腦中一片渾沌。一方面是因為她知道穆姊說得有理,另一方面則是害怕去想這個可能性。
  离開泓理?她沒想過。從她被他當著胖女人的面前抱起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認定泓理是她這一生的唯一歸宿。
  會不會這就是所謂的“鴨子情結”——認定第一眼所看見的男人呢?
  不……絕不是!她捂住耳朵猛搖頭,一顆心被撕扯得四分五裂,霎時失去了方向。
  她不可能這么膚淺的,她對泓理的愛不可能這么膚淺!可是……那個盤繞在心中的疑問究竟是什么?那扶對親人的思慕又從何而來?她不是只要有泓理就夠了嗎?
  “冷靜下來,小路。”穆笛迎看穿了她的心思。“穆姊只是給你”個建議,至于該不該這么做,能不能這么做,都得視情況而定。你毋需太急,等你見到羅氏夫婦再作決定。也許你會認為他們只是陌生人,不會有任何感覺。”話雖這么說,她卻十分怀疑小路能抵擋得住他們的親情攻勢。到底血濃于水,何況羅氏夫婦又是那么好的人。
  “也許。”小路淡淡的回答,維于恢复冷靜。她現在這個模樣一定很丑,又是黑眼圈又是滿臉淚痕。但她不在乎,穆姊方才的一席話迫使她重新檢現自己的內心。即使她有一千万個不愿意,她也必須承認,穆姊是對的,她的确不快樂。
  但……天殺的!她除了愛泓理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別把一切想得太复雜,也許到頭來你會發現一切掙扎只是多餘。有時人必須順著感覺走,它并不一定會帶領你到達正确方向,但至少會使你過得比較輕松。”
  小路听了更是惊愕,一向冷靜、將一切格式化的穆姊竟會勸她跟著感覺走?太不可思議了。
  “謝謝你,穆姊……”小路喃喃道謝,繼而想到另一個問題。“那么,你也會順著感覺走嗎?”穆姊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人啊。
  穆苗迎這時方向盤一轉,來個緊急大轉彎,將車子駛人一個地下停車場。
  “到了。”她微笑,不給小路答覆。
  下了車,小路的心立刻狂跳起來。她就要見到她的家人,她的親生父母——
  她深吸一口气,試圖調整已然紊亂的呼吸。
  別緊張,不過就是見個陌生人嘛,用不著如此不安。
  但愈是告訴自己不必慌張,心中那股壓力愈是擴大。她直覺的想轉身离去,卻教識破*切的穆笛迎捉個正著,強迫她走向電梯。
  “別做膽小鬼,小路。你不時出這一步,永遠無法知道自己喪失的是什么。”
  穆笛迎如悠揚樂音般的嗓音緩緩地飄過耳際,帶給小路向前邁進的勇气。
  在看見羅氏夫婦的那一瞬間,她感謝穆留迎加注給她的勇气。
  “雅詩!”
  和她面貌酷似的中年婦人迎面走來,倏地擁她人怀。雖然比她整整矮了半個頭,但那由頭間傳來的陣陣溫暖,卻一點一滴燒熱了她的心。
  這是媽媽的味道,媽媽的擁抱。
  小路靜靜的享受睽違了十八年的擁抱,讓彼此的思念交會于靜謐的空气中。
  “乖孩子,讓媽好好看看你。”林紫苑十分激動的上下打量著小路,由她玫瑰色的粉頰到纖細苗條的身材無一放過,隨即又激動的掉下眼淚。
  “你就像是我年輕的時候。”她再度擁住她,小路也反射性的回抱住她,教林紫苑雀躍不已。
  “我們終于找回你了!真不敢相信!”這夢年年作,相對也年年落空。如今幸得老天垂怜,怎能不教她高興呢。
  “別太興奮,小心你的心髒。”羅嘉文連忙提醒老婆。
  小路猛然抬頭望向發出聲音的男子。這男人約莫五十來歲,難道是她的父親?
  “爸……”她几几乎說不出口。雖然她老喊泓理“小爸爸”,但這畢竟是一時气憤之下的說詞,她從未真心思考過它所代表的意義。
  眼前這位器宇非凡的中年男子真的就是她的父親?為什么她曾經渴望說出口的稱謂此刻會像异物一樣,卡在她的喉頭難以吐出?
  “爸……”
  “乖孩子!”羅嘉文欣喜地擁抱住小路。
  在和家人相互擁抱的這一刻,小路發現曾經空白了十八年的時光,早在彼此的奠情摯愛中獲得彌補。
  這是她的父母,她的家人。她抬頭環視室內,發現窗邊還站著一個年的二十五歲的年輕人。他正雙手抱胸,面無表情的凝望著這一幕“天倫大團圓”的演出。
  莫半那就是她哥哥?
  看他動也不動,再加上一臉無動于衷的表情,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
  他討厭她?
  但很快地,她發現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她的“大哥”正以迅雷般的速度將她攬進寬闊的胸膛中,輕撫她的頭頂。“歡迎回家,雅詩。”
  在場感到惊訝的不只是小路,就連杵在*旁的穆留迎也禁不住訐异的挑起眉。
  自大的小子竟也有真情流露的時候!
  小路惊愕的凝望著他,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是你唯一的哥哥,羅爾詞。”他索性自我介紹。
  羅爾詞……這人的名字真有意思。不,是她哥哥的名字真有意思。一時間,她實在難以消化道么多感情。
  “我叫雅詩?”這個名字好像太過于文雅,跟她不配。
  羅爾詞點頭,再度熱絡的摸摸地的頭。找回妹妹的感覺真好,他几乎都快忘了他還有個妹妹。
  “你就叫雅詩。當初爸媽是根据中國第一本訓詁書*爾雅*為我們取名,所以我叫爾詞,而你則是雅詩。”老爸很迷古書,就連儿女的名字也向古人看齊。
  “原來如此。”雅詩?她想“小路”這個名字可能比較适合她。她的父母似乎是很有修養的人,從頭到尾只看見他們一個哭泣,另一個忙著遞手帕。
  但面對小泓理沒几歲的親哥哥,她就不知道該有什么樣的感覺了……
  “回來吧,雅詩。”最先開口的竟是看似冷漠的羅爾詞,這讓穆笛迎又挑了挑眉。
  “你已經在外漂泊了十八年,該是重回父母怀抱的時候,大哥也很想念你這個妹妹。”
  即使當時她還不到一歲,但大她七歲的他卻是十分驕傲有個長得像天使的漂亮小妹。
  “可是……我已經有另外一個家。”一個泓理精心為她筑造的家。
  “我們知道。”羅氏夫婦連忙動用親情力量,試圖拉回小路遠揚已久的心。
  “穆律師已經跟我們提過了。”羅嘉文語重心長的開口。“可是雅詩,葉先生畢竟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們的年紀太近,怎么看都不像父女”。這种關系看在外人眼里實在曖昧。”更何況葉泓理看起來也不像是慈父型的人。他曾在商場上跟他照會几次,對他的印象只有四個字——冷漠無倩。他實在很難相信,傳聞中吃人不吐骨頭的葉泓理會好好對待雅詩。
  雅詩是他的寶貝女儿,任何人都不能欺侮她。他或許太過于盲目、自私,但血緣是無法更改的事實,他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女儿而已。
  小路被父親這几句話塞得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和泓理的關系的确曖昧,尤其是經過了前夜,他們的“父女關系”早已變成了天方夜譚。
  但她還是极力辯解,“沒這回事,我都叫他小爸……爸……”在眾人了解的目光之下,她的聲音愈來愈小。
  “回來吧,雅詩。”羅嘉文再次發揮親情攻勢,“現在你有真正的*爸爸可喊,用不著再委屈自己去喊別人*小爸爸*。況且你母親又患有心髒病,你若拒絕回家,她可能受不了這個打擊又舊疾复發,到時就算你想喊聲*媽媽*,怕也沒得喊了。”他邊說邊摟住林紫苑,用力的搓揉她的心口。
  林紫苑也十分配合地賣力演出,身体搖搖欲墜,眼看就要不支倒地。
  “紫苑,你振作點!”羅嘉文喚著老婆。
  “媽,你要不要緊?”小路反射性的趨前扶持林紫苑。
  精彩!站在一旁的穆笛迎不禁暗暗為羅氏夫婦喝彩。連續劇中的演員也沒他們演得傳神。
  “回家吧,雅詩。”羅家大公子也忍不住湊上一腳,飾演最佳男配角。“爸媽都這樣求你了,你怎忍心讓他們失望?”
  小路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思緒亂成一團。
  會見親人的感覺很美好,但离開泓理……那會徹底撕碎彼此的心。
  “我……”她無法答應,但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穆笛迎終于伸出援手。“你們何不給小路一點思考的時間,讓她好好想一想。”她淡淡的建議道。
  “對,我要好好想一想。”小路松了一口气,連忙攀住穆笛迎拋過來的繩索以求脫逃。
  倒不是她不喜歡真正的家人,而是這感覺來得太突然,她覺得好沉重。
  “就听從穆律師的建議吧。”羅嘉文只得罷手,許多事是急不來的。“但別忘了,我們會一直等你。”
  “那么我和小路先告辭了。”穆笛迎禮貌的朝羅氏夫婦點頭致意,故意忽視一宣盯著地的羅爾詞。
  “我送你們。”
  這小子又想干嘛?
  穆留迎露出一個訕笑,微微點頭允許羅爾詞的“護送”。
  “閃得好,穆大律師。”他聲音低得只讓穆留迎一個人听到。
  “你也演得不差,羅大少爺。”她也同樣不露痕跡的回嘴,微笑依舊。
  “彼此彼此。”羅爾詞禮貌的為她們打開大門。
  “我很期待你的下一場演出。”穆苗迎淡淡的嘲諷道,隨即和小路一同遠去。
  下一場演出必然精彩,羅爾詞暗暗的發誓。同時他也定再粉墨登場時,必定有穆留迎的參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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