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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戀愛中的女人是時時刻刻被幸福的气氛所包圍著的,即使有再多的顧慮、不安,只要對方一句体貼的話、細微的動作,就足以讓她覺得滿足。
  看著在閃爍的街燈中更顯得輪廓分明的韋鴻軒,龍婉心中浮現的就是這般似水柔情。在今生,她不曾談過戀愛,因此她不知道是否每一次的戀愛都是這樣的刻骨銘心。她只知道,只要在他身旁,即使靜默不語,她也覺得安心。
  “想什么?”韋鴻軒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到家了都不知道。”
  龍婉側過身,對韋鴻軒笑了笑,“想每天都有人接送,真好!”
  這些天,龍貞敏已出院回家休養,所以龍婉就專心地准備眉月舞坊的公演。而由于公演將至,因此龍婉每天几乎都要排練到十一,二點這段期間,韋鴻軒二話不說地擔任起她的私人司机,只為能和龍婉多相處一會儿。
  “你今晚跳的舞是什么?總覺得好熟悉。”拉過龍婉到自己怀中,韋鴻軒輕抵著她光洁的額頭。
  “是‘踏謠娘’,我和你第三次見面時所跳的舞。”
  “第三次見面?”韋鴻軒疑惑地問。
  “其實,是韋仞霄和柳子夜才對。”龍婉靠著韋鴻軒寬厚的臂膀,懶洋洋地說。韋鴻軒碎然吻住了龍婉,在輾轉的吸吮中,他低聲在她的唇邊說道:“不許你想韋仞霄,你的男人是我韋鴻軒。”
  被親吻得有些昏沉的龍婉輕喘著气,無力地倚著章鴻軒,“可是你就是韋仞霄啊!”
  霸气地捧起龍婉的臉,韋鴻軒輕輕地用舌拂過龍婉的唇,等到她情不自禁地張開嘴,他才再次狂亂地、熱烈地吻著她,汲取她口中的甜美。他的嘴唇從龍婉的唇邊輕移至她的耳垂、頸項,火熱的呼吸吹拂在她柔軟的胸前。
  龍婉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在韋鴻軒逐漸加深的吻之中,在韋鴻軒溫柔而挑逗的雙手下,她無法記起任何事情。
  韋鴻軒忽然放開了龍婉,讓她坐好。好一段時間,他只是抵靠著方向盤,一語不發。在衰鴻軒的沉默之中,龍婉開始有些不安。他覺得她太輕浮了嗎?畢竟她真的是在他的怀中忘形。龍婉有些無助地咬著下唇,臉孔因惊煌而顯得有些蒼白。她覺得自己無法再忍受這樣壓迫的气氛,轉過身想逃离這親昵的小空間。
  “對不起!”韋鴻軒壓抑的聲音自喉間發出。
  韋鴻軒的話阻止了她的离去,龍婉緩慢地回過身望進他那黝黑的眼瞳。“為什么對不起?”
  “因為我無法克制自己不去碰你,因為我專制地要你的腦中除了我之外,再無其他的人,即使是我的前世亦然。”
  “可是那也是你啊!而且和韋仞霄在一起的是柳子夜,不是我。”龍婉眼中滿是不解。
  “但是,你對韋仞霄的印象卻是如此鮮明!也許你是因為對前世的他不能忘情,才与我交往的。”韋鴻軒簡直無法相信這些充滿了妒意的話是出自他的口中,也許是他對自己仍沒有信心,他怕龍婉會嫌惡他的缺陷,所以他不愿龍婉去想別的男人。
  “別世是前世,我只知道我今世只要你,不是因為你是韋仞霄,而是因為你是那個冷漠、狂妄、卻又占据我心中的韋鴻軒。”
  “龍婉,嫁給我。”韋鴻軒動容地捉住龍婉的手,眼眸直勾勾地迎視著龍婉水盈的大眼。見她半天不回答,他開始著急了,慌亂地問:“你……不愿意?”
  掙脫了韋鴻軒的掌握,龍婉微俯著頭,不敢看向韋鴻軒那專注的眼,怕自己在他的眼中無所遁形。她怎么會不愿意,只是在不知道韋鴻軒對自己的心意時,她如何能答應?在她用了全心全意去愛這個男人時,她得到的若不是他的心,婚姻又有何意義?
  “看著我。”韋鴻軒臉上的神情轉為騖猛,他硬是抬起她的下頷,不許她的頭轉向別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弄疼了她,可是在他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之前,他是不會放手的。
  被迫著著韋鴻軒的龍婉開始有些生气,她雙手推著韋鴻軒的胸膛,努力想掙脫他那鐵鉗般的束縛,“你放手。”
  “除非你給我一個答案,否則我不會放手。”韋鴻軒固執地說。
  “為什么你不給我一個答案?你從不告訴我你心中想些什么!”龍婉縱情喊出心中的抑郁,“是的,我愛你!我甚至可以不顧羞恥地大聲告訴你。可是你對我呢?我知道這些日子來,你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你的熱情甚至使我忘了一切。也許我要求得太多了,可是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我對你而言是獨立的個体,還是于樺的替代品?”
  一口气說完了話,龍婉已像淚人儿似的,哭得几乎喘不過气來。她原本是多么堅強的一個人啊!她從來就不讓哭泣表示出自己的脆弱。
  韋鴻軒歎了口气,抱住哭得像個孩子的龍婉,直到她的抽泣聲漸息,他才開口說:
  “你以為我是和你玩玩嗎?我說過我一日一要了你,你就是我韋鴻軒一輩子的女人了。我以為你知道我的心意。”
  龍婉有些抽噎地回答:“你不說,我怎么會知道。”
  “我……”一向盛气凌人的韋鴻軒此時竟有些語塞,“我一向不會說甜言蜜語——”
  “我不需要你說那些。”
  望著龍婉那依舊濕潤而認真的雙眸,韋鴻軒將她擁至怀中,“我愛你。”
  龍婉聞言愣住了,心中的狂喜讓她不知如何反應,只能任自己欣喜的淚珠沾濕了韋鴻軒的前襟。
  “這也不是你要听的嗎?”韋鴻軒簡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你到底要听什么才會停止哭泣?你哭得我六神無主了。”
  “我本來不是這么好哭的人,都是你害的。”龍婉嬌憨地賴在章鴻軒的怀中,撒嬌的成分多于埋怨。
  听到龍婉軟軟的聲音,韋鴻軒連忙抬起她的頭,“不生气了?”
  “气,气死了。”
  “這可不成,气死了我就沒老婆了。”韋鴻軒笑嘻嘻地調侃道。“不要臉,誰要當你老——”龍婉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被韋鴻軒以唇封住了口,停止了所有的嬉笑怒罵,只剩下情人間的深情眷戀。
   
         ☆        ☆        ☆
   
  “龍婉?”一個有著出色面孔的男子站在龍婉的身前。
  “白大哥!”龍婉惊喜地看著謝綺的丈夫——白奇。她正在台北一家知名的日本料理店中等韋鴻軒開完力赶過來,沒想到會遇到老朋友。“謝綺呢?你們從法國回來多久了?”她左右張望,沒發現好友的身影。
  “回來一個星期了,只是謝綺身子不大舒服,所以才沒和你聯絡。原本我們是要一起來吃飯的,結果謝綺說她頭昏不想出門,可是又要吃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因此我就被派出來買食物回去孝敬她了。”
  龍婉有趣地看著在人前一向冷若冰霜、不可一世的白奇,提到妻子時那种寵滋的神態。而這個身兼飯店業鉅子及運海幫幫主的堅毅男人,也只有在熟人面前,才會現出如此輕松的一面。
  “謝綺怎么了?”
  “謝綺怀孕了!”白奇的笑容几乎可以和夏日午后的燦爛陽光媲美了。
  “恭喜!”龍婉興奮地踮起腳親了一下白奇,想到謝綺或白奇的小翻版將要出現,她就覺得好高興。“什么時候生寶寶?”
  “現在才三個多月。”
  “喂,謝綺不在,你就泡妞啊!”一個身形魁梧,表情卻絕對和善的男子走到白奇身邊敲了下他的肩膀。“不介紹這個美女讓我認識?”
  “我認識你,你是衛洋平。”龍婉笑容滿面地望著這個在電視上主持烹衽教學節目,十分受到婦女喜愛的大個子。“你也來吃飯啊?我上回在電視上看到你太太替你主持節日,她叫妮妮對不對?她長得很迷人哦!對了,為什么你太太主持的那一集是別人動手、她動口呢?”
  “因為她是廚房白痴……啊!”衛洋平話還沒說完,就被妻子扭住了耳朵。
  “你閉嘴。”妮妮嬌小的手用力地扭著衛洋平的耳朵,同時不忘笑容可掬地對龍婉打招呼,“嗨!歡迎光臨。白奇,你點的東西做好了,快點去拿,免得把你們家食量大如牛的謝綺給餓著了。”
  所有人听到妮妮的話,都笑得合不攏嘴,因為她說的是事實。洋娃娃般的謝綺碓實有著惊人的食量。
  “龍婉,我先走了。”白奇拍拍龍婉的頭,“有空來家崟玩。”
  “你第一次來我們店里嗎?”妮妮放下了扭著丈夫耳朵的手,愛為人作媒的她滿意地盯著龍婉,馬上就想問她有沒有男朋友。“你有沒有男——”
  “龍婉。”韋鴻軒的身影恰于此時出現。
  妮妮在看到章鴻軒對龍婉那种明顯的占有欲后,馬上識時務地閉上了嘴。她心中有些納悶,龍婉怎么會有一個眉宇間充滿殺气的男友?雖然這個男人長得俊逸非凡。妮妮向他們點了點頭,准備技著衛洋平到一旁咬耳朵。“你們慢慢點餐,我們不打扰了。”
  “什么時候來的?”龍婉對韋鴻軒笑了笑。
  “來得夠久了。”韋鴻軒嘲諷而不悅地說道。他一踏進門,就看到龍婉對那個曾有過數面之緣的飯店業矩子白奇又親又笑。
  “怎么了,很累嗎?”龍婉伸手想替他揉去眉間的那股陰霾,卻被韋鴻軒撥開了手。
  “我沒事,吃飯。”韋鴻軒的口气十足不耐煩。想到龍婉竟然和于樺一樣,背著他在外頭勾三搭四,他就一肚子火。于樺的事雖讓他气憤,但由于對她早沒有感情,因此自尊心的受創是多于心中痛楚的。但龍婉不同,他對她投注了所有的情感,原本還以為他找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伴侶,怎料到……
  龍婉毫不掩飾她的受傷,韋鴻軒遠頓脾气發得莫名其妙。“發生什么事了?為什么你……”
  “如果你不想吃飯,那我先走了,我的胃口都倒盡了。我想你一定十分喜歡這里的‘環境’,你慢慢享用吧!”
   
         ☆        ☆        ☆
   
  臨上舞台前,龍婉仍完全不解韋鴻軒的行為舉止。為什么他的性情可以轉變得如風一般的迅速?他可以在前一天說愛她,卻又在后一天棄她于不顧。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啊!
  龍婉苦笑地告訴自己,至少今天她可以把‘踏謠娘’那种無奈、痛苦的感覺表達得淋漓盡致。韋鴻軒雖沒對她動手,但對她的心傷得夠徹底了。
  他今天會來嗎?龍婉不爭气地發現自己雖然對他又气又怨,但對他的注意卻沒有減少一絲一毫。三天了,他已經三天沒理睬她,她在韋家也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影。蘇清淑告訴她,他總是在她上班前就离去,而在她离去后才進門。
  龍婉心中的不滿開始擴散。她知道韋鴻軒的自尊心很強,他甚至可能不會過來找她,而要她自己跨出步子走向他。只是韋鴻軒有自尊,難道她就沒有嗎?她不知道原來談戀愛需要這般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她真的好累!因為她壓根不知道韋鴻軒為什么生气。她又沒有和別的男人交往,韋鴻軒為什么一副她對不起他的模樣..難道……她心頭有個念頭閃過,難道是那天在餐廳中,韋鴻軒看到她親吻白奇,而以為她和于樺一樣是個腳踏雙船的女人嗎?她愈想愈覺得有此可能。
  那她該向他解釋嗎?龍婉腦中才剛浮出這個想法,馬上又自己否決掉。為什么低頭的總是她?韋鴻軒必須學會信任她,如果他自己不能想通的話,那這种誤會只會一再的發生。
  “龍婉,准備上場了。”龍貞敏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看著在手術后各方面皆适應良好的龍貞敏,龍婉笑道:“院長,你又忍不住跑上來幫忙了!”
  “我在外面也是干瞪眼啊!你知道這樣我很難過的。”
  “你的身子還可以嗎?”
  “拜鴻軒之賜,我現在好得很。反而是你,近來老是想吐,又吃得少。”
  “我只是太緊張了。”龍婉停頓了一會,終究還是開了口:“他來了嗎?”“哪個他?”龍貞敏故意裝傻,隨即又笑著答道:“來了,當然來了。而且就和韋太太坐在第一排。”
  此時,司儀已透過麥克風說道:“接下來讓我們欣賞在唐朝十分受歡迎的一出舞劇‘踏謠娘’。”
  不及和院長多說,龍婉深吸了口气,站到帘幕之后,准備演出。
  背景音樂一揚起,龍婉就以半旋的舞步,緩步移向舞台中央。在時而轉身、時而走動的舞蹈中,龍婉察覺到台下那雙緊緊盯著自己的眼。然而她不想、也沒有勇气朝韋鴻軒的方向看去,她怕自己的決心動搖,怕自己又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情緒起伏。
  前世的她,因為‘踏謠娘’而得以和韋仞霄再度相見。而今生的她,是否也能如前世般再獲得一次机會呢?龍婉表演到女主角思及文夫百般欺陵的段落時,臉上也不能自己地泛起了苦澀。
  一曲舞畢,在如雷的掌聲中,身著寬袖紗羅舞衣,頭梳半翻髻,顯得更為美麗的龍婉彎身向台下觀眾行禮,卻依舊不朝韋鴻軒的方向看一眼。而當她接受獻花時,蘇清淑忽然站到她面前,交給她一束以杏黃紋紙包里的不知名花朵,并低聲在她的耳邊說:“這是軒儿要我拿給你的。”
  此時,龍婉才敢看向台下,才敢望進韋鴻軒那傳達著千言万語的深邃眼眸。韋鴻軒露骨而熾熱的注現讓她覺得彷若在台上和他纏綿一般,所以她又低下了頭,把整個臉蛋都理在花束之中,小跑步地往后台走去。
  換好了衣服,龍婉坐在梳妝台前解著自己的發髻,覺得有些暈眩。她想到自己從下午到現在都未正式地吃過一餐,只是喝些飲料而已,難怪她會頭昏了。
  她眸光一掃,自境中看到穿著深咖啡色西裝的韋鴻軒沉默地立于她的身后。
  “你……吃飯了嗎?”韋鴻軒小心翼翼地問。
  這三天來,不只龍婉的日子不好過,就連一向冷靜自持的韋鴻軒都憔悴了不少。早出晚歸的日子,讓他有更多的時間來思考他和龍婉的關系。而他理解到自己先前是以對于樺的偏見去判斷龍婉,根本沒有給龍婉任何說明的机會。他憑著片面所見就驟下定論,這對龍婉、對他們的愛情來說,都是不公平的。所以,他來了。
  “還沒吃。”龍婉搖了搖頭,但腦中的昏眩感卻愈來愈嚴重,她只好放下了正在拆發髻的手,轉而扶住桌子穩住自己。“我的頭好昏。”
  看出龍婉的不對勁,韋鴻軒馬上抱起了她,“我送你到醫院。”
  韋鴻軒的舉動引起了化妝問其他人的羡慕、贊歎之聲。所有的舞者皆為韋鴻軒的翩翩丰采所迷。
  “我的花!”龍婉執意要离開他的怀抱。
  “我再買一打送你,先去醫院!”韋鴻軒腳步未停地往門口走去。
  “我只要這束花,因為這是你第一次送我的花。”
  韋鴻軒聞言,感動地望著怀中虛弱蒼白的人儿。那不過是一束花而已,她卻如此地重視!他把龍婉抱得更緊,貼著她的耳畔說道:“拿了花,我們就快點离去,因為我已經三天沒好好地吻你了。”
  龍婉沒想到韋鴻軒會在這么多人面前說這么親密的話語,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听錯了,直到确認了他眼中毫不掩藏的火熱激情,她不由得羞紅了臉。
  韋鴻軒气息粗重地盯著龍婉,想吻遍她每一寸盈盈容顏。他忍不住低聲吟道:“芙蓉如面柳如眉。”
  “你總是對女孩子念‘長恨歌’中的句子嗎?”龍婉有些微的妒意。
  認識了韋鴻軒后,她才体會到什么是‘只愿君心似我心’。因為她總會猜測韋鴻軒對她的心是否如同她對他的一般。
  “只對我愛的女人說。”看著龍婉那張含羞帶怯的笑臉,韋鴻軒心中涌起了陣陣波濤。他沒有想到自己平靜如鏡的心還可以再有波動,且激蕩至此。“你的花。”他替她撈起花束。龍婉抱過了那一大棒白色花束,才略微動了一下身子,她就覺得暈頭轉向。為了不讓韋鴻軒擔心,她仍裝出了笑容,看著那細致而晶瑩如雪的小小花朵。
  “這是什么花?我從沒見過。”
  “雪柳。是從日本進口的花,雅致而迷人,就像我未來的妻子。”
  話剛說完,韋鴻軒就看到另一束由百來朵紅玫瑰扎成的花束,是誰送的呢?他不想問,也不想再去猜測什么,對龍婉信任,是他應該跨出的第一步。
  “我還要拿那束紅玫瑰,那是謝奇送的。”
  謝奇?謝啟?望蒼龍婉蒼白卻興奮的臉,韋鴻軒不禁看了下附在花上的卡片——永遠支持你、永遠愛你的綺。
  韋鴻軒在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又亂吃飛醋,謝綺該是個女子吧!那娟秀的字体也像出自女子之手。
  “鴻軒,我不——”身体的不适戰胜了一切,龍婉手中的花束掉落于地,她昏厥在韋鴻軒的怀中。
   
         ☆        ☆        ☆
   
  龍婉再度恢复知覺已是兩個鐘頭后的事。她直覺地想起身,卻被拉住了身子。
  “別動,你手上有點滴。”韋鴻軒溫柔地讓她再度躺下。
  “我怎么了?怎么會在醫院?”龍婉迷惑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點滴。
  “你的血壓太低了,又沒有正常進食,所以才昏倒的。醫生說待會儿先告訴我們一些基本的檢查報告。”
  “這么快?報告不是都要等好久的嗎?”龍婉好奇地問。
  “因為這是我工作的醫院。我去辦一下手續,你躺一下。”
  “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家?”龍婉皺了皺鼻子,“住在醫院好奇怪哦!我又沒生病。”
  “沒事才能回家,乖乖待著別亂動。”韋鴻軒親了下她的額頭,房門卻正巧在此刻開啟。
  “韋醫生……啊!對不起。”護士掩住了口,好奇地盯著他們,“這位是……”
  “我未來的老婆。”韋鴻軒笑吟吟地直盯著龍婉,“我去辦手續了。”
  “你好幸福哦!”護士一臉羡慕地對龍婉說。
  龍婉只是微笑,這是韋鴻軒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坦然表明他們的關系,讓她心中有說不出的欣然。
  “韋醫生是我們醫院公認的帥哥,只是他總是冷冷的,不太搭理人。說真的,我還是頭一回看到他的笑容呢!”
  “MISS黃,又在閒聊了。”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醫生走了進來。
  “不是啦!陳醫生,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韋醫生的未婚妻哦!這是韋醫生告訴我的。”護士小姐邀功似的說。
  “難怪鴻軒抱著你進來時,一到世界末日的樣子。也難怪他緊張了,這樣如花似玉的未婚妻,當然要捧在手心了。”陳醫生打趣地看著臉色依舊蒼白,卻掩不住明媚姿容的龍婉。
  “MISS黃,幫我拿一下我的巡房表,我放在值班室了。”
  “陳醫生,我的身体沒事吧?”龍婉有些擔心地問。
  “我就是來告訴你這件事的,我想鴻軒也一定會很高興的。”陳醫生笑嘻嘻地說道,
  “你怀孕了!”
  “什……什么?”龍婉直覺地把手放在肚子上,一臉的不敢置信,“我有寶寶了?”
  “是的,才一個多月。現在給婚還可以穿貼身點的衣服。好了,你好好休息,點滴打完就可以回去了。”陳醫生轉身离去,又回頭說道:“希望早日喝到你們的喜酒。”
  陳醫生离開后,龍婉仍然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她有孩子了!天啊,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這么早就有孩子,可是……龍婉摸著自己的小腹,滿足地笑了起來,一個小鴻軒!這是多令人興奮的事啊!
  “發生什么事了?我在走廊遇到陳醫生,他向我道喜。”韋鴻軒推門走了進來,不解的問著。
  朝韋鴻軒伸出了手,龍婉輕撫著他的臉,羞澀又喜悅地說:“我有孩子了。”
  “什么?”出乎龍婉意料的,韋鴻軒倏地怒吼出聲,隨即怒不可遏地撥開了她的手,臉上盡是鄙夷与深惡痛絕。
  “你……不高興有孩子?”龍婉沒想到韋鴻軒竟是這般的反應,她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
  大步走到窗前,韋鴻軒慶幸病房里只有他們,沒有人會看到他的怒气沖沖,沒有人會知道他戴了綠帽子。可是一想到整個醫院很快就會傳遍了這個消息,他的臉色就更形陰沉。女人全是不可信賴的!韋鴻軒自嘲地想,說來他還要感謝于樺。要不是她讓他知道自己不孕的事實,他恐怕這輩子都被蒙在鼓里,一輩子被龍婉玩弄于股掌之間。女人的心真是比蛇蝎還可怕,龍婉竟然可以在和他交往的同時,又和別的男人發生關系。
  孩子是白奇的嗎?韋鴻軒惱火地想到几天前的那一幕。是白奇不要孩子,龍婉才想把孩子賴在他身上?沒想到一個女人竟可以把表面功夫做得如此完美,他算是栽在龍婉手里了。
  回過了頭,韋鴻軒神色陰沉地走到龍婉身邊,大手扣住她的下頷,眼中沒有溫度,口气卻熱絡地說:“我沒有不高興有孩子,我只是太震惊了。你的想法呢?”
  沉浸在初為人母喜悅中的龍婉,沒有注意到韋鴻軒冰霜般的雙眼。她雙手貼著韋鴻軒的胸膛,用很柔和的聲音說道:“我好愛好愛你。”
  “愛得愿意為我生下這個孩子?”韋鴻軒收緊了手,緊盯著龍婉那盛滿柔情的眼,不敢置信龍婉竟能面不妀色地說謊,在她怀有別人孩子時對他說愛。
  點了點頭,龍婉覺得此刻的自己好似擁有了全世界一般,“我們有孩子了,好神奇的一件事,對不對?”
  韋鴻軒帶著危險的撫慰,溫存地以雙唇輕輕拂過龍婉的唇,一次又一次,就是不深入地吻她,直到龍婉受不住他的逗弄,單手勾住了他的頸子,獻上她的唇。
  “龍婉,告訴我你對我的感覺。”韋鴻軒吮吻著龍婉的耳垂,在她耳畔低低的問。
  “我……哦!”龍婉呻吟出聲,因為意鴻軒的手已開始愛撫她的身軀。
  “告訴我。”韋鴻軒無情地看著陶醉在激情中而雙眸濕潤、紅唇效張,看來十足性感惑人的龍婉。她在別的男人怀中也是如此忘情嗎?
  “每次在你身旁,我就覺得好滿足。說出來你不許笑我,我覺得自己對你几近迷戀了,因為我想無時無到待在你身邊,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看著你,我也覺得好快樂。”
  “你用這些話迷倒過多少男人?”韋鴻軒抑制的火气終于爆發,他瘋狂地在室內走來走去,惡狠狠地望著呆若木難的龍婉。
  “你什么意思?”龍婉完完全全的愣住了,韋鴻軒為什么對她說這种話?
  “多無辜的表情啊!”韋鴻軒使勁地捏住龍婉的下巴,不許她移開視線。“你不該當舞者的,你應該去演戲!”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不懂?說!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韋鴻軒搖晃著龍婉的肩,直到她的發散落至臉上。
  “孩子是你的啊!”龍婉心痛的大叫出聲,“你以為我是什么樣的女人啊!”
  “孩子不可能是我的,因為我不能生育!”
  白色的室內,就只有韋鴻軒絕望而痛楚的聲音在空气中回響著。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龍婉昏亂地喃喃自語。韋鴻軒若是不孕,她怎么會有孩子呢?
  “你再說一百次,結果還是相同。事實就是我不能生育,于樺拿檢查報告給我看過!”
  “你以為我跟別的男人……”
  “不是嗎?你當我是傻子嗎?戴了綠帽,還要微笑接受?”韋鴻軒气急敗坏地對龍婉吼道。
  龍婉歇斯底里的拔下了針頭,撐起虛弱的身子,了無生趣的說:“你不是傻子,你根本是個瘋子!”哀莫大于心死,韋鴻軒對她的不信任,讓她對他完全的失望。
  “你想去哪?”韋鴻軒攔在她面前。
  在韋鴻軒身邊顯得嬌小的龍婉,倔強地抬起頭說:“既然你認為這不是你的孩子,那我的去留又与你何干呢?”
  “与我何干?”韋鴻軒冷笑出聲,殘忍盡現于眉宇之間,“在陳醫生向我道喜的那一刻,這件事就和我有密切的關聯了!在我還沒想出兩全其美的法子前,我不許你以一副受虐的可怜姿態走出這扇門,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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