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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無雙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的路。
  自從她与家中護院分道揚鑣后,她便往南的方向直直奔去,她不知道自己逃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又干又渴的。又走了一段路,終于找到一戶人家,她厚著臉皮跟他們討水喝,他們一瞧見她,便猜出她可能遭遇的事,怜她一個女孩子家如此落魄,便給了她一些干糧,告訴她。“這附近不遠處,有軍隊駐守,或許你可以去那里尋求蔽護。”
  軍隊?“誰的軍隊?”
  老夫婦倆識字不多,只是支支吾吾的說了。“好象是……什么遠大將軍。”
  “驥遠將軍?”無雙抱著一線希望,姑且一問。
  “對,對,對,就是驥遠大將軍。”說實在,這兩老也真摸不透那大將軍的名諱是啥,反正人家一提便直點頭。
  無雙不知道該慶幸自己的好運,還是為安平感到惋惜:她沒想到前去投奔莫驥遠的安平扑了空,反倒是讓往南走的地遇到了大哥的至友。
  不過,安平若抵達驥遠府,那么驥遠府的家仆應該也會給安平很好的照顧,她不應該為妹妹擔心,而現在最重要的莫過于,她得找到莫驥遠,尋求蔽護,好讓她和妹妹与大哥能相聚。
  一方面是基于感激,一方面也是基于自己這一身華麗的衣服太過醒目,所以無雙用她身上的衣服跟他們換了農家女的布衣衫裙。
  臨走時,她卻悲哀的發現她的馬匹因為過度惊嚇且勞累過度而死,所以她只得用步行的走這一段路。
  而現在,城鎮就在她的不遠處,然而她卻沒有气力走完這一程,無雙完全虛脫了,她累癱了身子,直直的倒下去。
   
         ★        ★        ★
   
  阿蠻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好運,出城走一遭便能撿到個大美人。
  瞧她,雖一身的粗衣劣布,灰頭土臉的,但昏睡中卻仍遮掩不了她的風華气度天生麗質的好相貌。
  這個女孩──唉,真是美得不像是人,撿她回去,搞不好可以讓將軍看上眼。
  阿蠻將大美人“搬”上馬,帶著她回軍隊。
  她左等右等,還特意請軍隊里的隨行大夫來幫她診脈。孟大夫診完脈,說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實,她竟然說這女孩是勞累過度,再加上營養不良!
  听听,這是個笑話,還是天大的笑話,以大唐的富庶,這年頭竟然會有人營養不良!
  唉,姑且不論這姑娘是因為什么而沒吃飯,反正看完了病,她便兼差當侍女,除了自掏腰包幫她買了補品給她補補外,她還好人做到底,幫忙喂她喝湯藥。
  這下好了,她錢也投資下去,還放下身段當她的侍女,等她醒來,不好好的要她報答都說不過去是不是?
  無雙終于醒來,而醒來一落入她眼帘的竟是一張笑眼開開的容貌。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她讓她等了好久,連睌飯都沒能吃呢:“我叫阿蠻,你叫什么?”
  “無雙,陸無雙。”無雙隨即張望這屋子──“這里是哪里?”而她又是誰?
  “這里是鎮遠將軍的營區,我是營區里的藝伶。”阿蠻調皮的眨著眼問。“你知道什么叫藝伶嗎?”
  無雙搖搖頭。
  “藝伶就是在營區里唱歌、跳舞的歌女。”阿蠻突然又咧齒一笑。“你會唱歌嗎?”
  “一點點。”
  “那你會跳舞嗎?”
  無雙搖搖頭。“不,我不會。”
  噢!好可惜,那她就不能當歌女了。不過,沒關系。“你會不會彈琴?”
  “一點點。”
  一點點加一點點,那就是好多點!“太好了,以后你可以在晚宴時,幫我們彈琴助興。”阿蠻表情丰富地皺了皺臉,小小聲的對無雙說:“你知不知道,雁雁的琴彈得好爛,每次都害我跳到差點跌倒,唱錯調子。”
  無雙看到如此真性情的阿蠻真的很想笑,但她笑不出來。“對不起,我無意打斷你的興致,不過我來這,是要找人的。”她不可能待在這營區里,當個藝伶。
  “找人?你想找誰?”
  “找你們將軍。”
  “我們將軍!”
  “對,莫驥遠,莫將軍,他是我大哥的至交,我──有要事見他一面。”
  看無雙臉色凝重的模樣,阿蠻相信她的要事一定重要,但是──“我明明記得我們的將軍叫冷仲幽,不叫莫驥遠啊。”
  無雙的臉倏地刷白。她千里迢迢追尋而來,找到的人竟然不是莫驥遠,而是冷仲幽!
  “你會不會記錯了?”
  阿蠻搖搖頭。“不可能的,我在這營區里待了兩年,再怎么不濟事,我都不可能將咱們將軍的名諱給記錯;我想,你搞錯了的可能性還大一些。”畢竟“鎮遠”將軍与“驥遠”將軍僅有一字之別,很多人都會搞錯,就說皇上老爺沒知識,連取個封號都這么懶,害得這位姑娘千里迢迢而來,卻找錯了人。她真是為無雙感到可怜。
  而無雙連自怜的气力都沒有,她必須及時糾正錯誤,她得去找莫驥遠。
  無雙翻開被子,就想下床,阿蠻急急地阻止了她。“你想到哪里去?”
  “去找我要找的人。”
  “可是你的身子還很虛弱。”
  無雙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得盡快与安平及大哥會合,這樣她才能心安。
  “你別傻了啦,你的身子這么虛,鐵定走不了多久,又會暈倒;你不希望在自己還沒找到要找的人之前,便又暈死過去吧。”而她可不能擔保無雙下次暈倒時,她還能這么好運,被像她這么好心的人給救回。
  “就算要走,你至少也等身体好一點再离開。”
  “可是──”
  阿蠻打斷無雙道:“別再可是了。你不是說過那個叫莫驥遠的將軍是你大哥的好友,說不定我們將軍也是你大哥的好友,也許看在大家都是至交的面子上,我們將軍會差人送你去見那個叫莫驥遠的將軍。”
  阿蠻淨說著逗人的話,任誰都知道他們將軍是個面冷心傲的大男人,除了效忠皇上,什么事都不入他們將軍的眼,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有至交好友的,是吧。
  無雙也知道阿蠻所說的絕無可能,因為她對冷仲幽并非全然無知;印象中,大哥每回一提起冷仲幽三個字,眉頭便會皺起來:大哥總說冷忡幽雖有領軍能力,但為人太過狂妄,更令他不齒的是,泠仲幽的風流韻事可直追皇上的風流帳史。
  對于冷忡幽的一切,無雙無心去做批判,她在乎的是阿蠻所說的或許,或許冷仲幽會看在大哥的面子,看在她是無雙郡主的分上,而差人將她送到驥遠府。
  無雙答應阿蠻留了下來;她得找個机會見冷仲幽一面,向他說明所有的原委,希望他能幫她。
   
         ★        ★        ★
   
  無雙沒料到自己竟能這么快地見到冷仲幽;不過她并不是以郡主的身分前去,而是在阿蠻的央求下,當了臨時的藝伶,為她們彈琴助興。
  為了避免冷仲幽真以為她是藝伶,日后不相信她是郡主的身分,所以無雙抱著琴,躲在最不引人注意的牆角一邊彈琴,一邊偷睨冷仲幽。
  而冷仲幽的确沒留心到無雙的存在,他懶洋洋的鈄躺在舖著昂貴豹皮的太師椅上,而凌厲刺人的眸光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在他眼前使出渾身解數的歌女們。
  她們搖擺著玲瓏有致,恍如蛇妖般的身軀,企圖媚惑這個名揚關外的鎮遠大將軍,而冷仲幽的目光始終一致,是如此的淡然与漫不經心。
  經手過女子太多,再怎么邪媚的女人,他都擁有過,這些歌女并不能喚起他的注意与欲望;但,看在部屬們今儿個晚上玩得這么起勁,他身為一個將領,也只有隨著屬下們去鬧,畢竟長期在外征戰,他們的确難得享受像此刻這般安逸歡樂的時刻。
  “將軍。”服侍冷仲幽的軍妓倚偎在冷仲幽的身側,她的纖纖玉手圈繞著冷仲幽的胸膛,眸中有著難解的迷戀。
  他是特別的,不因他是個大將軍,而是為了──在紅帳內,冷仲幽是個令人銷魂的英武騎士。
  想起昨儿個睌上的歡愛,軍妓的眸光轉為迷离。
  她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可以像鎮遠將軍這般英武,冷仲幽除了有張俊逸的臉孔外,他還有副令人著迷英挺的昂藏身軀。
  將軍的精力,讓她深深歎喟,經過了昨儿個睌上,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還能再享有一次那樣的歡愛。
  軍妓的手指圈繞著,企圖挑逗冷仲幽的欲望,讓他再要她一次。
  听說,將軍從不要同一個女人兩次,如果她打破了這個慣例,那么就代表她在將軍的心目中是特別的,是不一樣的。
  軍妓的唇覆上冷仲幽的耳,靈巧的舌尖挑逗著他的耳垂。
  冷仲幽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問題是,他從不愿為了一個女人而委屈自己。他放任著那名軍妓在他身上下功夫,如果她真有那個能耐,可以激起他的欲望,讓他破例再要她一次,那么,他會讓她如愿的。
  冷仲幽的嘴角揚起一抹冷酷的笑。
  他雖喜歡看女人為情痴迷的模樣,但他更喜歡看女人對他莫可奈何的樣子。
  在他的觀念里,女人,都是愚蠢的,她們可以為了愛而犧牲一切,只求男人溫存的愛;而男人就不同了,他們是先有了欲望之后,才會想起女人的好,在他的眼中,女人唾手可得,不必費心去尋,聰明的男人得懂得如何在嬌妍的百花中穿梭,而不留戀于之中的任何一朵。
  他就是深諳個中道理,所以至今他冷仲幽還沒遇到一個女人不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
  女人啊,骨子底壓根是跟男人一樣賤,愈是得不到的,她們愈是痴迷。
  “鐙!”的一聲刺耳,彈奏中的琴弦突然斷掉,整個營帳內的歡笑突然中止,大伙的視線不約而同的往刺耳方向尋望過去。
  無雙沒想到琴弦會突然斷掉,她的眼眸惊惶失措的望向阿蠻,急急的想向阿蠻詢問,她該怎么辦?
  然而,她眼一抬,卻不期然的撞見冷仲幽不帶溫暖的眸光。
  在惊惶中,無雙的腦子不斷的涌出昔日大哥提起有關冷仲幽的一切。
  听說,冷仲幽他擁有一座私人的后宮,后宮中的女人可媲美皇上的三千佳麗,同冷仲幽恩愛過的女人有著深深的閨怨可直追皇上冷宮中的美人儿。
  他們說:冷仲幽是女人的煞星,在他目光注視下,沒一個女人能逃開他所羅張的情网。
  下意識的,無雙挺直腰杆子迎向冷仲幽的視線。她不會是傳說中那些女人中的任何一個。
  她大剌剌的眼竟然直接挑釁地迎上他的目光!
  冷仲幽的目光感興趣的再掃過無雙一眼。
  她有著絕美的臉蛋,清秀娟麗的臉龐平靜無波,恍如尋常家的閨女那般恬靜,不与世爭;要是不仔細看,瞧見她的人,准以為這樣的一個美人儿是水做的娃儿,沒什么性子。但他冷仲幽知道這個女子并不是。
  她的目光太堅強、太無畏,有著這樣眸光的女人性情不會太隨和,她絕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女子。
  冷仲幽的眼瞇成危險的兩直線,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
  他要她。他要這個眼底有著倔強眸光的女子。
  “把她洗干淨后,送到我的房間里去。”他像皇上似的欽點她入帳,完全不理會她是什么來歷的女子。
  今儿個是在他冷仲幽的麾下,不管那名女子是賣藝不賣身的歌女,還是人盡可夫的軍妓,他都要定了她。
  冷仲幽冰冷的囗吻巾透露著堅定不移的決心,讓本來要上前為無雙說話的阿蠻卻步了。
  她与手下這班藝伶跟隨著冷將軍這么多年,她自是了解冷將軍的脾气。將軍他是專制的性子,他要定的東西,他絕不輕易放手。
  無雙是太過惊訝,以至于忘了反駁;待她想起自個的身分后,冷仲幽已起身离開營帳。
  他走了!他下了軍令后,就拍拍屁股走人,而將她留給他的手下去處置!
  無雙的眼移向冷仲幽的副將。
  任天行雖訝异竟有女人公然的挑釁將軍的威儀,但令他更為惊訝的是將軍對這個女人的挑釁非但沒有絲毫的怒气,他還召她入帳,服侍他。他雖有總總的不可思議,但他還是很聰明的閉起嘴巴不多言,只是叫著帳里的女奴。“多叫一個侍浴的女奴來,這個女人相當的任性。”他從她膽敢挑釁將軍的目光,就知道這個小美人的脾气絕不好惹。
  任天行一聲令下,隨后馬上有兩個女孩子進帳里來,他下令。“好好的幫這個女奴洗澡,將軍今睌要她。”
  “我不是女奴!”無雙抖著气憤的音調,反駁他們的錯誤。
  她雖然是個落難的郡主,但她只想依附著冷仲幽的軍隊,平安的回到大唐國境,她絕不會為了依附,而這么不爭气屈身當個女奴,甚至是──一名將軍的專屬妓女。
  “是,你不是女奴,你是名歌女,是個藝伶,但將軍既然點了你入帳,從今儿個起,你就是一名軍妓。”任天行有著無比的耐性,向無雙解釋她今后的立場与身分。
  “不!你們不能這么做!”無雙挺直腰杆,据以力爭她的清白權。
  任天行覺得他的頭好痛。
  將軍什么女人不好要,為何偏偏要了這一個不懂得“順從”兩個字怎么寫的女奴!這豈不是要他難做事嗎”
  他沒了性子,倏然板著臉同這名不識好歹的女奴說:“我的直覺告訴我,只有鞭子才能讓你收起你的尖牙利爪,但是我想將軍會比較喜歡你一身洁白,而無任何鞭痕的身子躺在他的營帳里,所以,丫頭,別試著挑惹我的耐性,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他在恐嚇她,示意著若是迫不得已,他會依常規鞭打她,懲戒她的不听話!
  無雙倒抽了囗气。“我沒想到在大唐律例下,竟有如此不人道的法令!”而她更沒想到花名在外的鎮遠將軍比傳聞中要可惡十倍不止。
  “在這關外,冷將軍的囗諭便是律例,而我則是執法者,我希望我底下的人都能規規矩矩的守著將軍的囗諭做事,不做任何無謂的反抗。”
  任天行的聲音同冷仲幽的一樣冷。他示意侍浴女奴帶走無雙,領她去冼淨她的身子。
  將軍要的是干干凈凈的女人,這點小事他得辦好。
  無雙掙脫女奴們的手,大剌剌的站定在任天行的面前,告訴他。“我是一名郡主,你們不能如此待我。”
  任天行的手指勾起了無雙倔強的下巴。“會的,只要你能討好將軍,你的未來會比當一名郡主來得嬌貴。”他出言譏笑她。
  他不信她的話!他將她的話當成笑話來看待!
  “你會后悔的。”為了他今天的有眼無珠。
  “我要是不將你送到將軍的房間去,那我才真的會后悔。”任天行將無雙交給那兩名侍浴女奴。“帶她下去。”無雙反抗不走。
  任天行看得出她眼中的反抗。這女奴的脾性相當的硬,他在她的倔強中讀出她是宁可挨鞭子,也不愿意入帳里去服侍將軍。
  “我知道你相當的有原則,堅守著威武不能屈的性子,但是──”他挑起兩道劍眉脅迫她。“你不會希望將無辜的人拖下來,卷入你与將軍的私事中吧!”
  無雙的眼閃過一絲警戒。
  他在暗示她什么?
  任天行笑了。
  這妮子果然是在乎那些与她不相干的人的性命。
  “我的意思是,如果這兩個女奴未能赶在將軍要你前,將你送進將軍房里,那她們兩個就只有挨鞭子的分了。”
  “你們怎能這么做!”無雙拒絕相信在大唐里,有著像冷仲幽這樣冷酷的野蠻人。
  “服侍你入浴是她們的職責,她們沒將工作做好,受罰是必然的。”他殘酷的向她點明一件事實。“讓她們受罰的是你的反抗,而不是軍紀的無私。”
  任天行低下身子,建議無雙。“你擁有流利的囗才,你可以等到將軍回房再同他說明你的不愿屈服,先放了這兩個女奴一條生路。”
  他站定身子,等她的回答。
  無雙知道執行副將任天行的提議──去同冷酷异常的冷仲幽交涉,實在是一件不智的行為,但是,她不能讓別人因她受罪、挨鞭子。
  她傲然的昂起下顎。“帶路吧。”她同意去冼澡、淨身,同意讓自己單獨去面對冷仲幽的异常冷酷。
  只是,她不确定她這樣做對嗎。
  她不相信像冷仲幽那樣冷絕的男人會將她的要求听進去,而放了她!
   
         ★        ★        ★
   
  無雙站在銅鏡前審視自己。
  她一向清楚自己擁有清妍秀麗的容貌,但她從沒仔細瞧過自己的身軀。現在,里著她身軀的僅是一件素白長袍,而它透明得几近于沒穿。
  她的体態清清楚楚呈現在銅鏡前,讓人一眼望穿。
  老天!
  她羞紅了雙頰,且用手覆上自個儿的臉。
  如果她夠理智的話,那她就必須找個東西來遮住她的身子,她不能穿成這樣去跟一名冷酷异常的將軍進行交涉,因為她穿成這個樣子只會讓那個擁有過多精力的將軍更想要她。
  無雙的眼搜索著營帳。
  冷仲幽房間里的陳設十分簡單,除了防身的佩劍外,牆上挂的都是鄰近地區的地形圖。看來除了性好漁色外,冷仲幽還算得上是個十分稱職的將軍。
  無雙的眼移開關外的地形圖,她的視線往旁邊看去。
  只見偌大的地方舖著厚厚的豹皮,毛皮上散布著大且長的枕頭,折好放在枕頭上的是雪白的羊毛被。
  那張床,是他冷仲幽睡覺的地方──無雙的呼吸突然轉沈。
  舖著獸皮的床就像他的人一樣,過分彰顯著陽剛气息,既冰又冷……他的床同他的人一樣,都令她不安。
  無雙飛快的從床上拿走了羊毛被,將它裹在她因恐歡而冷顫不已的身軀,用它遮去她玲瓏有致的身子。這樣子,她才稍微有一點點的安全感,不至于覺得冷仲幽的地方太可怖。
  “如果要我選,我會選擇你不披被子的模樣。”
  無雙的身后突然傳來低沉有力的嗓音。
  她快速的回轉過身子。
  是冷仲幽!
  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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