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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走,我們去男裝部。”關靜拉著手提大包小包的藍祖蔚,一副興致激昂的模樣。
  “去男裝部干嘛?”
  “釣男人。”關靜回答得很理直气壯,連一點點的害臊跡象都沒有。但,藍祖蔚可受不了了。
  自從她出院以來這几天,關靜為了讓她走出失戀的陰影,成天替她找男人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她不是叫嚴駿業帶他公司的高級高于回敏圓家吃飯,就是成天叫她站在高樓的窗口,拿水果往外丟,看看能不能砸到一兩個好男人;現在,關靜則是將視野擴張到全台北市,素性拉她著出門,到處釣男人,現在她滿腦子都是關靜的“男人經”。
  “那一個結婚了。”到了男裝部,關靜的嘴噘啄不遠處一個西裝筆挺,正在挑選襪子的男人,像識途老馬似的開口評論。
  藍祖蔚特地看了那男子的手。“沒戴婚戒。”
  “可是就是死會了。”
  “哦?”藍祖蔚很受教的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諾,你看他挑的是超過小腿的襪子。”
  “哇!”她還是不懂。
  關靜露出一副“孺子很難教”的表情,然后在祖蔚的耳旁小聲耳語:“穿衣服的時候穿這种襪子比較好看,因為在走路的時候,腿才不會露出來;然而穿短襪在你不穿衣服的時候會比較好看,因為這樣看起來才不會像個呆瓜,而這個男的……”關靜嘴一撇,搖搖頭,透顯出沒希望的表情,說:“很明顯的,他比較在乎他穿衣服的樣子。”
  “所以,他結婚了!”
  關靜彈指。“賓果。”祖蔚答對了,總算近來她的心血沒白花。
  “那,”藍祖蔚的眼隨處搜索,找到了一個手里挑著套頭衫。黃色v領的羊毛衣男土,問:“那他呢?”
  “不要去招惹他。”
  藍祖蔚連退三步,小小聲的問:“是黑社會的?”
  關靜搖頭,很秘密的說:“同性戀。”所以女人無望。”不過,別灰心,看到他對面的那一個沒有?”
  “拿海軍領羊毛衫的那一個?”
  “對,那樣的男人代表著穩健、曲雅、舒适而且隨意。我想我們找到我們要的了,快去。”關靜推了藍祖蔚一把。
  藍相蔚才進一步,又退二步。“我才不要,別忘了,剛剛我們在咖啡店出的糗。”她剛剛听關靜的話去釣一個背影看起來很紳士,把一杯咖啡倒在那名男子的身上,誰知道那個男的一回頭,她們才知道他真的就只有背影還可以;雖然那個男的极力說明他的喀什米爾羊毛衣不值錢,但,她還是很堅持的花錢了事。
  “你別再給我找麻煩了。”
  “我發誓我這次的直覺不會錯,”關靜豎起了童軍指,然后又使了個激將法。“除非你舍不得忘記那個負心漢。”關靜現在是連向陽兩個字都鄙夷的不愿意提起。
  藍祖蔚現在最不愿意的就是与向陽再扯在一塊,因此,她很勇敢的做了傻事,接近那個海軍領。
  她站在他面前,海軍領抬頭。
  “我讓你三選一,你是想讓水果丟,還是被潑咖啡,或者——”藍祖蔚將自己的手伸得筆直。“將你的電話號碼給我?”
  男子的眉彎起了感興趣的弧度。
  很好,還算不是個太八股的人;藍祖蔚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小聲的說:“其實是我朋友想替我找個男朋友,如果我不這么做的話,那她會叨念我半天,所以,”她又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請他幫忙。“你可不可以留你的電話號碼給我?是假的也沒關系,只要隨便寫十個數字就可以了。”
  男子拿了張名片給藍祖蔚。“看來你是真的忘記我了。”
  藍祖蔚柳眉一挑;她該記得他嗎?她看了看名片。
  “記憶的河!邵恩平!?”很明顯的,她真的是不記得。
  “你曾經到過我店里拿著一只三十年的德制老表要修;那表對你意義深重,你該不會也不記得了吧!”
  經他一說,藍祖蔚便對他有了印象;他就是那個專程去德國視察,順便幫她修表的男子。記憶的河是那家舖子的名。
  “我記得了。”只是——“那表?”
  “放心,早就修好了;只是我打了你留下來的電話號碼几次,可是都沒人接。
  “我搬家了。”藍祖蔚一語帶過所有的過往;現在所有有關向陽的一切,都是她最不愿碰触的;可,她怎么也沒想到,在她很努力的想走出向陽的生活,象征他存在的表又要回到她身邊。
  這算什么?她不懂;不懂老天爺為什么要這樣虐待她。
  那——“哪天約你出來,我順便把表還你。”
  藍祖蔚點頭,她試著想恢复剛剛的愉快,但,表情卻已經無法有笑容。
  邵恩平看得出來藍祖蔚眉宇間的愁緒,他不以為杵,只是不經意的提起,不經意的蹙眉,問:“如果我剛剛選的是讓水果砸的話,你打算用什么丟我?”
  藍祖蔚被他的話給逗笑了。她昂頭,笑意淺露,說:“我家只剩下榴漣,很重很重的那一种。”包管會砸得他血濺五步的那一种。

  “哇!好‘聳’,怎么會有人造么騷包送這么一大束的花來追女朋友的!?”當藍祖蔚從送花小弟接到那一大束花海的時候,關靜的眼珠子就像是要掉下來一樣。“邵思平真的很沒創意。”關靜將花海抱過來,有點酸溜溜的蹙鼻。
  “可是他很有心呀。”敏圓連忙找了個小魚缸來插花,浪漫的感覺蔓延到她的眉宇間。她側過頭問祖蔚:“今天你還要跟邵恩平出去嗎?”
  “嗯。”藍祖蔚點頭,臉上雖有笑,但卻沒有幸福的感覺。
  關靜与敏圓對看了一眼,心里知道祖蔚嘴里雖不說,但她們都明白祖蔚還是沒能忘記向陽。
  “起來,起來,要去約會的人了,還把自己弄得這么邋遢,你不怕讓邵恩平看了,下次就不敢再約你了,”關靜將祖蔚從沙發椅上拉起來,拉進她与祖蔚同住的客房,將自己最愛的那件衣服拿出來給祖蔚。“今晚穿這套衣服去。”
  敏圓也興致勃勃的拿了一對耳環及白金鏈子給祖蔚。“我們都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加油。”藍祖蔚看著手里的東西,沉沉的象征著友情。她好感動,所以如果她再不爭气點,那她就很對不起敏圓与關靜。
  她把衣服換上,戴上耳環。鏈子;敏圓將祖蔚的長發盤起,纖細的脖子有著优美的弧度。
  “哇!”關靜忍不住發出了惊艷聲。
  “姨,漂漂。”小嘟嘟也赶來湊熱鬧。
  敏圓彎著眼角眉梢笑。她發現祖蔚真的很美,細致的五官,娟秀且清新的臉蛋;任哪個男人看了都會喜歡。
  果然,准時出現來接祖蔚的邵恩平真的醉了,醉倒在藍祖蔚的美麗里。
  “你真的很美。”他拉著祖蔚的手漫步。
  藍祖蔚讓他握著她的手走,笑著搖頭告訴他:“你的贊美很廉价。”他們几乎每天都見面,而邵恩平總有辦法每天找出新的贊美詞來哄她。
  “那至少證明了一件事,我是個有心人。”
  的确,他是個有心人,藍祖蔚不得不認同,畢竟在他們交往的這一段日子里,任性的是她,不安定的是她,邵恩乎明知道她的心里另外有個人在,但他從來不提,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包容她心情的高低起伏。把他當成替身在看待。
  “你是個好人。”藍祖蔚低垂著頭,看著腳尖。
  邵恩平明白“一個好人”在愛情里扮演的是個什么樣的角色;它代表著:你很好,但,我就是無法愛你的意思。
  “我的另一個优點就是我從來不懂得退縮兩字。”他將祖蔚的手用力握住,是怎么也無法放開。
  一股暖流由手与手的接触中傳到了藍祖蔚的心房;她任由邵恩平牽著她的手,如果可以,她想,她或許也能這樣過一生一世,畢竟被愛的時候比較不會讓人心痛,而愛人卻能將她所有的自尊刨盡。
  藍祖蔚以為她能接受邵恩平的,但,她所有的自信卻在見到迎面而來的那個人之際徹底崩盤。
  向陽看到迎面而來的藍祖蔚。她的手讓個里人緊緊的握住,她的臉上有与他在一起時所沒有的笑。
  祖儿她找到那份屬于她的幸福了是嗎?
  向陽笑著臉迎向祖蔚那一雙瞳眸;藍祖蔚卻將頭別過,不看向陽的臉,仿佛他与她只是陌路人。
  她是不想讓向陽再有机會傷害她,但——為什么就在他与她擦身而過之際,她的心會難過得想掉眼淚?為什么她每走一步,就有回頭叫住向陽的欲望?
  愈走,藍祖蔚的腳步愈是沉重,因為她明白她每走一步,她与向陽之間的距离就隔得愈遠,愈來愈遠——
  那曾是她最不能忍受之事,而今——她一樣無法忍受。
  藍祖蔚掙開了邵恩平的手,轉身往回跑,直直的奔到向陽面前,擋去了他的路。
  她睜著水蒙蒙的眼看向陽,任由自己的思緒奔馳在兩人交往的那一段日子;她發現她真的很悲哀,因為不論向陽怎么對她,她記得的仍舊只有与他在一起的快樂,雖然那段回憶少得可怜。
  藍祖蔚深吸了一口气,吞回了難過得直往下掉的淚水。“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向陽沉默,等待。他知道自己會縱容祖儿的所有要求,因為那是他欠她的。
  “我想去坐云霄飛車。”

  藍祖蔚坐在云霄飛車上叫得很惊悚。曾經,她是個很害怕坐云霄飛車的女孩,所以她每一次到游樂場,她總是避開類似的游戲項目,舉凡是太陽輪、海盜船,她從來都不坐;直到她遇到了向陽,他改變了她原有的習慣。
  向陽告訴她:“人要勇敢面對自己所害怕的一切,才能無懼。”
  那天,向陽牽著她的手,玩遍了游戲場內的所有游戲項目,包括她恐懼、害怕的;向陽事后問她還怕不怕!她搖頭;其實她心里還是怕的,只是——當向陽的手緊緊的握住她時,她就覺得很安心;那時候,她傻傻的以為只要向陽繼續牽著她的手,那么往后她將勇者無懼,誰知道日后教她害怕的,竟是她對向陽的愛。
  當云霄飛車往下俯沖時,藍祖蔚叫得更是凄厲。
  她不要勇者無懼,她只要向陽愛她。
  藍祖蔚坐在云霄飛車上,哭得惊天動地;向陽以為她還是不能适應坐云霄飛車的恐懼,手一伸,便將祖儿納入怀里。
  “別怕,有我在。”
  在向陽怀里,祖蔚是哭得更厲害。她貪戀向陽的怀抱。向陽的气息与味道。她,還是好愛、好愛向陽,怎么辦?
  云霄飛車靜止不動了,祖蔚還是哭得像個小孩儿。
  向陽的心沉沉的明白了,祖儿仍舊愛著他。

  接下來的游樂項目都讓藍祖蔚玩得眉開眼笑。
  她像個孩子似的玩了旋轉木馬、咖啡杯、碰碰車……,每玩一樣,她就跟向陽細數當年的回憶。
  向陽明白祖儿的用意,明白祖儿她是想用這种方式,一項項的這忘過去——与他的過去。
  現在,他們坐在摩天輪上。
  “記不記得,我們曾坐在這,慢慢的攀升。慢慢的往上爬;我們在這俯看,覺得自己將全世界蹄在腳底下。”藍祖蔚趴在窗口看夜景。在這里,她曾以為自己可以跟向陽一生一世,而今天,她卻要在這里跟他說再見。
  禁不住心中的難過,她又想哭了。
  祖儿擼擼鼻,佯裝堅強的轉過臉,回望向陽。“你不記得在這里,我們第一次接吻?你的唇輕触在我的眼睫、頰邊与雙唇;我顫抖著不知如何是好,緊緊的閉著眼睛不敢看你;你將我的頭按向你的胸膛,聆听你的心跳;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因為你的心是离我如此之近。”因此,她曾好傻好傻的以為,這里就是她的天堂。
  “向陽,”她柔聲叫他。“你可不可以再吻我一次?”她要將遺落在他身上的一切,全部要回來。
  祖蔚將眼緊緊的閉上,向陽俯身向她;吻,點上了祖蔚的眼睫、頰邊,輕輕蹭著她的耳,讓自己的陽剛气息与祖儿的清新相混,分不清彼此。
  他的吻攫獲她的唇,祖蔚的淚水掉了下來,吃進向陽的嘴里,摩天輪慢慢的靜止,他們之間終于划下了句點。
  藍祖蔚与向陽就站在一閃一閃的摩天輪下。
  該是說再見的時候了。
  藍祖蔚從她包包里拿出向陽的表,“手給我。”
  向陽伸出他蒲扇似的大手,讓祖蔚將表幫他戴上。她一邊戴,一邊說:“曾經,你告訴我,你的過往;告訴我,你是個不會說愛的男人,你說,愛上你得注定傷心一輩子;你說——留下你的唯一方式是,學會不愛上你;那時候,我點頭說我做得到;其實你不明白,早在我點頭之前,我就愛上了你;而我之所以點頭,那是因為我認為驕傲的你,是怎么也不可能讓過往牽絆住你的腳步。”她邊說,淚水一邊掉。她故意不去抹、不去擦,她就是要讓向陽看見她是多么多么的在乎他。
  “然而,事實卻證明我的錯誤;因為你一點都不堅強,你懦弱得讓過去的陰影羈絆住你的未來,你永遠都不會明白,你的父親從來不曾后悔愛過你的母親,縱使是你母親背离了他,他也不曾有后悔過。”
  她踮起了腳尖,吻落在向陽的臉上。“為了我是這么這么的愛你,你能不能變得堅強一點?”她昂起頭看著向陽。
  向陽無言。
  他向來就不懂得說謊,他知道自己無法輕許自己無法做到的諾言。
  藍祖蔚笑了。
  這就是向陽,“誠實是你唯一的优點,是讓愛上你的女人,無法恨你的原因。”因為他總是將自己的殘忍与無法交心在之前就對他的女人說明,而傻的是她,竟然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可以改變向陽,可是,“如果時間真能倒轉,我仍會選擇再一次与你相戀;因為,你真的很好、很好。”她放下向陽的手,娟秀的臉強漾出一抹笑。
  她說了“再見”之后,便轉身离去。
  她离開的背影是如此倉促,仿佛只要自己停步,那么她好不容易做下的決定就會動搖。
  祖儿是忘不了他的,向陽知道;知道祖儿她的長發為誰留,知道她費盡心思的只想討他一個笑臉看;知道祖儿為他所做的一切、一切。
  傻祖儿!
  向陽追了上去,攫住祖蔚的手;他看著祖儿的臉才發現在她堅強的背影后面,早已哭得涕淚縱橫。
  向陽伸手抹去了祖蔚的淚,問她:“愛上我是件很辛苦、很委屈的事桌不是?
  祖蔚點頭。
  “那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想把我忘記?”藍祖蔚抬起水蒙蒙的淚眼望住向陽;他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向陽的手撫向祖蔚的長發。“記得你我初相識時,你剪了個男生頭,像個男孩,你活潑,佻皮,成天笑容滿面的在我后頭跟著。”
  藍祖蔚眨著淚眼笑。他記得!向陽記得她從前的一切!
  “祖儿。”他喚她。
  藍祖蔚抬起笑臉來,迎向向陽一臉的疼惜。她听見向陽說:
  “將頭發剪了。”
  藍祖蔚的笑臉急速褪去,“為什么?為什么要我剪發!?”她不肯,不肯的;這頭長發是……是……向陽對她唯一的依戀,她怎么能——剪了它!?
  “祖儿,別忘了你今天拉我來游樂場的用意。”她不是想忘了他的一切,所以才拉他來游樂場的嗎?“既然要忘掉我,就該舍棄有關我的一切。”

  藍祖蔚在美容院里哭得像個淚人儿;她不要剪發,她不想剪發,向陽為什么要這么狠心,要將有關他的一切,從她身上抽离。
  發型設計師從來沒見過有人來剪發是哭得這么傷心的;看來這位小姐是真的很寶貝她的長發。
  “小姐,既然你這么舍不得你的長發,那,我們就不剪它了好不好?”
  藍祖蔚想點頭,但眼光卻不由自主的飄往向陽。
  他就坐在她的身后看著她;向陽手里點了根煙,蹺著兩郎腿,靜靜的回望她。
  向陽仍是那一派优雅休閒的模樣;曾經他的輕松自在,舒适沉穩模樣,最教她心醉,可是今天,她卻恨透了向陽這一副天塌了也不動容的閒适表情,因為這代表了,向陽他從來就沒有在乎過她,就算她要斷了有關他的一切,向陽仍是無所謂。
  “剪吧。”反正這頭長發,向陽不曾珍惜過;對它唯一依戀的,反倒是她這個當初就嫌長發累贅的自己。
  發型設計師拿了扁梳与剪刀,刀一開一合,藍祖蔚的長發飄然落下。
  她就這么看著自己的發由長變短,看著向陽眼眨都不眨的望著自己。可笑吧,与向陽相交七年,可是,時至今日,她卻一點都不懂向陽。
  不懂他既然不愛她,卻又為了什么總是順著她,呵護著她,依了她所有的任性習慣。
  “好了。”
  設計師剪好了發,拿起鏡子照給藍祖蔚看。
  從鏡子里,藍祖蔚看到自己及腰的長發短了,設計師的巧手將她的發剪到耳齊,順著耳而下,是用羽毛剪打層次,短發服服貼貼的貼在她臉上。
  她的眼睛因哭過所以又紅又腫,鼻子也被自己給擼紅了;現在的她或許不夠漂亮,但——總算也是個全新的自己。
  藍祖蔚站起身,付了錢,頭回也不回的离開。
  這下子,她与向陽之間是真的一點關系也沒有了。所以,她不想回頭,不再找尋他臉上的喜怒哀樂。
  藍祖蔚走了,向陽知道她這一次离開,是不可能再回頭了。
  “先生,我們真的得關門休息了。”設計師喚醒神游四海的向陽。
  其實他們早打烊休息了;只是剛剛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女的是哭得涕淚交加,男的是一臉堅決。當時礙著這人長得人高馬大,所以他只好不頤自己愛困的眼眸,硬認被窩里鑽出來,幫那位女客人剪發,這下子,他發也剪了,頭也洗了;這位先生也該离開了吧。
  向陽如他所愿的站起身來,不過卻不是如那發型設計師所想像的開門离開,而是——他就蹲在地上,將藍祖蔚的長發一把一把的拾起,帶走——
  那個發型設計師傻了。
  這個年頭,真是怪人怪事多;剪了的長發,也有人視如珍寶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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