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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禁忌之濱


  如果意儂之于我是一道證明題,那么又珊之于我就是一道選擇題。
  是、或者否,要、或者不要,可以抑或……不可以……其間的一种選擇。
  若早知与又珊重逢的結果會是淪人人類的原罪,我想,我或許愿意從不會遇見過又珊,包括過往的青梅竹馬回憶。
  在神面前,我已對意儂立下一生一世的誓言,但出軌已發生,如今我還能挽回嗎?
  我不敢讓意儂知道,因為我怕。
  我怕她知道后會選擇离開我,這痛,會痛入我心里,烙印成生生世世的傷痕。
  我不要她离開我,而女儿秋櫻也不能沒有母親,所以我不敢說。
  我很自私,我知道。
  但我沒其它選擇,我接受了禁忌的誘惑,卻無力收拾打破禁忌的后果。
  我很怯懦,我曉得。
  但是秋櫻需要母親……這是借口,我無法辯駁。
  所以神啊,請原諒我吧,原諒我這一回無心的出軌。
  原諒我……
  “辜弦?”
  門豁地打開,意儂探出臉來,嚇了我一跳,我心虛地垂下頭。
  “站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不進來呢?”意儂窈窕的身影繞過門板,站在我面前,伸手輕撫我的臉。
  我稍稍別開,不敢面對那雙仿佛能透視一切的眼瞳。
  “累了?如果覺得累,以后就別加班到這么晚了。”她的聲音像溫柔的魔咒。
  “不累,公司最近比較忙。”我怎能說我在逃避,逃避我摯愛的妻?所以加班成了最好的借口。
  “忙?我怎么不曉得我們公司最近接了什么生意需要老板親自加班?”一個熟悉的男音從意依身后傳來。
  他朝門口走來,站在意儂身后,件在門邊,儼然像是身后那間屋子的男主人。
  倪樵与意儂……男主人与女主人,我竟反而像是個討杯水喝的過客——該死,我在想什么?意儂可是我的妻!
  下意識的,我有點想回應倪樵的挑戰。
  “你出國那么多年,就算公司有一半是你的,才剛回來的你能知道多少?”倪樵是我的合伙人,但他只出資金和分紅,公司的營運卻是我在負責。
  他出國兩、三年了,很少回台灣,不知道這回怎會臨時回來?
  “是是是,大老板說的是。”
  倪樵仍是一副吊儿琅當的欠扁樣,讓人看了十分不爽,真想打掉他唇邊那抹習慣性的譏謂。
  見兩個男人劍拔夸張的气勢,意儂介人我們之間,帶來滅火器降溫。“多久沒見面了,一回來就吵算什么?”
  “意儂你不曉得,我怎么看他就怎么不順眼。”倪樵笑說。
  我哼了聲。“意儂也是你可以叫的?請叫她‘秋太太’。”這么多年來,從十七歲那年我們看上同一名女子,友情就算沒打坏,也難免多了些吃醋。
  還能像這樣“閒話家常”,已經相當不容易。
  我知道倪樵其實對意儂選擇了我,連机會都沒給他一直未能釋怀。否則他不會在我和意儂結婚后便跑到國外躲起來,更不會一直單身未婚迄今。
  憑他优越的條件,何愁沒有美女投怀送抱?
  他卻忘不了當年回眸一瞥的心動,烙印之深就如同我緊捉著意儂不愿放手,怕她單飛离去,我將心碎。
  “我偏就要叫意儂,你能怎么樣?”仗著“老朋友”的特殊身分,他一點都不理會我的威脅。
  我拿倪樵沒辦法,他的特權是意儂給的。
  意儂說,倪樵是朋友,不是戀人。既是朋友,就是一輩子知交,比戀人還不离不棄。
  而我為此嫉妒。
  “不想怎么樣,送客而已。”我冷淡地說,比以往還要冷漠。
  嫉妒無緣由約侵占我心底。我忘了會對倪樵的歉疚,忘了朋友兩字怎生書寫,忘了面對一個飄洋過海歸來的老友該把酒言歡……忘了許多許多,心中只有對倪樵的恨。
  我嫉妒他可以坦蕩面對意儂的注視,可以正大光明地接受意儂的微笑而不必逃。
  天!我無法克制這潮涌般惊濤駭浪的嫉恨,我厭惡自己,嫉妒什么事也沒做而一如往常的倪樵。
  他的一如往常令我不能承受,所有人、事都沒改變,唯一變的只有我,我是個不忠實的丈夫,還有權利繼續愛我的妻子嗎?
  還能嗎?我迷惘了……
  如果出軌定必然,當初把愛意儂的權利讓給倪樵是不是會比較好?幸福是不是會多一些人得到?而不是三敗俱傷。
  我為什么不能堅決的拒絕又珊的誘惑,為何要打破禁忌之門,換來一生的心痛神傷?
  為什么、為什么?
  為何要讓我愛上兩個女人?
  我也只是尋常人,只有一顆心。
  心若一分為二,還能活嗎?
  這天晚上,倪樵在家里坐了很久,晚餐后,喝意儂親手泡的茶。
  我沉默地坐在一旁,听他們久別重逢的笑語。手里的茶忘了喝,待想起欲飲,卻已冷涼的澀。
  “好可愛的娃儿,取什么名字?”
  倪樵逗著小秋櫻玩,小女孩儿的笑聲咕咕哪哪,不斷地傳進我耳里。
  看倪樵臂彎里抱著我的女儿,我有一股想將小秋櫻奪回的沖動。
  究竟是抑制住,我心頭卻老實不快活。
  那是我的妻、我的女儿,他憑什么与她們這樣親近?
  “叫秋櫻,單名一個櫻字。”意儂湊近倪樵看他怀況有著紅通通、粉嫩臉頰的女儿。
  “孩子像你……”倪樵如是說。
  哼嗯!我心底為此相當不以為然。女儿明明像我,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他卻硬要物說小秋櫻像意儂。
  意儂露出一朵微笑,搖頭道:“像辜弦,櫻子比較像辜弦,要說有什么地方像我……大概要櫻子以后愿意跟著我留長發吧。”
  意儂的話讓我快意了些。
  我看見倪樵皺了皺眉。怕他會因為女儿像我而松了抱持的手,我忙要接手抱過。
  倪樵狀似無心的閃過我,繼續抱著小秋櫻,面對意儂道:“我覺得這娃儿和我還挺投緣的,如果你同意,可以讓我當孩子的于爹嗎?”
  我差點沒變了臉。
  什么叫如果“你同意”?女儿有一半是我的耶!
  “不同意、不同意,要女儿不會自己生,我女儿只需要我一個爹就夠了!”
  搶回我女儿,容不得其他男人來搶奪我的一切。
  倪樵瞥了我一眼,哼笑了聲。事實上從先前一見而開始,他就沒給過我好臉色看。
  我想我的臉色大概也沒好到哪去。
  “哎,你們在干嘛,櫻子又不是布娃娃。”意儂三言兩語稀釋掉空气中一触即發的火藥味。
  下一刻,小秋櫻已經回到意儂的臂彎里,一點都不自覺自己是被爭奪的焦點,沒哭沒鬧,不愧是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和老婆,誰也別想覬覦。
  正想向倪樵宣告這一點——用挑釁的笑——意儂便殺了我的銳气。
  “女孩子當然是愈多人疼愛愈好,櫻子的干爹你是當定了。”
  我忍不住低喊了聲,看見倪樵得意的眼神。“意儂……”明知我和倪樵水火不容的,唉……
  “怎么樣?孩子的‘爹’?”倪樵斜睨了我一眼。分明是在挑戰我的權威。
  但,孩子的娘都點頭了,我還能說“不”嗎?
  我說:“怎會‘不’好呢,行啊,當然可以……不過,當干爹可是要有很多貢獻的喔。”決定讓我的小秋櫻去當倪樵的吸血虫,這點“教育”,我會親自傳授的。
  “可以讓她叫我一聲干‘爹’,就算貢獻出我的全部財富也划得來。”倪樵笑著看我。
  感覺左臉頰的肌肉抽擂了下,我凝起眼對上他的。
  好啊,倪樵,你是存心要跟我卯上了?
  或許得好好的干一場架,把從前追意儂時未算完的帳一起做個清算!
   
         ★        ★        ★
   
  倪樵离開后,剩下滿屋子沉默。
  夜深,女儿已經睡了,我坐在廳里沙發一角,看意儂收拾桌上殘余和茶具。
  “先擱著,明天再洗吧。”一開口,才發現話語的突然出現實在有些突兀。
  感覺到意儂瞅了我一眼,收拾的動作末停,而后捧著餐具轉身走進廚房。
  水龍頭被扭開了,水聲嘩嘩地沖泄而下,按著是細微的杯盤碰撞聲。
  突然覺得坐不住,我起身走往廚房,站在玄關處,隔著一段距离看意儂忙碌。
  意儂回頭看了我一眼,又回過頭去跟水槽里的碗盤奮戰。削瘦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相當單薄,腰際縛綁了條圍裙帶子,讓產后仍然纖細的腰身感覺更不盈一握。
  典雅的站姿一舉一動都充滿風情,不知不覺的,我已走到她身后,輕輕貼著她美麗的背,手則環住她的腰,稍稍用力一樓,細碎的吻落在洁白的頸項上,享受兩人之間的親膩。
  “辜弦?”意儂轉過身來,手貼著我的肩,一雙眸子墨如夜色。“你最近有點不對勁喔,愿意讓我知道是什么事嗎?”
  我不是很訝异,敏銳如意儂,不可能感覺不出我的失常。該告訴意儂,請求她的原諒嗎?
  我捉住她的手,包在掌心里,不敢看意儂的眼睛。垂下頭,低聲試探道:“如果……如果我有一天做出了傷害你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辜弦,你看著我。”意儂話語雖輕,卻像帶有魔力一般,我無法拒絕。
  我抬起頭,凝著她的眼,如遠星、似秋湖。
  下一秒,我緊擁住她,不敢在她面前暴露出我丑陋的一面。
  我听見她幽幽的一聲歎息。
  她回擁住我,雙手環抱住我的背,輕輕撫著。
  “辜弦,我不曉得發生了什么事?但是你不覺得,過去發生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未來,未來才是應該要重視的,不是嗎?”
  我緊摟著意儂,說不出半句話來。
  未來?我們的未來還能如往常一般平靜無波嗎?我無法确定……
  無法确定!
  我痛苦的低吼一聲,失控地吻住意儂的唇。
  有許多話,不能說也不知從何說起,壓抑在心底的苦悶只能化作熊熊烈焰,燃燒。
  此刻的我只想得到妻子溫柔的慰借。
  起碼那讓我稍稍覺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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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我時常在想,假如當初我要的人是又珊,婚后若遇見意儂,我會為意儂心動而出軌嗎?
  我不曉得。
  因為我是一個不忠實的丈夫,我不曉得若換了一個情況、境地,我會不會做出同樣的背叛。
  意儂在的屋子里,原本一直是我安心避風、休息的港灣,近來,我漸漸有了倦怠。
  回家,不再是放松的,情緒反而此工作時更緊繃,尤其是意儂一副無怨無悔的
  關愛表情,今我大感吃不消。我受不了無法一吐為快,而要遮遮掩掩,為我出軌掩飾痕跡的慌亂。
  不知不覺的,回家對我來說,竟成了莫大的罪刑。
  道德的十字架,我背負的好累、好倦!
  “辜弦,你不專心!”一只雪白的手在我眼前搖晃,晃回了我的心神。
  又珊,伊甸園的蛇。
  引誘我偷食禁果、沉淪于禁忌里的愛欲。
  對,欲望。
  以往愛戀的感覺在与又珊有過肉体的親近后,不知何時悄悄褪去了。与又珊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飲酒、談笑,然后瘋狂地做愛。
  短暫偷情的相聚,成了一种難以言喻的刺激。
  雖然每每在欲望放縱過后,會有那么一剎那的空虛,然而空虛消失的很快,漸漸地,我已習慣用肉体的歡愉來填補。
  愈感到空虛、絕望,就愈是希冀放縱。
  我需要又珊肉体的安慰,所以接受了她成為我的地下情人。
  “不是說好跟我在一起時只許想我一個人嗎?你現在在想什么?”又珊不滿地撒嬌。
  自從又珊和我在一起就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是因為愛情嗎?愛情可以使一個商場上的女強人變成一只惹人怜愛的小貓?
  我眯起眼,吞云吐霧一番,才吻了吻又珊。
  “我在想……跟我在一起,你真的快樂嗎?”
  又珊嬌媚地笑了笑。搖頭說:“我只知道若沒有你在身邊,我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呵,有這么嚴重嗎?”
  “或許更嚴重。”她爬到我身側,將手探進我寬松的浴袍里,并且不停地挑逗。
  我拿下嘴里的煙,按住她的手。
  她眼中閃爍著欲望的迷霧。在那迷霧中,我看見她,也看見自己。
  “辜弦,抱我。”
  我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粗魯的扯開她身上与我同式的浴袍,雙掌貪婪地揉擰膜拜雪白丰滿的雙乳,并吻遍她全身,直到高潮的前兆來臨,才沖入她体中,与她一同赴往欲望的高峰。
  呻吟、吶喊,夾雜著喘息与淋漓汗水。
  在她的包容里,曠世的寂寞才稍稍減退一些。
  這樣狂野的做愛,讓人絕望、心碎,卻又無法抗拒。
  我們都怕寂寞,需要投身烈焰,才是以燃燒掉生命的脆弱。
  抗拒不了!
  偷情的滋味無法淺嘗即止,是毒藥,會上癮的毒藥,教人一嘗再嘗,是世上最甜美誘人的果實。
  一旦身陷其中的滋味,便逃不掉了。
  這張网,已將我們緊緊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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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是懼怕回家,我愈是盡所能的表現正常,不讓意儂看出破綻。
  与又珊的約會總是定在飯店,歡愛后,我會沖洗去屬于又珊的味道,再西裝筆挺的回家,偽裝成一個忠實丈夫的形象。
  什么叫做“妾不如偷”,我是初步有了“認識”。
  偷情的刺激會添加做愛的歡愉。時常,在我沉浸于肉欲之時,會有一瞬間忘了家中還有妻儿的等待,甚至忘了又珊、忘了自己,腦中唯一剩下的只有對性的渴望。
  回到家,以為將如往常一般,在進門之際,肩膀擦過挂在屋檐外的陶制風鈴,而后,陶鈴會發出清脆的聲響,告訴屋里的人,這個家的男主人已經倦鳥歸巢。
  走進門里,一直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直到丟開了公事包,扯開了領帶,我才注意到不對勁之處。
  沒響,陶鈴沒響!
  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沒听見那再習慣、熟悉不過的清脆聲音。
  憶起方才進屋時似乎也沒与陶鈴擦身而過,我走到大門前,探視原本挂著陶鈴的地方。
  屋檐下除了傍晚的風,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被人摘去了嗎?
  納悶的回過頭,看見站在玄關處的意儂。
  避開眼神的交會已成習慣,怕眼光的相對會讓意儂看穿我的靈魂。
  作勢走到沙發上坐下,語調漫不經心地道:“挂在門外的陶鈴怎么不見了?是哪邊的野孩子搞去玩了嗎?”
  “不是,是被我收起來了。”意儂平淡地陳述。
  “喔。”我隨便答應了聲,沒甚注意意儂的話里是否另有其它意思。
  眼神不再交流,仿佛心与心之間也隔了層厚厚的玻璃牆。
  玻璃牆看似脆弱沒有距离,想要碰触卻只能触到冷寂。
  比起在家面對這一層無形牆,与又珊在外的放縱相形之下更吸引我的腳步。
  意儂优雅地倒了杯水,遞給我。
  “你不問我為什么要把陶鈴收起來嗎?”
  我楞楞地接過水杯,猜測道:“是看久了,覺得厭煩了想換個新的嗎?”
  意儂垂下頭,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只听見她說:“是挂很久了,都蒙了塵,我拿下來想擦干淨。”
  “喔。”我點頭,含糊地應聲。
  “但是無法再挂回去了。”意儂又道。“我擦拭時不小心把鈴打破了。”
  “喔,沒關系,破了就算了,如果你喜歡,我再買一個回來。”注意到她包著紗布的手指,我拉起她的手。“手怎么了?是擦陶鈴時割傷的嗎?”
  意儂點頭。
  “痛不痛?要不要緊?”我著急地問。
  “不要緊,但是很痛……”
  說著說著,意儂竟就無預警的落了淚,看得我手是無措。
  認識她這么久,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她流淚。
  天,她的淚這么教人心怜……
  “意儂你別哭啊。”
  誰知我愈說,她哭得愈凶。
  我手是失措的將她擁進怀里,輕輕地拍撫她的背脊。恍憾中听見意儂說:“怎能不哭?我的陶鈴碎了……碎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別哭啊意儂,我再替你買一個回來就是了。”我保證道。如果意儂哭是因為陶鈴的破碎,只要能讓她不再流淚,我愿意買一千個、一万個回來挂,挂得滿屋子都是。
  意儂搖頭。“不,我不要新的。”
  “哎,那你要我怎么辦呢?別哭了,看你流淚,我心痛……”
  意儂一雙帶淚的長睫眨了眨,纖手放在我的胸口:“你心痛?真的嗎?”
  “真的。”我握住她的手,真心道。
  意儂意味深長地說:“陶鈴碎了,也沒有關系,因為至少它拼湊起來以后還是完整的,我要的不多,是完整的……也就夠了。”
  完整的?我思索著意儂的話,靜靜注視著她。
  意儂她……知道了什么嗎?關于我和又珊之間——不,她不該會知道才是,我一直掩飾得很好。
  駝鳥的心態讓我不愿意再往這方面想,心里打定主意,等明几個我要再買一個新的風鈴回來。
  完整的我早已不复存在,意儂要的完整,我只能重新打造。
  次日,我帶了一個蝴蝶形狀的鋼制風鈴回來。
  不買陶制的,是希望不要再碎一次,因為刻意重塑的完整,禁不起再次毀滅。意儂無言的接過,并不挂上門檐。
  “怎么不挂上,不喜歡嗎?”我問。
  端詳了手中的蝶型風鈴許久,意儂才抬起頭,微笑道:“不,我很喜歡,謝謝你。”
  然后我看見她將風鈴帶入屋里,吊挂在窗沿上。
  一陣風來,銅蝴蝶翩翩起舞。
  霎時間,今我有了短暫自我催眠的宁靜。
  我想起要牽著意儂的手走到人生盡頭的愿望。
  而意儂,此刻就在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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