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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陶sir續三天收了不明人士的花束,現在全公司都知道有一個性格大帥哥每天一大清早都會捧著一束玫瑰來公司。不過通常都是小妹替他拿上來,等我一到公司時,就只見花不見人;不過,見過那名不明人士的人都把他形容得有如完美情人似的。
  我是很好奇沒錯,而若想一窺送花人的廬山真面目,只要提早半個小時到公司就能見到。但是這樣一來我就必須早半小時起床,權衡之下,我決定放棄,睡眠不足可是美容的天敵。
  另外,我也相信如果那個送花的人若真有他的目的,他遲早會現身在我面前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大費周章,只為了把未來提早移位到現在?
  早上跟同事一一問好,打開辦公室門的那一瞬間,心底還真有些小鹿亂撞。視線直射向辦公桌,看到一束再熟悉也不過的黃玫瑰。
  第四束了。這個人打算跟我玩捉迷藏的游戲嗎?真是有趣,他真的激起我的好奇心了。
  時間匆匆流逝,處理好最后一件工作,也是下班的時候了。可是范青嵐還在他辦公室里。身為他的私人秘書,可以跟其它要打卡的同事一起跟公司說拜拜嗎?我記得他晚上有個應酬的,不該現在還在公司里摸東摸西。
  再等十分鐘,他不下班我可要下班了。
  “還沒走啊?”老板終于良心發現,從他的辦公室里走出來了。
  “我剛把事情處理完,也要走了。”下班的准備一切就緒,我提起皮包,站了起來。
  “那就一塊走吧!”范青嵐拋下話,拎著西裝外套徑自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我拿起椅背上的大外套,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公司里的人大概都走得差不多了,在電梯門前等了一下子,看著燈號從一樓漸漸往上升。
  我算是挺有耐性的一個人吧!否則光等電梯也會讓人等到發愁,尤其是人多的時候。
  “施小姐?”電梯不知是何時到的,老板在里頭,按住等候鍵,神色隱約透露著不耐。
  我回過神來,忙走進電梯里。他按下B2的燈鍵便不再有動作,我一直在等,想等他是不是會記起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這部電梯上。等了許久他都沒反應,我也只好認命,就讓這部電梯當他的直達專用電梯好了。
  電梯里過分的沉默讓人覺得很不自在,我假裝咳嗽几聲,順便也緩和一下死气沉沉的感覺。
  “你感冒了嗎?”他回過頭問。
  “沒有。”只是被口水嗆到了。那是什么表情啊!活像怕我會傳染給他似的。
  “沒有就好,你如果生病,對我來說也是挺麻煩的一件事,保重身体。”
  是啊!這樣一來我就不能替他作牛作馬、供他使喚了。
  電梯到了B2的地下停車場,他率先走了出去,我則按下一樓的燈鍵,他回過頭時,微笑地和他揮手說再見。
  我又沒開車,平常根本不到B2。
  隨著電梯門關上,他的身影也逐漸消失看不見。
  電梯門在關上的那一剎那又開啟,我嚇了一跳,看見范青嵐將手按住外頭的燈鍵,隨后又探向門,擋住電梯的關合。
  “你干什么?怎么不出來?”
  你才干什么咧!“我只到一樓啊!”
  他抿起唇,又道:“你沒開車?”
  他以為我有開車?我搖搖頭,我可是有司机的——公車司机——干嘛自己當駕駛。
  “總經理再見。”
  他收回放在電梯門上的手。電梯上爬,到了一樓,我跟值晚班的警衛打了聲招呼,步履輕松地踏出公司大門。
  才出門就見到一名眼熟的男人。他懶懶地倚在一輛重型机車上,看見我時,露出了一抹感覺很溫暖的明亮笑容。
  我套上大外套,邊扣扣子,邊走向他。“好巧,又遇見你了。”
  “你今天晚下班了?”他還是懶懶地倚在車上,問道。大概是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會這樣問吧!
  “是啊!你在這里等人嗎?”就在我們公司前,我順口問道。“還是你正在執行什么任務啊?”
  要忘記他是個刑警的身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降低音量,小心地視察四周,想看看他是不是在監視什么人,卻只見大街上人來人住,車水馬龍。
  “我等人。”他一句話打碎了我想冒險的心。
  “喔!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還以為我能看見一場官兵捉強盜的精采好戲呢!不可否認,我是有那么一點點失望。
  “你要回去?我送你。”
  這個提議听起來很讓人心動,我差點脫口就說好。但是……“你不是要等人?”人家有要事在身,我怎么好意思勞動他護送。
  “你這樣子會讓人以為你在裝傻。”他一掃慵懶的姿態,站直身体,眼神炯炯地盯著我。
  好魁梧的身軀,見面第三次,我現在才發現他真的長得很高大,難怪他那天當了最下層的肉墊也沒什么事。
  說我裝傻?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我沒有裝傻。”我搖著頭,義正詞嚴地說。
  “我也知道你沒有,但是你的表現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甚至,會有那么一點點生气——即使知道你可能并不是如人所以為的。”他將手放在外套的口袋里,走到我面前。
  被這么透徹地分析,像針利人肉,一針見血,快、狠、准,了不得,我有點佩服起他了。
  “警界有你這么個高智能的人材,真是我們這些善良老百姓的福气。”
  “听起來怎么有點言不由衷?”
  嫌迷湯不夠濃啊?真貪心。不過也算他厲害,竟然知道來找我討迷湯喝,我施夷光別的長處沒有,要灌起迷湯可是從來不落人后。
  “你等人?”要我做個精明干練的人也不難,看情況吧!再不就看心情。
  “我說過了。”他笑著點點頭,似是滿意了我不再說出讓他很容易誤會的傻話。
  面對美男子的笑容,我不得不謹慎,以免一個不注意就被勾去了三魂六魄。
  “那么那個人是個女人?”果不其然,他又證實了我的猜測。我接著又問:“而那個女人就洽巧在我身后這棟辦公大樓里上班?”我也真神,每猜必中。好吧!我就再問最后一個問題:“她該不會也恰巧叫做施夷光吧?”這樣自抬身价是不是有點不要臉?
  “是的,你就是我在等候的人。”
  “先生貴姓?”我掏出紙筆,故意道:“想見我的人雖不用排隊預約,可也得事先通知才行喔!”
  “這么大牌啊!”他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我姓伍,伍子胥的伍,伍康濤,很榮幸認誠你。”他文質彬彬地伸出手。
  我將手放進他溫厚的大掌中。
  “幸會幸會,幫你取名字的人很有學問喔!”好溫暖的手掌心,真想把他的手剁下來當我的暖爐。“哇!你的手好溫暖。”我賊兮兮地想著坏念頭。
  “你的手卻像棒冰一樣。”
  “天气冷啊!”他不急著放開,我也就樂得暫在他的手心里取暖。
  “你是蛇嗎?”
  “如果我是,你就是事先通知想見我,也包你見不到我的人影。”我抽回手,趁著余溫未褪,將手放進外套的口袋里。
  我倒希望我真是蛇,那么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躲在溫暖的棉被里冬眠了,而且是但愿長“睡”不醒。
  “找我有事嗎?該不會想捉我回警局做筆錄吧?”想了半天,覺得這個答案最有可能。
  “我以為你是善良老百性。”
  “我是啊!呵呵,那你到底有什么事啦?”站在大樓前吹風可不是個好主意。記起了剛在電梯里時老板大人的囑咐,要我保重身体的。
  “賞臉吃個飯好嗎?我請客。”他一臉誠摯地說。
  我沒听錯吧?一個超級大帥哥要請我吃飯?可能是得意忘形吧!我的口中不自主地發出可怕的巫婆笑聲。
  “嘿嘿……”我連忙捂住嘴,還好,口水沒有滴下來,要不然就真的有損形象了,要偷笑也該等回到家里再笑。我抬起頭,挂著笑容,忍不住地詢問:“你想泡我呀?”
  他回以莫測高深的一笑。“你認為呢?聰明的女孩。”
  “好惡心,我都已經快二十七了,想把美眉請你到大街上去找好嗎?”
  他不理我的調侃,徑道:“今天是我休假的最后一天,看在玫瑰花的分上,能請你賞臉一塊吃個飯好嗎?”
  花,真是他送的。奇怪的是,我并沒有覺得太訝异,或者說從出大樓以后看到他,心底其實隱隱約約就有一點預感。
  “你休假四天?”不會是真的想追我吧?我是哪一點讓他看上眼了——我是說“或許”啦!
  他點頭,再次誠摯地邀請。
  “那么在我點頭或搖頭之前,你能不能再回答我一個問題?”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會說“當然沒問題”,所以未等他開口,我便直截了當地問:“一朵黃玫瑰多少錢?”
  彷佛沒料想到我會問這种問題,他淡淡地開口:“我不是很清楚,一大把五十塊錢,里面有几朵,我沒算過不曉得,你可以自己算算看。”頓了頓,他尋求同意地道:“美麗的花應該不會因為价錢的多寡而增減自身的美麗吧?”
  我笑了開。“好,就讓你請我一頓。不知道我在你眼中是黃玫瑰還是紅玫瑰?”
  “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他走向他那輛重型机車,拿出一個安全帽給我。
  我調著安全帽的帶子,看他發動車,暗自慶幸今天穿的是褲裝。
  “希望你能找到你的答案。”
  “這便需要你的鼎力配合。”他語帶玄机地說,拍拍后座。
  我俐落地跨上車,第一次坐這种重型机車耶!他漂亮地在原地打一個彎,車子子彈也似的竄向車流不息的大馬路。
  我尖叫一聲,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拍打他的肩膀,為了胜過呼嘯的風聲而不淑女地在他耳邊大叫:“伍警官,你超速了!”
  就算技術好也犯不著騎這么快嘛!不過好象很刺激,回頭也讓他把車讓給我騎騎看,非要飆到一百四十以上不可。
  他笑得爽朗,根本沒把我的叫喊听進耳朵里。很囂張喔!以為他一休假就沒有其它的警察了嗎?
         ※        ※         ※
  “施小姐,請你進來一下。”辦公桌的后方,范青嵐放開通話鍵,仍目不轉睛地過目手邊的文件。迅速看完了一份,他振筆在文件左下方簽下姓名,將活頁夾丟往左方已然成堆的文件山,拿起杯子飲一口水。
  他抬起頭,看向仍空無一人的大門口。他又忘了,施夷光今天沒來公司。
  這該死的秘書什么時候不生病,偏偏挑在他需要幫手的時候生一場大病!而且還一請就是兩天,是存心要他忙得跟陀螺一樣嗎?虧他還好心地要她保重身体,結果沒隔几天就重感冒暈倒在公司里,八成是故意要跟他作對。
  “總總經理您找我有事?”從樓下調上來暫代施夷光的胡芳華誠惶誠恐地奔進總經理辦公室。她剛剛有事离開了一下,上來送傳真的小妹下樓遇見她時,告訴她總經理在找秘書小姐。她嚇了一跳,連公司每周新聞都還來不及听完,就急急撇下話友,沖了上來。
  范青嵐瞪了眼闖進他辦公室的冒失鬼一眼,怒气不覺上升。
  “我不是找你!”是找施夷光那個女人。話一出口,他才記起眼前這個人是從樓下調上來暫時充當他秘書的職員,如果不找她,好象也不能找誰了。
  胡芳華被瞪得兩腳發軟。不是找她?那么小妹是騙她的?總經理根本就沒找秘書。
  范青嵐看著臉色發白的女職員,握筆的手不自覺地緊捏著筆杆。都怪施夷光,如果她早先知會要請假,他就可以事先找人代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隨隨便便地捉一個上來充數。
  “算了算了,你去把企畫部前天送來的那一分企畫案找來給我;還有,下次進來記得要敲門。”他連看都懶得看,從桌上抽起一活頁夾,邊看邊交代。
  “好、好的,我馬上去。”胡芳華連忙答應,逃難也似的奔出總經理辦公室。
  呼,嚇死她了,剛才總經理的臉色好可怕。平常遠遠看到他,只看到他英俊的外型和多金的背景,大家都以為他是一個最佳情人對象。
  施秘書請假兩天,她上二十二樓暫代她的位置,本來還很高興可以更接近總經理,讓其它人嫉妒死,誰知道真正上樓工作,才發現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總經理可怕得要命,尤其是他看人的眼神,看著看著,全身都會冷得發抖,連她這朵“十九樓之花”都沒信心可以勾引得了他——她不敢再這么妄想了。現在她發現自己最期望的一件事竟是希望施秘書早點回公司上班,讓她早日脫离苦海。
  中午休息時間一定更跟部門里的人發布這起最新的情報,范青嵐絕對只能拿來當“夢中情人”。不過她現在可得先將總經理要的企畫案找出來,免得待會倒大楣。
  但是面對一牆壁的檔案柜時,她差點慟哭出聲。這企畫案放在哪里啊?
  等了半天等不到臨時秘書將他要看的企畫案送進來,范青嵐丟下手中的筆,懶懶地癱進椅子的靠背中。
  人事室還說這個胡什么的職員有過三年的秘書經驗,分明是誑人的,找了半小時,連一份文件都找不到,辦事太沒效率。
  從身后的落地窗望出去,是林立的大樓和繁華的街景,再望向桌上成堆的文件,他做了一個很坏心的決定。
  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胡芳華怯怯地站在門口。
  “總經理,您要的企畫案找到了。”終于找到了,她找了好久才發現施秘書都照著檔案的類別和日期收排,早知道她就不必花那么多時間慢慢找了,希望總經理可別生气。
  “放在桌上吧!”范青嵐和言悅色地說。
  胡芳華松了一口气,赶緊將手上的一大捧資料放在他已堆滿文件的辦上桌。看樣子他好象沒生气,而且心情還很不錯耶!他還是多笑一點比較像個万人迷。她几乎要將先前的恐懼拋諸腦后,只為他噙在唇邊的笑意。
  “你回去你自己的部門吧!這里不需要你幫忙了。”反正也是愈幫愈忙。
  呃?她有沒有听錯?她被“特赦”了。天啊!剛剛的祈禱的确是有效的,她答應了聲,連忙奔回十九樓,繼續當她的十九樓之花。
  是啊!這里不需要幫忙了。頂多等施夷光回來再叫她做就是了,這樣一來他也不必累得半死了。
  他從抽屜拿出車鑰匙,外套提上肩,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        ※         ※
  秘茼僥氶A在施夷光的小公寓中——床邊的垃圾桶放滿了擠壓過的衛生紙,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施夷光又打了個噴嚏。她揉揉紅通通的鼻尖,從床頭抽起一張衛生紙,繼續虐待發疼的鼻子。
  莫名打了個冷顫,她將被子更往上拉,將自己完全包里在溫暖的棉被中。
  好一段時間沒生過病了,小小一個感冒卻來勢洶洶。上星期勉強上了一天班,沒想到發燒暈倒在電梯里,事后不知道是誰送她上醫院,等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安放在公寓中的床上了。
  頭昏眼花,眼皮仍然沉重,她合上眼,又墜入黑甜鄉中,只是她什么也夢不到,只覺得昏昏沉沉,浮浮蕩蕩。
  不知又睡了多久,一通電話打來,她醒過來,接起電話。
  “喂——”帶著濃濃的鼻音,因為沙啞,听來有點嬌懶無力。
  電話那頭傳來笑意,笑意里又帶著一點關心。“喲,我們的秘書小姐成了病西施了。”
  認出是誰的聲音,她道:“阿寶,什么事啊?”有點意外接到周寶菡的電話。
  “看看你有沒有好一點啦!”周寶菡笑問。
  施夷先將手背貼上額頭,順便撥了撥瀏海。“有吧!比較沒前几天那么難過了。”
  “那就好,你自己一個人住,生病可挺麻煩的,你有沒有想吃什么,快下班了,我順便給你帶過去。”她挺夠朋友地道。
  施夷光看了眼鬧鐘的時間。“不用了啦!怎么好意思特地讓你跑一趟,而且我現在也好多了,照顧自己沒問題。”
  “哦?是嗎?”周寶菡怀疑道。“可是你那天還昏倒耶!就倒在我眼前,那么活生生的一幕,讓我實在很難放心得下。從認識你到現在,沒見你生過病,我還以為你的身体很強壯,沒想到一病就病得惊天動地。”
  若非她老是事情一沾上就很難放下手,她其實也不是這么雞婆的人。
  一直記不得那天昏倒在公司的情況,听周寶菡這樣一講,施夷光便問道:“你那天剛好也在那班電梯里呀?”好象隱約有這個印象在。
  “是啊!那天電梯里的人都被你嚇了一跳呢!”
  “那,也是你送我去醫院的嗎?”如果是,她可真的得好好謝謝周寶菡了。
  “我搬得動你嗎?拜托,你真的沒印象啊?是老總送你去醫院的啦!”
  “是老板?”施夷光惊訝地道。惊訝之余,也有一點點不太爽,什么叫搬不動她?她也沒有多少重量啊!
  周寶菡又嫉又羡道:“可不是,你還挺會挑的嘛!什么地方不好昏倒,偏偏一頭倒進總經理的怀里,大伙嚇了一跳,后來總經理抱著你親自開車送你去醫院,當場羡慕死我們一票女人了。”
  害她也好想生一場病,然后趁著跟總經理搭同一班電梯的時候假裝昏倒。
  施夷光半坐起身子,將枕頭放直靠在背后,繼續收听周寶菡講古時間。
  “若不是醫生說你差點得肺炎,又發燒到四十度,我還以為你是故意假裝昏倒呢!”
  施夷光听著大叫冤枉。
  周寶菡則輕笑道:“所以我說是‘若非’。對了,我就一直想問你……”她突然降低音量,帶著气音說:“被范青嵐擁抱在怀里的感覺怎么樣啊?被他那么有力的臂膀抱著的感覺一定很幸福吧?還有那副偉岸的胸膛,躺起來想必很有安全感,人又長得那么英俊,呵呵……”
  施夷先被周寶菡曖昧的語气調侃得有些面紅耳赤。
  “我怎么好象听到有人在流口水啊?”她連忙打斷她的話,怕听到更露骨的形容。“拜托,我那時候連發生了什么事都不記得,哪會去記范青嵐的臂膀有不有力,胸膛偉不偉岸。”
  這可是實話,她真的記不得。
  周寶菡嘖笑道:“你這個秘書也當得太不稱職了,跟范青嵐朝夕相對,連他外在的條件有多好都不知道,真是浪費了你這個人人搶著要的職位。”
  “你的意思是當秘書還得知道老板身高、体重,最好連頭發有几根都數得出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她摸摸臉頰,發現還是有些燙。
  “听你這個口气就知道你一定不曉得。真是聳斃了,這在公司可是公開的秘密呢!早要你多下樓走走,和我們交流交流。”周賓茵哼聲道。
  “我走得還不夠勤哪?”她都已經差不多把下樓當朝圣了。
  “你話太少了,你只是听而已,以后不懂的地方可要多發問,問到就是你的。”
  周寶菡一副儼然為人師表地諄諄教誨。
  施夷光一笑置之,再問:“那也是總經理送我回家的?他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當然是因為有我在。我跟他一塊送你去醫院,等你打完一袋點滴,又送你回家,夠仁至義盡吧!”周寶菡賊賊地說。“也算托你的福,我才有机會坐一坐老總的BMW。”
  “喔!那醫藥費用花了多少?是誰幫我墊的?”有吊點滴,應該花了不少錢。
  周寶菡笑道:“得了吧你!范青嵐最不缺的就是錢,你還是裝作不知道,搞不好他也忘了有這一回事了。”
  “到底是多少?”施夷光堅持問道。
  周寶菡被她問得煩了。“我怎么知道,你要去問他呀!是他去付醫藥費的。”
  施夷光黯然地喔了一聲,看來周寶菡是真的不知道醫藥費到底多少錢,而她說的也沒錯,他大老板才不會在意這點大概几千塊的小零頭。
  “怎不說話了?”周寶菡等了一陣,打破沉寂:“雖然你現在的聲音說有多難听就有多難听,可是我特地打電話給你,你也別這么安靜。”
  “沒啦!我在想事情。”既然她不介意她的破嗓子,她何必跟她客气。“你還說,付電話費的可是公司呢!”
  “就是公司的才要多多利用,總經理不會感謝員工替他多省一點電話費的,更何況我這是正當用途。”像是料定了施夷光會追問是什么正當用途,她立刻道:“幫大老板關照關照他最重要的小秘書呀!”
  施夷光卻不以為然道:“我并不重要,領人家薪水的,秘書沒了,再請一個就是了。”
  明明是找机會打混,還有臉說得這么冠冕堂皇,了不得。
  “看得這么開呀?那你還在龜毛什么勁儿,想還錢,以身相許不是更有誠意?”
  施夷光稀松平常道:“以身相許,那也得看人家要不要!”
  周寶菡如夢初醒。“說的也是,你應該不是范青嵐會看上的那一型,要不然你們也不會相安無事到現在;要換作我,那倒還有一點可能。”
  施夷光差點哼聲出口,損人又揚己,真高竿啊!
  “不過,听說他換女人跟換衣服一樣快,倒不曾听聞他跟自己公司里的女職員有任何曖昧,都是往外發展,好討厭!如果想跟他,八成得先辦离職。”周寶菡抱憾地說。事業對她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在她認為,專靠男人養而又沒有一技之長或工作的女人最丟臉。
  施夷光听她抱憾不已的語气直想發笑,一笑出聲就咳嗽起來。
  听見她咳嗽不已,周寶菡扯回正題:“喂,小施,你到底有沒有好點?怎么感覺還是很嚴重?”
  “有,咳咳……”不咳則已,一咳就沒完沒了,好不容易等咳嗽稍歇,她連忙拿起床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我看我待會儿還是過去看看你好了,不然万一你病死在屋里都沒人知道。”周寶菡皺著眉道。
  “你少烏鴉嘴,我的生命線長得很。”
  “你說手相啊?那可不一定准。”
  “反正你不用特地跑過來就是了。”分明咒她早死。
  “好吧!如果你堅持,我也不必冒給你傳染的危險過去探視你,你身上的感冒病毒好象很猛喔!反正還有一天假,你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如果還是覺得不舒服,頂多再請一天就是了。我看你的休假日好象都沒用過,起碼有五、六天不來上班也不會被扣薪水,你就在家安心養病吧!”
  “問題是我可以請那么多天假嗎?工作那么多……”她沒去上班,誰來做?
  “喲,你還當你沒來公司就會變得一團亂?放心,咱們公司其實還有不少閒人可以調動的。”
  “喔!那就好。阿寶,我講太多話,喉嚨有點痛,不多聊了,有話等我病好再說好了。”
  “OK,那我不打扰你了,記得多喝水、多睡覺,病自然就好得快。”
  “拜。”將電話放回原處,她又躺回棉被里,睜著眼睡不著,眼眶又濕潤起來。這個老症狀,每次感冒總要教她掉下一缸子的淚水,止都止不住,真煩人。
  早知道前几天就不跟伍康濤騎車去兜風了,冬夜的風冷兮兮的,她當時是哪來的閒情逸致?
  起身換了件干淨的棉衫,她躺下床,想著回公司以后要將醫藥費還給范青嵐。想著想著,又接受周公的邀請,去他老人家那里喝剛才沒喝完的茶。
  也許是周寶菡的話讓她安心了,反正工作有人暫代,那么她也著實沒必要赶回去賣命。
  也可能真是有那么一點倦了,她有點傻,放著好好的休假日不用,進公司兩年,功高勞苦,五天的假期是公司給的福利。已經入十二月了,年底將至,五天假不用也不能累積到明年使用,再像去年一樣傻傻浪費,未免也太不識好歹。
  可能就是太久沒有好好休息,這一病才會病得那么嚴重,她還不曾有過因感冒昏倒的紀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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