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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黎愛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小朋友拿著玩具槍,滴滴答答的玩著戰爭游戲,好不熱鬧。農歷新年是小朋友的最愛,拿了紅包、穿上新衣,是最滿足不過了。
  她出院三天了。
  今天是大年初二,黎夢要回來。今天家里可要熱鬧了。黎薔和世剛、芙苓和可恩這兩對情侶,都會到桑家來。
  “黎愛,他們來了。”媽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
  “好的。”黎愛應聲。
  她走下樓時,世剛在樓梯底下等她下來。
  “走路還很吃力嗎?怎不叫一聲?”世剛說著,扶著她走向沙發。
  “別對我太溫柔,我會想哭的。”黎愛說著,眼眶已裝滿了水气,她眨著眼。
  “沒關系,我愛上眼淚了。”世剛朝黎薔一笑。
  黎薔白他一眼。
  他們會心的笑了起來。
  “你們的婚期在什么時候?”克理說道。
  世剛和可恩一臉苦相。黎薔和芙苓笑了起來。
  “還有什么問題嗎?”乃莉誤以為是她們兩人的問題。
  黎薔搖頭,說著:“不是我們,是他們的媽媽。”
  世剛苦笑了一下,說著:“她們要親自籌備婚禮,老天!會很嚇人的。”
  可恩接著說:“她們這一籌備婚禮,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能舉行婚禮?那一長串的賓客名單,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還長,會急死人的。”
  “恐怖的在后面,三大家族的成員,可以包下一架飛机,容納這么多人。”
  “哇!可真是排場壯觀。”克理听黎薔說過他們這家庭,可把他們嚇得目瞪口呆。
  “嗯!你們兩個,別把媽媽說得那么恐怖。她們挺浪漫、可愛的,不是嗎?”芙苓已改口,喊可恩的母親叫她媽媽。這一星期來,她們的越洋電話通得很勤快,她和黎薔,听著兩位未來的婆婆述說——世剛和可恩的生活點滴。她們已經喜歡上這兩個可愛又可親的未來婆婆。
  “浪漫、可愛?”可恩很怀疑。“甚至不讓我碰你,否則就威脅我,要把我丟進太平洋喂鯊魚。浪漫?我怀疑,這是折磨!”
  世剛猛點頭,每個人都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會不會破坏气氛?”斯衛突然插嘴進來,看了一眼黎愛。
  “反正也要說的,或許世剛他們不知道呢!”黎夢說著。
  “關于什么?”世剛說道,他看斯衛面色凝重的樣子。
  “邵昕承。”
  黎愛的心跳了一下。
  斯衛將昨天從他大哥那儿听來的告訴他們。
  “怎么會?那……他是要离開?”可恩從上次打完那場架,就沒再看到他了。原來他忙著賣掉股權及清理財務。
  “离開?”黎愛聞言頓時胸口一陣疼痛,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電話響了起來。
  “我去接。”黎塵說著,她一直等著施浩中的電話。
  “喂!我是桑黎塵,找哪位?”她接起電話說著。“黎愛,她在。請等一下。”
  黎愛走過去,接了起來。“哪位?”
  “黎愛……”是昕承的聲音。
  一听見這熟悉的聲音,黎愛的手差點握不住听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黎愛,我想听听你的聲音,可以嗎?你不原諒我,是應該的。抱歉,我傷害了你。”昕承這些天來已想開了,他已准備要离開,飛到香港去。現在人在机場。
  “是,我不會原諒你的。”黎愛不原諒的是。他沒有再到醫院看她。
  “我知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很珍惜我們相處的每一天,我會想念它,你會記得嗎?”
  “不。我要忘記。”她賭气的說著。
  “好吧!傷害太深了,就忘掉好了。我會永遠記得你,我會想念你的……”
  “亞力……你要离開了,是不是?”她惊慌的,手緊抓著听筒,眼淚扑簌簌的掉下來。
  “好好保重自己。”
  “不要——你敢走?你敢拋下我?我不會原諒你的。”她哭喊著。
  世剛不忍心看她如此,欲上前安撫她,黎薔阻止了他。
  “黎愛,你在哭?”昕承的心差點軟了下來。
  “我沒有——”她不想求他別走,不想用眼淚打動他。
  乃莉在一旁搖頭,歎著气。“到現在還在固執、倔強。”
  昕承在另一端掙扎,他听得出來她在哭泣。
  “我不能留下來。若留下來,我又會……我會束縛你的感情,你害怕的也正是我害怕的,我不能太自私限制你,束縛了屬于你的生活,你還有長遠的路要走,你了解我的用心嗎?愛會讓我再傷害你的……”
  “我不了解——你為何到現在才告訴我,為何不在我們第二次相聚時推開我,為什么?為什么?”
  “我很痛苦,不知該如何對待你。我不敢對你坦承自己的感情,是怕你只是一時的迷戀心態。”
  “不是迷戀。你看不出來,我對你的感情嗎?我急著學習你身邊周圍的事務,我努力使我們的差距近一點。”
  “不要改變自己,我愛上的是原來的你,你讓我好快樂、好矛盾、好困惑,我愈陷愈深。”他坦誠的說著。
  “亞力,你愛我,就別离開我,我不要在電話中……那是什么聲音?亞力,你在哪里?我去找你。”黎愛從听筒中听到刺耳的聲音,似乎是飛机的引擎轉動聲,她惊慌的眼淚又流下來,哭喊著:“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丟下我!”
  “黎愛,我愛你,為了你的幸福,我一定得走。”
  “你不怕我會認識其他的男人?愛上他,我會結婚生子……”
  “不要折磨我,黎愛,讓我們彼此分開一段日子。”昕承難以想像,他會受到多大的打擊,光是想像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已痛苦万分。
  望著已陸續進入等候室的人群,充滿各式矛盾的情緒。“黎愛,給我時間。”他真的無法割舍,難以理出頭緒。
  “多久?”
  “你……不!我還是不能。”他不能要她等待,不能給她承諾。
  “我了解自己的心告訴我的感覺。”
  “那是錯誤的,不要太早決定。”他早知道她會固執的自以為愛上了他。
  “我會等你回來。”
  “黎愛……我不知道,也許更久些。”他的喉嚨發緊。
  “足夠了。我會成長得很快。然后,我們再重新開始。”黎愛說著,挂上電話。
  昕承喃喃自語著:“重新開始嗎?”瞪著電話,想著方才的對話,望著候机室,等待他的選擇。
  他毅然決然的提起地上的行李,走向候机室。
         ※        ※         ※
  他們看著黎愛的眼睛,因淚水洗滌,變得明亮了起來。
  黎愛微微一笑:“他走了。”她并不覺得難過,知道昕承真正的心意,她滿足了。
  “他會回來的。”世剛說著,對她有信心的笑著。
  “他是為了我才离開的。”黎愛現在能明白他的用心了。
  “他也會為你回來的。在你顛倒了他原有的世界時,他已不可自拔的陷入愛情里。”可恩可以了解昕承的心境,离開是他選擇的方法。只是沒想到他會使自己成為一個愛情懦夫。
  “男人吶!有時笨得令女人生气、流淚,不知自己放棄了一個追求幸福的机會。明明愛上了,卻又把她推得遠遠的。”黎夢有感而發的說著。她和斯衛錯過了五年的時間,任它白白浪費、流失掉。
  斯衛覆上她的手,注視著她。
  克理和乃莉互望一眼,會心的微笑著,他欣見在他們臉上有著喜悅,希望他們有幸福的歸宿。
         ※        ※         ※
  過完年。公司行號和各机關團体,已開始正式上班。恢复正常營業。几星期后,各個學、也陸續開學上課。黎愛除了照常上課外,還迷上珠寶首飾設計。
  “黎愛!電話。”乃莉在樓下喊著。
  “我在樓上接。”黎愛的聲音傳到樓下。
  乃莉朝克理笑著,克理明白的唔了一聲。
  黎愛接了起來。“桑黎愛,哪位?”她對著話筒說。
  “黎愛,是我。”從彼端傳來昕承的聲音。
  “昕承!”黎愛惊喜的叫出了聲。距上次的通話,又過了兩個星期。
  “生日快樂。黎愛。”
  “你還記得?謝謝……”黎愛喜极而泣。
  “開學了嗎?”
  “嗯!你現在哪里?”
  “我在香港。”
  “忙嗎?你過得好不好?”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好。我很好。你呢?”昕承清清喉嚨。
  “我不好……亞力,我好想你。”她沖口說著。
  “黎愛……忘掉我。”他說的是違心之語,他何嘗不想她?但這不是他所希望的。
  “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我听你的。任你一個人孤獨,但別禁止我的思想,阻止我的感情,我想你,是我心里的感覺,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
  昕承痛楚的表情,她無法看見。
  “我該拿你怎么辦?”
  “愛我就這么糟嗎?還是罪惡感?”
  “我……”
  “你心存罪惡感和怜憫,我不要。我要等的是一顆真正愛我的心。亞力,你所說的愛,我已產生怀疑了,或許我們真的有必要分開。當然,我愛你的心,是不容置疑的,是你的心沒有敞開,你無法接納我的年輕,害怕我會背叛你的愛……”
  “不要說下去了,就如我所希望的,我要离開你的生活圈,你又何必眷戀我、束縛住自己。”
  “邵昕承,你混蛋。如果你希望這樣子,就滾出我的生命,不要再來打扰我,我會讓你后悔离開我……再見!”她怨聲道,气得渾身顫抖,眼淚不停地流下,重重地挂上電話。
  黎愛被昕承的推拒,她的心也被撕碎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在哭泣聲中又泉涌而出。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黎愛,樓下有你的包里,等你去簽收。”是乃莉的聲音。
  “黎愛——你怎么了?別讓人等著,包里是從香港寄來的。”包里上雖沒有寄件人的簽名,但她知道除了邵昕承外,沒有人會從香港寄東西給黎愛。
  “退回去,我不收。”
  “你又和昕承怎么了?”乃莉猜想,一定在電話中有不愉快的談話。
  “媽——你別管。”
  “你這孩子,我不管你們了。”乃莉說著,离開她的房間門口。
  黎愛等媽媽走后,把自己蒙在棉被里大哭了一場。
  在香港的昕承,站在落地窗前,己站了半個小時,注視著遠方,他喃喃喚著黎愛的名字,在心底,已不知說了多少遍:我愛你。但帶給他的,只是猶豫和矛盾,她說她愛他,但他呢?他卻怀疑,心中有著不安,她真的說中了,他害怕的是“背叛”這兩個字。他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
         ※        ※         ※
  畢啟先一得知世剛和黎薔的喜訊,他的腦子已在轉動了……
  “老畢,你這只老狐狸,打主意打到我們頭上來。”世剛說道。
  “什么老狐狸?你們這兩對的結婚照,當然是我負責。”
  “所以找說你是狡滑嘛!太明顯了,你的意圖。”世剛點破他,一心想拍黎薔的意圖。
  “有這么明顯嗎?”老畢訕訕一笑,朝他們眨眼。
  “好吧!就算我替世剛還這個人情。”黎薔說著。
  “謝謝!總算了此心愿。”老畢感激的說著。
  “老畢,你不是說有事要談?”可恩說道。
  “啊!差點忘了。我是帶好消息來的。這次去香港,我主要的工作就是,替一家珠寶公司拍照,制成目錄,以供購買者做參考。我們談到了台灣的珠寶市場,他們有意在台灣設一個分公司,希望打開這里的市場。于是,我推荐世唐,你們是可以替他們做廣告這方面的推展。”
  “老天!老狐狸,我們又欠你人情了。”可恩輕捶他的肩膀,笑著說。
  “是哪一家珠寶公司?”世剛在香港有熟客,要先打听一下公司內部的業務情形,他們才能放心接下廣告訂單。
  “白氏珠寶公司。”啟先說著。
  “白氏?白氏企業?”芙苓突然插嘴進來。
  “沒錯。”他點頭。
  “芙苓,你知道白氏企業?”可恩知道,白氏企業在香港頗負盛名,可以說是香港的富豪之一。
  芙苓點頭,說著:“我認識白氏企業總裁的孫女儿,白薔小姐。”
  “你怎么會認識她?”黎薔沒听她提起過。
  “你曾見過她的。就是于薇。”
  “于薇?她是白氏企業的……千金小姐?”黎薔表情是訝异的。
  曾在芙苓家的道館見過她几次,但怎么也沒想到她,會是白氏企業的千金小姐。每次看見她,她總是穿著跆拳道服,認真學習的態度,令人惊訝。
  看來,這里而又是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他們的心里面是這么想的。但他們不愿打探別人的隱私,尤其是隱姓埋名的這种情況,一定有著不欲人知的苦衷吧!
  啟先走后,黎薔就開始發問。
  “芙苓,你怎么沒告訴我于薇就是白薔?有必要隱瞞她的身分嗎?”她心中滿腹疑問。
  “當然。你也听到了,她是白氏企業總裁的孫女儿,很有可能會是下一任的總裁。為了她的安全起見,警局奉命派我三哥保護她的安全,任何人不得接近她。只有家中的我們知道她是什么身分。”
  “發生什么事了?”世剛的直覺,認為一定有事發生了。
  “她的父親被綁架了,但是被撕票了。”芙苓說著,表情陰暗的,緩緩述說著那個不幸事件。
  他們惊呼的一聲,倒抽了一口气。
  黎薔終于知道,當時的于薇——白薔,難以親近的原因,原來是因她心中的傷痛和父親死亡的陰影,讓她害怕接近生人,小心提防著。
  “她就是樹森愛了三年的女人嗎?”可恩曾問過芙苓關于樹森的感情問題,但她沒有說出是誰。
  “是的。她只信任他、依賴他,她愛他。”芙苓憶起白薔要离開的前天晚上,听到她和三哥的談話,然后,第二天早上,三哥沒到机場送行。
  “樹森知道嗎?”世剛想著。別又多了個愛情懦夫。
  “他知道,但他將她推開在一邊。”芙苓感慨的說著。
  又是一對彼此相愛,卻為著某种理由,不能在一起的悲劇男女。
         ※        ※         ※
  “世剛……世剛……不要丟下我,不要……”黎薔在臥室里尖叫。
  “黎薔……黎薔……醒醒。”世剛听見黎薔聲音,急忙從客廳跑進去,用手輕拍她的臉頰,叫醒她,她的囈語聲,從微弱變成吶喊。
  黎薔听見世剛的聲音,猛然睜開眼晴,扑進他的臂彎里,緊緊的抱著他。
  “你作噩夢了,是不是它又來侵扰你?”世剛緊緊抱著她,輕柔的說著。
  “不是,抱緊我,世剛,不要留下我一個。”她哭著,眼淚潸潸流下。
  “噓!我愛你,怎舍得呢?”他抱著她,吻著她,安撫她。
  “好可怕,我以為你……不,世剛,我們約定好,絕不能拋下對方离開……”
  “你是怎么了?我沒有事,你也安全,別胡思亂想。”
  “我親眼看到了,相信我,我有預感……不要——我不要再發生任何事,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的……”她惊恐的臉上,布滿淚水。
  “我不會議自己發生任何事的,好嗎?我保證。我愛你,即使到了鬼門關,我也會拚命回來,我們要結婚的,不是嗎?我們都計划好了。生三個女儿、兩個儿子。我們的未來、家庭及一切將是美好的、幸福的,上天不會奪走的,相信我。”他說著,注視著她。
  “我相信你。”
  世剛抱著她,緊緊摟著,親吻她的額頭,向下移至她的雙唇,輾轉吸吮著,一聲聲的呻吟,回蕩著愛語,在銷魂的熱吻中,伴隨著淚水和喘息,傳達彼此的愛意,享受著宛若天堂的意境,把他們帶進瑰麗的世界。
         ※        ※         ※
  宮俐伶在父親的金錢控制下,終于登報向韓黎薔公開道歉,坦承自己的一切行為是為了報复她。
  宮俐伶自知,在台北已沒有她容身之處,欲前往香港,將她所投資的股份收回,她已決定返回美國居住,不再回來。
  臨行前一天,她接到了高平的電話。
  “听說你要离開台北了,這么快就投降認輸了,姊妹倆的運气真差,栽在韓黎薔的手下。”
  “你!你還有什么事?我們已無瓜葛了!”俐伶的語气是气憤的,她恨他,她忘不了那天的事情,加諸在她身上的恥辱。
  “你想不想看譚世剛狼狙的模樣?”
  “你——”天!他不會是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世剛吧?她身上起了一陣寒栗。
  高平縱聲大笑。“他在我手上。”
  “你要對地做什么?”
  “我要讓韓黎薔看看,她選擇的男人是什么下場!敢跟我耍狠?他未免太小看我了。”
  “殺了他,你能得到什么?”俐伶在電話中,听到呻吟聲,還有毆打聲。
  “韓黎薔是我的,沒有人能得到她。”高平冷哼一聲。
  她認為他瘋了,她見識到高平的狠處。
  “帶她來,或許我會饒他一命,只准帶她來。”
  她不想再見到高平,他是令人害怕的敵人。“我不淌這趟渾水,那是你們三人之間的仇怨。”她大叫著。
  “喔!你不怕我把你的裸照公開于世……”他拿把柄威脅她。
  “住口!你這吸血虫——”她以為已把照片和底片拿回來,就沒事了。她已被他勒索一百万了,終其一生,那個恥辱會跟著她,她后悔跟他勾搭上,認識他使她悔恨一生。這也是她要遠走美國的原因。
  “那就听我的,把她帶過來。”
  “把照片全還給我。”她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會哭。
  但他已挂斷了。
         ※        ※         ※
  世剛已失蹤一天了。
  黎薔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她很早就到公司來,她知道,他今天有重要的事和客戶約談。
  昨晚,他在外面曾打電話來,說有重要的應酬,要晚點才能回去。可是,她一直等到凌晨,他還是沒回來,以為他會回他住的公寓,但是,電話一直沒人接。可恩和芙苓也不知跑去哪里,找不到他們的人。
  她一看見可恩和芙苓走出電梯,就急忙上前。
  “可恩、芙苓,你們去哪里了?我快急死了。世剛呢?他怎么沒和你們在一起?”
  “世剛?沒有啊!他不是在你那儿?我們昨天到樹森那里,在那里過夜。”可恩看她急切的樣子。
  “真的沒看到他的車子嗎?”黎薔抓著他的衣袖,眼眶里裝滿了淚水,蠢蠢欲動著。
  “發生了什么事?”可恩看著她的眼淚快要流下來。
  “世剛他……昨晚沒回來,到現在,還沒看見他……”
  “公司的人也沒看見他嗎?”
  黎薔重重的點頭。“可恩,他會不會發生什么事了?我一直等他,等到凌晨,天亮了還不見他人回來,我……我好害怕……”她不敢惊扰姑丈他們,只是一個人等待著,她害怕這种等人等得心焦的滋味,好孤單、好無助。
  “黎薔——你想太多了,或許他是醉倒了,在某處休息也說不定。你沒有向他們确認世剛的行蹤嗎?”可恩說著,扶著她到辦公室。
  “可恩,你打個電話問好了。”芙苓說著。她在黎薔旁邊生了下來。“黎薔,對不起,讓你一個人獨自面對焦慮不安。世剛不會有事的,你別太心急。”芙苓安撫她的情緒,換作是自己,一定沒辦法鎮定下來。
  可恩打了几通電話,他的臉色也愈來愈凝重。
  “他們說他十一點就离開了。”可恩不愿相信他突然的失蹤。老天!世剛,你這家伙還不快現身,他在心中怒罵著,他不敢在黎薔面前發作,否則只會讓她更擔憂。
  世剛,你快出現,別嚇我。黎薔在心底吶喊著。她不要那個噩夢成為事實。
  和世剛約談的客戶打電話來了,可恩只好代替世剛前去。
  “黎薔,我這就代世剛前去,他很重視這個會面。”
  “我知道。你去忙吧!”她說著。
  可恩走后,芙苓打了電話給樹森。她告訴他,世剛一夜未歸,請他到公司來一趟。
  “三哥等會儿就來了,看他能想出什么辦法,找世剛出來。”芙苓只有求助于三哥了。
  “希望如此了。”黎薔已是身心都疲憊了。
  她們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黎薔因為一夜未睡,精神成疲乏狀態,她的心思飄向遠方,想著八個月來,和世剛認識、相處到相愛的點點滴滴,她的生活里已不能沒有他,他是她這一生,最重要的人。
  電話聲響時,她的心怦然的跳動著,她抓起電話,急切的說著:“世剛嗎?你在哪里?”聲音哽咽著。
  “你要見他嗎?不許嚷嚷,到大樓門口,我帶你去見他。”俐伶為了她自己,不得不按照高平的指示去做。
  “你是……”
  “別多話,要不要見他,是你的事。”她不希望她的名字被提出來,如果照片順利取回,她還搭得上下午的班机。
  “好。”
  說完,挂上電話,黎薔沒告訴他們,就逕自离開了。
  芙苓在老古的通報下,赶去攔住黎薔時,已來不及了。她看到黎薔坐上一部紅色跑車,看著車子离去。
  她突然記起那部紅色跑車的車主是誰時,她攔了輛計程車跟上去。
  車子停在一棟建筑物前,似乎是荒廢的工厂。
  果然是宮俐伶沒錯。
  為了慎重起見,她央請計程車司机,無論如何都得打電話報警,而且留下世唐的電話給他,請他找公司的人來支援她。她相信三哥一定已經到公司了。
  計程車司机也看情形不對,答應她的請求。
  他走后,芙苓潛進去了。
  她才踏進去,就听見黎薔喊著世剛的名字。
  世剛在這里,莫非是宮俐伶將他擄來此地?不,不可能,她一個人,沒這個能耐和力气。
  芙苓慢慢的、腳步放輕的,走上樓梯,走上二樓時,听見一個男人的命令聲。
  “把他帶到頂樓去。”說著,然后兩名男子,一左一右的架著昏迷不醒的世剛,爬上
  芙苓赶緊蹲下身,她看見又一個男子出現。
  “你對世剛做了什么?放開他,我求你。”黎薔苦苦哀求。
  高平緊抓著她的手腕,拖著她上樓。“我要讓你看看,背叛我的下場是如何?”
  “你要干什么?你要對世剛做什么?”他們已上到頂樓,黎薔看見他們正拿著繩子綁住世剛。
  “拋下去——”高平說著。
  “不要!”黎薔欲上前阻止他們,但她掙不開他的箝握。她臉色刷白的,眼淚涌出,害怕的瞪著。
  “高平,你簡直不是人,她已經帶來了,你又何必置世剛于死地?”俐伶咬牙切齒的說著,她真恨不得上前殺了他,她現在才明白,原來恨一個人也會到這种地步,她對韓黎薔的恨,只能說是一种怨妒。
  “你住口,等會儿會讓你嘗到血腥的滋味。”
  “你……把照片還給我,我馬上就走。”俐伶害怕他會耍手段來傷害她。
  “你是個搖錢樹,我不會輕易讓你溜走的。”他冷笑著,朝那兩個男子使眼色。他們已將譚世剛吊在三樓的半空中,繩索另一端綁在鐵柱上,并由高平控制著,他只要一松手,譚世剛就會掉下去。
  俐伶見情勢不對,轉身想逃出頂樓。在樓梯轉角處,被他們追上。她被強行帶到三樓的空房間。
  “住手!你們要做什么?”俐伶哭喊著,掙扎著,但兩手被他們綁住了。
  “你的裸照姿態撩人,我們想嘗嘗你的滋味。”一個人動手翻開她的裙子。
  “不要……”她雙腳猛踢著,但無濟于事,另一人將她的雙腿打開,露出猙獰的表情,淫笑著。
  “叫救命也沒用,沒人會來這里的,省省力气,好好享受樂趣,你會滿足的……”另一個人已伸手拉下拉鏈。
  俐伶惡心得快昏倒,惊恐的眼睛充滿淚水。“求你們放開我,你們要多少錢都可以。”
  “先玩玩再談价錢,我們還沒玩過千金小姐。”
  兩個人縱聲大笑,雙手不規矩的游移著,撫摸她。
  俐伶尖叫了起來。
  芙苓抓著鐵棍,小心翼翼的走向三樓門口,听到宮俐伶的尖叫聲時,她沖了進去。
  兩個男人沒有提防,只是惊愕的看著沖進來的人,下一秒鐘,兩個人趴伏在地上,倒地前,臉上寫滿了惊懼。
  芙苓替宮俐伶解開了繩子。
  “我……”俐伶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芙苓瞪著她的淚水。
  俐伶別過頭,強忍住欲嘔的感覺,在她的面前失去了自尊。
  “別放在心上。”芙苓說著。拿起繩子將地上的兩人綁住。
  “謝謝你……”她的肩顫抖著。
  “我們同是女人。”芙苓只覺得她很可怜,同情的看她。俐伶尚未從恐懼狀態恢复。
  芙苓心系黎薔和世剛的安危,她不打算等三哥他們來了,她得一人行動了。
         ※        ※         ※
  樹森見過計程車司机后,打了電話到警局,請求幫忙。在大樓門口碰見可恩,他敘述了司机告訴他的情形,和可恩一起去救人。
  他們赶到時,遠遠就看到世剛的身体,被懸吊在三樓高的牆壁上。
  可恩看得怵目惊心,惊恐万分,他不敢想像世剛掉下去的慘狀。
  當他的身体往下滑時,他們倒抽著气,眼睛注視著。
  他們听到頂樓上傳來的哭喊聲。
  “是黎薔。”可恩說著,芙苓人呢?
  “芙苓一定也在上面。希望她不會做傻事。”樹森了解自己的妹妹。
  “我從這儿進去,想辦法將世剛抱住,割斷繩子。”樹森看到窗子了,就在世剛的下
  “我去找芙苓。”可恩望著他點頭。
  兩人分頭進行。
  **
  “不要!我答應你,你要什么,我都給你。”黎薔拉著繩子,不讓他放松。
  “我要你屬于我,你本來就是我高平的。”高平扣住她的下巴,憤怒的露出火焰般殺人的眼光。“他吻了你,他碰了你?是不是?”他俯下頭,凶猛的控住她的嘴唇。
  黎薔壓下惡心的感覺,狠狠咬住他,強行入她口內的舌頭,他慘叫了一聲,揮手打了她一個耳光。
  “你也把我殺了呀!殺呀!”倏地,她扑向他,將他推离鐵柱,她雙手抓著繩子,欲拉世剛上來。
  芙苓趁黎薔守住鐵柱,奔向高平,揮著鐵棍,朝他一擊,他閃得很快,從口袋內掏出手槍。
  “小心,藍芙苓,他手上有槍。”俐伶喊著。
  芙苓瞪著他手上的槍。她暗罵自己太不謹慎了。完了,她會一槍斃命的。
  黎薔松手,扑向高平,欲阻止他開槍。“住手——”她擋在槍口前,打算當槍靶。
  “我要殺了她,破坏我好事的人,我不會饒恕的。”
  “那先殺了我。”黎薔說著,轉過身,看著芙苓。“快走——我要跟世剛一起死。”淚水滑下雙頰,同芙苓作了無言的告別。
  “黎薔——”芙苓搖頭喊叫著。
  這時警笛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高平的臉上寫著惊愕,然后是憤怒的表情,拿著槍,步步上前,他一不做二不休,將綁在鐵柱上的繩索松開。
  “不——”黎薔惊慌的,抓住繩子不讓它滑下。
  高平狂笑著,舉著槍瞄准芙苓,他扣下扳机,一聲槍響,划破了緊張的气氛。
  芙苓以為她死定了,但她被推倒在地上,然后看著宮俐伶,在她面前倒了下來。黎薔惊懼的瞪著宮俐伶中槍倒地。
  可恩原以為來不及救芙苓了,當他扑向高平時,高平已扣下扳机,宮俐伶突然沖出來,推開芙苓,只听到一聲槍響,他就看見俐伶腹部挨了一槍后倒地。
  可恩將高平手上的槍踢開,兩個人在地上扭打著。
  听到槍聲,樹森心跳狂亂,希望不要有什么意外,他祈禱他們都能平安。
  几名警員已上來頂樓,看著地上扭打成一團的男人。他們將兩人從地上扶起來。分開他們。
  “誰開的槍?”一名警員撿起地上的手槍。
  “把他抓起來,我要告他謀殺罪。”可恩奮力睜開警員的箝制,抓著高平的領子,狠狠踢他一腳。
  高平無動于衷,望著黎薔。“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宁為玉碎,不為瓦全,譚世剛今生是別想得到你。”說完,他狂笑著,今可恩憤慨不已,他又補上兩拳。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芙苓喊著,看著俐伶還在喘气。“俐伶,你得忍著,撐下來……”伸出顫抖的手,握著俐伶的手。
  “世剛死了,他死了……”黎薔喃喃自語著,淚水使她視線迷蒙,搖搖欲墜的撐起上身站起來,步伐不穩的走向繩子的另一端,向下望去,卻不見下面的人,听不到他們的惊呼聲和抽气聲。
  “世剛!你怎么可以留下我一個人?你騙我……”絕望的低拉著,她想跳下去,跟隨他而去……。
  可恩從眼角瞄到黎薔的身影,看情形不對,他朝她奔去。“黎薔,你要干什么?”他抱住她,強拉她离開牆邊。
  “世剛他死了,我不想活下去……”雙眼茫然的瞪視著前方。
  “他沒事的。”可恩說著,希望樹森救到世剛了。他得先安撫她的情緒,她已失去理智。
  “連你也騙我……怎么辦?他把我一個人留下,讓我去找他……”
  “噓!別哭,你哭亂了我的心,別這樣——”可恩何嘗不心痛?他和世剛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好伙伴,她哭得讓他心都痛了,他該怎么向阿姨說呢?
  芙苓在一旁也哭了起來。可恩肝腸寸斷的欲哭無淚,但他不能在她們面前哭泣,會讓她們更加難過。
  千鈞一發之際,樹森及時抱住世剛的身体,割斷繩子,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方才,看見黎薔探出頭向下望時,他急得想大叫,把下面的警察嚇出冷汗來,真怕她做出傻事來。
  樹森一口气爬上來了。
  “樹森!怎么樣了?世剛呢?”可恩急切的、心焦如焚的。
  “在下面。等救護車來。他仍昏迷不醒。”樹森說著。他怀疑世剛是被下了藥。
  “樹森哥,真的嗎?帶我去見他……”黎薔淚眼汪汪的看著他,虛弱得已沒有力气說完,然后她虛軟的癱在可恩的怀里,失去知覺。
  “黎薔——”可恩拍拍她的面頰,將她抱了起來。
  他們看得出來,她心力交瘁,承受了這么大的痛苦和刺激,加上一夜未眠,身体支撐不住。
         ※        ※         ※
  世剛在急救過后,已經沒事了,但仍在昏迷中。
  克理和乃莉夫婦,還是無法從震惊狀態恢复。他們難以相信,高平會是個喪心病狂的人,在他的迫害下,許多藝人任由他予取予求;不只如此,還和黑道分子有勾結,進行非法的槍械買賣,并有販賣毒品的交易。
  此次事件中,受害最深的是宮俐伶,警方已在高平住處,搜到許多其他受害者的照片,其中有宮俐伶的照片,警方已交給宮青云處理,只等她醒來作筆錄。
  高平已經入獄,將被提訊判罪。
  可恩和芙苓在警局大吵一頓。
  他們正在作筆錄。
  “你為什么不留個字條?”可恩在一旁听得怒气上升。
  “我在解釋中,別打岔。”芙苓瞪他一眼,繼績說下去。
  “如果計程車司机不理會你呢?”
  “我相信我的眼睛,他有正義感。”
  “你沒有等警察或是我們,就貿然行動,老天!三個男人,你一個人對付他們三個嗎?女超人——”可恩几乎是用吼的。
  “我說了,來不及。但我還是打倒了兩個。”芙苓對著他吼叫。
  “你笨得沒有頭腦,讓自己在槍口前當槍靶。”他一肚子的怒气未消,他仍處在惊恐狀態中,他想到那一幕……如果宮俐伶沒有推開她,她已死在槍口下,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才會恢复,有生之年,他是不會忘記的。
  芙苓瑟縮了一下,咽下害怕的感覺。
  “我怎么知道他會有槍,怪我嗎?怎不怪你們?還有你們。”說著,轉向那些警察。他們正在看熱鬧、有趣的對話。
  “你不反省嗎?”可恩又懊惱的望向樹森。“你怎么不說說她呢?”
  “她已是你的女人了,又是你要娶的老婆,我哪管得著你們的家務事?”樹森朝他一笑,聳聳肩。
  他們全都笑了起來。
  可恩惱怒、挫敗的瞪著樹森,又望向芙苓。“女人,回家了。”
  “可以。不過,回到家不可以大呼小叫、气得跳腳、對我說教。”
  可恩對她是沒轍了,再調教,試圖改變她,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走啦!回家了。”芙苓勾著他的手,溫柔、撒嬌的說著,沖他一笑。
  可恩的心折服了,最重要的是她平安無事,發亮的臉龐綻放著笑容。
  和他們道再見后,他和芙苓一起离開了。
  “他們吵得可真凶,我還真怕他們掀桌子呢!”一名警員說著。他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傻眼了。
  樹森告訴他們這一對的初見面情形。
  “真的?”他們有所怀疑。
  “他們這一對,是可以吵得天翻地覆,但下一秒鐘又是親密得令人羡慕。”樹森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笑了起來
  這倒是親眼所見,他們再次大笑了起來。
         ※        ※         ※
  世剛從黑暗的深淵里,感覺到自己舒服地躺著。慢慢地,他張開眼睛,又閉上。明亮的燈光,刺痛他的眼睛,他想抬起手擋住光線,但他的手稍感到刺痛,他微微轉過頭,看見手肘處打著點滴的針。他漸漸有意識了,他在醫院,躺在病床上,還有人正握著他的手。
  他再轉過頭,看見了一頭長發,是他熟悉的柔細秀發,他握緊她的手,喚著她。“黎薔……”
  黎薔一听到世剛的呼喚聲,馬上醒來了。
  “你醒了,我去叫護士。”她輕柔的說著。
  “不,等會儿,讓我看看你。”世剛搖頭,虛弱的說著,抬起手,摸著她的臉頰。
  他們的眼神相遇。黎薔俯身向前,親吻著他。“我愛你。感謝上天,沒有從我身邊奪走你。”她的眼中含著淚水,訴說著她的恐懼。
  世剛的眼睛,逗留在她絕美的臉上,他以為再也看不到她的容顏了。他試過要掙扎,不讓自己迷失在黑暗中,在他失去知覺的那一剎那間,他害怕就此看不到她了。
  集中意識,腦中浮現她的美麗臉龐,在心底呼喚著她百遍、千遍……他依然敵不過昏睡之神,將他拉向黑暗。
  “你一直等著我,是不是?你睡了多少?”他看著她眼底下的黑眼圈,她一定沒睡好。
  “我擔心你。”她抬起手,輕輕的撫著他的頭發。
  世剛握著她的手,親吻她的掌心。“累嗎?回去睡個覺。”
  “我不要离開你,我要守著你。”她不依的說。
  “來這里。躺下,我抱著你睡。”他說著,移動身体,拍拍他空出的小空間。
  “什么?不行。護士會進來的,不太好。”她搖頭,雖然她真的很想睡。
  “她會原諒的。我想抱著你,感覺真實的你在我怀里。”
  黎薔依他的,在他旁邊躺下,世剛彎起手臂,將她圈進他怀里。
  黎薔的眼睛慢慢地合上,全身疲累而沉重,几分鐘后,她睡著了。
  世剛听到她均勻的呼吸聲,他知道她睡著了,沉入平靜的夢鄉。
  當可恩、芙苓和柯斯衛夫婦來探望他時,她依然沉睡著。他示意他們別吵醒她,讓她繼續睡。
  “也難怪她會睡得這么沉。她昨晚一夜都沒睡,清早又赶到公司,又發生那种事,她真的該好好休息。”芙苓心疼地說著。
  “可恩,你還沒告訴我,我是如何獲救的?我要知道。”世剛想知道過程,他當然要知道高平的下落。
  “你不會想听的,差一點就鬧出四條人命來。”可恩很不愿再提及這件事。
  “四條?可恩,把話說清楚,否則我一輩子心里難安。”世剛的頭皮發麻了,四條人命?他該知道他欠了誰恩情——救命之恩。
  芙苓先敘述她是如何追蹤到廢棄工厂,她省略不說宮俐伶差點被強暴的事。可恩說著搶救的過程,宮俐伶舍身救了芙苓,他沒提及黎薔欲跳樓自殺的事情。
  “黎薔沒有受苦,是不是?不,你們沒告訴我全部的真實過程,對不對?”他不相信過程這么簡單。
  芙苓看著世剛飽受折磨的雙眸,他沒那么好騙。
  斯衛輕拍他的肩。“世剛,別折磨自己,平安無事了,不是嗎?”
  黎夢噙著淚水,看著他。“世剛,你要好好愛她,珍惜她,沒有了你,她脆弱得不想活下去,任何人可以傷她的心,唯有你,她是禁不起的……”
  “是的,當槍口對著我時,她已有死的決心,當高平將繩子松開時,她絕望的、無助的、拚命的拉動繩子想救你,當她以為你……掉下去……她想跟隨你……她想跳下去。”芙苓困難的、哽咽的說著。
  世剛緊閉著雙眼,想著黎薔所受到的身心折磨,他喉中發出一聲嗚咽,唇角痛苦的抿緊。
  “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他們知道,這不是他在下逐客今,他們知道他內心很痛苦,正掙扎著,不讓別人看見他脆弱的一面。
  他們關上門后,世剛抱著黎薔,啜泣出聲,充滿了淚水的眼眶,迷蒙的看著她的睡臉。他曾說過不讓她受苦、受傷害,他還是讓她飽受折磨了。他對她的愛更深、更切了。
  黎薔听到啜泣聲,她雙眸大睜。“世剛,你……”她看見他淚水滑下面頰,抬起手,但被他的手握住了,將她擁在心口上。
  “別看。”世剛柔聲的說著,聲音哽住了。
  她不該看見他這個樣子的,看見他眼中、臉上的痛苦。她明白了,他是為了她的受苦而感同身受。
  “黎薔,我愛你。”他捧著她的臉,深情的注視著。
  “我也愛你。但我更需要你。”她迎上他深情的眼眸。
  深切愛意的擬眸相視,兩人不禁相擁而泣,一起流淚,感受生命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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