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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丹吉爾
  璀西儿悠悠蘇醒過來。
  朦朧中她听見說話聲。
  洁希姑媽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她的意識立即清明起來。她獲救了!
  朗世!朗世的形影閃過她心頭。他落海的影像浮現在她眼前,引起她一陣激動。
  朗世!朗世!她內心狂喊著,禁不住地失聲痛哭,她把臉深深埋進枕頭中,任由淚水涓涓奔流。
  洁希雪曼听見她的哭聲,匆匆奔過來,在床沿坐下來。
  “親愛的,你醒了。”輕撥開散在她臉上的頭,看見兩涓淚水滑下她蒼白的臉蛋,洁西焦急地喊著:
  “你哪里不舒服?我去請大夫來。”洁希的臉上又起擔憂的神情。
  “姑媽!”璀西儿埋進姑媽的怀里,“對不起、對不起……”她泣不成聲哽咽道。
  “別哭了,平安回來就好。”洁希輕拍她的背,輕撫她的頭發。
  “璀西儿!”韓格頓喚道。
  “姑丈!”璀西儿立即被姑丈擁入怀中,“對不起,我讓你們擔心了。”她斷斷續續的迸出嗚咽。
  “你能平安回來最重要。”韓格頓放開她,眼睛閃動著眼光,“亞歷斯和他的夫人羅蘭來看你了。”
  “卓爾先生!”璀西儿抬起淚眸。
  “亞歷斯。”亞歷斯卓爾對她微笑,“感謝阿拉,你平安回來。”他俯下頭親吻她的臉頰。
  羅蘭卓爾挨著床沿坐下來,“感謝上帝,你沒事,”她輕摟了摟璀西儿,在她面頰上親了下。
  璀西儿直望進她親切的眸子,同樣土耳其玉色的瞳眸使她思及朗世,一樣的溫暖柔和,不覺的,淚水又漫上她的眼眶。
  “親愛的,你怎么了?”洁希焦急地喊道。
  璀西地熱淚盈眶的搖搖,“不,我沒事,我從來沒有這么情緒化,我——”
  羅蘭以充滿了解的眸光輕柔地安撫她,“不,我可以了解你的感受,任何人經歷這种事都不可能平靜的,千万別壓抑在心里,哭出來發泄總是好的,還是你愿意和我們談一談,這會對你有幫助的。”
  “我——”璀西儿感動的看著她慈祥的臉龐。
  門上一聲輕響。
  “先生,几位警察仍在樓下大廳,他們想見璀西儿小姐。”一名仆人站在房門邊通報。
  “去告訴他們,璀西儿小姐需要休息,請他們明天再過來。”亞歷斯以命令的語气道。
  “是。”仆人恭敬道。
  “等等,我下樓見他們。”璀西儿急喊道,警方一定有朗世的消息,無論他是生是死,她都想再見到他。她央求的目光著向姑丈。
  她轉向仆人。“請你代我轉達,我梳選過后就下樓。”她十分客气的說。
  “是,小姐。”
  仆人一退下,亞歷斯立刻喚進一名女仆進來替璀西儿准備洗澡水。
  他們离開房間。
  梳洗過后,璀西儿穿上一件柔和美麗的玫瑰色土耳其式長衫,跟著女仆走進一樓大廳。
  她走向姑媽和姑丈所坐的皮沙發坐下。
  兩名警官走向她,在她對面坐下。
  “抱歉,璀西儿小姐,我們需要跟你做個筆錄。這次綁架案的主謀者已落网,其他党羽也在槍戰中死了。”一名警官說。
  死了!璀西儿覺得喉嚨仿佛被人扼住般,原本蒼白的臉上更顯得慘白了。
  法魯斯死了!他就這樣消失在她生命中……她心碎成片片。
  那一幕影像深深烙在她心版上,成為永遠揮不去的夢魔!
  “璀西儿、璀西儿……”
  隱約傳來姑媽的呼喚聲,一陣黑暗的浪潮襲向她,繼之眼前一黑,然后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        ★        ★
   
  “朗世!”璀西儿在夢中呢喃。夢境里她在一片迷霧中搜尋著朗世的身影。突然,她身体僵了僵,朗世的身影像一條魚似的直墜落海。
  “不!朗世!”她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他,一雙手在半空中亂抓,試圖抓住什么似的。
  “璀西儿!醒醒,你在做惡夢,姑媽在這里。你已經平安回來了,他們不會再傷害你了。”洁希在她耳旁呼喚她,輕柔地撫触她的頭發。
  朗世?羅蘭惊征了征。她沒听錯吧?璀西儿喊的是朗世!
  璀西儿悠悠地張開眼睛,被姑媽的呼喚喚醒,意識漸漸清明。
  “噢,親愛的,你醒了。”
  她又昏厥過去了。璀西儿不安地看著姑媽焦灼憂心的臉龐。
  “孩子,你做惡夢了,你夢中一直喊著‘朗世!朗世!’,是他傷害你了嗎?”羅蘭握住她的手。
  “他的眼睛……眼睛和羅蘭夫人一樣……”璀西儿幽柔的說,開始啜泣起來,悲傷地搖搖頭,“他怎可能傷害我……他全心全力的保護我的安全,輕柔的替我敷藥裹傷,在我做惡夢時一直陪在我身邊……”含淚敘述著,記憶里朗世的每一個聲音、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碰触,“法魯斯,噢!”她閉上雙眼,情不自己地呢喃著,眼淚又不听使喚的漫上眼眶。
  “璀西儿,你——你愛上他了!”洁希惊异地說。
  羅蘭一邊思索著。她已十分确定璀西儿口中的朗世,就是她那個久未見面的儿子——朗世·卓爾·梵迪·法魯斯。他目前在摩洛哥出任務嗎?
  “听起來這個年輕人有顆善良溫柔的心。”她說。
  “是的,我是不是很瘋狂,愛上了一個匪徒。”璀西儿張開淚水盈盈的眼睛,敘述道:
  “四十二小時前,他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經過相處后,我看見也認識了他的另一面,他以真摯對待我,我几乎可以感覺到他的情意。而我也不否認自己對他的愛。”她望著姑媽,認真而堅定的表白。
  “親愛的,我懂,雖然我很震惊,但愛情就是那么不可思議,在你搞不清楚狀況時,愛就這么來了。”洁希說道,伸手拭去她頰上的淚水。
  羅蘭點點頭,“他這么拼命保護你”我想他對你也有特殊的情感的。”她微笑的說道。
  “我想我們可以幫他做些什么,請你姑丈聘請最好的律師替他辯護,輔以你的證詞,或許法院會從輕量刑,給他一個自新的机會。”洁希安慰她道。
  “洁希,你太仁慈了。”羅蘭由衷的說道。
  “這是我欠他的,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他。如果沒有他在那里的話,我也許無法平安的回來。”璀西儿說道。
  “但是他——他死了,我永遠再也見不到他了……”璀西儿心緒紛亂地搖頭。
  “死——死了?”羅蘭惊喘,嚇出一身冷汗。不!不!那份調查報告書上死亡的匪徒名單里沒有他的名字。可是,她又不能告訴璀西儿,其實朗世是刑警隊派來臥底的。
  “他把我藏在船上要我等待救援,可是卻沒想到卑劣的艾科提一直覬覦我,在危急的關頭,朗世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他為了我和艾科提發生槍戰,我看到他身子搖晃,然后……他就跌落海……他就這樣消失在我眼前……”璀西儿絕望地呢喃,“法魯斯!法魯斯……”
  “噢,親愛的,我很難過。”洁希一時說不出話來,哀傷的緊摟著她,“哭吧!哭出來……”拍撫她的背,讓她盡情哭泣。
  一陣敲門聲,亞歷斯和韓格頓及一位醫生走進來。
  羅蘭拉著亞歷斯走出房間,穿過長廊。
  “那個不孝子朗世在摩洛哥,而你沒有告訴我!”羅蘭生气的對她丈夫低咆道。
  “你知道了!別生气,我可以解釋——”亞歷斯想解釋,但被她截斷。
  “那個不孝子還活著吧!”
  “活著。”亞歷斯想開口說下去,又被她打斷。
  “他受傷了?輕傷?重傷?”
  “一點皮肉傷——”
  “他現在人呢?你不要說他連我這個媽都不見就走人了。”
  “他還有些事要處理。”
  “去叫他回來!璀西儿再不見到他,她都要崩潰了。”羅蘭又急又气的嚷道。
  “璀西儿?”亞歷斯詫异道。
  “那個孩子以為他死了,夢中一直喊著他。”
   
         ★        ★        ★
   
  “我吃不下了。”璀西儿對女仆說。她原以為她會沒胃口,結果她竟吃完盤中的食物——麥粥、檸檬汁魚片、雞丁、蔬菜沙拉。
  “這是我們夫人替你准備的,還喜歡嗎?”女仆笑問。
  “我喜歡,每道菜都十分可口、美味。”璀西儿起身站起來。
  女仆馬上跑過來,放下一盆裝著清水的水盆,扶著她。
  “珊瑪,我可以自己起來。”璀西儿仍不習慣讓仆人服侍。
  璀西儿瀏覽著房間,房間充滿維多利亞式的古典浪漫,有天篷的大床舖著珍珠白純絲床單,床畔兩側垂挂著淡桃紅蓄絲紗帳,雅致雕飾著玫瑰花紋的妝台,地板上舖著珍珠白長毛波斯地毯……她忍不住細細品味著,十足的古典气息。
  落地窗打開著。她往外望去,有個小陽台。
  她走上陽台,往外看去,是一大片草地和花園,五彩繽紛的花儿迎風搖曳著,郁金香、玫瑰、紫丁香、金盞花的香气扑鼻而來,花園中仁立著一座噴泉水池。
  舉目眺望,是一片綠茵草坪,更遠處是一片森林。
  “真是漂亮!”她贊歎著。
  “森林那邊景色很优美,那里有個湖濱,日落時更美!”珊瑪說著,“這一帶到森林的湖濱公園全是卡里曼酋長的產業。”卡里曼酋長是亞歷斯卓爾的父親。
  “真的嗎?我想去走走。”璀西儿看了時間,离日落還有一個小時。
  她走過花園,噴泉水池,慢慢欣賞周遭的景致,穿過一片綠草如茵的草坪,她停住腳步。這才發覺矗立在她眼前的白色建筑是一座城堡,如此壯觀美麗。
  她步向蒼松蔭蔽的寂靜森林內,沿著一條步行幽徑走進。
  突然,寂靜的林林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璀西儿惊訝的轉過身。一個穿著白色長袍、頭綁頭巾的騎士騎著一匹白馬朝她飛奔而來。她看不清楚這個男人的臉孔,他的頭巾遮去他大半個臉。
  她的尖叫尚未沖出喉嚨,一條手臂已伸過來攔腰扣住她,她還來不及掙扎,整個人已被提起來。
  她被抱上馬背,“放我下來!你是誰?你是闖入了卡里曼酋長的私人土地了!”她掙扎著轉過身,扯開喉嚨對他大叫,在一陣慌亂中,她抓向他的頭巾,但被他抓住手腕。
  突然,一個溫熱的气息拂在她耳畔,溫柔的喚著她:
  “小粉鴿儿,別怕,是我,朗世·法魯斯。”
  璀西儿惊怔,轉過身來。紫色瞳心怔怔地望進那藍綠色眸子。
  令她魂素夢牽的人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眼前,她以為再也看不到他了。
  他們的眼睛深深的凝視對方。
  璀西儿拉下他的頭巾,用手指輕撫著他暗藍色的頭發,再移至他輪廓分明的臉部、英挺的鼻梁、他的嘴唇。
  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他,“朗世,真的是你!我以為你……你死了……我看見你……噢,朗世!”淚水盈盈閃動著。
  朗世一陣輕悸,情不自禁的捧起她的臉,輕吻掉她的淚,在她唇上呢喃:
  “璀西儿!璀西儿!噢,別哭了。”他吮吻到她咸澀的淚水。起初他只是安撫地吻上她的唇,在唇与唇碰触那一剎那,一陣強烈的情感像風暴般席卷著他。
  璀西儿一陣輕顫,她感到他以舌輕撫她的唇,她暈暈然的迎合他的探索,她的唇瓣微啟,當他碰触到她口中的柔軟,一聲呻吟逸出她唇間,沉醉在他溫柔的愛撫中。
  朗世從她唇上溫柔的撤退,漸漸的平靜下來。
  有那么一會儿,他們只是深深地望著彼此。
  璀西儿的眼睛不舍得离開他,手撫摸著他冒出胡髭的下巴,“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她心有余悸地微微顫抖。突然,她的眼睛瞪大的盯視他,眸里盡是惊慌,“你怎么會在這里?又怎么知道我在這里?還是……你是來向我道別的?不!我不要你离開我,你這一走,我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再和你相見?”她原本見到他的快樂心情陡然下沉。
  朗世舉起指尖輕撫她自然粉紅的腮頰,流連不舍的,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對她柔柔地一笑,他傾向前,含住她柔軟的下唇,在唇与唇之問道:
  “你希望我被警察抓到,送入牢中,嗯?”他的唇輕咬她的。
  “法魯斯,你弄痛我了。”璀西儿輕喊一聲,她急迫地凝視他,“朗世,我求你給自己一個改過自新的机會,相信我,我愿意為你作證,我相信法律會給你公平的審判。我本來已經死心了,可你如今又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眼前,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再過著亡命的生活,我不愿見到你死,我要你活著——”
  驟然間——
  朗世抖動韁繩,一手圈住她纖纖腰肢攬在他胸怀前。
  “朗世!”璀西儿惊喊。
  “坐好了。”朗世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著,他大喝一聲,馬儿揚足長嘶,邁開大步疾速向前奔。
  “朗世,你要做什么?你要帶我去哪里?”璀西儿惶惑不安的嚷道。
  “綁架你!”朗世瞅著她一笑。
  “法魯斯,你不可以這么做!你不可以一錯再錯。求求你,去自首吧!”璀西儿祈求著,心中矛盾的糾結。
  朗世沒有回答,只是加快馬儿奔馳。
  璀西地感到一陣昏暈逼來,她緊緊抱著他。
  法魯斯不會傷害她的,她相信。
   
         ★        ★        ★
   
  “璀西儿,璀西儿,”朗世附在她耳畔悄悄喚道:
  “睜開眼睛看看。”
  璀西儿慢慢張開雙眼,抬起頭。
  她惊訝地張著嘴,屏息著。
  她看見了碧藍的湖泊,在夕陽下盈盈蕩漾,景色炫目。
  “好美!好像神話般的仙境。”她發出贊歎。
  他們駐足了一會儿。
  璀西儿疑惑地望著朗世。
  “朗世,你是誰?真正的你到底是誰?”
  朗世輕笑不語,他抖動韁繩,策馬离開湖岸。
  靈气煥發的白馬,載著他們走向一條湖濱道路上,兩旁松林榆木夾道,一直到湖濱道路的頂端,馬儿轉入了一個全然不同的景觀。映入眼帘的是一棟二層樓白色和薔薇色相間的建筑。
  璀西儿轉過頭看著他。“你到底是誰?”眸中盡是困惑。為何他對湖濱一帶到外圍的森林是如此的熟悉。
  朗世勒住馬韁,躍下馬,手臂伸向璀西儿將她從馬上抱下來。
  “你還沒有回答我。”她對他的神秘越感好奇。
  朗世踏上石階。
  璀西儿跟在他身后,看著他手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她跟著他進入大廳。打量著屋內,大廳頂端垂吊著几盞水晶玻璃吊燈,四面是長扇的法式落地玻璃窗,家具搭配著同色系的地毯,和窗帘相輝映,就像法魯斯的眼睛,像大海。簡單又不失大方的設計,展現出屋主的風格。
  她的眼睛被牆邊墨綠色大理石壁爐上方挂著的一幅畫像吸引住了。
  她注視畫中的男子。他的眼睛和朗世一模一樣——
  她惊愕的轉過頭,炫惑、怔怔地望著朗世——他就是畫中男子!
  朗世走向落地窗將窗帘打開,推開兩扇門。
  霎時,屋里一片燦爛的金紅,夕陽霞光照射進來。
  璀西儿往落地窗外望去。她看見了湖水,湖岸青柳搖曳。一輪落日綻放著絢麗霞光洒在湖面,在向晚的暮色里反射著璀燦繽紛的波光。
  帶著炫惑,璀西儿走向他。
  兩人的身影沐浴在落日的霞暉里。
  “你是畫中的男子。”璀西儿仰望著他,一股怒气悄悄升起。
  朗世咧嘴一笑。“法魯斯·卓爾·梵迪·法魯斯。我的全名。”
  “你是亞歷斯和羅蘭的什么人?”璀西儿注視著他和羅蘭相似的眼睛,看他一副輕松自在的模樣,她心里更有气。
  “我是他們的儿子。”朗世定定的說。
  “你——你為什么要戲弄我?”璀西儿一陣難過,思及她為了他几度傷心欲絕,而他竟然欺騙她,讓她忍不住捶打著他的胸膛,低咆嘶嚷:
  “你覺得戲弄我很有趣,是不是?你現在心里一定在偷笑。可惡!你根本不關心我的感受,假如你對我有一絲真心,你怎忍心傷害我——”她不穩的呼吸著,所有蓄積在心底的苦悶心緒全爆裂出來,淚水几乎要滴下來。
  朗世抓住她揮舞的手,看著她細致如白瓷的臉龐因激動而浮上一抹潮紅,粼粼霞光映襯得她的金發閃動著金紅波光,“璀西儿,住手,你會弄疼你自己,你的手——”他倏然一陣暈眩,身体踉蹌地斜斜倚在她肩膀上。
  “你放開我!”璀西儿掙扎著推開他沉重的身体。
  朗世急劇的喘气,“璀西儿,扶我到沙發上……”他困難的說出話,嗓音沙啞。
  “你又想戲弄我!”璀西儿瞪著他,心有未甘的又重重的捶了他几下。
  朗世痛得悶哼一聲,按住右肩頭,低咒一聲。止痛劑的藥效過了,加上方才騎馬的震動牽扯肌肉傷口隱隱作痛。
  他极力忍受肩上的創痛,踉蹌地走向沙發上一躺。
  璀西儿在他倒下的當儿,看見他開始泛白的臉色,她惊抽口气。奔向他。“朗世!”
  她惊嚇的看著他右肩上隱隱沁出血痕,“我的天,你……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受傷了……”她的神色緊張,“我還打了你……”她雙唇抖瑟著。
  “只是小傷,已無大礙。”朗世張開眼睛轉向她,他痛恨這种無力感。
  “你的傷口在流血!”璀西儿惶急了起來,恐懼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這种小傷死不了的。”
  “你——你這個人真教人生气。你知不知道我會心疼!”璀西儿眼淚不爭气地滴下來,一發不可收拾。
  “對不起!我似乎總是讓你哭。”朗世舉起手,撫摸她濕濕的臉頰,輕輕撫触她燦亮的發絲。
  璀西儿,我無心戲弄你,請你相信,我更無意隱瞞我的真實姓名,否則我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你不要說話。”璀西儿抬手輕按住他的嘴唇,制止他說下去,他的臉色已不像剛才的死白,但看起來仍非常虛弱,似乎极力在隱忍痛苦。
  朗世搖頭,“我還沒有虛弱到不能開口說話,我身上的大傷小傷無數,這個肩傷不算什么,幸好子彈沒有留在体內——”看見她臉色一陣白,仿佛失血的人是她,他倏然住口,低低詛咒一聲。“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嚇你。醫生說我的傷勢不嚴重,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朗世!”璀西儿嬌叱。
  朗世掙扎著坐起身。
  “你想做什么?躺著別動。”璀西儿擔心的看著他的肩傷。
  “到樓上換掉這身衣服。媽媽的電話來了。晚餐前我的客人會到。”朗世說。
  璀西儿扶著他站起來。
  “你要上樓幫我換衣服?”朗世睨她,捉弄的眼神閃了閃。
  璀西儿扮了個鬼臉。“我還怕你昏倒在樓梯間呢。”
  他們笑著走上了樓。
  一到二樓,朗世領她經過一間客廳,然后走進了他的房間。
  “你自己四處參觀。”朗世說著,朝一扇門走去。
  璀西儿于是四處瀏覽房間,她發現房間很寬敞,和樓下大廳是同色系,都是藍和綠的明亮色調。
  那儿另有一扇門。
  璀西儿走向那扇門,一推——
  一扇法國落地長窗邊一張古典雕飾著花紋的大鋼琴,鋼琴上放著一只小提琴盒,牆上陳列著畫的書柜,除了書柜外,還擺設了一些古董家具。
  她走向鋼琴,將小提琴盤打開,從琴盒內拿起小提琴,她又是一怔,琴盒內寫著:朗世·卓爾·梵迪·法魯斯威廉斯學院音樂家
  此時朗世走進來。
  “原來你在這里。”他傾身說,打開琴盒。
  璀西儿紫眸一轉,“真是個惊奇的發現!你竟然是威廉斯學院的音樂系學生,還是我的學長。”她輕輕笑了起來。
  朗世半垂著眼看她,舉起一指在鋼琴上彈著几個單音的音符。
  璀西儿心儿一跳,眼睫閃動了一下,瞠視著他。她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光裸的胸膛。他有著厚實的胸膛,強勁有力的結實肌肉,和細窄的腰身,渾身上下散發著濃厚的男性陽剛气息。
  她收回視線,沒有料到和他的眼神相接,她羞紅了雙頻,尷尬垂下頭。“你把繃帶弄濕了。有沒有醫藥箱?”她放下琴盒,蓋上,拉著他走進房間。
  在臥房,璀西儿重新替他換上干淨的繃帶。
  朗世看著她溫柔地替他裹上繃帶。“謝謝你。”
  璀西儿抬眼對他柔媚淺笑。“我才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想我早已經死了。我這條命是你的。”
  “那是我的職責。”朗世說著。起身走向衣柜,拿出襯衫和領帶。
  “你還沒告訴我整件事情的始末,還有你怎么會被牽扯進來月她問。
  朗世對著鏡子穿上襯衫,一陣刺痛竄上肩膀。他低咒一聲。
  璀西儿急步走向他。“別動,你一動又會牽扯傷口的。”她檢視他肩膀的繃帶,并替他—一扣上鈕扣,打上領帶。
  “我痛恨自己這樣!”朗世咕噥,邊把襯衫下擺塞進長褲里。
  “對不起……”璀西儿心一抽,垂下頭。
  朗世捧起她的臉,“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听媽媽說你情緒十分不穩,還一度昏厥,該抱歉的人是我,讓你這么傷心難過。”他輕輕地說,“我的真正身份是國際刑警。在這之前,我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地下工作人員,也就是臥底的特工,這也就是我會在那里的原因了。”
  “國際刑警!臥底特工!”璀西儿睜大了眼睛,眼中滿是惊愕、困惑。
  “請原諒我不能向你透露,因為我的處境非常危險,一切對外的聯絡只靠我手表上的發信裝置,而我更不能不考慮到你的安全,尤其是當我得知你是我父親至友的侄女時,我的壓力更大,無論如何都必須把你安全救出。這么說你可以了解嗎?璀西儿。”朗世輕柔地說。
  “我一直信任你的,你也知道。”璀西儿伸出手撫摸他干淨的面頰。
  “我錯誤的判斷讓你差點又落入艾科提的手中。”朗世輕撫著她玫瑰般的臉頰,感受她細致的肌膚。
  “你還是來救我了。”璀西儿親吻他的唇角,深深凝著他。
  朗世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看著她凝望他的表情。她的瞳眸中似乎流露著某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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