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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中秋節的腳步逐漸接近,伊藤优儿雖然還感受不到秋天的寒意,但街上已有著熱鬧的气氛,過節的气氛十分濃厚。
  這天,伊藤优儿又被召到公司陪任少怀吃午餐,因為他答應等開完會,就提早下班陪她上街去感受一下熱鬧的气氛;所以在他開會時,她便走出總裁辦公室找助理秘書小蜜聊天解悶。
  馬宁心一上到頂樓,見到正在和助理聊天的伊藤优儿時,登時眼睛一亮。
  來得好,不如來得巧!
  傳媒正如火如荼地傳說著她和任少怀的事,任少怀不但不辟謠,甚至多次在社交場合見面時對她仍是那么溫和有禮,于是大家開始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連馬宁心自己都芳心竊喜。但是,除了社交場合的“偶遇”外,任少怀不曾主動打電話給她。
  這种扑朔迷离又曖昧的態度,教她一顆心在天堂与地獄間徘徊。
  雖然她不認為任少怀會拒絕這天大的便宜,但他一口不表示態度,她就一日無法安心。
  她曾想過,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任少怀沒主動聯絡她,她也可以主動示好,何況,她要進任家,任母和伊藤优儿的態度也不能輕忽。可惜几次要求到任家拜訪卻不可得,她正傷腦筋不知怎么辦時,能在現在見到伊藤优儿,她怎能不立即把握机會?
  “姊姊。”嬌柔的呼喚聲驟然響起,正在聊天的伊藤优儿和助理小蜜嚇了一跳抬眼循聲望去。
  迎面而來的是端庄优雅的馬宁心,她身著一襲高雅的套裝,合身的剪裁將她玲瓏的曲線襯得极出色。
  伊藤优儿都還搞不清楚情況,馬宁心便已一副很識大体的模樣,漾著柔美的笑容對伊藤优儿深深一鞠躬。“姊姊,宁心以后就請你多照顧了。”
  伊藤优儿感到莫名其妙,“你的年紀比我還大,為什么叫我姊姊?”
  “不是的,姊姊。我們中國人是論輩不論歲的;你的年紀雖然比我小,但你是少怀的正室,雖然我的年紀比你大,可是等我嫁進任家,我只是二房,自然得稱呼你一聲姊姊。”
  “嫁進任家?”伊藤优儿不懂了,“任家只有任少怀一個儿子,沒有其他兄弟,你怎么可能再嫁進來。”
  她要嫁進任家做二房的消息已傳得滿城風雨,她不可能不知道,伊藤优儿分明在裝傻。
  馬宁心當然也知道沒有女人愿意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但她一定要讓伊藤优儿承認她的存在,絕不容許她裝作沒這回事!
  “姊姊,少怀要娶我做妾的消息早就公布了,隨便翻開哪一本雜志,上面都有這條熱門消息;消息都傳了一個多月,全台灣沒人不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你剛好是不知道的那一個吧?”
  “少怀要娶你當妾?”伊藤优儿震惊得說不出話來。
  “總裁夫人,你別信她的話。”助理小蜜立刻出聲安慰伊藤优儿,“那只是八卦雜志上的風言風語,誰不知道那些八卦記者最愛無中生有;而且總裁從頭到尾根本沒承認這件事,夫人你千万別理她。”
  伊藤优儿蒼白著臉,几乎站不住腳:小蜜的解釋,只更證實确有這項傅言,不但沒能替伊藤优儿解憂,反而更添惊惶。
  “少怀也沒否認啊,”馬宁心不甘示弱地反駁。
  伊藤优儿的心一沉,頓時就像趺入冰窖。挺直背脊,她鄭重又無轉圓余地的道:“不可能,我伊藤优儿絕不和任何女人共事一夫;所以,請別再姊姊、姊姊的叫,我承受不起。”
  “伊藤优儿……”馬宁心惱羞成怒,“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叫你一聲姊姊是尊重你,我是否進不進得了門,由得了你作主嗎?像少怀這种財勢兼具的男人,是你可以長久獨占的嗎?常初,他可以為鞏固和伊藤集團的合作關系而娶你為妻,現在自然也會為了和禾泰集團合作造鎮計划而娶我馬宁心做妾;你最好乖乖認了,別妄想從中作梗,那只是白費力气罷了。因為這關系到龐大的商業利益,你是阻止不了的。”話一說完,馬宁心便趾高气揚地走了。
  “總裁夫人……”
  馬宁心的話深中伊膝优儿心坎,挑起她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我沒事,你別擔心。”伊藤优儿強自微笑地抬起蒼白臉蛋,卻見到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楊鏡月。伊藤优儿深吸口气,“馬宁心說的是真的嗎?”
  楊鏡月是任少怀的秘書,必然清楚事實。
  “什么真的假的!”楊鏡月走回座位,口气有些不耐煩,“這件事隨便翻開哪一本雜志都見得到;馬宁心對總裁的愛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上回禾泰集團的代表來公司談造鎮計書一時,你不也是親眼所見?”
  伊藤优儿像挨了記悶棍似的,瞬間血色全失,茫然不知所措地离去。
  看著伊藤优儿踉蹌地走進電梯,楊鏡月眼底閃過一絲不忍,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總裁夫人……”小蜜恨恨地瞪了楊鏡月一眼,忙打電話通知在警衛室聊天的司机。
  “沒想到都過了那么久,你的鳳凰夢竟然還沒醒。”
  清冷的嗓音響起,楊鏡月触電似地回頭,望見歐崇遠眼底的冰冷,她的心猛然一縮。
  “你……你誤會了。”
  “誤會?”歐崇遠冷冷看著強自鎮定的楊鏡月,“如果不是我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听,我也不相信;楊鏡月,你真讓我失望。”他打開握在手心里的絨布盒,露出一只精致的鑽石戒指,“我原以為這半年來的一切已經足夠我們攜手同心步向禮堂,沒想到這一切僅是我的一廂情愿。”他合上盒子,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人。
  挫敗沮喪的楊鏡月對上助理嘲弄的眼,惱羞成怒地叫道:“我又沒說謊。”
  “誰理你?”助理不屑地哼了聲,坐下來繼續未完的工作。
  是他自己說要疼愛我一生一世的,怎么可以突然說變就變?怎么可以這樣?
  好痛,渾身都痛,伊藤优儿倒在床上縮成一團,心痛得像被挖出來似的。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是愛他的,而且愛得好深好深。
  現在才發現,會不會太慢了?
  可惡!騙子!他說謊,他怎么可以變心?
  不行!她突地坐起身來,她非找他說個清楚不可!
  砰的一聲,臥室的門無預警地打開,一見來人,伊藤优儿頓時怒火狂燃,反射性地抓起鬧鐘就要扔向他。
  任少怀向來深懂先下手為強的道理,見狀立刻大喝一聲震住她。
  “你今天在公司被一個狐狸精給騙了,是不是?”他一臉不悅地瞪著伊藤优儿,并緩緩走近。
  “我……”給騙了?
  “优儿,你真是個大笨蛋!”趁她在發呆,任少怀急忙取走她抓在手里的鬧鐘。凶器一除,他就可以更大聲地斥責她了:“人家隨便說几句,你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一點獨立思考的能力都沒有;堂堂一位總裁夫人卻這么好騙,你教我的面子往哪里擺?”
  “呃……可是她說……”
  “她說了你就信啊,你和她很熟嗎?我也說,我還每天都對你說,你怎么就偏信她不信我!”他越吼越心酸,于是越吼就越大聲。
  “可是楊秘書……”伊藤优儿被震耳欲聾的吼叫聲震得頭昏眼花。
  “那女人被我開除了。”
  “開……開除?”
  “當然,身為總裁秘書,不但不能体會上意,還胡亂制造謠言扰亂民心,這种害群之馬不早點鏟除,難道要等她造成更大、更不可挽回的遺憾嗎?”
  說楊鏡月制造謠言是言過其實,她只是做了錯誤的引導;但因任少怀曾經警告過她,可她又再度讓私心蒙蔽,類似的錯誤一犯再犯,連她自己都無話可說。
  “可是……”她哇了一聲,被任少怀健碩的男性軀体壓在床上。
  “可是你這個白疑!你宁愿相信不知從哪里來的野女人,宁愿相信几則八卦消息,卻不相信自己的丈夫?這算什么?說!這算什么?”
  “我……”她再度被震懾得啞口無言。
  由于她有個惡行累累的花心父親,讓她對男人實在沒什么信心。結婚這半年來,雖然兩人的感情与日俱增,但他仍泄气地發現,她仍然不太相信他的愛;講難听點,她根本是在等他外遇。
  所以,任少怀明白不乘机一舉斬斷她所有的怀疑,那怀疑的藤蔓會越長越快,見隙就鑽,很快便會吞噬掉她對他不甚穩固的信任。
  何況,他們是要過一輩子的夫妻,他絕不允許她對他如此沒信心,甚至隨便被几句不負責任的話給動搖。
  “你在時尚界混了那么久,不知道這种捕風捉影的八卦根本都沒什么事實根据嗎?你也不想想,自從和你結婚以后,我對其他女人几乎都視而不見,心里眼底都是你,連人在辦公室辦公腦子里也還惦記著你,打電話回來想听听你的聲音,你都嫌我煩;我這么赤裸裸地表達對你的眷戀愛意,結果你是用什么來回報我?那些別有企圖的女人說個三兩句,你竟然就毫不怀疑地全盤接受了。”
  “呃……”她突然感到万分心虛和愧疚。
  “為什么這么生气?”雷聲一頓,他突然邪笑道:“你不是常抱怨我對你糾纏不休,抱怨我打扰你畫畫、看書、听音樂、織毛衣……如果我娶了小老婆,以后我就沒有那么多時間來糾纏你,你不是更應該高興才對嗎?”
  “我……對呀,有另一個女人來分敝他的注意力,到時她就有很多……“不對,你是我的丈夫,是我一個人的,我干嘛要和別人共同擁有你?”
  “反正你又不愛我、不喜歡我,干嘛要獨占?你好自私。”
  “我……”她語塞,隨即蠻橫地道:“不管,你是我的丈夫,就只屬于我一個人,我絕對絕對不准你娶小老婆,你听到了沒?不准!”
  “三妻四妾的例子多的是,如果你不能找出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那么……”他故意拉長語音。
  “你……”她气急敗坏地瞪他,气得說不出話。
  “沒有是吧,那……”
  “誰說沒有,我當然有理由,我……”靈光一閃,她得意洋洋地道:“我們的婚姻代表了兩家企業的合作關系,所以你不可以破坏。”
  “我只是娶妾,又不是要和你离婚,這么做沒有破坏不破坏的問題。”
  “嘎!”說得也是,她急得要跳腳,突地想到,“你娶妾,外人看我連老公的心都抓不住,一定會怀疑我的魅力有問題,那我會很沒面子的。”
  “胡說,我任某人的嬌妻是最美麗最迷人的,怀疑你的人才是眼光有問題。”這該死的小家伙,只會弄些不著邊際的理由來气他。
  換個時間听到任少怀的贊美,伊藤优儿會高興得笑眯了眼;可是現在,她不但不高興,還很想哭。
  終于,她再也忍不住滿肚子的委屈,哇的一聲,抱住他健碩的腰痛哭失聲。
  “不要不要,你是我一個人的,我不准別的女人搶走你,你……嗚嗚……你好坏,你怎么可以變心?”
  “是你一直不希罕我,不喜歡我的。”她根本是惡人先告狀。
  “誰說的!”她抬起哭紅了的雙眸,焦急地大叫:“我好希罕你、好喜歡你、好愛好愛你;少怀,親愛的,你不要變心好不好,求求你啦!我……”她抽噎了聲,“我保證以后一定好疼好疼你……嗚嗚……”
  “不再嫌我像口香糖一樣愛黏人?”
  “不會了,以后你愛黏多久就黏多久。”
  “也不會嫌我嘮叨?”
  “不會不會!”她一顆頭搖得像博浪鼓般。
  現在即使任少怀說太陽是方的,她也會點頭如搗蒜,直叫:對對,她早就這么覺得了。
  “你是為我好,才會多提醒我几句,這是你對我的關心;以后不管你說什么,我都會乖乖听話的,好不好?”她用無辜又無助的兔子眼望他,可怜兮兮地道:“少怀,我知道你最好了,不要娶小老婆啦!”
  “以后你會每天對我說一遍我愛你?”
  “會會會!”
  “那么……”他偏著頭,狀似在做什么痛苦的決定害得伊藤优儿緊張得汗水直流。
  任少怀自覺自認識伊藤优儿以來,就屬現在最風光、最受重視,忍不件得意地笑了出來。
  什么嘛?這种時候還笑得出來。
  伊藤优儿又气惱又憤怒,卻又敢怒不敢言。
  緋紅的小臉蛋、璨亮如天星的眼眸,她生气的模樣是那么的可愛又令人動心;任少怀忍不住抱住她,像啄木烏似的親了又親。
  “到底怎么樣嘛,真是急死人了。你到底答不答應?”
  “答應,當然答應!這么好的條件,我再不答應就是腦袋坏掉了。”
  “哇,太好了,少怀,我最愛你了!”她抱著他又叫又笑,差點儿要手舞足蹈起來。
  愛字入耳,任少怀心湖蕩漾出一波又一波漣漪,隨著血液涌向四肢百骸。
  伊藤优儿在“割地賠款”之下,好不容易終于求得任少怀的諒解。
  呼,好累!還好終于擺平了。
  伊藤优儿發誓再也不听那些“別有企圖的女人”胡說八道;否則一旦被任少怀發現,她不死也得脫層皮。
  “呀……”她被推回床上,“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想生孩子嗎?我們先練習一下生孩子的准備動作,等所有的步驟你都熟悉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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