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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左蓮帶著柔媚的笑靨,風情万种的走進書房。很少女人能像她,在青春過了一大半之際,依然維持一身凹凸有致的曲線,不見一絲老態的雪肌嫩聯彈性猶佳,兩年前更嫁給商界名人洛弘遠,倍受大她十五歲的丈夫寵愛。
  “我的好老爺,你就休息一下吧,反正公事永遠都處理不完,更不會自己長腳跑了。”左蓮撒嬌又使媚地將丈夫哄离他每晚吃完晚餐后,就開始固守不移的大書桌。
  若說左蓮對提供她數不盡榮華富貴的洛弘遠有什么不滿的地方,那就是他永遠有處理不完的公事,讓她……空閨難獨守啊!不過……還好,她總算找到了解決之道。
  “蓮儿,別鬧了,我還有一份重要的企划書要看……”
  “不管了,不准看!”左蓮一雙軟蛇似的雪臂滑上洛弘遠的頸子,彩妝精繪的臉龐堵在他面前五公分處。
  吐气如蘭地埋怨道:“你每天都有看不完的企划書,哪一份不重要了?不管,人家好久沒和你好好說說話,都快忘了我親愛的老公長什么樣子。你今天不陪我聊聊.我就不放過你!”
  “你……都老夫老妻了,還這么愛撒嬌,真拿你沒辦法!”洛弘遠歎息無效,只有妥協了。看未不先擺平她,今晚就真的看不完那份企划案。“說吧,你想聊什么?”
  “我想聊……”銳利的光芒在眼底一閃而逝,快得連一向精明的洛弘遠都沒發現。“告訴我,你覺得如虹這孩子如何?”
  左如虹是左蓮的侄女,父母早逝,所以在左蓮和洛弘遠結婚后,也跟著一同搬人洛園。
  二十歲的左如虹讀的是三流的五專,還好她把持得住自己,沒跟著環境變坏,依然乖巧柔順。這是忙碌的洛弘遠對她的印象。
  “不錯啊,如虹這孩子個性溫柔婦雅,模樣也不錯。現今的社會里,想找到這么乖巧听話的女孩子已經不太容易了。咦,你今天怎么心血來潮問這樣的問題?”
  “唉……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可是……”
  左蓮一臉猶豫。“算了,這件事你早晚都會知道的,不告訴你也不行!”
  她深吸口气,一到破釜沉舟貌,“弘遠,你也知道慕天這孩子是多么的俊逸不凡,在外面更有女性殺手之稱。唉,所謂少女情怀總是詩。如虹年紀輕,對俊美邪气的慕天哪有不痴心愛慕的道理?年輕男女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我們大人又忙著自己的事,實在很難照顧得到,日子久了。難免……”
  洛弘遠立即警覺不對勁,揚眉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想說什么?”
  “三個月前江家的喜宴,你還記得吧?你也知道那天一堆年輕人起哄鬧新人。在那种激昂的情緒下,又喝了酒,所以……如虹已經怀了慕天的孩子。”
  洛弘遠聞言臉色大變,才想跳起來,左蓮連忙又將他壓回椅子上,“現在不是生气的時候,事實既已造成,現在再來責備什么都已經是多余。我本來.是想讓如虹把孩子拿掉,只是她一直向我哭求要把孩子留下來,因為她是那么的愛慕天,哭得我心都痛了。想想,如虹這孩子年紀這么輕,就硬逼著她活生生的殺掉自己的孩子,對她的傷害實在很大,尤其……那孩子又是慕天的骨肉……”
  “不可以拿掉!”洛弘遠深攏眉頭瞪著她,無法理解左蓮怎么會有拿掉孩子的念頭。“再怎么說那個孩子都是我們洛家的骨血,你怎么可以這么冷血地想殺死他?”
  “不是我殘忍,而是我實在太了解幕天了。我們都知道慕天有多么喜歡目前‘狂蜂浪蝶’似的單身生活,他決計不肯在這么年輕時就走下來的。而要如虹當未婚媽媽,你要我如何對得起我死去的大哥大嫂?”她表情丰富的述說著,還特地強調狂蜂浪蝶這四個字。她知道洛弘遠對优秀的愛子寵信有加,唯一气憤不滿的,便是他那花蝴蝶般的私生活。
  果然,“狂蜂浪蝶”四個字精确而有效地發揮它的刺激功能,教洛弘遠聞言大怒。對儿子放蕩的私生活,他早有不滿;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連同住一個屋檐下、有如親妹妹的如虹也不放過;
  他生气地大吼:“男子漢敢作敢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可由不得他。我會要他在如虹的肚子還沒大起來之前,赶緊娶她進門。”
  “可是……”左蓮一臉為難。
  “沒什么好可是!”他決然地遭。
  “慕天的個性強,最不喜歡被人逼迫。如果沒有讓他心服口服、無話可辯駁的鐵證,他為了反抗,不知道會鬧成什么樣子;甚至不承認如虹肚子里的胎儿,真到了那時候,你叫如虹該如何是好?”
  洛弘遠皺起眉,這的确很有可能。“你有什么辦法?”
  “如虹說慕天常要她夜里去找他,我想……”左蓮附耳在洛弘遠耳邊嘀嘀咕咕的說出她的計划,而洛弘遠想了想,點點頭表示同意。

  洛慕天洗完澡,只用條浴巾圍住身子,走出浴室,就見到左如虹穿著暴露的薄紗睡衣,曲線畢露、姿態曼妙地斜倚在他的床頭。
  見他臉色一變,左如虹立即先出聲,她一臉無事地道:“慕天哥,何氏珠寶下個月要舉行一場珠寶拍賣會,你和何新人是兄弟死党,可不可以幫我向他要一張邀請函?”
  “干嘛。你又買不起,何況……你不是交游廣闊嗎?難道你那些眾多的‘恩客’中,沒一個夠分量能帶你進場的嗎?”洛幕天呼鼻道,一掌掃下妖饒的左如虹,拉開床罩准備上床睡覺。
  洛幕天輕蔑的言行舉止,气得左如虹暗恨不已,但……偷瞄了眼他壯碩結實的胸膛,她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滿怀的春意登時蕩漾不已,倚進他的怀里,抓著他的大掌放上自己丰滿的酥胸上揉著,她嬌慎道:“什么恩客不恩客的!?人家和他們只是偶爾一起玩玩的同學、朋友罷了!你干嘛說得那么難听!再說那些還都只是毛頭小子,哪有資格收到邀請函?求求你啦,慕天哥,國貿科的辛曉嵐今天帶著邀請函來向我炫耀,那個樣子說有多囂張就有多囂張,這口气我實在忍不下去,求求你啦,我真的很想去。要不是一張邀請函只能進去兩人,姑丈和姑姑又沒辦法帶我去,我也不會來求你的。”
  左如虹用身体磨贈著洛慕天,衣衫半褪,雙臂像蛇般緊緊攀附著他。他皺眉想拉開她,兩人正在拉拉扯扯之際,好的一聲,門被猛地推開,洛弘遠和左蓮同時出現在門口——
  “你們在做什么?”
  “啊——”左如虹惊叫不已,立即將自己半裸的身子縮向洛慕天壯碩的身軀后,靜溢的午夜登時混亂起來……

  坐在書房里那張頗具歷史的檜木桌后,洛弘遠神色凝重,嚴厲地看著他吊儿郎當的獨子。
  左如虹臉色蒼白,縮在一旁的沙發上,不時發出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像极了飽受欺凌的小媳婦,而左蓮則不斷地拍撫著她。
  洛慕天已經穿好衣服半躺半坐地癱在沙發里,雖然外表看起來好像沒事人般自在,但其實在門被撞開的那一剎那,他就知道自己被設計了。
  洛慕天從來沒想到她們會有這么大的膽子,但瞧見那兩個女人做作的模樣,他已經知道這兩個女人為了榮華富貴,可以多么的不擇手段。只是……知道的好像有點晚了……他突然笑了起來,雖然住在一起兩年,但他美艷的繼母顯然還不夠了解他,也太低估他的脾气了。
  “你還敢笑,你……”洛弘遠气急敗坏,原先對左蓮的怀疑也被剛才那活色生香的一幕給推翻了。“我要你一個月之內馬上和如虹結婚。”
  “結婚?”洛慕天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話般,一會儿笑聲又猛地頓住,冷冽的眸光掃過哭泣中的姑侄兩人。“就因為剛才你看到的?”他很清楚剛才那一幕在他向來嚴肅的老頭眼里會被轉譯成什么意思,而那也是這兩個女人的目的。
  “那還不夠嗎?”
  “拜托,老頭,現在都什么時代了,你的思想還停留在上古世紀嗎?”他夸張地歎口气,“和我上過床的女人有多少,我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了,如果每個睡過的女人我都得娶,那你就是給我蓋座大觀園也裝不下。”
  “住口!你說的是什么話?私生活這么糜爛你很得意是不是?”洛弘遠拍桌大罵。“你在外面玩也就算了,反正那些也都不是什么正經的女人,我管不著。但如虹和那些浪女不一樣,她是你繼母的侄女,你們是親戚……”
  “笑話!親戚又如何?男歡女愛本來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何況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又不是我強暴她,我沒嫌她腥已經算厚道了,還要負什么責?”
  左如虹發出尖銳的抽气聲。
  “慕天,你把如虹當成什么了?”當姑姑的左蓮不得不出聲抗議,腥!?說得這么難听。
  “難不成她是什么貞節烈女啊,別笑死人了!”左如虹可是那所爛五專里浪名遠播的豪放女,換床伴的速度可是比換衣服還快。
  “洛慕天,你……你太過分了,你怎么可以這樣誤會我?”左如虹委屈地啜泣著。
  “誤會?”洛慕天揚起眉。
  “夠了!”果然如左蓮所說,慕天簡直無所不用其极地想維持他悠哉的單身生活。“我不是瞎子,如虹在家里住了這么久,她的個性如何我會不知道嗎?她向來是個乖巧溫馴的女孩,現在又怀了你的孩子,你這么無中生有地毀謗她,實在太過分了。”
  “我的孩子?你這瞎眼的死老頭在說什么天方夜譚?”他猛然坐起,眼中迸射出冷冽寒芒,直射向左如虹。
  左如虹登時渾身發顫,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姑姑的怀里。
  左蓮暗中握緊如虹的肩膀,她已經交代洛弘遠不要提怀孕的事,沒想到格弘遠還是說了出來,但是事情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了,不容她們退縮。
  由那女人篤定的神態,和老頭毫不怀疑的口气,看來他否認也只是浪費口水而且,洛慕天不想再多說什么。挺起修長的身軀,他站了起來,“算了,你這死老頭已經被狐狸精迷得暈頭轉向,我說什么都沒用……但你們別太高興!”他警告誤以為他認了而雀躍不已的姑任兩人,“挾天子以令諸侯”已經是八百年前的過時招數,對我一點也不管用。我的孩子會這么容易有嗎?姑且不論你是不是真的怀孕,就算今天你左如虹真的有了我的孩子,我只會叫你去拿掉,絕不會因此而娶你的。”
  “為什么?”左如虹愕然不已。
  “因為你不配!”他不管臉色蒼白的兩個女人,決然地轉身走向書房門口。
  “站住!”洛弘遠暴跳如雪地拍桌而起,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不負起男人的責任,我立刻和你斷絕父子關系。你馬上給我滾出洛家大門,就當我洛弘遠從來沒生過你這個浪蕩子。”
  “你是當真的了?”洛慕天沒想到他老頭竟然盲目到這個地步,居然敢這樣威脅他。
  “沒錯!”洛弘遠這次是鐵了心要好好管教儿子,他寒著跑道:“搞清楚,,你今天之所以能游戲人間,女人一個換一個,人人忙著對你巴結奉承,不是你真的有什么了不起。全是仗著你老子我的財勢才能讓你作怪。
  我以前太過放縱你,才讓你二十几歲就這么輕狂、不負責任,連自己的親骨肉都可以殘忍扼殺!”。
  “這兩個爛女人的鬼話,也只有你這种識人不清。
  昏庸無知的死老頭才會相信,像你這种白痴老爸,你當我很希罕嗎?”洛慕天也變臉了。
  “你最好仔細考慮清楚。一旦走出這扇大門,你就不再是我洛弘遠的儿子、洛氏企業的繼承人,而是一介凡夫俗子,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到時人家連多瞄你一眼都懶,我看你還能囂張到几時!”
  “你最好洗干淨你的狗眼,你絕對有机會瞧見我有多囂張。”砰的一聲巨響,洛慕天冷酷無情地甩門而去。

  十年后
  這是一處位于半山腰的高級別墅區,几百公尺的道路,兩旁樹木濃蔭蔽天。炎炎夏日時,高大的樹木遮去炙人的烈陽,涼風徐徐,清爽得教人流連不去,但在寒風刺骨的冬天,尤其像今天這种寒流來襲的清晨,卻凄清荒寒得教人忍不住要痛哭流涕。
  不過每天清晨五點就要起床送報紙的宋青翎可沒時間痛哭流涕,她今天多睡了快半個小時,再不加快速度絕對會赶不及早上第一節殺手陳的課。雖然陳教授對她的報告贊許有佳,但他最根學生上課遲到,她可不想公然触犯他的大忌。
  “呼,好冷!”來青翎已經是“全副武裝”——頭戴針織帽、脖子圍圍巾、身穿大夾克、手戴皮手套,卻依然冷得直打哆嗦。
  把報紙塞進信箱后,她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哆嗦;運動了下有些僵硬的十指,腳尖一踮,用力踩下腳踏車踏板繼續往下一個信箱邁進。送完最后這几家,今天早晨的工作就算大功告成了。
  “嘿咻!嘿咻!”她努力踩著腳踏車,想藉由運動來燃燒脂肪,可惜她身上什么都有,就獨獨缺少了點脂肪,讓她不管怎么動,都生不起太多的熱气。
  什么寒流啊!陣陣刺骨的寒風刮得她臉皮生疼,她忍不住停下車子,調整一下圍在脖子上歷史悠久的手織圍巾,將凍得紅通通的鼻失和發紫的唇解圍起來,一邊對著不畏寒風的晨跑者點頭打招呼。
  “洛伯伯早,又起來晨運了呀?”迎面而來的老人是十號別墅的主人,据說是個大企業的老板,不過她只當他是個親切的老人,至于他的真實身分和地位如何,來青翎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因為這些豪宅的主人,不是政壇名人就是商界鉅子,和她這种送報打工維生的小人物是完全不同世界的,知道那么多做什么!“今天怎么只有您一個人,威伯呢?”
  “老威最近關節不太舒服,我叫他多休息。所以今天我自己出來晨跑。”洛弘遠對她微笑點頭,腳步卻沒停下。
  “這樣啊,不過今天有寒流,洛伯伯您自己一個人要小心點喔!”揮揮手,她又踩著腳踏車往十几公尺外的下一戶人家前進。
  “哇,大功告成!”送完最后一家后,她整個人輕松不少,做了几下伸展操,她掉轉車頭准備往回騎。
  咦?剛才打招呼時,洛伯伯還好好的,怎么現在突然像喝醉酒般搖搖晃晃的?該不會……她把腳踏車當風火輪一般踩著,五十公尺的距离沒几秒鐘就到了,也讓她及時扶住即將倒地的老人。
  “洛伯伯,您怎么了……”

  病房門上敲門聲響起。
  “進來!”
  “洛伯伯,今天身体好些……了嗎?”門一打開,宋青翎巴掌大的甜蜜笑臉就露了出來。見到一屋子西裝筆挺的人全轉過頭來看著她,輕快的笑容瞬間變得有些尷尬、“啊,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在忙。”沒想到會有人把病房當辦公室!
  “咦,是青翎,你站在門口做什么?快進來。我已經忙完了,你進來沒關系。”洛弘遠向來喜歡來青翎,一見是她,便和公司的主管們點點頭,他們立即收拾好文件,躬身离去。
  “青翎,你今天怎么有空來?不必上課嗎?”管家威伯邊收拾老爺的文件過招呼道。
  “嗯,剛剛下課,所以特地過來探望洛伯伯”等他們离開后,宋青翎才慢慢地走向坐在病床上的老人,雙手神秘兮兮地放在身后。
  “你手上拿了什么?送我的嗎?拿出來我看看啊!”洛弘遠好奇地張望著。
  “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才拿出藏在背后的花束,“我本來是想醫院一定感覺很冷清,所以買了束向日葵,想給你添些暖意的……”宋青翎的經濟原本就很桔据,光是這束小小的向日葵,就花去她一天的餐費。可是和門外滿坑滿谷、堆得像座小山的花束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答她不好意思拿出來。
  “嗯,你很有眼光,金黃色的向日葵很有朝气,看了就教人精神百倍。”洛弘遠一點也不嫌她的禮物不起眼,還很高興地要威伯拿去插瓶。
  明知自己的禮物不起眼,但洛伯伯的稱贊仍舊教她很開心。宋青翎喜孜孜地將花送給威伯拿到浴室整理。
  “青翎啊,你救了我這條老命,我都還來不及感謝你,”你還花錢買花來看我。”洛弘邊拍拍床邊的位子來這邊坐。”
  “洛伯伯不要這么說,通知洛園的員工只是舉手之勞,其不了什么,您太夸獎了,我會臉紅的。”宋青翎乖巧地在床畔坐下。
  “不只是通知而已喔,青翎少說了一項。”威伯從浴室拿出插好的花放在小茶几上,暖色調的向日葵果真讓寬敞的豪華病房亮了起來。“昨天早上送老爺到醫院時,醫生一直說還好老爺病發時的急救動作做得很迅速而且正确,才能及時保住性命送到醫院來救治呢!我一問之下,洛園的員工都不知道什么急救動作,所以我想幫老爺急救的人也是你才對吧?”
  “真的?這么重要的事怎么沒人告訴我?”洛弘遠惊訝又佩服地看看宋青翎。昨天病發后,他已經不省人事,等他清醒時,人就在醫院了。“青翎,你怎么知道如何急救?”
  宋青翎的小臉紅了紅,咳了聲道:“也沒什么啦,CPR是在學校上護理課時學的,動作都很簡單,不是什么大學問。因為我們院長也有心髒病,所以上課的時候,我就特別注意,這次能派上用場,我也很高興。”
  “院長?”洛弘遠疑惑地揚起眉。
  “嗯,就是我們孤儿院的何院長,我們都叫她院長媽媽。”宋青翎坦然地道,一點自卑感也沒有,長到這么大,她早已接受無父無母的事實,更何況身為孤儿也不是她的錯。“院長媽媽說我是十八年前她在孤儿院門口發現的天使。”
  洛弘遠看著她睜大的眼眸,真誠地道:“青翎當然是個天使,而且是我的救命天使呢!”
  “對呀,我也是這么想的。”威伯也連連點頭。
  他們原本就很喜歡來青翎,現在知道她是孤儿,心里就更疼情她的樂天知命。
  現在的年輕人個個嬌貫得很,連打工都要講究“錢多、事少、离家近”,像送報紙這樣辛苦——不論寒暑風雨無阻——的工作,男孩子都已不太愿意做了,但宋青翎不過是個瘦弱的小女孩,卻已經做了一年多,而且每天都笑臉迎人,好像從不覺得有什么苦似的,更是讓人佩服。
  宋青翎雖然不覺得自己的出身有什么見不得人,但能得到認同,自然更開心了。三人開心地談談笑笑,洛弘遠不住地詢問來青翎孤儿院的情形,來青翎也大方地敘述院里的甘苦喜樂。
  洛弘遠突然福至心靈地道:“青翎,你沒有爸爸,我沒有女儿,不如你就當我女儿好不好?”
  威伯一愕,隨即點頭贊成,“這個主意好,青翎快點頭,老爺喜歡你。愿意收你當女儿是你的福气,快答應吧!”
  “可是……”她一時之間呆住了,不知道要說什么。當了十八年的孤儿,宋青翎從沒想過會突然跑出一個干爹來。
  “沒什么好可是的,老爺人很好,不會虧待你的,快跪下來磕頭。”宋青翎不急,威伯可比她還急,机會難得嘛!
  “我不是怕洛伯伯虧待我,只是……”她惶恐地道:“洛伯伯是很有社會地位的大人物,我……我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是……還是不要,我配不上……”
  洛弘遠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好,他是真心喜歡來青翎這個聰慧乖巧又樂觀豁達的小女孩。
  “胡說!什么配不配的。別忘了,你可是我的救命天使呢,怎么會有什么配不配的問題?還是……”他故意地道:“還是你覺得我這老頭礙眼,不喜歡叫我一聲干爹?”
  “才不是這樣呢,洛伯伯威嚴又神气,我怎么會瞧不起?我只是……只是……”洛弘遠雖然已經是滿頭灰白,可是仍無損其威嚴剛強的气勢。打死來青翎也不敢說他是個礙眼的老頭。
  瞧洛弘遠一副不信的黯然神情,她深吸口气,雙膝落地跪在洛弘遠前面。“干爹在上,青翎給您磕頭。”
  “好好好,太好了。老威,快幫我扶青翎起來!”
  洛弘遠哈哈大笑,一雙精明的老眼簡直快眯成一直線了。
  威伯疊聲應好,連忙扶起宋青翎。“我們洛園里本來就人口簡單,現在多了個小姐,一定熱鬧多了。”
  原本沉悶的病房里,登時輕快起來,歡樂的笑語聲滿室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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