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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下課時間──
  花容憔悴的南宮秋水一闖進教室,直接來到王宁馨的座位前,牙一咬,咚的一聲朝王宁馨跪了下來。
  她突兀的舉動登時引起一陣惊詫,同學們不自覺心圍上來看熱鬧。
  “姊!”南宮秋月連忙要扶她起來。
  王宁馨則一頭露水,不知她所為何來。
  南宮秋水是孤注一擲了,甩開妹妹要來扶持的手,神態十分卑微又乞怜地哭道:“對不起,王宁馨,我知道自己不對,可是我沒辦法改變自己,我真的好愛好愛堯,而且……”她撫著肚子,哽咽地哀求著:“我肚子現在已經有了他的骨肉,如果他不要我,我只有死路一條,求求你,王宁馨,我知道我提出這樣的要求很自私,可是現在只有你的退讓才能救我和我孩子的兩條命,求求你成全我,把堯讓給我,求求你!”
  王宁馨本來不知道南宮秋水在干什么,這下子全懂了。不只她懂了,連周圍的同學也都懂了,有人同情王宁馨,有人則幸災樂禍。總之,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什么嘛,怎么有人這么不要臉!”
  “喂,你怎么這么說?太沒同情心了。”
  “同情個屁!”
  王宁馨冷冷的看著南宮秋水跪地又磕頭、又哭又喊的,她仿佛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了以虐待媳婦為榮的惡婆婆,這是怎樣的情景啊!
  “你明知閻性堯是有未婚妻的吧?”王宁馨冷冷地問她。
  “我……”南宮秋水一時語塞,她太冷靜了,跟她的預測差好多。
  “看,說不出來,那就表示她是故意……”
  “不管故不故意,有孩子是事實。”
  同學們又吵了起來。
  明知而故犯的第三者,遭受任何折磨都是應該的,王宁馨自認沒那么大的胸襟去同情她,破坏別人還敢要求成全?簡直是笑話!可是她卻笑不出來,只覺一顆心像要被撕裂了般。
  “她一定是胡說的,宁馨,你別理她!”段芝急忙沖上來保護王宁馨。“少爺只愛你,根本不可能對別的女人……何況,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怀孕的樣子!”
  “不,我真的怀孕了。孩子是兩個月前畢業旅行時有的,還不大,所以看不太出來。”她急切地向王宁馨保證。
  王宁馨的臉色一片煞白。那時她生病了,所以沒能和閻性堯一起去,可是……那也不過才短短兩天啊!
  得不到預料的反應,南宮秋月急了,“王宁馨,請你拿出一點良心,我姊的肚子里有閻性堯的孩子,這已經是千真万确、不可抹煞的事實,就因為你的關系,害我姊姊必須背負未婚生子的罪名,無辜的孩子也會變成人人看不起的私生子。這些都是因為你,是你害的!”
  “夠了,你們太不要臉了吧!”有人對南宮姊妹的殘忍、自私看不下去了。
  “關你屁事,要你多嘴!”
  “還凶?不要臉的狐狸精……”
  南宮秋水咬咬牙,隨即拿出暗藏的瑞士刀往手腕一划,鮮紅的血液頓時冒了出來。
  “啊──”尖叫聲隨即響起。
  “快找老師……”
  “笨蛋,找老師做什么?先叫救護車才對!”
   
         ☆        ☆        ☆
   
  某私人醫院的高級套房里,來了几名十七、八歲、衣著光鮮的女訪客,看得出來家境都在中上左右。她們的父兄都在南宮家的企業里任職,自然而然就聚到南宮秋水的身邊,成了分享她心事的閨中密友。
  “哇!秋水,沒想到你竟然狠得下心,拿刀子往自己的手上割,我真的好佩服你的勇气,要我就不敢。我最怕痛了,平常不小心擦破皮,就會痛得哇哇叫。”
  前天上午,南宮秋水突然沖進王宁馨的教室,放棄大家閨秀的矜持和身段,淚如雨下地對著王宁馨又跪又磕頭的,用最卑微哀怜的態度,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請命,甚至還當眾割腕自殺。
  不用想也知道,在這种情況下自殺,當然沒辦法得逞。南宮秋水立刻被送到醫院,但她那石破天惊的舉動和卑躬屈膝的態度,頓時在平靜的校園里投下一顆原子彈,炸得整個校園熱鬧滾滾,各种耳語和小道消息也紛紛出籠。
  “不敢也得敢,你以為我愛拿刀子在自己身上割來割去啊,很痛耶!要不是已經想不出其他辦法,我也不愿意用這一招。”南宮秋水接過切好的水梨吃著。
  “就是說嘛,怕東怕西的,怎成得了大事?不過這樣的招數真是絕透了,現在學校里的同學都在討論這件事,還上了前天晚報的頭條,昨晚的電視新聞也全是你們的事情。今天學校已經有人在開賭局了,大家都在賭閻性堯的新娘是王宁馨還是你。”
  “那王宁馨呢?她的反應如何?”南宮秋水被送進醫院后,就沒了王宁馨的消息,她急于知道王宁馨的反應。因為她的反應是她鋌而走險的目的之一。
  “王宁馨?”几人對看一眼,同時搖頭,“我們都沒注意到,不過,你前天的表演已經嚇得她面無血色。听說在大家急著送你上醫院的混亂時刻,她也不見了,這兩天也沒到學校,連閻性堯都急著在找她呢!”
  “哎呀,大小姐,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養,等著穿新娘禮服進……”
  “南宮秋水,你就是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嗎?”南宮秋痕沒敲門直接推門進房,將手上一大疊報紙往病床上甩去,啪一聲,正中南宮秋水的臉。
  “痕儿,你在做什么?你妹妹才剛脫离險境,你怎么可以這么對她?”南宮夫人惊呼一聲,急著過來護住女儿。
  一見到這种火爆場面,少女們對看一眼立即識相地閃人。
  “媽,你別再護著秋水,她都被你寵得不像話了。什么脫离險境?不過是在手腕上輕輕划一刀,哪來的險境?!”看著臉色紅潤的妹妹,他的眼神很不屑。“現在才是真正的險境,這兩天以來,至少三宗原本已經談好的合約都被臨時取消。”
  “大哥,你別太過分了。你不喜歡從商、沒本事談合約是你的事,怎么可以找我出气!”南宮秋水對大哥的遷怒很生气。
  “我沒本事?你厲害、你有本事,有本事做盡下流事,讓閻氏下命封殺我們!”他差點沒气瘋。
  “封殺?!”南宮夫人惊愕地以眼神詢問南宮秋痕,但南宮秋痕已經气得不想說話,她繼而轉向跟在儿子身后進門的丈夫南宮殿問道:“這是真的嗎?”
  “嗯,閻老夫人不知從哪里得來的錯誤消息,說是我們故意把消息透露給媒体,气我們故意把事情鬧大,讓大家面上無光,我已經向她保證沒這回事儿了,可是她還是不相信。”南宮殿歎口气點點頭。一下子損失了几千万的合約,教他怎能不心痛?不過比起和閻氏聯姻所帶來的龐大利益相比,這點損失他還忍受得住。
  父親的話讓南宮秋水的心猛地一縮,在病床上休養了几天的圓潤臉龐亦開始轉白。
  她就是看閻家的態度強硬,且她父母根本沒辦法讓閻家屈服,所以才想將事情鬧大,利用媒体和大眾輿論的力量來脅迫閻家。不過此時此刻,她根本無力承擔這后果。
  南宮殿對病床上的女儿吩咐:“秋水,以后不准再拿你肚子里的孩子冒險了。不管閻家現在對我們如何威逼利誘,只要撐到孩子落了地,我們就有談條件的器碼。閻家人丁單薄,閻老夫人決計不會眼睜睜看著閻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到時候我們就緊抓著孩子不放,閻性堯再如何強橫不馴,也得乖乖地將你娶回去。”
  “對、對、對,你爸爸說得很有道理,現在先把身子養好,赶緊生下健康的胖娃娃,才是最重要的。”南宮夫人松了口气,喜孜孜地端起一盅藥湯送到女儿面前,女儿肚里的孩子掌握了南宮家的未來,不好好照顧怎么可以!
  “你快趁熱把這盅補藥給喝了。”
  相對于父母的歡喜殷勤,南宮秋水顯得憂心忡忡。不過,她還是乖乖地將苦澀的藥汁吞下肚。
  南宮秋痕原就看不慣父母的利欲薰心,但妹妹秋水怀孕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放屁!我閻性堯的妻子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王宁馨。除了她之外,沒有人有資格做我的妻子,尤其是你這种無恥的賤女人更不可能!”如雜草似的亂發加上身上不知几天都沒換過的衣衫,閻性堯的眼神酷厲而狂野,宛如黑獄魔王闖入病房,身后跟著冷然的孫維摩、趙飛和四名黑衣男子。
  他本就身材高大健碩,襯以背后冷漠的黑衣男子,懾人的气勢嚇得南宮一家人個個神色倉皇。
  “你……你們……”
  閻性堯微使眼色,立即走出兩名黑夜男子,像虎入羊群般,在亂成一團的南宮家人中,硬將南宮秋水拖下病床。
  “啊……你們要做什么?放開我!”南宮秋水惊惶失色,不住地尖叫掙扎,急于掙脫黑衣男子鐵鉗般的鉗制。
  “閻性堯,你……”南宮秋痕沖過去要拉回妹妹,但另一名黑衣男子一拳打向他的肚子,教他痛彎了腰,半晌喘不過气來。
  “啊──”室內頓時響起一片尖叫。
  “閻……閻少爺,有話好說,別……”南宮殿結結巴巴地道。他雖然年過半百,但吃的是太平飯,從來沒見識過這樣的場面。
  “對……對啊,秋水的肚子有你的孩子,你們這么粗……暴,万一傷了孩子……”南宮夫人縮在丈夫身后猛點頭。
  “南宮秋水啊南宮秋水,你可知道我現在有多么厭惡你?你最好保證你肚里的孩子是我的种!否則……”閻性堯冷冽陰鴛地笑了。
  “否……否則?”南宮秋水臉色大變,閻性堯和孫維摩會意地對望一眼。
  “我向來痛恨欺騙,你應該很清楚,可是我更痛恨你的不擇手段,甚至逼走我心愛的女人。將來一旦DNA檢驗報告證實孩子不是我的,我發誓會讓你們南宮家身敗名裂,然后將你賣到中東最低級的妓院當妓女。你不是愛發騷嗎?那里多的是饑渴的粗漢,他們最愛你這种白嫩嫩的女人,絕對有机會讓你騷個夠,我想生意會好得讓你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用不了多久,你會染上各种稀奇古怪的性病。不過你放心,我會吩咐醫生盡量延長你的生命,因為……”他輕柔而緩慢的描述著,冷冽的口吻讓室溫霎時降了十度以上,眾人不由自主地寒毛直豎,冷汗直流。
  “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著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的發臭、爛掉,然后……慢慢、慢慢的死。”
  要讓孩子出生,是因為他有把握那不是他的种,不過即使孩子是他的,南宮秋水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儿去,沒有人能在設計他閻性堯之后還好好地活著,尤其她們又蓄意傷害他心愛的寶貝!
  事實上,對南宮一家,他已經下令──絕不寬貸,而非南宮殿以為的小小警告而已。如果南宮家對于這一點還不能有正确的認知,其毀滅將是指日可待。
  “啊,不要、不要,我不要……”南宮秋水臉色發青,渾身戰栗不止。
  “別……別被他的話嚇著了,你肚里的孩子本來就是閻……家的种,他恐嚇不……不了你的,你不用擔心。勇敢的把孩子生下來,別怕,他傷不了你的。”
  “是嗎?”閻性堯笑了,笑容冷酷而無情,手一揮,“帶走!”
  “是!”黑衣男子應聲行動。
  “不要!”南宮秋水狂亂地掙扎著,企圖擺脫鉗制。她知道閻性堯向來說到做到,她絕不能被帶走。“既然你要我把孩子生下來,就該放我下來。我……”
  “然后讓你找机會‘意外流產’?”
  “你……胡說什么?”她臉色頓時一片煞白,明明應該是理直气壯的話,她卻說得心虛不已。“這個孩子是我好……不容易才有的,保護……他都來不及了,哪可能故意流掉……”
  “既然如此,那你應該會喜歡我要帶你去的地方。帶走!”
  “不要,我不要生,我不能生下這個孩子,我不要被賣到航髒污穢的妓院去,不要!”南宮秋水瘋狂地尖叫。
  “秋水?!”劇情急轉直下,南宮一家人頓時大惊失色、哀叫連連。這下子連白痴也明白她肚里的孩子不是閻性堯的,只是……怎么會這樣?
  “爸、媽,我騙了你們,這孩子不是閻性堯的,我不能生下來。”她趁黑衣男子分神,立即掙脫開來跪到閻性堯面前,不停地磕著頭。
  為免淪落到恐怖的妓院,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愿意放棄一切計划,將事實揭露出來。只求閻性堯會看在她自首的份上放她一馬,她就已經感謝上天保佑了,其他的,她是不敢再妄想。
  其實她曾經跟閻性堯交往過,對他的冷酷無情,自然有所了解,所以當初分手的時候,她雖然万分不愿,卻也不敢多說一句。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她親眼目睹閻性堯對王宁馨的百般呵護、疼惜,讓她妒火中燒,惊覺到原來閻性堯不是真的無心無情,他也可以這般溫存体貼。于是漸冷的心再度活絡起來,卻沒想到一念之差,竟然招致如此下場!
  現在才知道,原來他的溫柔体貼只針對某人;只有在王宁馨面前,他才是有心有情的,換了別的女人,即使怀了他的孩子,也得不到他一絲一毫的怜惜!可惜她省悟得太遲了。
  “那天晚上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嘴里一直叫馨儿、馨儿,不論我怎么挑逗,你都不為所動,甚至還將我踹下床,我……我又气又難堪,心情很低落,就到酒吧找了個男人,我們……對不起!當我媽發現我怀孕的時候,我心里很惶恐,想到那天我從你房里出來的時候,有好几個人看見,所以……所以……哇!對不起,請你不要把我賣到妓院去,不要啊!”她越說越害怕,忍不住嚎啕大哭。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妄想用個不知名的野种來魚目混珠?”趙飛呸了一聲。虧她外表一副端庄大家閨秀的模樣,沒想到內心卻如此卑劣。
  “不是的,我只是想藉這個孩子來搏一搏,不管你娶不娶我,我都會找机會裝作是意外將孩子流掉,我絕對不敢魚目混珠,你要相信我。”她惊惶地拉著閻性堯的褲管哀求。
  天啊!他南宮殿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會生出這樣的女儿?她這不是存心要搞垮南宮家嗎?南宮夫婦宛如破娃娃般,頹然倒坐在地板上。
  “不敢?”閻性堯冷冷地瞪著她,一腳將她踹倒。“你不是不敢,而是怕万一事机敗露,所以知道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
  隨即,一群人又匆匆离去,連頭都不愿再回。
   
         ☆        ☆        ☆
   
  六年后
  閻性堯望著手中的照片發呆,連閻老夫人走進書房的聲音都沒注意到,其實只要他一盯住這張照片,二十几年來嚴格的武術訓練所訓練出來的警覺性,全都會消失無蹤。
  粗糙的指腹輕撫她紅潤的臉頰,仿佛尚能感受到那絲絨的膚触。
  她笑得好開心,那燦爛的嬌靨,連初春的朝陽都比不上。那時候她在做什么?呵,那時她正……
  “堯儿?!”老夫人蒼老的呼喚叫不醒孫子,于是她手一伸,抽去照片,果然有效地打斷閻性堯的沉迷。
  “混……”他猛一抬頭,怒气騰騰的“帳”字立即消逸在喉間。“奶奶,你什么時候進來的,我怎么不知道?”他伸手要照片。
  馨儿失蹤后,這張照片成了他隨身攜帶的寶貝,誰敢動手碰它,他都會給一頓“粗飽”,不過奶奶當然是例外。
  “你看美人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有空理我這個老太婆?”老夫人不給,反而拿到眼前仔細端詳。唉,馨儿這女娃儿長得真好,難怪堯儿一直忘不了。
  “奶奶?”
  “好啦、好啦,借我老人家看几眼有什么關系?”她嘀咕著將照片還他,瞧他小心翼翼收進皮夾的模樣,她忍不住搖搖頭。“堯儿,你別怪奶奶囉唆,六年了,你已經上天入地找了她六年,這樣大規模的搜尋還找不到她,是不是代表你和她無緣?何況……”
  望了他一眼,她改采哀兵政策,“奶奶老了,已經八十多歲,是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婆,沒多少時間好活了。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能看到閻家的下一代出生。忘了馨儿吧!如果她有心,早就回來了,既然人家對你無意,你的堅持還有什么意義?我們閻氏家財万貫,你長得又是一表人才,要什么女人沒有?
  奶奶告訴你,前些日子我見到了洪家的女娃儿,還有宏達董事長的千金也不錯,如果你嫌嬌嬌女難伺候,不如考慮一下琳儿吧!雖然她是我娘家的孫侄女,但并沒有實際的血緣關系。自從四年前琳儿住進閻庄之后,我就看出她對你的心意。琳儿精明能干,模樣也不差,你自己也知道你的秘書這份工作并不好做,人家卻任勞任怨做了快兩年,從來不曾听她抱怨……”
  閻性堯任奶奶嘀嘀咕咕的卻沒回話,因為同樣的對話不知發生過多少次了,剛開始他都會极力反駁,不過那只會讓奶奶辯興高張。
  而為了今天所簽定的合約,他已經連續熬夜一個星期,實在沒体力、更沒心情開辯論大會,反正不管奶奶怎么說,要他放棄馨儿是不可能的,他也做不到。
  閻性堯微微失神地笑了,馨儿是他所認識的女人中唯一不怕他的,每次她對它的霸道無可奈何又辯不過他時,總會冷冷地瞅著他,俏生生的小臉滿是嗔怒,那又气又惱、愛恨交加的模樣好可愛。
  馨儿對他無心嗎?
  他一向認定馨儿是屬于他的,雖然剛開始她被他霸道的作法气得半死,可是半年多的朝夕相處,閻性堯深切肯定馨儿是愛他的,甚至早在他們訂婚之前,她的心中就有了他。不然,她對誰都能淡然處之,為何獨獨對他心慌意亂,見了面就想躲?
  老夫人說得口干舌燥,才發現愛孫不知道已經神游到哪儿去了,顯然今晚自己又白費口舌了,他根本沒听進耳里。這孩子……
  老夫人無奈地搖搖頭,梳得一絲不苟的銀絲在燈光下閃爍著。算了,堯儿打小就這么死心眼,一旦下定決心,十頭牛也拉不回他。
  老夫人又歎了口气,閻性堯終于發覺了,不解地道:“奶奶,你怎么了?是不是……”
  “沒什么!”她慈愛地拍拍他,“夜深了,早點睡,明早還要上班呢!”
  現在她也只能乞求上蒼保佑,讓堯儿早點找到他心愛的未婚妻,否則閻家很可能就此絕嗣了。
   
         ☆        ☆        ☆
   
  庄琳沖回臥室,雖然在門外只听到一小段,不過那已經足夠她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按著蹦蹦跳的心口,心情是惊喜交織。作夢也沒想到自己對少爺的心意,竟然一開始就被老夫人發現了,而且老夫人還對她贊賞有加呢!
  老夫人沒看錯,庄琳對閻性堯是有企圖心的。自從見到閻性堯的第一眼,她就愛上這個冷漠威嚴、气勢歸藏的少爺。其實她和老夫人的親戚關系非常遙遠,所以能住進閻庄,她相信老天是有意安排她成為這一大片花園豪宅的女主人。
  她也知道少爺有個未婚妻,不過她已經自動失蹤、放棄,早不是威脅了。兩年來她咬牙苦忍一切辛勞,力求表現的功夫總算沒白費,不但老夫人認可她,連少爺也沒反對,想來閻少夫人的寶座是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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