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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到預定的位子,牟天翼率先落座,身邊的智蘘團也紛紛就座。在眾人點餐的空檔,牟天翼意外發現今天店內的气氛不同往常,顯得待別浪漫,衣著輕松的年輕男女取代了西裝筆挺的上班族。回神一想,今天是周休二日的星期六,難怪情侶特別多。眼角瞥見一名嬌俏的女孩正親匿地用銀匙喂食男友,他的心里突地冒起一陣酸意。
  哪對情侶不是甜甜蜜蜜的?只有他有了未婚妻,卻得像個老媽子跟在她身邊嘮叨。上回偷襲她的時候,他也不過是一時忘了管好祿山之爪,讓它們爬錯了地方,她就气得几天不理他,真是沒天理!
  訂婚后,牟天翼依然住在云苑,他知道不少人在背后嘲弄他可以娶座“鑽石山”、“登天梯”,從此可以平步青云,吃香喝辣不用愁。事實上,他未來的老婆确實家底丰厚,他再如何撇清也沒人信。娶了云羡月,將面臨的壓力他早有心理准備。何況,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可不是坐電梯,而是靠著堅定的意志、傲人的才能和日以繼夜的努力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因此,對那些酸葡萄的話,他根本懶得理會。
  其實,他何嘗不想帶羡月回他的公寓,過過甜蜜的二人世界?在云苑隨時都有一堆仆人出沒,偶爾想有點“肢体動作”,都得先觀察一下左右。更別提羡月常仗著地形之便,和他玩“官兵捉強盜”,加上他工作又忙,一兩天見不到可愛的小未婚妻,那是常有的事。可回頭一想,云氏父女加上他,也不過三人而已,如果再分住兩地,偌大的房子將更形冷清。再者,羡月早已習慣千坪豪宅的寬敝舒适空間,僅因為他的大男人主義作祟,迫她陪他窩在三、四十坪的公寓,他也不忍心。
  “牟總?”美麗的秘書柔聲輕喚道。
  “什么?”牟天翼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暗歎口气,隨即強振精神低頭審閱手里的契約條文,對秘書眼底的愛慕之意根本無所覺。
  “我……”和明光心口泛起一陣酸意。我這么愛他,為什么他的眼睛總是看不到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想著誰,讓他出現那种溫柔的醉人神情。但問題還沒出口,他那冷淡的態度便讓她膽怯地將話吞了回去。
  “我幫你點個東西墊墊肚子好不好?因為待會儿‘皇朝’的人一來,不知要談到什么時候,你的胃不好,經不起餓。這里的槭楓蛋糕味道不差。”
  “隨便,我不挑嘴。”吃東西是為了填飽肚子,基本上只要能吃的東西,牟天翼都不挑。
  “什么嘛!”
  遠遠看著這一幕,云羡月無法形容心底的感受,只覺渾身不對勁。
  瞧那美麗的女職員一個勁儿對牟天翼露出殷勤又討好的笑容,云羡月敢用她心愛的“青龍白玉盤”打賭,她一定對牟天翼有著超越下屬對上司的感情。
  被漂亮的女下屬偷偷愛慕著……很神气嘛!云羡月不以為然地哼了聲,要收回視線時,卻發現咖啡廳里還有好多美女也都用愛慕的眼光望著牟天翼。
  怎么會這樣?沒搞錯吧?那只大沙豬一天到晚追在她身后,老是這不行、那不可以的盯著她的惡霸男,竟有這么多的愛慕者?
  “哇,太棒了,你這次的設計圖太精彩了!”左香光審視設計稿的眼睛發亮,不住地發出贊歎聲,顯然對這些作品感到十分滿意。壓根儿沒發現坐在對面的云羡月神思遠游。
  “我知道這個案子很麻煩,如果你能撥空幫這個忙,我會很感激的。一個月夠不夠?”
  “嘎?什么東西一個月?”云羡月才一個恍惚,左香光不知已講到什么地方了。
  “羡月……”一見到云羡月似乎有點猶豫的模樣,左香光立刻改采哀兵之策。羡月一向心軟,禁不起人家的哀求。“這次的秋冬金飾展對我真的很重要,你是我的換帖姊妹,一定要幫我壯壯聲勢啦,求求你。”
  “可是……”云羡月飛快的在心底計算了下,“可以再多給几天嗎?我怕赶了。”
  “太赶?”羡月交件的速度一向很快的呀!“啊,對不起,我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自由自在的‘孤家寡人’了,當然要分配時間。”左香光拍拍腦袋,滿是歉意地道:“對不起,羡月,前些日子,我臨時有事赶回美國,沒能赶回來參加你的訂婚宴,真的很不好意思。不過你放心,你的結婚典禮我保證絕不會錯過。”
  “沒關系啦,我知道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才沒來參加,我不會怪你的。”云羡月吐吐小舌頭,体貼地安慰她。
  “羡月,你對你未婚夫的了解有多少?”迂回曲拆實在不是左香光的作風,所以她干脆挑明的問道:“他娶你是不是貪圖你傲人的身家?”
  云羡月愕了下,沉默了几秒,隨即聳聳肩。“我是不太清楚牟天翼娶我的原因。不過,我想以他自尊自傲又自大的個性,不太可能為了錢而娶我。我爹地曾告訴過我,憑牟天翼一流的商業才華,有不少企業大老主動開口要將女儿嫁給他,只是他一直沒答應而已!照這么說來,我的嫁妝就不見得有那么不可抗拒。其實,我倒覺得他很可能是礙于爹地對他的栽培和提攜,而無法拒絕恩人的要求。”否則,他怎會在訂婚的同時,給了她可以隨時取消婚約的承諾?
  “不過,不管他娶我的理由是什么,爹地說牟天翼是有責任感又重然諾的男人,一旦他承諾了這個婚約,他就會是個有責任感的丈夫。”
  “是嗎?”左香光想了下,點頭道:“伯父在商場上有‘神眼’之譽,最懂得識人的哲學,你又是他最寶貝的獨生女,他所精挑細選的女婿自然不會差。”
  “你怎么了?香光,為什么問這樣的問題?”商場上多的是政治婚姻,所以香光好奇天翼的人品并不奇怪,可是關心他娶她的動机就顯得有些突兀。
  左香光的眼眶意外地紅了,她深吸口气。“我剛才不是提到,我是因為臨時回美國,所以才錯過了你的訂婚宴嗎?而我會突然回美國,是因為……”晶瑩的水珠再也忍不住地滾了下來,她哽咽道:“若華表姊……自殺了。”
  “自……自殺?”云羡月一時呆愣住,怎么會呢?
  “李嫂……”羡月像跟屁虫似的,從戶外跟到室內,再從廚房跟到客廳,跟得李嫂頭皮發麻。
  “小姐,你就好心點,饒了李嫂吧!別瞧我外表粗壯,其實……”看著羡月長大的管家李嫂比比腰間重疊的游泳圈,苦著臉哀歎道:“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贅肉,而且人年紀一大,身子骨也不如以往健壯,真的經不起折騰了。”說著,她又忙了起來,可瞧她東摸摸西碰碰的,就是不知在忙些什么。
  “什么嘛,人家只是要你陪我看錄影帶而已,又不是要讓你去做什么苦工,干身体啥事呀?你這借口好爛喔。”
  “借口?”李嫂突地站定雙腿,云羡月停不住腳地撞上一座溫暖卻彈力十足的肉牆。“小姐……”李嫂惊呼一聲,反應快速的及時拉住羡月纖弱的身子。“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受傷?”嘴里問著,慌亂的手腳忙不迭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沒事,李嫂你別緊張。”云羡月晃了晃暈眩的小腦袋,試圖搖去滿天飛舞的星星。
  确定沒事后,李嫂又道:“小姐,李嫂已經是個老太婆了,禁不起嚇,所以我真的沒辦法陪你看恐怖片,很對不起,你還是另外找人吧。”
  其實李嫂也才五十出頭,平常又有運動的習慣,身体好得很,心髒也強健有力。但……猶記得遙遠的年代里,李嫂曾陪羡月看過一部恐怖片。她是覺得劇情還好,可是膽小又怕鬼的羡月卻叫得屋頂差點掉下來。
  在那直刺耳膜、教人頭皮發麻的尖叫聲環繞下,李嫂度過了有生以來最生不如死的一小時。那痛苦的感覺令她記憶深刻,所以除非活膩了,否則陪羡月看恐怖片?別傻了!
  “等一下,李嫂……”不出聲也就罷了,她一出聲,李嫂立刻像被鬼追似的逃得不見人影。
  什么嘛,動作如此靈活,還敢推說身体不好?誰信啊!
  望著李嫂消失的方向,云羡月气得嘟嘴又跺腳的,卻又無可奈何,眼角瞟見客廳里一道躲躲藏藏的身影,大眼一亮,立刻沖了過去。
  “爹地……”云羡月才開口,云浩風已先開口打斷她:“別巴望我了,羡月乖娃,你爹地我的年紀比李嫂還大,脆弱的心髒更禁不起刺激。”
  “可是……”云羡月仍不死心。
  “除非你想爹地我早點上天堂陪你媽咪,否則就沒有可是。”眼角瞄見剛走進大廳的男子,他松了一口气。“天翼,你回來得正好。你的未婚妻想看恐怖片,那种片子對我這老人家來說太刺激了,但對年輕力壯的你剛剛好,就由你來陪她看吧!”說著,忙不迭地將羡月推進牟天翼怀里。
  既然有人將可愛的獵物送到他嘴邊,牟天翼當然也就不客气了。剛從公司回來的他渾然不知自己當了替死鬼,開心的摟住多日不見的寶貝未婚妻。“爹地,我有几件重要的案子要向您報告……”
  自從訂婚之后,云浩風便要牟天翼除了在公司之外,都得改口喚他爹地。
  “沒關系,那些案子改天再研究,你先陪你的未婚妻比較重要。”云浩風揮揮手,快速地閃人。
  “爹地,爹地……”云羡月呼喚著屁股像著了火似的父親。
  “別叫了,人都不見了還叫什么?”一手緊抱住掙扎著要推開他的未婚妻,另一手托住她小巧的下巳,和他面對面。“有我陪你看影碟不也一樣嗎?”
  “你……”云羡月睨了他一眼,所有适當的人選全不理會她,現在有人肯自投羅网,她實在不該太挑剔。只是……“你會乖乖的嗎?”他是只前科累累的狼人耶!
  “我保證會小心控制我的手,讓它們乖乖放在應該在的地方。”他舉手發誓。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雖然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可她還是沒多少信心,不過沒魚蝦也行,現在她也只剩他可以選擇。
  他肯浪費時問陪她看那沒營養的恐怖片,她沒感激也就罷了,還敢猶豫?牟天翼覺得自尊有點受傷,不過算了,誰教他有不良紀錄呢!
  “你先到視听室,我梳洗一下,換件衣服就過去。”
  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第無數次破空而起──
  天啊,哪有人膽子這么小,卻又愛看惊悚片的?牟天翼忍不住失笑。
  影片剛開始,他那個老是強迫他玩“官兵捉強盜”的小未婚妻還謹慎地和他保持距离,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樣。但不到五分鐘,纖細的手臂便自動抱住他的臂膀,接著鑽進他的怀抱,雙手捂在臉上,只敢從指縫偷瞄螢幕,最后就是像現在,整個人化身成無尾熊,緊緊攀住他的胸膛又叫又跳,活似只跳蚤。
  被冷落了好些天的牟天翼,對于她的投怀送抱倍感惊喜,抱著毫不抗拒的香軟身子,他只覺滿心的幸福。至于回湯在視听室內的“小小”噪音,他也只當成蚊子叫。由于他是很体貼的未婚夫,自然懂得這里拍拍、那里揉揉,狼爪賣力的安撫著隨劇情的高潮起伏而心情緊張、全身緊繃的未婚妻。當然,他是不會忘記要順便确定一下自己的未來將會有多“幸福”。
  牟天翼舒服地倚進寬大的沙發椅,眯起眼睛享受著指掌下那柔滑水嫩的触感,雪嫩的肌席、柔軟丰腴的酥胸、纖細的腰肢、圓滑又有彈性的粉臀……當狼爪在她身上“走透透”之后,他十分确定自己未來會很幸福。
  “啊──”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再度響起,攀在他頸子和胸膛的雙手雙腳倏地緊縮,阻斷了狼爪的攻勢。
  牟天翼斜睨了下螢幕,看到永遠都在人死得差不多時才出現的警察人員。這代表影片要結束了,他的爪子也得收回來,省得偷吃被發現,她又要躲他十天半個月。
  “乖,不怕,天亮了,坏人也被警察捉起來了。”拍拍差點勒斷他頸子的小手臂,端起水杯喂到她嘴邊,“來,喝口水潤潤喉。”
  云羡月道了聲謝,接過杯子一口又一口地喝著。
  “羡月有心事?”牟天翼拿起熱毛巾,溫柔地拭淨小臉蛋上的淚痕,再合上她因惊訝而微啟的小嘴。“沒什么好奇怪的,我比你多吃几年米可不是假的。何況,你不懂得耍心机,心底有事,臉蛋上自然也會顯現出來。”
  “我……”云羡月看著他真誠的眼眸,猶豫不到三秒,便決定和他分享心事。
  左香光口中的若華表姊是美西旅館大王的獨生女林若華。由于林氏夫妻只生此寶貝女儿,自然將她捧在手中呵護備至,凡事都替她安排得好好的。
  雖然是在父母的嬌寵下長大的,但林若華沒有一般嬌嬌女的刁蠻任性,反而十分溫柔恬靜,對父母也极孝順。唯一違逆父母的一次,是她堅持嫁給正在攻讀碩士班、靠獎學金維生的台灣留學生。
  其實林若華青春貌美又富有的家世,條件一流的追求者自然不少。怎知道她誰也不挑,偏偏愛上了個窮留學生。可是林若華是如此的堅持,心疼女儿的父母最后還是屈服了。
  蜜月過后,林家新上任的駙馬爺沈春生立刻被引進家族事業,開始當起早出晚歸的上班族。雖然丈夫對她依然是那么溫柔体貼,林若華還是不免感到生活空虛,但每每思及他正在公司奮斗,她也不好說什么,心想不如早點生個孩子作伴。可是經過了三年的婚姻生活,肚子卻一直沒消息。于是她便鼓起勇气上醫院,卻意外檢查出她子宮异常,不易怀孕的事實。
  林若華哭著將檢查結果說給丈夫听,并等待丈夫的呵疼和安慰,沒想到卻等到令她錯愕的結果。
  沈春生告訴妻子,他曾有個論及婚嫁的女友,兩人約定等他學成歸國便立刻結婚。只怪他熬不過异國留學生涯的孤寂,又抗拒不了她的溫雅恬靜才會變心。台灣的女友明知他已經悔婚另娶,卻還不死心的等待他的回頭,讓他一直歉疚不已。現在既然她不能生,不如就答應讓他將疑心的女友娶進門,一來可傳宗接代,二來可以償還人家的疑情守候。
  林若華錯愕又惊惶,心地善良的她對被丈夫拋棄的女人既同情也內疚,畢竟丈夫是為了她而拋棄對方。但再如何溫柔識大体的女人,也決計不肯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林若華自然也不例外。
  剛開始沈春生還勉強捺著性子跟她好說歹說,到最后見她還是堅持不肯,他竟翻臉說如果她真心愛他,就不該為難他。
  可能無法生儿育女已經讓林若華傷心欲絕,可是她一直以為的体貼丈夫不但直接將難以受孕當成不孕,還無情地逼她答應讓他納妾。眼看良人翻臉變狼人,飽受打擊的林若華再也無法忍受,因此自殺結束短暫的一生。
  林若華決絕的行為,讓沈春生惊愕不已,錯失了一座金庫事小,他深知愛女若命的林氏夫婦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果然,女儿自殺,加上征信社又回報沈春生早在婚后沒多久就將台灣的情人接到美國,他的私生子都兩歲了。
  事實再清楚也不過了,沈春生根本打一開始就是看上林家的財勢,只將溫柔的林若華當傻子耍。林氏夫婦震怒之下,沈春生立刻被打回原形,狼狽地逃回台灣。可是台灣是林母的娘家,和林若華友好的一票表兄弟姊妹們早已摩拳擦掌地等著修理他,可以想見逃回台灣的沈春生是找不到像樣的工作了。
  那個曾陪她逛街、看展覽、听音樂會,美麗又溫柔的若華表姊死了!而且還是自殺的!像若華表姊那么善良又孝順的人,如果不是傷心絕望到极點,又怎會用如此決絕的方式結束生命!
  云羡月既气憤又傷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發泄情緒的方法,她則是看惊悚片,用尖叫發泄心底的悲傷和憤怒。這方法也真的有效,經過了近兩個小時的激動后,云羡月雖覺全身虛軟,但心情确實好了很多。
  生命是自己的,如果自己都不肯好好珍惜對待,別人干嘛多事替她惋惜?還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脅不在乎自己的人?不是白疑是什么?
  牟天翼對遇到挫折就輕生了事的懦夫,沒有絲毫的同情。只是……
  “噓,別哭了。”牟天翼心疼的抱住她柔軟的小身子,無限溫柔地撫著她柔軟的發絲。“人死不能复生,任你哭啞了嗓子,已死的人也不會活過來。”
  “我知道啊,可是……她哇的一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若華表姊死得好冤,都是那個男人不好。已經有了表姊那么溫柔美麗,又很愛很愛他的妻子,他怎么可以娶小老婆?”
  “是啊,好可惡的薄情郎。”牟天翼心疼地抱著哭得像淚人儿的小未婚妻,又拍又哄的。
  天啊,有必要為一個外人哭得這么傷心嗎?牟天翼被她哭得心都快碎了。
  他不在乎那女人死得冤不冤,也不管那男人薄不薄情,但如果羡月再哭下去,他很可能會派人到美國將死人挖出來,將活人碎尸万段。可是,換個角度想,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還在和他玩官兵捉強盜的羡月豈會乖乖地窩在他怀里?想到這一點,牟天翼決定對沈氏夫婦寬容些。
  羡月難得這么乖巧,毫無戒心地伏在他壯碩的胸膛,汲取他細密的呵護。感受到他陽剛味十足的溫暖气息將她團團包圍,听著他穩健而有力的心跳,所有悲傷和憤怒似乎逐漸遠离。
  “天翼喜歡羡月嗎?”她哽咽地抽气,小巧的下巴擱在他厚實的肩上。
  “比喜歡還喜歡。”他輕緩地說著,柔和的嗓音低沉悅耳,充滿了磁性。粗糙的大掌由上而下,規律地輕撫著她的背脊,抽抽噎噎的身子也逐漸平穩下來。
  比喜歡還喜歡?那是什么意思?一堆問號在小腦袋里飛舞著。但……她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万一羡月也不孕呢?”她邊揉著眼睛邊問。剛才又哭又叫的,劇烈的情緒起伏是很花心神的,難怪她累得直打呵欠。
  “不孕就不孕,沒什么了不起的。”他輕若無物地抱起她,踩著堅定的步伐從容离開視听室。
  “可是……”她嘟著嘴,認為他根本沒用心回答她的問題。
  “沒什么好可是的,要知道,不孕已經是現代人的文明病,比例高得嚇人。”用肩膀頂開門,進到她充滿陽光气息和花香的臥房,輕巧地將她放上大床,替她蓋絲被。隨即脫鞋上床,側躺在她身畔,陪她聊天。
  趁這個机會和她多聊聊,一來可替她紆解情緒,二來增加兩人的感情,雖然他其實最想做的事不是聊天。
  “我并沒有特別喜歡小孩,如果哪天檢查出我們真的不孕,而你又很想當媽媽,到時候我們可以到孤儿院領養。那里的孩子除了沒父母視人,他們的智慧品性并不輸給正常家庭的小孩。反正我會賺錢,只要你有足夠的愛心和耐心,想養几個找都不反對。”
  晶瑩的水眸對上深邃的黑眸,過了好一會儿。
  云羡月點點頭,相信他說的是真心話。可是……她忽地翻轉身子,將他壓進床里,兩只手肘分支在他的頸側。
  “在和我訂婚之前,天翼有未婚妻或論及婚嫁的女朋友嗎?”她憶及在餐廳對他深情凝眸的美女。
  “你真正想知道的是什么?”
  “我有可能是第三者嗎?”她怕自己無意中傷害了其他人。
  “不是。”捧住她柔美的臉蛋啄了下,他認真地道:“我是成熟男子,當然曾和异性交往過,但我對她們都不曾許下任何承諾,而且早就在心平气和的气氛下分手了。”
  “那……”她舔舔紅潤的唇瓣,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開眼,“結婚后,你會娶小老婆嗎?”她是還沒決定要嫁他啦,但事前問清楚總沒錯,至少有個心理准備。
  喔……有人害羞了。
  性感的唇線微微上彎,露出一抹得意的邪笑。
  “不會。”翻身再將她壓回身下,俯首在她耳畔呵气道:“光你這只吃錢虫就夠我忙得暈頭轉向了,哪來精力再養一只?”
  “什么嘛,你這個小气鬼,怎么可以說人家是吃錢虫?你好坏……”她呀了聲,渾身一陣哆嗦,只覺一道電流迅速傳遍全身,她忙不迭地推開他的臉,“別呵我耳朵嘛,人家怕痒啦。”
  “你怕痒?听說怕痒的人比較疼老公,我再試試。”他坏心地對著她的耳朵又咬又啃又吹气,弄得她惊叫連連,像只遇襲的小虫子,尖叫著扭來扭去,笑得渾身無力。
  “不……不要,你好坏,呀……別玩了,我……啊……我要生气了!”
  “好好,別生气。我只是想了解你會多疼我而已嘛。”她身上傳來陣陣誘人的馨香,正不斷地挑逗著他,加上那柔軟如綿的身子又不安分的貼著他蠕動……
  噢!炙人的熱气從下腹狂涌而上,他漲紅了俊臉,咬緊牙關忍耐著這痛苦又快樂的折磨。
  “疼?一拳打歪你囂張的大鼻子最疼了。”被壓得喘不過气來的云羡月,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掙扎。不以為然地白了他一眼,努力扭動身子,試圖為自己多掙些活動空間。“起來了啦,你好重耶。我快被你,唔……”
  牟天翼扣住她的后腦勺用力一壓,瞬間覆上她甜美的唇瓣,忘我的吸吮著,那激狂的模樣,像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
  而云羡月向來對他的吻毫無反抗之力,纖細的玉臂軟軟地環住他的頸項,任由他強取豪奪。只覺得,靈魂像要被吸去般,意識逐漸模糊。
  不行!腦門突然響起刺耳的警鈴,他忙不迭地松開像被三秒膠黏在她唇上的嘴,雙掌用力一撐,翻身仰躺在大床上,大口大口地吸取新鮮空气,以求澆熄体內狂飆的欲焰。
  不是因為趁人之危不是好德行,實際上他也沒那么崇高的道德感,他只是怕現在不停下來,等体內名為欲望的野獸破柙而出,万一嚇坏了她,只會將她推得更遠。
  勉強壓制住体內的欲望,他松了口气,理性地替她拉好絲被。“乖羡月,夜深了,快睡吧!”
  又哭又叫了一整夜,再加上方才那記熱力十足的深吻,此時此刻的云羡月累得迷迷糊糊的,可臨睡前還不忘揪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道:“可不可以等我睡著了你再走?我怕凶手會出現。”
  果然是惡人無膽,平時瞧她凶巴巳的,現在竟然被恐怖片嚇得不敢睡。
  “放心,凶手被警察捉走了,殺了那么多人,他這輩子是別想走出監獄的大門了。乖,沒事,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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