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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俞筱茉抬眼打量著這間陰暗破舊的倉庫,并為空气中那股塞人討厭的潮濕霉味皺起了眉頭。
  她泄气的扯了扯手腳上的繩索,不禁歎了口气,看來她真的是被綁架了!從小到大,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么一天,所以她也沒預先設想過万一有一天遇到這种情況該怎么辦。
  也就是說,她只好暫時先當個可怜的肉票,再慢慢的來想辦法。
  正當她努力的和手上的束縛搏斗時,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朝她接近。俞筱茉抬起頭,由站在眼前的三個男人中認出了拐騙她的那個可惡家伙,忍不住肝火上升,隨即破口大罵:“你!就是你!下流、不要臉、無恥!居然敢騙我!你這個齷齪、可惡、變態的大騙子!人類的恥辱!世界的敗類。”
  “喂!你剛才不該把塞嘴巴的布條拿掉的,吵死人了!”其中一個男人對另一個抱怨著。
  “我……我覺得沒關系,你們也都沒有反對不是嗎?”
  “好了啦!不要推托責任了,再塞上去就好了。偌!拿去。”其中一人掏出了布塊,遞給那個被俞筱茉罵了一頓的同伴。
  俞筱茉見狀又張口威脅人冢:“你敢!我會咬你喔!把你的手咬得血流成河、順便咬斷你的……”她說著還邪惡的笑了笑。
  “嚇!”那個男人馬上倒退一步,夾得死緊的雙腿還微微抖著。“什……什么?”
  “手指頭。”俞筱茉嘲笑的瞧著地。“干嘛啊!滿腦子邪惡思想可是會害了自己哦!”她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微笑。
  瞧!她不但不害怕尖叫,還敢戲弄歹徒來苦中作樂!這女人不是太樂觀就是太愚蠢。
  “還有,你們知不知道綁架可以判到死刑?看你們一副無知樣就知道你們不曉得,那你們是被教唆的吧?是不是誰指使你們的?”
  “對啊!對啊!”三人頻頻點頭。
  三個頭腦簡單的家伙。
  “別人叫你們綁架就綁,太沒骨气了!還學人家當什么坏人,一看就知道不成气候,這樣你們還敢出來混?不像話!”
  俞筱茉一段“義正辭嚴”的斥責訓得三人一愣一愣的,運回嘴都不敢。
  “還杵著做什么?現在放了我的話,本姑娘就好心的放你們一條生路,不再追究。快啊!”看他們一副蠢笨的樣子,應該很好騙。
  “俞筱茉,几天不見了,你還是一樣多話。”一道女聲忽地傳來,是艾娜.狄克森。
  “不是多話,這叫口才流利,艾娜.狄克森小姐,我知道你嫉妒我。”俞筱茉昂起下巴,以高傲的自尊迎戰。“几天不見,我也不期望你的卑劣品格會進步多少。”
  艾娜.狄克森走到她面前,低頭狠瞪著她。“你現在可是我手上的人質,如果你再這樣不識時務,最好祈禱我脾气夠好,沒有想殺人的沖動。”
  “想撕票嗎?別忘了,裴少寒唯一的顧忌也只有我,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會死得比我更難看,你也好好的想想吧!”筱茉抬起頭,挑戰的迎視著她。
  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在俞筱茉的臉龐和艾娜的手掌之間炸了開來。艾娜咬著牙,气得全身發抖。
  “一個巴掌,我會記住的。”俞筱茉緩緩回過頭,冷靜的說道。
  此仇不報非淑女,待會儿立場對調之后,她要以放高利貸的利率讓她好好的享受一巴掌所帶來的報酬!她強忍著痛,不讓區區的一巴掌打碎她堅強。
  “哼!”艾娜刺耳的冷哼一聲。“就算我待你如上賓,裴少寒也不會放過我;
  既然如此,我干脆把對你的怨气給發泄出來,至少我心里會比較舒服。”
  “如果你對我好一點,我還會幫你求情。”不過現在別想了!俞筱茉偷偷的在心底加了這一句。
  “求情?哈哈哈哈!”她突然大笑了起來。“我才不希罕。”
  “是嗎?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樂得清閒。”俞筱茉停了一會儿,又問:“那要不要我叫他下手重一點?”
  不知死活!“你還想再挨一巴掌?”艾娜.狄克森眯起眼,射出危險的光芒。
  “反正我說過會還給你的,而且連本帶利。”俞筱茉聳了聳肩。“隨便你了,不過你別想我會給你折扣优惠或是少打几下。”
  艾娜直直的盯著她,臉上泛著奇异的表情。“你憑什么那么肯定裴少寒會來救你?”
  想起之前在車中的握手約定,俞筱茉甜甜蜜蜜的笑了開來。“他會來的,他答應過我。”
  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再度回蕩在空曠寂靜的倉庫內。
   
         ☆        ☆        ☆
   
  在每個人都為了部署、支援等事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呂沐遠和唐中閔卻捧著咖啡杯,优閒的坐在呂沐遠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欣賞著空中浮動的云朵和來去頻繁的飛机。
  “天气很好。”呂沐遠說道。
  “是很好。”唐中間應著。
  “事情也很糟糕。”
  “沒錯,少寒的心情是最糟的一項。”
  “那是當然的。如果換成是你老婆被綁架,我敢說你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少寒這個人啊!你也知道的,臉上經常沒有表情,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情。不過這一次是真的讓他气到心坎里了!你記不記得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瞼上是真的有生气的表情,白狐還跟我說她和那組人都嚇得差點不敢吭聲,因為沒見過他生气的樣子,不知道該怎么反應才好。”
  “唉!少寒也真是的,把自己的手下給嚇得喪失反應能力……不過,也只有他才有這個魄力和气勢,像我們是不可能達到那個境界的。”
  “哦?要不要我試試看?”唐中閔挑眉道。
  “拜托不要,我善良的唐先生,公司里有一個人在發飆就很夠受的了,你大可不必發揮你火上加油、雪上加霜的絕技。”呂沐遠淡淡笑道。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俞筱茉小姐才是最厲害的。一向如千年冰山的少寒遇到她就像遇到太陽,不曉得為了她失控了多少次。”
  “女人的魔力來自于男人對她的愛,你自己不也清楚得很嗎?把太太捧在手上呵疼著,膽敢欺負、傷害她的人一律施以十倍以上的回敬,對吧?”
  “沒錯。”唐中閔點頭。有誰敢欺負他心愛的老婆,他就鐵定教那人吃不完兜著走。
  “所以啊!這個艾娜.狄克森真是個笨蛋,居然敢拿少寒的女人來威脅他,結果只會适得其反而已。以前我就覺得她滿蠢的,這次她總算是不辜負我長久以來的期望,自己證明給大家看了。”
  “是啊!對了,我說沐遠,你看我和少寒都已經找到心愛的女人了,你呢?你有沒有想保護的女人?”唐中閔好奇的問道。
  “問這干嘛啊?我早就脫离青春期了!”
  “正是因為這樣才要問。你不只脫离青春期,如果你再這樣蹉跎下去,小心到了四五十歲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說吧!你有沒有中意的女人?我幫你評鑒看看。”
  “紫翎算不算?”呂沐遠笑道。
  “拜托!你這只老牛別想玷污我女儿這株幼嫩的芳草!你配她太老了。”
  “開玩笑而已。只是……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必須找一個女人來綁住自己、束縛自己,何必呢?”
  “話是沒錯……”
  這時,突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為這次毫無主題的對談畫下了突兀的句點。
  “呂先生、唐先生,一切准備就緒,我們要出發了。”
  “呵!好久沒那么忙了,真是令人興奮!”呂沐遠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說什么話啊?你是全公司上下最清閒的人,一點都忙不到。”唐中問不留情面的批評著。
  隨著兩人步出辦公室,這段談話正式的苦了一個段落。而一場“英雄救美”的戰爭將隨著逐漸西斜的落日和裴少寒愈來愈冰冷的眼神,慢慢的拉開序幕。
   
         ☆        ☆        ☆
   
  時序步入涼秋,微暗的天空飄著絲絲細雨。
  “也真是難為她了,一個美國人能找到這么偏僻的地方。”呂沐遠雙手抱胸,打量著這個几近荒廢的漁港,而所謂的倉庫,也只是几間破舊的房子而已。
  裴少寒抿著唇不發一語,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搜尋著漆在屋外的數字。
  几秒之后,他定定的凝視著一個偌大的數字,并舉步往左側的屋子走去。
  他站在門前,又沉思了一會儿,然后便抬起腳,踢開了那扇差點被他踹飛的門板。
  “你們來了。”艾娜.狄克森的洋腔中文如鬼魅般自黑暗中傳出。
  “嗯。”
  “不少人嘛!耍了我好几次的呂沐遠先生,另一個拋棄我的唐中閔先生,你們是來當幫手的,還是壯膽、壯聲勢的?”她的話飽含譏諷,只要听力無恙的人大概都听得出她那股怨恨,而脾气稍微容易沖動的人,也就很輕易的會被她挑起火气而失去冷靜。
  可惜,她眼前的這三個男人的忍耐和定性都還沒有到宣告缺貨的地步。
  “答——錯!我們是來觀賞少寒發火、宰人的歷史奇景。你未戰就先敗說錯話,扣你五分!”不用說,又是目沐遠在瞎起哄了。
  “她呢?”裴少穿不打算和她多費唇舌,吵架他一向不在行,他只在意俞筱茉的狀況。
  “她?”艾娜笑了起來,聲音刺耳得令三人均微皺起眉頭。“放心好了,還活著。只是因為不太听話,所以可能會不太舒服就是了。”
  裴少寒的身子微微一僵,放在口袋中的手因撥弄著某种器械而傳出了一聲冰冷而駭人的卡答聲響。
  “這個白痴女人,這下子她死定了。”呂沐遠悄悄的向唐中問咬耳朵;后者則凝重的點點頭。
  “你會帶槍,我當然也會找擋子彈的盾牌。”說著,艾娜.狄克森總算出現在門口前數公尺處,身前則架著略顯虛弱的俞筱茉。“你盡管對著我的心髒開槍好了,反正流出來的血也不一定是我的。”
  看到這個景象,裴少寒的表情又難看了三分。
  原本半閉著眼的俞筱茉在听見兩人的對話之后,張開眼望向裴少寒,嘴角努力牽出了一個微笑。
  “嗨!”這是她給他的招呼。
  瞧她身上的紅腫青紫,看來艾娜.狄克森已經欠下了大筆的戰敗賠償了,如果她這一仗不能胜利的話,她肯定會帶著不少紀念品回美國接受恥笑。
  气氛隨著兩位主角的現身而逐漸凝滯下來。
  “條件?”裴少寒澀澀地問,以往都是別人這么問他。現在他總算能体會到那些人的不甘、憤恨,以及無可奈何。
  “條件!?”艾娜再度大笑了起來。“沒想到你也有這么一天!如何?了解我對你低聲下气時的痛苦了吧!哈哈哈!”
  “這一點也不好笑。”俞筱茉嘀咕著,著實的潑了她一桶冰水。
  “給我閉嘴!”
  艾娜狠狠的擰了筱茉一把,引起她一聲悶哼,也讓裴少寒的表情更复雜一點。
  “人質如果因此而有什么意外,完全都是她咎由自取!”艾娜冷冷說道。
  “胡說!”俞筱茉依然不伯死的咕噥著。
  “筱茉!”裴少寒瞪著她叫道。她能不能乖乖的別開口等著他救她?她這樣只會讓他更焦急。
  身陷女惡魔手中卻還不知死活、杵逆歹徒的俞筱茉小姐則以溫柔而懇切的目光望著他。“我很高興你照約定來救我,但是我不要你這樣求她,不值得。而且你這樣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只會助長她的气勢,別上了她的當,拜托!”
  裴少寒定定的看著她,彷如一尊雕像。
  他身后的兩個男人則聚精會神的看著對峙著的裴少寒与艾娜.狄克森。
  至于艾娜.狄克森,她突然想起了去年她以唐中閔的愛妻來要挾他時的那件類似狀況,當時因為斐少寒的突然出現而使那件事功拜垂成,而且言詩情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她的頭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
  “你似乎不怕死嘛!真有膽量。”艾娜自腰際摸出一把槍,准确的抵著俞筱茉的太陽穴。
  “哪里,你過獎了。”俞筱茉居然笑了出來。“不過這沒什么好驕傲的。”
  在場的其他三人几乎都被她不知是鎮靜或是愚蠢的勇气給嚇傻了。
  “你還笑得出來!?”不知怎的,艾娜突然害怕了起來,不是因為裴少寒的威脅感,而是因她身前這個目前身分為人質的奇怪女人。
  “為什么我不能笑?你沒听過多笑對健康有幫助嗎?”
  筱茉依然微笑著。看來她是打算跟艾娜.狄克森胡鬧下去了。
  “你……你……”如果不是知道裴少寒會馬上殺了自己,她真想扣下扳机,讓這個怪异的女人早日离開這個世界。俞筱茉居然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托你的福,雖然被你虐待了一天,但承蒙你手下留情,暫時還死不了。
  “就在艾娜心慌意亂之時,突然瞥見裴少寒正不動聲色的往她們移動,似乎企圖扭轉兩方的优劣情勢。
  “站住,不准再動了!”艾娜厲聲咆哮著,像只被激怒的母獅子。“如果你再往前一步,就准備幫她收尸!退回去!”
  她又惊又怒的斥喝著,并稍嫌遲緩的頓悟俞筱茉的裝瘋賣傻只是一個為了掩護裴少寒行動、轉移她注意力的虛招。
  她深呼吸了几次,努力使混亂的情緒平靜下來。實在太吃力了,要她一個人面對翔云幫中最冷酷的裴少寒,即使手中握著足夠的籌碼,她仍然不敢存有完全胜利的奢望。因為那是不可能的。
  艾娜.狄克森的冷汗慢慢的滴落,而逐漸恢复正常的思緒亦提醒她一個天大的錯誤。“把……把你的槍丟過來,然后我們開始談條件。”要命!她居然緊張得忘了要他交出武器!
  裴少寒望著俞筱茉,一聲不吭的掏出槍往她的腳邊扔去。
  艾娜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陣酸意。不公平!她辛辛苦苦、努力不懈的追了他五年,對他低聲下气、刻意討好了五年,用盡心思、不擇手段、拋開個人的自尊、不顧他人的批評,五年的青春、五年的痴情,卻只換得無數次的冷臉相待、避不見面。
  是誰說等久了就是自己的?她等了五年,卻只等到他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怀抱!
  她突然對自己五年來的堅持感到茫然。
  艾娜無聲的歎了口气,來不及了!來不及后悔,來不及放手,一切都來不及了!
  “天黑了。”呂沐還突然開口。
  “是啊!天都黑了,你們赶快把事情給了結了吧!別站在這里喂蚊子。”唐中閔淡淡的說道。“少寒,白狐和那些人都已經把其他共犯給收拾干淨了,你的動作也該快一些了吧?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此語一出,令艾娜的手顫動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為了讓她信服并了解原因,呂沐遠好心的明知故問。
  “老早就收到信號了,差不多在六點十分的時候吧!”唐中閔配合的回道。
  “那好。”艾娜深吸口气,反而冷靜了下來。“開始談條件。”
  “嗯。”裴少寒應了聲。
  “你和我回美國,成為我們幫派里的干部。你到美國一個月后,我就放了她。
  ““不好意思,打個岔。”呂沐遠又有意見了。“不如你放了她,我們也讓你平安的回去,你意下如何?”
  “休想!”艾娜想也沒想便拒絕了,手中的人質絕對不只這一點价值,她豈能棄之不用。“沒有第二句話,接不接受?”
  “艾娜,你就放了她吧!別再做這种傻事了!”
  一句英文突然冒了出來,引起艾娜.狄克森的惊呼。“幫主!你怎么會在這里?”
  “呃……我和翔云幫的呂先生有點……摩擦,特地來向他道歉并順便來接你回去的。”他說得相當心虛,但仍走到呂沐遠回前,必恭必敬的說道:“名先生,上次小弟不明事理,不小心冒犯了您,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接受我誠心的道歉。”
  說完他還鞠了個躬。
  “哼!看在約瑟夫先生的份上,我就原諒你這一次,如果還有下一次……你就自己看著辦好了現在,帶著你的部下离開這里吧!”
  “是、是。”他連聲應諾著。“艾娜,放了她,跟我回去。”
  也許是不肯認輸的牛脾气又發作了,艾娜竟毅然泱然的抗命。“不!我現在正在和他談條件,你少在旁邊囉嗦!滾遠些!”
  看來又是一個沒有威嚴的幫主。
  “你可以決定了,如果你拒絕的話,代表你也沒有那么重視她,那我干脆一槍斃了她,簡單又爽快。你怎么說?”艾娜望向裴少寒。
  “我代替斐堂主拒絕你。”一個清脆的女聲在漆黑的屋內響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捉住了艾娜的雙手,而突然脫离鉗制的俞筱茉則在一個踉蹌之后,被疾步上前的裴少寒接個正著。
  這位來得正是時候的幫手,便是臥虎堂中僅次于黑狼的白狐小姐。
  看著优勢以絕妙的方式轉為我方,呂沐遠和唐中閔紛紛拍手歡呼,并為正和艾娜進行打斗的白狐助陣加油。
  “喂,我覺得你該給白狐加薪。”唐中閔目不轉睛的看著兩女的決戰,頭也不轉的向呂沐遠建議。
  “嗯,我也有這個意思。”
  但是此時,情況卻有了點出人意表的狀況。
  只見艾娜低下身,以一個掃腿將白狐逼開身旁之后,隨即撿起被白狐打落的槍,轉身就往俞筱茉射去。
  “小心!”
  在眾人的惊呼下,俞筱茉下意識的就把己擋在她身前的裴少寒推開,那顆子彈穿過了她的手臂。
  而白狐則趁艾娜開槍的空檔從她背后狠狠的一拐一踹,總算讓這個嚴重危害中美關系的危險動物暫時失去了知覺,乖乖的束手就擒。
  這時的裴少寒已經不是平常的裴少寒了,他狠狠的罵著粗話,表情凶惡而憤怒;但手上為俞筱茉包扎的動作卻是迅速而俐落,流露出他心中的焦急和關心。
  看著如此陌生的裴少寒,呂沐遠和唐中閔至少當了五秒以上的木頭人。
  “喂!那個你呀!”因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位美國幫主的名字,呂沐遠只好隨自己高興亂叫。“本來我是想把艾娜.狄克森交給你處理,可是現在她也受了點傷,我看還是我們先帶回去療傷好了。你有意見嗎?”
  “沒有,沒有!小弟不敢有意見!”那男人急忙鞠躬哈腰,极盡卑賤之姿。
  “那好,多謝你的配合。”嗯,被一個年紀比自己大十几、二十多歲的人如此敬畏,感覺真不錯。
  待一切處理完畢之后,一行人便又坐上車,浩浩蕩蕩的為這次的綁架風波畫上了句點。
  這時已是華燈初上,明月照地時。
   
         ☆        ☆        ☆
   
  俞筱茉雖然已經救出來了,但裴少寒的火气卻是一發不可收拾。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咬著牙,眼中冒著怒火,就像只被惹惱的野獸。
  “呃……保護你吧!”俞筱茉倒是一副什么都沒發生過的表情。
  “我不需要你這樣保護我!”她那副無所謂的模樣令他气急敗坏卻又沮喪、泄气。
  “那你那個時候擋在我前面又是在做什么?”
  “……保護你。”他歎了口气,這女人的好口才真是令人又愛又恨。
  “是了,看吧!”她挑挑眉。
  “那不一樣——”
  “沒有什么不一樣的。”俞筱茉只是平靜的看著他,似乎對他煩躁的表情存著几許不解。“如果我沒有推開你,那現在手臂上包著紗布的人就是你了。反正不管是你還是我,一定會有一個人受傷,不管是你還是我中槍,也都只會有一個傷處既然如此,我不懂為什么只有你能受傷,而我不能。我們一樣是人,一樣有血有肉,一樣會受傷,我不了解你為何那么生气。”
  “我想保護你,不讓你受傷。”他現在不想跟她說這些平等論。
  “拜托!你不會以為我讓自己挨子彈只是為了想量量彈孔大小吧!”這男人的腦袋需要徹底改造。
  “為什么你不了解我的苦心?”他又想抓狂了。
  “什么嘛!這才是我要問你的呢!”在同一個地方繞了那么久的圈子,俞筱茉煩得想尖叫。“你自己說好了!昨天你怎么講的?你說你已經改過了,也就是你已經接受我的男女平等論,為什么我只看到你的大男人主義害我們吵得像兩只鴨子?
  虧我還說我相信你!你是存心騙取我的信任是不是?”
  “不是”雖然還在生气,但裴少寒已經自知理虧了。
  “那好,我要求你的道歉。”
  語畢,沉默開始串場。
  好一會儿,裴少寒才吐了口气,道:“對不起,我要求你的原諒。”
  “嗯。”她點點頭。“我很樂意原諒你。”
  呵!這兩個人的相處,言談方式真是耐人尋味。
  “我只是擔心你。”
  “可惜我現在擔心的不是你。”筱茉語出惊人。
  “什么?”裴少寒有些詫异的望著她。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嚴肅的看著裴少寒。“今天是我開學的第一天,而我沒去上學。”
  不是說蹺課也沒關系嗎?“哦?”
  “更糟的是,我的經濟研究報告還沒有寫,后天要交,整整三十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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