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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灰色的公路沿著海岸線蜿蜒在碧海与山棱之間,略帶咸味的空气夾雜著些許青草与野花的芳香。
  一輛銀灰色的房車放緩了速度,行駛在這充滿熱帶風情的景色中。
  坐在駕駛座旁的外國男子按下車窗,海風霎時涌進車廂內,吹飛起他服貼而略微髻曲的發絲。
  男子古銅色的手肘靠在車窗上,薄抿著嘴,墨鏡下半斂的眼,正精明地算計著該如何規划這片山明水秀。
  突然間,有兩只黑色小羊跑到前方的道路上,戴著大斗笠的老伯急忙從山丘上跑下來,將羊儿赶回草地。
  “附近有些零散的酪農戶,藉著養羊來供應鎮上的羊奶。”駕車的許靖彬緊握著方向盤,對他們揮揮手的老阿伯頷了一下首,便順對身旁的人介紹了一下附近住戶的情形。
  許靖彬向老阿伯按了一聲喇叭后,才又緩緩的往前駛去。
  “附近土地的收購計划進行得如何?”德瑞撥了撥額前垂落的金發,看著一群騎自行車的青年自車旁呼嘯而過。
  “進行得還算順利。”
  “什么?只是還算順利?”德瑞墨鏡下的藍眸立刻不滿的睨向許靖彬。
  “呃……因為附近有些居民都已經在這儿住了很多代,所以對賣土地的意愿并不高,我們還在努力的協商中。”許靖彬悄悄的回望了一下身旁的德瑞。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呀!那些一直住在這里的居民,早就對這個地方產生了強烈的感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愿意讓他人收購呢!
  只是,不知道這些小鎮居民可以和大財閥對抗多久?
  倫恩財團看上了這個位于太平洋小島上的南端小鎮,他們想將這里開發為休閒度假山庄,雖然這個小鎮的未來前景會因此而大放光明,不過,一些老居民卻不愿意配合,讓倫恩財團傷透了腦筋。
  車子彎進一條舖著紅土的小徑,兩旁嬌艷的扶桑花疏密有致,不遠處有道木制拱門,九宮花的紅紫花瓣纏繞著根干,煞是風雅。
  拱門上方一塊手雕的木牌上,龍飛鳳舞地刻著“朗天庄”三個大字。
  “這是旅館,還是民宿?”德瑞眯起眼,看著坐落在崖邊的木造兩層小屋。
  原木色的小屋帶著南洋的慵懶情調,面著海的陽台上,有一頂遮陽棚和一張白色的雙人搖椅,讓原本充滿南洋風味的小屋,又增添了几分歐美式的閒情逸致。
  許靖彬搖搖頭答道:“都不是,這是一對退休夫妻的家,因為正好位于計划區的中心,所以我們寄住在這里,好讓您能方便的評估這整個計划區。”
  “這是個住家?”德瑞挑起金色的濃眉,拿下墨鏡。
  嗯,“這‘朗天庄’若能收購成俱樂部,感覺倒是不錯。德瑞看著眼前的建筑物,心里已快速地勾勒出規划草圖。
  兩人下車往廊前的大門走去時,一個人影突然閃了過去。
  “是誰?”許靖彬嚇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一個穿著中山裝,手上拿著一串念珠的法師,在念了一聲佛號后,緩緩說道:“你們可是要暫住在這間屋子里?”
  許靖彬圓瞪著眼說:“是呀!”哇!這是從哪里跑出來的法師呀?
  法師又念了一聲佛號。“老夫勸兩位最好別住在這儿,因為此乃不祥之地,四周冤魂不散,兩位還是三思而后行呀!”一陣海風吹來,男子稀薄的山羊須隨風飛拂,頗有仙風道骨之姿。
  什么?不祥之地?冤魂……不散?!
  這是哪部爛鬼片的劇情呀?許靖彬的臉上浮現出如小丸子般的黑色線條。
  “德瑞先生,您說該怎么辦?”一直站在許靖彬身后,雙手環胸的德瑞,正以銳利晶亮的藍眸打量著四周的風景。
  突然間,一陣細細的麻酥感從德瑞的背后傳來,他感覺到似乎有人在暗處窺探著他們。
  德瑞隨即抬起藍眸,准确地捕捉到閣樓廉后的一抹影子。
  他揚起眉梢,薄唇抿出饒富興味的笑。呵呵!這個朗月庄,可有趣了!
  德瑞單手將行李袋甩到肩后,越過兩人走向大門。
  然而,他握拳的手剛要敲門時,門就自動打開
  一個面無表情的嬌小身影站在門后,灰白的頭發和無神的眼睛讓許靖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鬼……鬼婆婆……
  “唉!”法師撫著長長的山羊胡,輕歎了一聲。“既然兩位施主心意已決,老夫也不便再多說什么,就請兩位施主好自為之吧!”他幽幽地看了他們一眼,神情帶著些許的惋惜和悲怜。
  許靖彬愣怔地看著法師走過他們的面前,嘴里直嘀咕道:“我們應該不會那么衰,遇見那种東西吧?”說完后,他又忍不住地打了個冷顫。
  “進來吧!”拖長的語音帶點飄渺感覺,陳玉霞側身喚他們進屋去。
  “德瑞先生……”許靖彬不安的喚住了德瑞。
  德瑞轉身挑起眉看向他。
  “這里……”他吞了口口水,望了陰森的屋內一眼后說道:“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住……哇啊……”
  許靖彬突然大叫了起來,因為不知何時,他的身后竟貼著一個瘦高的老人,細長的呼息輕拂在他冒汗的頸背上。
  老人緩緩露齒對他笑了笑,“我來幫你拿行李。”拖長的語音一樣帶著幽忽飄渺的味道。
  不等許靖彬拒絕,老人浮著青筋的手臂便拉住了行李袋,使勁全力地將行李硬拖進屋內。
  許靖彬遲疑了半晌才跟上去,環顧著屋內陰暗的空間,全身忍不住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相對于他的畏縮別扭,德瑞反而闊步走進屋內,自在地有如身處在某個五星級的豪華飯店中。
  “請喝茶。”陳玉霞端出兩杯涼茶。
  德瑞點點頭,舉起杯子輕啜了一口。
  但是,許靖彬卻動也不動地緊貼在椅子上,眼神恐懼地瞪著茶杯,不自覺地搓著身上一直冒出來的雞母皮,心里暗忖:這屋子……可真涼呀!
  厚重的窗廉令屋內透著几許陰森的气氛,精美而細致的擺飾在灰暗的屋子里顯得有些扭曲、糾結,空气中凝結著一股仿佛要讓人透不過气來的沉默。
  德瑞以灰藍色的眸子掃視著屋內,那些自各地收集來的擺飾,顯示出主人曾游歷四方。
  德瑞的藍眸突然游移到小几上擺放的照片,有這兩個老夫妻在花都巴黎游覽的照片,還有几張從年幼到中年的生活照,照片中的女子長得与眼前的老婆婆极為神似,應該是她女儿,而摟著她的男子則應該是她的丈夫。
  最后,德瑞的目光鎖定住一個坐在秋千上的少女,照片中的女孩迎風飛揚的發絲披散在小小的肩頭,圓圓的大眼笑眯成兩道彎月,被風吹得嫣紅的粉頰上有著淺淺的酒窩,雪白的貝齒咬住如玫瑰花瓣般的唇瓣,翻飛裙擺下的兩只雪白足踝,則像是被風拂上藍天的小小彩蝶儿。
  德瑞看著那圓圓的眼和甜甜的笑容,突然讓他想起記億深處的一個小小身影……陳玉霞拿起那張相片,撫著那笑得极為燦爛的少女容顏,幽幽地歎了一口气。
  “她很可愛吧?每個人只要一看見她,總忍不住要對她笑,可見她是多么的可愛呀!只可惜……唉!紅顏薄命哪!”
  德瑞揚起眉梢,紅顏薄命?這是指……
  陳玉霞撫著她相片的手指忍不住哀傷地輕顫了一下,“在某個狂風大雨的夜里,她一個不小心,從陽台上失足墜下海死了,一直到現在,我們都還沒找到她的尸体。”她說著說著,忍不住因哀傷過度而轉身趴進丈夫的怀里,“嗚……我可怜的孫女呀……”
  此乃不祥之地,四周冤魂不散……
  突然,許靖彬的耳邊浮現那位法師所說的話,他忍不住縮了縮肩膀,瞄了瞄四周。
  這個冤魂……該不會就是眼前這對老夫婦那個失足墜海的孫女吧?
  撫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許靖彬突然看到樓上有個快速閃過的白色裙擺,“哇啊~~”他顫抖地將手指向二樓,惊嚇過度的嘴則張得大大的。
  德瑞朝他手指指的方向望了望,搖了搖頭,表示并沒有看到任何异樣。
  許靖彬見德瑞并未見到任何東西,馬上嚇得全身打顫,他在心中暗想著,“不會只有我一人看得到那個東西吧?”
  恬老伯并未發現他倆的异狀,只是逕自拍了拍妻子的背,然后彎身拿起他們的行李。“來,我帶你們去房間。”
  德瑞啜了一口茶后,便起身跟在后頭,而許靖彬則仍僵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但當他看見原本背對他的陳玉霞突然側身轉頭,朝他陰惻惻地微笑時,他馬上惊得跳起來追上德瑞。
  “這是你們的房間。”恬老伯推開兩扇門,大致說明了位置。“待會儿吃晚餐時,我們會通知你們。”他頓了頓后,又對他們提醒道:“還有,如果你們听到或看到了什么,請不要太過惊慌。唉!我們的孫女是個孝順的孩子……”說完這句話后,恬老伯便轉身离去
  “他……他……”許靖彬指著恬老伯离去的瘦高身影,久久無法言語。
  他的意思該不會是指……他的孫女有事沒事就會回來“探望”他們吧?
  德瑞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逕自走進房里,見許靖彬還呆愣在一旁時,他連忙把門合上,讓許靖彬來不及看見他唇角上那抹饒富興味的笑容。
  德瑞忽然覺得這朗月庄,好像愈來愈有趣了呢!“誒,老頭儿,我演得很不賴吧?”閣樓上,陳玉霞眉開眼笑地頂頂老公的腰。
  恬老伯斜睨了她一眼,“你還敢說呢!剛剛差點就穿幫了,要不是我及時把你壓下來,你還不知要偷笑到什么時候哩!”
  “哎喲、哎喲!沒事的啦!你瞧那兩個蠢蛋還不是傻傻的相信 ”
  陳玉霞擺擺手,露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老楊,真看不出來你還挺會唬人的嘛!”陳玉霞笑得賊兮兮地,轉向穿著中山裝,留著山羊胡的老楊。
  老楊咳了几聲,順了順他的山羊胡,“呵呵!如果底都被你們給摸光了,我還混個屁呀!”
  “喲~~夸你兩句,你就跩得跟什么似的!”陳玉霞捶了他的肩一下,示意他別太自大。
  “外~~婆~~”
  陳玉霞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大跳,“要死啦!用這种要死不活的聲音嚇我。”她順手打了發聲者一下。
  恬心噘著嘴,哀怨地撫著剛剛被捶的肩膀,嬌嗔地道:“人家現在是‘冤魂’嘛!當然要用這种幽幽的、要死不活的聲音講話 ”“我是叫你在晚上扮冤魂,而不是現在!”陳玉霞睨了搞不清楚狀況的孫女儿一眼。
  “晚上喔?”恬心哀歎一聲。好好的一個暑假,居然要她來扮“女鬼”,好哀怨喔!
  “是呀!到了晚上,你三不五時就去嚇嚇他們,最好能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包袱款款的滾回去,別再打咱們這里的主意。”陳玉霞推推下棋下得渾然忘我的恬老伯。“老頭儿,你東西准備好了沒呀?”
  眼睛直盯著棋盤的恬老伯,嘴里咕噥道:“好了、好了,早就准備妥當了……嘿!走車對相……”他伸手將棋移了個方位,搓著下巴,得意地啾著老楊。
  老楊沉思地捻著山羊胡,“恬嫂,你就別緊張了,道具一應俱全,你別煩心了啦!”手一挪,就將恬老伯的炮陷入圍城之中。
  哼!這兩個老頭儿,一下起棋來,就哈事儿都忘了!
  陳玉霞一臉沒轍地擺擺手,轉過身,看見正躺在床上的恬心,便一把將她蓋在身上的涼被抽走。
  “你怎么七早八早就在睡覺呀?”
  恬心委屈地鰍著陳玉霞,“你不是說晚上才要上工 人家先睡個覺,好補足精神咩!”
  “睡什么睡,不准睡!”陳玉霞揪起懶懶地癱在床上的恬心后,搬出一疊明信片,“來啦、來啦!幫外婆寫抽獎明信片,那個什么奶滋的現在在送現金一百万耶!多寄多中獎,快!赶快幫我寫。”她馬上把筆塞進恬心的小手,吆喝著小童工快快做事。
  恬心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哀叫著!哇鳴~~她要上書勞委會,控告外婆虐待她這小童工啦!
  真是老天有眼 哇哈哈哈……
  恬家老夫婦一反晚餐時的幽怨臉色,此時,正眼睛發亮地看著窗外吹大風、刮大雨的天气,那傾盆大雨夾雜著几聲震天響雷,頓時讓整個气氛顯得更詭异。
  “老頭儿,我就說天公疼好人吧!這個背景效果真是來得好,又來得巧 ”陳玉霞興奮地拐了老公一記。
  恬老伯點頭回應,心里竊喜不已。
  “誒!我說小恬心,振作一點,該你上工 ”陳玉霞推了推蹲在牆角,神情委靡的恬心。
  恬心懶洋洋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虛應了一聲,“哦!好啦!”
  “那還不快起來准備?”陳玉霞敲了敲她光滑的額頭,沒好气地催促著。
  一旁的恬老伯拉了拉陳玉霞的衣角,有些不安的說:“這樣好 ”他皺起眉頭,于心不忍地看著即將被“推入火坑”的恬心。
  陳玉霞斜睨了恬老伯一眼,“有什么不好的?你不也興致勃勃地參了一腳 怎么?現在想反悔 你可別忘了,老楊和長青社團的那伙人都還在等我們的好消息呢!”
  “不是!我不是想反悔啦!”恬老伯擺擺手,急忙把她拉到一旁,小聲地附在她耳邊說..“我是說小丫頭那個‘怪癖’你忘啦?”
  陳玉霞“哦!”了一聲,賊賊地露齒一笑,勾勾指頭,叫恬老伯低下頭,也在他的耳邊小系說道:“你也覺得那個‘阿斗仔’帥喔!放心啦!我早就算計到了,否則.你以為我干嘛叫丫頭不准睡覺呀?”
  她就是要趁恬心頭昏昏、腦鈍鈍、眼花花時,把那“匏仔”看作是“菜瓜”唄!
  “安啦、安啦!”陳玉霞拍拍恬老伯的肩,示意他放心。
  她一手拉起一旁正迷迷糊糊地打著瞌睡的恬心,“別睡了啦!快打起精神來。”另一手則拿起早就准備好的水桶往她身上潑去。
  “哇啊~~”恬心霎時瞪圓了大眼,那響徹云霄的尖叫聲馬上被陳玉霞堵住。
  “別叫啦!你別忘了,你是演溺死鬼,當然要全身濕漉漉的 乖,忍耐一下喔!”陳玉霞隨隨便便地哄了哄正哀怨地瞅著她的恬心,手則不停地將剩下的海水往她的頭上淋去。
  “左邊這間是今天已被我們嚇到傻的許靖彬,右邊這個德瑞就比較麻煩,你可要多費點神,只要情況不對,就馬上‘落跑’,知道了沒?”陳玉霞用眼神示意恬老伯將暗門打開,准備把恬心“推入火坑”。
  “那你們 ”恬心的小手捉住門框,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們哪……呵呵!”陳玉霞干笑了兩聲,“我們是老人家了,三更半夜的,當然是去睡覺啦!好了,就這樣啦!快去、快去……”
  她用力把恬心捉住門框的小手拼開,再努力地把她塞進暗門里。
  “哇~~你們好詐!”她不甘愿的哀嚎著。
  為什么他們可以去睡覺,她就要去當鬼?不公平啦!
  “對啦、對啦!找婀是老賊,可以了吧?好了,不要再說廢話了啦!我們精神上支持你,快上吧!”陳玉霞七手八腳地把她塞進暗門里,然后“砰!”的一聲,大力地關上門。
  “老公,走啦!咱們睡覺去。”她勾著恬老伯的手臂,把他拖向房間去。
  黑夜中,一股強烈的侵入感惊醒了德瑞。
  其實,也不能說是惊醒,因為他一直沒有進入睡眠狀態。
  窗外豆大的雨滴打在厚厚的玻璃上,偶爾几道閃電穿透厚重的窗廉射進些許光線,在漆黑的合夜中反而顯得詭譎慘淡。
  每次在這种雷聲大作的雨夜里,他就會想起那個人,因而久久無法入眠,只能閉著眼假寐。
  突然間,一團白影從牆上的壁毯后無聲地飄出,德瑞挑起眉,保持平躺的睡姿,深藍色的眼眸凌厲地注視著這團白影。
  他定神一看,認出了“她”就是早上那張相片里有著甜甜笑容的女孩!
  此刻,在她青白的小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哀怨的眼正幽幽地瞪著他,滴水的頭發和裙擺隨著她的動作,在地上蜿蜒出一條水痕。
  德瑞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心中不但沒有一絲害怕的感覺,反而有些“惊喜”!
  渾身濕淋淋的少女走到他床邊,一臉幽怨地看著他。
  “我好冷~~好寂寞~~”睡眼惺忪的恬心,嘴里無意識地喃念著外婆教她說的台詞,眼神則緊盯著一直誘惑她的床浦。
  嗚嗚嗚~~她好想睡覺喔!恬心在心里哀歎,發昏的雙眼根本沒注意到床上的人長得是啥德行.只是一逕的羡慕著他可以窩在軟軟的床上“睡拱拱”!
  “嗚~~好寂寞~~”是不是再念上個兩句她就可以回去“睡拱拱”
  “好黑~~好冷~~沒有人陪我,我好困~~~”床……可愛的床又再誘惑她
  “好可怜~~我要你來陪我~~”好不容易念完了,她終于可以回去“睡拱拱”羅!
  恬心轉過身准備要“飄”回暗門,但才往前“飄”了兩步,就發現身子竟然還停留在原地,她低頭一看,只見一只大掌攫住了她的腰腹。
  “哇啊~~”她立刻嚇得惊聲尖叫。
  大手馬上捂住她叫得慘烈的小嘴,低聲用英文咒罵了一聲,“DAMN!”
  德瑞深藍色的眼眸一見到她那張炫然欲泣的小臉,剎那間轉為湛藍,修長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撫上她柔嫩而冰涼的臉頰。
  “哇嗚……”恬心見狀,努力地用手擋在自己的胸前,小嘴發出受惊的嗚咽。
  他……他想干什么?
  金色的眉峰微挑,他惊訝的大叫了一聲,“你是人。”
  “不是,我是鬼,你看錯了,你在作夢!”嚇得魂不附体的恬心,直覺地脫口而出,否定他的話。
  “我在作夢?”德瑞的藍眼閃過一絲光芒,手臂稍稍一使力,就將恬心那細瘦的臂膀夾在他和她的胸脯之間。
  德瑞咧嘴邪邪的一笑,張開嘴就往她的嫩頰咬了下去。
  “啊~~好痛!”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咬,恬心只能睜大眼,又惊又懼地瞪著他。
  他是變態 竟然“調戲”鬼魂?!
  “會痛就表示這不是在作夢 ”他滿意的說。
  “是我痛,又不是你痛。”恬心不滿地咕噥著,“快把你的手拿開啦!”
  她掙開他的鉗制,火大的暗忖,還摸?再摸就要收錢了!
  德瑞的藍眸掠過一絲充滿興味的光芒,“你是恬心。”他高大的身軀上前一步逼近她。
  恬心心惊膽戰的往后退去,直到背部抵到冰冷的牆壁。
  德瑞將手撐在牆壁上,把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中,心急地問道:“恬心,你記不記得我?”
  恬心死命地搖頭,她哪時候認識“阿都仔”了
  “你真的不記得 ”德瑞的口气變得有些不悅。
  恬心還是死命地搖頭,且鼓著腮幫子將臉偏過一邊。
  德瑞頓時擰起濃眉,大手准确地擒住她搖晃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臉。
  恬心圓圓的大眼不得已對上他的視線,眼眶中逐漸浮現出薄薄的水霧。
  “嗚啊……好……好”她的大眼里淨是滿滿的嫌惡之色。
  “好什么?”德瑞一臉不解地問道。
  她的唇瓣抖得像蝴蝶振翅般,囁嚅了好久才擠出聲音來。“好……好惡心喔!你……你這個惡心的丑八怪……”
  “什么?!惡心?!”德瑞愣怔地瞠大眼睛,他不敢相信,她竟然說他惡心?
  趁著德瑞還沒回過神時,恬心用力一把推開他,轉身沖進暗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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