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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悸動


  呵!真無聊……天若掩手打了個呵欠,台上的年輕副教授卻將視線瞥了過來,她立刻眨了眨眼,無辜地笑了笑。
  昨夜她來回奔波于左之介的公寓,今早還能爬起來上課,已經算是很給副教授面子了耶!
  突然,教室起了一陣騷動,大家的視線全都轉到窗外,尢其是女生,她們各個興奮地竊竊私語。
  天若柳眉一挑,心中已有定數,果然,靠在梁柱上環胸的那道修長身影,正是她的好友——顏妡。
  顏妡大方地對她揮揮手,表示要等她下課,但她瀟洒的舉止卻讓一群女生猛地抱胸低喟,“噢!好帥……”
  天若無奈地笑了,唉!顏妡又在招蜂引蝶了,轉過頭,果然講台上的副教授臉色已經開始鐵青,太陽穴上的青筋還隱隱暴跳著。
  為了不讓副教授牽怒在她的身上,天若只好先暗中將左右手的食指与拇指相抵,比了個心型,揮手叫猶自涼在一旁看戲的顏妡先閃人。
  顏妡挑挑眉,心中暗忖,天若好討厭,竟然赶人耶!
  但當她的視線瞥到教室前方的人的身上時,她的唇角又緩緩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嗯!這個新來的副教授臉色挺不好看的,金邊眼鏡框后的一雙眼睛已經不太斯文地在瞪她了。
  好吧!她先去拐另一個小恬心,等下再來會合羅!
  顏妡拋了個飛吻給天若,果然,惹得她身后馬上傳來一陣尖叫,活像是小女生追星族看到了超級偶像似的。
  天若笑著搖搖顫,心中暗忖顏妡今天的奇檬子頗佳喔!
  好不容易,在副教授變調的聲音下,她熬過了最后的時間,鐘一響,她已經俐落地抓著包包沖出教室。
  沖到學生餐廳,買了一杯奇异果汁,找了個座位,不一會儿,顏妡已經帶著粉嫩可愛的恬心來了。
  “沒幫我買呀?”顏妡一屁股坐到她旁邊,蹺起二郎腿。
  “幫你買?我沒叫你請客就不錯了,還要我請你呀?”天若的美目沒好气地瞪著顏妡,一轉頭,卻迅速換上一抹燦爛的笑,“恬心,你要喝什么?”
  “我自己買就好了。”恬心笑得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轉向顏妡,“你要喝什么?”
  “咖啡冰沙,謝啦!”她邊說邊摸了一把恬心的嫩腮,看她臉紅地飛奔走開,顏妡才得意地怪笑。
  “好可愛喔!這年頭還有摸個小手就會臉紅的人,碩果僅存耶!都怪我長得太帥,差點忘了我自己也是個母的了。”顏妡抖著兩條腿笑得好像痞子。
  天若輕哼一聲,從上到下地斜睨著她,“你是母的?你這种長相、這副德行,誰認得出你是母的呀?恬心要不是有怪癖,像你這副尊容,她怕不嚇到尖叫才怪。”
  真是的!像她這种帥到像杰尼斯系藝人的中性長相,高眺修長的身材,連正港的男子漢都會被她比到吐血,讓顏妡做個女人,還真是有夠給她浪費了。
  “嘿嘿……長成這樣,我也很不愿意呀!”顏妡聳聳肩,這副長相從小到大不知帶給她多少困扰,當然,也有很多好處啦!
  “來咩!不要吃醋,我還是最愛你了。”她摟過天若的肩,笑著把她壓進胸口。
  頓時,四周傳來一片哀嚎和气憤嗓音——
  “顏學長,不要——,”學妹們立刻慘叫不已,恨不得上前扒開她們。
  “天若——,”男性同胞們則義憤填膺,恨不得能取代顏妡,擁天若入怀。顏妡和天若對視一眼,賊賊的笑了。
  “茱麗葉、朱麗葉……噢!我最愛的茱麗葉……”顏妡握住她的小手,眼神散發出深情的光芒。
  他倆四目交接,交會著無人能理解的感情。
  “如果你要离去,請帶著我的心,沒有你的世界,就像失去陽光拂曉的玫瑰,我會有如那蒼白的玫瑰,一天天地枯萎在思念你的浪潮里……”
  “噢!茱麗葉,我最最可愛的人儿呀!你就有如那夜晚的茉莉般散發出誘人的幽香;我就有如那聞香而至的蝴蝶,希冀你能展開雙臂,讓我稍稍慰藉那相思的苦楚……”
  “羅密歐……”天若含霧的眸子輕揚,粉紅的唇瓣怜人地輕顫著。
  “朱麗葉……”顏妡抬起她小小的下巴,輕歎著緩緩俯下……
  “夠了,你們!”一杯冰飲倏地擋在她倆之間。
  恬心擠到她們中間,又好气又好笑的嘟著小嘴嗔道:“你們玩夠了吧?戲劇社公演都過了,你們還玩?!”
  沒看到四周大伙的眼光已經快將她們凌遲至死了嗎?
  “哎呀!你別這么說,戲劇社的公演可是讓我們分了不少紅利,上回去日月潭的旅費就是這樣賺來的耶!”天若嬌笑著倒在恬心肩上。
  “是嗎?下次要演什么?‘野女与美獸’呀?”恬心圓圓的大眼睨了她們一下,挺剛好的。
  “野女?!”天若指著自己。
  “美獸?!”顏折也指著自己。
  兩人相視一眼,立刻爆出狂笑,哈哈哈哈……
  “恬心,來!野女最愛你了。”
  “美獸最愛小恬心了。”
  兩人一人一邊,不約而同的在恬心的兩腮親了一記。
  “啊……”這回旁邊的觀眾的叫聲可是很一致的嫉妒。
  “誒!找你的。”顏妡突然拍拍天若的肩膀,唇努了努門口的方向,一名高大的男生正四處張望著。
  “不要吧!”天若忍不住哀鳴,還來不及躲到桌子底下,已經被發現了。
  “天若。”杜立民高興地對她揮手,大步向她邁近。
  “嗨!學長。”天若能說什么,只好苦笑著揮手。
  “喲!愛慕者喔!”顏妡促狹地向天若擠鼻子弄眼的。
  天若先用眼睛白的地方看了顏妡一眼,一轉身,又換上千嬌百媚的微笑,
  “學長,什么事?”
  顏妡對天若瞬間變臉的功力,真是敬佩得五体投地。
  她在心中暗忖,這女人在別人面前最假了,不知有多少無辜清純的少男,就這樣斷送在她的手里。
  “天若,想請你幫個忙。”杜立民一個箭步坐到她面前,劈頭就說:“我們柔道社校際比賽快到了,最近要加強訓練,上回我們教練被你摔出去后就不再來了。指導老師叫我一定要找你去幫忙。拜托、拜托!”
  天若除了長相清艷、身材姣美,軟軟的帶著些腔調的嗓音和一頭長及腰的微微波浪黑發,合成了無可抵擋的女人味。所以,自她一入學,就被冠上校花的封號,多少男性對她虎視眈耽,就連年輕的副教授們也無一能幸免。
  只是,身形嬌柔的她,在初入學接到第一封愛慕信時就放話,她喜歡健壯能保護她的男生,而且,要讓她有安全感,所以,凡是有意愿者都可以找她單挑,贏者就可以成為她男友的候選入之一。
  這個男性同胞本以為輕而易舉的目標,在第三個挑戰者被摔出來的時候,一群心怀邪念的男生們已經笑不出來了。
  因為,一個失敗是大意,二個則是僥幸,而三個,那可就是實力了。
  沒想到嬌弱的天若,竟然出人意料之外的厲害。
  她入學兩年,能打倒她成為候選人的紀錄依舊保持在鴨蛋一顆,而后來,想挑戰者必須先踩過前人的背才能面對天若,畢竟,之前挑戰失敗的男性同胞可不想讓一個隨便冒出的人來碰他們的女神。
  她就像一朵高喔岭之花,高高地盛開在山頂,想摘下她,就得先爬上險惡的山壁,越過重重的險阻,還不保證不會被她的毒刺刺傷,掉下山崖。
  美貌加上競爭,天若可說是所有男生想攀折的一個夢想。
  “學長,我學的不是柔道,幫不上忙。”天若嬌笑著,一副愛莫能助的無辜模樣,心里則在暗罵,柔道社教練不來關她什么事?那個死肌肉男,還以為自己多神勇,已經有了女朋友,還想來染指她這朵清純小百合,哼哼!還不是被她摔得鼻青臉腫,以為她跟著外公這几年是練假的呀?
  不來,算是他還有羞恥心,不敢再來丟人現眼,讓她笑話。
  “何況,你們社員各個人高馬大,万一……學長,你想要我被人吃豆腐嗎?”天若從濃密的眼睫中瞅視著他,明眸大眼中水光瀲漾,粉紅唇瓣楚楚可怜地輕顫。
  “我……我當然不想。”明明知道天若的厲害,可是,在看到她這副嬌柔帶怯的模樣,杜立民還是馬上涌起男性的保護欲,立誓保護眼前這朵小花。
  如果天若加入訓練,免不了要和這群臭男生們進行肉搏戰,到時別說要上場的選手會突變成大野狼,可能連些名不見經傳的幽靈社員都會跑出來攪和。
  天哪!只要一想到天若白嫩的身体被粗野的毛手碰到,他就忍不住捉狂。
  不行!絕對不行!他當場把指導老師的三令五申全部遺忘。
  “那……學長?”她流轉的眸光由下往上的斜睨著他,嬌媚地令他霎時屏息。
  杜立民立刻大力拍胸,“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指導老師那邊我會去說,你不必擔心,一切有我。”
  天若的貞洁可是比社團的榮譽更加重要。
  果然,天若馬上對他投注感激的眼光,“謝謝學長。”她軟軟的聲調存心讓男人全身酥麻。
  “不客气,應該的、應該的……”杜立民呵呵傻笑,馬上站起身,准備去和指導老師“溝通”一番。
  “學長再見。”
  杜立民差點跌跤,回頭看向正在甜笑著向他道別的天若,他也立刻傻笑著揮手,“再見……”
  等到杜立民的身子消失在門口,天若揚起的嘴角馬上遭受地心引力,全部垮下,她狠狠地吸了一口奇异果汁,“呸!找麻煩!”她沒好气地啐道。
  她天若可是堂堂正正的好國民、清清白白的好學生,才不想和什么鬼柔道社扯上關系。
  顏妡捏捏恬心的嫩頰謔笑,“瞧!你現在知道,她是怎么變臉了吧?”
  看了看腕表,天若拿起背包,“我先走一步,本想和你們聊聊,被那個青仔叢一搞,白白浪費了喝咖啡、聊是非的時間了。”
  “不和我們一起吃飯?”
  “不了,我要回家煮飯。”
  “哦!好嫻惠喲!”顏妡謔笑。
  “是呀!我的优點還不止這些呢!”天若挑眉回道:“家里有人等我,誒……別問,我下回再告訴你們。我只是先說別打我的電話,也別寄E-MAIL給我,本人最近要不食人間煙火,就醬子羅!拜。”她回身拋了個飛吻离開。
  顏妡和恬心相視一眼,聳聳肩,“OK,拜。”
  回到家中,天若手上捧著剛在路上被某愛慕者雙手奉上的粉紅花束,另一手拎著超市的購物袋。
  對于愛慕者的表達,她一向都秉持大方接受的態度,笑著道謝。
  顏妡曾挑眉問她,“你又不接受人家,還收下別人的禮物,這不是很矛盾嗎?”
  “我收下的是對方的心意,卻不是對方的情意。”這是天若的回答。
  如果不是另有含義的禮物,她向來都會大方地收下,不吝嗇的給對方一個燦爛的微笑。
  將花束放到桌上,她先將購物袋拿進廚房,拿出東西歸類,放進冰箱或櫥柜里。
  從進門后就沒有听見屋內有任何聲響,她輕皺眉走回房間,在經過書房時,發現了左介之的身影,她走進書房,看見他斜倚在藤椅上輕眠,放在腹部的手還壓著一本財經專刊。
  陽光透過藍色的百葉窗照射進屋內,帶著微藍的光影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洒落片片的翦影。
  雖然開著窗,悶熱的天气仍讓他光洁的額際冒出一層薄汗。
  她關上窗,放下天藍色的百葉窗,打開冷气。
  可能是她走動的聲音,或是冷气突然運轉的聲響惊醒了他,左介之從藤椅中坐起身,扭扭脖子,快速地清醒了。
  “怎么不開冷气?”她問。
  這里雖然不是都市,台灣的空气品質仍讓她不敢恭維,冷气對于她,除了溫度,更重要的是過瀘空气。
  他揉揉鼻梁,看向她,“睡著時還不熱,沒想到竟睡到冒汗了。”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雜志,“我記得你不是一向崇尚自然風?”
  他還記得,她和他一向都不喜歡机器制造出的人工溫度,除非必要,冷气對他倆而言,只是一种備用的裝備。
  她輕輕抿唇笑了,“這里可是空气污染超嚴重的台灣,我要在這里崇尚自然,很快就會自然瘋了。”
  這里不是空气清新,遍野綠地的日本鄉村;在這里,她變得嬌柔、變得拘謹,為了變美麗,她舍棄了一些東西,同時也失去了一些東西。
  “我先去沖個澡,待會再做飯。”
  她轉身回房,換下一身混雜著黑煙、机油、灰塵、香料等各种味道的衣服,仔細地卸妝,沖了個澡,約過半小時后她才從房里走出。
  廚房碗糟中的碗盤已經清洗干淨,擺在架子上閃耀著洁白的亮光。
  他坐在廚房餐桌,交疊著足踝,仰頭喝著果汁,行動优雅自若得好像是正在接受鎂光燈的照射,而不是只穿著一條貼身內褲的“俘擄”。
  “你老婆有福了。”她邊打開冰箱拿出面條,邊說著。
  他挑眉,“因為我會洗碗嗎?”
  “因為你會幫忙做家事。”端上一鍋水燒上,她轉頭看著他笑了笑,“肯做家事的男人很少,尤其是像你這种身分地位的人,其實根本不需要動手,自然會有人做得好好的。所以,我才說朱小姐以后有福气了,因為你一定會很体貼她,是個好老公喔!”
  “我這种身分地位?”他眉揚得更高。
  她轉身面對著他,接過果汁,仰頭就喝。
  看他還是盯著自己,她突然笑了,以小手拍了拍他的胸膛,“哎喲!再假就不像了,台灣哪本財經雜志沒登過‘資訊鉅子左敬之傅奇’呀?你可是台灣的比爾蓋茲喔!超厲害耶!
  “‘亞驊集團’的長公子,所謂的企業家第二代,如同一般的企業家,自小就在國外生長求學,大學畢業后,一面接管亞驊集團的外匯市場,一面寫碩士論文,在拿在博士論文的那一年,和亞驊集團的二公子左玄之一起回到台灣,創立了自己的科技公司——‘揚亞資訊公司’
  “在短短几年間,因為領導者的眼光卓越,事先掌握了台灣多數大型晶体工厂出口,又搭上了資訊网路潮流,在前年的跨洲際合并案中,亞驊集團成了跨國的資訊科技网路集團。
  “道瓊工業指數都快追著你跑了,你現在已經是傳奇了耶!好神勇喔!”天若滾瓜爛熟的背出新聞媒体對他的報導,她邊說得天花亂墜,語末還拍著小手替他鼓掌。
  “你有在注意我?”他的俊臉上閃過一絲難解的表情。她聳聳肩,“你那么出名,不注意也很難耶!”她故意說得輕描淡寫。水開了,她轉身熟練地將面條散成扇形放入鍋中,開始拿出調味料和蔥蒜切末。
  她心知自己說了謊,其實,她并不像她口中說的那么無動于衷。
  六年前他匆促的离去,外公和師兄們卻都絕口不提他,像是有默契的在隱瞞著她什么事情似的。
  她曾經努力地想為他的离去找個合理的理由,找個不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個被玩膩而丟棄的玩具的藉口,但外公卻始終對她三緘其口。
  在某一天的酷熱下午,她一個人在后院吃著西瓜,卻突然感到一陣難過,眼淚像瀑布般流過滿臉,哭得不能自己。
  她終于相信,她是真的再度被拋棄……
  三年前,當她來到台灣,無意中在某財經雜志上看到他的消息。
  雜志里詳細地介紹了他的資料,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家世竟是如此的顯要,她一直感覺到他應該出身富家,卻沒有想到遠比她所想的還要超出預料,可笑的是,他卻絕口未曾對她提過。
  看完整篇報導,她那時才恍然大悟,他們兩人的世界隔著一道深廣的鴻溝,她再怎么認真,也跨越不了的一道距离。
  也許她該感謝他,只是小小的玩弄了她的心,沒有毀滅了她的身心。
  明明知道他倆本是平行的兩條直線,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她卻像著魔似的,不自覺地收集著他的每一篇報導、每一份資料。
  從來沒有迷戀過任何一個偶像的她,喃喃的訴說著,“我老爸最近又多個女儿,房間也擠,你也知道小孩子是很吵的,所以我考上大學后,就搬去宿舍住了。去年我滿法定年齡,拿到我媽的一筆遺產,不知怎么花,就干脆買了這間房。一個人住,做什么坏事都沒人管,多好。”
  “他愿意?”
  “沒什么好不愿意的。”她聳肩做了個鬼臉,“錢是我媽留給我的,他又不能管,何況,他自己還有個家庭要照顧。”
  “敏姨呢?”
  她輕聲笑了,“敏姨呀!她也輕松吧?我們明明沒有母女的情分,還要硬裝做母慈女孝的,不是很尷尬嗎?感覺活像是兩個女人在爭一個男人似的,太奇怪啦!我搬出來,偶爾回到那個地方,她至少會把我當成客人招待,彼此反而輕松。”她對那种連續劇里演的惡女,回來報复坏繼母的劇情,可沒啥興趣。
  她還是想安安靜靜地過她自己的生活,來得逍遙自在。
  左介之凝睇著她說:“你還是沒變。”總是這么令人心折的堅強。
  “變?能變到哪里去?”她輕笑,“你沒听過‘三歲定終生’我們認識時,我都十五了,要說青少年叛逆期,我也都過了一半。何況我一直相信‘靠山會倒,靠人會老,靠自己最好’。”
  “咦?別說這些了,你老問我的事情,以為你是調查局的人呀?”她皺皺鼻頭,單手托腮嗔道:“說說你自己吧!”
  “我?我有什么好說的?”他雙手放在小腹上,神色十分放松。
  “什么都好呀!說不定以后我沒錢時,還可以把你的事情拿去賣給八卦周刊,嘿嘿……”她賊笑了兩聲,眼珠子滴溜的打轉,“這樣好了,說說你的婚禮吧!一定很盛大吧?一年前你的訂婚宴就大到差點上娛樂版了,這次的婚禮有什么特別的安排?說說看,說不定以后我還可以用喔!”她的胸口卻忍不住地緊揪了一下,但臉上的笑顏依舊甜美,沒有一絲异樣。
  一年前,左家和朱家宣布聯姻,一個是商業鉅子,一個是財經大佬的孫女,所有的財經新聞都在預測兩大家族聯姻后,會有什么樣的股市波動。
  她買回所有刊登訂婚宴的雜志新聞和報紙,將所有的版面都攤開在地上,一個人開了一瓶香檳為他們慶賀,然后,將所有收集的報章全部燒掉,也將她的迷戀全部燒毀!
  那一次,她沒有哭,只是事后發了高燒,在床上躺了三天。
  他垂下眼,遮住了眼眸,語气卻很平淡,“沒什么好說的。”
  “喂!你太不夠意思了吧?你問我的事,我都有老實的回答你,你竟然這么小器,連個消息都不肯透露,真是不夠朋友。”她生气地雙手叉腰,怒瞪著他。
  他聞言,唇角微微勾起笑意,黑黝的眸子透過長長的睫毛看著她,“我們是朋友嗎?我還以為我是你的玩具。”還是個她信誓旦旦說要玩夠后,就丟棄的玩具呢!
  天若突然噎住气,小臉倏地變得一片通紅……
  她放在桌下的腿狠狠地踹了他一腳,“閉嘴!”
  他敏捷地往后一移,躲過了她的佛山無影腳,“你的确沒變,還是很暴力。”他的笑聲中多了挪揄,薄唇正愉快地對著她笑。
  許久以前,也曾經有一張同樣的俊臉,戴著棒頭帽,開心地對著她笑。
  她在出神間,完全沒听見他又說了什么話……
  “天若。”
  “啊?什么?”她怔愣地回過神,眼前一只大掌在她的面前揮動。
  左介之的俊臉好笑地瞅視著她。“你在發呆。”
  可能是因為睡眠不足,讓她恍神了吧!
  “初戀總是不成功的……”她輕聲說道。
  “什么?”
  她吐了一口气,笑笑地搖頭,“沒事,大概是昨晚睡眠不足。”推開椅子站起身,朝他做了個鬼臉,“我要去睡個午覺,沒事別吵我。”
  說罷,她就走進房間,關起了門。
  等她再睜開眼,已經睡過一個下午,窗外的大火球都變成黃橘色了。
  打個呵欠,她想翻身,發現半邊身子卻自動地滾到反方向。
  咦?她轉頭一看,原來是左介之的重量,讓她不自覺的朝他滾了過去。
  “豬呀!怎么這么會睡?睡睡睡!睡死你算了,豬!”天若從鼻子中發出哼哼的嗤聲,她用力地戳著他結實的胸肌,忿忿不平地嘮叨。
  左介之掩在濃密長睫毛下的烏眸倏地睜開,頓時嚇了她一大跳——
  “喝!嚇人呀?”她彈跳起身,隨即又忿忿不平地拍了他的胸膛一掌,“你干嘛裝睡嚇我?可惡!”
  他揚起眉,一臉的無辜,“我怎么知道你的膽子那么小。”
  其實,他本來在書房里看書,想到她就睡在隔壁房里,他就感到心神不宁,書本上的字都好像飄浮在空中,掠過眼前,他根本沒有看進去。
  在他發覺到自己的舉動時,他已經躺在她的身邊,支著腮看著她嬌憨的睡臉。
  少了清醒時的勃勃生气,她靜靜地伏臥,小手倦成拳狀依在白嫩的臉頰邊,渾身淡淡地散發著沐浴乳的香味,純真地惹人怜惜。
  是她太相信他,還是她太沒有危机意識?她就這樣只穿著短褲無袖背心,睡得香甜。
  對別人,她總帶著一份戒心和距离,可她卻在他面前毫無防備地補眠,就是這樣的全然信任,讓他望著她的睡顏疑疑地看了一下午。
  直到她嚶嚀地悠悠轉醒的前一刻,他才赶緊閉眼裝睡,不想讓她發覺自己竟像是個毛頭小伙子般的一直盯著她。
  天若對他扮了一個鬼臉,跳下床,到廚房拿了一瓶牛奶,邊喝邊走到門口拿晚報。
  砂石車又傳肇事慘案
  惡!每天的頭條都是一些血淋淋的新聞,這樣怎么讓明天更好嘛?天若皺皺鼻子,翻過体育版——
  公牛對湖人未開戰,球迷場外先叫囂
  老虎伍茲再戴桂冠
  嗯!沒啥新聞,她草草瀏覽過,再往下翻……
  財經版上偌大的標題——揚亞總裁大喜將至,道瓊再創新高祝賀
  揚亞科技集團總裁左介之与財政大老孫女朱俐惠將于六月聯姻,估計將可再帶動一股風波,新興科技類股与傳統類股都蒙受其利,婚期將近,掀起一番漲紅局勢……
  突然,左介之為朱俐惠戴上訂婚戒指的相片猛地映入她的視線,胸口猛地興起一陣顫痛。
  她沖動的把報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里。再沖進浴室,狠狠地掬水潑了滿臉,她只覺得手好熱、臉也好熱……心更是熱到微微地痛楚,因為,她身体里有一把叫做嫉妒的火焰正在狂燒……
  突然,她的背后傳來一道磁性的渾厚嗓音“怎么了?不舒服嗎?”
  她抬起濕瀘瀘的小臉,看到鏡中的他倚在浴室的門邊,一雙濃眉看似擔憂地瞅著她。
  她轉過身,愣愣的瞅著他,臉龐上的水珠一顆顆滴落在胸前。
  左介之不放心地看著她泛紅的臉頰,“不舒服嗎?”他的大手伸到她的額上,探著她的体溫。
  她反手捉住他的大手。
  “怎么了?”他問。
  天若沒有回笞,拉著他走到床邊,強硬地將他推倒在床上。
  “跟我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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