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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中午過后,天气轉陰,天空被灰蒙蒙的云層遮罩著;或許這樣天气是涼爽了些,怛對心情低落的人而言,只怕情緒會更加陰沉了。
  “安鈁已經告訴我了,可靈,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想到安鈁竟然會做這种事!就算他喝了酒,也是不可原諒,真的很對不起!”何薏明滿臉愧疚地來到公司向好友賠罪。
  “阿明,你跟這件事情沒有關系,你不必向我道歉。”韓可靈對她微笑,“你幫我帶衣服過來了嗎?看我這模樣,快被老板開除了呢。要不是她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早就叉著腰把她的衣服丟給我了。”她刻意淡化了昨天的事。
  “我幫你拿了一件牛仔褲和T恤。”何薏明把衣服交給她的同時,看了一眼她穿在身上過大的男性服飾。“這是東方轍的?”
  韓可靈愣了一下才點點頭,解釋道:“不是我去找他,只是剛好……他在那儿。”她拿過紙袋,“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然后我們去附近吃飯。”等她換過衣服出來,她們便在附近一家快餐店用餐。
  “這里的排骨飯很好吃,你吃吃看。”韓可靈端給她,自己也端了一份坐下來。
  何薏明拿著筷子,依然看著她,“你一定不原諒我哥哥吧?”
  韓可靈吃了一小口飯才抬起頭面對她,“老實說,到現在我還是很生气。”對何薏明她不想說謊。
  “我知道,何安鈁很該死!”何薏明咬牙切齒地揮著拳頭,她知道這件事后是既生气又愧疚。“我揍了他好几拳,幸好他沒還手,否則我揍死他!”她可是打小就練空手道的。
  看她義憤填膺的模樣,韓可靈忍不住笑了。“他現在一定是鼻青臉腫……”
  她雖然想開朗些,可是眼里還是涌上了淚水,“對不起,讓你操心了。”
  “你說那什么話!要不是我昨天留在孤儿院,也不會發生這种事……還好你沒有事,否則我會愧疚一輩子。”何薏明一臉的慶幸,“你不原諒安鈁那家伙就算了!讓他去忏悔一生一世好了。”
  其實韓可靈已經逐漸釋怀了,“阿明,請你轉告他,以后我不再到‘黑夜’去了。”
  何薏明愣了一下,“可靈……”
  “別誤會,我沒有那么恨他。你可以順便告訴他,我已經把昨天的事都忘了。”
  她雖然這么說,還是會在意吧?否則不會連“黑夜”都不想去了。何薏明瞅著好友,諒解的點點頭,“不去了也好,我本來就不贊成你那种累死自己的生活方式。”
  韓可靈本來想請何薏明幫自己留意一下兼職机會的,听她這么一說,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改口道:“怎么昨天會留在孤儿院?又是哪個魅力無窮的小孩纏住你了?”
  “就是莙儿,我跟你提過燒傷的那個女孩。記得嗎?”何薏明邊吃邊說。韓可靈沉默地點點頭,開始覺得食不知味。
  “她最近還要動一次整型手術,情緒不太穩定。好了,別說這些了,告訴我你跟東方轍的事。”何薏明揚起嘴角,“看樣子你們進展神速哦,昨晚他有沒有跟你求婚了?”可靈居然穿著人家的衣服呢,昨夜不知發生了什么事……看著好友那閃著好奇与調侃的眸子,韓可靈真是百口莫辯。
  “我承認對他有好感,不過也僅只于此了。我跟他……絕對沒可能。”她想輕松的笑,可是連一絲絲都擠不出來。
  何薏明抬起眼,剛好逮到韓可靈來不及收起的慌亂神情,那其中混雜著急于掩飾的酸澀和落寞,令她覺得好心疼。
  “可靈,一直以來,我就覺得你好像有心事。你是否……有什么困難?”她知道自己找了最差的時間和場所問這問題,但她實在忍不住了。
  韓可靈垂下眼帘,過了一會儿,她緩緩拉開嘴角,“阿明,我保證,有一天我一定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
  見她白皙的臉上有著少見的嚴肅和凝重,何薏明只有點頭,答應等到“那一天”。從可靈的表情,她知道那是一個很沉重的負擔,如果她不能夠為她分擔,只希望有人可以……她突然想到那個酷酷的東方轍,如果是他的話,應該就可以了……雖然可靈一直把“灰姑娘”的故事當成天方夜譚。
   
         ☆        ☆        ☆
   
  韓可靈不知道這是哪里,听東方轍介紹,原來是一家叫“湘園”的餐廳。
  這餐廳坐落于街邊一幢六層樓的仿古式建筑內,她在外面看不見任何招牌,倒是有數排黑色大轎車隱在夜幕中。屋內燈火通明,還不時傳出悠揚的樂音,無形中透露著一股神秘的气息。据說這里是上流社會的社交圈。
  進入大廳,她更看見里面擺著的盡是价值不菲的骨董字畫,而后一個面露微笑的年輕男人熱絡地過來和東方轍打招呼,她听東方轍喚他“宋老”,后來介紹了才知道,原來他是“老”板。
  她喜歡這個年輕老板,因為在這個只看得到衣著光鮮的紳士淑女出入的餐廳里,他一點也沒有對穿著T恤、牛仔褲的她“另眼相看”,還很親切的招呼她。
  東方轍在這里訂了包廂,點了一桌子的精致美食。本來這一切對他來說就不算什么,因為他是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的;對韓可靈來說,她或許惊奇,卻沒有特別感動,因為她只是被帶入屬于他的世界里。直到……
  韓可靈望著眼前那碗“擔仔面”,感動得說不出話。其實她不必這么大惊小怪,只是原來屬于小面館的擔仔面現在被端上了兼具高雅和品味的餐桌罷了,這也許只是餐廳的另一特色……然而她看過菜單,很清楚餐廳里沒有“擔仔面”這一道。
  真是……他真是……韓可靈瞪著面前熱騰騰的面,視線都模糊了。
  “听說這是廚師第一次嘗試做的,也許沒有你吃過的好吃,不過——試試看吧。”東方轍把筷子拿給她。
  韓可靈看見他的面前也有一碗;她只是上次提過一次,他居然就記住了!
  他對她這樣的用心,還用那樣輕描淡寫的口气帶過,她想不感動也難。
  韓可靈只覺得心里熱烘烘的,手里握著他遞來的筷子,竟激動得有些顫抖。說來好笑,她居然有些舍不得吃……擦掉眼角不知是過于感動還是面湯熱气蒸出來的“水霧”,她挾起熱面條吹了吹,送進肚子里。
  “很好吃……真的很好吃。”盡管還有一桌子珍貴佳肴,她仍道出最誠摯的贊美。
  “這里的廚師一向手藝好。”東方轍也吃了,并且也認同了。
  不,好吃的不是廚師第一次做的指仔面,是你的心意、你的体貼……韓可靈看著他,卻無法把這份感動的心情老實的傳達給他。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她的語气違背了內心的感激,竟是有些抱怨的。如果愛情有刻度,多見他一次面,她心底愛他那把尺總要深深多刻下一道,再這樣深深刻寫下去,怎么好……
  東方轍抬起頭,凝視她轉為嚴肅的美顏。她即使不施脂粉,即使沒有華麗的衣著襯托,身處在這樣人人細心包裝自己的場所中,她依舊是最出眾的。他一開始是為她的外表所吸引沒錯,但是認識她后,他愛上的是她某种無法具体描述的特質,那是他不曾在別的女人身上看到的。
  對他來說,她就是与眾不同,就是吸引他。
  東方轍可以很輕易的在心里傾吐對她的感覺,可是一旦必須親自說出口……他深深的蹙起雙眉。
  “你難道還感覺不到嗎?”他瞅著她,像要把她看進心底,也像要她自己看到他的深情。
  韓可靈被他專注的熾眸盯得臉紅臊熱,她當然知道他喜歡自己,雖然曾怀疑過他是否真心,然而現在她還有什么好怀疑的呢,他都如此說了。但是……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無法用真心回應!為了他好,她必須強迫自己壓下滿心的愛戀……
  “你……想要我嗎?”她故意微笑,故意輕佻,故意曲解他的感情,故意做個連她自己都鄙視的女人。如果可以奪門而出,她會先出去好好的大哭一場,那樣演起戲來會比較痛快,心也不會這么痛。他很顯然地愣了一下。
  “你在說什么?”東方轍的眉頭鎖得更緊,眯起的眸里寫著惊愕、不悅和狐疑。
  對著他冷峻的臉龐,她堆出更多的笑,更多連自己都覺得惡心的虛偽和矯飾。“我知道很多男人想要我的身体,你不也是如此才對我好的嗎?”她話一說完,立刻在他眼底看見凶光。
  韓可靈心里充塞著緊張、惊嚇和痛楚,不怀疑他下一刻可能會掐死她。她咽下喉中的酸澀,眼光移向別處,才能繼續用“輕快”的口气說:“沒有關系,對這种事情我已經很習慣了;你不是第一個對我的身体感興趣的男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雖然到目前為止我還算是洁身自愛的,不過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我可以考慮。”
  “你到底在說什么?”東方轍緊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從牙縫中迸出滾燙的火气,眸底燃燒著兩把火焰,空气中頓時騰升起一股如岩漿過境的熱流。韓可靈有片刻的畏縮,細致的美顏更在一瞬間變得蒼白。若不是有心理准備了,她絕對沒有勇气繼續挑釁。“我說錯了嗎?難不成你想說你愛我,你要給我一張結婚證書?東方少爺,我們彼此都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如果你對我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只會讓我鄙視你而已。”
  東方轍瞪視著她,眸底里的怒火逐漸轉熄。如果她只是因為他的家世而無法信任他的感情,那么他還稍微可以忍受。他可以想像她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感情才故意說這些話的。
  誰知韓可靈卻在這時候繼續說:“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承認自己對你的感覺還不錯,只要……”她的臉頰燒燙,几乎有換不過气的感覺。為了不讓自己有机會畏縮,她很快的把話說完,“你出個合理的价錢,我可以把初夜賣給你。”
  “韓可靈!”東方轍大吼,才平息的怒气一下子又沖了上來,再也無法冷靜。該死的她到底在說些什么?質疑他的人格也就算了,她居然把自己當成妓女叫賣!
  東方轍在气憤之中掃掉一桌子的菜肴,韓可靈只是嚇了一跳。她知道自己一定會惹得他咬牙切齒,知道他會气得恨不得剁了她,所以當那些湯碗、瓷盤連著美食匡當落地,她只是緩緩垂下美眸,可惜地看著承受了圬漬和碎片的古典地毯。
  “你為什么要說這些話?為什么要作踐自己?”他气急敗坏地抓她站起,甚至踢翻了椅子。
  韓可靈看著他,并沒有感覺手臂特別痛,反而是心髒一陣緊縮。她冷冷的反問:“我為什么不能說這些話?我們才認識多久,難道你自認為已經很了解我了?你把我想成什么,圣女嗎?誰不愛錢呢,我本來就是這樣的女人。”
  “你——”
  “對不起,請問有什么事?”外頭的服務生听到聲響,連忙進來,見到這一片混亂,錯愕地瞪大了眼,“這……”
  “出去!”東方轍一聲咆哮,把服務生嚇得赶緊把門重新關上。
  “你這么凶做什么?”韓可靈鎖起兩道柳眉,不高興他把旁人嚇著了。他對她生气有理,可也不能遷怒別人,尤其他不知道自己生起气來有多可怕,怕不嚇得人家天天作噩夢。
  “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女人,我不相信!”東方轍几乎要掐斷她兩只纖細的手臂,他無法相信她會為了錢出賣自己。“你不可能做得出這种事!”
  韓可靈苦笑,她以前也許做不出來,但如果對象是他,她想,她一定可以做。
  “你不相信?那么,要不要試試?”她壓下了狂烈的心跳,努力讓自己綻出微笑,然后抬起手,搭上他頸后。她甚至噘起櫻紅的唇瓣緩緩對他說:“給我錢,我可以吻你。”
  東方轍眯起眼,緩緩搖頭,“不,我不相信。”他的話倒比較像在告訴自己。
  不相信她做得到?不,她真的做得到的。韓可靈想到何安鈁侵犯她的那夜,那時她心里想的全是東方轍……她不再猶豫,踮起腳尖,烏亮的黑發在背后微微飄動,薄軟的櫻唇貼上他線條直硬的唇瓣。
  她的心開始狂跳,一方面為自己的大膽,一方面擔心他的反應。為什么他動也不動?她唇瓣稍稍离了寸許,抬起的明眸隨即望進兩道燃燒的火焰里。她的心髒差點跳出喉嚨口,赶緊閉上了眼睛。
  不,她不能退縮!韓可靈告訴自己別看他,別理會他的怒火,只要吻他,讓他相信她真的為了錢什么都可以做……她又貼上他的唇,挑逗他緊抿的線條、下撇的嘴角。她不自覺地滑出粉舌舔舐干澀的櫻唇,然后蜻蜓點水似地輕啄著他的唇……
  這時候,耳朵竟變得非常敏銳。她听得到他逐漸濃濁的呼吸和她的心跳聲相互呼應,他獨特清爽的男人气息充斥她的鼻間。她更放開了些,溜出粉舌輕輕掃過他始終未啟的唇瓣……
  東方轍瞪大眼,為她輕率的舉止青筋暴突,更對起了反應的自己憤怒!是他真的一開始就錯了?她一直是這樣的女人?
  不,這絕不是他要的女人!該死的他居然還考慮為她放棄他要的生活方式,居然還認為她值得他舍棄某部分的堅持!
  最教東方轍惱怒的是自己對她的認真,他甚至無法忍受她的“善變”。如果是其他女人提出這樣的交易,說不定他會樂于接受,但是她的輕佻、她的主動、她所謂的“桃色交易”,都只是教他恨不得掐死她!
  “住手!”
  韓可靈被他推開,甚至被甩得遠遠的。她在他憤怒的眸中看到對她的鄙視,一顆心猶如被利刃割了般疼痛無比。她垂下眼帘,硬是不讓迅速涌上的淚滴落。現在他相信了,他相信了……她的喉嚨梗著苦澀,依然緩緩扯起嘴角。如果要讓他更加相信她是“嗜錢如命”的女人……
  “錢呢?我的吻不是不要錢的。”她知道更好的方式是伸手向他要。可是她伸不出手,那顫抖不已的手……
  東方轍即使還有一絲存疑,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他狠狠的瞪著她,依她所愿扔下几張鈔票,然后不屑一顧的打開門——他撞上了剛好過來的老板。
  “東方,要走了?”宋老看見他怒气騰騰,有些訝异。
  東方轍似乎想起了什么,丟給宋老一張卡,冷冷迸出一句,“你處理!”
  “東方——”宋老訝异地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再看見一室的凌亂,還有站在凌亂中絲毫不動的女孩。東方轍固然向來脾气暴躁,身為好友的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對异性發這么大的火。雖然不知道他們發生什么事,但對這個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女孩,他打心底升起同情。他走進房間,“你還好嗎?”
  “老板……真不好意思,把你的地毯弄髒了。”韓可靈緩緩牽動嘴角,低著頭任垂腰的黑發遮住她的臉龐。
  “不要緊。”宋老看著她,忍不住安慰道:“東方的脾气一向如此。雖然容易動怒,不過人很直率,而且就算气得血管快爆了,他也絕不會動手打女人,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所以她才敢一再激怒他啊。韓可靈看著地毯上躺著的几張鈔票,蹲下來把它撿起,把那些錢放在桌上。“老板,這些是給服務生的清理費。”
  看她放了錢,往門口輕移腳步,宋老忍不住叫住她,“小姐,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韓可靈搖頭,烏亮的秀發跟著飄動。“不用了,謝謝你。”
  “韓小姐,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事,不過你是東方第一個帶來我這里的女伴,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他對你很用心了。不管怎樣,我希望你知道,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我的朋友像個小伙子一樣為一個女人緊張,他對你絕對是真心的。”
  她知道,她都知道!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要……韓可靈沒說什么,只是點點頭,然后离開。
   
         ☆        ☆        ☆
   
  從醫院的窗口望出去,剛好是一片蔥綠的草坪。這几日陽光高照,雖然病房有空調,但她比較喜歡打開窗子享受徐徐吹來的風——如果有風的話。馮牙莙沮喪的關上窗子,回到病床上拉起被子躺著看書。
  她最近又要動整型手術了。一直以來每到這個時候,她都能收到“天使”的卡片和鮮花,但這一次卻沒有……不,應該晚几天就會收到的,也許“天使”這几天剛好沒有空,等過兩天他空下來就會記得她了。沒有他送來的錢,她就不能動手術,所以既然他記得送錢來,那也不會忘記給她卡片的。
  “小美人,在想什么呀?”何薏明輕輕地打開門,輕輕地走近,最后在她耳朵旁“輕聲細語”,叫回她亂飛的三魂七魄。
  “何老師。”馮牙莙被她嚇了一跳。
  “嗯,看你這么‘專心’,一定不是在想我。我看呢,八成又是在想你的長腿叔叔對不對?”何薏明佯裝吃味地說。
  “我……我只是在想,他往常都會寄卡片來……”小女孩有一些不安,臉色微赧地,教人真不忍心捉弄她。
  經她這一提,何薏明也狐疑起來。“對啊,雖然只是一張小卡片,起碼也聊胜于無;怎么這次還沒寄來?他不會連這也想省了吧?”
  “何老師,人家并沒有欠我們呀。”馮牙莙几乎是有意些焦急地為她的天使辯解。
  看她這么認真,何薏明忍不住笑出來。“莙儿,你真可愛耶!”
  至此,小女孩才知道自己徹底被捉弄,她紅著臉抗議道:“老師,你到底几歲呀!”
  “哦,我還年輕呢。”何薏明笑著,腦袋里突然興起了一個念頭。
  馮牙莙狐疑地看著她“渙散”的表情,每當她的何老師開始分心的時候,她總會特別不安。“老師,你是不是又想做什么了?”
  哦,真是知她者馮牙莙也。何薏明揚起嘴角,摸摸她的小腦袋。“你真聰明,不枉老師辛苦的教導。”
  老師有辛苦到嗎?怎么她老是覺得自已被何老師當成玩具?“你到底又要做什么?”
  何薏明在床沿坐下來,親密地摟著小女孩細瘦的肩膀。“莙儿,你不是說你很想見你的長腿叔叔嗎?”
  “嗯,可是我們都不知道他是誰啊。”她即使想見,也只是“想”而已,這對她來說早已經是一個不可能實能的愿望了。
  “所以啊,我來幫你查。”何薏明得意地說。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了,只是現在才“決定”要化作行動而已。
  “老師?”馮牙莙訝异又狐疑的望著她。
  看看這小女孩的表情,居然是對她不怎么有信心哩!何薏明可不平了,“只不過是揪出一個人來而已嘛,有什么困難的。看我的好了。”
  盡管何薏明拍胸脯保證,馮牙莙也只是听听而已。她總是覺得,長腿叔叔似乎有意要隱藏自己的身分,每次和她聯系才會不曾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這樣神秘的人,說要找就找得到嗎?哪有那么容易。
  倒是她的仇人,有名有姓的仇人,找起來就容易多了。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她定會向那個毫無血性的男人追討她父母的血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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