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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李瑋眯眼瞅著她,從她僵硬的站姿,看出她的慌亂。她的無措,他嘴角隱隱微揚,掀起一絲笑容。
  他一跨步,繞過圓桌,往她接近,路清蓮一手緊捂著心髒直跳的胸口,一手往后摸索著桌緣,一步步退。
  “王爺……”面對著他,她強迫自己鎮定,卻依然心慌意亂,整副心思難受控制,她聲音輕顫,難以有冷靜,“王爺該記得……對清蓮的承諾…”
  “本王忘了。”李瑋那口气干脆俐落,分明不是忘,是故意抵賴。他不疾不徐,优閒地与她玩著貓抓耗子的游戲,就像存心戲弄著到手的獵物,故意逼近她,又不肯一下子抓住她。
  路清蓮搖頭。他不能這樣……“清蓮信任王爺,王爺該自重。”
  李瑋視線低垂,瞧睨著她紗裙輕飄下,一雙拼命繞著桌子往后移的繡鞋,眼光出現嘲謔,“好能言善道,可惜口是心非,難以說服本王。”
  路清蓮臉色一紅,卻是給他說中了。可她若不躲,他也許又像早晨那樣對她“施暴”,她怎能不防?
  “王爺該守諾言,莫奪清蓮對王爺的尊敬。”路清蓮腳步猶豫,仿佛做了一番思慮,終于才緩緩止住,不再一個勁退。
  李瑋把雙手往后反擺,与她隔著一步的距离也停住,只有那深邃的目光始終未曾放棄捕捉她,“可以。但是本王要你解釋清楚,你對燕從云到底是如何?”他語气不似早晨惱火,倒卻還有切齒痕跡。
  路清蓮緩緩放松神色,到如今,她卻是不能不做解釋了,再有誤會,怕是又要惹怒他。她輕輕一歎,“只是君子之交淡若水,此心可證明月。王爺不該怀疑。”
  見她明眸澄徹,只略有無奈,他是信了三分,更有七分疑云待解,“真如此,何以不敢里坦言,你到燕府去做什么?你可知,燕從云一早來找本王,竟要本王成全你們!本王更疑惑,他如何得知我与你還是挂名夫妻?”說起這點,他便又有一腔怒火。
  路清蓮一惊,這么說全教荷儿說對了?更令她吃惊的是李瑋最后的話,整個府里上下只以為她被李瑋“冷落”,但畢竟兩人曾在山野一起住過,沒有人知道他們還未有夫妻之實……只除了芮儿!
  她明白了,原來全是芮儿做的好事,竟去慫恿燕從云來做她和王爺之間的催情劑,這芮儿實在……唉,傻丫頭,她根本不了解情況,這不是在幫她呀!
  她把柳眉深鎖,“真是瓜田李下難避嫌,這件事情是清蓮該檢討。王爺,清蓮為燕家小姐才去,個中因由難以說明。清蓮答應王爺,此后不再上燕府去。”
  李瑋直瞅著她,眼底里總算才有滿意,“這么說來,全是燕從云一相情愿?”
  “王爺可以釋怀了?”路清蓮凝望他,心下才漸漸平坦。
  “既已澄清,本王便相信你。”他低沉地說,目光卻緊鎖了她。
  路清蓮緩緩地松了气,”那么,夜已深,王爺早點歇息。”
  她以為事情可告一段落,便要离開,卻不料才轉身,就教李瑋抱了滿怀。
  “王爺?”她詫异地回頭,惊慌的目光映入他深不可測的黑眸里。
  “本王与你是夫妻,不是外人。”怀抱軟玉溫香,李瑋話意里已經明白,他低啞的語調更有難禁情欲。
  路清蓮匆匆地別開臉,試回想拔開他一雙緊纏在她腰間的長臂,卻無論如何動搖不了,只感覺他的胸膛貼在她的背上起伏;他的濃重呼息在她的耳際吹拂。
  “王爺……清蓮已經把誤會澄清,你也該守承諾才是。”她臉燙紅,耳更熱,更屏住气息,心跳似擂鼓。
  “本王改變主意了,今日要成事實,斷不再教人指你我是挂名夫妻。”可知挂名夫妻一詞對李瑋影響有多大。他一把將她嬌柔身子橫抱起,毫不猶豫往內房走。
  “不,王爺……不要……我求你,不要……”他眼光里下定的決心,教路清蓮一顆心直沉。
  “我早該這么做,便不會有今日一堆是非。”李瑋將她放在床上,更不讓她有机會對他反抗,他用強壯的身体牢牢的將她的身子圈鎖得無法動彈,并且俯身吻住她。
  路清蓮別開了臉,他的唇落在她白里透紅的粉靨,他嗅著她清雅迷人的香气,一串堅定的強索而又溫柔的細碎的吻,從她耳際緩緩移向她皚白滑嫩的玉頸……
  “不……你不該出爾反而,你答應的……”她的手緊握,淚儿盈眶,濕了一雙清眸。
  李瑋抬起深眸,見她淚珠滾落臉頰,他臉緊繃,“你為什么哭?你如此不愿做本王的妻子?”
  不是的,不是……她緩緩搖頭。
  “如非不愿,為何落淚?”他胸中有惱、有怒,難以忍受她的一再拒絕。
  路清蓮一雙淚眼將他望,深深地歎气,終于說出心中的話來,“王爺只為恩重,不為情深,做如此夫妻,豈能長久?只怕紅顏未老恩先斷。王爺的同情,對清蓮而言更是悲哀。清蓮深思熟慮,不愿深陷情關,奈何王爺相逼。”
  李瑋僵住,內心因她的話而激蕩不已。
  自古婦人便以丈大為天,他一直以為女子有圓滿歸宿便能成幸福,料不到她原來不滿于此……早知道她有別于一般女子,卻還是想不到她如此執著,此心思何等細膩……難怪一直悸离于他好個心气高傲的女子。
  李瑋伸手,溫柔地拭去她雙頰的淚水,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清蓮,你是聰慧女子,卻難得胡涂了。本王對你,若只為恩重,便不會為你教嫉妒啃噬了心智,便不會為你恨不將姓燕的五馬分尸!”
  路清蓮難以置信地望住他。他說的全是真的嗎?他真的有此一番心情?不是哄她?不,他一定是哄她。
  “我本心如止水,你何必騷扰?”她把目光別開去。她是如此努力在為兩人之間取一個平衡,一個相安無事,他卻……她怨他,怨他又吹皺了一池春水,攪得她又為他心煩意亂,不知所措!
  李瑋捧住她一張濕臉儿,要她看著他,“不是騷扰,是情深,本王對你情真意切,指天可誓!”
  路清蓮望著他的誠摯,卻仍有存疑,把眉微顰,“該是為恩重?”
  “是為恩重,更為情深,清蓮,你一要分得如此明白嗎?本王不可能不感恩于你,但愛你更甚,你何需有怀疑。”李瑋都不由得要歎气,他風流天下,哪個女子不把他的甜言蜜語小心收藏,把他的一時恩愛視作天寵,獨有他這妻子,已經給了她名分不夠,還得要占有他的心……唉,說不得,這便是他的報應哩。
  “王爺……可是肺腑之言?”
  “字句出自心肺。”
  路清蓮心內別有憂慮,但到底已成夫妻,她也明白,今日走到這一步,是木已成舟,沒有退路。或許……她真是該讓步了,他到底也說了心儀于她的話呀!
  路清蓮略有遲疑,終于才緩緩伸手攀上他的頸項,唇儿牽起一彎新月,聲音輕柔如水,“我寄真心与明月。隨君上窮碧落下黃泉,此心永不變……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本王心似你,如雙死鴛鴦,如同老梧桐,定与你恩愛白首,”李瑋握住她的手,她纖指溫軟滑膩,柔似無骨,路清蓮輕輕掙了一下,卻被他握得更緊。
  恩愛白首……路清蓮心神蕩漾,嘴角抹上了甜膩的微笑。
  李瑋眯眼將她凝視,她滿靨羞意,如同白天染了霞彩嬌美不可逼視,他溫柔地撫著嬌顫,低首吻上了她半啟的唇。
  窗外銀光水泄,隨著庭院春花依香侵入帘里,究竟是花香稠郁,還是怀里輕顫人儿的芳醇气息迷醉了他,已經難辨,他只想帶著她,与她跌墜進那神秘幽這的纏綿里……
  李瑋抽掉她云髻上的玉簪,在銀光下,她黑瀑般的長發流泄于繡枕上,襯出肌光胜雪,白如凝脂。
  “清蓮……你真似脫塵仙子……”他只覺体內燃著一把野火,看她眼似柔醉朦朧,望進去有如藏著整個寰宇的日月星辰,只想讓他賦予更多熱情与纏綿!他几乎急切地解去她的衣帶。
  “王爺……”她還是黃花閨女,終究未經人事,讓他一下子褪去衣衫,赤裸裸被他看著,她心跳得仿佛要出了喉嚨,一雙顫巍巍的手拼命往胸口遮。
  “我是你夫君,不是王爺,叫我的名字。”李瑋道。
  “……瑋。”她眼儿含情甜似蜜,聲音又羞又細,想這一聲喚
  得多需要勇气。
  “清蓮,你要迷煞我了!”李瑋拉開她半掩半遮的手,不禁忘情地以身体覆上她。
  說是她迷煞他,卻是他一只勾魂眼勾去她整副心思,整個人,整顆心呀!路清蓮緩緩一歎,那眼也柔,心也痴了,已經完全卸下心防,敞開心与身接納她的丈夫……
  “緯……只顏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她凝望他,那低柔的語气是多么語重心長,只但愿他能不辜負她的全心全意。
  “能得你,白頭不相离。”他低語著深情与溫柔,將她嬌柔的身子擁抱得更緊,滾燙的肌膚交融糾纏,一股醉人的熱流竄的兩人全身,他在燎原的情火中与她會心一望,光影變幻間,她鮮潤的唇閃著一朵令人心悸而著迷的微笑……
  他俯首,深深嚼飲她的甜蜜、她的迷人,同時,与她結為一体,沉浮于云月,飛赴鳳凰樓……
   
         ★        ★        ★
   
  曉色侵帘,窗儿外鳥啾啾,雞啼滿天。
  柔風吹送花香气,解人意,入了芙蓉帳帘。
  一對“新人”猶在床,李瑋牽起妻子的手,見她白似皚雪的手腕竟有他用力過重留下的淤青指痕,眼底抹上心疼,輕輕為她揉撫。
  他凝望妻子香甜的睡容,忍不往往她嫣紅唇儿偷了一個吻,這張嘴是多么能言善道,這雙手又能診脈開單又能詩畫,這副嬌柔身子又是如此善解人意,這個柔美的小女人,如今是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了。
  李瑋心滿意足的揚起嘴角,在一床被下貼緊了她,牢牢的擁緊了她。
  “嗯……”路清蓮輾轉醒來,悠悠地睜開眼睛,星眸半舒,卻霎時望進了一雙勾引人的迷人深眸,她兩頰嫣紅,星眸流轉,眼光中又是羞澀又是深情,“王爺。”
  “本王喜歡听你叫名字。”他吻著她,大掌揉撫著她柔嫩的每一寸肌膚,連眼神也纏綿。
  她粉頸染暈,低眉垂睫,羞得埋進他怀里,柔聲低語:“王爺則再欺負清蓮了。”
  李瑋嘴角勾起一抹甜意,“心頭的笑容,她嬌羞模樣真是惹他又愛又怜!他低首親吻她滑膩柔潤的肌膚,“清蓮,你是世間難得的珍品,是同于本主的瑰寶。”
  “王爺……”路清蓮一臉熱,心慌意亂,眼看是早晨,實在……
  房門外突然有敲門聲,趙暉在門外出聲,“王爺,官里有公公來報,皇上請王爺進宮一起。”
  “父皇?”李瑋攢起眉頭。
  “王爺,我幫你更衣。”路清蓮起身,正要下床,李瑋拉住了她。
  “不用了,你再睡吧,本王回來以前,不許你下床。”李瑋又抱著她親吻了一回,才下床更衣离去。
  路清蓮等到他走了,也下了床,一只小腳套進繡鞋里,起身到那台前坐下。她拿起梳子,對著一面妝鏡;只見那鏡中人儿,青絲七尺垂落,眼橫秋水黛眉清,朱唇帶笑,甜甜蜜蜜,面似桃花沐春風,盡是受寵過的痕跡……
  “哎喲不得了,好大的膽子有人抗命哩!”荷儿端著一盆水進來,見她家小姐坐在鏡前出了神,大聲嚷嚷起來。
  路清蓮狐疑地瞅她一眼,“你在說什么?”
  “王爺有令,命芮儿得看著小姐你,不不許下床!”芮儿把水盆擱下,手叉在腰上,故意瞪著眼儿,一臉凶路清蓮臉一紅,微微一笑,“別玩了,過來幫我梳頭。”
  芮儿隨即笑吟吟,拿過梳子幫她家小姐的秀發,“小姐,我好久沒看你這樣笑過了,真是謝天謝地,現在我總算對夫人有所交代了。”
  “芮儿,無論如何,你的行為不可取,下次不許再犯。”路清蓮對她正色悅道。
  “原來小姐已經知道啦?”芮儿把粉舌一吐,早知道什么事都瞞不過她家小姐。
  路清蓮轉頭凝望她,拉住她的手,聲音轉柔,“芮儿,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我并不怪你,但是你這么做,已經傷害到燕公子,你知道嗎?”
  芮儿點點頭,她也知道,不應該利用燕從云對她家小姐愛慕的心思,來引起王爺的誤會,明知道她家小姐不可能愛上燕從云,他是絕對沒有机會的,她還去撩撥他的心情,“芮儿知錯,一會儿馬上到燕府去道歉。”
  路清蓮轉回身去,讓芮儿繼續幫她梳弄頭發,“我答應王爺、不再上燕府去,我想這樣比較好,只是我對弄儿實在過意不去,你要多幫我去陪陪她,若是有可能,你請她過府來坐,讓她出來走走也許比較好。”
  燕弄儿便是燕從云的妹妹,燕家只剩兄妹兩個,一個月前燕弄儿突然在燕府失蹤,數日后又突然在自己的房中被發現,其中完全沒有記憶,只是當她被貼身丫鬟發現的時候,身体赤裸,只包著被單,沒有人知道發生過什么事,但燕弄儿認為自己道人玷污,身子已經不洁,無顏再活下去,曾經一度尋死,被燕從云大罵過一頓,后又以絕食方式自毀,燕從云無奈,只好求助路清蓮,經過路清蓮日夜的陪伴与勸解,她才重新有一點求生的意志,只是她對自己那毫無記憶的數日究竟做了什么還是相當愁惱,郁郁寡歡。
  燕家從此戒備森嚴,燕從云也不停在暗中調查,但就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事關燕弄儿的名節,燕家下人也只有燕弄儿的貼身丫鬟知道詳情,這件事情相當保密。
  芮儿揪起柳眉,對那難以解答的疑云,就好像心中放著一塊石頭,怎么也無法舒坦。
  “小姐,你不覺得實在相當詭异嗎”好端端的怎么會在自己家里失了縱,又完全沒有記憶,會不會是‘那個’在作祟?”芮儿突然一臉的神秘与恐懼,光是想心里就已經發毛。
  “怪力亂神,別胡說了。我交代的話,你听進去了沒有?”路清蓮望她一眼,倒沒有芮儿那份過重的好奇心。
  “听到了,不過小姐啊,你這提議不好,万一燕小姐在過府途中又失蹤了,可是責任重大呢!這不是沒有可能發生,還是不要冒險好。”到時候她家小姐拿什么去賠給燕從云一個妹妹?又不能以身相許。燕家小姐是好人,也可怜,但到底路清蓮才是她的主子,她說什么也不能讓她家小姐受了委屈。
  路清蓮想了想,目前情況未明,她也擔心會反而讓歹徒有机可乘,傷害到燕弄儿.于是點點頭,“那么,我把觀音像畫好,你明日幫我送去。”
  “嗯。”芮儿幫她梳好了頭發,就去幫忙拿索絹、毫筆,開始蘑墨。
   
         ★        ★        ★
   
  清風吹送春即去,百花調殘,便教晚春才綻放的牡丹艷冠群芳,奪得百花之王的雅稱。
  自從李瑋封了蓮梅軒,路清蓮搬進沉龍樓,縉王府的春天才來臨,人人臉上就像那遲開的牡丹,笑意盈盈。
  縉王夫妻兩人正恩愛甜蜜,日日夜夜形影不离,醒來吟詩作畫,彈琴對奕,賞花与鳥,倦了臥枕同眠,或者共游山水,夫妻契合程度少見,是知心人,如星伴月,恩愛羡煞旁人。
  日漸炎夏,兩人情更濃,昔日風流縉王,今日成痴情种。
  這日風靜止,烈陽當空,路清蓮親手做了冰糖蓮子,和几個點心,送進書房來。
  李瑋正把公務處理完,起身便攔腰把妻子抱個滿怀。
  “王爺……,路清蓮低聲抗議,半羞半怯,全因芮儿在一旁笑著。
  “小姐,你也別害躁了,反正我這一雙眼睛早已經看得很習慣了。”芮儿把托盤擱下,擺了擺手,反倒不以為意。
  李瑋揚起嘴角,那笑容煞是迷人,一只勾魂眼天天勾著妻子的魂魄,直迷得她神魂顛倒,便任憑他全身上下偷香吻遍。
  “你好香,今日本王要同你共浴。”李瑋直嗅著她身上的香气,那低沉甜膩的語調极盡挑逗。
  “王爺!你再不正經,今日要你去睡客房了。”路清蓮一張玉臉儿滾燙,半瞠半怒,心內幸福倒是被裝得滿滿的直溢出來。
  “好啊!你敢對本王施以威脅?”李瑋將她鎖抱得更緊,几乎教她喘不過气來,“今日要罰你,与本王奔棋對陣,連三局,准輸不准贏。”
  “王爺,您這是欺人太甚嘛,哪有下棋不准人贏的,再說既知道結果,還有什么好玩儿。”連芮儿都要看不過去。
  “死丫頭,關你什么事,再多嘴,小心本王找個瘸腿麻臉的老頭教你伺候去!”李瑋一個怒眼掃過來。
  “還好還不是個羅鍋子,真要王爺去找著一個瘸腿麻臉的老頭,還得賣一番心力哩,芮儿哪儿敢勞王爺您的駕呀!再說,我家小姐出閣時候,夫人便有交代,要奴婢好生伺候小姐一輩子哪,芮儿還是多謝王爺‘好意’了。”芮儿這會儿是有人撐腰了,才不怕他王爺威嚴呢。
  李瑋也知道這丫頭舌杰蓮花,隨便說個一句,她都可以頂上十句,眼下便有眸光一閃,緩緩揚起嘴角,目光移向路清蓮,“本王倒想起一件事來了,清蓮,這趙暉年紀也不小了,听說街還有個豆腐西施長相、人品都不錯,趙暉到底也幫上本王不少忙,該是幫他成家的時候了,你意下如何?”
  一對夫妻同時都把目光移向芮儿身上,就見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下子气焰也沒了,那喉嚨像梗了什么,全沒了聲音了。
  路清蓮淡淡一笑,“芮儿,王爺只是隨口說說。”
  “我……我沒怎樣呀。”芮儿站得筆直,把下巴昂得高高的,還故作無事。
  “嗯,本王可是認真在考慮,這趙暉對本王忠心耿耿,有本王幫他作主婚事,相信他是不會有意見的,接下來就是看個好日子——”
  “他要是敢答應,我立刻拿刀砍了他!”一听李瑋的話,芮儿就再也沉不住气,把一張俏臉儿化成了母夜叉。
  “真是奇怪了,趙暉答應与否,与你何干啊?你不是已經決定要把一輩子都奉獻給你家小姐了嗎?”李瑋嘴角掀起一抹戲謔,眼底光芒閃爍。
  芮儿頓時雙頰滾紅,一陣著惱,怎么王爺這种小伎倆都能整到自己,她真是笨哪!
  “王爺,你別捉弄芮儿了”路清蓮拉開他的手,端起冰糖蓮子遞給他,“清蓮陪王爺下棋,也要跟玉爺談談趙總管和芮儿的婚事。”
  “小姐!”芮儿臉上盡是姑娘家的嬌羞。
  李瑋吃著甜品,便看著芮儿笑起來,“現在害躁啦?剛才還說要砍人哪。我看是得叫趙暉考慮才行。”
  “我……哎呀!不說了。”芮儿又羞又惱地旋身跑開去。
  路清蓮一笑,拿了棋盤過來擺下,一邊說道:“王爺何時發現的?我正打算要跟你說這件事呢。”
  “連王妃你都能瞧出來,還消瞞得過本王嗎?”他風流天下的名號可不是平白得來。李瑋揚起嘴角,拿起棋子先擺下陣來。
  他話里面的意思,路清蓮是听得明明白白,卻也是淡淡一笑,輪她放下棋子,“王爺,我与芮儿雖說是主仆,卻是情同姐妹,希望王爺能同意,讓婚禮辦得隆重。”
  “一切就交由你辦吧,本王不會有意見。”李瑋開始把心神專注在棋盤上頭。
  “那依王爺看,日子該定在何時妥當?”路清蓮臉儿帶笑,神色總是沉靜。
  “就下個月吧。”李瑋揮揮手,表示這個后題打住。他正專心地看著棋陣。
  路清蓮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沉默下來之后,只剩下窗外吵嚷的蟬聲不住的啼叫,那無風的靜,就連衣袂也掀不起一角。
  只見得書房這一對夫妻,那張俊美的臉龐直盯著棋盤上擺滿的棋子儿,臉色由專注到下沉,而那張始終沉靜的蓮容儿總是挂著淡淡的微笑。
  “王妃、不知道這鴛鴦浴洗起來是什么滋味?”
  “王爺……”
  情況似乎有了逆轉,只見那張蓮容仿佛羞煞了,開始舉棋不定,而這位俊美的王爺,嘴角掀起了得意的笑容。
  沒有半晌,輸贏就見分曉。
  “你這分明是威脅。”
  “所謂兵不厭詐。”
  “便是在棋盤上,任你使計耍詐,也不皺一下眉頭。”
  “你不甘心,那再來一局。”
  “該不會又提鴛鴦浴?”
  “這一回,咱們到溪邊洗去。”
  “王爺——”
  這天气,似乎愈來愈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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