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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慧凡,你怎么會有那條領帶?”腦中的第六感在響,他覺得這似乎是關鍵。
  “羽怀,你比我還健忘呢,你不記得嗎……那是圣誕節之前啊,就是我手表坏了那一次。啊,不對,只是沒電啦,老閻說換電池就會走了……羽怀,我說到哪里啊?”怎么她忘了,一定是怀孕的關系。
  “你說到手表坏了。”他記起來了,那天他下班看不見她,急得到處打電話找她。
  “對,就是那一次。我急著回家,在門口跟一個人撞了,我還跌破皮,手掌的傷還是你幫我包的。那個人啊,急急忙忙的從公園跑出來,把我撞倒了,然后他掉了領帶,就是那條領帶啊,我還叫住他,要還給他呢,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猶豫了一下就跑掉了。我本來以為他大概在赶時間,后來看到領帶上面的圖案,我知道了,他一定是不好意思回來拿。”施慧凡想了想,自己也笑起來,“幸好,否則領帶沾了我的血,還給人家就不好意思了。”
  公園?!對了,那一夜隔天,就是慧凡在看重播連續劇,他曾經轉台看新聞,一個遭人勒死的女子……領帶……血跡……那男人!
  雷羽怀霎時眯眼,一瞬間似乎什么都串連起來了。
  “羽怀?你怎么啦?”施慧凡瞅著老公嚴肅的神色,一臉茫茫然。
  雷羽怀皺起眉頭,凝視她一張純淨美麗的臉蛋。他的老婆居然連凶殘的殺人魔都能“碰”上,還無知無覺的。
  不過,幸好她平安無事。
  他揚起嘴角,在老婆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        ☆        ☆
   
  領帶上已經干涸的血跡經過檢測,果然并非施慧凡的。
  雷羽怀不僅是報案處理而已,為了早日能夠确定他老婆“完全安全”,他還動用了一群“默默無聞”的人幫忙,一個專為某企業搜集情報、人脈网絡褊布全球的“地下組職”。
  沒多少時日,連續犯案的殺人魔就被捕了。
  這個男人,沒想到居然是一個被解聘的國中教師,之所以奸殺女人,是因為解聘他的是一位女校長,總之根究其原因就是心理不正常。
  而當他被逮到時,臉上、手上還有多處貓爪的傷痕和狗啃的痕跡。
  這下子,施慧凡可得意了。
  “黑儿,你看吧,還說要烹狗肉、抓貓來烤,那兩天要不是貓儿、狗儿救了我們,我們也許就得到閻王爺那儿‘報數’了。”所以說,好心還是有好報的,她一直道么相信。
  黑儿沒話說,他真正相信了一句話,就是“傻人有傻福”。
  他這會儿出院了,當然是自己要出院的,腿傷還沒好,還不能走路,但受不了醫院那些“女人”護士、女病人。而由于額頭受傷,他把頭發剪了,頓時外型的性別就更清楚。
  小小年紀,今年十三歲而已,俊俏的外貌、酷酷的外型、伶俐的口才風靡全醫院,天天走過病房門口都得撐傘––因為那些不知節制的女人對他流口水如雨下。
  煩得他非得雷羽怀幫他辦出院不可。
  他在客廳的長沙發里半躺下,看一室的貓儿在他身邊繞來繞去,這一會儿,他竟不覺得貓儿討厭了。那圓圓無辜的眼睛,其實也挺可愛的。
  雷羽怀卻不這樣認為,光看他緊緊鎖著眉頭就知道。討厭貓是心理上的感覺,要改變對貓的印象還較容易,但是對貓毛過敏……他這一輩子還有藥可醫嗎?眼看一屋子救了他老婆的貓在他面前晃!口鼻受不了,卻還是得忍受。
  不過這种忍耐還是有极限的。
  “我出去一下。”雷羽怀站起來,隨即快步走出庭院去。
  “羽怀?”施慧凡眼睛跟著他,喃喃念道:“他說他能忍受的……果然還是不行。”
  “廢話,哪一個生病的病人能說病好就病好的。”黑儿翻起白眼。
  “我還是出去看看他好了。”施慧凡也站起來,挺著她圓圓的肚子走出去。
  這些時日,黑儿是除了吃飯、睡覺,什么也不能做的,所以,當腦袋太閒的時候,他忍會不由自主的去想,慧凡這一胎是男是女?
  好像人太閒、太無聊的時候,好奇心就特別旺盛,他又開始想,如果生了一個男嬰,是不是要先警告“他”,這是他先搶到的地盤,教“他”要給他小心一點?
  如果生女的呢?那他是否要离家出走比較好一些?這种“地盤”不要也罷吧?
  現在,他還是在想著這個問題。
  施慧凡走出庭院,她的丈夫在樹下的涼椅坐著,正伸手撫摸一只灰白的大狗,身邊還有許多大狗、小狗圍繞。。
  這些狗儿,儼然成為庭院的主人了,就因為“救主有功”,雷羽怀把這方土地“賜”給它們。
  “羽怀,我看還是把貓咪都叫回貓房好了。”她走到老公身后,兩手擱到他肩上。
  雷羽怀沒搭腔。
  “羽怀……”
  “我在想,應該要把這個家擴建了。”這個家,住人是夠了,但住他老婆的“同情心”,顯然是不夠的。
  “為什么要擴建,我們家已經那么大了。你是要寶寶出生就自己住嗎?”施慧凡當然是隨便說說而已。
  雷羽怀把她拉進怀里;徐緩地讓她坐到他腿上。他的大掌蓋在她五個月足的肚子上。
  “我們把后院的土地蓋起來,讓貓和狗有它們自己的家,你說好不好?”他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好啊!”施慧凡燦爛地笑了。“羽怀,這是它們做善事的好報,對不對?”
  要這么說也可以。雷羽怀凝視他美麗善良的老婆,是她的善心得到動物們的回報,而他只是回饋了動物們的善良。
  施慧凡抱著老公,瞅著他英俊的臉龐,“羽怀,你說你不會拋棄我或者丟掉我對不對?”
  “你還怀疑?”他鎖起眉頭凝娣她那張若有所思的美顏。
  施慧凡赶緊搖頭,“不是的。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什么事?”他狐疑。怪哉,他居然不知道他老婆有事瞞他?
  “嗯……我只是想過,如果你要丟掉我,那我只要死皮賴臉的不走,你也拿我沒有辦法,對不對?”施慧凡具的有想過這事,分手可以复合、离婚可以再婚,“丟掉”也可以“再回來”啊。听而言之,她這一輩子是非他莫屬,賴定地了。
  雷羽怀直直地瞅著他老婆好一晌,他揚起嘴角!“幸好我愛上了你。”
  如果不愛她,被她死皮賴臉的纏著,那日子豈非很悲慘?
  施慧凡睜大了眼睛,惊喜的美眸里閃爍著不敢置信的光芒。她很快拉住他的手臂搖晃不停。
  “羽、羽怀……你剛才說,你、你剛才說……愛、我愛不、不對!是愛、愛我,你說……你上愛我?”她著急的問,這一急就語無倫次了。
  什么叫“你上愛我”?雷羽怀險些失笑,看他老婆那么認真,他這一笑,可能她要哭了。
  “是啊,我愛你。”溫言柔語向來是他的本事,甜言蜜語也是他的本領,只是……當“本事”和“本領”遇上一顆真心,反而顯得笨拙了。
  就因為過于珍愛她。
  施慧凡還是哭了,喜极而泣、感動落淚,哭起來淅瀝嘩啦的,美美的一張臉又慘不忍睹了。
  “羽怀,我愛你、我愛你。”她欣喜若狂的摟住老公,依然說著那句“說它千遍也不厭倦”的老詞我愛你。
  雷羽怀摟抱著妻子,雖然他天真無邪、迷糊透頂的老婆很可愛,不過家里有一個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碼有三百天雞飛狗跳、讓他提心吊膽,如果再生下一個老婆的“拷貝版”……
  他揚起嘴角,那笑容“很迷人”,不知道又有誰要倒楣了。
  他的規線望向屋內。
  客廳里,黑儿還在想著“去留”的問題,冷不防地,他卻打了一個寒顫。
   
         ☆        ☆        ☆
   
  這一天,風調雨順。
  不知怎地,放暑假中來到丈夫公司幫忙的雷顥婕,一下子卻覺得風聲鶴唳,她不由自主地冷顫一下。
  似乎有不祥之人即將到來的樣子。她才想著,電梯門“當”的一聲,她大哥走了出來。
  雷顥婕就坐在門口秘書位上,霎時跳了起來。
  “大哥!?”她那惊愕的表情,見牛鬼蛇神都比她好很多。
  “小妹,別這么多禮。”看見他還“站起來”歡迎,雷羽怀覺得,他這個妹妹倒是愈來愈懂禮貌了。
  雷顥婕小心翼翼地瞅住大哥,這會儿“大人”都不在,沒人給她“狐假虎威”,她可得自個儿多保重。
  于是,她赶緊展露燦爛外加述死人的笑容繞出桌子。“大哥這么忙,怎好勞您大駕光臨呢!有啥事撥個電話吩咐小妹過去就可以了嘛。”
  她打開董事長室大門,請雷羽怀“上座”。
  雷羽怀臉上始終挂著笑容,“羽軍不在?”
  “大哥找他啊?我馬上叫他回來——”她那張頓時亮起的小臉活像找到“替死鬼”,可借雷羽怀沒能讓她如愿。
  “不用了,我只是過來‘看看你’。”他在一組真皮沙發落坐,目光的焦距牢牢的鎖住他“親愛”的小妹。
  死定了!雷顥婕光看她英俊大哥臉上的优雅笑容,就知道他是為了上次“情婦事件”“答謝她”而來的。
  雷羽軍到中部分公司去了。看樣子等她老公回來,只赶得及幫她收尸而已。雷顥婕放棄了“求救”的念頭。
  好吧,要“死”就“死”得有骨气些。她這么一想,也不再鞠躬哈腰了,反正大哥不會放過她是腳趾頭想都知道的事。
  “大哥,有什么事說吧?”她懶洋洋地坐進一張單人沙發。
  雷羽怀無事不登三寶殿,眾所周知。
  這一次雷羽怀倒一反常態的干脆,只是笑容依然挂著,“為什么去挑撥慧凡?”
  開門見山哩,反常得可怕。
  “沒什么啊,日子過得無聊嘛。”雷顥婕是這樣給答案的,反正置之死地了,要就命一條。
  雷羽怀不怒也沒責怪,反而笑著站起來,“原來是日子過得無聊……我知道了。”
  看大哥居然好像是准備要走了,雷顥婕錯愕地愣住。
  等等,他就這樣算了!?不可能吧。
  為什么他只說一句“我知道了”,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卯起來了呢?雷顥婕不禁更加小心翼翼、很仔細、很認真的凝視大哥。縱說置之死地,但死后起碼留有三魂七魄,可大哥……卻讓她怀疑自己那三魂七魄有保嗎?
  怕是死后還不能超生!
  “大哥,我錯了。”這時候她的骨气似乎顯得不重要了。
  雷羽怀轉過來,狐疑地瞅著她。
  “大哥……對不起啦,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大量,就原諒小妹這一次。我保證不再搬弄是非,不再教坏慧凡,將來會好好報答您,求求您啦。”雷顥婕一副可怜、懊悔欲死的模樣,拼命終地鞠躬。
  雷羽怀看著她,抱起胸膛。他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小妹,也被他從小整到大就是了。想一想,他自己也應該檢討檢討。
  他板起臉,“這是最后一次。”
  這是說……過關了?!
  這樣輕易?雷顥婕不怎么敢相信的抬起頭來,看見大哥已經收起笑容了。這么說,他真的不追究了。她著著實實松一口气。
  說真格,雷顥婕比較“愛”她大哥不笑的時候。
  “一定!”怕大哥反悔,雷顥婕赶緊舉起三根手指起誓。
  雷羽怀瞅眸她一眼,“我走了。”
  “大哥慢走。”
  把人送了出去,那張亮麗的臉蛋也抬了起來,慧黠的靈眸重新讓光輝活絡。開玩笑!她可是雷顥婕,知道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稍稍犧牲一會儿骨气算什么。可是真難得咆,大哥這一次怎么好像特別“寬大”哩……
  除非大哥“整死人不償命”的功力又更上一層樓,否則,實在怎么都看不出有假。
  可是,要她不找慧凡“玩”,那日子真的……真的是無聊也。
   
         ☆        ☆        ☆
   
  要生了!
  八月的酷暑之中,炎炎夏夜,醫院走廊完全被雷氏一家人“占領”,產室傳出即將生產的孕婦的陣陣哀號聲。
  說來奇怪,每天都有不少孕婦生產的大醫院,今天卻只有施慧凡一名產婦,連護士都嘖嘖稱奇,直念道:“怪异!怪异!”
  看樣子,這未出生就在醫院造成轟動的嬰儿,將會有一個“与眾不同”的生辰八字。希望不是其他在媽媽肚子里的嬰儿,嚇得不敢出來的時辰。
  “怎么這么久?”拜托,進去不過五分鐘,生孩子這叫久?仇洁玲大概是太久沒生過孩子了。
  “慧凡為什么叫那么大聲?很痛吧?”雷顥婕一臉恐布,想到那里面的人將來有可能是自己,就更加不敢想下去。
  “不知道是男是女?”雷海低頭沉吟。
  因為當事人,也就是孕婦本身不在乎生男生女,同時也不要醫生告訴她,所以,到現在沒有人知道她這一胎到底是男孩女孩?也許雷羽怀知道,但他這個人,要他告訴你,他還會告訴你這一胎是岳飛和花木蘭轉世呢。
  一群人在走廊走來走去,地板都磨光磨亮了,也沒見人死心。
  這其中有一個人是例外的,那是雷羽怀,他靜靜的坐在走道的椅子,依然是那优聞、高貴,讓人如沐春風的模樣,臉上也完全是平常的微笑,完全看不出一絲緊張。
  “大哥,我真佩服你,如果現在里面生產的人是顥婕,我真無法想像我現在的模樣。”雷羽軍看當羽怀气定神合,實在由衷佩服。
  “沒什么。”生產嘛,全天下一半女人的必經過程,有什么好緊張。
  雷顥婕睇了大哥一眼,這种時候他還有辦法悠哉?不可思議。
  還有個人,也挺鎮定的,這是因為他正在思考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黑儿現在可沒時間管其他人是緊張還是优閒,他正等著嬰儿出生,看嬰儿性別,為自己的“出路”做決定。
  第一胎生產,總沒那么快的,等到天空都露出魚肚白了,產房總算听到嬰儿哭聲。
  “哇!哇——”
  “生了!生了!”外面三睡過再睡的人頓時興奮地尖叫。
  這時,產房門一開,一群人馬上湊過去問:“醫生,生男生女—”
  雷羽怀依然坐在走道椅子,眉頭微微地糾結。怎么沒人先問他老婆怎么樣?
  “恭喜,得名千金。”
  “女孩哪!太棒了!”雷顥婕馬上大叫,這下子雷家女權又多了一票。
  “女孩啊。”雷海倒不是重男輕女,只是想到親家只有施慧凡一個女儿,總得靠這個女儿為他生個男孫繼承。
  “女孩……”黑儿一臉嚴肅。說嚴肅,其實“慘澹”還比較貼切。
  “大哥,恭喜,是女孩也!”雷顥婕東張西望,最后還是在“老位子”找到大哥。
  了不起,他還是這么鎮定。
  “醫生,我老婆還好吧?”雷羽怀微笑地詢問。
  “老夫人很好,正在休息。”醫生點個頭,回去忙地的事。
  那么說,是沒事了……
  “顥婕,去叫醫生在慧凡身邊多准備一張床。”雷羽怀突然吩咐。
  “那种事,晚一點再做就好啦,天才剛亮。”要給看護睡也沒這么早,她大哥居然連這小事都要辦好。
  雷羽怀對著她微笑,“來不及了,我現在就需要。”
  他一說完,突然“砰”的”聲巨響傳來。
  “大哥!?”
  “羽怀!?”
  一群人全錯愕不已。
  “醫生,產婦的丈夫昏倒了,過來幫忙抬一下。”一位護士不疾不徐地道么說。
   
         ☆        ☆        ☆
   
  本來黑儿決定,如果出生的是女孩,他馬上要“逃离家園”,但一看到女嬰儿紅滾滾的臉蛋,有夠丑的!
  他頓時松一口气,既然長得沒她媽那么漂亮,那個性應該也是不像才對,那就可以比照“男嬰”辦理,給她“警告”了。
  “小娃儿,我比你先到這個家,所以你以后要乖乖听我的,不過我也不會虧待你的,只要你別像你媽就行了。”
  在嬰儿剛出生的時候,黑儿就給她下了這樣的馬威。
  娃儿自然是啥也不懂。
  但……為什么日子一天天過去,那皺皺丑丑的娃儿不見了!?
  兩個月后的某一天,小娃儿突然直對著黑儿漾起一張天真無邪的笑容,那笑容……
  黑儿震惊的發覺,小娃儿和她媽長得居然一個模樣的美!
  他一下子退了好几步,還往后嚇倒在地。
  黑儿丟臉的看看客廳,幸好沒人看見他這副窘樣,他拍拍屁股赶緊站起來。
  瞪著小娃儿,對于“未來”,他又得重新思考了……
   
         ☆        ☆        ☆
   
  又到了圣誕節,這一天,施慧凡突然記起去年圣誕節沒有給老公的那份“禮物”。
  然后,雷羽怀從他四個多月的女儿嘴中發現那份“禮物”。
  一個四個多月大的女嬰儿,正趴在床上舔“糖果內衣”……
  而黑儿,絕對是比雷羽怀更生气的那一個。
  因為兩個月前,他已經改口喊雷羽怀和施慧凡“爸媽”了。
——全書完——


  *有關雷羽怀与施慧凡戀愛情史,請見立騰言情小說之《胡涂實習新娘》。
  *有關雷羽軍与雷顥垃戀愛情史,請見立騰言情小說之《打風撈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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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拉記 || http://library.yaare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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