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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威克格勒乃這個世界的五大強國之一,不僅幅員廣大,且百姓也多,自從伐爾斯王子將于下月訂婚的公告發出后,不僅全國騷動,其它國家的人也都急于窺視王子妃的玉容。
  伐爾斯生就一副王者之相,龍蟠鳳逸,其冷俊之貌早已風靡各國公主,無視于女方該有的矜持,上門求親的各國佳麗代表早已破百。如今,在伐爾斯婉拒了眾家公主的“求婚”后,竟然宣布要訂婚了,對方究竟是何身分?頓時成為眾所晒目的焦點。
  根据伐爾斯王子卓越的品貌,目硯极高——這點由他拒絕的各國公主均有傾城之姿可證,加以品味非凡等條件推斷下,能得到王子青睞的小姐定是大國公主,不但國色天香,且其超凡的气質、优雅的姿態、學養更是無人望其項背,伐爾斯才情愿舍棄單身之名,淪入已婚行列。
  但是倘若真有如此佳人,該是香名遠播、舉世皆知,何以這位未來的壬子妃芳名——衛海莉,听都沒听過?
  “你說什么?伐爾斯!你不要臉、色狼、下流、滿腦子齷齪的色情思想,你休想我會同意!告訴你,想都別想!”海莉儿破口大罵,整個人激動不已,气得臉紅脖子粗。
  坐在圓桌前的伐爾斯輕松地啜口清茶后,目光緩緩地轉到半躺在床上、拳頭握得死緊、恨不能捶得到他的海莉儿身上,以极平穩又具威嚴的聲音道:“我的确未想過你會同意,由另一個角度來說——是我從未想過要征求你的同意。”
  “你……你欺人太甚!這是我的事情耶!我愛住哪就住哪,關你什么事!我再說一次:不——搬!我絕對不會搬的,你別再痴心妄想了。”海莉儿手指著他罵,簡直快气炸了。
  想起他剛才竟然以一副“突然想到什么芝麻小事”的神情對她說:“今天起你搬到日宮跟我睡。”她如今還能夠安分地坐在床上,“心平气和”地同他講話就算不錯了。
  事實是,她扭傷的腳還沒好,下不了床,這也是伐爾斯之所以選擇坐在离她三公尺距离的圓桌前,而放棄床沿的原因。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在外面就听到你們吵吵鬧鬧的聲音。伐爾斯,你該多讓著海莉儿的。”歐絲王后优雅地步進月宮寢室。
  “王后,您來得正好!伐爾斯他太過分了,竟然要我搬到日宮去陪他睡,他把我當成什么了嘛!真是太豈有此理了。您一定要給他點教訓,要不他還自以為沒人治得了他呢!”海莉儿自恃遇到救星,瞪著伐爾斯的神情明白地擺著“你等著被修理吧!”的得意樣。
  “伐爾斯,這是真的嗎?”歐絲王后根本不曾想過儿子會說出這种話,她只想過他是不是個冷感的男人——當然,現在她知道不是了。
  “是的,母后。”伐爾斯不卑不亢地回答。
  他竟然還有臉承認?厚臉皮的下流男人!海莉儿狠狠地瞪著他。
  “王后,您看他都承認了!我看您干脆和他斷絕關系,這种儿子不要也罷!”海莉儿好心地提出建議,有一個色狼儿子多丟臉!接著她突然又說:“對了!順道也革了他的職,別讓他當王子了,就將他貶為流犯好了,叫他到邊境掃地去!”
  歐絲王后輕笑出聲,瞄了伐爾斯一眼,只見他皺著雙眉,并未有責難海莉儿的意思。
  “海莉儿,你的提議不錯,可惜威克格勒只有一個王于,若是將伐爾斯逐出王室,將來王位豈不是無人繼承?你也不忍心看我和陛下兩者無人奉養吧!”
  “那……將他留下來好了。”說得好似她施了多大的恩德。“不過不准他再踏進月宮一步。”海莉儿嗽著嘴。
  “這點倒是沒什么問題,不過……海莉儿,下個月你們就要訂婚了,關于小倆口之間的事呢,我認為還是由你們兩人自行解泱好了,我也不便插手。你們慢慢談吧!晚一點我再來看你。”歐絲王后笑著說,在心里補充一句——最好是在日宮見,她也好早點抱孫子。
  “王后,您別走啊!”海莉儿急著叫喚,不敢相信王后居然會忍心棄她而去,簡直是眼睜睜將她推入色狼的手里嘛!“你要干什么?”海莉儿惊呼。在她為自己的最后一線希望拚命呼喚的同時,伐爾斯已將她抱起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的。”他抱著她往日宮寢室走去。
  “不——放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伐爾斯,你耳聾啊!”海莉儿大聲叫喊,雙手使盡所有的力气捶他、打他,甚至不惜拉他晶瑩的美發反抗他,可是伐爾斯只稍微皺了一下眉頭,對于她的暴行根本不理也不睬。
  他將她放在他的床上,海莉儿卻緊緊抱著他的脖子不放。
  “抱我回去!我不要睡這里,你不抱我回去,我就絕不放手!”
  “不放?”他瞇起眼,緩緩俯下身。
  “放!放!”海莉儿霎時放開他,挪到一個离他最遠的位置,死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卑鄙無恥!你不是正人君子!我不幫你了啦!什么假訂婚,你自個儿去應付好了,我們絕交!”
  “別說气話,你大可以放心,除非你主動,否則我保證不會侵犯你。”
  “我主動?下輩子吧!等我投胎當男人后,我會讓‘你’瞧瞧我有多主動!‘小姐’。”海莉儿諷刺地斜睇他一眼,一想到伐爾斯變為女人的模樣,她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一定會是一個全世界最不解風情、最冷、最酷的超世紀美女。
  上一秒鐘還愾得恨不得掐死他,下一秒鐘卻直指著他笑翻了天,這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伐爾斯搖搖頭,不解她的反應,同時他的直覺告訴他,最好是不要試著去了解。
  他起身對狂笑不止的海莉儿道:“我去找雅紋紋來陪你。”
  “那……你呢?你去哪里?”海莉儿停止了笑聲,拉住他的衣袖。
  “我去找法藍。難道你希望我留下來?”伐爾斯盯著他手臂上的玉手,放棄了聲音。
  海莉儿赶忙收回手,別過頭去,聲音不自然地回道:“我希望你永遠別回來了,滾得愈遠愈好!”
  伐爾斯彎起唇角,步出門口的同時說道:“從前率直的海莉儿現在已經變得口是心非了。”
  “我才沒有!”海莉兄回過頭,卻早已不見伐爾斯的人影。他出去了,海莉儿不自覺感到失望地歎了口气。
  她的确口是心非。其實她很喜歡伐爾斯的陪伴,盡管他冷漠、嚴酷、不苟言笑又毫不幽默,甚至霸道、無禮、不体貼、不溫柔,而且還常常惹她生气,但……她就是喜歡他!
  想一想,自己真是有被虐待狂耶!

         ★        ★        ★

  云朋宮共有四十間客房,每一間客房各有客廳、寢室、浴室,其中十間還設有書房。
  宮內的客房擺設、風味均自成一格,有优雅、有柔媚、有嚴肅、也有溫馨……
  “風雅室”是目前法藍暫居的客室,每回前來做客,他必居于此,這間客室早已成為他專用的,也因此他的衣物、隨身用品總固定放著,書房里也擺滿了醫學書籍及他閒暇之余打發時間的推理小說。
  晚餐后,兩個大男人處在風雅室的書房里,站在窗前仰望點點星光的伐爾斯首先開口:“易騎的主人出外遠游了,三個星期后才會回來。”
  “畏罪潛逃?”法藍挑眉,坐在檀木書桌前,目光凝視著手上的墨色鋼筆,動也不動。
  “据雅紋紋詢問店里的人得來的說法,環游四方是他的興趣,他一年之中留在易騎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且易騎只是他一起興起頂下的店,他主要經營的事業有牧場、飯店、大型食品市場……不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伐爾斯的眸色轉深了些。
  法藍勾起嘴角,調侃地說:“能夠平心靜气听海莉儿訓話、還泡茶請她的人,早該猜到不會是一個普通人,那么要抓凶手還得等上三個星期了。”
  “這段期間我們無法保證犯人不會采取任何行動,唯有嚴加防備,才能确保海莉儿的安全,坦娜也才有可能平安歸來。”他的目光仿佛穿透星空,投人另一個世界。
  法藍停頓了半晌,回想起坦娜開朗的笑容、幽默風趣的言行,神情瞬時黯然不少。
  “必須想個辦法讓海莉儿記起坦娜對她說的話。”
  “很難,她不是那种受逼迫就會努力回想的人,她的個性叛逆,一味逼她的話,只怕會讓她忘得更快。”這也是伐爾斯之所以一直不曾再問她想起与否的原因,他相信順其自然反而較能幫助海莉儿想起來。
  “那么試試催眠如何?”法藍提議。
  “你會?”伐爾斯轉過身,沒听說過他會催眠的事。
  “當然不會。不過我有個朋友頗擅長此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試著找他來。
  “你的朋友信得過嗎?”換作平常時候,他絕對二話不說答應法藍的提議,因為他信任法藍,相對的也信任他的朋友;但是此事攸關兩條生命,伐爾斯無法用她們來冒險。
  “他是個族人,四處飄泊,兩年前我救過他一次,后來也曾見過几次面,我親眼目睹也用催眠術喚回一個婦人過去十年的空白記憶,我相信他絕對有辦法喚回莉儿忘記的話。”法藍以為伐爾斯不相信他的朋友真的有此能力。
  “你們才見過几次面,如何能保證他不會泄密?”伐爾斯顯然不贊成法藍的方法。
  “原來你擔心這個。”法藍起身与他平視,表情极為嚴肅地說:“我以伊瑟亞儲君的項上人頭擔保,里曼.米南利絕對可以信賴,只要你和他見一面,就能消除心頭上的疑慮。”法藍有此信心,因為他對自己的眼光深信不疑。
  兩人對峙了好一刻,伐爾斯才終于點頭。“我答應先見他一面。”
  “好,我讓雷霆去找他,一個星期內應該會有消息。”雷霆對里曼.米南利亦极有好感,相信由它來找,當不是件難事。
  “對了,伊瑟亞國王下月中旬會來,你最好有個心理准備。”伐爾斯突然提醒他。
  “父王也來參加你的訂婚典禮?難道他也對海莉儿感興趣?”法藍難得地皺起眉頭。
  伊瑟亞國王父子不和早已不是秘密,歐迪.威克格勒.伊瑟亞是個脾气暴躁、急性子的人,對于法藍時常不在宮中,到處游玩,又不習帝王之學,反專攻醫理的事已不知謾罵過几回,可惜法藍依舊我行我素。
  “我看他不是對海莉儿有興趣,而是對你未來的王子妃感興趣。”伐爾斯抱持隔山觀虎斗的態度,微彎起唇角。
  法藍瞪他一眼,譏嘲地說:“你好樣的!”
  “你不妨考慮考慮,有個老婆也不見得是件坏事。”不知他這句話是真說給法藍听,還是在說服自己。
  “有個莉儿這樣的老婆,那的确不是件坏事,起碼可以保證日子不再無聊。不過認真說一句,要娶莉儿為妃,還真得有十成十的勇气,加上超人的体力。”法藍瞧著伐爾斯,煽動道:“伐爾斯,我勸你不妨再考慮考慮,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伐爾斯淺淺一笑,“我若真的悔婚,只怕未出宮門一步已被海莉儿亂刀砍死了,這代价遠比你所謂的勇气加体力還高出許多,如今即使不愿意,還是得乖乖娶她才好。”
  “不會!不會!只要你說一聲不愿意,這善后的事由我來收拾。”法藍狡黠的目光閃動了一下。
  “你?如何收拾?”伐爾斯挑眉。法藍的答案他已猜到九點九分,余下的零點一分就當留給謙虛吧!
  “唉!為了自家兄弟,身為兄長的我即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如今王弟不愿之事,王兄我自當代勞了。為了你,為了海莉儿,我愿拿出十成十勇气及超人的体力,娶她為妻。”法藍以著無比犧牲奉獻的語气說道。
  “好一個舍己為人的‘王兄’!”伐爾斯冷哼一聲。
  “好說,好說。”法藍回以优雅的笑容。
  “你去死吧!”伐爾斯怒瞪他一眼后,大力甩門离去。
  “這小子,連個玩笑也開不得!”法藍笑著搖了搖頭,重新坐回書桌前,一邊書寫邀請里曼來威克格勒的信,一邊喃喃道:“這么無趣的家伙,海莉儿怎會看得上眼?一定是在無人比較下造就出來的,或許我還有机會!”

         ★        ★        ★

  “你……這是干什么?”一由法藍的書房回到日宮,見到眼前的景象,伐爾斯頓時產生一股無力感。除了勇气加体力外,法藍還少說了一樣——耐性。
  他真想扳過她的屁股狠狠痛打一頓。
  “你看不懂嗎?我在看書啊!”海莉儿舒舒服服地半躺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本書翻著,頭也不拾一下。
  “你好象忘了這里是寢室,不是書房。”他緊握著拳頭,站在离她五步遠的地方。
  “我沒有忘呀!可是我的腳不方便,而且整天躺在床上很無聊嘛!所以我只好看看書,打發打發時間,你們這儿的書我還真是一本也沒看過呢!”海莉儿闔上書本,直沖著他笑,完全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我不反對你看書,不過你有必要把所有的書全搬到床上嗎?”
  除了她占据的一部分床位,床上已沒有任何空間再容得下其它,放眼望去,那些書少說也有一万冊,他真怀疑難道她不怕睡到半夜被書壓死嗎?
  “你錯了,我還沒有全搬呢!雅紋紋說我只搬了你書房里十分之一的書,還不算多啦!我本來要全部搬來的,可是你也看到了,這床太不放不下,而我又不能放到地板上,那豈不是連你睡覺的地方也占去了,多不好意思,我不能喧賓奪主嘛!”海莉儿嘻嘻笑著,對于伐爾斯极明顯的怒容視若無睹。
  敢情她是要他睡在地板上了。床太小?六個大男人平躺上去都綽綽有余的床她嫌太小?這海莉儿!
  看來這里今晚是不能睡了,他的視線由床上那一堆如山高的書移到海莉儿身上,慢慢靠近她。
  海莉儿的笑容消失了,雙眸瞪著逼近她的伐爾斯。
  “別過來!你再過來就別怪我不客气了。”她把書本舉得老高,試圖威脅他。
  “你敢?”他瞇起眼。
  “為什么不敢!”說著,她已將書扔向他。
  伐爾斯輕易地閃過,警告她:“別再做這种事,否則……”
  “否則怎么樣?我就偏要扔,看你敢怎么樣!”她拿著書一本接一本地朝伐爾斯扔。
  “別再扔了!听到沒有!”伐爾斯怒吼一聲,將接到的書全丟到地上。
  “听到了。可是憑什么要我听你的?你別作夢了!”哈!真是太過癮了,她偏要扔死他,看他以后還敢不敢再欺侮她!
  “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不住手的話,我馬上娶你為妻。”
  這是什么恐嚇詞?不過還挺有效的,海莉儿倏地停了手,雙眼瞪著伐爾斯,再一次求證道:“你說什么?”
  “我說你若是再不乖,我馬上讓你當我老婆,到時候我一定好好痛打你一頓,直到你求饒為止。”
  趁她惊愣的當口,伐爾斯一個箭步上前,箝住她的雙手。
  “啊——你卑鄙!小人!放開我——”海莉儿使力掙扎,可惜絲毫不見成效,伐爾斯反而將她抓得更緊。
  伐爾斯粗魯地將海莉儿用到肩上,扛著她走到日宮的另一間寢室。
  海莉儿當然不可能乖乖就范,拿他的后背當大鼓似的又捶又打,一邊臭罵著他,還一邊搖擺著身体,扭動得像一只滑溜的泥鍬,要不是伐爾斯緊緊抓著她,她早摔到地上去了。
  “好了,別再亂動,小心我打你屁股!”伐爾斯雖出言警告,卻真的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
  “哎喲!死伐爾斯,你真打我!”海莉儿慘叫一聲,反抗得更激烈。
  “信不信我會再打你?”伐爾斯低笑,威脅地拍拍她的屁股。
  這下子她可真是不敢再亂動了。他真打耶!一點也沒手下留情,要再讓他多打兩下,她晚上就要趴著睡了。那可不成,她哪睡得著!
  身体雖不敢動,可嘴就不同了,打不贏,她總罵得羸吧!才不甘心任他占上風呢!
  “你給我記住,等我腳傷好了,非教你好看不可。別以為就你會欺侮人,你這王子算什么,陛下遠比你大呢!我告訴他你欺侮我,看他不把你大卸八塊才怪。哼!你等著瞧吧……哎喲,你不會輕一點呀!想摔死我不成?沒良心!狼心狗肺!”
  海莉儿揉著被他摔疼的地方,忍不住又咒罵他兩句,要放下她也不先知會一聲,當她是“不易碎物品”一樣的拋,一點怜香惜玉的柔情都沒有。她抬頭看看他又把她“搬”到什么地方來了——
  “咦,這不是你的房間嗎?怎么又回來了。書……書全不見了?哇塞!伐爾斯,原來你會變魔術啊!”環視“原來”的房間,海莉儿以興奮又崇拜的眼神投向伐爾斯,早已忘了兩人目前正處于敵對關系。
  伐爾斯眸光一閃,低咳了一聲,极嚴肅地說:“不錯,我把書變回書房了,這只是雕虫小技,如果你不乖乖听話,我就施法讓你連夜作噩夢,睡不著覺。”
  “不要!不要!我听話,我一定听話。”他這么一說,海莉儿可嚇死了,失眠已教她夠難受了,再作噩夢……她情愿死了算了!
  伐爾斯抿嘴點了點頭。“很好,睡覺,躺過去點。”
  海莉儿乖乖地挪到一邊去,讓伐爾斯也爬上床來躺到她身側。
  實在也怪不得海莉儿會相信伐爾斯的話,誰教她真看過坦娜在她面前消失,而伐爾斯又是坦娜的孫子。俗語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此時的她早認定伐爾斯是個“巫公”了。他是男的嘛!總不能說是巫婆。不過他是坦娜的孫子,而坦娜是巫婆,那伐爾斯應該叫“巫孫”才對!巫孫?
  “哈哈哈!‘巫’孫!‘吾’孫!真好笑,那他豈不是變成我孫子了?”海莉儿肯定又忘了伐爾斯的存在,一個人側躺在一旁笑彎了腰。
  “什么事這么好笑?”才閉上眼的伐爾斯馬上又睜開眼,盯住海莉儿的后腦勺。
  海莉儿連忙捂住嘴,搖了搖頭,又往床邊挪了挪。
  伐爾斯攬住海莉儿的腰,不讓她再往外移。“你打算掉到床下去嗎?”
  海莉儿又搖了搖頭,轉過身面對伐爾斯。對視了一眼后,她用拇指与食指輕輕“夾”起伐爾斯放在她腰上的手,將它擺回伐爾斯的腰際,歉然一笑后,又背對他側躺在床邊。
  原來她這么“尊敬”魔法師!難得看到海莉儿如此溫順,他竟挑起了捉弄她的興致。
  伐爾斯伸出雙手抱住她,將她摟在怀里,在她正要抗議的同時說道:“我可以‘點人成石’,你想試試嗎?”
  海莉儿頓時動也不動,乖乖地任他抱著。
  “嗯!這才乖。快睡吧!我不會侵犯你,只是不想你斷崖摔不成,反而摔下床去,堂堂一個王子妃可不能鬧出這种笑話。”他拍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哄著她睡。
  “我不是……你的王子妃。”海莉儿突然轉身,輕聲冒了一句。
  伐爾斯看她一眼,她已困得閉上雙眼,嘟著嘴,顯然快睡著了,卻仍不忘記“糾正”
  他雙眸瞬時變柔了,凝視著她良久,才輕柔地說了一句:“就快是了!”
  就快是了?什么就快是了?伐爾斯在說些什么呀?啊——不行,我要睡了,明天再問吧!海莉儿沉沉地跌入夢鄉中。

         ★        ★        ★

  “雅紋紋,我沒騙你耶!你自己也看到了,所有的書都不見了,這全是伐爾斯變的耶!我都沒看到他是怎么做的,只記得他扛著我走出門口,又進來時,那些書就全回書房去了。你說是不是很神奇啊?”海莉儿興奮地拉著雅紋紋的手,一張嘴像机關槍似地說個不停。
  “是,是很神奇。”雅紋紋點了點頭,同情地看她一眼,這女孩竟然真相信伐爾斯王子會法術。唉!真可怜。
  “怎么了?紋紋,你不吃惊啊?”真失望,她還以為紋紋會跟她一樣吃惊呢!
  吃惊?她的确吃惊,不過是昨天晚上的事了。
  昨晚伐爾斯王子喚起她,命她遣人在十分鐘內將書全部歸回原位,不得有誤!
  她當然是不敢耽誤了,一邊速速派人搬書,一邊咒罵著海莉儿。說什么出事由她負責,弄到王子生气了,她大小姐卻在備房里睡她的大頭覺,而她這苦命的宮女卻得起床勞動服務,這天理何在嘛!
  想著想著,忍不住就瞪了海莉儿一眼。
  “紋紋,你為什么瞪我?”海莉儿一臉的無辜相,這一次她沒有連累她呀:“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怪我沒有叫你起來看伐爾斯變魔術對不對?其實這也不能怪我呀!伐爾斯又沒有事先通知我,如果他告訴我,我一定會叫醒你一起看的。你不是真的這樣就記恨吧?那……頂多下一次他再變時,我先通知你就是囉!”
  海莉儿還真以為猜著了她的心事,又是解釋又是賠罪的語气,就算雅紋紋真有滿腹的委屈,這會儿也讓她給逗笑了。
  “算了,這一次不跟你計較,不過可別再有下一次了。”
  海莉儿一臉茫然不解,不跟她計較是對的,可是……別再有下一次?紋紋是不是用錯詞了?“紋紋——”
  “停!”雅紋紋高舉雙手打斷她。“別再問下去,快把粥喝了,涼掉就不好喝了。”她拿過桌上的粥遞給她。
  王子昨晚抱沉睡的海莉兄回寢室時就交代過,他們“夜勤”的事一個字也不准說,這有備房之事更是絕口不能提,原本她還不知道王子的用意何在,現在……她知道了。
  門上有人輕敲了兩聲。
  海莉儿与雅紋紋循聲望去,正好對上法藍和煦的笑容。
  “我可以進來嗎?”法藍一派溫文爾雅。
  “早呀!法藍,你吃飽了嗎?”海莉儿回以笑容。
  比起那臭脾气、只曉得欺侮她的伐爾斯,法藍簡直好上千万倍,他有一股儒者的斯文气質,風趣幽默,長得瀟洒脫俗,臉上還時常挂著笑容,這樣好的男人當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囉!
  可惜對于法藍她只有大哥哥的感覺,而對伐爾斯……她總是情緒激昂,不是惊就是气!
  “早!海莉儿,我剛用過餐。紋紋,早呀!”他与一旁一直垂著頭的雅紋紋打招呼。
  “呃……早!法藍王子。”雅紋紋顯然被法藍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想到法藍王子會与她這宮女打招呼。
  “海莉儿,今早好些了嗎?”他仔細瞧著她的气色。
  “嗯,好多了!說不定明天就可以下床走動了呢!”海莉儿高興地說。
  “那可不行,不躺足一個星期,你受傷的腳踝是不會好的。”法藍搖頭警告。
  “可是那還得躺上三、四天,很久耶!”海莉儿苦著一張臉,帶著期盼的眼神乞求“法藍醫生”減些天數。
  “沒得商量。”法藍一口回絕。
  “別這樣嘛!法藍,你不同意,紋紋真的不准我下床耶!整天躺著是很無聊的事,再繼續這樣躺下去,我一定悶出病來。万一我生病了,肯定出腳扭傷還嚴重,到時候豈不失了您大醫生的面子?雖然跟我是沒什么關系,但是你的醫術一旦遭人質疑,人家嘲笑的可不止你一個。想想你是伊瑟亞的王子,竟連小小的扭傷都能醫成大病,伊瑟亞的人民肯定淪為笑柄,這樣你也沒臉回伊瑟亞了,你說對不對?”海莉儿拉著法藍的衣袖,表情正經又嚴肅得好象在分析國家大事。
  法藍瞪大眼,听得一愣一愣——他好象沒開過精神方面的藥讓她服用吧?
  “海莉儿,你別再胡說八道了,你的傷關伊瑟亞人民什么事?胡扯一通,還不是為了能夠早一點出去玩。威克格勒人民的臉會被你去光才是真的——未來的威克格勒王妃!”雅紋紋糗她道。
  “紋紋,你這是幫著外人來欺侮我嘛!”海莉儿嘟著嘴,老大不服气。
  “錯!我這是幫理不幫親。你還是乖乖躺著吧,三、四天很快就過去了。現在有法藍王子在這里,我去端藥來,你快些喝粥吧!我回來可不想看見碗里還有東西哦!”雅紋紋叮嚀完后,朝法藍王子一欠身,才离開房里。
  “你快些喝粥吧!我回來可不想看見碗里還有東西哦!”她學著紋紋說話的語气,像哄小孩似的。“哼!什么嘛!臭紋紋,就知道叨念我,哪天你如果生病了,看我不如法炮制才怪!真比我媽還囉唆。哦,還是別咒她生病吧!她沒病都這么囉唆了,生了病豈不更變本加厲?”海莉儿想了想,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
  基于禮貌,從剛才就一直忍著不笑的法藍終于憋不住,捧著肚子笑彎了腰。老實說,這与他溫文儒雅的形象實在不符,但是遇上了海莉儿,他實在控制不住。
  海莉儿看他莫名其妙她笑個不停,不禁想起自己昨晚也是這樣笑,那是她想到伐爾斯竟是“巫孫”時的事。對了,法藍是不是也是“巫孫”呀?
  “法藍,你是不是呀?”海莉儿急忙搖著他興奮地問。
  才止住笑的法藍听她沒頭沒腦地冒出這么一句不知所云的話,回問她:“什么是不是?”
  “巫孫呀!”海莉儿看著他,一副“你很笨”的表情。
  “巫孫?什么意思?”
  “唉!就是問你會不會法術嘛!”她斜睨他的眼神是——你真的很笨耶!
  “法術?我不會。你怎么會突然問這個?在你的世界里,會法術的人叫巫孫?”法藍好奇地問。
  海莉儿搖搖頭。“我們那個世界有魔術師,不過那不是法術,所有的把戲都是經過設計的,我沒有看過真正會法術的人。我以為坦娜會,伐爾斯會,你也應該會才是!”
  “伐爾斯會法術?”法藍挑眉。
  坦娜是伊瑟亞王室的人,伊瑟亞的王女每隔几代便會有一人遺傳神秘力量,坦娜即是其中一人,這是眾所皆知的事,但伐爾斯也會……這倒是今人費解了。
  “原來你也不知道呀!我告訴你哦……”海莉儿得意又興奮地把昨晚的情形詳細地复述一遍,末了還補充說:“所以呀!坦娜的孫子就叫巫孫了,這么說你懂了吧!”
  懂!他當然懂,隨便腦筋這么一轉,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他沒想到向來一板一眼的伐爾斯也會搞這把戲!巫孫?伐爾斯如果听到了不知會是什么表情?
  想到這里,法藍又沒了形象,亂笑一通了。
  這法藍也未免太愛笑了吧!他是不是也跟她一樣聯想到“吾孫”了?
  肯定是。海莉儿想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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