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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想到她和庭筠的初吻,她的臉還是會泛紅。
  雖已是四年前的事,但是當時的感覺卻一直存留在她心中。
  當時的逼婚行徑,惹得庭筠一副為難的表情,想到這,她羞赧地輕笑了。
  晏庭筠由案前抬首,正好逮到与他相對而坐的寅月紅著臉,凝望著他笑。
  他手握著畫筆,以筆杆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小月儿,你又不專心了。”
  寅月吐了吐舌,抬高手上的書本,几乎貼在臉上。
  晏庭筠笑著放下筆,拿開她遮擋住一張絕麗容顏的書,取笑道:“拿書本遮著臉,你想偷懶啊?小月儿。”
  寅月皺皺鼻子。“庭筠,我已經十五歲了,別再喚我小月儿。”
  晏庭筠輕挑眉毛。“你的年齡跟我喚你小月儿有關系嗎?”
  “當然有!我十五歲,已經不‘小’了,你卻還當我是小孩子,小月儿、小月儿的喚,像小娃儿似的。”
  “在我眼里,你的确就像個小娃儿,是我最疼愛的小娃儿,這樣不好嗎?”
  “當然不好,我已經長大了,蓮姨說她在我這個年紀,就嫁給晏伯伯了。”
  “哦?”他擺出似懂非懂的表情。
  寅月睨著他。“庭筠,我已經長大了。”
  他點點頭。“你說過了,你十五歲,已經長大了。”
  “庭筠……”
  “好,我知道了,我以后只喚你月儿,不再加個小字,可以了吧?”
  他將書還給她,微笑著拍拍她的粉頰,又拿起畫筆。此刻,他正在為她畫像。
  寅月泄气地望著他。他長她四歲,今年已經十九歲了,几乎全長安城的名媛淑女都將愛慕的眼神投向他。
  這也難怪,撇開家世不談,光是他优雅不俗的談吐舉止,學富五車,再加上俊逸非凡,比女人還美的外表,就足以風靡全長安城的女孩子。
  晏庭筠藉著為她畫像,將他的小仙女瞧個仔細。
  他當然知道她已經長大了,小女孩已長成了美少女,那張圓圓的臉蛋削尖了,白皙的雙頰不時泛上粉色,長長的睫毛微微鬈曲,純真無邪的大眼晴略微細長了些,總是含情脈脈地凝望他,他知道的……寅月突然放下書,站起身。
  晏庭筠詫异地抬眼。“月儿,怎么了?”
  “我想休息,不讀書了。”
  她在生气。
  “剩下最后的修飾,等我畫完了,再陪你出去走走好嗎?”
  “不要,我不想等。”
  “月儿。”
  “我不要等!”說完,她跑出晏庭筠的書房。
  晏庭筠無奈地放下筆,盯著桌上未完成的畫像。唉,只好稍后再畫了。
  寅月繃著一張臉,用力踩踏在庭園小徑上,玉白的手指拉扯著粉色披帛,胸中的悶气全散發出來。
  庭園里遍布白色茉莉花,袁世軒不知不覺便走到這裹來。他是陪著父親到晏梅園來拜訪晏關山的,他父親袁天是揚州富商,与晏家有生意上的往來。
  突然,一抹粉白色的娉婷身影吸引了他的硯線,他眼睛一亮,心中發出贊歎:好美的少女啊!
  他看得痴了。那白皙的肌膚,精雕細琢毫無瑕疵的容顏,一雙因怒气而閃爍的美眸,艷紅的櫻唇……天啊!真是無一處不美!
  寅月正巧抬起頭,就看到一個陌生男子張著口,呆呆盯著她。
  為什么這樣看我?寅月下意識地低頭看看自己有否不妥的地方。奇怪,沒有呀!她微微皺起眉頭。
  這人是誰?長得還不錯,就是眼神教人難堪。
  “請問,你是庭筠的朋友嗎?”瞧他的年紀,應該与庭筠差不多吧?
  袁世軒這才回過神,佳人美妙的聲音令他心神振奮,連忙自我介紹,“在下袁世軒,家居揚州,此次与家父專程來長安拜訪晏伯父,不知小姐在此賞花,惊扰之處還請見諒。”
  賞花?她哪有心情賞花呀!這人也真有趣,他叫什么,家住哪里,來此做啥,關她什么事呀!她不過是問他是不是庭筠的朋友,干嘛文謅謅地念了一大串!
  寅月心里雖嘀咕著,表面上仍維持基本禮貌,微微欠身,“原來是袁公子,失禮了。”
  “哪里,小姐客气了。”袁世軒打躬作揖,雙眸貪戀在寅月絕美的容顏上。
  “袁公子既是与令尊前來,怎不見令尊人呢?”
  “家父与晏伯父在大廳談生意,在下是被這一片花香牽引而來,才幸得以窺見小姐花容。”
  哎喲!這人說話非得如此不可嗎?她可听不下去了。
  “袁公子既是為這一片花香而來,就請慢慢觀賞吧,不打扰你了。”
  寅月只想快快离開,未料,一個不小心踩到裙擺,絆了一下。
  “哎喲!”
  “小姐!”
  袁世軒心漏跳了半拍,很快跨前一步。
  可惜,一條白衣人影比他快了一步扶住她,袁世軒失去親近佳人的机會。
  “月儿,你投事吧?”晏庭筠摟住寅月。
  “幸好你接住了我,否則我可要摔破臉了。”寅月拍拍胸口。
  晏庭筠淡淡一笑。“有我在,你絕對不會有破相的机會。”
  說得也是,他的武功可是他四叔晏關云親自傳授,晏關云擅長“飛扇”,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一等一的高手,她就時常見到晏庭筠的白扇子在半空中飛來飛去。
  她突然想起這儿還有個外人,急忙离開他。
  “庭筠,這位是袁世軒公子。”
  晏庭筠早已注意到他,尤其他看著月儿的眼神,更是不容忽視。
  “袁公子,失禮了,庭筠只顧著擔心月儿,忽略了袁公子的存在,還請多多包涵。”
  他就是晏家的少主晏庭筠?果然生得非凡。他与這位姑娘是什么關系?
  “晏兄客气了。袁某方才惊扰了令妹才真是深感抱歉。”
  晏庭筠面無表情。“哪里,是月儿貪戀”花色“,”擅入“庭園,她不知道家里今天有客人。袁公子,我和月儿還有事,不相陪了,請自便。”
  晏庭筠拉起寅月,疾步走進內院。
  袁世軒豈有察覺不出敵意之理,他句句暗諷,想必是因為佳人的緣故。他們當然不會是兄妹關系,他以為這么說可以套出那位召喚月儿的姑娘是何來歷,可惜晏庭筠不否認也不說明,害得他只能眼巴巴望著月儿姑娘遠去。
  晏庭筠拉著寅月來到后花園,才放開她的手。
  寅月側首,好奇地瞧著他。“庭筠,你為什么不喜歡那位袁公子呢?”
  晏庭筠微微一笑。“我不曾說過這樣的話吧?月儿。”
  “你沒說過,可是我感覺得出來,你的言行舉止跟平常不一樣。”
  “哦?你太敏感了。”
  “你別否認。你總是教我待人要和顏悅色,可是你剛才的態度卻冷冰冰的,你是打算教坏我嗎?”
  冷冰冰?他不過是沒有笑容而已,月儿實在太夸張了。
  “如果你是個好學生,那么我再教你一點,你是未出閣的閨女,不可以隨便跟陌生男子說話。”
  “可是他不是陌生男子呀!他是晏伯伯朋友的儿子,名叫袁世軒,家住揚州,是晏家的客人呢!”寅月天真又得意地回道。
  晏庭筠臉上微現慍色。“他還跟你說了什么?”
  寅月很認真地想了想。“好像沒有了。庭筠,如果你還想知道有關他的事,我幫你去問他好了。”她可是只幫他的忙。
  “不必了,我完全不想知道他的事。”他很快拒絕。
  寅月噘起嘴,不高興的說:“既然如此,你干嘛還要問我呀?”
  晏庭筠正色,抬起她的下巴。“月儿,听好,除了晏家的人外,其他人都是陌生人,不管他們是我爹的朋友還是客人,你都不許接近他們。”
  “庭筠,怎么你說的跟我娘說的都不一樣呢?”寅月一臉茫然。“娘說晏伯伯是生意人,很多生意上來往的朋友,我已經長大了,應該要學著幫忙招呼客人,遞茶水、端點心什么的。”
  “不需要!這些事情自有仆人會做。”
  “我和娘也是你們家的仆人呀!娘還時常訓誡我,不可以來打扰你呢!”寅月認真的“你不是。”他抓住她雙肩。“記住,你和寅姨都是我晏家的一分子,不是什么仆人。”
  寅月露出無辜的表情。“庭筠,你在生气嗎?”
  他搖首,放開她。“我沒有生气,月儿,不管寅姨說什么,你只要听,但是必須相信我的話,知道嗎?”
  “你的意思,是要我對娘陽奉陰違?就像娘要我喚你少爺,表面上我听她的話,但事實上,我根本沒喚過你一聲少爺一樣。”
  “聰明!”他微笑。
  這种事她早學會了,打小到大,他總是教她做這种事。
  “庭筠,我遲早會被你教坏的。”
  晏庭筠放柔神色,凝視她。
  是的,天頁無邪的月儿最信任他,他教她讀書、習字、下棋、作畫,還教她彈琴,所有閨閣淑女該會的,她全部精通;而所有仆人該做的事,她一項也不會。
  牠是故意的。
  為了表示歡迎袁天父子,當晚,晏關山在晏梅園設宴,晏家所有人全部出席。
  “晏怕母……”
  “世軒,如果你不嫌棄,喚我蓮姨好了,我也顯得年輕些。”白玉蓮含笑道,眼前這位俊雅青年,文質彬彬,雖然多禮了些,卻是個不錯的孩子。
  “是,蓮姨……”
  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白玉蓮親切地說:“世軒,有什么話,你直接說好了。”
  袁世軒振起精神,立刻說道:“蓮姨,請問,月儿姑娘人呢?”
  “月儿?”白玉蓮環顧四周。“咦,奇怪,月儿沒出來嗎?”
  看不見她,她開始我儿子,沒想到她儿子也不見了,想必是出來露一下臉,又進去了。
  突然,她想到一件事。
  “世軒,你認識月儿?”
  “不,只是白天在庭園与月儿姑娘有過一面之緣。”袁世軒不好意思地說。
  “月儿的确有令人過目難忘的容貌,她可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孩子。”白玉蓮含笑道。
  袁世軒非常贊同她的話,連連點頭。“月儿姑娘生得花容月貌,但不知是哪家閨閣千金?”
  白玉蓮一怔,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看來他對月儿是真的很感興趣,月儿也到了及笄之年,是該成親了,就不知她那儿子在磨蹭什么,到現在還無動于衷……好吧!她不妨助袁世軒一臂之力,刺激、刺激她儿子,一想到這,她便把如嫣母女的遭遇告訴他。
  “世軒,月儿在這里就像我的親生女儿一樣。哎!時間過得真快,我這個女儿也到了該出嫁的年齡,我還真舍不得呢。”
  袁世軒簡直迫不及待想毛遂自荐,但礙于禮教,只好隱忍。
  他不在乎寅月的家世是貧是貴,他對她一見傾心,為她神魂顛倒。
  他深知不僅是她的美貌吸引他,他也有一個絕世貌美的堂妹,可他只為寅月著迷。為什么?若問他,他會很爽快的回答:“因為愛情!”
  寅月探頭看看晏庭筠即將完成的畫像,一副百無聊賴的神情。
  “庭筠,好了沒?為什么你這一次得畫這么久?”
  他笑了笑,不言語。
  寅月嘟起嘴。“真不明白,為什么不准我出去呢?外面那么熱鬧,我卻得陪你在這儿作畫。”
  “你在抱怨嗎?月儿。”
  “怎么,你不准我發牢騷嗎?”
  “不,請便。”
  寅月睨他一眼。“庭筠,我發覺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對勁耶。”
  他只是挑眉,一副饒富興味的表情。
  “我一直想,想了好久,就是想不透袁公子究竟哪儿得罪了你。真奇怪,他很有禮貌呀!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禮多人不怪“,為什么你會討厭他呢?”寅月一臉不解。
  晏庭筠放下筆,收起笑容。“別再說他的事。”
  寅月得意地笑了。“看吧!你果然討厭他。”
  晏庭筠怔了一下,繼而嘴角勾起一道迷人的彎月。“月儿,你想參加宴席盡管前去,不需要使法子來激我同意。”
  才怪!是誰說要她乖乖待在這里,明天才教她耍扇子的?還不是他!
  若不是看在他難得同意教她,還是出于自愿的份上,她早出去大吃大喝大玩一頓了,哪肯留在這儿陪他呀!寅月翻翻白眼,皺皺鼻子,一臉不服气。
  “你才是使法子想避開話題呢!咱們明明談的是袁公子,如果你不是對人家有成見,又為什么不參加歡迎宴?晏伯伯說了,人家是貴賓,今晚所有的人都得出席。”
  晏庭筠神色一黯。“為什么老是提起他?你對他有興趣?”
  寅月羞紅了臉。“說你今天不對勁嘛!扯來扯西的,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回事!”
  “你還不明白嗎?”他一雙深摯的眼眸專心一意地盯著她。
  “當然不……”她在接触到他的視線時陡地住口。突地,她的心跳加快,睜著大眼回視他執起她白皙的手。“月儿,我……”
  叩!叩!一陣敲門聲打破緊張的气氛。
  寅月很快抽回手,雙頰染滿紅霞。
  “有事嗎?”晏庭筠不悅地對著門低吼。
  白玉蓮的貼身丫鬟進到書房來,“少爺,夫人請月儿上前廳相陪。”
  “嗯,你先出去。”
  “是,少爺。”丫鬟退了出去。
  “我……我去陪蓮姨了。”寅月羞赧地起身。
  “月儿……”
  寅月停下腳步。“還有事?”
  他也起身來到她身旁。“我陪你去。”
  她側頭瞧他,一副不解的神情。“你不是討厭參加宴會,才溜回書房的嗎?”
  “我也該出去了,爹一會儿可能找我。”
  她當然知道這是藉口。“你放心吧!我會告訴晏伯伯你人不舒服在休息,不會有人來打扰你的。”
  晏庭筠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昔日那愛纏著他的小月儿會說出如此善解人意的話?太不可思議了。
  寅月瞪他一眼。“你那狐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這么不值得信任嗎?”
  晏庭筠笑了。“不是不信任你,只是這不像你會做的事。說,月儿,你又有什么事求我了?”
  寅月皺皺眉頭。“我才沒事求你呢!不過是要你履行承諾,我現在到前廳去可不是自愿的,你明天還是得教我玩扇子。”
  多么霸道的口气,這才像他的小月儿。只是……玩扇子?敢情她把武林的絕世武功“飛扇”當雜耍了?!
  練“飛扇”必須要有深厚的內力,平常人練個三、四十年也不一定能學成,只因他天資聰穎,是練武奇才,才能在短短數年間練成。
  之所以任她撒嬌、威脅仍不愿教她,也是怕她傷了自己。她只是個嬌弱的女子,毫無武功底子,但是個性卻倔得很,有他在身邊看著時還好,就怕她亟欲表現,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自己練習,那可是非常危險的。
  而今他之所以答應教她,一半是出于她厲害的纏功已經有逼使他招架不住之勢,一半是他已想到應對之策,可以讓她知難而退。
  “我既已答應教你,絕不會食言。”
  “不騙我?”
  “我何時欺騙過你?”
  “太好了!那我們走吧!蓮姨怕要等得不耐煩了。”她滿意地圈住他的手臂。
  他笑睨著她。“你不是已幫我找了藉口,我還需要出席呀?”
  “此一時、彼一時,我既然已知道你還是會教我玩扇子,當然沒有必要幫你說謊了。更何況你不也教過我不可以說謊嗎?我可是非不得已絕不為之。”
  非不得已絕不為之!晏庭筠啼笑皆非。
  這小丫頭,敢情她的“非不得已”完全是以自己的利益為衡量准則?
  哎!他怎么會教出這樣的學生?晏庭筠苦笑著搖頭,隨即被寅月拉出書房。
  宴酣之際,晏庭筠和寅月的出現吸引了在座賓客的視線,人們只道晏家少主才貌無雙,卻不知還有一位傾城佳人深藏閨閣。
  在場全是京城名門仕紳,一時之間,寅月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
  她原以為只是小小的歡迎會,頂多是晏氏家族齊聚一堂。沒想到場面如此盛大,好多陌生客人。幸而有庭筠扶住她,否則她肯定嚇得出盡洋相。
  晏庭筠一雙柔和的眼眸不時凝望她。“害怕了?我可以幫你找藉口,扶你回房休息。”
  他還真想這么做呢!
  寅月以為他是乘机取笑她,揮開他的手,昂起頭。“誰害怕了!我自己走到蓮姨身邊去。”
  晏庭筠望著她走到母親身邊,驟然色變。袁世軒也在白玉連身側!
  他才想跟過去,卻被祖母喊住。
  “庭筠,你過來。”
  晏老夫人神情嚴肅,极度不悅。平常她深居簡出,很少走出晏知居,也只知道晏梅園收留了一對可怜的母女,那女孩儿名喚寅月,還是她孫儿所取,目前是孫儿身邊的貼身婢女。
  沒想到事實根本不然!
  有哪一個婢女可以身著絲綢華服、肩披帛,儼然一副千金閨女的打扮?若不是身旁的丫鬟說穿,她還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她一向對大媳婦白玉蓮過于放縱的行徑頗有微詞,但看在她是兵部尚書白大人的千金份上,她也不多加計較,想不到她的媳婦竟然如此藐視禮教,任一個小小的婢女胡鬧到此等地步,豈有此理!
  教她認清楚自己的身分不可!
  是她重新整頓門風的時候了,這個不識大体的小婢女竟敢仗恃姿色,狐媚她的孫儿,非教她認清自己的身份不可!
  晏庭筠瞥了月儿一眼,才走到晏老夫人面前。
  “奶奶,真難得能夠在宴會上看到您。”
  “既然如此,你就待在我身邊,好好陪陪我吧。”晏老夫人和藹的表情与方才肅穆的神色如天壤之別。
  晏庭筠面無表情,略微遲疑,才頷首。“奶奶可是有話訓示孫儿?”
  晏老夫人笑了笑。“庭筠,你明年也屆雙十了吧?”
  問到年齡,晏庭筠已知老奶奶接下來要說什么,雖是他极力避免的話題,但仍神色自若地回道:“奶奶好記性。”
  “你是我的孫儿,晏家唯一的血脈,奶奶自然關心你了。庭筠,我听你祖父說你拒絕了多樁好親事,是不是你已選定了哪一家的千金閨女?”
  “不瞞奶奶,我的确已有對象,但是她……”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晏老夫人截斷他的話,接著說:“自小你就不用人操心,凡事我們也都依著你,因為我們知道你作任何決定,都只會使我們晏家更加光耀,辱沒門風、落人笑柄的事你絕對不會做。”
  “奶奶過獎了。”晏庭筠黯了神色。
  “我相信你的眼光,想必這位由你親自挑選的名門閨秀,定是才德兼備,足堪匹配咱們晏家。”
  面對晏老夫人一味認定的說法,晏庭筠只有無言。
  盡管月儿在他的調教下,不失為一個才德兼備的閨秀,但是無法抹殺的是她不明的身世背景,与顯赫的晏家可謂天差地別,根本難相匹配。
  晏家眾親族,除了他的父母,肯定無人能接納她。他總希望能夠想出一個好方法,不教月儿受一丁點委屈,風風光光下嫁于他,只是至今仍未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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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燈火闌珊處 http://peace.myric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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