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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笙是個表里不一的女子;而且她從不否認這一點,甚至常常警告周遭的人。偏偏哪!老是讓人當成耳邊風,一再受騙也不知悔改。
  真是天曉得!如此一個心性精明俐落、理智聰慧的女子,怎么會長成一副嬌弱怜人的模樣。是個美人臉當然好,但美人的長相可以是多种呈現法的,不是嗎?“相由心生”不就是這么來的?精明冷靜的心性該佐以一張美麗強悍有气勢的臉才好,不是嗎?不應該長出一張隨時可以流淚的弱質美人面;誰知道老天在造她時出了什么岔子了!
  她是方氏企業第一順位繼承人;所以打一出生,她就被教育著种种主事者該學習的東西,這种教育方式下。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會被訓練出相當自制的性格。誰知道呢!反正她活到二十歲了,就是這副德行。
  既然無力改變,也就笑納了;反正受害者永遠不會是她,她大可不必為那些倒楣鬼哀悼。
  “老大,江家公子送來帖子要請你當舞伴,”方家二小姐,十八歲的方箏探頭在書房門口問著,手上揚著刺目的金色拜帖。
  “叫他滾。”細細柔柔的嗓音由電腦后方傳來。很難讓人相信這三個字出自溫柔甜美的女子的小嘴中。
  方箏在五分鐘后又出現。
  “大姊頭,王家五公子打電話來邀請第五次了,這次我要用什么借口?”
  “說我正在与他女朋友通電話,”柔美的聲音始終溫雅如一。
  再過半小時,方箏口气開始不耐煩了!
  “姊,柯家小毛頭送來一千朵玫瑰、一千朵香水百合堆在樓下客廳,上頭都別著邀請函,怎么回覆?”
  “叫他去跳淡水河,順便連花一起。”忙于工作中的美人儿向來有無人可比的超強耐心,是所有暴躁的方家人難望其項背的。
  又過了一個小時,方箏終于暴發了,沖到房中吼叫:
  “老大!你別再吊人胃口了!明天就是高夫人的晚宴了,你到底要讓誰當你的護花使者啦!我不要再幫你接電話了,煩死人!”
  方笙終于處理完手邊的事。這是父親臨時交給她的公事,用來測驗她的能力;給她三天的時間,所以她有二天半的空檔可以去玩樂一下。關掉電腦后,她慢條斯理、优雅万分的走到帥气的妹妹面前
  “我不要任何人陪我去高夫人的宴會;至少我成年的第一個舞會,不該由任何一個對我毫無意義的男人陪伴。但我又恰巧沒有知心男友;小箏箏,看來柔弱的為姊我,只能借你用一用了,如何?讓你提早見識一下大人的世界。”抬頭看著身高一七0的寶貝妹妹,心中真是羡慕得緊;自己才一五六的身高實在是方家的悲劇。那有人父母皆一七0以上,卻意外的生出不足一六0的孩子?那個才十四歲的弟弟方范也已經有一六七的身長了。
  方箏眼睛為之一亮!怒气早已不知消到那邊去納涼了,摟住她嬌小的姊姊道:
  “真的可以?我可以充當你的男件?不必穿蠢死人的晚禮服?”她早想去觀摩那個二十歲以上的單身成人才能參加的宴會了。听說那個有名的宴會總是以促成一對對姻緣為最終目標,讓上流社會人士趨之若。因為高夫人會下帖邀請的女人,絕對是再三嚴審合格的美人儿。
  方笙拍了拍她的臉。
  “當然可以,可是別忘了,用你的方法去拒絕掉其他公子哥的邀請。還有,明天你是我的護花使者,可別只記得吃。”
  “得令!妹妹我什么時候讓你失望過?”方箏開開心心的离開書房,准備集中火力去對付那票狂蜂浪蝶了!最討厭那些每天送糖來的公子哥了,全把大姊當成是妻子人選。好大的狗膽,也不想想他們方家繼承人要是那么早就嫁了,那成山成岭的公事不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那有人十八歲就那么歹命的?門儿都沒有!
  這小表!
  方笙低笑著,雙手交叉在胸前,看向窗外。
  斑夫人所下的帖子,并沒有什么值得光榮之處,即使今年只有七個成年少女收到帖子。倒不是說宴會有什么稀奇,人們在意的不過是接到帖子后,足以證明自己是不折不扣的美女罷了。
  其實這根本是挺無聊的事,不過上流社會向來熱愛這一套。
  她之所以會參加,其實是為了一個挺荒唐的理由;但沒有人會知道。
  她不過是想拋掉處女身分而已。
  說也好笑,在學校作業与家庭作業的空檔時,她相當喜愛以言情小說打發時間。雖然對煽情的劇碼嗤之以鼻,但又不可否認其聳動的內容用來度時間挺有用的。
  最令人嗤之以鼻的是,小說內容中,女主角永遠冰清玉洁,而男主角卻像只种豬似的,天天以上床為事業,直到女主角出現……而后,女主角的性行為不管婚前或婚后發生,一定只忠于一人,至死不渝。
  真好笑!如果那男主角婚前樂于當种豬,婚后又怎么可能只忠于純情玉女?少來了,去騙鬼吧!
  每個人都說方氏企業的大小姐方笙是具有中國傳統美德的最佳媳婦人選。入得廚房,出得廳堂,相貌美麗,進退得宜;比起那些自詡為現代新女性的男人婆,簡直是仙女一般的人物,快快娶回家供著准沒錯!
  在那些男人的流傳里,票選出的十大美人中,她列屬第一名;而且男人都篤定她百分之百是處女,娶來了絕不會吃虧。
  嘖!道貌岸然的男人們私底下又是一副德行,真是令人失望。
  對不起得很,她對當“女主角”沒任何興趣,一如她不想再當處女的想法是相同的。
  日后她可能會愛一個男人愛得要死,但她的一切,卻不會為了那一天的到來而乖乖守著;特別是那個男人也一定不會守身如玉。
  鮑平一點的說,她死守處女身分實在無聊得緊。
  當然其中大唱反調的心思不是沒有。
  她哪,方笙。
  一個徹底表里不一的女子。
         ※        ※         ※
  二十歲,其實也不過是半大不小的年紀,至少在心理層面而言,有待成長的空間相當多;但生理上來說,到底也具備了成年人的所有條件。
  眼前全身鏡里映照出的倩影正這么表示著。雖然才一五六的身高,但并不代表沒得補救;這可得感謝拿破侖先生——据說這家伙發明了高跟鞋,足足八公分高的鞋跟,考驗著女人高超的平衡感。
  再者,除去身高的疑慮之后,前凸后翹的身段可也是有模有樣。好生打扮完,足以符合惊全場的條件。
  方箏是第一個捧場的人,吹了聲長長的口哨,走到樓梯扶手前等著挽佳人赴宴。
  “大姊,真看不出來這么有料。但你會不會擔心跳舞跳到一半衣服掉了下來?”
  合身且服帖的酒紅長禮服,基本上由兩根細金托住低胸的剪裁;如果細金不小心斷了,那么這一身禮服怕是會一路掉落到地板上安息。方箏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身為方家的千金小姐,那有任人看免費冰淇淋的道理。
  方笙橫了妹妹一眼,將手中的黑紗披肩蓋上雪白的香肩,遮去大部分春光,才讓方箏住嘴。外人眼中的大家閨秀典范的方笙,其實相當豪放,只是向來不刻意張揚。有身材,自是有露的本錢。但又聰明的將尺度拿捏得精准,媚而不惑,雅的气度正好掩去服裝所會招致的遐思邪念。即使這么迷人的扮相,依然有其高貴風華。
  “看來我今晚是沒什么自由行動的机會了!”方箏不住的咕噥,將姊姊扶坐入跑車內。
  “你還是可以溜去吃大餐的,向來會出事的人是你不是我。”方笙好优雅的伸出蓮花指提醒她。
  也不知怎么回事,向來方家二小姐的方圓十里以內,總會有一些事端發生,然后終究會扯上她;再然后,她便可以施展利落的身手与人干架,以至于方家三姊弟同樣學習武術,最出色的人永遠是方箏莫屬。
  對于這一點,俊美的方箏似乎是樂在其中的。
  沒見過有哪個女孩子這么不在乎臉孔的。每次鼻青臉腫的回家,還敢笑得像混世魔王!只要打架稱王,可不管贏得有多狼狽。在方笙看,方家怪异的人并不只她一個,她這個怪妹子也好不到哪儿去,而且那沖動的性子也令她擔心不已。
  在方家,母親的身体一向欠安,沒有心力去關照子女;而她們的父親則是一個沖動莽直型的人——這一點倒是盡數遺傳到老二、老三身上。平時好商量得緊,對自己家人簡直是無話可說的千依百順,但也极端護短,舉凡与外人有所沖突,這方家的大家長一律先認定錯的是別人,自己寶貝的子女那有可能犯錯!這种不公正的長輩當然不是优良范例,所以方笙一直是教導者般的存在。她下的指令、教訓的詞令,比父母說一百句還有用。否則依父母那种絕對護短、百般溺愛子女的人,早早教出敗家子兼浪蕩子。
  方笙之所以是第一順位家族事業繼承人,并不只是因為她是長女,而且生長在無重男輕女的觀念環境中。更重要的理由在于她冷靜——這在方家的遺傳因子中是多么珍貴少見的特質呵!而且她公私分明,從不意气用事,更有廣結善緣的天分。
  方家的事業做得挺大,但風評并不好,得罪的人更是多不胜數,這得全拜他一家子不良脾气所賜!待人處世极端的欠圓滑,全以自己方便快樂為前提。
  因此,自從長輩們确定了方家未來繼承人非長女方笙莫屬之后,她便被刻意的栽培,所有超重的功課全以未來掌門人做准備;也就是說,從她七歲以后,就不再有無憂無慮、成天閒晃扮家家酒的生活可以過了。
  不過,再多的功課對她而言都构不成威脅,
  她仍是好整以暇的得以搞一些好玩的事來調劑自己乏味的生活。
  例如今天的宴會。如果沒有意外,她會在今晚成功丟棄掉“少女”身分。這是她准備給自己的成年禮。但百分之百的前提是:那男人一定要稱頭順眼才行,而且最好不是可以常在上流社會見到的人。否則多尷尬,對不對?
  隨著車速的奔馳。景物的一一飛掠而過,高夫人舉辦宴會的飯店已然在望,并且略有塞車傾向。可見此時正是与會人士抵達的尖峰時段。一輛輛進口名車排列在車道上,而飯店入口處布置得有如星光大道,正待名仕佳人踏上,接受世人瞻仰。
  有夠無聊的擺譜!方箏打了個長長的呵欠,下巴擱在方向盤上。“以后我也要參加這种宴會嗎?”
  “我想高夫人恐怕不會發帖子給你。”以高貴婦人自許的高夫人,對方箏這种帥气的中性女子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尤其方家的二小姐之好戰遠近馳名,高夫人那能容許自己高貴的宴會有遭人破坏的一丁點可能性。因此危險人物不管美不美,都無法收到高夫人的請帖。
  “稀罕哩!要我穿成洋娃娃,然后讓一群色狼看,我還不如去死!”方箏皺著鼻子叫著。
  “別抱怨了,反正這种宴會也沒啥必要性,除了食物尚稱可口外,其他的根本沒什么。”
  “那你為什么來?”
  方笙吐气如蘭的偎向妹妹肩頭。
  “我來釣男人啊!”
  “少蓋了,不信!”方箏伸手摟住姊姊,從善如流的當了一只色狼,在方笙嫩乎乎的臉上亂親一气。
  痒得方笙連連告饒,最后跌入方箏怀中笑不可抑。由于姊妹倆只顧著嬉戲,沒有注意到前方車子已開走,而她們已擋住后方車子好一會儿了,虧得后面的車子有風度,沒有按喇叭胡催一通。
  “別鬧了,快開車到門口。”方笙推開妹妹,正色的叮囑,一雙明媚大眼拂向后邊;除了一輛名車的外表可以看得清之外,基本上她是看不見后方車內的人或什么的。但,為什么她有強烈的預感后方車內的人似乎正以奇特的眼光在看她呢?一定是自己多慮了!彼此應都是看不見的,現在可是晚上七點,而不是早上七點啊!
  車子駛到飯店門口。泊車小弟立即殷勤的打開方笙這邊車門,迎出了佳人之后,也利落的接住了方箏丟過來的小費,立即將車子開走。
  “方少爺,方小姐到!”站在大門口通報的小揚聲往里頭報告著。
  方少爺?不會吧?方箏挽住姊姊,一邊不怀好意的瞪著小。雖然邀請卡上面只寫了方笙的大名,可不代表方笙的護花使者一定得是男的呀!這白痴瞎啦?即使她打扮得再中性化,可沒有男性化耶!何況她們姊妹長了六分像。
  方笙暗捏了妹妹一把。
  “別給我生事。我可不想還沒走入會埸就被轟出來。”
  真可惜!方箏心中連歎三聲。
  “披肩拉高一點,免得被看去太多。”
  不是方箏多慮,實在是以她這种身高俯瞰的角度來說,方笙的衣著實在是——虧大了!身材有料也不該這么現。瞧!還看得到乳溝哩!嘖!
  見方笙笑得毫無忏悔之心,方箏忍不住決定要自己動手,抓住她的黑紗披肩一角——
  “別動手動腳的,難看!”方笙抽掉她的手。姊妹倆几乎沒在長長的走道上拔河。
  方笙終究抵不過方箏的決心,最后由方家老二占了上風,一把抽開老大的披肩,准備重新把她包緊一點。由于太粗魯了,害得方笙被足下的細高跟鞋拐了一下,整個人往后方倒去,方筆反應迅速的想要救美
  但一雙厚實溫暖的大掌更快的扶住了佳人香肩,免去了佳人出大丑的鏡頭。
  也許是裸肩的關系,以至于在那一雙男性的大掌貼于其上時,產生了一股奇特的電流,令方笙心中戰栗了下!有那种肌層相親的激越感受。是誰?
  “喂!還不放手?”方箏可見不得她們方家的公主任人輕薄,直對著扶住她姊姊的男子叫囂。
  方笙站穩了步子,身后的男子立即紳士的放開她,也得以讓她瞧見了男子的長相。不過她首先瞧到的是男子不悅的利眼与輕鄙的濃眉緊蹙。為什么?
  “公共場所并不适合嬉鬧。”男子平靜的聲調略冷,但又不至于冷到失禮;淡淡的點頭,便越過她們率先走入會場。
  “沒見過這個人。”方笙瞧著他的背影自語。
  方箏連忙包住姊姊,以黑紗遮去所有外的春光。
  “搞不好是那個有錢佬的歸國子女。听說這一次前來的才俊們,几乎都是學成歸國的人,就不知道鍍的是真金還是假金了。”
  “他的聲音有一些些腔調。”她還在想。
  “哎呀!放過洋回來的人都差不多啦!多的是連祖宗八代叫什么也忘了,國語不標准也正常得很!”
  “今晚你最好多吃東西少說話。”方笙簡直拿妹妹的刻薄沒轍。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長大呀!
  “是,大姊頭!”
  連忙挽大姊進入會埸,免得听訓難過。
         ※        ※         ※
  事實證明——想叫方箏不鬧事。簡直比叫豬去飛天還困難!
  許多時候,問題真的真的不是出自方箏,而是來自麻煩的自動到來。也許只能說這個方二小姐天生有吸引麻煩的特質,致使她永遠有架可以打。
  誰又能預料到今年最出色的美麗佳人竟只有一人呢!誰又能預料到上流社會的狂蜂浪蝶會那么多,曠男的人數也令人咋舌!然后,當所有人知道她這個護花使者其實是位假鳳之后,方笙這位名气響亮的千金閨秀的方圓百里之內,几乎要用“水不通”來形容了。
  這……當然是方家人的榮幸啦!憊不成鬧事的理由。但后來可就不同了,其中有一個趙公子簡直是色膽包天,居然自以為是白馬王子,硬是穿越過邀舞的人牆。一把拉過方笙——
  如果趙公子當真長得玉樹臨風、有模有樣也就算了,即使動作稍嫌粗魯外加沒水准,倒還值得被原諒。哎!帥哥嘛!
  可他小子偏偏長得一張連上帝也要哭泣的抱歉臉,并且一碰到佳人的玉手便迫不及待的想把他那張章魚嘴印上伊人芳頰。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也就是在五分鐘前,方箏不顧高夫人的花容失色兼昏迷不醒,拎著趙公子的衣領出去外頭海扁,此刻尚不見人影。
  方笙依在大理石柱旁,身邊仍是圍著一些男子(真是不怕死)。隨著舞曲的旋律流瀉,一雙雙人影皆步入舞池沉醉于抒情樂曲中。她只是巧笑情兮的微擺著身,并不輕易与人陷入親密的肢体相触之中。
  可是她享受的宁靜自得并沒有太久。即使圍在身邊的男人并無法說動她步下舞池,但并不代表她“被允許”太過自由;有一种男人是几近難以忍受的霸道,完全不懂尊重別人。
  “跳舞嗎?”低沉且溫潤的男聲在耳后響起方歇。
  下一刻,她已發現自己的小柳腰被人扶住,強制帶往舞池中而去。待她看清來人時,兩人已調整好契合的舞步在擺動身軀了。
  是他。
  方笙在昏黃燈光下笑看這名令她沉思良久的陌生人。剛見時,他冷淡自制且不失禮,但難掩眉宇間的嫌惡;此刻又是另一番面貌。除去剛才的霸气之外,此時可以說是灼灼的展現獵人光芒,看她的眼神是典型的追求姿態;不過她可不會以為這叫一見鐘情,百分之百的可能居心在于一夜激情。這是全天下男子的期盼,可以一親芳澤又不必負責。
  “先生貴姓?大名?”她問。
  “鍾适。”他目光不曾稍离她精致的面孔。
  “知道我是誰嗎?”
  “方笙,台灣貴公子們眼中的佳媳良婦人選。”他的語气含著譏嘲。
  “鐘先生不是台灣人?”
  “香港。任職于華康集團。”
  她眼睛眯了一下,笑問:
  “您就是三天前由鍾重陽老爺子欽派來台灣做市場評估的神秘人物?”
  他這回笑得充滿贊賞。
  “想不到這种宴會中也會有關心商場新聞的人。你們這些公子千金不都是享樂第一、公事拋腦后的好命人种嗎?”
  “嘿!您的尖酸程度与舍妹有得比。”
  鍾适瞥了眼不知何時回到會場,并且守在食物區補充流失大量体力的方箏一眼,忍不住又笑了。
  “初時,我還以為令妹是你的小男朋友,放肆得緊,不僅公然在車內親熱,也在門廊玩耍。”
  方笙明白的低語:
  “原來閣下的不屑眼光來自小女子的不端庄。”
  他深沉的看著她,此刻認知到的她,已不僅是美麗、雅或迷人明媚了,而是更深一層的,來自她溫雅面孔之下,有著一顆不簡單的頭腦,且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讓人解讀,甚至連他也不能精确下判斷。
  一如她的气度不該配著裸肩性感禮服,以及她溫雅的長相不該有精辟的詞鋒与一針見血的口才,讓人不敢小看。
  “方笙,你不簡單。”
  “如果你的口气中含了些許對我的佩服,那么是否代表您會將方氏企業列入合作的名單中呢?畢竟閣下口中不簡單的我,正是日后方家的繼承人。”
  他濃眉高高聳起,訝异這年僅二十歲的小丫頭居然已有強悍的架式,談笑用兵之厲害令人刮目相看。
  不過鍾适可不是省油的燈。
  “方氏企業有了你,能否与華康集團合作,已不必太過在意,你的能力足以雄霸商界,不靠任何人。”
  這是拒絕,還是灌迷湯?
  方笙聰明的不再細問下去。反正這件事并不是她今晚的重點。比合作与否更有看頭的,是她自定的“成年禮”人選已出現。這位鍾适先生可不正是老天賜下來的上好貨色?
  不是台灣人,所以一夕貪歡后,不會有什么碰面的机會。再者,這男人年輕力壯,長相体格皆屬上乘,提供給她一次良好的經驗是值得期待的。
  他看來不太嚴肅,也不太花心,是那种冷靜自持、不大費心于男女關系的人。也就是說他眼光极高,不輕易對女人下手,除非他看上了絕佳獵物——如她,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而這种人對待女人只有兩种极端方式。一种是獵來當一生一世的伴侶,一种是獵來當一夜情人。第二天便忘了這女子姓啥名誰,長相是圓是扁。
  當然,能隨時打獵,就會得到獵物的獵人,其本身條件也要好,不見得要有錢,但外表絕對要具有可看性,否則誰甩他呀!
  由于鍾适侵略的雙眸獵光瑩然,當然是想与她有短暫的親密交往,可不像一見鐘情。所以他是最合适的人選,他們將會有一個浪漫的夜晚。
  “為什么一直看我卻不說話?”他附在她耳邊低問,渾厚的聲音直扰入她心弦深處。
  又一支舞曲樂聲揚起,他們開始移動腳步。
  她沒有在他灼熱的眼光下怯避開眼,依然笑著。
  “我在猜,你年紀多大了。”
  “你猜我多大?”他笑出一邊酒窩隱隱。
  她微搖頭。
  “不知道,我沒認識許多你們這等年紀的男人;再加上一個人的閱歷會掩藏住年紀,因此很難猜。瞧。那個李公子三十歲了,卻不像個大人,除了挂個“經理”頭銜外,成天吃喝玩樂跟流行,要我猜,他連十六歲都不到。”
  他們一同看向舞池另一邊那個跳舞跳得像只猴子的人,笑了一會。
  “你還太小。再過几年,你會相當厲害。”他似乎在輕歎。
  “你几歲?”
  “二十六。”
  她訝然!柳眉抬得老高。
  “這么年輕就當上華康集團的高級特助,不得了,你外表給人更老成的感覺。”
  “不老成一點怎么与人談生意?”
  “那么,當上特助一職。是否因為你也姓鍾?”她輕輕試探。
  他眸光一閃,微笑。
  “我不是老爺子的儿子,如果這是你想問的。”
  “是。這么說有今天的成就,必定千辛万苦,并且賣命到不顧身的地步才得到的。”
  摟著她的手臂驀然一緊,害她踏錯了几步,身子密實的貼著他,根本動彈不得,那還顧得了舞步。
  鍾适將唇抵著她粉頰,偷了一個吻。
  “方笙,方笙,因為你,我將對台灣的千金少爺們另眼相看。”
  “我的榮幸。”她大膽的回抱他。勾低他頸項。湊上她粉嫩櫻唇,貼上他錯愕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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