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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就在湖邊扎營,秦子夢這樣的舉動,可真讓蘭采幽刮目相看。
  本來上官無忌的話她還半信半疑,因為在這奸邪當道,君主昏庸橫暴的時代,她老早不指望還存有什么清官,但由今夜他駐札荒郊野外不擺官架子看來,上官無忌的話可信度的确有高,使得她對原以為只行巡幸游樂的秦子夢,有著另一番不同的看法。
  “喂!”上官無忌大聲吆喝著,“要游湖的,赶緊上船哪!再慢可不等人嘍!”
  潘靖走到她身旁,“要不要上船哪?听說這丰湖的夜色十分美麗,兩岸都有著點點燈光點綴著,非常壯觀。
  “好啊!”蘭采幽只要有得玩,就往哪儿去,“反正閒著也是沒事,去瞧瞧到底夜色有多漂亮也是件雅事。
  不一會儿,他們乘坐的小船慢慢的划向湖心。
  丰湖湖水空闊,伴著點點燈光和星光相輝映,面對此情此景,讓人產生凄迷如幻的清怨,波波碧水,湖水洌洌,惹得她又是一陣傷感哀怨。
  蘭采幽的個性原不是如此,但是現在的她,反而像個地地道道的小女人,倚門等著心愛的人,她強顏歡笑的欣賞著山光水色,心底有的只是惆悵和寂莫,唉,這一點都不像是她該有的心情嘛。
  “師妹!”潘靖小聲在她身邊喊著,深怕讓秦子夢主仆听見,“師妹你是怎么啦”對著湖水咳聲歎气的,有什么事惹你傷神嗎?”
  “我哪有?”
  “就算真有其事,他也不該一眼看出,又一言道盡她心底所想的,這人,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女人心,有些事不能一言拆穿哪!”
  “才不呢!”潘靖据理爭說著,“這些天,我看你簡直就變成了另一個人,變得連我都快不認識了,還說我看走了眼,再說,我又不是昨天才認識你,哪會分辨不出來?”
  “好啊!”蘭采幽也不甘示弱的回敬著,“既然如此,你倒是說說看我哪里不一樣?”
  “就說你剛剛的舉動吧!我可是告訴你,正常一點的‘男人’都不會對著山啊水的發呆甚至咳聲歎气,你再這么歎下去,人家想不怀疑你的身分,我看恐怕也很難。”
  “人家哪有?”
  “你看,你看,才剛提醒你,‘人家’馬上就出現了,我真是怀疑你平常的訓練都到哪儿去了?”
  蘭采幽還想說些什么,卻沒料到船儿不巧碰到一個礁石,晃動了一下,她站在甲板上一個不穩,除些掉了下去,幸好潘靖及時拉了她一把,但因用力過猛,她整個結結實實的跌入了他的怀里,但很快的,她馬上迅速离開潘靖的怀抱。
  此情此景,讓在一邊旁觀的秦子夢看了一陣眼紅,怒气直往心上沖的他也不知是哪來的醋意,見不得她在別的男人怀里,顧不得自己有沒有資格開口管這事,只見他一個箭步,馬上到他們倆眼前,盯著潘靖的眼睛質問,“你在做什么?”
  “啊?”潘靖讓他眼里即將爆發的火山嚇得說不出話。
  卻讓蘭采幽馬上說:“我們在練功啊,好几天都疏于練習了,自然要把這些天倦怠的,全都給補回來嘛!”
  “練功是這么練法?”秦子夢不信的問。
  蘭采幽吃定他是個文弱書生,啥事也弄不清楚,“當然嘍,我跟師兄在承天靈寺就是這么練習的,師兄你說是不是啊?”
  “當……當然……”潘靖顯然欠缺一份沉著應變的能力。
  “哦?”秦子夢走到她的跟前,拿著怀疑的眼光望著她,嘴里卻向潘靖求證著,“當真是這樣的嗎?”
  上官無忌也不知這主人是哪根筋不對了,明明是來賞夜景的,這會儿卻拿這中雞毛蒜皮的事來大作文章,不過這位美少男也未免太言過其實了嗎?哪有人練功是這么練法的,就算一個不懂得武術的人也看得出來,更何況要騙秦子夢這般聰明的腦袋呢。
  “哎呀。”現在他也只能幫忙圓場,“這是做什么?放著美景不看,你們這些人真是白費我這個巡撫第一侍衛在為你們掌舵。
  不過蘭采幽可沒打算領上官無忌的情,她打算拉起師兄的手,想要殺殺秦子夢咄咄逼人的傲气,卻沒想到這一次船顛得更高,她站在船緣,首當其沖,第一個就被這次的顛簸給震下水去,這一回即使潘靖再怎么眼明手快,也來不及救她。
  當場在船的三個人全都讓這景象給嚇呆了。
  原以為潘靖或是上官無忌這兩個習過武的人會馬上躍下水去,沒料到下手去救人的竟是這艘船上最不可能的書生——秦子夢。
  當水花再次濺起,這才惊醒了在船上的另外兩名男子。
  “彩幽。”
  “大人。”
  藉著岸邊稀微的燈光,依稀可見秦子夢的身影隨著波浪沉浮著,所以至少可以确定的是,這個勇敢的巡撫大人還活著,而且更讓人值得慶幸的是,他完成了救人而沒讓水給淹死的神圣使命,不負眾望,他這個舉動也讓船上兩個人瞠目結舌。
  “你們兩個,還不快點幫我?”
  秦子夢怀里的蘭采幽因為惊嚇過度,早已昏了過去。他一方面要巴著船緣,一面要支撐著失去知覺的她,体力已經透支。
  等兩人都上了船之后,秦子夢要上官無忌馬上把船掉頭,划回扎營之地。
  上官無忌沒見過主子這般惊惶失措的模樣,甚至沒見過他這般英勇果決的姿態,更讓自己吃惊的是,主子什么時候學會泅水的,自己毫無所知,被蒙在鼓里,而更讓人怀疑的是,還有多少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等蘭采幽悠悠醒來,她已換過裝躺在帳房里。
  好一會,她才憶起剛剛發生的事,所有的印象全都回到她的記憶之中,她還記得是秦子夢在水里拉了自己一把,然后……然后就是在這儿了。
  老天,她拉開覆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猛然一瞧,這一惊非同小哥,有人幫她換過衣裳,這么說自己假扮男裝的事,不全都被拆穿了?
  是誰?難道會是秦子夢?雖然這不是很好的想法,但他……有可能。
  “現在我該如何稱呼你?”秦子夢倒挺會算時間的,知道這個時候該出現。
  “你……”蘭采幽已經又羞又气,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坐在床沿上,眼底看不出是戲謔還是輕佻,“現在總可以告訴我的你的真實姓名了?”
  “你真是卑鄙。”
  她答非所問的發泄著心底的怨气,把所有的羞愧,一古腦儿全都傾泄而出。
  蘭采幽見她的被子拉高到就差沒把自己的頭悶住,他才終于弄懂,為什么她沒感謝對她的救命之恩,反而落得一句卑鄙的下場。
  “你不會以為我對你做了什么吧?”
  “你……你還臉說!”
  見蘭采幽一副嬌羞的模樣,益發讓秦子夢想逗弄一番,“怎么沒臉啊,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你說是不是啊?”
  “秦子夢!”她也顧不得身分懸殊,盛怒之下便直呼他的名諱,“難道你這么做不怕辱沒了你尊貴的身分?不怕傳出去,玷污了自己的名聲?”
  “我做了什么事”居然有這么嚴重的后果?”
  “下流!”蘭采幽赶緊拉好被子,唯恐身子暴露在他輕薄的眼光之下。
  秦子夢瞧她那副防小偷的模樣,活像自己就是個采花賊,心底明白不能再開玩笑了,否則,眼前這個死心眼的女子,可是會當真的。
  他索性大手一揮,她身上的被子已經落到床下去。
  “你做什么?”
  惊慌中蘭采幽早已忘了自己習過武,要抵抗他的暴行應該不成問題,更何況他是個文弱書生,應該手無縛雞之力的,但不到一會儿,她又開始怀疑自己的推論,他是個文弱書生應該毋庸置疑,但書生不一定就文弱,不一定就手無縛雞之力啊!
  這么說他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甚至有可能是武林高手?一想到此,她的寒毛已經忍不住豎立,秦子夢抓緊她的身子,把她從恍惚中搖醒。
  秦子夢伸手拉住她的衣衫,盯著她那雙美目問,“就因為這樣,就惹來你的惡言相向了?”
  就因這樣?蘭采幽簡直讓他給气昏了,這男人,居然將女人最珍貴的貞操視如沒什么?
  她的聲音顫抖,“你當然不會以為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對你這位大官而言,也許看過的女人不計其數,我不過是其中一個,算得了什么?對你來說,這种事不過是万中取一,或者我該感激涕零的謝謝你這么抬舉我,能夠承蒙你的寵幸?”
  見她气得發抖,秦子夢馬上和她保持一壁之臂,正色道:“說夠了?發泄完了?可以換我說了嗎?”
  蘭采幽像是沒听似的,不作回應,但秦子夢可不許她逃,雖然身体已經保持了完全距离,眼光卻始終沒离過她那張絕塵亮麗的臉龐。
  “說實話,你的長相的确會令人垂涎三尺。”
  “你……”
  她還來不及抗議,話又讓他搶過去說:“不過,在這方面,我慶幸自己還是個十足的君子,所以,就你剛剛所說的那些卑鄙下流的手段我恐怕還用不上。”
  “是嗎?那么我……”
  秦子夢開門見山,單刀直入道:“你濕答答的衣服是趙嬤嬤幫你換下來的。”
  “怎么可能?”
  “你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我怎么可能有先見之明知道你是女儿身?”
  “當然,難不成你有天眼通,可能將人的性別摸得一清二楚?”
  “我當然沒這本事。”秦子夢露出一絲奇特的笑意,“事實上,打從咱們第一次照面的那一眼,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個男人。”
  是嗎?蘭采幽非常怀疑這句話的可信度。
  “怎么?不相信?你仔細冷靜想一想,如果我不是早就知道你的真實性別,又何必這么大費周折的邀你上京城?我要一名男子与我同行做什么?”
  他說的不無道理,但,蘭采幽也對自己的扮相深具信心哪!一般人是絕不會輕易就瞧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難不成他當真練就了什么天眼退不成?
  秦子夢的眼里一片坦蕩,“我需要這么耗費心力的隱瞞你嗎?”
  她讓他的話問得啞口無言,卻仍忍不住求證著,“讓你确定的,應該是潘師兄那一回的失態吧?”
  秦子夢莞而一笑,“難道你沒听說過?這人世間最藏不住的事,就是秘密兩字。”他看了她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取笑著,“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就像唱戲的一般,我還真怕你等會走起路來會摔倒了。”
  蘭采幽身上的男裝,正是秦子夢的,穿在她的身上,簡直大得惊人。
  “采幽可是你的真實姓名?”他一定得弄清楚這個直烙在他心底胸口小女子的真實姓名。
  而蘭采幽卻偏偏不依他,而且馬上划清界線,“有這個必要嗎?雖然你已經知道我是個女子,但并不表示這會改變了什么,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巡撫大人,而我仍是尋常百姓,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你當真這么認為?”
  “當然!”雖然她說得理直气壯,眼光卻始終躲著他。
  秦子夢伸出手緊捏著她的下巴,“到底是哪個該死的朝廷命官得罪了你?”
  一想起這事,蘭采幽心底的仇恨像是讓人翻攪了一遍般,又再度熾熱起來,但一接触到秦子夢關怀到底有几分真實。
  她想躲開他的掌控,支撐著起床,卻沒料到這個動作居然讓她頭疼欲裂,像是要炸開一般。
  秦子夢見狀,馬上抱著她重新躺好,并命令著,“雖然你并不是大病初愈,但卻受了風寒,我已經命人幫你煎了草藥應該就快好了,此刻,你最好本本分分的躺著。”
  蘭采幽倚在枕上,很不以為然的表示,“這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葉何必這么大費周章?再說,以前比這更嚴重的病都沒找大夫了,這點小病又算得了什么?”
  “我要你躺著,你就好好躺在那儿。”秦子夢的霸气讓她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她一起身便又讓他硬是給壓了回去,“好好躺著,等養好病要到哪儿都隨你。”他話剛說完,趙嬤嬤便把草藥端了進來。
  趙嬤嬤熱心的招呼著,“赶緊把這婉豆寇水喝下去,這可是驅風寒最好的圣品呢!”
  “現在趙嬤嬤在這儿,你大可以直截了當問她,我剛剛說的是不是都是實情?”
  蘭采幽讓他說得臉上一陣燥熱,這人是怎么回事?人家又沒說不信,干么還這么大肆渲染,唯恐天下不知似的。
  “什么事要問我的?說嘛!不過我可是先說自己的想法,你這個大姑娘家,明明就是個女孩身,做什么還扮成男孩子樣?瞧你將這長發放了下來,不真是個絕色的美人哩!”
  趙嬤嬤的是快人快語,這一路走來,若不是對她略有所知,這下子蘭采幽更要羞得無地自容了。
  秦子夢用贊歎的眼光望著趙嬤嬤,她可真是一語道出自己心底所想的。
  “我——”
  讓秦子夢主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蘭采幽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但如果要往后的行程順暢無阻,自然還是男裝比較為方便。
  “好啊!話可以等會再說,藥冷了就不好了。”趙嬤嬤說著,便把豆蔻水給端了過去,“赶緊趁熱喝了,這可比任何補藥都有用呢!”
  蘭采幽眉頭皮皺,吃藥一向就是她的致命傷,簡直是要她的命。
  “我說大小姐,你該不會是武功要得,卻患有恐藥症吧?”秦子夢又接過了趙嬤嬤手上的湯藥,“這一點也不苦,要不要我先嘗一口?”
  基本上蘭采幽是不會反對他的話,倒不是她怕藥里會下毒,而是恐懼感要克服交不是件容易的事。
  秦子夢見她絲毫沒有阻止的舉動,只好將藥端起,示范性的先喝了一大口,“一點都不困難!你不會連吃個藥都怕嗎?”
  “誰說我怕了?”
  好說歹說還比不上激將法,蘭采幽拿過碗來一飲而盡,這時她才發現,這名為豆蔻的藥水,一點苦澀味道也沒有,入喉后反而有些香醇清首的感覺。
  趙嬤嬤將碗拿了出去,而秦子夢卻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還不走啊,大人?”
  “怎么?下逐客令了?”秦子夢微微一笑,那笑容頗令人玩味,“可是姑娘可能還沒弄清楚,這帳房正巧是本官的房間,你還要我走到哪儿去?”
  蘭采幽杏目圓睜,眼底寫盡了她的惊慌,她居然睡在一個大男人的榻下而渾然不知。而這個可惡的男人,正用著閃爍不定的眼神猛盯著自己瞧,這眼神究竟代表著什么意思?她已經沒有勇气再看第二眼,甚至第三眼……
  “干什么這么走來走去?”上官無忌已經站在原地看了他許久。
  “哦!上官大人,我是來看我師——弟,到底現在如何了?”潘靖差一點又要喊師妹,還好臨時又改了口。
  “他啊!”上官無忌往石上一坐,“可舒服呢!我們主子可把他當成寶一樣的款待,瞧他奮不奮不顧身下水救人的那一幕,你想,他還會虧待你師弟嗎?”
  “當然是……不會嘍!”
  “放心。”上官無忌一躍而下,動作干脆俐落,“你師弟在里面好得很。”
  “上官大人何以如此肯定?”潘靖可不會輕易就這么相信他的話。
  不瞞客下,其實我們主子打從第一眼就十分欣賞他,這也可以算是他的福分,能夠隨侍在我們主子左右,也算是他的造化啦!”
  “大人的意思是,在承天靈寺巡撫大人就已經注意著我師弟了嗎?”
  “可不是。”見潘靖一臉的惊訝,上官無忌倒覺得奇怪,“你為什么這擔憂?不會是為了他的安危吧?”
  廢話,潘靖在心底暗罵著,若不是為師妹擔心,自己又何必苦苦守在這帳外,一察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動靜?”
  突然,他心底一陣戰栗,該不會讓人家識破身分了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師妹不就……一想到此,他根本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但,他總不能放任著師妹身處險境而不聞不問吧,總得想個法子,進了里面看了一下她究竟如何才行啊!
  “上官大人,能不能請你進去通報一聲,我想見師弟一面,求你行行好。”
  這讓上官無忌有些為難,“這么吧!等一會我見著了趙嬤嬤,再讓她去通報一聲這樣總成了吧。”
  “現在不行嗎?”潘靖仍舊不放棄。
  “何必這么急?你放心,我們大人是個讀書人,論力气也比不過殷少俠,你就不用提心啦!”上官無忌話才剛說完;馬上對自己說的這句話產生質疑,瞧秦子夢救人的力道,他真不知道這樣的結論到底正不正确。
  潘睛也不好再進一步要求什么,他只好靜待一旁,只希望蘭采幽在里面沒什么事才好。
  但,左等右等,等到的不是趙嬤嬤而是秦子夢,他一出帳房,潘靖馬上走上前,“大人,我師弟還好嗎?”
  秦子夢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她已經醒過來了,如果你放心不下可以進去瞧一瞧。”
  “多謝巡撫大人。”
  潘靖也不管秦子夢剛才看自己的眼光有多怪异,一心只挂念著師妹的安危,他走進那間帳房內,一眼便見到了蘭采幽安然無恙的躺在床上。
  “師妹。”他小聲的喊著,深怕讓別人听見。
  “師兄!”她支起身子,一頭烏黑秀麗的黑發,馬上有如瀑布般的披泄而下。
  “你……”潘靖惊訝得說不出話來,“你不會是……”
  蘭采幽當然知道他所指何事,“他都知道了,你也不必這么小聲了。”
  “什么?巡撫大人都知道了?”
  蘭采幽沒讓他多猜,直截了當的說:“在此之前他就已經知道我是女扮男裝了,只是他沒點破而已。”
  在此之前?該不會是上一回自己無意間泄的秘密吧!倘若真是如此,那不就罪大惡极了嗎?潘靖赶緊問清楚,“不會是因為我吧?”
  “當然不是,据他所說的,其實打從第一眼他就已經知道一切。”
  “那他有沒有對你……對你……”
  蘭采幽的臉上飛來兩朵紅云,“師兄,你說到哪儿去了?人家可沒對我怎樣。”
  她的語語才落,便惊訝自己居然會為秦子夢辯白,她甚至怕師兄會對他有所誤解,而赶緊解釋,難道,難道自己對他有什么不一樣?還是經歷了這次事件,所有的事都不再相同了嗎?
  “現在會幫他說話了?”潘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明天你說要成為巡撫夫人,我都不會太惊訝了。”
  “師兄”她被他說得簡直快抬不起頭來,“看你說到哪里去了?等會等別人听見了還以為我這么急著想嫁人。”
  “這有什么差別,反正這也是遲早的事。”
  “喂!”這下子蘭采幽可就不客气了,“你今天是怎么了”于么說話這么刻薄。”
  “我刻薄?”潘靖當然也不客气的還擊,“如果你剛才有瞧見大人看我的眼神,你就能体會我現在為什么這么生气的原因。”
  “什么眼神?難不成他又招惹了你?””
  “招惹到不至于,只不過就是讓人覺得怪怪的,反正,我有一种說不出的感覺便是了,所以,我倒是要問問你,他已經識破你的真實身分,接下來要怎么辦?繼續跟他們同行?還是你另有打算?
  這也是蘭采幽剛才躺在床上一直思索的問題。
  此處距离京城至少還有一半以上的路程,倘若就此分道揚鑣,所要擔負的危險,恐怕要比和秦子夢同行要危險得多,時局如此的混亂,北方有金人苛扰,京城早已在一片風雨飄搖之中,所有离開秦子夢這一大隊人馬之后,恐怕危險程度不下十倍以上,更何況,只要秦子夢對自己沒有企圖,又何來危險之有呢?
  “師兄,我看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人家是個堂堂巡府大人,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怎么會看上我這個鄉下村姑?你也未免太抬舉我了?”
  “師妹!”潘靖叫道。
  蘭采幽把長發一攬,帽子一戴,又恢复了她翩翩美少年的面貌,“瞧我這身打扮,不要說是個當官的人家,就是普通的百姓恐怕也不會將我放在眼里呀!師兄又何必擔這個心呢?”
  “可是……”潘靖仍止不住憂心。
  “別可是、但是了!不跟著他們,難道咱們要在那么大的京城里落單嗎?更何況我們連現在身在何處都還沒弄清楚,又怎么能毫無顧忌說走就走?”
  “難道你當真不怕他對你是別有所圖?”
  “圖我的什么?”蘭采幽一派天真的問著。
  “唉,你是真的不懂嗎?難道一定得要我說清楚才算數?”
  “算了,算了!”她把鞋子穿好,准備下床,“什么事讓你一說,全都不對勁了。”
  蘭采幽才剛剛下床,馬上襲擊而來的又是一陣暈眩,讓她一時站不穩,差點又跌回床上去,潘靖見狀,馬上上前挽扶著,讓她不至于當真昏了過去。
  潘靖都還不及問她情況如何,就在此時,秦子夢已然進來,正巧看見了這一幕。
  “你們在做什么?”
  他的怒意,同時嚇到了兩個人,潘靖的手一松,蘭采幽馬上又跌回去床上去。
  “大人……”
  潘靖想解釋的話都還沒說出口,秦子夢已經指著房門低吼著,“你可以出去了。”
  他的話已經不容潘靖置疑,所以潘靖柔順的听從指示,悄悄的退出帳外。
  整個帳房里,几乎可以聞到濃烈的火藥味,而且似乎是一触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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