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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仲墉投入他所熟悉的聲色世界,那里面的男男女女正吶喊狂歡,樂聲震耳欲聾。仲墉和老弟一一賀季墉尋個角落,避開正在搜尋獵物的女人。
  他高舉酒杯,讓金黃液体順著食道滑下。
  醉人的酒漸漸滲入仲墉的血管,一寸寸將他的神經細胞麻痹。
  “二哥,你看起來很不愉快?”季墉關心的問道。
  他這個二哥向來是意气風發、不可一世的老狐狸,想讓他心情不愉快談何容易。
  “我今天碰到一個處女。”酒精讓他放松戒備,吐出真言。
  “你不會把人家痛宰了吧!這可有違你花花公子的紅顏交友守則。”
  “是又怎樣,是她主動的。”他煩悶地仰頭將酒一口吞下。
  “噢!小紅帽碰上大野狼,從此以后她只剩下一頂小綠帽,可以送給未來的老公戴了。”季墉有些幸災樂禍的調侃道。這次他老哥總算踢到鐵板了,希望仲墉能就此收山,饒了那一大群“蛇放朋友”。
  “閉嘴!”他不耐地叱喝一聲。
  “好吧,我閉嘴!但是閉嘴前我再向最后一個問題,你打算娶她嗎?”
  “不!”他搖頭,十分堅決地否定。
  “唉——可怜的小紅帽,怪只能怪我二哥的魅力峰巡极,連乖乖女也會被你迷惑,露出淫蕩的一面。”季墉開始同情起那索未謀面的女人。“她長得不夠漂亮、三圍不夠標准、身高太矮……”
  他列舉了一堆他“不能‘負責的原因。但是,如果今天和他發生這种”复雜關系“的人是像巧巧那樣的超級美女呢?他會不會就樂于負責?
  不!他還是不會,頂多在被押人禮堂時,怨言會少個几句而且。因此重點是一一他現在還沒有准備要結婚,誰都別想違反他的意愿強迫他!
  “這樣的女人要你在她身上浪費一夜的体力,是勉強了些,那么她是喂你吞下快樂丸、十斤威爾剛,還是干脆一棒敲昏你,把你硬拖上床?”
  不是、不是、都不是!季墉的諷刺讓他再也不能漠
  視自己的措,為自己荒謬的行為找出借口。
  想起之前水水受傷的眼眸、想起她囁嚅地小心賠不是的神情、想起她總是在眾人面前表現得獨立堅強。然后在沒人看見的陰暗角落里獨自舔舐傷口,不斷問是不是自己不夠好?是不是比巧巧差太多?
  其實她若肯表現出柔弱無助的真實面,也許還會博得別人的同情怜借,可是她偏偏倔強得很,像今晚明明就已經痛得半死,她還硬是不肯讓自己失聲大喊,明明就受了傷還要裝作不在意、竟還搬出一大堆的鬼理論來幫他卸除罪惡感,甚至還謝謝他的“教導”。
  想起今夜,他的頭更痛了。
  “二哥,別再喝了,宿醉很難受的,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
  “她還在你的房子里?”
  仲墉點點頭。
  “那——我們回家?”季墉問得謹慎,卻不敢奢求他會首肯。
  自從大哥娶了織昀后,他就不曾踏入家門一步,并不是他恨大哥大嫂,而是像他這樣一個好胜的男人,很難去正視自己的失敗。
  “好!”仲墉迅速應允。
  仲墉的回應讓季墉一時難以消化,看來那個小處女對他的影響力,不會小于織購。
   
         ☆        ☆        ☆
   
  水水揉搓著發酸的骨頭倚門引頸而望,等待仲墉的歸返。
  天亮了,他還是沒有回來。他是不是要确定她离開了,才肯出現?
  水水把房間整理好,換下被弄髒的床罩。她開啟每一扇門找尋洗衣机,然而卻在打開書房門時大吃一惊。
  她被他藏書之丰富給震撼!水水咬咬唇克制想往里面沖的欲望,繼續未完成的工作,直到把床罩丟人洗衣机后,才快手快腳地跑回書房,滿足她那顆早已按捺不住的心。
  看到書,水水的眼睛倏地發光。從小她就有著幻想,希望能擁有像這樣的一間大書房,四面牆上都擺滿了書,空气間泛著淡淡書香和原木味,然后她會在每個午后手捧一杯清茶、放上古典音樂,讓樂聲和書香陪伴她度過每個悠閒時光!
  看看腕表,她預估洗床單至少要花掉一個小時,換言之,她會有一個小時可以在仲墉的書房里充分享受。
  水水愉快地從書架上抽出兩本書,沒想到那個滿身銅臭的商人除了商業周刊外,也有不少文學書籍,大概是這些書沖淡他市儈的奸商气質吧!
  走到CD架前,她選了一塊韋瓦第的“四季”,讓春的交響曲在空气間飄流回蕩。
  拉開書桌前的原木椅,尚未坐定,她的視線就被桌上的放大照片所吸引。
  她是……水水在腦中迅速分解組織各种可能性,最后推敲出一個机率最大的答案一一她是仲墉的女朋友。
  驀然,她恍然大悟仲墉為什么要追求巧巧,照片里的女孩和巧巧有八分相似呵!她一定是他心愛的女人
  吧!
  既然愛她,那為什么他還要周旋在那群鴛鴦燕燕之中?
  他們分手了嗎?是女孩嫁作馮婦?還是仲墉移情別戀?抑或是兩人勞燕分飛?
  總之就是有某個原因,讓他們形同陌路、不再聚首,從此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所以仲墉便在人群中尋尋覓覓,企圖尋找出一個相似的身影。
  像仲墉這樣的男人是太無情,還是太痴情?她不敢妄自斷言。
  望著照片里女孩姣美的容貌,他真正喜歡的女子就是這樣的吧!像巧巧那樣,美得清純、美得毫無暇疵、美得讓人沒辦法移開視線。所以那些涂滿顏料的庸脂俗粉,才會無法在他的心底占有任何分量!
  水水搖搖頭,何苦嘲笑別人?她不也和她們一樣,只是更糟糕的是——她爬上他的床后,還讓他避如蛇蝎。
  沒心思看書了,趁著等洗床單的空檔,她取出抹布、拖把,使勁地擦拭桌椅抹淨地板,想借在擦擦洗洗之間,把自己存留在這房里的記憶一并清除。
  离去之前,她對著空气說了聲抱歉。因為她不會再幫他追求巧巧了,除了不愿巧巧當個替身影子外,她知道自己必須赶緊找個安全處躲著、窩著,不再見他、不再想他、從心底深處將他的身影徹底拔除,讓自己慢慢撫平在他面前极力否認的傷口。
   
         ☆        ☆        ☆
   
  兩個星期!整整半個月,十四天水水沒有再出現在仲墉面前,她依約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不是他想要的嗎?可是為什么他會感到悵然若失?
  那天回家之后,他發現水水把八十坪的公寓徹頭徹尾的刷洗過了,挂在陽台上的被單、床罩散發著柔在精的香味。“這意味著什么她想消除自己留下的痕跡?她要完全放心?抑或是她想撤清什么?
  他猜不透也想不出,她和他以往所認識的女人不一樣。水水的遵守承諾讓他省去不少事,他們本來就是兩條不該有所交集的平行線……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那為什么這几天他的心總是沉甸甸地,像壓了塊大石頭。為什么眼睛一閉,水水瘦弱的身影就會在他腦中盤旋不去。他費解!
  莫非——莫非一一了!他從不苛待別人,尤其是和他上過床的女人,對她們他總是慷慨而大方地滿足她們的各項需求。
  那天,他的表現差勁透了,為了怕被纏上,他一點紳士風度都不留,急急忙忙地拂袖而去。所以他才會覺得心底有愧,這一切全是罪惡感在作祟,因為他虧欠了她。
  好了!理出頭緒后,接下來他該想的是該如何彌補她。水水會想要什么東西?鑽石?房子?不好、不好,水水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她不會喜歡那些東西,那么買一部保時捷給她代步?不好、更不好,她騎腳踏車都會四處撞人了,再給她一部車,下一次見面時,豈不是在醫院或是在殯儀館了。
  啊!對了!水水一直想出國,他可以幫她申請學校在學校附近買棟房子給她、然后再幫她存入生活費和學費,這樣子她就可以得償宿愿,而他也可以放下心中的沉重負擔。
  就這么決定,今晚走一趟水水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吧!
  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她了!
  這次情形和上次恰恰相反,仲墉在顏家見到顏伯父、顏伯母和巧巧,獨獨不見水水。意外地,賀季墉也在場,這讓仲墉頗感訝异。
  “二哥?你怎么來了?”季墉站起身來迎向他。
  “你是仲墉?你長這么大了,歲月真是不饒人吶!”
  顏在亞拍著仲墉的肩膀慨然地說道。
  “听你媽媽說,你把家里的電子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比起你爸爸是青出于藍。”方雯贊賞地湊到他身邊端詳著他。嗯!這孩子真的是長大了。“記不記得小時候你老是一副少年老成的酷樣子?”
  他們的熱情招呼,可招出了他一頭的霧水。
  “二哥!顏伯父是我們高雄上家的鄰居,這几年才搬到台北來的。”季墉向他解說。
  “鄰居?噢!我想起來了,你們家有一對雙胞胎娃娃。”世事都是這樣了無巧不成書吧!繞了一大圈,水水竟是他的故人?難怪在她身上總嗅到一股熟悉感。
  “是啊、是啊!你看她們都長這么大了。”方雯把巧巧推向仲墉。
  “我記得其中一個常常弄得身髒兮兮,然后跑到我
  家要我媽幫她洗過后才敢回家。“仲墉想起來了。
  “那是水水!”方雯說。
  “有一次她跑到我們家時,剛好媽媽不在,她在二哥身邊纏鬧了好久,二哥沒辦注只好動手幫她洗澡。”季墉補充說道。
  “這件事我記得,那次我正在准備跳級考試,她哭得好大聲讓我根本靜不下心,怎么哄都不行,到最后沒辦法就只好充當一次保母。”
  “對!那時你還拿自己的衣服幫她換上,可是你的衣服套到她身上像個小布袋,水水一跌跌撞撞,回到家里又變成一個小泥人了。”想起儿女舊事、顏在亞笑開了心。
  “她好寶貝那件衣服,十几年都舍不得丟掉,一直保存的很好。”方雯說。
  原來他早在十几年前就看過她的裸体,而且她穿他的衣服也不是第一次,幸好當年的他還是純情美少男,否則她的處女膜早就留不到現在。
  “要不是媽媽在半路上碰到巧巧,到現在我們都還不知道顏伯父已經搬到台北了。”季墉說。
  當時,賀母對巧巧留了心,是為著她酷似織昀的外貌,為解仲墉的心結,她特別留下電話號碼,沒想到一聯絡,竟發現兩家是舊識。
  之后他們极力安排巧巧和仲墉認識,可惜相親當天仲墉惡意缺席,不得不找來季墉串場,沒料到這一串場就成就了這對小儿女。
  “上個月,你生日那天,我們安排你和巧巧相親。可
  惜你公司來了個日本客戶,臨時沒辦法抽身,有沒有印象?當天出發前水水還恫嚇我們不准把她小時候的糗事重提。“方雯說。
  那人……他想起來了,他的“日本客戶”就是水水,她還吃掉了他一束金莎巧克力。人生的緣分很難說,看著巧巧依偎在季墉身旁的親密模樣,他猜測巧巧已經讓小弟捷足先登了,難怪水水要抱怨他動作太慢。
  想到水水,他想起來意。
  “顏伯伯,水水人在家嗎?”
  “你要找水水?你們之前見過面?”顏在亞狐疑地望著他。
  “我們是朋友。”他簡單解釋。
  “你們是怎么認識的?”他追根究底的探問。
  “姐姐騎車去撞到賀二哥,還把人家大寫一頓,幸好賀二哥設生气。后來姐姐气呼呼的离開了,我和賀二哥聊了好久,才把家里的住址給他。”巧巧幫他說“這丫頭!整天到晚闖禍!”顏在亞直搖頭歎道。
  “顏伯伯你別介意,那是個小誤會。”仲墉极力澄清,怕他對水水發怒。
  “你不要替她說話,早告訴她几百次了,教她騎車不要老是橫沖直撞,她偏偏不听,哪一次不是撞得人仰馬翻。”
  “早叫你幫她買部車,才不會讓水水老是傷痕累累的,要不是我們水水皮膚好,身上早就留下一堆坑坑疤疤的舊傷了。”方雯偏坦地說。
  “水水常常摔車?”仲墉問道,心情被撞出痛覺。也
  許真該幫她買部車,就買部VOLVO好了,那种車比較耐撞。
  “是啊!姐姐老是把腳踏車當戰車在騎,好恐怖喔。
  同學給她取個外號叫‘李鐵拐’,因為她這兩天跛左腳,下星期就換瘸右腳,兩只腳輪流受傷。“巧巧說。
  “她就是學不會照顧自己。”方雯歎了一口气。
  “不會照顧自己還天到晚想出國,我看哪,出去沒几天就會活活餓死了。”顏在亞的气焰突然高漲起來,口气顯得火爆。
  誰都不要跟他講到水水想出國念書的事,光他自己沒事拿出來想想,都會气出一肚子火。
  在—陣對水水的指責聲中,仲墉還是沒弄清楚她到底在不在家,于是,他清清喉嚨再度問道:“請問水水在家嗎?”
  他擔心他的問題又要被轉移方向。
  “她不在家。”方雯搖搖頭。
  “她什么時候會回來?”仲墉再向。
  “姐……她……离家出走了”巧巧小小聲地說。
  “什么?請你再說一遍!”他瞠目結舌地看向巧巧。
  不會吧!
  “姐姐已經半個月沒回家了。”
  半個月?那不是從那天開始,她就沒再回過家?
  “你們找過她嗎?”他突然厲聲起來,心中逐漸積聚怒气。
  “姐存心要躲我們,我們一定找不到的啦!”
  這是哪國的爛借口!找不到就不找,那生病不好是
  不是就擱著不去醫它?
  “我去報警!”沒關系!他們不找他來找,就不相信警局敢不賣他賀仲墉几分面子。
  “不需要!”顏在亞大喝。
  “她一個女孩子單身在外,你們不怕她碰上坏人?”
  他的音調節節高升,他們真的偏心到這种程度,眼里只看得到巧巧,卻不顧水水的安危。
  “她有本事离家出走,就有本事去應付外面的坏人!”顏在亞不滿地大聲吼道。
  “是呵!賀二哥,姐姐很聰明的,她不會吃虧的啦!”
  巧巧應聲附和。
  他們全家倒是很放心!不吃虧?說得輕松!別的不知道。水水就已經在他身上吃了大虧,但是他能說什么?說他就是那個坏人一號?
  他气悶得想揍人!算了,他們不想管這女儿,他來管!從現在起,水水就是他的責任了!
  什么?他不是對責任二字“避”之唯恐不及嗎?怎會想把水水這麻煩攬在身上?不想、不想,現在先不去想它,這問題等找到水水后再作研究。
  他拿出名片放在桌面上“如果水水有消息請通知我,我有要事找她!”
  “你找水水有什么事?”顏在亞疑惑地問道。
  “這不重要!先找到人再講。”
  “賀二哥,姐姐每天都會打電話回家,你有事我可以幫你轉達。”
  “打電話回家?你剛剛不是說她离家出走,她還每
  天打電話回家報平安?“這個水水真是与眾不向!做事都不能以常理看待。”是啊!只要爸爸答應讓她出國,姐就會馬上回家。“巧巧猛點頭,她的姐姐真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呢!她敢和爸爸對抗爭取、敢离家出走,這种事她學十輩子都學不來呢!
  “仲墉,你听懂了吧!那鬼丫頭想用离家出走這招來逼我妥協。我那么容易妥協的話,還算什么爸爸?換她來當好了!”
  他弄不懂妥協跟當爸爸這二者之間有何沖突?但他很清楚,水水那個古怪的倔脾气,絕對遺傳自她老爸!
  懸了半天的心總算歸位了。他松了口气地說:“她那么想出國就放她去個一、二年,有什么大關系?”
  “她讀中文學別人出什么國?到美國學唐詩,還是到加拿大讀易經?別笑掉入家大牙!”顏在亞反駁。
  “可以讀些相關科系,反正出去磨練自己,增加些生活經驗也沒什么不好。”
  “水水是真的很不會照顧自己,她連碗泡面都不會泡,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從她考上大學之后,我們才會全家搬到台北來好就近照顧。而且她又說,出國后要自己打工賺學費,你說,我們怎么放得下心。”方雯分析實際情況。
  “也許可以借此訓練她獨立,水水是大女生了,你們不可能一直這樣保護她!”
  “我知道,可是我們就是沒辦法放心。”
  “我可以幫她安排好學校、房子,再請個有經驗的管家。如果顏伯伯還是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再幫她找一個
  很优秀的保鏢“仲墉极力說服著。
  “仲墉!你在開玩笑嗎?你顏伯伯的退休金哪能負擔得起那些。”方雯說。
  “這你們放心,錢的方面我會打點好。”仲墉保證的說道。
  “哥,你為什么要這樣幫水水?總不會是因為你幫她洗了一次澡吧?”季墉意有所指地問。
  他想起前陣子仲墉的“處女事件”,那位不夠漂亮的小處女,不會就剛好是巧巧那個刁鑽的大姐吧?假若是的話一一那他這做老弟的只能到教堂為他禱告,祈禱他還能再順利呼吸個三十年。
  該死的季墉居然這樣子泄他的底,等四下無人時就有他好看的了!之前的經驗顯示,有過整他念頭的人下場都是慘不忍睹!
  仲墉對他微微一笑,笑得季墉頓時全身汗毛根根豎立。
  “因為她前陣子幫我一個好大的忙。”幫忙?是啊!
  幫他解除焚身欲火。
  “她可以幫你什么大忙?”水水有几兩重他很清楚,她能幫別人人忙?不要把人家弄得人仰馬翻就很阿彌陀佛了,還幫忙?顏在亞很難相信他的話。
  “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她讓我少損失一筆將近十億的生意,所以幫她出國念書,對我來說只是在表達我一點點的感謝。”
  十億?當然、當然,如果換了另一個女人執意要他負責,從此失去單身自由的他會短壽、會英年早逝,這樣
  加加減減算起來,他損失的不只是一個士億。到目前為止,他仍然不認為自己說了謊,頂多——頂多就是避重就輕了一點。
  “這樣子?”顏在亞低頭沉吟。
  就這樣,在仲墉的极力說服下,顏在亞松了口。
  “什么?她說她不要?”仲墉額上青筋暴張,忍不住大聲吼道。
  他花了整個晚上來說服顏伯伯讓水水出國,而這番努力居然成了俗稱中的“驢肝肺”!讓人家含在嘴里還嫌腥。這可惡的小女人竟告訴巧巧她自有打算,不需要別人的幫忙,難道他對她而言只是“別人”?
  “賀二哥,你不要生气,姐姐本來就不喜歡接受陌生人的恩惠。”
  巧巧的說辭把他滿腹氫气引火點燃,轟——炸得他殘余理智碎成陣陣煙灰。
  陌生人!她是這樣子看待他們之間的關系?原來她可以隨便就跟任何一個“陌生人”上床。
  “賀二哥……你在听嗎?”巧巧在電話那頭,讓仲墉的沉默嚇得手足無措。
  “巧巧,謝謝你打電話來,我知道了!”
  挂上話筒,郁气積抑在胸,他想扭下水水的腦袋剖開來,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些什么。她在跟他嘔气嗎?為了嘔气居然要放棄多年的夢想,她到底分不分得清孰輕孰重?
  算了!隨她去,她都不在意他了,他干什么在乎?
  想在乎他的女人排排站,都可以排出一條赤道環繞地球
  一圈了,這里面還設包括黑种人和紅种人。少一個顏箴水,對他不會造成任何改變。
  似乎在證明白己的魅力般,他立刻找出一組電話號碼,敲定一夜浪漫。
  放下電話,然而他的情緒并沒有因此轉好,反而更加紛扰。
  是被那個幼稚小女生困惑了,才讓他做出這种幼稚舉動嗎?他想找女人向來都是因為“需要”,從來都不是為了想證明他對誰的影響力,而今天他竟破天荒地找來一個女人,想證驗自己是不是還站在“超人气”排行榜上,這种行為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
  多年來的自信,讓他從不去在乎別人對他的評价,今天他何必為了一個小女孩對他的看法去困扰自己。
  只因為她不同于平常人的行為舉止,就讓他一貫的有把握變成沒把握?因為她讓他嘗到太多挫敗感,使他對自己產生不确定?抑或是他對他的影響力,已經遠遠超越他設定的安全范圍?
  不管是什么原因,仲墉告訴自己,事情到此為止,他不會讓水水再干扰他的生活,他要照著往常的步伐過日子。
  挂上招牌笑容,他又是那個自信滿滿的賀仲墉!
  撥出電話號碼,他恢复沉穩性感的語調。
  “RUBY嗎?今天我不能過去了,為了補償你,你可以到‘麗鑽’挑一組喜歡的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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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動百分百制作   穎儿掃描 MANY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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