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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隔天一早,關漢斯便托韓亞力到醫院去帶文森,自己則在醫院的停車場等待。
  過了不久,韓亞力便帶著一臉興奮的文森走向關漢斯。
  “爹地!”文森穿上韓亞力帶來的新衣新鞋,笑嘻嘻的奔進關漢斯的怀抱。
  他笑了笑,轉身將文森帶入車內坐好后,才回過頭來看著一臉若有所思的韓亞力,“謝了,老弟。”
  他聳聳肩,自我調侃的道:“沒什么,只是醫院的人頗為好奇,文森何時成了我韓亞力的干儿子,還對我的‘善行’大表感謝,當然——”他瞅了一眼興奮得在車內動來動去的文森,“他很聰明,向醫院的人謊稱我就是送他禮物的爹地,然后我填些資料,就將他帶出來了。”
  他點點頭,打開車門正要坐進去,韓亞力卻突地拉住車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吧?老哥。”
  “我知道。”
  “你是移情作用,對不對?我听護士們聊起文森鬧跳樓的那一天,你失控的將鐘蔚理緊緊抱在怀中——”
  “不用說了!”關漢斯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韓亞力喟歎一聲,“早日正視自己的感情吧,老哥。”
  “我要走了。”
  “再提醒你一件事,那只老狐狸最近動作頻頻,你是收購企業的幕后主使的這件事,恐怕快見光了。”
  “我明白了。”
  韓亞力放開了手,看著他神情凝重的開車离去。
  “不過,命運之神應該也不愿再虧待你了,老哥,就算你再怎么躲避,你和鐘蔚理也是會碰在一起的!”
  韓亞力喃喃的說著,因為他在柜台填寫資料時,便有護士說文森今天的請假出院單早已填妥,而且還是鐘蔚理要帶他去儿童樂園好好玩一玩……
   
         ☆        ☆        ☆
   
  五彩的气球、游走的小丑、熱鬧的小販,還有更多天真活潑的小朋友,儿童樂園門口散播著小小孩童們的尖叫笑鬧聲,及大人斥責的吆喝聲。
  鐘蔚理坐在入門處的一個小咖啡廳內,不時的看著購票進來的人潮。
  到“寰宇”上了數堂課的鐘蔚理已有些不一樣了!
  像今天,她穿著有跟的鞋子,上身是性感的粉紅貼身蝴蝶襯衫,下半身是同色系的褲裝,這是今年剛出爐的香奈儿春裝,她已逐漸重視“穿衣的哲學”。
  之前,當她展現了滿滿一大袋的新行頭時,“寰宇”即很滿意她添購衣物的眼光,隨即所上的課程,其中不但禁止她穿著過于簡便的T恤、牛仔褲和休閒服,更嚴禁她打赤腳,雖然這讓她很不習慣,但為了達成目標,她也只好咬牙嘗試。
  對住的品質方面“寰宇”更帶她看了無數超高品味的豪宅,讓她親自体驗、触摸那建筑材料細致的質感,她也盡量的讓自己習慣那些豪華舒适的空間及家具;再學習化妝,讓自己看起來更有魅力,務必朝全方位的名門淑女前進!
  不過,她雖然很努力的改造自己,但卻一直沒有見到關漢斯。
  忽然她眸光一亮,喃喃的道:“看來上天听到我的埋怨了!”
  一身休閒襯衫搭配長褲的關漢斯,正牽著身穿鵝黃T恤、白色短褲的文森進入儿童樂園,她立刻眉飛色舞的走出咖啡廳,接近他們。
  “媽咪!”文森一眼就看到她,馬上朝她跑去。
  不過,關漢斯乍見到這個“改造過”的女泰山,一時之間竟錯愕的直瞪著她瞧。
  鐘蔚理蹲下身,給文森一個擁抱后,便直起身來,凝視著關漢斯道:“看來你就是文森的爹地了,是不是?”
  “你——”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總覺得哪里很不對勁!
  她不禁看了自己一眼,笑著道:“怎么樣?很不一樣吧?我可是下了一番工夫的。”
  “你……你把自己怎么了?”他突然發現自己很不能适應這個既性感、舉止又得宜的鐘蔚理。
  她愣了一下,摸著自己的臉,“很奇怪嗎?可是‘寰宇’的老師說我這樣很好,而且還說化妝是基本的禮貌。”
  他頓時無言以對,多日未見怎么她一晃眼就變成這等模樣?難道真如鐘爺爺所言,她為了爭取他的愛,而一頭栽進淑女改造課程,不再當個自然美女了?
  “爹地、媽咪,我們去玩嘛,我要玩云霄飛車。”被兩個大人忽略的文森,忍不住拉著他們的手,指著游客們惊聲尖叫的三百六十度回轉的云霄飛車說道。
  “呃,好!”關漢斯強迫自己不再理會她的改變,帶著文森朝云霄飛車的排隊處走去。
  鐘蔚理有點不解他的反應,覺得他怪怪的,不過,和他碰面的每一次,他哪一次不是怪里怪气的?
  她莞爾一笑,開心的加入他們。
  接著,他們“一家三口”排隊玩遍了所有的游樂設施,笑聲、尖叫聲及害怕聲不曾間斷,而正餐都是啃披薩、炸雞、薯條,喝可樂、汽水。
  三人一直玩到筋疲力盡了,才在彩霞滿天的瑰麗天幕下,坐車离開。
  關漢斯看著坐在后座已累得沉沉睡去的文森,臉上一片溫柔,他繼而將目光移向身旁的鐘蔚理,卻發現她正從皮包內拿出一支口紅要補妝。
  “不,不要涂了!”他脫口而出道。
  她愣了一下,“我以為補好妝也是應有的禮貌。”
  他撇撇嘴角,“隨便你,當我沒說好了。”
  她瞅了他一眼,終于將口紅放回皮包,“漢斯,你怎么會突然成為他的爹地?”
  “那是我的事。”他的口气不怎么好。
  “總有個動机,不是嗎?”
  “那還是我的事。”
  她吐吐舌頭,“干么這樣?我們今天三人可像极了一家人,你也玩得很開心不是嗎?”
  “我是陪文森玩。”
  她白了他一眼,“好嘛,那算我是個大燈泡好了!”
  他直視著前方的路,一語不發。
  她吐了一口長气,“你最近在忙什么?不,你還有空買禮物給文森,我應該要問你最近為什么老是躲我?”
  他以眼角余光看著她,還是沒有回答。該怎么說呢?說他為她魂縈夢系,日日思念?
  “漢斯,你愈是躲我,我愈會覺得你對我是絕對的在乎。”
  “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他終于開了口,而且選擇了不怎么好听的話。
  她聳聳肩,直言道:“我想成為和你同味道的人,我也正在努力的學習中,而這一切只是為了要你愛我。”
  關漢斯再次無言以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她的這一席話讓他的心海更加洶涌翻騰,那股強要將她擁入怀中的欲望拼命的燒灼著他,可他硬是將那股渴望壓抑下來。
  天黑了,路上街燈紛紛跟著亮起。
  為了和關漢斯分享這靜謐的夜晚,鐘蔚理雖已呵欠連連,但仍振作起精神陪他,但陪他是很沉悶的,因為她總要聊了兩三句后,他久久才會迸出一句話回答。
  關漢斯見她又掩嘴打了一個呵欠,冷峻著臉色道:“想睡就睡,到了醫院,我會叫醒你。”
  她揉揉疲憊的雙眼,開玩笑的道:“那你得先幫我找棵大樹,我才睡得著啊!”
  他睨了她一眼。
  她吐吐舌頭,“我是開玩笑的,我現在已不睡在大樹、狗窩了,不過——”她突地甜甜一笑,“其實車內就有一棵大樹了,你知道嗎?”
  他濃眉不禁一皺,“是嗎?”
  她用力的點點頭,深情款款的凝視著他,“在我的心中,你就像是棵大樹,一棵讓我想全心全意去依賴的大樹。”
  聞言,他的俊臉上快速的閃過一道柔情之光,不過,很快的又恢复成原先冷漠的神色。
  鐘蔚理真的有點儿困了,她主動的靠過去,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聞著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覺得這樣好幸福!
  然而,她這一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卻讓他全身僵硬,心跳也開始不規律起來。
  “你還是別睡好了,我想,我沒法子同時扛一個女泰山和一個小泰山回去。”
  她眼睛微張,笑盈盈的道:“我真的好愛你,漢斯。”
  聞言,他的心扑通扑通的失速狂跳,而鐘蔚理卻順勢側轉過頭,將柔嫩的唇瓣貼在他的脖子上。
  “蔚理——”他全身頓感燥熱不已。
  “嗯,你好香哦!”她慵懶一笑,突然俏皮的伸出舌頭,舔著他溫熱的肌膚。
  關漢斯的心“咚”地漏跳一大拍后,心跳仿如擂鼓,一股難以克制的欲火更是排山倒海的涌向他全身,他握緊方向盤的手及踩油門的腳都有些微微顫抖。
  “蔚理,別這樣,我在開車。”
  “你開你的,我親我的嘛。”她的小手探入他的襯衫里。
  “蔚理——”
  她繼續親吻著,右手不安分的由他的胸部往下,直接轉往他的胯下之間。
  他的心猛地一震,倒抽了一口气,惊愕的轉身向她,而握著方向盤的手也跟著往右一轉,突然“砰”地一聲巨響,賓士車一頭撞上了一旁的電線杆。
  由于車上三人都系有安全帶,再加上關漢斯的一顆心被鐘蔚理撩撥得酥軟無力,車速倒也不快,所以三人毫發無傷。
  關漢斯濃眉緊蹙,隨即下車查看被撞得凹陷的車頭,及同樣被撞凹的電線杆。
  “怎么回事啊?”被震醒的文森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鐘蔚理。
  鐘蔚理聳聳肩,“沒事。”
  唉,怎么會沒事呢?這下子是沒得玩了!
   
         ☆        ☆        ☆
   
  無妄之災吧!關漢斯在接受警員的酒精測試時,就有這种無奈感。
  “沒有酒精反應。”交通警察皺起了眉頭,不解的看著關漢斯。
  “我早說過我沒有喝酒。”他悶悶的回答。
  “那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開車的?”警員追問著。
  他瞥了站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的鐘蔚理一眼,突然覺得頭很疼,“沒事,就是不小心。”
  “怎么會不小心?這條路那么大,從來也沒發生過車子撞到電線杆的事。”
  “警察先生,其實是一見關漢斯難得有手足無措的時候,一旁的鐘蔚理很想幫忙的開口。
  “閉嘴!”關漢斯怒聲的打斷她。
  “我只是要說——”
  “我叫你閉嘴!”
  “可是警察——”
  “我叫你安靜你听到沒有!”關漢斯一張俊臉冷冰冰的,他相信她一定會据實以告,那豈不尷尬?
  警察來回的看著兩人,突然指著鐘蔚理道:“你說,到底怎么回事?”
  她扑哧一聲的笑了出來,“我怕有人會殺了我。”
  “他不敢,我開的罰單上有他的戶籍資料。”這個矮胖的警察露出一副有他在,她大可放心的表情。
  “鐘蔚理,如果你膽敢說出剛剛發生的事,就算只有一個字,我也不會饒了你!”關漢斯不得不出言威脅,瞧她眉飛色舞的,像是巴不得要人和她分享剛剛發生的“好事”。
  “一個字?”她柳眉一皺,突然笑逐顏開的道:“‘性’,是嗎?”
  “你——”他气得說不出話來。
  聞言,警察的嘴巴頓時咧得開開的,笑眯眯的將手上的罰單撕下來交給他,“原來是那檔事啊,在車上做是辛苦了些,而且——”他突地將目光移向一直坐在車內的文森,“有小孩子在,還是控制一下比較好。”
  關漢斯哭笑不得的看著手上的罰單,再看著絕塵而去的警車,他突然覺得臉上出現好几條粗淺不一的黑線。
  他气呼呼的看著笑到抱著肚子的鐘蔚理,咬牙切齒的道:“很好笑嗎?”
  “當然好笑!”她拭了一下眼淚,“你不覺得嗎?”
  “一點也不覺得!”他气得很想殺人。
  “是嗎?”她眉開眼笑的朝他眨眨眼,“其實你對我有感覺嘛,何必那么辛苦的壓抑?”
  “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咆哮的反駁她。
  “那為何你馬路不開,反而去撞電線杆?”
  關漢斯瞪視著她,突然明白再抬杠下去也沒有意義,總之,他做了一件很拙的事!
  “上車!如果你還想回醫院的話。”他怒气沖沖的先上了車。
  她吐了吐舌頭,連忙跟著坐上車,“你要怎么跟別人解釋車子撞凹了一個洞?”
  他冷冷的瞅了她一眼,“我不需要向別人解釋。”
  “爹地、媽咪,你們在吵架嗎?”文森突然坐直了身問著。
  “沒有,當然沒有!”兩人連忙搖搖頭。
  文森開心的一笑,“太好了,我可以再向你們要求一件事嗎?”
  兩人相視一眼,“可以!”
  “明天開刀時,你們送我進開刀房好嗎?我想再看看你們,也想讓大家知道我有爹地和媽咪,好嗎?”
  關漢斯和鐘蔚理兩人再度交換一下目光,一起點點頭,“沒問題。”
  “謝謝!”文森再次的滿足的笑了。
   
         ☆        ☆        ☆
   
  特別病房內,魏怡珊心情沉重的看著梳妝台上,自己所掉落的一綹頭發,雖然醫師已跟她說過,接受化學治療的其中一個后遺症就是掉發,但看著自己的寶貝頭發一綹綹的掉落,她簡直痛不欲生!
  瞪著眼前的鏡子,她的頭發已變得稀松,像极了一只剛生毛發的初生小鳥,好丑呀。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響起。
  她連忙拭去熱淚,再將藍色頭巾包在頭上,將僅存的秀發塞在耳后,快步的躺到床上去。
  不過,當進來的人是魏漢濂和席維亞時,她臉上強裝出來的笑容便不見了。
  “怡珊,怎么了?臉色怎么那么蒼白?”
  “人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找醫師來?”
  憂心忡忡的魏漢濂夫婦倆一人一句的坐上床沿。
  “不要管我,哥呢?他已經好几天沒來看我了。”她不悅的問道。
  “這——”他們對視一眼,有些手足無措。
  “哥呢?你們去找他來看我,我有好多話要跟他說。”
  “怡珊!”魏漢濂歎了口气,握住女儿的手,“漢斯不屬于你——”
  “胡說!他愛我,他還親了我!”她气憤的甩掉父親的手。
  “什么?!”他們震惊不已。
  她眸中涌出熱淚,“哥愛我,我知道,是不是你們阻止他來見我?”
  席維亞連忙搖頭,“我們怎么會阻止漢斯來看你,只是你爸找了他好些天,但他工作忙碌,根本沒空,所以大概也就沒有時間來看你。”
  “爸找哥做什么?”她將目光移向一臉沉重的父親。
  魏漢濂欲言又止。自從公司的股票被韓亞力收購了百分之四十后,他便特別留意他的舉動,也進一步的透過各個相關人脈,了解他所屬的收購公司,而近日更是惊愕的得知,幕后主使者根本不是韓亞力,而是他的繼子關漢斯!
  他和席維亞仔細的回想這十几年來,關漢斯對他們兩人的態度雖然還算融洽,但仍有更多的疏离感,再者,當年十多歲的他對關哲正自殺一事,到底是如何看待,他們也不清楚,因此,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他們几乎可以确定,關漢斯突然接近女儿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他們又頓感納悶,為什么這些日子,他又疏遠了女儿?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魏怡珊看出父母之間的神情怪异,不禁追問:“爸,媽,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訴我,是哥發生什么事了嗎?”
  “沒有,你別多想。”席維亞連忙安撫道。
  “不,一定有事,還是——”她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無比,“我快死了是不是?”
  “當然不是!”魏漢濂連聲否認。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席維亞歎了一聲,“告訴她吧,否則她會一直心神不宁的。”
  “似乎是沒得選擇了。”魏漢濂苦笑的說。
  于是,魏漢濂將近日公司發生的事全數說給女儿听,并道出幕后主使者是關漢斯,而他接近她的目的,圖的應該就是她手中的股票。
  “真的?”出乎意外的,魏怡珊的臉上沒有任何憤怒的表情,反而是盈盈的笑意。
  “怡珊,你——”他們兩人皆感錯愕。
  她露齒一笑,“如果我手中的股票能將哥綁在我的身邊,那這些股票就是我的寶貝了。”
  聞言,他們的眉頭愈皺愈緊。
  “爸、媽。”她凝睇著他們,“公司的股票對常躺在病床上的我而言,根本只是一些廢紙,但是如果哥因為這些股票而愿意和我結婚,那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可是你哥拿這些股票是要來報复你爸、打擊你爸,他极有可能會收購了公司,然后逼你爸退位,讓你爸一無所有。”
  “媽,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我要哥愛我!”她自私的道。
  魏漢濂無言了,神情上卻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病房內的气氛凝滯得令人難以呼吸,席維亞心酸的哽咽道:“我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
  魏漢濂再次瞥了女儿一眼,便心情沉重的和妻子离開。
   
         ☆        ☆        ☆
   
  今早紐約的天空格外的晴朗,万里無云,一片蔚藍,鐘蔚理將其解讀成文森手術成功的預兆。
  為文森執刀的是羅杰茲所帶領的醫師團,而且在關漢斯運用交際手腕下,還新增了几名各個醫院的癌症權威,一同參与此次的開刀。
  羅杰茲看著鐘蔚理傳聞中的男友,不得不承認他是人中之龍,和鐘蔚理相當登對。
  他轉過身看著鐘蔚理,她正溫柔的安撫躺在擔架床上,准備進開刀房的文森。這個女泰山變了許多,穿著不再隨便,變得更有女人味,言談舉止間已然是個名副其實的名門淑女。
  他苦澀的一笑,只可惜改變她的人不是他,
  關漢斯沒有錯過羅杰茲凝腴著鐘蔚理時,眸中閃爍的愛意,看來沒有他,鐘蔚理應該也能得到幸福吧。
  “爹地、媽咪,我們先拍張照片好不好?”文森其實很害怕,但有他最愛的爹地和媽咪在,他告訴自己要勇敢。
  “照相?做什么?”關漢斯走近他,看了一眼也同樣困惑的鐘蔚理。
  “我想帶著照片進手術房,然后告訴上帝,我有爹地和媽咪了,我要勇敢的活下去,請她成全我。”
  聞言,關漢斯和鐘蔚理都不自覺的露出一抹微笑。
  一旁的羅杰茲也跟著點點頭,“我去找護士拿立可拍,護理站那里有一台。”
  “文森,我可以進去陪你。”鐘蔚理握著他的左手,心中百感交集,但大多是擔心。
  “不要,我不要媽咪看到我被剖開胸部的樣子。”他用力的搖搖頭。
  關漢斯握緊了他的右手,“等你完成手術后,你就會有一個真正的爹地。”
  “什么意思?”
  “我會正式的領養你成為我的孩子,所以你一定要熬過這個手術。”
  文森的眼中溢滿了熱淚,哽咽的道:“我一定會加油的,你要在這里等我,好不好!”
  “嗯。”
  鐘蔚理也是熱淚盈眶,看著關漢斯,她對他的愛又增加了一分。
  娜塔莉拿著一個立可拍走了過來,一看到鐘蔚理,她的臉色出奇的難看,但目光一移向關漢斯及羅杰茲時,她的臉色又變好了,“醫師,你要相机是嗎?”
  “嗯,幫他們一家人拍張照片。”
  “一家人?”她錯愕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爹地,媽咪,你們要笑哦!”文森像個小大人似的叮嚀著。
  “是!”兩個被點名的大人很合作的露出笑容。
  “快照啊,護士長!”羅杰茲提醒怔忡著不動的娜塔莉。
  “呃,是。”她幫那三個露出洁白牙齒的“一家人”拍了兩張照片后,臉上仍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時間到了,我們該進去了。”羅杰茲看著將照片寶貝的放在胸口的文森,再向關漢斯和鐘蔚理點點頭。
  “加油哦,小泰山。”兩人再度握緊他的小手,希望灌注更多的力量在這個抗癌的小斗士身上。
  “我知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气,眼睛閃閃發亮,發出了一聲讓人莞爾的“喔伊喔”后,便被推進了手術室。
  “我相信他沒有問題了。”關漢斯俊美的臉上充滿信心。
  “我也相信。”她回以一個甜甜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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