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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紀可風沒有事先聯絡,當他知道紀素把她的親稿子交給了別家出版社時,沒有耐心等她再和他聯絡,他直接找上了門。
  紀素看到紀可風時并不意外,出版界就這么小,隨時一點風吹草動,大家心里都有數,不過她有她的自由,所以面對紀可風時,她若無其事。
  “為什么?”他直截了當的問。
  “不為什么。”
  “你為什么把稿子交給別家出版社?”
  “不行嗎?”她一臉的平靜,甚至還露出了笑容。“現在已經是民國,不是清朝,現在講的是民主,不是獨裁,是誰規定作家的稿子只能給一家出版社出的?紀可風,你未免太霸道、專斷了吧?!”
  “我在乎的不是你把稿子交給別家出版社出,而是你的行為超乎尋常。”
  “不,我覺得自己一點都沒有超乎尋常,我覺得這是很平常的事。”她偽裝自然。
  紀可風看著她,有些煩躁的在她的客廳里踱步,他得找出原因,事情絕不像她說的這么“稀松平常”,一定有什么內情,不然她不可能有這么大的轉變,彷若兩人似的。
  “紀先生,如果沒事了,請你离開,我還要赶稿子。她下逐客令。
  “你稱呼我‘紀先生’?!”他訝异。
  “你不是‘紀先生’嗎?”她泰然自若的一笑,好象他們之間的關系是這么的正式、這么的無趣。
  “阿素……”
  “請你稱呼我‘紀小姐’或是‘紀素’,我們好象還沒有熟到你可以叫我阿素的地步!”
  “你是怎么了?”他啼笑皆非,他知道女人的心是變來變去的,脾气像天气,但是以紀素的成熟度,她似乎不該會無理取鬧。
  “我不知道你在指什么?”她正看著她平日細心照顧的一些小盆栽,拿起了洒水器,在葉片上面洒著水,她對他的態度是冷淡的,是有所保留、有距离的,少了以前的那份坦然、真心。
  “阿素,我有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嗎?”他追根究底,無法不明不白的掉頭而去。
  “沒有。”
  “既然沒有,你為什么要這么對待我?”他百想不解的看她。
  “我怎么對待你了?”她反問他,很“迷惘”的表情。“我是罵你了,還是拿掃把把你赶出去了?我是打你了,還是一腳把你踢出去了?紀可風,我沒有對你失禮,是你自己太過敏,而且你不知道什么時候該走,你感受到我希望你走嗎?”
  “阿素,這不是我等待的結果,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你……”他話只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不用等了。”
  “為什么不用等了?”他的心一涼。
  “因為我們不适合彼此。”她走到陽台邊,仰望著藍天。“我之所以決定不再和你聯絡,決定和你保持距离,是因為我發現我們之間的共通點太少,沒有足夠的感情和默契可以繼續走下去。”
  “不!不是這樣的!”他激烈的推翻了她的話。“這是借口,我們明明處得愉快而投契,我們有聊不完的話題,我們有很多共同的嗜好,你的話全是謊言!阿素,如果我不了解你,我會相信你剛剛所說的那些話,但是我太了解你了,你心里一定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請你告訴我,我可以給你答案。”
  紀素的表情有軟化的跡象,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武斷、太專橫了些?她是不是應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机會?如果她是錯的呢?
  “把你的不痛快說出來吧!”
  “紀可風,那你就不要怪我給你難堪了……”如果她是對的,她要他自己羞愧的無立足之地。
  “你說吧!”
  “半個月前我去了你的辦公室一趟……”
  “半個月前……”他回想著,半個月前發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令她不痛快的地方嗎?
  “本來是想給你一個惊喜的……”
  “然后呢?”
  “然后我看了那個坐在你的辦公桌上,年輕、時髦、漂亮的女孩,你們談笑風生,你們輕佻、親昵,我告訴自己,我太老了……”她自嘲的一笑。
  “半個月前……”紀可風的腦中像回帶机似的,迅速的倒帶。
  “我自認我沒有什么條件和她競爭,和她一較高下,所以我還是過我悠哉、与世無爭的日子好了……”
  “是安妮!”紀可風突然的大吼。“你說的那個女孩是安妮!”
  “安妮也好、瑪麗也行,我不在乎她叫什么,我不在乎她是誰,但她清楚的讓我看到一個事實,歲月不饒人,加上我又是個寡婦,以你目前的身价和條件,你絕對可以挑到比我更好、更年輕的女人。”
  “你在說什么啊?!安妮是我妹妹的女儿,她得叫我一聲舅舅!”紀可風火大的一吼。
  “她是……”
  “她在美國長大,兩個月前才回台灣,對出版很有興趣,我安排她到出版社來實習一段時間,你知道在美國長大的小孩,比較熱情、比較開放、比較不拘小節,你……居然誤會我和我自己的外甥女?!”
  “可風……”她脫口而出。
  “你現在會叫我‘可風’了?!”
  “我……”她很少有尷尬得無地自容的地步,但這會儿她真的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阿素……”他面露很嚇人的表情。“我們這筆帳可有得算了!”
   
         ★        ★        ★
   
  陳有雄再次要陳婉君出來,面且這回就約在賓館的房間里,他的企圖和用意已經非常的明顯,但是為了怕他揭穿他和她過去的那段丑事,陳婉君也只有硬著頭皮去了,在她的皮包里,除了一筆現款,還預藏了一把水果刀。
  他早已經等在房間里,邊抽著煙,一臉胸有成竹,好象在進行什么計划的樣子,當陳婉君出現時,他飛快的看了一眼手表。
  “陳明雄,我要告訴你,這是我最后一次單獨出來見你!”她一定要和他把話說清楚。
  “最后一次?!”他冷漠的笑道。
  “我求你放過我。”她拉下臉求他。
  “不要說得這么委屈,我不會虧待你的,我不會白教你跟我上床,會有你的好處的!”
  “我不要好處,我只求你放我一馬!”
  “哈……”他狂笑。
  打開皮包,她拿出了那筆她湊了一陣子,加上提出了自己所有的積蓄,好不容易才湊足的一筆錢。“這錢給你,我希望你不要再騷扰我,不要再和我過不去,我真的只想好好的跟宇榮過日子。
  “陳婉君,我要的不是錢,我自己有的是……”他將那筆錢朝地上一丟。
  “好,你不要錢,而除了這點錢,我真的沒有什么好給你了!”
  “你還有你自己啊!”他的視線定在她的身体曲線上。“我要的是你啊!”
  陳婉君知道自己的皮包里有刀子,她真想狠狠的給他几刀,瞧他平日在病人面前也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但是私底下,他真是齷齪不堪。
  “我并沒有阻止你和宇榮啊,你還是可以和他好好的過日子,只不過……”陳明雄露出淫蕩的表情。“你也不能把我一腳踢開啊,做人不能那么無情,要不是我,今天你又怎么可能有机會認識宇榮且釣上他,你要感謝我啊,不要太沒良心了!”
  陳婉君知道他和她是纏上了,但她不甘心啊,她的后半輩子不能毀在這個男人的手中,她不該付出這么昂貴的代价。
  “陳明雄,不要把我逼急了,如果逼急了我,我也可以反過來恐嚇你、威脅你,你也是個有點名气的醫生,你有家庭、有社會地位,如果我們過去的事情被抖了出來,你也不會太好看的!”她警告他。
  “開始反擊了?!”他瞄她一眼。
  “我可不想真弄到那地步!”
  “我不怕!”
  “你不怕?!”她認為他在虛張聲勢。
  “我已經在辦移民,只要一通過,可以說走就走,反正我錢已經賺飽了,至于我老婆知道的話……”他一副完全無所謂的笑。“她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什么都得靠我,她要敢吭上個半句,我馬上叫她好看!”
  “你……”
  “婉君啊,你是斗不過我的,還是乖乖的听我的話。”他開始脫衣服。
  “不……”
  “不要和自己過不去,反正你也不是處女,而且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宇榮不會知道,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他說服她。
  “陳明雄,放過我吧!我好不容易才達成我的心愿,不要毀了它……求你!”
  “脫!”他命令道,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如果你不脫,那我立刻拿起話筒,不只是打給宇榮,我還要打給你未來的公婆。”
  “不要!”她大叫。
  “那你應該知道怎么做……”他淫笑。
  無可奈何,她開始解開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想到自己腹中的小孩,她更有一股羞愧的感覺,她實在是奈何不了他,這會儿只能任他宰割,任他凌辱她、羞辱她,她絲毫沒有反擊的余地。
  “這才對嘛……”他將赤裸的她,猛地壓到自己的身下。
  “你這個禽獸……”
  陳婉君話還沒有說完,門就被猛地撞開了,出現的是一臉鐵青的吳宇榮,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么丑陋的一幕竟然在他的面前……
  “表舅!婉君……”
  “宇榮……”陳婉君心里暗叫完了,她使勁的推開陳明雄,拿起床上的被單,里住自己。“我……可以解釋。”
  吳宇榮沒有說話,只是揚起他的手掌,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
  陳明雄若無其事的看著,開始穿上自己的衣服,是他通知外甥來的,再怎么說,他都不能讓自己的外甥娶這种女人,所以說什么他都要阻止,陳婉君這种女人不配嫁給一個醫生。
  “宇榮……”她流著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挽回這可怕的局面。
  “沒什么好說的了……”吳宇榮的臉上寫著決絕。“什么都不必說,一切都已經很清楚了……”
  “是啊,陳婉君,什么都別再說了,別浪費唇舌了!”
  陳婉君轉頭看了陳明雄一眼,臉上有無限的恨意,這個卑鄙的男人毀了她几乎已經要實現的夢想,毀了她……她絕不能饒過這個糟老頭,占了她的便宜,還讓她下地獄,她絕不放過……
  找到了自己的皮包,抽出里面的水果刀,在兩個男人都來不及防備的情況下,她把刀尖刺向陳明雄,一刺再刺,刀刀都要他的命似的……
  陳明雄慘痛的嚎叫,吳宇榮在震惊之余,立刻沖過去要格開糾纏的兩人,好不容易,他推開了陳婉君,扶著一身是血的表舅。
  “你這個賤人……”陳明雄喘著气,又怕又恨的說。
  “我想我的夢想是不可能實現了……”她以哀怨、冷冽的目光看著吳宇榮。
  “婉君……”吳宇榮有不祥的預感。
  陳婉君將刀口指向自己,苦澀的一笑,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婉君……”吳宇榮凄厲的喊叫。
   
         ★        ★        ★
   
  看到紀素高高興興的准備再婚,沈湘婷真是滿心的歡喜,不管紀素怎么誤會了紀可風,不管紀可風怎么信誓旦旦的說要算帳,他們還是開開心心的計划著婚禮的事,所有的不快都已經雨過天青。
  相較于紀素的完美結局,沈湘婷就顯得下場凄涼。杜可升不原諒她!
  知道不是他的錯,也知道自己是個臉皮薄的人,她不可能低三下四,委曲求全的懇求他,而繼續待在台灣只會使自己触景傷情,終于……她作出了移民的決定,而且正在赶辦所有的手續。
  當她体檢完,正要离開榮總時,在大門口竟和傅珊撞了個正著。
  “傅小姐……”
  “沈湘婷?!”傅珊顯得有些意外。“你一個人?”
  “我……我來做体檢。”沈湘婷說,她不知道傅珊是否已經知道歡歡的事,但是不管她知不知道,沈湘婷都沒有心情再說一遍。
  “体檢?!”
  “我要移民。”
  “你要移民?!那可升怎么辦?”傅珊意外的說。
  “杜可升……”沈湘婷想到就心酸。“他怎么辦?還是照過他的日子啊,現在沒有哪個人是重要到不能失去的,我過我的,他過他的,我和他……傅小姐,你呢?”她看著傅珊的肚子。“上次听你說話的神情,好象想生一個小寶寶……”
  “現在想得要命,卻發現困難重重……”傅珊難掩臉上落寞的神色。
  “有困難?”
  “我已經辭職了,今天是來拿檢查報告,我怀疑……”傅珊欲言又止。“我怀疑我無法生育。”
  “不會吧?!”沈湘婷立刻說:“你想得太多了,我想你一定是平日的壓力過大,生活緊張,只要你放松心情,一定會有好消息的,你自己又是醫生,應該知道在怎么樣的情況下比較容易受孕。”
  “知道當然是知道,但是……”傅珊一歎。“但是事實和理論偏偏有一段距离。”
  “不會的……”她也只能這么安慰傅珊。“你要樂觀一點。”
  “這不是樂不樂觀的問題……”傅珊眉頭一皺。“如果真的确定了是我不能生育,那我會……我會离開我的丈夫,也許和你一樣,移民离開台灣。”
  沈湘婷挑了挑眉。
  “我丈夫是個非常喜歡小孩的人,如果我不能生,那對他將是很大的打擊,本來我們就已經協議要离婚,如果證實我真的不能生,那留下蓋了我的章的离婚協議書,我會遠走他鄉……”傅珊道出自己的心聲。
  “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好。”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沈湘婷和傅珊還算投緣。“你可以到洛杉磯來找我,我曾在那里念了几年書,移民也是打算要移到那里,歡迎你來找我,更歡迎你來作伴,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傅珊有些自暴自棄的一笑。“如果我不能生……”
  沈湘婷沉默了下來,怕自己再說錯話。
  “可升知道你要移民嗎?”
  “這是我私人的事。”
  “那么他是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沈湘婷怀疑他會想知道,事到如今,說不定他對她早就沒有感情了。
  “為什么不讓他知道?”
  “傅小姐,我想很多事情是很難跟你解釋清楚的,你也不要為難我,杜可升可以選擇的异性鐵定有好几卡車,我和他……緣分可能不是那么夠!”沈湘婷很勉強的笑笑,准備离去。
  “那你不介意我告訴可升吧?”
  “我……無所謂。”
  “那好吧,我不耽誤你了。”
  “傅小姐……希望你早生貴子。”沈湘婷由衷的說。
  “我也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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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杜可升由學姊傅珊的口中知道沈湘婷准備要移民的消息時,他真是大吃了一惊,但是再轉而一想,這似乎并沒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她除了朋友,只怕也沒有什么割舍不下的……
  當然還有一個歡歡。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給她的刺激,才會逼得她要移民海外?他真的有這么大的本事嗎?沈湘婷對他在乎的程度遠超過他的想象?
  她愛他?
  無法按捺自己的情緒,也忘不了自己那套不原諒她的話,他又按了她家的門鈴。
  沈湘婷見到他一點都不意外,她知道傅珊一定會告訴他,一定會讓他知道她要移民的事。
  “听說你要走……”他進到屋里,像回到自己家般的那么自然、那么隨意。
  “是的!”她走向廚房,為他倒水。
  “美國有什么好?”他不以為然的說。
  “那你有什么好建議?”她拿杯子的手有些不穩,他要開口留下她嗎?
  “新加坡不錯!”他正色的說:“新加坡人民守法、講法、治安又好,很适合單身的女子居住,我在那玩過一陣子,雖然生活會呆板、單調些,但肯定你會過得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我會列入考慮的。”她將水杯遞給他,保持冷靜,這可能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說什么她都要把這出戲演完,而且要演得漂亮。
  “歡歡怎么辦?”
  “她已經回到了她父母的身邊……”一說到歡歡,沈湘婷就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她無法再往下說。
  “你舍得?”
  “我……”
  “我還以為你有多愛她,還以為沒有她你會活不下去,結果還不是一樣……”他好象是在嘲笑她。“揮揮衣袖、拍拍屁股,你還不是照樣走人,沈湘婷,你到底有沒有一顆真心啊?”
  “我有!”她大聲、激動的為自己辯白。“我也有想過要帶歡歡到美國去的念頭,但是你想王力仁夫婦會肯、會點頭嗎?”
  “不去美國你會死啊?!”
  “我……”她頑強的抬起下巴。“這是我的事……”
  “如果你要移民,那歡歡這些東西……”他指了指滿屋子的嬰儿用品,雖然都收拾得整整齊齊,但是看得出她為歡歡買了不少東西,這個屋子不是一個單身女郎的香閨,而是一個“家”。
  “我會全部打包送給王力仁夫婦。”
  “看來你是真的不打算回來了,万一你想念歡歡呢?”
  他又扯到她最無法割舍的人。
  “她可以去美國看我。”
  “反正也挺方便的,是不是?”他一徑還是那种冷嘲熱諷的口吻,存心要損她似的。
  “是!”她不示弱。“我可以替她出机票錢,如果她日后想到美國念書,我還可以完全照顧她的起居生活,供她完成學業。”
  “歡歡真是幸福,被你這么好的人給撿到了……”杜可升盯著她。“看來你已經把歡歡這前半生的日子都安排好,計划好了,如果歡歡的爸爸媽媽同意,你現在就會帶著她遠走高飛,是不是?”
  “你說對了!”
  “那我呢?”他輕描淡寫的問。
  “你……”
  “你想到我沒有?”
  “我……”她渾身上下的細胞好象這時都活了過來,他的意思是她心里的意思嗎?
  “你對我有沒有什么安排?”他很認真的問她。
  “我對你……你能由著我安排嗎?”
  “你為什么不試試呢?”
  “可升……”
  “我也有脾气,也有個性,如果要我對你的謊言一笑置之,那真的是很難辦到的事,而且你把我騙得團團轉,把我的胃口吊得高高的,我實在無法馬上就原諒你,即使我深愛著你。”他自顧自的說。
  沈湘婷抹去臉上的淚,她點點頭,同意他的話,她是該受點懲罰。
  “我不可能讓你移民到美國去,歡歡在這里,我在這里,你的好朋友紀素也在這里,你到美國去干什么呢?”他皺著眉的說。
  “我也不想去啊!”她無辜、撒嬌的看他。“我最討厭搭長程飛机了。”
  拉起了她,將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他警告的看著她。“沈湘婷,為了懲罰你說謊、為了補償我的精神損失,從今以后,你要完全听我的,我說東,你絕不能往西,我說一,你絕不能說二。”
  她馬上點頭,她同意,完完全全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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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的帶了一只皮箱,將她新擬的离婚協議書放在客廳最搶眼的地方,協議書里她已經蓋好了自己的章,而且還附了一枚當初他們結婚時的戒指,她不只是還他戒指,也還他自由。
  檢驗報告出來了,由于卵巢机能不健全,醫生說她無法生育,這消息對她來說真的只能用青天霹靂來形容,她最怕的事終于還是發生了,而她早就對自己說過,一旦她不能生育,她就絕不會絆住李惟農。
  他沒有錯,她現在才知道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錯,所以她該走。
  并不想讓他知道她不能生育的事,偷偷的訂了到美國的机票,雖說可升和沈湘婷有情人終成眷屬,她必須財己一個人單飛,但她還是祝福他們。
  留戀的看著這幢屋子,回憶著這里面所發生的許多點點滴滴……以后這里會有新的女主人,她呢……反倒成了這屋子里的一個回憶。
  叫好了出租車,她必須赶飛机,先走了再說,她實在無法面對李惟農。
  她的手才剛放在手把上,門就由外開了……
  而李惟農就站在她的面前。
  “你要去哪里?”
  “我……”她一時語塞,腦子一片空白。
  “門外那輛出租車是你叫的嗎?我已經把他打發走了。”他好象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但是我要……”
  “你要赶飛机嗎?”
  “你知道?!”
  “我已經替你取消了訂位。”
  “取消?!”她只能傻傻的重复他所說過的話,難道他未卜先知、神机妙算?
  “我還知道你收到了一個錯誤的訊息。”
  “錯誤的訊息?!”她又重新燃起了一線希望。
  “我知道這听起來很离譜、很不可能發生,但是真的就發生了。”他擁著她進屋,把門關上。“護理人員弄錯了檢驗報告,不能生的不是你,是另外一個結婚多年卻一直沒有怀孕的婦女。”
  “不是我……”她喃喃的說道,心里激動得無法言喻,她只想跪下來好好的謝謝老天。
  “電話是醫生親自打來的,他說你一切正常,暫時沒有好消息可能是因為你求子心切,心理狀況反而影響了你的生理狀況,只要你順其自然,我們一定可以‘做人成功’。”李惟農微笑的說。
  “我能生……”傅珊又是笑又是淚的。“我真的能生?!惟農,既然醫生肯定我能生,那我們還等什么?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她拖著他要往臥房走去。
  “現在是白天耶!”他笑她的猴急。
  “有關系嗎?”
  “沒關系。”他立刻說:“求之不得呢!”
  “那我們還等什么?!”兩人一齊朝臥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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