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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說做就做。游貝苗挑了一個好日子,衣著光鮮的進人她以前上班的辦公大廈中。
  五年的改變著實不小。所幸,在來之前她已做了一些調查。“觀宇企業”已江山易主,成為廖佳明的天下,而他也已經結婚生子。然而,他的“成功”卻使他的气焰更加高張。他掌握了公司半數以上的股權,公司里則“長江后浪推前浪”,上一代的元老早就被他逼离公司,而仍舊在職的,也只能在他的淫威下苟延殘喘。
  狗改不了吃屎。他一點都沒有變。
  游貝蘭的心里除了濃濃的恨意外,還有一些莫名的恐懼。然而事實卻由不得她恐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為了替思郢討回公道,她就必須和廖佳明周旋。她太清楚他那种小人心態,當年她逃婚一定讓他很沒有面子,如今她“自投羅网”,他一定會張開雙臂歡迎。
  她就是要他自己跳下她所布的网里,她要他毀在自己的手里。
  乍見站在秘書身后的游貝蘭,廖佳明有好一會工夫反應不過來。
  “忘了我嗎?”她狐媚的一笑。
  “游……貝蘭?!”廖佳明半惊半喜的看著貝苗。
  “你真是好記性。”她盈盈一笑,心想“美人計”永遠都不會褪流行。
  廖佳明仔細的打量著她,端詳著她。遣走秘書之后,他的眼神更是肆無忌憚,她依然令他心蕩神馳,何況五年的時光,已使她由一個清純的女孩變成一個撫媚成熟的女人了。他發現他更喜歡后者。
  走向她,廖佳明的眼中有股想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气焰。沒有得到她是他五年前最大的遺憾。
  游貝蘭告訴自己不能慌,他的反應本是預料中的事。也只有他這樣的反應才可以進行她的复仇計划,也才可以毀了他。
  “我以為你──”“跳海死了?!”她笑著搶答。
  “顧思郢的尸体……”廖佳明戒慎的問,不敢太忘形,因為游貝蘭的出現令他大出意外。
  “他是跳了,但我沒有。”她撤謊。
  “哦?”廖吋日半信半疑。
  她优雅的坐下,交疊著雙腿,一副名媛淑女狀。“當年只怪我涉世未深,年幼無知。”
  廖佳明沒有搭腔。他也不是省油的燈,邪邪的一笑,接著在她的旁邊坐下。他要看看她在玩什么把戲,她不會毫無理由的就出現,而且是在相隔了五年之后。他告訴自己必須小心應付。
  “虧空公款的是他,又不是我,我沒有必要跟著他一起‘羞愧墮海’。”
  “但是結婚那天你卻跑了。”廖佳明緊迫盯人。
  貝蘭一副悔不當初的表清。“我剛說了嘛!我年幼無知,以為自己在戀愛,而顧思郢是個好對象,沒想到他……”
  “沒想到他怎么樣?”廖佳明已漸漸撤防。
  “我當年逃婚原打算和他私奔,我們約好在海邊見面。沒想到等我到達時,卻發現顧思郢喝得酩酊大醉,而且還露出了猙獰的面目想要逼我就范,我當然不肯,接著我們就起了沖突。”游貝蘭早就編好了腳本。
  “后來呢?”廖佳明開始感興趣了。
  “后來扯到虧空公款的事,他死不承認,可是我相信他一定那么做了,結果他為了證明自己清白,就轉身朝海里跳,我想拉都拉不住了。”游貝蘭故作惋惜的表情,兩手無奈的一攤。
  廖佳明沒有說什么,但是表情有些凝重,而且眼神閃爍不定。
  “他跳海之后我好怕,既不敢回家,也不好意思再回頭來找你,所以就到朋友那里,一待就是五年。”
  “五年了,你為什么現在才想來找我?”廖佳明精明的問。
  “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你……結婚了沒?”她低下頭,假裝出一臉嬌羞的問。
  “我結婚了。”但是廖佳明卻一副婚姻很不幸福的樣子。“不過我的婚姻是一團糟,我的妻子不了解我,不体貼我。如果不是為了孩子,我早就把她休了!”
  “我替你感到可惜、遺憾。”她故意輕歎了一聲。
  他面無表情的說:“都怪你!”
  “我?!”她用纖纖玉指指著自己,一副無辜可怜狀。
  “如果五年前你不逃婚,棄我而去,今天我也不會有那樣的老婆,那樣的婚姻了!”廖佳明激動的說著,好象一切的錯都是她造成的。
  “那我應該怎么補償你呢?”貝蘭順水推舟,柔媚的望著他,知道他已經上釣了。
  “你想補償我?”他一臉邪惡的問,似乎不甚相信游貝蘭。
  “是啊!這是我應該做的,不是嗎?”她偏著頭,雖然心里嘔得要命,但表面上仍是一副小女孩的嬌羞狀。“只要不會妨礙到你的家庭,我愿意當你的紅粉知己,愿意盡我所能彌補當年對你造成的傷害!”
  “五年前如果你像今天這么‘懂事’、‘上道’,那就什么問題都沒有了。”他想上前去摟她,但被她不著痕跡的避開了。
  她說:“我還有事,我們約個時間再見面好嗎?”“好,你給我聯絡的電話,我再約你。”
  “別讓我久等哦!”她強抑腹中翻騰的胃液,口是心非地加上一句。
  “你放心好了!”
  走出廖佳明的辦公室,游貝蘭立刻沖向化妝室,大吐特吐了一番。廖佳明比五年前還惡心,還邪惡,不過她不會再退怯,她要教他付出代价。
  廖佳明橫行不了多久的!她要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瞞著貝蘭,莫俊碩約了卓逸帆見面。在電話中他特別要求卓逸帆不能讓貝蘭知道。
  在一家小Pub里,兩個男人第一次見面。莫俊碩對卓逸帆的第一印象雖說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但是卓逸帆的气質、所散發出來的成熟,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二十四歲的男孩,也難怪貝蘭會情不自禁的愛上他,莫俊碩几乎可以了解為什么了。
  卓逸帆也在靜靜的打量莫俊碩。他知道莫俊碩,貝蘭向他提過五年前獲救的情形,后來在莫家住了下來以及莫俊碩對她的追求等等。
  要不是他太愛貝蘭,他會把貝苗讓給莫俊碩,因為莫俊碩不管在學識、涵養及性格方面,都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但他不能放棄貝蘭。在費了那么多的心血,克服了万難之后,他不能再失去貝蘭。
  他們都點了啤酒,沒有人開口打破沉默,气氛有些凝重。
  酒保見他們的杯子空了,又送來兩瓶啤酒。
  終于,莫俊碩先開口。
  “我敬你!”他拿起啤酒,先斟給了卓逸帆,再往自己的杯里倒。
  “干杯!”卓逸帆爽快地說,然后一口气喝光了自己杯子里的啤酒。
  莫俊碩也不甘示弱,干了之后豪邁的抹了抹嘴。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干脆開門山的說:“我覺得你和貝蘭在一起不适合。”
  “為什么?”卓逸帆頗有風度的反問道。
  莫俊碩直截了當地回答:“年齡。”
  “年齡是問題嗎?”
  “不是嗎?”莫俊碩拿出煙和打火机。“你知不知道別人會怎么想你們、怎么看你們?你知不知道貝蘭的感受?她吃了不少的苦才有今天,但自從你出現后,她的日子更難過了!”
  “正好相反。”卓逸帆笑著說,且不忘向莫俊碩要了一根煙。“我的出現只會給貝蘭快樂。很多事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向你解釋。”
  莫俊頑不知道卓逸帆是如此的沉穩、冷靜,他不像是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
  卓逸帆好象看出了莫俊碩的想法。
  “莫先生,你可以花點錢請征信杜查查我的家世。我卓逸帆即使不工作,坐著吃、躺著吃、睡著吃,吃上几代都不成問題。我是真心的愛貝蘭,這點你不用怀疑。”
  “但你們的年紀……”莫俊碩找不出什么反對的理由,只好硬咬著這個理由不放。
  “我覺得,能真心相愛比年齡的差距還來得重要。”逸帆意味深遠地說。
  “可是──”“莫先生,”卓逸帆打斷了他的話,“我也知道你對貝蘭的心,不過感情這玩意很微妙,如果貝蘭不是心有所屬,我也會鼓勵你追求她,但事實擺在眼前,你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一說到這個,莫俊碩就有气。他追貝蘭追了好几年,即使剛開始只是書信上的追,他也花了許多精神,沒想到卓逸帆一出現,整個情形就改觀了。
  “卓逸帆,你以為你一定贏?”莫俊碩不甘。
  “我不會輸的!”
  “你年紀輕輕,口气倒是不小。”
  “我──”卓逸帆不知道該不該向莫俊碩說出實情,即使說了,莫俊碩會相信嗎?
  “我沒有死心。”莫俊碩不甘示弱,“你听過‘近水樓台先得月’嗎?貝蘭住在我們家,這點优勢你就比不上了,我比你吃香。”
  “如果這點优勢能讓局勢改觀,為什么今天你還沒有追上貝蘭?”卓逸帆淡淡的說。
  莫俊碩啞口無言。是啊!如果這招真有效,為什么貝蘭還會愛上卓逸帆?可見貝蘭和卓逸帆是真的愛著彼此。但貝蘭為什么會愛上一個小她六歲的男孩?卓逸帆又為什么會愛上一個大自己六歲的女人?
  “卓逸帆,你可不可以透露一下你是怎么贏得貝蘭的心的?”
  “我說了你也不會信!”卓逸帆喝了一口啤酒,擺明不想說。
  “你為什么不試試看呢?”
  “你為什么不問貝蘭呢?”他建議俊碩。
  “如果貝蘭肯告訴我的話,我又何必把你約出來呢?你以為我喜歡和你坐在這里喝啤酒,看著你以胜利者的姿態出現?”莫俊碩言截了當、大剌剌的說,看來他似乎已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很想告訴你,但是我又怕把事情給弄砸,不如待時机成熟時,我和貝蘭再一起說給你听,好嗎?”卓逸帆向莫俊碩承諾。
  “什么時机成熟?”莫俊碩一頭霧水。
  “反正……”卓逸帆一語帶過。“反正總有一天你會明了一切!”
  他挖苦道:“好象很曲折离奇似的!”
  卓逸帆苦笑,“的确,几乎可以拍一部電影了,保證比‘第六感生死戀’還感人!”
  “是嗎?”
  “莫先生,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對貝蘭的愛,如果這世上還有誰能給貝蘭幸福,那絕對非我莫屬。不要怀疑,有一天你會知道原因的!”卓逸帆將煙捻熄,他一口都沒有抽。
  “好吧!我就暫時相信你。”
  “謝謝你和你父親對貝蘭這么照顧。”卓逸帆誠心地表達他的謝意。
  卓逸帆的態度和他所說的話都令莫俊碩納悶。卓逸帆的口气好似他和貝蘭早就認識了,但不可能啊!貝蘭在他們家從沒提起過有卓逸帆這么一個人,事實上貝蘭沒提起過任何男人。
  看來莫俊碩只有等了,所有真相早晚會水落石出。
  游貝蘭為了替思郢完成复仇的使命,只好常常和廖佳明見面,一方面是讓他放松戒備,一方面是要查出他陷害思郢的證据。然而一天天過去了,她也發現自己愈來愈難“抵抗”這個下流的男人。
  貝蘭雖然年已三十,但是在廖佳明的眼中,卻比當年更具風韻了。除了她的臉色常因胃疼的折磨而略顯蒼白外,她那优雅的气質、靈秀的外貌,常教廖佳明目眩神迷,忘了自己是誰。
  他不可能只和貝蘭見見面就得到滿足,為此,貝蘭只好忍辱負重,對他虛与委蛇,她隨時都得提防廖佳明對她所提出的“非分”要求。
  每當這种情況出現時,她就必須以高度的技巧婉拒,而且讓他覺得她的拒絕只不過是耍嬌和羞澀,她早晚會是他的。苦啊!同時游貝蘭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但廖佳明卻愈來愈煩躁。五年前他沒有得到她,五年后他可不希望自己又成了大傻瓜,他一定要將貝蘭弄到手,她已經搞得他心痒難耐了。古人有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他不能老讓貝蘭把他的情緒懸在半空中。
  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西餐廳里,面對貝苗再一次的“婉拒”,他火了。
  “貝蘭,你到底要什么?”廖佳明怒沖沖的問。
  貝蘭鎮定的看著他,只是笑。
  “要我和我老婆离婚嗎?”廖佳明恬不知恥地自以為是。
  貝苗反問:“你肯嗎?”
  “我肯!”只要貝蘭肯答應他,教他賣掉自己的母親他都肯。
  “不必了,我相信你的誠意!”她的手指故意性感的畫過他的臉。明知道自己是在玩火,但是為了取信于他,她也只有犧牲一下了。在這种公眾場合,他還不至于敢對她怎么樣!
  給她這么一撩撥,廖佳明不禁欲火中燒。他抓住她的手,狠狠的盯著她。
  “房子怎么樣?我可以過戶几幢房子到你名下。如果房子還不夠,我有公司的股權,還有現金。你要什么珠寶、首飾我都買給你!”他只差沒有把自己的性命也列入其中,他是這么急著想取悅她。
  “佳明,”她假裝不依的挨在他身上。“你當我是‘拜金女郎’嗎?”
  “我沒有當你是‘拜金女郎’,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當‘圣女貞德’!”
  她在他的身上一橿,故意生气的离開他。
  廖佳明又提防地問:“你是在吊我的胃口嗎?”
  “佳明!我不是隨便的女人。”
  “我知道你不是隨便的女人。”他馬上柔聲而且捺下性子安撫著她。“但‘性’這回事就好象吃飯一樣,我不會因為你和我上了床就以為你隨便,我愛你啊!有愛就可以做的嘛!”
  游貝蘭差點吐了出來,但是她無法想吐就吐,她必須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心甘情愿,而且非常愿意成為他的女人的模樣。
  “既然愛我,你就要等。”她嘟起嘴。
  “等到什么時候?”他干脆直接問。“給我一個确定的時間,我不喜歡痴等下去。五年前我就是太有風度了,貝蘭,我現在沒那么好的耐心。”
  要不是證据還沒有搜集齊全,要不是他的把柄還沒有完全落人她手中,她早就一巴掌給他,拂袖而去了,哪還任他如此囂張。所幸,她已經在‘觀宇企業’布下不少眼線和人手。
  “好吧!”她嬌聲道:“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絕不會拖過這個月底。”
  “為什么要等到月底?”他起疑心。
  “我要作心理准備啊!”
  “‘心理准備’?!”他的臉色有著疑慮和戒心。
  “因為我還是……”她低下頭,害羞不已。“我還是處女嘛!”
  “你還是處女?”廖佳明不相信自己有這么好的運气。三十歲的處女?台北這年頭還有處女?像貝蘭這么好的條件,居然沒被男人攻破最后一道防線?!
  她抬起頭,“這可不假。顧思郢并沒有得到我,而這五年來,我一直對男人充滿了恐懼。可能是顧思郢給我的經驗太可怕了,要不是我們曾經有那么一段,我才不會來找你!”
  他更加激動了,連他的老婆都不是處女,至今他還沒碰過“處女”!
  “我等!”他眼睛發紅的說,語气中有掩飾不住的興奮。“再几個月我都等,你放心,我會溫柔對你的,不會讓你覺得痛,我不知道你還是處女,放心,我不會再催你了!”
  “我也不會讓你等太久的!”貝蘭強忍惡心。
  “貝蘭──”他抓著她的手,好象對她的愛意比山高,比海深。
  “佳明,”咽下惡心的感覺,她奪話道:“你剛剛提到房子、現金、股權,才短短几年,你怎么可能累積這么多的財富?”
  “憑本事啊!”廖佳明得意地說。
  “告訴我嘛!”她向他撒嬌,試圖取悅他。“你一定有什么門道。”
  “門道沒有,我有一個好總務才是真的。”他還是忍不住的透露。
  “你是說公司里的江先生?”貝蘭一步步引他入殼。
  “你還記得他?”
  貝蘭點點頭。“誰會忘了自己所待過公司的總務主任?公司一切進進出出的帳都要經過他,不可能忘的。你和他一定配合得很好,他也一定有很多的油水可以撈,對不對?”
  “知道就好,別說出去!”他點了點她的唇,不再對她保持戒備。色令智昏,他早將五年前的事拋到九霄云外,現在他的眼中只有貝蘭。
  貝蘭別過頭,唇邊帶著冷笑。目標愈來愈接近了,不必等到月底,她就可以讓廖佳明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原本莫俊碩已漸漸接受貝蘭和卓逸帆的事,但是一些新的傳聞又令他火冒三丈。
  他耳聞貝蘭和一個有婦之夫來往,不相信她會這么放浪形骸,同時周旋于兩個男人之間。他不懂,自己無論在長相、年齡、學識各方面都与貝蘭极相稱,為何她偏要將他排拒于外?
  一個是小她六歲的男孩,一個則是有婦之夫。兩個都不是很理想的選擇,但是貝蘭卻執著于其中,難道他真的這么‘惹人嫌’?!
  在車庫守候著,他要和貝蘭把話說明白,他要問清楚這一切來龍去脈。
  貝蘭像往常一樣的將車停好,下車,并沒有留意到黑暗中的人影。
  按捺不下心里的怒气,也不知道自己一會儿會听到怎么樣的解釋。莫俊碩手一伸,出其不意將貝蘭拉到自己的怀中,強行索吻。他不要再當名單上的候補,他要搏一搏,貝蘭不會那么盲目,那么絕情的。
  游貝蘭先是一征,按著奮力的掙扎。她不知道誰這么大膽,狠狠的朝對方的小腿骨處踢去,她必須要保護好自己。
  “唉喲!”莫俊碩痛得弩下腰,抱著腿叫。
  “是你?!”貝蘭細看之后,忍不住的脫口而出。“俊碩,居然是你?!”
  他的眉頭依然皺在一起,剛才那一下著實不輕。“貝蘭,你都是這么對付男人的嗎?”
  “只對付色狼。”
  他知道是自己錯,所以怨不得她,但看著她一臉、一身的俗艷,加上暴露的打扮和穿著,他的歉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怒气。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她如此作賤自己,到底是卓逸帆還是那個有婦之夫?
  “你當你的臉是調色盤嗎?”他損著她。
  “現在流行這种妝!”气他的突襲,貝蘭也沒有好臉色。
  “你不是什么波霸女郎,這种低胸的衣服不适合你!”
  “我正好喜歡表現骨感!”貝蘭故意气他。
  “你在糟蹋自己!”莫俊碩心疼的說。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真的知道?”他真想找面鏡子給她。“你最近一定不常照鏡子!”
  “你才變得低級!”
  莫俊碩的臉紅了,他從來沒有對女孩子不禮貌,但是今晚他居然失態了。難怪貝蘭要這么指責他,他對自己的行為也的确有些無地自容,不管貝蘭再怎么放蕩,他都沒有資格這么對她。
  “對不起!”他向她道歉。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自嘲的撇了撇嘴。“可能是我覺得自己太斯文、太不夠野性了。女人是不是都喜歡狂野、特立獨行又不普通的男人?我想我是太‘普通’了,所以你才會看不上我。”
  “俊碩……”她欲言又止。
  “好象每一個男人都比我更容易贏得你的心!”他挪喻自己。
  “不是這樣的!”貝蘭不好意思的解釋著。
  莫俊碩似乎又有了希望,直問道:“那為什么除了卓逸帆之外,又冒出了一個有婦之夫?”
  “你知道了?”她實在不知道消息為什么傳得這么快,難道台北人都吃飽沒事做嗎?
  “那么真有這回事囉?”
  “你不懂。”她背靠在BMW的車門上,還是這句話了,現在還不是公開的時候,但快了,她很快就可以洗脫“放浪形骸”的罪名了。
  “你可不可以換一下台詞?”他冷漠的應她。
  游貝蘭也希望自己有其它的台詞好講,但除了那三個字,還有其它更好的解釋嗎?
  “貝蘭。”他苦口婆心的勸著她。在夜色中,他的表情异常嚴肅。“我會一直等著你,說不定哪天你會發現還是我最适合你。卓逸帆可以當情人,卻不一定會是好丈夫,而那個有婦之夫,跟了他,你會一輩子見不得光的!”
  他的話引來她一陣狂笑。
  “貝蘭──”莫俊碩帶著一臉疑惑望向她。
  “別那么自以為是!”她一點也不感激他,“這些都是你自己一廂情愿的想法。我現在還是喜歡你,你不要連我對你的這份喜歡和好感都奪走。莫伯伯都能接受事實了,為什么你不能?”
  莫子其是勸過自己的儿子想開些,但是莫俊碩無法接受。
  “我真的連邊都攀不上?”他表情一黯。
  她用疲倦的眼神看他,“我什么都不想再說了。”
  “我和卓逸帆見過面。”本來莫俊碩不想說,但他還是忍不住說出來了。
  正要朝大轉走的貝蘭停下腳步,看著俊碩。
  “你放心,我們沒有大打出手!”他雙手環胸,有些落寞的靠在車庫的牆上。
  “你們都談了什么?”她擔心思郢已經公開一切。
  “沒有談什么。”
  “沒有?”
  “貝蘭,我相信卓逸帆那小子是真的愛你,如果你也愛他,那就別再和那個有婦之夫來往。”這會儿他完全不考慮自己。“如果卓逸帆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你該珍惜他對你的感清。”
  她漸漸的露出笑容。“你真的這么想?”
  “我還是可以‘候補’?”他深情地說。
  “俊碩,看看別的女人,一定有比我更好的女人的!”對他,貝蘭只有勸慰。
  “可能還沒有出現吧!”他也身心俱疲了。“不要再煩惱我是不是會再有‘惊人之舉’,不會了。”
  “俊碩……”心疼地看著受傷的俊碩。
  “早點去休息吧!”他走入夜色里。
  游貝苗真希望自己能為莫俊碩做點什么。忽然,龔玉秋的影像閃進她的腦中,她一喜,玉秋的高雅嫻淑和俊碩很搭配,說不定他們能爆出火花。等廖佳明的事告一段落……想到這里,她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大……
  時机終于成熟了,貝蘭總算將廖佳明吃里扒外,与別家公司勾結、抽成受賄之證据搜集齊全,當然這其中也包含了一部分玉秋所貢獻的心力。自從貝蘭鼓足勇气向玉秋透露事實真相后,玉秋便對思郢复仇之事全力以赴。
  此外,也多虧玉秋幫貝蘭穿針引線,在“觀宇企業”內布置了几名以前与她十分要好的同事,使得貝蘭的复仇行動進行得很順利。
  廖佳明的丑行終于東窗事發。其實他在公司早已惹得眾人皆嫌,此次員工們能看到他在老董的面前出盡洋相,倒也是大快人心。
  顧思郢之冤已昭雪,廖佳明遭到革職,大家這會儿都替已死的思郢感到惋惜,感歎他“英年早逝”。社會就是這么現實。
  五年來一直意气風發的廖佳明終于吃了一肚子的苦,他不知道地想不出自己居然會在瞬間慘遭滑鐵盧。聰明一世、胡涂一時的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游貝蘭是幕后的主使者。
  收拾一些私人物品,他步履瞞珊的走出“觀宇企業”,不知道未來將何去何從。
  坐在對街車內,冷眼看著這一幕戲的游貝蘭,不但不同情廖佳明,反而覺得還不夠。
  發動車子,她來到和卓逸帆約好的地方。思郢怕引人怀疑,要她牢記他仍是卓逸帆的身分。
  “他被開除了?”卓逸帆問。
  “卷舖蓋走路了。”游貝蘭答道:“不過事情到這里還沒有完。”
  “你還想怎么樣?”
  “我要他眾叛親离,妻离子散。”貝蘭冷冷的說:“光是讓他失去工作太便宜他了,思郢,你父親和你這兩條命是毀在他手中的。”
  “但是……”思郢并不想赶盡殺絕。
  “如果他有悔意,我也不會這么無情無義,但他沒有!”貝蘭理直气壯。“他滿腦子只想占我的便宜,他得意于他陷害你的‘杰作’,我咽不下這口气,我要他身敗命裂。”
  “你還想怎么做?”思郢緊張地追問。
  “我要取信于他,讓他知道我不在乎他已失去地位和金錢,只愿和他相守,然后再把他帶到飯店內──”“不!太冒險了。”卓逸帆反對。
  “你再將廖佳明的妻子帶到,當場讓她捉奸……”她不理卓逸帆反對的往下說:“我要讓他的妻子解脫,順利离婚。我不相信還有女人愿意和他那种下流的男人過一生。”
  “我還是覺得不妥。”卓逸帆并不同意。
  “思郢……”貝蘭決心這么做。
  “万一我沒赶上呢?万一──”逸帆的擔心基于复仇的心態。
  “你怎么盡往坏的地方想呢?”
  “我不能不替你擔心。”
  “我會保護自己的。”她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脆弱的女孩,她可以搞定這件事。
  “你真想這么做?”逸帆再一次詢問她。
  “是的!”
  “好吧!”他答應得很勉強。
  “等這件事結束之后,我們就結婚,然后廝守一生。”游貝蘭感性的說:“我不在乎你的軀体是誰,重要的是你的心靈、你的精神,我們不要再浪費時間,我要嫁給你。”
  卓逸帆……也就是顧思郢,感動的點點頭。他原本只想每天能看到貝蘭就心滿意足,沒想到還有机會和貝蘭共度一生。
  “那我一會儿就和廖佳明聯絡。”她只想快點把事情給結束掉。
  “要不要找玉秋幫忙?”卓逸帆有不祥的預感。“我們可以先安排好時間,要玉秋先躲在飯店房間里面,如果有什么狀況,她也可以幫你一把,你也不至于孤立無援。”
  “不!”游貝蘭馬上一口回絕。“這是我們和廖佳明的過節,我不希望再扯上別人。”
  “你會小心吧?你有把握嗎?”思郢仍是一臉憂慮。
  “我是豁出去了!”她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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