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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銀浩書第一次見她就知道……知道她終有一天會成為一位傾國絕世的美人,但是此時的她卻奄奄一息,連今日都不知道是否能度過……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銀浩書,只有他卓絕的醫術才能挽回她垂危的性命,不過如今卻有一個极大的困難無法解決。
  “我們希望銀會主您迎娶羽仙!”老人開口道。
  這小女孩叫“羽仙”?嗯!她是有個与她相配的清麗名字,銀浩書心想。
  旁邊一位黧黑大漢聞言怒吼:
  “大膽!竟敢向銀衣會魁首做出這般過分要求!”
  銀浩書揮手示意道:
  “顧胜退下,不得無禮!”而后轉而對老人道:
  “宮先生,我很難相信醫圣風家會沒人能醫治風小姐。”
  銀浩書說出銀衣會所屬眾人的疑慮。沒錯,放眼天下最富盛名的名醫,除了北方銀衣會大當家銀浩書之外,尚有南方醫圣風家与之齊名,怎么可能醫圣的獨生女卻要求助于他呢?
  宮日清因憂郁兩老態畢露,照理說,一位与世聞名的武學奇人是不可能老態龍鐘的,但宮日清在數日之中失去妹妹、妹夫,唯一的親人又昏迷生死未卜,這教人情何以堪?
  “不暪您說,他們已于日前相繼死去。”老人悲道。
  銀浩書觀老人神色不疑有假,不過銀衣會遍布大江南北的情報网,為何獨漏了這天大的消息沒有回報?他不悅地向手下使個眼色。
  那黧黑大漢立即點頭离開追究罪責。
  銀浩書取出他隨身攜帶的救命銀針,隔衣刺入女孩周身大穴,一邊仍游刃有余地說道:
  “宮先生,俗話說:‘病不諱醫’,我若醫治風小姐,也未必定要娶她為妻,您意下如何?”
  老先生听他這么一說,便慘然一歎,欲抱起風羽仙离開,銀浩書雖以冷硬無情聞名天下,但對這個小女孩卻起了一股莫名的怜惜,怎么也忍不下心來任她自生自滅。
  “慢著!”他脫口阻止老人离去。
  宮老先生眼中浮現一絲希冀之色。
  銀浩書歎口气。“也罷,做我銀衣會會主夫人不是一件輕松差事,我先用金針為她續命一日,請宮先生容我考慮片刻。”
  宮日清同意,他明白銀浩書能在這么年輕之時就主持一個龐大幫會,定有他服眾之處,做事必定有他的擔當和考慮。
  銀浩書率手下走入內室,今日他若答應娶風羽仙,就必須扛下風家的恩怨情仇,這也關系了銀衣會眾人的生命。他必須好好地和大家商量一下。
  何況,那個未來的會主夫人還那么小……
  八年后
  在春光明媚的時節,任何人若能有幸居住在擁有美麗花園樓閣,都可稱作三生有幸了,更遑論這清幽雅境的主人。它讓人不由自主地猜想這庭字的主人究竟是何等的世外高人?听!這園子竟有人在讀書呢!
  “……所謂‘七出’者”一不事舅姑,二無子,三淫佚,四善妒,五染有惡疾,六長舌,七盜竊。咦?奇怪……”
  天!好一個玉雕似的宮裝美絕少女,正坐在庭院雕花涼亭中賞花讀書呢,這般的絕世即便用“沉魚落雁”或“閉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她清麗的容貌,一雙水靈靈大眼透露出數不清的古靈精怪,只要她稍一凝神就能懾人心魂,就有如現在……
  風羽仙正聳人听聞地大聲朗誦休妻的“七出准則”,突然她經顰娥眉,像是遇到疑惑,不解地直勾勾瞪著她的貼身侍女小電電。
  “小姐,你……一直盯著我瞧干嘛?你這樣讓我心里毛毛的。”小電電緊張地抖著聲音說道。
  這件事儿透著古怪,為什么一個讓人想放在手心呵護的小美人,會把自己的侍女嚇得發抖呢?
  其實不能怪小電電,自從她八歲被買入風家服侍風家小姐后,風羽仙整人的手段她可見多了,還有人連被她賣了,還幫忙秤銀子呢!
  以她的名字為例,她一入風家就被改名為小電電,天啊!怎么會有人叫自己的侍女“電”?除了風羽仙,可能沒人會想出這么奇怪的名字,而且她還理由十足地說道:
  “既然有個‘風雨先’,接下來就要閃電才對,你改名叫小電電好了!”那一年她才七歲。
  十年与這個小怪物相處的經驗提醒著小電電,當小主人露出疑惑表情時,是最危險的時候,而且現在又沒旁人可引開她的注意力,果然……
  “小電電,為什么只有男人休妻而沒有女人休夫呢?唉!如果女人可以休夫就好囉!”小家伙愁眉苦臉道。
  小電電惊喘道:
  “小姐,休夫是什么話?你千万別說這么大聲,如果被舅老爺听見了,我一定會被打死的!”
  小姐犯錯時一向都是責打丫鬟,也難怪小電電怕得雙膝抖得合不攏一塊儿。
  風羽仙嘟起嘴,那模樣有說不出地嬌俏可愛。
  “舅老爺有什么好怕?為什么舅舅一來我就要綁手綁腳,什么話都不能說?本來嘛,只有男人休妻就是不公平。如果某人不滿意的話,大可以把我給休了!被休是最好不過的結局!”正中她下怀的結局。
  她說的“某人”就是銀浩書,据說銀浩書不到二十就執掌北方第一大幫會——銀衣會。醫術卓絕与江南風家齊名,并于八年前与風家唯一傳人風羽仙文定,將在風羽仙及笄之后擇日迎娶。
  “小姐,姑爺是北方公認的霸主。”小電電嘗試提醒她道。
  風羽仙沒好气地瞪著小電電說道:
  “霸主?听起來跟梟雄沒有兩樣,我只要一听到這兩個字就聯想到……”她扳起手指數。“不擇手段、冷酷無情、陰險狡詐、鐵石心腸、大好大惡、好色……”
  “好色?”跟好色有什么關系?小電電很惊訝。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好色是男人的天性,連孔子都好色,何況是像銀浩書那种有錢的男人!”
  小電電張大口惊叫道:“孔子好色?”
  風羽仙一想到孔子就生气道:
  “孔子不但好色,還鼓吹別人跟他一樣色,說什么食色性也,真是的!自己做錯也就算了,干什么還帶坏別人呢?”
  小電電無奈地翻翻白眼,也只有風家這個寶貝小姐會將圣人的話曲解成這樣。
  “剛才我數到哪儿了?哦!好色嘛!”她又舉起手繼續數著,“好大喜功,窮凶极惡、老奸巨滑,丑陋……”
  小電電又忍不住開口問道:
  “丑陋?我們從來沒听過銀會主丑陋的傳言呀!”
  風羽仙半合著眼睛,斜睨著她那問題多多的侍女道:
  “我問你,銀浩書是不是很有名?”
  小電電馬上急切地點頭同意。
  “是啊!他既然那么有名,為什么我們听過那么多有關他的傳言中,卻沒有一個是有關他容貌的呢?他一定長得很恐怖。”
  這是什么歪理?小電電皺眉又說道:
  “小姐,我們雖沒听過姑爺容貌的傳言,但這并不代表他就長得很恐怖啊!”
  風羽仙不以然道:
  “他當然長得很丑,別人不敢說,是為了不想得罪銀衣會,他們在北方听說比皇帝還霸道,誰不想混才敢嫌他們大當家丑!”
  好象有一點道理,可是小電電才不會笨得同意她的想法。
  “好了!你看,我每次數到一半你就來煩我,現在不許你再煩我!”她伸出剛才數到一半的手,“糟了,他的缺點太多了,連手指都不夠算。算了,我不數了!煩死人了唷!”風羽仙不耐地仰天大叫。
  小電電急忙捂住她的小嘴道:
  “小姐,你別害我,你這樣叫,沒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舅老爺會罰我的!”
  風羽仙扯下小電電的手叫道.
  “我沒辦法,我好煩喲!”美麗的小臉都皺在一起。
  小電電也明白小姐的苦處,一向被寵著、慣著的嬌嬌女,怎能忍受自己去做一個素未謀面,“恐怖”、“丑陋”的幫主的夫人呢?但她必須盡她的工作義務——安慰小姐。
  “小姐,姑爺是一幫之主耶!能嫁給這种男人是每個女孩儿家欣羡的喜事。”
  風羽仙眼睛一亮喜道:
  “你喜歡嗎?那你代我嫁好嗎?”她抱住小電電。“求求你!求求你!”
  小電電苦著臉急道:
  “小姐別……別這樣。這行不通的,小姐你放開我嘛……”
  放開?怎么可能?這是羽仙唯一的机會,她怎么會輕易放過?
  羽仙一面死纏著小電電,一面“苦口婆心”地規勸她道:
  “其實嫁銀浩書不錯哦,至少你不用服侍別人,而且還可以使喚很多人來陪你玩耍。”她以為別人都跟她一樣地愛玩。“而且銀浩書說不定不想娶我了。你看!我及笄拜之后都已過了兩年,他都還沒來,你說不定可以不用代嫁。”
  “小姐,你不要說得好象我已經答應了一樣,這件事是行不通的,就算有人答應也行不通……”
  羽仙正要進行第二回合死纏爛打的“苦勸”,小徑上出現另一名侍女急步走來,正好急時解救了苦命的小電電。
  羽仙放開緊抱著小電電的手,無聊地趴在桌上,吹著硯台里的墨汁,等待來人走到面前。
  “小姐!”那人福了一福說道。
  “又怎么了?難道少林寺又搞丟大還丹的秘方?”
  侍女搖搖頭。
  “丐幫幫主抓蛇又被蛇咬傷中毒?”她又問道。
  侍女又搖。
  “四川唐門來借毒經?”
  “小姐……”她遲疑地開口。
  看來也不是,風羽仙無聊地訓道:
  “要是什么都不是,那你還敢來打扰本小姐思考重大問題?我不是說過,万一沒有什么天大的事就不許來煩我?”
  “小姐……舅老爺快要來了。”侍女怯怯地說道。
  羽仙抱怨地呻吟一聲,抱住剛才的侍女親一下說道:
  “對不起,我錯怪你了,這的确是天大的事沒錯。”
  然后急急忙忙坐正,繼續吹著桌面上硯台的墨汁表示不知道她舅舅將要來突擊檢查。
   
         ★        ★        ★
   
  宮日清邁著矯健的步伐在小徑中熟悉地穿梭,才一轉眼工夫就到了羽仙面前;清懼嚴厲的目光在一見到羽仙就放柔了下來,沒辦法——誰教她是自己的寶貝甥女呢?
  羽仙繼續吹著墨汁,這并不代表著她沒有禮貌,連長輩到了都不知道起立以示恭敬,而是……
  以她這种破爛修為如果沒有眼線密報,是根本不可能發現宮日清這類的武學高人欺近身邊的。
  她才沒那么笨露出破綻呢!
  “你在干什么?”宮日清故作嚴肅貌。
  羽仙立刻恭身肅立,假裝一臉誠惶誠恐的樣子道:
  “舅舅!”
  雖然她演戲天分一流,但怎么看羽仙也不是那种乖巧小女孩,宮日清自然是最了解自己一手拉拔大的甥女,只見他在羽仙面前坐下,然后好笑地揮揮手道:
  “別裝了,坐下跟舅舅說几句話!”
  羽仙甜甜地笑著坐下,開始興高采烈地說:
  “舅舅,我剛才是在吹墨汁。你知道嗎?吹墨汁是一种藝術。首先你不能吹太用力,因為吹太大力的話,墨汁就會濺到臉上,如果你的力道恰到好處……那么墨汁會出現一波波的水紋。”她低下頭作勢要吹。“來!我示范一次給你看……”
  羽仙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死人都說得活了起來,然后讓那個死人再自殺。吹墨汁是一种藝術?這倒听得宮日清頻頻皺眉,旁邊的侍女均忍不住躲往花徑中偷笑,才一晃眼……整個涼亭中就只剩下宮日清和羽仙二人了。
  “別吹了!”宮日清嚴厲地說。
  他這一叫就讓羽仙失去了力道,當她抬起頭——一個小黑點沾在她嬌俏的鼻尖上。
  “舅舅你怎么了嘛!是不是气血不順呢?”她拉住宮日清的手。“我來替你把脈……”
  宮日清抽回自己的手歎口气道:
  “你怎么老是長不大呢?老是要讓舅舅擔心!快要做人家妻子的人,怎么可以像個小頑童成天胡鬧呢?”
  天!別又來了!羽仙在心中暗喑叫道。
  “銀衣會不是普通的門派,你做人家的會主夫人,這么不得体會令銀大當家丟臉的!”
  羽仙露出一臉惊恐表情,“大當家的”听起來就像是一個將入木的老頭子,她就快要被一個老頭子娶走了,女人真的一點自主權都沒有嗎?
  “不,舅舅,你不能將我嫁給人家當壓寨夫人。”
  宮日清瞪她。“什么壓寨夫人?銀衣會是北方第一大幫會,這等龐大組織橫跨黑白兩道,豈是一般攔路搶劫之山野匪徒可比擬的?”
  “您真的要將我嫁給一個老頭嗎?您忍心將甥女的一生青春都葬送在銀浩書的手上嗎?他說不定身邊已有一大群的妾侍陪伴!”羽仙哭喪著臉怨道。
  “無知小儿!”宮日清斥道:“銀浩書年輕有為怎會是一個老頭?何況大丈夫有三妻四妾也是件普通事儿,你應該放寬心胸以示大家風范,而且你又是正妻,有什么好擔憂的?”
  “不!”羽仙慘叫一聲。“我就是心胸狹窄怎樣?銀浩書不娶我便罷,他要是娶我之后還納妾……我就毒死他!”
  羽仙突然站起來,既然已經有了計畫她就馬上要去准備,她急得連告退的禮貌都忘了。
  “毒經。對!我要去找毒經……一定要很特別的毒才能毒死他!”她嘀嘀咕咕地說道。
  “別胡鬧了!”宮日清怒吼。“你給我乖乖坐下!”
  羽仙悻悻然,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你別老是一說風就是雨地亂攪一气,也沒人說銀浩書納妾,一個女孩儿家動不動就想毒死丈夫,實在不象話,万一傳了出去……連你父母泉下有知也覺得丟臉。”
  羽仙賭气地別過頭去,不理宮日清。
  宮日清見狀歎息道:
  “羽仙!再怎么說……銀浩書畢竟是你的救命恩人,現在是你回報的時候了。”
  “救人一命難道就非要冀求別人報答?俗話不是說——施恩莫望報嗎?而且就算我想報答他的大恩大德,也不一定要嫁給他呀!”對于這件事,她一定要据理力爭才行。
  宮日清听得直皺眉,他真是把羽仙寵得無法無天了嗎?他不禁在心中這么想道。
  “剛才的話你千万別再說了,婚事是我提議的,銀會主只是附議而已。”
  羽仙吃惊得下巴都快掉到胸脯上了,這……怎么可能?沒想到她今天是栽在自己舅舅手上!
  “為什么?”她不平地叫喊。“舅舅!你為什么要對銀浩書提親?這樣万一傳了出去不是更丟人嗎?”
  說著說著,她竟套上宮日清剛才訓她的話了!
  宮日清凝目沉聲地訓道:
  “當時的情況非比尋常,不但你父母慘死,而且你又身受重傷染上奇毒,我除了向銀浩書求助,別無他法。”
  羽仙不依地喊道:
  “舅舅!你向他求助就求助嘛!我才不相信以風家和您在江湖的地位,銀浩書他會不賣你面子,你為什么要把我嫁給他呢?我若當上銀衣會的魁首夫人……不出三個月,一定會活活給悶死的。”
  “胡說!”宮日清斥道:“銀浩書當初是愿意替你療傷解毒沒錯,但此种奇毒必須褪盡衣衫浸泡銀浩書獨門秘方三日然后再由他用內功驅毒,堂堂江南風家的大小姐,怎能讓人窺見她冰清玉洁的身子?”
  “被看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您才胡說……胡說……”羽仙忿忿叫道:“您還不告訴我真正的原因?老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哄!”騙她才沒那么容易。
  羽仙四處想找東西出气,可惜連個杯子也沒得砸,最后……她气得猛吹桌上那硯台的墨汁,將墨汁拚命吹得濺出桌上——希望能有一丁點濺上她那不通气儿的舅舅身上。
  宮日清沒辦法,他那嫻良淑德的妹妹,怎會生出這么一個令人又疼又愛的小妖怪來?他無奈地開口道:
  “別再吹了!舅舅告訴你實情就是。”
  羽仙欣然坐正,一反剛剛調皮搗蛋的神色,其端正的程度簡直就有如古畫中絕色的仕女——當然,如果鼻尖上少了那個黑墨點才像。
  “雖然風家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在那個時候,我若不借助銀衣會的勢力,是無法替你父母報仇的,因此我就想了個互利的方法!”宮日清嚴肅地說道。
  “互利?”羽仙想了一想。“哦!就是將我嫁給銀浩書。”
  宮日清點頭道:
  “你這孩子總是一點就透,將你嫁給銀浩書對他來說……就是將宮家和風家傳人一塊送至他手上,這并不是件吃虧的買賣……”
  “那他一定立即欣然接受囉?”羽仙不屑地說道。
  宮日清緩緩搖頭。
  “不!銀浩書整整考慮了十二個時辰才答應,雖然迎娶你等于得到宮家保管的所有武學典籍及風家的醫書秘典,可是……銀浩書卻不希罕!”
  他居然還敢考慮!羽仙此時感到倍受侮辱,實在是太過分渺視她了!反正現在不管銀浩書怎么決定,都礙著她風大小姐的眼。
  他以為他是什么東西?明明心里高興得不得了,還故意撇清考慮一整天,她才不嫁這种偽君子呢!羽仙气憤地低下頭想。突然……
  她看見了剛才所讀寫的“七出准則”,羽仙靈机一動便開口問道:
  “舅舅,你可不可以說些銀浩書的事儿給我听?”
  宮日清大喜,這是羽仙第一次對銀浩書表示興趣,每次只要別人一提銀浩書,她不是打呵欠,就是干脆睡覺。
  “銀浩書自從父母雙亡后,就繼承他爹一手創辦的銀衣會……”宮日清熱心地敘述道。
  羽仙抬頭問道:“父母雙亡?”
  “是的!但銀衣會反而在銀浩書的手上發揚光大……”
  羽仙用纖手持起毛筆,在心里直歎气地畫去“七出准則”的第一項——不事舅姑。
  天啊!你為何要讓我公公婆婆死得那么早呢?害我少了一個被休的机會!羽仙在心中吶喊著。
  “……銀浩書不但武功蓋世,而且還是個醫學奇才,据說他醫術之精除了風家之外,就無人能抗衡了。”
  “他很厲害嗎?”羽仙問道。
  宮日清頷首。
  “武學方面就不用說了,至于醫術方面……當初如果沒有銀浩書,恐怕普天之下就沒人能救你了!”
  羽仙有些气餒,一雙盈盈大眼充斥著無限沮喪,宮日清倍感奇怪地問道:
  “怎么了?女孩儿覓得像銀浩書此等夫婿應該要高興呀!你怎么擺出一副臭臉給舅舅看呢?”
  羽仙有气無力地說道:
  “沒有希望了,他的醫術那么好……也就是我不管怎樣想辦法染上什么重病,他都能治好囉?”
  宮日清興沖沖地沖著她補充說明道:
  “對极了,听說銀浩書對惡疾的療法特別有研究。”
  羽仙低低呻吟一聲,提起毛筆再將“染有惡疾”畫去。看來是希望渺茫了。身為風家醫術唯一的繼承人,羽仙很清楚自己并沒有不孕症,她又提筆將七出之“無子”畫去。
  “舅舅,我若在這儿大罵銀浩書,順便搬弄是非,你認為銀浩書有沒有可能知道?”她突發奇想地問道。
  宮日清沉吟一會才說:
  “雖然銀衣會的情報网不可小覷,但是……銀浩書若想隨意探查風家大院所發生的事,也是不太可能辦到。”
  完了!這樣一來,以“長舌”被休的前提也沒了,又少了一次机會。她一邊用筆畫去還一邊喃喃罵道:
  “什么破情報网!連這等情報都查不到,還好意思叫做情——報——网!”
  “什么?”宮日清沒听清楚。
  羽仙這才惊醒,她怎么不小心把心里想的給說出來呢?
  “沒什么啊!舅舅!”她急急補救地說道。
  這樣看來……羽仙被休的理由就只剩“善妒”、“盜竊”和“淫佚”了。
  以她家的財勢根本無需做竊賊,羽仙畫去了“盜竊”。至于“善妒”……羽仙覺得自己是很善妒沒錯,剛才不是才說要毒死銀浩書嗎?可是……若要以這個理由被丈夫休妻,就得先嫁給他才行,那她才不要!再畫去這一條。
  只剩下最后一條了,她無論如何都要完成它——淫佚。這個很容易辦,不過……一定要先离家出走才行,像現在這樣整天被舅舅鎖著,什么事也辦不成!反正就是找個順眼的男人以身相許,之后再通知銀浩書就万事俱全。
  羽仙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直看著自己舅舅,這次換宮日清覺得心里涼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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