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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俗話說:南船北馬,當一個南方人和北方人在一起時怎么辦呢?這南方人又不會騎馬……
  答案是——銀浩書這個北方人只好陪著他的南方小未婚妻“坐”馬車囉!
  “大哥!我們已經到城里了對不對呢?你看!那邊有一大堆人在排隊昵!那是什么地方?我們下去看看好不好嘛?”羽仙興奮地頭、手探出窗外叫道。
  銀浩書一手摟住她,險險地將她快滾出窗外的身子及時救回來。
  “坐好!”他叱道:“我們現在是在城里沒錯,你指的那間店是一間藥堂。我們待會儿再回頭來看,你不許再蹦蹦跳跳,女孩儿家要文靜一些才好。”
  羽仙才不怕他發脾气,她順勢倒在銀浩書怀中輕輕辯道:
  “可是羽仙現在是扮男裝嘛!粗魯一點有什么關系?而且只有大哥看見而已!”
  羽仙此時已穿上銀浩書為她特制的銀白儒裝,頓時化作一位俊美無倫的濁世佳公子,兩人一模一樣的裝束,看上去就如同一對兄弟。
  銀浩書故意瞪眼說道:
  “誰說的?金顥和顧胜在外頭都在笑你土包子了!”
  “他們敢?”羽仙伸出頭,對騎馬隨侍的兩人叫道:“大哥說你們兩個笑我?”
  他們兩人拚命忍住笑意道:
  “屬下不敢!”真痛苦啊!他們忍得兩頰酸痛扭曲。
  羽仙警告地瞪他們一眼,坐回原位。
  “大哥!為什么現在不去看呢?”
  “羽仙的問題真多,大哥先帶你去別的地方不好嗎?”銀浩書輕握她纖手道。
  羽仙才不相信他的搪塞之詞,她風羽仙什么都是——就是不是個笨蛋,她狐疑地打量著銀浩書。
  “大哥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羽仙存疑道。
  銀浩書并不點破。剛才那家人滿為患的藥堂正在義診,也是銀衣會的一處產業,他要是讓羽仙下去一看……她不更擔心才怪。銀浩書是何等聰明的人,怎會做出這种笨事呢?
  只走了几條街道,馬車終于在另一家藥堂停下,金顥下馬打開車門道:
  “少爺們請下車!”他恭敬得不得了,誰會想得罪那個假少爺呢?她會整得你吃不完兜著走。
  銀浩書矯健地跳下車后,又伸手扶過羽仙下車。
  羽仙環顧四周才道:
  “這儿有一家布店,一家藥堂,還有一間客棧和一間錢庄,大哥一定是要帶我去看藥堂吧!”
  此時,張顧胜正忙著使眼色,將布店、客棧和錢庄的負責人赶回店里去,其實這四間店都屬于銀衣會轄下的生意。只不過……
  除了藥堂之外,其余三間店都有銀衣會的慓幟——銀云旗飄揚著,這可不能讓未來的會主夫人看見。
  銀浩書對著好奇打量的羽仙贊道:
  “羽仙真是聰明,大哥就是要帶你來看這間藥堂。猜猜看,大哥為什么要帶你來看藥堂?”
  羽仙活靈靈地轉動著眼睛,表情是說不出的嬌俏可愛。
  “這間藥堂是大哥開的,大哥帶我來看……是想讓羽仙別再擔心財路的問題是嗎?”
  銀浩書豎起大姆指贊道:
  “羽仙像小神仙一猜就中。”
  羽仙也呵呵樂道:
  “我才不是神仙,我只是大哥肚里的蛔虫罷了!”
  銀浩書哈哈大笑,伸手攬過羽仙肩膀道:
  “走吧!我的小虫儿。天老爺!你真會逗我開心!”他的笑容滿足且快樂。
  羽仙一走進去,就發現看病的人川流不息,由此可見……這家藥堂的信譽非凡,難怪大哥衣食無憂,還能養一大堆的閒人,羽仙邊看邊想道。
  “大哥平時不在藥堂替人看病?”羽仙覺得有些奇怪,但說不出是什么原因。
  銀浩書帶著羽仙走進診察的內室,里頭好說也有近十位的大夫在替病人看病……
  “你看!有這么多的醫生在這儿替大家服務,又哪儿用得著大哥整天坐在這里呢?”
  “說的也是。可是……”
  “別再可是了!走吧!”銀浩書拉著羽仙走進內堂的另一邊。
  空气中傳來濃烈的藥材味,原來他們都在中庭煎藥。里面的一些房間時而傳出凄厲的喊叫聲,羽仙不由惊栗地問道:
  “大哥,那几間屋子是……”
  “里面是手術的地方,一些病人在得了重症之后,在逼不得已之時……大夫們會選擇為他們截肢。”銀浩書解釋道。
  截肢?羽仙這才察覺銀浩書開的并不是一般的藥堂,而是一間技術十分精良的醫館,因為普通大夫都只是替人把把脈、抓几副藥方就了事,哪里有人會做出這么高明的醫術。
  想著想著……羽仙突然被屋內的悲愴大吼惊醒。
  “不!不!不要砍斷我的腳啊!大夫,我真的還有救,我的腳還有救……讓我見一次公子吧!求求你們讓我見一次‘應’公子……求求你……他會救我的!他會救我……救我的……”
  他哭得聲嘶力竭、令人動容。
  “大哥,他在喊的公子是誰?”
  銀浩書肅著一張臉放下羽仙的手,然后徑自向傳出聲音的那間房走去。
  張顧胜見狀特地上前提醒他道:
  “可是目前少爺和小姐……”他怕銀浩書一進去就泄漏身分,讓羽仙發現。
  銀浩書冷冷吐出四個字。“人——命——關——天。”
  金顥和張顧胜立刻退下。羽仙也來不及覺得奇怪便匆匆跟了上去。
  銀浩書轉頭對羽仙說道:
  “你留在外頭別跟進來。”
  “不!我說不定可以幫上忙。”羽仙想見識一下大哥的醫術。
  “也罷!”銀浩書平靜地說道:“但是情形不會很好看,也會令人很不舒服喔!”
  羽仙沉重地隨著銀浩書進去,里頭有兩位大夫同時候診,四個小學徒在其中穿梭忙著燒水,准備包扎的白布等雜事,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羽仙的目光一瞄見那躺在病床上的庄稼漢,不由嚇了一跳。
  “中毒!”她脫口低喊出聲。
  那漢子的雙腿黑腫潰爛,看起來像是長膿瘡惡疾,普通的大夫一定會用治膿瘡的方法來治療這种恐怖的慢性毒藥,不過現在,他的傷口潰爛得深可見骨……恐怕已經拖很久——很難治了。
   
         ★        ★        ★
   
  兩位大夫一見銀浩書就恭立一旁道:
  “參見……”
  “兩位先生免禮了!”這些繁文縟節真煩煞人。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庄稼漢一見到銀浩書時,高興地流下淚來哭道:
  “公子,求求你救我!我是阿牛啊,你認識我吧?救救我……”阿牛是銀浩書雇的佃農。
  “阿牛,你冷靜點儿。”銀浩書安慰他道。
  一個快要被人截去雙腿的農人怎么可能冷靜?大夫們在他的雙腿根部用布條束緊,為了防止截肢后血流如注。
  銀浩書眉宇深鎖地問兩位大夫道:
  “這种情形有多久了?”
  “稟公子,据阿牛說……這种情況已有一個月了,他原先在對街的回春堂看……”
  銀浩書恨聲道:
  “又是一起庸醫誤人的例子。”
  阿牛一听銀浩書這么一說,頓時心涼了半截。
  “公子,阿牛沒救了嗎?你明白告訴我沒關系!”阿牛凄涼地道。
  “老實說我并沒有十成的把握,你要是早些來找我就好了。”他歎了口气。“那么我至少能找齊所有的藥材,而你的傷勢也不至于惡化至此……”
  阿牛痛苦地嗚咽著,銀浩書解開了阿牛縛住大腿的布條,觀察他血脈運行的狀況。
  “誰下的毒呢?”銀浩書輕聲問道。
  情形很糟,看來兩位大夫的診斷并沒有錯,若是不迅速截去這雙腿,阿牛活命的机會是微乎其微。但是銀浩書也明白,失去雙腿的庄稼漢是一樣難以活命,何況阿牛家中尚有老母及妻小……
  听了銀浩書的問話,阿牛的眼睛突然就像牛眼般暴睜,慘然說道:
  “是……阿青這個賤人!串通奸夫來害我。”
  听他的口气也知道“阿青”就是他的老婆。這穜毒叫——花骨,中了毒之后會生小瘡,小瘡會漸漸潰成大瘡,當爛得深可見骨時,骨頭上會顯出斑紋,并不像一般中毒者骨頭泛黑。
  羽仙認得這毒。風家最擅于解毒、用毒,羽仙既是風家唯一傳人,自然也可以說是毒祖宗囉!但她不想介入江湖紛爭,“花骨”是南河派的獨門毒藥。
  羽仙對于銀浩書精湛的醫術十分佩服,他又准又狠的削去阿牛腿上的腐肉,快速地在各大穴上插上銀針止痛止血。
  這樣有用嗎?羽仙暗暗想道。這种病拖了這么久,若是沒有獨門解藥是不大可能挽救的,就算大哥有通天本領,也要花時間煉制藥材,但此刻的阿牛是一刻也不能等。
  就算讓她來醫……羽仙自己估算也沒有把握。
  “家里還有別人中毒嗎?”銀浩書故意与阿牛說話,以引開他的注意力。
  “沒有,她只對我一個人下毒,毒藥一定是那個姘夫給的。我和阿青也算是青梅竹馬,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阿牛抽噎地說道。
  羽仙听了覺得心酸酸的,但誰又曉得別人家的事?
  阿牛又繼續說道:
  “如果她坦白對我說要走……我會答應她的,好歹她也替我生了一個儿子,可是……可是……”他語不成聲地哭泣。
  “可是怎樣?”羽仙追問道。
  阿牛哇哇大哭道:
  “可是今天她害得我要斷去雙腿,以后儿子和娘誰來養呢?我們又這么窮,我在回春堂看病,已經花去家中所有的積蓄了。”
  羽仙听得紅了雙眼,淚珠在眼眶里不停打轉,對于老人和小孩最心軟的她,根本听不得這种故事。
  在這同時,銀浩書正進行最后一道手續,他運功替阿牛逼毒。
  羽仙很惊訝,很少會有人愿意損耗功力替別人療傷,至親尚且如此,何況是對別人呢?羽仙不由得愈發崇敬起銀浩書來了。
  奇跡出現了,原本漫布到大腿根部的黑色毒气漸漸退下,剛才被銀浩書削去腐肉傷口的血也由黑轉紅。
  “公子醫術神通。”兩位大夫在一旁贊歎道。
  銀浩書幽幽歎口气道:
  “可惜!黑气只退至腳踝就停住了,看來這雙腳掌要廢了。對不起,阿牛!”
  阿牛感激得拚命搖頭道:
  “快別這么說,公子。沒有了腳掌、阿牛照樣能下田工作,阿牛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
  兩位大夫也惋惜道:
  “你來得太遲了,万一能早點來——公子一定能保住你的腳掌的。”
  兩位大夫立刻准備替阿牛截去腳掌。阿牛毅然地咬緊牙根閉上眼睛,羽仙直勾勾地瞪著那把亮閃閃的快刀,她覺得很不舒服……
  她可以救阿牛,羽仙心想。大哥已經將他醫得几乎快好了,如果她拿出家傳的紅玉丹,她有把握救阿牛!
  不過,拿出紅玉丹就必須冒著被認出的危險,万一舅舅追來……
  她不就要跟大哥分開了嗎?雖然才相處短短半個月,羽仙已覺得自己离不開銀浩書了。
  “羽仙,跟大哥出去吧!”銀浩書輕扶住她。
  羽仙恍恍惚惚地隨著銀浩書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頭——正好看見他們拿刀准備砍阿牛的腳。
  “慢著!”她尖叫道。
  “羽仙……”銀浩書正准備安慰她。
  不料羽仙沖至大夫身旁奪過刀,大夫們一頭霧水地看著她。
  “等我問完了,你們再動手。”羽仙說道。
  阿牛對羽仙也很恭敬,畢竟他是“銀”公子身邊的人,而且銀浩書似乎极為寵他,對他百依百順。
  “公子想問什么大牛都照實說!”他自動說道。
  羽仙揚眉問道:
  “你常打老婆嗎?”她不想救會打老婆的男人。
  “不!我這么疼她,怎么會打她?”阿牛立刻答道。
  “你有沒有准備娶小老婆气她?”羽仙最恨男人三妻四妾地拈花惹草了。
  阿牛無奈地答道:
  “公子,像我們這种人家能養得活老婆就謝天謝地了,哪里敢奢望養小老婆?”
  “哦?你們的生活真的那么苦?”
  阿牛苦著臉答道:
  “是的,我們山下的佃農都很苦。但是……去年公子將我們地主的地買下,我們佃戶的生活才有明顯的改善,大家都很感激……”
  可不能再讓阿牛說下去,再說就全部泄底了,銀浩書連忙打斷他道:
  “別說了!羽仙,阿牛說的都是實話。”
  羽仙也挺干脆地說道:
  “既然有大哥保證當然沒錯!”她拿出一粒异香扑鼻的紅色丹丸,送至阿牛嘴邊。“吞進去。”
  醫生們急忙阻止道:
  “這位少爺,病急可不能亂投醫。”
  羽仙不予理會。接著,她探手入怀拿出平常她慣用的金針,准備替阿牛療傷。
  兩位大夫轉向銀浩書求助。“公子……”
  銀浩書笑了,他決定袖手旁觀。
  “沒關系!你們听他的吩咐,盡量去配合他,隨他去!”他淡淡地笑道。
  “拿几盆熱水及布來!”羽仙下了第一個命令。
  她的身邊立即多了兩盆熱水及兩壘毛巾。
  “還不夠,再去!”她說道。
  這個小小的房間剎時亂成一團,銀浩書卻像沒事人儿一般,靠在門邊的柱子上。
  羽仙用其中一盆水淨了雙手,才對阿牛道:
  “他們要剁了你的腳丫子你知道嗎?”
  阿牛點點頭,這……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你運气好碰上大哥替你驅毒,要不然……不死也只剩下半截身子了,而且……要不是大哥的話……我也不可能幫你救回這一對腳丫子!”
  “公子,您的意思是……”阿牛几乎喜极而泣。
  “可是我沒有大哥高明,大夫們剁掉你這一雙腳掌之后,你大概休養二個月就可以回家。但是……若要救回你這臭腳丫子嘛!你至少要休息半年以上。現在呢!我提供你一個選擇的机會。”羽仙突然大喊。“要剁還是要留?”聲音大得嚇人一跳。
  銀浩書搖頭苦笑,對羽仙的頑皮,他沒有辦法。
  阿牛帶著哭音說道:
  “我怎么會有別的選擇?”
  居然敢反問她!羽仙調皮地舉起大刀……大喝一聲:“要剁?”
  她假裝會錯意地砍下去。
  “啊……”阿牛慘叫一聲,暈了!
  “暈了?真不經嚇,才逗逗他就昏了!”羽仙無聊地推了推阿牛。
  試問有几個人能經得起風羽仙嚇唬?大夫們都相對苦笑。
  羽仙聳聳肩道:
  “暈了也好,這樣也省得我麻煩。”她拿出金針插在穴位上,其准确的速度不下于銀浩書。
  羽仙另拿出一顆藥丸化入另一盆水中,沒想到風家千金難求一粒的糽玉丹,今天一連用了兩顆在這鄉野村夫身上。
  “大哥相不相信我學過花果雕刻?”羽仙拿出一把鋒利小刀對銀浩書說道。
  銀浩書不置可否地攤開手。
  羽仙唇邊綻開個小小的笑容,然后拿起刀,順著阿牛腳上的筋骨脈絡一一割開,她下手不輕不重,每條刀紋都只入肉三分。
  “好功夫!”兩位大夫贊道。
  羽仙促挾地斜睨銀浩書一眼道:
  “怎么大哥不滿意?為什么不夸我呢?”
  銀浩書閃過一個微笑道:
  “太棒了!請繼續施術。”
  羽仙得意地笑問道:
  “大哥怎么不訓我愛胡鬧了呢?”眼睛都快瞇成一直線了。
  “遵命!”銀浩書拱手道:“羽仙!快別胡鬧了听見沒有?”他假意叱責。
  羽仙按捺不住嬌笑出聲。直到看見阿牛血流漸緩,才收懾精神替他止血,然后將阿牛的雙腿泡在藥水中。
  才浸不到半炷香的時間,阿牛原本無望救治的腳突然有了起色,被羽仙切開的傷口也有了血色。難怪風家的紅玉丹被稱為武林至寶,銀浩書暗暗忖道。
  羽仙洗淨雙手站起來,走到銀浩書身邊,一臉討賞的表情看著她大哥。
  “沒想到我的小羽仙不但是神仙,也是神醫!”銀浩書取笑她道。
  “那可不!”她可拽起來了,難得可以在大哥面前好好表現一下。
  羽仙拉著銀浩書就往外走,兩位大夫這時可著急了,接下來要怎么辦?今天兩位公子所使的招術,他們可是一樣也看不懂。
  “公子……”大夫急道。
  銀浩書回頭交代道:
  “接下來就用一般刀傷護理的方法治療就成了。記住!半年不能讓阿牛下床走動,至于他家中的生計問題……”
  銀浩書轉向金顥道:
  “你讓人去打點一下,務必要照料好阿牛的家人。”
  “是!”金顥應諾。
  羽仙若有所思地安靜了好一會儿。
  “小家伙在想些什么?又想編排大哥的不是?”銀浩書怕怕地問道。她……看出了什么破綻嗎?
  “我才不會編排大哥的不是,我是在想……”她垂首不語。
  銀浩書用手扶起她的下巴問道:
  “告訴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大哥是個大善人。”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好幸運認識大哥,希望……希望能和大哥一輩子在一起。”她說時臉頰紅灩灩地燒熱起來,羽仙用雙手捂住火熱的臉。
  現在車上只剩下他們兩人,銀浩書經柔地址下羽仙捂住的小手,凝著她的眼神中有著万般愛怜。
  “大哥!”羽仙蚊蚋般低喊一聲。
  銀浩書吵啞低嗄地開口道:
  “大哥也想和羽仙一輩子都在一起,永遠不分開……永遠……”
  羽仙嚶嚀一聲,將臉埋入銀浩書怀中,銀浩書也緊緊地擁住她。
  時間彷佛靜止在瞬間,羽仙能感受到銀浩書的心跟她跳得一樣地狂猛熱烈。
  “羽仙!”他輕抬起她下巴輕喊道。
  羽仙的唇微微開啟,像對銀浩書發出最誘人的邀請。“嗯?”
  銀浩書低下頭,用他的嘴輕撫過她的唇,羽仙低吟一聲,他忍不住重重地攫住了她。
  她覺得昏眩得全身輕顫,銀浩書急切地加深這個吻,他將舌頂入羽仙的口中游移,感覺欲望在胸中亢奮地沖擊著,他用手順著羽仙的肩往下輕撫……一直撫摸到腰間冰涼的玉佩。
  “天!”銀浩書一震。“我在干什么?居然……”
  他將被摟至自己腿上的羽仙很不情愿地放回身邊座椅上——用盡了他每一分的自制力。
  “大哥!我好熱!”她發出夢囈般誘惑人的聲音。
  她又燥又熱地扯著衣帶,銀浩書赶緊按住羽仙蠢動的小手。
  “你要干什么?”銀浩書的聲音透出緊張的粗嗄。
  羽仙無邪地眨眨眼。“馬車太悶,我想脫掉外袍。”她雙頰浮上兩朵動人的紅暈。
  “不行!”銀浩書替她整理衣裳。“馬車里并不悶,你給我乖乖坐好!”他的額角滲出汗珠。
  “為什么不悶?大哥不是也熱得流汗了嗎?”怎么心跳得這么快?她以前沒有心悸的毛病啊!
  銀浩書苦笑,他是熱得快燃起來了沒錯,但是……絕不可能是因為天气或馬車悶熱的原因。
  “熱?”他自嘲地低喃。“干柴坐在烈火旁邊,不燒起來就謝天謝地了,熱一點又有什么稀奇?”
  “大哥在說什么?”羽仙用手輕輕拂去銀浩書額上的汗珠。
  “羽仙是醫生,怎不知大哥的反應是代表什么意思?”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貼在臉上。
  難道……羽仙想著想著便滿臉通紅。
  “大哥真坏!不知羞!”她羞得想鑽進洞里。
  銀浩書輕輕地在她紅霞滿布的額上吻了一下道:
  “我哪里是坏?大哥只是太……喜歡你了!”他仔細地斟酌遣詞及用句。
  “才……只是……喜歡我而已?”她有點失望。
  銀浩書心一緊。“羽仙不高興大哥喜歡你嗎?”他做錯了什么讓她愁眉深鎖?
  “不是!”羽仙覺得委曲。“我原本以為大哥對我有更深一點的感情,可是……”她心酸地掉下淚。“……可是大哥卻只是……只是喜歡我而已。”
  銀浩書极舍不地地擁她入怀哄道:
  “別哭!你哭得讓大哥心都擰起來了。諾!整張可愛的臉都皺起來了,讓人心疼得受不了!”
  “真的?”她抬起眼哽咽地問道:“大哥一點都不重視我!”她突然又悲從中來哭道。
  這算哪門子鬼話?銀浩書被她哭得心緒大亂,前襟也結結實實地濕了一大片,莫非羽仙是洛神轉世,要不然那來哪么多淚水?
  女孩子真是難纏,她怎么能以為他不在乎她?自己剛才不是已經明明白白地用言語表達他的愛意嗎?——當然是含蓄的。
  “我明天要走了!”她离開銀浩書的怀抱。
  銀浩書大惊失色。
  “為什么?”他不知不覺提高了聲音。
  羽仙說不出原因,如果一定要講……大概就是因為她愛上銀浩書吧!既然他不愛她……再留下來只是徒增自己的痛苦,以后他娶妻生子讓她情何以堪?
  她抽泣得更大聲了,銀浩書急得都快中風,還等不到她說出半個字,他害怕地將她扯進自己怀中。
  “不許哭也不准走!”他惊恐地大喝。“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也不放你走!”他几乎快將她的腰摟斷。
  “我不要!我不要!”羽仙賭气地拚命掙扎。“我留下干嘛?你又不愛我!”
  銀浩書怒視她大吼道:
  “我不愛你?你聾了嗎?我剛才就告訴你——我愛你!”
  羽仙也不示弱地大吼道:
  “你何必這么大聲吼?剛才你說的明明是‘喜歡’不是‘愛’,我听得很清楚!”
  銀浩書苦惱地長長呻吟。“這有什么差別?難道你沒感覺我是怎樣地寵愛著你?”
  “羽仙不是你的寵物。”她凄楚地一笑。“大哥現在喜歡羽仙就寵愛著羽仙,以后……等大哥愛上了別人,我……我就要滾一邊涼快去了!”淚珠順著面頰滑落胸前。
  “我不會的!”他試著要拭去羽仙面頰上的淚水,而她……她卻別過頭去,銀浩書內心一陣劇痛……
  羽仙臉上明顯地傳達出不信任的訊息,她固執地不肯看著銀浩書,只顧著死死地盯著地上。
  銀浩書苦惱地道:
  “你到底想什么鬼東西?就算我用詞有錯,也犯得著立即十万火急地离開我嗎?”他硬是將她的頭轉成面向他。“我跟你說話時不許看地上!”
  “這很重要!”羽仙堅持道:“既然大哥不愛我,那我又何必留下?我干脆回去成親算了。”反正嫁給誰都無所謂,她在心里默默地加上一句道。
  回去成親?銀浩書快气炸了!
  “你……你竟然愿意和陌生人成親也不跟我?”他從沒想過竟有嫉妒自己的時候!
  羽仙眼一瞪說道:“你什么時候說要娶我?”
  他暈眩了。銀浩書可以起誓,自己真的被气得有暈眩的感覺,天知道他娶了這女人會少活几年?
  “好!”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現在重來一遍。”他清了清喉嚨。“請你嫁給我,羽仙小姐!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他歎了口气。
  羽仙狐疑地捂住嘴,一雙大眼充滿疑問。
  “你到底要怎么才會相信我?”他恨恨地捶了座椅一拳。“那天我替你解危時……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羽仙防備地問道:
  “我是答應過沒錯,你想開出什么條件?”
  “相信我這一次!”他認命道。
  羽仙安靜了,他連這种不入流的手段都使出來……可能真的有几分在乎她……
  “真的?”她不确定地問口。
  銀浩書握緊拳頭。“當然是真的。”他的指節全泛白。
  “你發誓?”
  他舉起右手。“我發誓我愛羽仙!”沒想到他也有做這种蠢事的一天!
  “只愛我一個人?”她的問題多得嚇人。
  銀浩書噓她一聲才道:
  “就你一個就折騰怕了!”
  “要是你又愛上哪家姑娘怎么辦?男人都愛娶三妻四妾不是嗎?”
  “我要是有三妻四妾……要殺要剮隨你挑!”他下了狠話承諾。
  終于,羽仙破涕為笑地摟住銀浩書脖子,快樂地低喊道:
  “我好幸福!我是那么那么地愛你!”
  銀浩書總算松了口气歎道:
  “我真是拿你沒半點法子!”
  她這時可乖得很,不吵也不鬧地蜷在銀浩書怀中。
  “還想去看剛才那家義診的藥堂嗎?”他用臉柔柔地蹭著羽仙的頰道。
  “義診?”她的臉亮了起來。
  銀浩書怜愛地歎口气,婜了一個頑皮愛玩的妻子,以后可有他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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