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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一走出轎子,惠芸娘便赶緊拉起風帽,左顧右盼了一會儿,待确定四下無人,這才在啞婆的掩護下鬼鬼祟祟、遮遮掩掩地從后門走進縣衙里。
  她熟悉地繞過長廊,一來到縣衙后院的涼亭里,便見知縣趙功早就備好一桌酒菜等著她出現了。
  “芸娘,你終于來了。”趙知縣開心地迎上前。
  “怎么?嫌我慢啊?你知不知道,都是炎文最近為了元元和升官晉爵的事忙得不可開交,我才能乘机到這里來啊!你這沒良心的,一點也不會体恤我。”惠芸娘不依地嬌嗔。
  “好好好!都是我不對,好不好?”趙知縣拉起惠芸娘的手又摸又揉的,動作极為親密而曖昧。“對了,說到元元,她最近好嗎?我听說原本她要嫁給方忌威那小子,后來取消了,是不是真的?”
  “哼!提到方忌威,我就一肚子气!原以為元元嫁給他可以繼續享受富貴榮華,沒想到他竟然被仇家打成傻瓜,要是元元真的嫁給他,還得了?!”惠芸娘不悅地道。
  “沒錯!就算方家也算得上是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但沒多久等柳炎文當上八府巡按后,還怕沒能選擇更好的婆家嗎?”趙知縣賊眉賊眼的笑著。
  “哼!要是炎文真的當上八府巡按我就擔心了。”
  “這不好嗎?往后你可就是巡按夫人了呢?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我擔心的是那對逃掉的傅家兄妹,究竟會不會碰巧找机會向炎文告御狀呢?”
  “你放心吧!我已經命所有衙役去找人了,應該沒多久就能找到他們了!”
  “那得快些才行。听炎文說,他的派官令應該這几天就會下來了,等到了月底,他就要走馬上任了呀!”惠芸娘有些擔心,“這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
  “我會的!我絕不會讓傅家兄妹有机會向柳炎文告御狀,否則這向來正直的柳炎文會真的查出這殺害震遠鏢局的幕后凶手,其實就是……”
  “噓,小聲點!”惠芸娘連忙點住他的唇,机警地環顧四周后,發現身旁除了啞婆之外再無旁人,這才放心。
  趙知縣抓住她的小手,嘻笑著道:“放心吧!我們天大的秘密都能藏個十几年了,還怕這小小的疏忽嗎?況且,這里只有你、我,還有不會說話的啞婆,我們的秘密是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
  “但愿如此。”
  “好啦!我們好久沒聚聚了,今天你就留下來陪我吃個飯,讓我多親親你呵!”
  說著,趙知縣便對惠芸娘又親又抱的。
  “討厭!你真死相!”惠芸娘嬌嗔著,完全陶醉在兩人幽會的情境里。
  而一旁的啞婆雖自始至終對兩人的親密行為視若無睹,但兩人之間的交談早就全記在她的腦海里了……
   
         ☆        ☆        ☆
   
  “什么?你真的見著那個大坏蛋柳炎文了?”破廟里傳來傅正龍惊詫的低呼。“快告訴我,他長什么樣子?是不是一副無惡不做、滿臉橫肉的奸官模樣?”
  “大哥,他非但長得不像坏人,而且還很慈藹、和善,一點也不像是個殺人如麻的惡人。”傅小柳老老實實地說出她的感覺。
  “是嗎?”傅正龍難以想象一個殺人凶手,竟還能表現得像個大善人似的,只好又繼續問:“那你有沒有當眾說出他的罪行?”
  “要不是方忌威這個笨蛋突然出來攪局,我早就當眾質問他了!”說著,傅小柳忍不住對正忙著在一旁扒飯吃的方忌威做了個鬼臉。
  “對了,大哥,我們今早在市集上見到貼出皇榜,說是八府巡按下個月就要奉皇上之命開始視察民間,而且第一站就是廣東耶!”傅小柳笑著說。
  “真的?”
  “是啊!”傅小柳將飯盛好端到他面前,笑了笑又說:“大哥,這么一來,我們就能攔轎喊冤了。”
  “太好了!到時候,我們就能為冤死的爹娘和鏢局里的弟兄們找出凶手,也可以為我們兄妹倆平反冤屈了。”傅正龍開心不已。
  “可是你們沒有寫狀紙,怎么告?”始終默默坐在飯桌上扒飯吃的方忌威終于忍不住開口問。
  “對喔!我們好像還沒寫狀紙耶!”傅正龍和傅小柳面面相覷,异口同聲。
  “真是兩個笨蛋!”方忌威低聲自語,不屑地輕哼著。
  “小柳,你不是說要寫嗎?”
  “有嗎?我有說過嗎?”她不好意思地咬著筷子傻笑。
  傅正龍望向方忌威,搖頭歎了口气,“唉!如果他腦袋還靈光的話,說不定可以幫我們寫狀紙。”
  “与其拜托這個大傻瓜,還不如我自己來!”
  說完,傅小柳便抓來一張紙和一支被火燒得焦黑的枯樹枝,然后煞有介事地“揮毫”了起來。
  此時此刻,看著揮筆寫字的傅小柳,方忌威這才發現她雪白如凝脂的手腕上,竟有著一顆好看的朱砂痣,忍不住看痴了。
  “老婆,你手上的痣好美喔!”
  “呵,這還用說嗎?我的‘字’當然美了。”
  此“痣”非比“字”啊,姑娘!
  “我是指……算了!”
  方忌威懶得再稱贊她的朱砂痣了,只是看好戲似的等著她把那寫得有些丑的“字”寫完呵!
  沒多久,在方忌威和傅正龍的殷切期待下,傅小柳丟開了充當毛筆的枯樹枝,滿意地瀏覽了剛完成的“大作”,才大大地往飯桌上攤開。
  “喏,你們看看,我寫的狀紙如何呀?”
  方忌威輕輕抬眼望去,就見傅小柳的狀紙上淨是歪七扭八的字跡,寫著:
  令人××的巡按大人:
  ×女博小柳的××傅青山,原本是廣西震遠×局的××頭,后來為——××自×西來到×東。沒想到,卻在元宵夜當天,我和義兄出去吃了消夜,又賞××后,一回家才發現××和×局上下十多人口于云來××被奸人所××。而且,還被趙知縣那貪×污×、誣陷成殺人凶手,差一點被拉去××。幸好,被同樣被誤認為殺人凶手,卻順利逃跑的義兄傅××及時××,才保住了小命。×女請大人能為×女討回××。
  ×女傅小柳×上
  我的老天爺,這是什么狀紙,竟然全畫滿了叉叉呵!方忌威看了差點沒當場噴飯,爆笑出聲。
  不過,一旁的傅正龍卻疊聲叫好,“哇!小柳,你寫得既慷慨激昂,又感人肺腑,我實在太佩服你了。”
  “乖孫子,你認得字嗎?”
  “呵!不認得。”
  聞言,方忌威在傅家兄妹惊詫的視線下一個重心不穩,就從老高的椅子上跌了下去……
  “喂……你……沒……事……吧?”傅正龍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往下喊。
   
         ☆        ☆        ☆
   
  “小柳,說真的,雖然我看不懂這上面寫些什么,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八府巡按恐怕也會看不懂耶!”傅正龍拿著小柳寫好的狀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看不出個名堂。
  “大哥,我已經盡力了。”雖然她曾跟老師學過讀書寫字,但也只不過是皮毛罷了,說要寫好一篇完整的狀紙,恐怕不簡單耶!她慚愧地想。
  “這……怎么辦?我又不認得字,而你又寫錯這么多字,這下狀紙該由誰來寫?”傅正龍懊惱不已。
  是的!他們兩人沒人能寫好狀紙,又加上兩人正被通緝,身上又沒啥銀兩,根本沒有一個狀師會笨得愿意幫她寫啊……咦?沒有一個狀師笨得……等等!這也就是說,他們正需要的就是一個可以為他們寫狀紙的笨狀師,那不就是……
  傅小柳和傅正龍似乎同時想起什么人似的,將滿含深意的目光一起射向正忙著在地板上清出一塊空位,准備席地而睡的方忌威。
  發現兩道灼熱的目光向他直逼而來,方忌威警覺地抬起眼,就見傅小柳和傅正龍正緊盯著他。
  “干嘛?”
  傅正龍搓著手,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忌威哥哥,是這樣的啦!你記不記得自己在還沒變笨之前,是廣東第一狀師世家的十四少,也是令尊第一狀師的首席傳人耶?”
  “我忘了。”他淡淡地答道。
  “你忘了你是方家十四少,那……你曾經是只為有錢有勢的人告官喊冤,還害慘了許多無辜的窮人和好人,結果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個你應該忘不了吧?”傅正龍不甘心,繼續搬出往事來刺激他。
  然而,只見方忌威冷冷地抬眼瞥了他一眼,低斥:“要你管!”
  “喂!你為那么多人告過官,寫狀紙應該有印象了吧?”
  “嗯……這個好像有吧,”他繼續為自己的“床位”舖著破棉被。
  “那太好了!”傅正龍搭著他的肩,故作感情熱絡的樣子,又說:“那么你要不要替我和小柳寫一篇告官的狀紙啊?”
  “我不要。”他不假思索的搖頭。
  “好嘛!好嘛!”傅正龍繼續慫恿。
  思忖片刻,方忌威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道:“好是好,不過你得叫我一聲爺爺,我才要寫。”
  “這……”傅正龍瞠口結舌了好一會儿,才一副壯士斷腕般的點頭應允,“好!為了顧全大局,我就叫你一聲……”他吸了口气,才聲若蚊蚋般地低聲喊:“爺……爺爺。”
  “什么?”
  “爺爺!”他咬了咬牙,干脆大呼一聲。
  “乖孫子。”方忌威總算報了之前被他踹了十多腳的仇。
   
         ☆        ☆        ☆
   
  哼!就算傅正龍真的叫了他一聲爺爺;就算他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個愿意為人打抱不平的好狀師,但要他替這個曾和他結過仇的傅家兄妹寫狀紙,實在是天方夜潭!
  一來他們沒錢;二來他們沒勢;三來他們可能是真凶,想要他替他們寫狀紙去告官……呵!門都沒有!
  如今,他最好赶緊走人,免得和他們糾葛不清,為自己惹來一身麻煩。正好,他和柳元元的婚事也暫時告吹了,他總算可以回到自己的金窩,不用再委屈地待在這間破廟里了呵!
  一切計划周詳,方忌威收拾好包袱,便趁著傅家兄妹倆忙著為他磨墨時,偷偷地溜出破廟。
  來到街上,方忌威忍不住開心地自語:“太好了!終于可以回家好好洗個澡,換掉這身臭衣服……”突然,他的話語頓住了,連腳步也同時停止。
  臭衣服……他低頭看著這一身已被他穿得有些髒了的衣裳。雖說這衣裳不是很起眼,卻是傅小柳一針一線為他縫制的啊!細細感覺,還比他以前那些錦衣綢緞更保暖、更舒服!
  等等!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想起那個仇人呢?
  “可惡!”他聚攏濃眉,緊揣著衣服,低聲咒罵自己。
  天曉得,他可是從來不會對任何一個仇人心軟的,但為何此時此刻,傅小柳的身影和笑容卻在他的腦海里盤旋不已,而他的心,就這么震蕩起強烈的不舍之情呢?
  忽然之間,他向來清楚的思維似乎也迷亂了。
  不!不!
  他方忌威可是聰明人,更從未栽在任何一個人的手上,這次怎么可能會為了傅小柳這個老愛扯他后腿的女人,破例認栽呵!
  是的,絕不!方忌威在心里告訴自己后,咬牙抑制自己滿腔的不舍,正要舉步沖回家里去,將一切反常的煩惱拋諸腦后時,突然听見了路旁那家回春堂中藥舖里鬼祟的交談聲。
  由于此刻已是入夜時分,宁靜的街頭讓兩人的交談聲更加的引人注意。方忌威也忍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停下腳步躲在藥舖門外附耳偷听——
  “長富,這三兩黃金你收好。”
  “老板,這黃金就是柳夫人為了封我們的嘴用的吧?”
  “噓,小聲點!要是讓柳夫人听見了,一定會殺了我們滅口的!”
  “可是,老板,我不……不想要這些黃金了。”
  “為什么?不是說好我七你三的嗎?你怎么又反悔了?”
  “因為……我最近老是做噩夢,夢到震遠鏢局被害死的十多個人,來向我……索命啊!”
  “長富,你……你別瞎說!我……我們只不過是把一斤砒霜賣給了柳夫人,他們怎么會來向我們……討命呢?這……這冤有頭、債有主,要討命的話,就去跟柳夫人討去,可千万別來找我們呀!”
  “老板,你也怕鬼啊?”
  “這當……當然了,誰……誰不怕啊?”
  “我也怕死了。只要我一看到鬼,我就會嚇得什么話都說出來了!”
  “呼!被你說得我都發毛了。我看時候也不早了,今天就早點休息好了。”
  “好好好!”
  老板和伙計達成共識,急急忙忙的就關上大門。
  動作之迅速,就連站在門外偷听的方忌威也感到惊詫不已。
  不過,更令他震惊的是,他們談話的內容竟和震遠鏢局的命案有關,甚至還抖出了柳夫人惠芸娘來!難道,柳夫人和震遠鏢局的命案有關?
  若柳夫人真和命案有關,那么也就表示廣東提督柳炎文有涉嫌的可能……這樣一來,傅家兄妹所說的話也全是真的?而鏢局的命案,和他們的的确确無關嗎?
  天!他們很有可能不是殺人凶手啊!
  一連串的疑問和惊詫,宛如洶涌的浪潮般席卷著方忌威的思維,震動著他的心緒。
   
         ☆        ☆        ☆
   
  “方來福,起床!”
  一路沖回家,方忌威偷偷地潛入方來福的房里,不客气地踹了正在被窩里呼呼大睡的方來福一腳。
  “哇!好痛喔!”睡夢中的方來福被踹下了床,這才惊醒。“是哪個王八蛋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踹我?”
  “那王八蛋就是你十四叔,我!”方忌威一把將他從地上揪起。
  十四叔?方來福精神一振,連忙揉揉眼,果然就見方忌威含慍的俊臉。
  “十四叔,真的是你?你終于回來了!”
  “先別說這個了。”方忌威抓著他,又抓來桌上的燭台就往外沖,“我找你有事,跟我走!”
  “十四叔,你要帶我去哪?”
  “云來客棧。”
  “什……什么?那個死了十多條人命的云來客棧?”方來福頓時睡意全消。回過神,他連忙緊抱住方府大門口的石獅子,猛力地搖頭,“嗚……我不去!我不去!”
  “你敢不去?”方忌威威脅似的怒視著他。
  “我不敢去,那里現在成了廢墟,听說就連白天也沒人敢去,更何況現在都已經是三更半夜了,一定更嚇人。”方來福整個人黏在石獅子身上,怎么都不肯下來。
  “這事關系重大,非去不可!”
  “可是……”
  “我告訴你,傅家兄妹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難道你真要見死不救?”方忌威揪著他的衣襟,雙眸里淨是凜然的正气。
  “這……”看著十四叔雙眸里難得一見的堅決,方來福也不得不為之折服了,“好吧!既然十四叔如此有正義感,我方來福也不能坐視不管。”
  “這樣才乖嘛!”他安撫似的摸摸方來福的頭后,隨即冷肅起臉色,慷慨激昂的向天喊去,“哼!我方忌威決定要將這件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這晚,當頭洒下的月光,仿佛就是上天賜予他的神奇力量,更像是他人生修德圓滿的光環呵!
  “十四叔,我好久沒見過你這么神气了耶!”方來福感動极了、佩服极了,恨不得馬上給他一個愛的鼓勵。
   
         ☆        ☆        ☆
   
  夜色中,一塊木板搖曳在寒風中,撞擊的聲響格外令人感到夜晚的森涼。
  方忌威和方來福來到這高懸在空屋外的木板前,隱約可見木板上殘破的痕跡鏤刻著四個大字——
  云來客棧
  驀然,一股寒意立刻竄進兩人的心里。
  “走吧!我們進去!”方忌威吸了口气,就往客棧里大步走去。
  “哇!十四叔,你等等我!等等我!”
  “方來福,你能不能走快一點?”方忌威不耐煩地催促。
  眼前一片漆黑,方來福連忙緊跟在方忌威身后,憑借著窗外的月光,依稀看見客棧里毫無動靜,似乎沒有原本想象的恐怖。
  就在他暗自吁了口气時,猛然,腳下踩著了什么不明物体似的,令他顫聲低呼:“哇!十……十四叔,我……我好踩到什……什么奇怪的東西了?”
  “什么奇怪的東西?”方忌威沒好气地盯著他嚇得扭曲的臉,慢條斯理的說:“我告訴你,你踩到的是我的腳。”
  “你……你的腳?”方來福低頭一看,腳下踩的果然是方忌威的腳,于是連忙移開自己的象腿,苦笑了几聲,“呵呵!十四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還不快把燈點上。”方忌威板起臉低喝。
  “是是是。”
  被這么一提醒,方來福才想起自己手里還握著從房里帶出來的燭台,立刻將它點燃。頓時之間,燭火照耀出一片光亮。
  方忌威借著火光,走上了二樓,循著依稀殘留的血跡來到走廊盡頭的一間房前停步。
  “事隔十多天,案發現場顯然是被整理過了。”
  “十四叔,這里有一桌坏了的飯菜耶!”方來福看著飯桌上一盤盤腐坏的飯菜,推論著,“可見當時被害人正在用餐。”
  “沒錯!而且飯菜還整齊地置于桌上,現場沒有打斗的痕跡,”方忌威也趨前察看,然后若有所悟地道:“這也就是說,有兩种可能性。第一,命案是熟人所為;第二,他們分明就是中毒而亡的!”
  “中毒?”方來福詫然地問:“可是,當時在衙門里,趙知縣和蔡捕頭明明說這些人全是被劍砍死的啊!”
  “很簡單,凶手先以毒殺人致死,之后為了嫁禍他人,又以鏢局里的青龍劍在死者身上各補一劍。”方忌威說得條理分明、頭頭是道。
  “有道理!”方來福佩服不已,隨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問:“可是,十四叔,如何證明這飯菜里有毒呢?”
  “你試吃一口不就知道了!”
  “哦!說的也對。”方來福點點頭,正要抓起一口飯來吃時,才怔然回神,“等等!万一有毒怎么辦?”
  “那也算是舍身取義!”方忌威一副事不關己的悠哉。
  “呵呵!那……我看,我還是別試吃了,先把它全部收集起來,或許以后還有机會拿出來當呈堂證供呵!”
  “算你還有點腦袋。”
  “謝謝十四叔的贊美。”
  “哪里。”方忌威應了聲,而后又沉下臉色,若有所思地自語著,“不過,單憑這點證据就想翻案,似乎挺難的。”
  “放心!有十四叔出馬,什么案子都能起死回生!”方來福狗腿地鼓勵著。
  “希望真是如此,這么一來,傅家兄妹就能平反冤屈了!”方忌威的雙眸里疾划過一絲擔憂和期盼。
  他猛然一轉頭,就見方來福一臉疑惑地審視著他。
  “喂!方來福,你干嘛一直盯著我?”
  他仍緊盯著他,不解地問:“十四叔,你是不是發燒了?還是傅姑娘已經籌到錢請你替她翻案了?否則,你怎么會替人翻案,還說要替人平反冤屈?”
  “我……我……”方忌威老羞成怒,“我方忌威的事不用你管!”
  是啊!他為什么要笨得替傅小柳翻案呢?
  呵!此時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得知她是無辜的之后,他的心里就突然涌起一股想要替她打抱不平的沖動,甚至還想要保護她……
  等等!莫非,他堂堂方家十四少,又是聰明過人的天才狀師方忌威,真的栽在傅小柳這女人的手里了?當他的腦中一閃過這念頭,立刻如電极般震撼著他的五髒六腑,久久不能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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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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