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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清晨的陽光,自落地窗外迤邐而入,親吻著于葳葳昨夜淚濕的睡容。
  “蓓絲奶奶,你……在哪里?我在……海頓園等你……你……知道嗎?”
  她說夢話的習慣老是改不掉,“快來救我……”
  忽然,她感覺到有人正不客气地搖撼著她的雙肩,意識逐漸清醒后,她緩緩地睜開眼,睡眼朦朧中,就見一個肥胖的婦人站在她的面前。
  “哇!”于葳葳惊詫不已,迅速地回過神問:“你是誰?”眼前的胖婦人身穿灰色長裙,外罩著一件白色蕾絲圍裙,十足的歐洲女仆樣。
  “你就是上尉的貼身女仆?”她那精明的藍眸打量著滿臉疑惑的于葳葳,須臾,才滿意地點點頭,“的确是個漂亮的孩子,難怪有幸得到上尉的恩寵呵!”
  恩寵?不對吧!這算哪門子的恩寵?依她看來,應該要說是“懲罰”還比較恰當吧!于葳葳不悅地蹙起眉。
  頓了許久,老婦人滿是驕傲地又說:“我是布朗太太,海頓園里的管家,凡是新來報到的女仆,都由我來管束。”旋即,她將手里的一件衣服丟給她,又說:“這件衣服是你的,現在馬上穿上它,動作要快點。”
  于葳葳拿起布朗太太丟給她的衣服,疑惑著,“這是……”
  “這是你的制服,每個女仆都得穿上它。”布朗太太不耐地解釋。
  女仆?是啊,她差點就忘了,自己已在朗烈的淫威之下,成了一個失去自由的女仆。
  “我不換!請你先帶我去找朗烈,我要跟他說個明白!”她气憤地自床上跳起來,就要沖出房外。
  “回來!”布朗太太立刻將她拉住,大聲地說:“上尉有命令,要你換好衣服后去伺候他梳洗。你可別在這儿浪費時間,待會儿讓他發起火來,說不定會把柯家的千金赶回去。”
  “柯家千金?”于葳葳愕然惊呼,“你說的是柯蓓絲?”
  布朗太太點點頭,“沒錯,今天是柯家千金和上尉相親的日子,你可別害上尉發火,到時海頓園里所有的人恐怕都會遭殃了。”
  太好了!蓓絲奶奶要來海頓園,
  這么一來,她就能見到她在這個時空里唯一的親人,更不用千辛万苦的想辦法逃出海頓園去找她了。于葳葳想著,期待和興奮頓時取代了先前的气憤。
  “好!布朗太太,我這就立刻換好衣服,再好好地伺候上尉梳洗,讓他能体体面面的和蓓絲小姐見面。”
  在布朗太太惊疑的目光之下,于葳葳已迅速地換上女仆裝,然后隨著她穿過數道蜿蜒气派的長廊,和一間間布置得精致華麗的小客廳后,終于來到一扇桃心木鑲金邊的巨門前。
  布朗太太敲了敲門,待門內傳來一聲渾厚的嗓音,“進來!”她才赶緊推開門,將于葳葳推進房里,然后便識相地關門离去。
  于葳葳几乎是跌進去的,只因彌漫在房里四周那霧蒙蒙的熱气和水气,令她有些迷茫。她連忙站穩腳步,然后看見房中央有個像溫泉池般的石砌水池,看來這是一間豪華的澡堂。
  在霧白的熱气中,仿佛可見一道健碩旗長的身影就坐在水池里,僅以一條浴巾掩著他浸泡在水里的下身。
  朗烈!從那般魔鬼般的身軀,便可知道在水池里的不是別人,正是朗烈。
  果然,朗烈渾厚的嗓音在偌大的澡堂里響起,“你,過來!”
  他的語气仿佛有一种不容違抗的威嚴,于葳葳心中雖有千万個不甘愿,可此時她的立場似乎有些薄弱,毫無抗拒的條件,于是她只好鼓起勇气,乖乖地走向水池邊。
  見她總算比較順從了,他滿意地啜了一口紅酒,然后狀似悠閒地放下酒杯,凝望著她因見到他赤裸的身軀而泛紅的俏臉。
  “有何吩咐?”她直截了當地問。
  不可否認的,在他那雙邪魅藍眸的凝視下,她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燙,心跳也莫名地加快了,不過她還是力持鎮定,不希望被他看出了她的心思。
  “學乖了?”看她心甘情愿地穿著女仆裝,朗烈的唇邊忍不住揚起一抹邪笑。“不過,跟我說話時,記得加上‘上尉’二字。”
  于葳葳鼓起雙腮,正想指貴他的刁難,卻猛然想起布朗太太說過的話——
  今天是柯家千金和上尉相親的日子,你可別害上尉發火,到時海頓園里的所有人恐怕都得遭殃了。
  于是,她將那股直逼心頭的悶气硬是壓了下去。
  “是,上尉,請問有何吩咐呀?”她說得咬牙切齒,還故意加重“上尉”二字。
  “還不過來替我沐浴!”他以手支頭,沾著水滴的卷發服貼地覆在他的前額,顯得狂野而霸气。
  “你……你要我替你……沐浴?”她嚇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身為我近身女仆的責任。”他气定神閒地將雙手手肘橫置于身后的石塊上,抬起眼來凝望著站在水池邊的于葳葳。
  “你這……”
  她顫著手指指著他,正要破口大罵,卻反而被他拉住了纖指,隨即毫不客气地一把將她拉向他。
  “哇……”
  豈知,她腳下一滑,就這么整個人倒向池中。
  水花濺得她滿頭都是水,模樣也狼狽得有些可愛,令朗烈忍不住在她微啟惊呼的櫻唇上輕啄了一口。
  “看,這就是違逆我的下場。”
  他不但害她跌倒,還乘机偷襲她,真是气死她了。
  “可惡!”她也不是好惹的,見自己無端地被他偷襲,她立刻舉起手來就要往他那張俊臉上摑去,卻被他識破她的動机。
  他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手則扳住她的下巴,那滿是怒意的薄唇再次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她的雙手掄起粉拳,如雨般往他結實的胸膛落下,卻徒勞無功,只能任由他滾燙的舌尖狂暴地探進她的唇里,對她的唇舌攻城掠地。霎時,他身上特有的一股清新的石楠气息就這么狂肆地侵襲著她的思維。
  這一瞬間,她的心跳仿佛要隨著時間靜止了。
  不知被他的舌糾纏了多久、舐吻了几遍,他終于滿足地放過了她,然后以那滿含笑意的藍眸直瞅著她泛紅的粉頰。
  “看來,我已經愛上吻你的滋味了。”他抿了抿唇角,意猶未盡地低語。
  天!她從沒見過一個英國男人這么不懂得紳士風度,根本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她又羞又气地怒視著他那滿含笑意的俊臉,“你……你再這么輕薄我,你信不信,我會……我會……”
  “你會怎么樣?”他好整以暇地以手掌支著臉頰,那雙迷人的藍眸里綻動著一絲狂浪的神采。
  “我……會去告訴柯蓓絲!”她气急敗坏地說:“你其實是個下流的浪蕩子,聰明的話,最好不要嫁給你!”
  聞言,他的濃眉糾結起來,微揚著冷笑的唇角也不由得抿了起來。
  “在你的眼里,我是個下流的浪蕩子?”
  “沒錯!”她不客气地喊道,一點也沒發現朗烈冷肅的臉色,“我真不懂為什么蓓絲小姐會喜歡你,你是那么的可惡又可恨,十足討人厭的魔……”
  聲未歇,她的唇又被他封住了。不過,不同于方才的狂暴舉止,此時此刻,他的吻是溫柔的,吮咬著她唇瓣的柔軟、馨香。
  在兩唇輾轉間,他的薄唇揚起了一抹邪笑,“很好,去告訴她,最好不要嫁給我這個下流的浪蕩子,因為,她不是我朗烈要的女人。”
  “你太可惡了,既然不喜歡她,為何還要娶她?”她連忙奮力地推開他低嚷著,為蓓絲奶奶感到不平。
  “我娶不娶她,和你有什么關系?你為什么那么在意?!”他含笑的藍眸直直地凝視著她發燙的粉頰。
  “我……”她的思緒被他搞得有些紊亂了,連忙企圖掩飾她的反常,力持平穩地說:“我只是看不慣你這么輕忽蓓絲小姐的感受……”
  不等她說完,他已沉下臉色,兩道濃眉也不悅地聚攏在眉心間,低吼:“誰又在乎我的感受了?”
  頓了頓,他微怒地吐了口气,又吼道:“身為一個上尉,竟無法決定自己要娶的女人,這和被逼婚有何不同?”
  “逼婚?!”難道他是被逼的?于葳葳睜著疑惑的晶眸看他。
  他冷哼一聲,“我們朗氏家族有錢有勢,誰不想与我們攀親帶貴?不過,他們柯家卻幸運的在我小的時候,便對這場婚姻布好了局,讓我非娶他們家的女儿不可。”
  “布局?”
  “沒錯,柯蓓絲的父親柯士摩爵士,是女王身邊的親信。在我十葳葳年,柯爵士為了鞏固柯家在上流社會的地位,于是請求女王作媒,和我父親定下了我和柯蓓絲的婚約。”朗烈輕輕地摩宁著她烏黑的長發。“而我,竟一點反對的机會也沒有。”
  是的,朗烈的父親貴為將軍、母親貴為女伯爵,以朗氏家族如此尊貴的血脈和家世,令眾多名門貴族爭相与之攀關系,而柯家就這么幸運地雀屏中選,和朗家結為親家。
  曾有一瞬間,于葳葳似乎看見他那藍瞳深處的憂郁。
  “就算是被逼也好、布局也好,你既然已和她有了婚約,不管你喜歡她,都必須要履行對柯家的承諾,否則你就太對不起柯蓓絲對你的深情和期盼了。”她沒發覺自己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心頭卻隱隱的抽動。
  “履不履不行,我自有主張!”他以寒冷的口吻說,“況且,我可還沒沾染過她的清白,隨時都能退婚!”
  “你想退婚?!”于葳葳愕然的低呼。
  老天!她明白他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人啊!
  忽然,門外響起了叩門聲,隨即門外傳來布朗太太的聲音——
  “啟稟上尉,柯家的車子已經到海頓園外了。”
  “行了,我知道了。”他不耐地低吼。
  旋即,在于葳葳還來不及遮住視線時,他已從水池里站起!那一副擁有完美線條和古桐色肌膚的身軀就這么毫無遮掩地落進她的眼里,令她的雙頰泛起了潮紅,連心跳也狂奔不已。
  “你……你怎么……”
  “還不替我更衣!”他回過頭低聲催促。
  替他更衣?她在心里惊呼。
  然而,在他那炯然有神的視線催促下,她不得不替他拿起擱置在一旁的襯衫,緩緩地套入他那曲線完美的身軀,并顫著手替他扣上襯衫的鈕扣。
  天曉得,她從不曾這么近地盯著男人的身軀瞧,更何況他是如此誘人,因呼吸而平穩起伏的胸膛健碩結實,胸膛上的金棕色胸毛散發著性感的誘惑,在在令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老天!她從不知道襯衫的鈕扣會這么難扣。她在心里嘀咕著。
  就在她抱怨時,他猛地抓住她顫抖的手,森藍的瞳眸疾閃過一絲深沉和認真,緊緊的凝視著胸前的她。
  “我想,如果和我有婚約的女人是你,我絕不退婚。”
  話一說完,他就輕輕地抬起她的手,在她的指間上給予深摯的吻。
  這一瞬間,她的心又漏跳了一拍……
   
         ☆        ☆        ☆
   
  在佣仆的帶領下,身著正式禮服的柯士摩爵士領著一名年約十八歲,美麗端庄的金發女子,緩慢而优雅地走進海頓園的客廳。
  “朗烈上尉,好久不見了。”柯士摩朗聲大笑著,迎向站在客廳沙發旁的朗烈。“你真是愈來愈英俊了。”
  “過獎了,柯爵士。”朗烈淡淡地扯開緊損的唇線,极紳士地伸手和柯士摩握手。
  “上尉,這位就是小女蓓絲,你未來的妻子。”柯士摩連忙將始終躲在他身后的女子推上前來引荐給朗烈。
  哇!這個美麗又年輕的金發女子,就是她印象中那個白發蒼蒼的曾祖母——蓓絲奶奶?
  是了,眼前這個女人雖然跟她小時候見到的蓓絲奶奶有些差距,卻依然可見蓓絲奶奶溫婉的笑容和大家閨秀的气質,就和照片里的她一樣柔美。
  确定了她就是蓓絲奶奶,于葳葳几乎想立刻和她相認,可就在她快要脫口而出時,她連忙想起自己現在正處于二十世紀初,而正值青春年華的蓓絲奶奶!絕對無法想象自己會無緣無故地冒出一個二十歲的曾孫女啊!
  若她喊她“奶奶”,不但不被相信,甚至還有可能會被誤認為腦子有問題,為了顧全“大局”,她只好把話吞回肚子里去。
  思忖片刻,于葳葳才回過神來,就見蓓絲奶奶含情脈脈地仰頭凝視著朗烈,眸里盡是深情。
  從蓓絲奶奶的眼神看來,她對朗烈肯定是一見鐘情了。于葳葳想著,胸口突然涌現起一股莫名的窒悶感。
  不過,她暫時不想去理會這股窒悶感的原因,只是急于知道朗烈的反應。
  于葳葳望向朗烈,只見朗烈示威似地瞄了她一眼,然后故作紳士地掬起柯蓓絲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我當然記得了,蓓絲小姐,我朗烈未來的妻子。”
  的确,他這突來的优雅舉動,不僅讓于葳葳覺得心被利刃狠狠地戳刺了一下,也令柯士摩和蓓絲父女倆為之惊喜。
  沒想到,這個桀惊不馴,卻又英俊卓絕的男人,竟會反常地對她溫柔有禮貌,比起几年前見到他時更迷人了。更令她感到又惊又宣布的是,這么出色的男人竟在眾多的女性追求者中,還能記得她這么一個數年未見的女人,并且承認她未婚妻的名分,令蓓絲似乎有些受寵若惊。
  “上尉,你……你還記得我?”蓓絲又害羞又緊張地問。
  就在朗烈要回答她的時候,一道自樓梯上傳來的女性嗓音,已經替他回答了一切——
  “你的名字早在上尉十時,就成了他擺脫不了的夢魘,他當然一直都記得你了!”
  眾人惊愕地循聲望去,就見一名身著黑色紗質洋裝的美艷女人,手持細致的鏤花小扇,儀態万千地自樓梯上緩緩走下。
  “你是誰?怎么可以在這里胡言亂語?”柯士摩气憤地指著那美艷的女人問。
  “我先自我介紹,我是朗烈的紅粉知己蘇妮亞。”蘇妮亞不客气地宣告。
  “你……”
  正當柯士摩气急敗坏地還想怒叱什么時,蓓絲已含淚望向朗烈,問:“朗烈上尉,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哼,還用問嗎?”蘇妮亞嬌笑著倚向朗烈,又說:“我只是把他心里的話說出來,信不信由你。”
  “我……我不相信!”蓓絲的淚水如雨般輕洒而下。
  “蓓絲……”于葳葳心疼地低呼。
  本想沖過去安慰她,但她明白,此時能安慰她的,只有朗烈一個人。然而,當她望向朗烈時,不禁也想替蓓絲奶奶抱屈,因為朗烈竟無情地冷眼旁觀著,完全不為所動。
  天曉得,他向來不喜歡女人的眼淚,而蓓絲的愛哭是他早有所聞的,這分明是犯了他的大忌。
  他沒有太多的心思去理會蓓絲,只見他頗為不耐煩地轉而對柯士摩說:“柯爵士,客房已經准備好了,請你和令媛先回房休息一下。”
  “可是,小女難得和上尉見面,還有一些話想和上尉聊聊。”頓了頓,柯士摩故意又說:“畢竟你們兩個年輕人沒多久就要舉行婚禮了,總得多花些時間來培養感情,是不是?”
  “呵!反正來日方長嘛!不過別忘了,今晚還有一場依爵士之意特別籌備的歡迎舞會等著二位呢!”朗烈說著,語气里夾雜著不容違抗的權威。
  就連見識廣闊的柯士摩也不得不將自己的心意吞回肚子里,听從朗烈的意見。
  “也好!我們從曼徹斯特一路赶來,的确有些累了。”柯士摩接受朗烈為他們安排的一切,轉身對柯蓓絲說:“蓓絲,我們先回房休息吧!”
  朗烈的語气令蓓絲覺得冷酷极了,她再也壓抑不住心里滿滿的挫折和沮喪,就轉身往屋外沖去。
  “蓓絲!”于葳葳比柯士摩早一步低呼出聲!她再也容忍不了了,狠狠地就朝朗烈吼去,“朗烈,你……”
  不等她開口,朗烈便怒視了她一眼,以犀利如冰的眼神將她的話語凍結在唇邊,令于葳葳不寒而栗。
  然后,他轉而冷冷地對柯士摩說:“柯爵士,令媛在家里很受寵嗎?還是她向來如此?”
  他的話語,不僅將柯士摩的困窘推到了最高點,更將他想發又不敢發作的怒气凍結在胸口,連大气也吭不出來。
  見柯士摩無話可說,朗烈冷冷地揚起一抹譏誚,接著,他仍舊沒有理會跑出屋外的蓓絲,就對布朗太太交代一聲,“送柯爵士到客房休息。”
  旋即轉身离去。
  臨离去前,他還對于葳葳丟下一道警告的眼神。
  可惡!他不但不去追回蓓絲奶奶,還朝她丟下一道警告的眼神,這究竟是什么意思嘛,天底下,居然有這么傲慢的家伙!于葳葳气急敗坏地想。
  算了,他不追,她來追!
   
         ☆        ☆        ☆
   
  “蓓絲奶奶……哦!不對!是蓓絲小姐,蓓絲小姐!”于葳葳追了出去。跑了几步,蓓絲停下腳步,回過那張布滿淚水的容顏,疑惑地問:“你在叫我嗎?”
  于葳葳連忙點頭,然后掏出一條手絹遞給她。
  “別哭了。”
  “謝謝。”蓓絲接過手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須臾,才忽地想起什么似地問:“哦!我知道了,你是……”
  “是我啊!是我啊!”于葳葳拼命的點頭,以為蓓絲認出她了。
  蓓絲對她激動的反應怔了片刻,才說:“你就是剛才在屋子里替我說話的女仆。”
  原來,蓓絲奶奶根本就不認得她是她的寶貝曾孫女啊!于葳葳泄气的歎了一口气。
  “對了,剛才真謝謝你,害你也被波及了。”蓓絲啜泣地說。
  “不用這么客气,我只是替你打抱不平而已。”
  蓓絲欣慰地笑了笑,對眼前這個小女仆有一种說不出的好感和親切感。
  “你叫什么名字?”
  “我?”于葳葳抬起眼來,甜笑著說:“我是中國人,中文名字叫于葳葳,你直接叫我葳葳就行了。”
  “你來自中國?”蓓絲惊喜地叫了一聲,“中國人都像你這么友善嗎?我常听我的家教老師提起,中國是一個美麗且文化悠久的國家,就和我們英國一樣,雖然兩國之間發生了一些戰爭,可我還是好想去那里見識見識。”
  “你會去的。”葳葳認真地說。
  是的,若是她沒辦法替蓓絲奶奶和朗烈牽系住這段姻緣,不管是以現在的她來預言未來,或是以二十世紀末的她來回溯過往,她都能肯定蓓絲奶奶一定會在朗烈死后,到中國去散心,然后和中國籍的曾祖父結婚,才有了她這個曾孫女的出現啊!
  “我會去中國?”蓓絲不解地睜著美麗的藍眸凝視著她。
  回過神,于葳葳連忙解釋,“呃……我的意思是,中國的确是個很棒的國家,往后我可以告訴你有關中國更多的事情,若是你以后真的有机會去的話,就順利多了,是不是?”
  “你說得對。”蓓絲溫柔地笑著。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和朗烈之間的感情問題。”于葳葳忽然認真地說。
  “我和朗烈之間的感情問題?”她不解。
  “沒錯。”于葳葳點點頭,又篤定地說:“為了你好,我必須先告訴你,朗烈未來會在鐵達尼上拋下你,為另一個女人葬身海底,而那個女人,我想,一定是蘇妮亞沒錯了。”
  “你怎么知道?”蓓絲愕然地看著她。
  “我……”于葳葳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索性就含糊地回答,“哎呀!反正我就是知道,你非相信我不可,因為我是特地來幫你的。”
  “你為什么要幫我?”蓓絲疑惑地眨著像洋娃娃般又卷又長的眼睫。
  “因為……”于葳葳愣了愣,她總不能說那是因為她是她最心愛的曾祖母,所以她要替她爭回本該屬于她的幸福吧!
  頓了許久,她才赶緊找了個理由,“因為,我……我只是看不慣那個叫蘇妮亞的女人平時囂張的模樣!況且,朗烈是你的未婚夫,你絕不能輸給那個女人,否則……”
  “否則怎么樣?”蓓絲緊張地問。
  “否則你會后悔一輩子,到老還對他念念不忘。”于葳葳認真且嚴肅地警告著蓓絲。
  聞言,蓓絲有些擔心地點點頭,“其實我很清楚朗烈的心里一直沒有我這個未婚妻的存在,但是,我真的很喜歡朗烈,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愛?”
  “你放心!”于葳葳信心十足地拍拍胸脯,“這些事情就都交給我來替你解決,你只要照著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你要幫我?”向來被動且消极的蓓絲,一听見于葳葳要替她解決,仿佛遇到了救星似地開心极了。
  “沒錯!”于葳葳點點頭,堅定地說:“相信我,我一定會盡一切的力量,替你解決你的頭號大情敵蘇妮亞,然后阻止朗烈上鐵達尼號。”
  “葳葳,我相信你。”蓓絲感動的緊握住她的手,對眼前這個來自東方的女孩,心里有莫名的信任。
  “蓓絲小姐……”
  于葳葳也握緊蓓絲的手,忍不住在心里猜想,她之所以不遠千里的來到這二十世紀初的時空里,一定是受到蓓絲奶奶的召喚吧?
  是的,她相信她是為了蓓絲奶奶而來的,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助蓓絲奶奶一臂之力。
  “對了,葳葳,那我們要怎么做呢?”蓓絲毫無主張。
  于葳葳從幸福的感動中回過神,連忙認真地思忖起來。
  “再過不久,你們就要上鐵達尼去舉行婚禮了,若不赶緊阻止,就沒有時間了……”她自語著,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忍不住低呼,“有了!你父親方才不是提到,他已經以朗烈的名義請來許多貴賓,要在今晚舉行一場舞會嗎?依我看,你父親一定是想藉此舞會向眾人宣告你和朗烈的婚約,而你將會是今晚舞會的女主人,不如,就從今晚的舞會開始:“
  “從今晚的舞會開始?”蓓絲疑惑地眨眨大眼。
  “沒錯!”于葳葳的臉上露出了壯士斷腕的堅決表情,以及充滿自信的笑容。她壓低聲音說:“我今晚要把你打扮成整個倫敦、整個海頓園,甚至整個世界上最美麗、最閃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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