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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瞪著眼前的補品,林如意輕輕皺了皺鼻頭。她活了二十几年,還沒有她這三天來吃的補品多,難不成慕容展怕她逃走,干脆使出撒手寣A把她養成大肥豬,好讓她走不動。
  從她生病后,她就被“禁足”外加二十四小時監視,當然服侍她的人不會再是沉昊,小原和小方對她恭恭敬敬的,悶得她快瘋了!
  她這几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和自己打賭下一個走進房門的會不會是慕容展,可是她每一次都輸;慕容展忙得連他自己的房間都不曾踏入,更別說來探望她了。她覺得自己現在像极了電視節目八點檔中獨守空閨的怨婦,每天唯一的事就是等候丈夫的歸來……天啊!她在想些什么?慕容展又不是她丈夫,再讓她悶下去,她真的要瘋了!
  “如意,今天好嗎?”尹喬風那永遠輕快的聲音隨著他人的出現飄了進來,后面還跟了一堆手上捧著大把花的人。
  “不好!”相對于她的心情,林如意第一次覺得尹喬風愉快的聲音刺耳,但是隨著不斷送進來的花,林如意已顧不得她的情緒,好奇地問:“這是做什么?”
  “展送你的!”尹喬風露出個迷人的笑容,還一邊不斷地安排各种花的排放。
  “他不會是計較我在這里白吃白喝,要我當賣花女還債吧!”林如意看著已堆積滿屋的各色花种,花式齊全得她都可以開花店了。
  “你想當賣花女,他還舍不得呢!”尹喬風將最后一束紅玫瑰安置在林如意正對面的桌上,然后坐到床沿對她說。
  “不然就是他想用花把我淹死!”林如意環視一室的花。心想,這么一大堆花,是有這种可能性。
  “今天他從高雄談判完回來,在回鷹盟的途中他突然喊停車,嚇得司机緊急煞車,以為出了什么事情,結果你猜怎么回事?他看到了一間花店,想送你一束花所以喊停車,也不顧前導車輛加后衛車輛這一長排車子停在交通鬧區,有多引人注目。”尹喬風像說故事似的對杯如意蝑z,看著她的臉由微慍轉為紅暈,然后滿意地繼續說:“他進入花店挑選好久,不覺得有哪一种花配得上你,又不知道你喜歡什么花,怎么辦呢?他只好把整個花店搬了回來給你,所以……”尹喬風雙手環畫了下房里的花,含著滿滿的笑意對林如意說:“你有了一屋子的花及他的每一分心意了。”
  原來他這三天到高雄去了,所以沒能來探望她。好吧!這條帳就這么算了,可是……
  “他不知道我喜歡什么花,怎么不來問我?”他就是那么專制,問一下也不肯。搬來這么一堆花,也不怕她對花粉過敏。
  “如意,一般女孩子收到一屋子的花應該會很感動,而不是質問對方為什么不來問她喜歡什么花。”尹喬風不禁苦笑連連。在這么感動的時刻,也只有林如意會問出這么殺風景的話。
  “我是很感動呀!只是感動和他有沒有問我是兩碼子事,不能混為一談。”林如意振振有詞的。本來就是!那是尊重問題,和感動是和不在一起的。
  實際上她也不是要計較他有沒有問她、尊不尊重她,只要是他送的,不管是什么她都會喜歡。只是她想看見他,听听他的聲音,他如果都不出現,送了一屋子的花有什么意義。
  “不管他有沒有問過你,這都是他的心意,你不會告訴我你感受不到吧?”尹喬風很努力地幫慕容展安撫林如意;他偶爾也要做做好事,不能老是扯他的后腿,尤其最近他已對他分外的“關照”過了。
  “如意!”沉昊宏亮的聲音傳了進來,接著便帶著一抹難得的笑出現在門口。
  他下午有了點空檔,想起上回林如意受傷老大要他買花送她——雖然老大已撤消了追林如意的命令,這讓他高興了好久;但是他想這回自動自發地送花給林如意,一定可以讓老大高興了吧!所以他逛進了花店,包下了一大把他認為不錯的花,興高采烈地到林如意房里,不料卻在看到滿室的花后,他原來上揚的嘴角垮了下來,嘴巴張成了一個大大的0字型,然后從背后拿出了他帶來的那束花和滿屋的花對照著看。
  “原來你已經有這么多花了!”他怪叫著。是誰搶先他一步送了她這么多花,這下他就沒法到老大面前邀功了。
  “這次是你送的?”林如意看著他手上那一大把天堂鳥,猜想一定是沉昊這笨小子自己挑選的,否則哪有人送病人滿滿一大束的天堂鳥。
  “嗯。”沉昊點了一下頭,頹敗地將手上的花拿給林如意。
  “謝謝!我很喜歡。”林如意愉悅地接過花,雖然收到一大把的天堂鳥有點可笑,但是她很高興,因為這是沉昊的心意,他親手挑的、親手送的。“什么叫心意?”林如意捧著大把的天堂鳥對尹喬風說:“親手將花送到對方手里,這才叫心意!
  尹喬風看了從林如意眼中散發出來的堅決意念,心想,她是鐵了心不讓滿屋子的花說服。他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在心中暗自感歎著:慕容展呀慕容展,我已經盡力了,這丫頭想你,如果你不親自出現在她面前,就算送她一座花園也沒用。
  “喂!沉昊,你選這种花,不會是因為它的花形長得像鳥吧!”說客當不成,他只好改變話題,以免弄巧成拙,到時候他就真的要接受慕容展“特別的關愛”了。
  “是啊!不行嗎?”他一進花店就相中天堂鳥,因為他覺得天堂鳥像鳥,鷹盟的鷹也是鳥,同屬“鳥類”。
  “行!當然行!”只是你不覺得還有其它的花可以選嗎?沉昊單純的想法他當然猜得透,只是送女孩子天堂鳥也未免太沒有情調,他應該選擇柔性一點的花;不過,他懂得送花已是大有進步,也許不該要求他大多。
  “那些花太女性化了,不适合她。”沉昊看了看房中的其它花种,武裝地表示。
  “什么太女性化不适合我?喂!別忘了我本來就是女的。”听到沉昊的批評,林如意當然要抗議,他竟敢暗示她不像女人!
  “我倒看不出你哪一點像女的!”沉昊故意對她品頭論足地看了一番,然后下結綸。
  “是啊!跟你比起來我當然不像了,你每天都看到自己那張美麗的臉,再美的人在你眼中都不算什么,是不是啊?小涓涓!”敢惹她,就要承受得了她的反擊。
  她一向不拖泥帶水,要嘛就一針見血刺中要害,否則就什么都別說。
  “你太惡劣了!”沉昊气得頸露青筋。哼!她怎么可以每次都用這個弱點來攻擊他!
  “是你先惹我的!”林如意得意洋洋地說,誰讓他自不量力地要惹到她。
  尹喬風看著忙著斗嘴而忘了他的兩個人,終于明白為什么他們平常相處時間最多,看起來像對歡喜冤家一樣契合的一對,卻怎么也不來電。原來男的不把女的當女人看,女的不把男的當男人瞧,這怎么可能電得起來?倒是他那可怜的盟主,平常高高在上,和林如意相處的時間最少,卻莫名其妙地讓林如意電得暈頭轉向,差點將大盟主的威嚴給丟盡,這不得不讓尹喬風在心里大聲地感歎:愛情啊愛情,真是世界上最玄妙的東西啊!
   
         ☆        ☆        ☆
   
  慕容展回來了,小原和小方很識相地遠离林如意的房間,只在必要時才會出現,以免盟主要見林如意時,他們在場礙手礙腳的;這倒給了林如意溜出房間的好机會。湛昕為她受傷,這么多天了都沒去看望過他,實在是過意不去。
  林如意輕悄悄地走到湛昕的房門口,小心地探頭進去望了望,怕吵到休息中的湛昕。
  “如意小姐,請進。”湛昕敏銳的反應不因受傷而減少,林如意在靠近他房門時他就知道有人來了,只是沒想到是林如意,這倒讓他有些惊喜。
  “你別叫我小姐,听起來怪別扭的。”其實小原和小方及其他与她接触過的人,她都曾這么要求過,只是那些人死腦筋,不敢直呼她的名字。
  湛昕對她輕笑,表示同意。
  “過了這么多天才來看你,真抱歉!都是展啦!派人二十四小時盯著我不讓我下床,否則我早就來看你了。”看到湛昕神采奕奕的樣子,林如意就安心了。
  “听說你生病了,好些了嗎?”伍詠寰幫他換藥時大略地提過,他想盟主心里一定很舍不得。
  “小感冒而已,沒什么啦!喔!對了,這送你。”林如意將她抱在手上許久的花交給湛昕,這是她借花獻佛從慕容展送給她的花中挑出來送湛昕的。她選了一束俗稱“黑玫瑰”的暗紅色玫瑰,因為她覺得這花与湛昕很像,在眾多嬌艷的花中以一种特有的沉淡气息獨自美麗著。
  “謝謝!”湛昕接過林如意手上的花,不自在地笑了起來,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送他花,所以感覺很奇特。
  “你真的該多笑,別學展一樣,一天到晚繃著臉;當然也別像喬風,不管什么時候都笑嘻嘻的,這种臉有時候很討人厭,尤其在人家心情不好的時候,很刺眼的。”林如意坐在床周兀自發表著高見,与湛昕像是熟識的朋友一樣輕松地談著。
  湛昕被她說得不知該如何反應,就只能笑。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你笑起來很帥,你要是常笑,這個‘美男幫’的幫主就要換你做了。”林如意繼續逗他。他平常一本正經的臉太嚴肅也太滄桑了,這樣多好,臉部表情柔和多了,也少了分肅殺的感覺。
  湛昕不由得笑了開來,他有多久不曾這樣開怀地笑了。不!從他有記憶以來,他似乎不曾這樣笑過,因為在他生命中所有的美好都已經封死,不再存在他記憶中。
  “你的話實在太少了,你小學的‘說話爐’一定都蹺爐對不對?不然長大了怎么都不愛說話?”
  湛昕仍只是笑著看她。
  “你別光笑,說說話嘛!小學老師處罰蹺說話爐的同學就是讓他上台講五分鐘,從現在起就罰你說五分鐘的話,時間沒到不能停哦!”林如意看著手表,很認真地開始計時。
  湛昕只是加濃了笑意,在林如意這樣逗他的情況下,他怎么說得出話來。
  “好吧!老价碼,十元一個字,不過要先欠著哦!我今天身上沒帶錢。”林如意見他還是沒開口,便重施故伎与他交易起來。
  “很抱歉以前用那种態度對你!”林如意的話讓他想起了那晚的敵意,他滿含歉疚地道歉。
  “‘很抱歉以前用那种態度對你’才十二個字,一百二十元這樣就夠了嗎?”林如意很仔細地用著她的手指算字數,對于那件過往的事,她老早就忘了。
  “你上次的最后价碼是三十二元。”湛昕也感染了她的幽默与她開起玩笑來。
  “那不是一下子漲了兩百六十四元了!不行!大貴了,二百元,最多只能這個价錢,其余免談。”林如意很正經地与他討价還价,最后還是忍不住地爆笑出來。
  “啊!”湛昕讓林如意逗得笑岔了气、牽動了傷口,不禁輕聲呻吟。
  “你不要緊吧?”林如意見他傷口滲出了一滴血跡,不免擔心地問。
  “沒事。”湛昕一面對她揮揮手要她安心,一面還是一直笑著。向來冷酷的黑鷹笑到傷口裂開,誰會相信?
  “你別再笑了!看你繃帶上的血跡愈來愈深了。”看到愈來愈大片的血跡,林如意開始緊張了。
  可是湛昕的笑卻還是抑不住,只因這种快樂他已許久不曾碰触,打開心房接受歡樂是那么地美好,他一時貪婪地不想終止這种感受。
  “你不能因為我說你笑起來很帥就拼命地笑,這樣會有篡位的嫌疑。”林如意原是要止住他的笑,可是得到的卻是反效果,湛听他笑得更用力了。
  湛昕一面慘白著臉發笑,一面捧著他的傷口,傷口不斷地滲出血來,看起來應該很痛,可是他的臉卻很愉悅。
  “我去找那個蒙古大夫來。”林如意見他的傷口不斷出血,不放心地起身想去找伍詠寰。
  “不用了、我沒事的。”湛昕拉住了林如意,抑止住自己的笑。
  “真的沒事?”林如意還是不放心地問。
  “嗯。”湛昕堅定地點頭,這一點出血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還好!如果讓展知道我在這里搞笑,害得他的愛將笑到傷口裂開,他一定會把我捉去槍斃。”看他抑住了笑,傷口也不再出血,她這才安下心來。
  “盟主不可能舍得槍斃你!”湛昕深刻地了解到為什么沉著如慕容展都會失去冷靜,因為只要面對林如意,誰也冷雂ㄓU來,她十足是個散播歡樂的天使。
  “那可難說!他生起气來那個眼神,仿佛是想將我捏死一樣!”林如意想起他每次生气時的可怕面孔,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輕笑了一下,能帶給盟主歡樂的只有她,但能真正惹怒盟主的也只有她。
  “你真是嚇了我一大跳!看你平常都不笑,所以我才逗你,結果你竟然笑到傷口出血,你不會是想把以前沒笑的分一次補完吧?嘿!你別又笑了,小心你的傷口。”林如意見他又起了笑意,連忙制止他;要是他真的笑出問題,她以后就不敢踏進這里一步了。
  “你真是個奇特的女孩,謝謝你帶給我的一切。”湛昕沒有如林如意預期地笑開來,他只是輕笑,感受著面前這個女孩的神奇。她所帶給他的是黑暗的結束、是美好的啟端,他要感謝的話很多,但是他只說得出這句話,他想她懂。
  “你這么說,那我就要感謝你的救命大恩了。”她知道湛昕并不希望她道謝,所以她才這么說。
  他們兩個很有默契地含笑對視,有許多話不必開口說出,大家心里都能領受。
  曾經一起面對死亡,那种感受是難以言喻的,也許是這种難得的經驗,讓他們之間有一种特珠的感情,無關乎男女,心意卻能相通。
  “是誰准你下床的?”
  慕容展的聲音剛在林如意身后響起,她就被橫抱了起來;在他轉身要帶林如意离開湛昕的房間時,還順帶地將湛昕手上的花拿了回來,再塞回林如意的手里。
  “那是我給湛昕的,你這樣太沒禮貌了!”林如意在他怀里抗議。
  “那是我送給你的,不准轉送別人!湛听要花,我待會派人送過來。”他在气頭上,根本顧不得禮貌,也沒有与湛昕打聲招呼,就逕自帶走了林如意。
  听尹喬風說她對他送的花很不滿意,宁愿要沉昊那堆可笑的鳥花,這已讓他很不高興了;她竟還違逆他的話偷溜下床來找湛昕,更過分的是還帶了一束“他的”紅玫瑰給他,她難道不知道送人紅玫瑰代表的意義嗎?
  他并不是老套地去在意什么花語,否則他大可用紅玫瑰裝滿她的房間,也不是不讓林如意來探視湛昕,只是當他看到她和湛昕對視,兩人眼中流露的那分默契,及充斥在他們之間的那分特殊感情,所有的不在意都無法不在意了;他在意死了他們兩個之間的那种感覺,那讓他感到不安及無助。在林如意的心意沒有明确下,他無法忽視掉她与任何人的任何一种感情。
  忿怒的大步伐三兩步就將林如意帶回到房里,他將林如意往床上一拋,搶下她手上的花,換掉擺在最明顯地方的那一大束刺眼的天堂鳥。
  “這是沉昊送我的,你不可以丟掉!”看他就要將那一大束花往垃圾筒丟,林如意赶忙將它搶了過來護在胸前。
  慕容展怒目瞪視著她的舉動,很不高興她將沉昊的花護得這么緊。
  “你要天堂鳥,我明天就把全台北市的天堂鳥買來給你,這束花不准你留!”慕容展怒目瞪視著她的舉動,很不高興她將沉昊的花護得這么緊。
  “誰要天堂鳥,我要的是沉昊的心意!”林如意堅決要留下這束花。沉昊懂得送花是很難得的,搞不好這是他第一次送花,這么有紀念价值的東西,她怎么可以隨便丟掉呢?
  “我送你的花就沒有心意嗎?你竟輕易地轉送給別人!”敢跟他提心意,這一屋子的花比不上那几顆草嗎?
  “讓喬風找一堆不相干的人送來一堆花,這叫什么心意?連我喜歡什么花都不知道,只會搬一堆雜七雜八的花,還來与我談什么心意?”
  林如意火气升了上來,才不管先前這些花讓她有多感動,現在她全覺得礙眼;他只會莫名其妙地發脾气,不准這、不准那的,專制、蠻橫,她才不屑他的臭心意!
  她想气瘋他!這是他腦里剛閃過的念頭。他送花的那分心,她竟拿來踐踏,卻死命地護著沉昊的心意。好個該死的沉昊!何時不開竅,這時候學會送花!可惜他送錯了對象,林如意只准擁有他的心意,不准有別人的!
  他上前強硬地搶下沉昊的天堂鳥,一把就丟入垃圾筒中,然后雙眼挑戰地瞪著林如意。
  “沉昊會再買給我!”林如意仰眼直視他的眼睛,不受他嚇人的气勢威脅。
  “不准你再提沉昊!否則我就下令禁止他靠近你十尺之內。”該死的沉昊!
  “你在吃醋嗎?男人吃醋太難看了!”林如意睨著眼看他,其實對他這种醋勁的表現,她心里還有些高興。
  “住嘴!”她說中了他的心事,他就是吃醋,而她竟然該死地幸災樂禍!抑不住怒气,他大聲地對她吼。
  “沉昊不可能真的愛上我,他根本不把我當女的看。”林如意被他的吼聲嚇了一跳,赶緊小聲地澄清。
  “他最好是如此,不然他就准備到蘭嶼去設立新堂口!”慕容展怒气沖沖地說完轉身就走,他可不想留在這里讓她繼續惹怒他,他需要些空間讓他冷靜。
  “你專制、獨裁、蠻橫、霸道、不講理,你是個超級大暴君!”林如意對著合上的門痛快地罵著。什么嘛!動不動就用他的權勢嚇人,還把她的花給丟了。
  不過一會儿后,林如意就甜蜜地笑了起來,為了慕容展的失控及醋意……
   
         ☆        ☆        ☆
   
  慕容展覺得自己像只挫敗的公雞,身上象征傲气与威嚴的羽毛被林如意那只小母雞拔得精光;她剛才罵他的話他听得一清二楚、那么大聲想不听清楚都難。
  為什么他們一碰面就要有這樣的結果?面對她,他手足無措,只能用他擁有的權威壓制她,結果是一團亂。他厭惡濫用權力,但是如果權力能制伏她,他會感謝老天讓他擁有這龐大的力量,可是事實證明,這對她沒有用。
  剛才看到她与湛昕因共患難而擁有特殊的感情讓他心慌。在鷹盟里,尹喬風和她最投机最有話聊,沉昊不用說,他們兩個儼然像一對歡喜冤家;而現在連湛昕都因對她有救命之恩而有特殊情誼在,反倒他什么都不是了。
  想想實在可笑,她能与鷹盟里的任何一人相處融洽,甚至伍詠寰都能与她聊得很開心,為什么偏偏他們兩個不能好好相處?難道是他誤解了她的感情,她的心里指針并不是指著他?
  這個丫頭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挑戰,明知道他忌諱什么,卻偏偏一天到晚拿沉昊來气他!沉昊,他不能愛上她!他不希望他愛上她!如果如意所說的不假,那么他會很慶幸不用背上一個不顧朋友道義的罪名,否則……這個罪名對他來說實在太沉重了。
  尹喬風笑他讓愛情沖昏了頭,他不得不承認。最近他的冷靜全不見了,一腦的混沌,一些顯而易見的事、一些輕易可辨的事,他全理不清;林如意的感情、沉昊的感情,他都摸不著,這种不确定的感情讓他好無助。
  推開書房的門,看見的是他現在最不想見的三張臉其中的一張,尹喬風笑盈盈地等在那里,仿佛早就料定了他會頹敗地回來。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慕容展拉開辦公椅將自己丟進去,神情嚴厲地警告他。
  “要看是從誰的角度來看,對我來說不重要,對你來說可就很重要了。”尹喬風笑得皮皮的,不理會他的警告。
  “說!”慕容展對他低吼,沒心情与他繞圈子。
  “不是我說,是你說。”尹喬風拉了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下,不怕死地繼續玩游戲。
  “你來找碴嗎?我現在可是很想揍人!”慕容展冷冷地看著他,覺得他那一臉的春風相礙眼死了。
  “如果揍我能解決事情的話,我無所謂。”尹喬風兩手攤了攤,露出無所謂的表情。
  沒想到慕容展站起來一拳就揮了過來,不過尹喬風卻机伶地閃了過去;他知道慕容展沒有真心打他,只是給他個警告,否則他豈躲得過去。
  “為了女人,兄弟反目不值得吧!”尹喬風嘻皮笑臉的,像足了惹人厭的小癟三。
  “想測試我忍耐力的限度嗎?”慕容展坐回椅中,聲音平穩得嚇人,眼中射出殺人的光芒。
  “不!”尹喬風收掉了他故意裝出的小癟三嘴臉,慕容展這种表情可不能再亂來,逗人的最高手段就是要明白老虎吃人前的表情是如何。
  “那你走吧!我不需要愛情軍師。”慕容展別過臉去要他走,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不想要一個顧問在這盤問他的感情。
  “想听听如意對你的感觀嗎?”尹喬風信心十足地等著慕容展的回答,因為這是他最在意的,他絕對會留下他的。
  慕容展回過頭來瞪視了尹喬風好久,他實在不想再讓他有机會取笑他,可是無奈,他就是該死地在意林如意的想法!
  “說吧!”欲望戰胜了抑制力,慕容展無奈地開口。
  “知道為什么她第一眼看到你就認定你是盟主嗎?”尹喬風將林如意問他的話再反問慕容展。
  慕容展憶起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林如意讓他進退兩難,他第一次覺得跨出步伐竟會那么困難。
  “她說是因為你有王者的威嚴,你站在那里就像在告訴她,你就是盟主。”尹喬風知道慕容展不會回答他,只好自己說了。
  尹喬風的話讓他的心忍不住地激漾。天啊!這就是如意對他第一眼的感覺嗎?
  “她還說你是矛盾的綜合体,像頭猛獸強壯威猛,又像只孤鷹倨傲不馴;她說你孤傲而优雅,有國王唯我獨尊的威儀,更有貴族溫文儒雅的气質。”他一字不差地轉述林如意的說法,不可置信地看到慕容展臉上染上一抹很淡的紅暈。
  他在臉紅嗎?看到羞澀的慕容展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覺,他想他這輩子是見不到第二次的。
  慕容展的心像海濤狂奔,他將身体沉入椅子中,握緊雙拳掩飾自己的激動,這就是他在如意心目中的印象嗎?他無法抑止自己的心狂亂跳動,沒想到在如意心中,他竟像尊完美的神祇,可能嗎?
  “很明顯,她第一眼就愛上你了,你在她心中完美得令人無法置信,所以別再亂吃飛醋了!”看到慕容展殺人的眼光已不复見,他便大膽地調侃起他來了。
  “別以為找的心情轉好,你就沒有危險了。”慕容展對他的調侃發出警告,他太不把他這個盟主放在眼里了。
  “怎敢!看在我告訴你這個消息的功勞上,你應該不會對我怎么樣吧?”尹喬風又將他皮皮的笑容拿了出來,厚著臉皮地向他邀功。
  “你說呢?”慕容展挑了下眉毛,含著令人捉摸不定的表情看著他。
  “如果這個功勞還不夠,我還可以將教沉昊的那十招泡妞秘招傳授給你。”尹喬風洋洋自得地与慕容展議价,仿佛那些秘招有多么了不起似的。
  “那十個秘招如果受用,你和沉昊的腦袋早就不在你們的脖子上了。”如果林如意愛上的是沉昊,他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气之下將他們兩個給宰了,或是他會從此以后退出江湖,將自己封閉起來。
  “那你就得感謝我沒有把壓箱絕招教給沉昊!怎么樣,想不想學學我的絕招?”尹喬風說得眉飛色舞,就像他真有一記絕招保留著。
  “去你的!”慕容展失笑出聲,不信他有什么絕招。
  “那就算了,可別說我不幫你!”尹喬風邊說邊瀟洒地揮揮手走出去,總得留個時間讓慕容展消化一下剛受到的震撼吧!
  隨著尹喬風走了出去,慕容展將思緒沉入一片惊撼和欣喜中;他像吃了顆定心丸,思緒逐漸清晰,冷靜也在他腦中回复,混沌漸漸化開,一切事情在他心中都已明朗。沉昊根本沒愛上如意——而如意,他想他知道該怎么對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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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云軒:http://members.nbci.com/yunxuan/novel.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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