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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陌生男子在地車中接近朱燕珊,“小姐,我有一事相求。” 他打扮斯文,語气誠懇,可是燕珊還是給他嚇了一跳,十分疑心充滿敵意地看著地。 那人連忙取出一張名片給燕珊,她低頭一看,是劉關張律師樓的關旭明律師。 燕珊仍然非常警惕,“有什么事,快說。” 地車轟轟,人擠著人,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朱小姐,我知道你在宇宙貿易公司上班,你的同事馬少光是我老同學。”他笑一笑,“所以我不算白撞,朱小姐,我有一事相求。” 燕珊好不訝异,此君一表人才,很明顯且年輕有為,有什么事要低聲下气求一陌生女子? 回去非追問馬少光不可。 “朱小姐,請給我一個電話。” 燕珊站起來,“我到站了。” 她匆匆下車,轉過頭去查看,不,他沒有跟看她,她松一口气。 回到公司,燕珊一把抓住馬少光,問起詳情來。 馬少光有點意外,笑著打趣:“什么,他釘梢?他藉故与你攀談?男人那么做,只有一個理由,他准是愛上了你,告訴我,你打算如何應付?” 燕珊板著面孔,“他怎么知道有我這個人?” “某次我家有聚會,他好像見過你一面,你沒有印象嗎?之后也不見他提起你,最近卻一直追問你下落。” 燕珊抬起頭想了一想,“不!其中必有蹺蹊,你把他叫出來,我當面問他。” 馬少光搖頭擺手,“我不會再做媒人,自從提合劉桑偉与麥綺雯失敗,他們二人視我為仇敵,我一時失去兩個好友,痛定思痛,再不做丑人,你自己找他吧。他叫我約你,我也這么說。” 燕珊啼笑皆非,只得親手撥電話給關律師。 她中午到律師樓去見他,他一早在門口迎接。 燕珊開門見山:“請問有何事求我?” “朱小姐,你長得非常像一個人。” 燕珊一愣,一聲不響,等著下文。 關律師言辭簡洁,“我有一個當事人,他母親久病,已近彌留狀態,醫生說,就在這几天。” 燕珊仍然不明白。 “我請那位當事人林太太与你親口說個清楚好嗎?” 原來是托上托,既來之則安之,燕珊點點頭,小會議室門隨即打開,一位打扮富泰相貌娟秀的年輕太太走進來,与燕珊打一個照面,隨即說:“像,真像。” 燕珊終于忍不住問:“像誰?” 那位林太太看了看關律師,關律師示意她有話直說。 “朱小姐,”她語气懇切:“我有一個性情反叛的妹妹,自幼离家出走,多年不与我們聯絡,你的相貌聲音,都与她极之相似。” 燕珊對此事總算稍有眉目了。 “朱小姐,家母十分挂念她,臨終想見她一面,我們設法找到了她,可是她斷然拒絕。” 燕珊啊一聲,“為何如此絕情?” “她倆之間,有著不可冰釋的誤會,家母告訴我,希望在辭世之前,听到女儿求她原宥。” 燕珊明白了,“我能冒充她嗎?” 林太太悲哀地說:“家母雙目已盲。” 燕珊惻然,“我需要做些什么?” “告訴她,你求她原諒你。” 燕珊低下頭,歎口气,助人為快樂之本,她又毋須冒認誰,到了病榻,只含糊地求老人家原宥就可以了。 “朱小姐,我愿付薄酬。” 燕珊笑笑,不予理會。 那天傍晚,她由關律師陪同,來到一所私家醫院的頭等病房,一見到病人,她立刻知道就是今晚的事了。 病人听到聲響,轉過頭來,微弱地說:“小容,你終于來了。” 林太太在一旁悄悄落淚。 燕珊輕輕蹲下來,在老人耳畔說:“我求你原宥。” 老婦人視而不見,可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宛如骷髏的她看上去异常詭秘可怖,她反問:“你求我饒恕了?” 燕珊只得重复說一次,“是,請原諒我。” 誰知意外就在此時發生,老婦掙扎起來,充滿恨意,指著燕珊說:“你從來沒有照我意思做過任何事,不,我不會原諒你,听著,我不會原諒你!”她不住喘息,作勢欲扑。 燕珊雖是冒充,卻也大吃一惊,退后兩步,看護已經過來按住病人,關律師連忙与燕珊离開病房。 關律師苦笑,“對不起,叫你受惊了。” 燕珊連忙說:“不關你事,她女儿到底是誰?是否十分墮落,引致她失望痛心憤怒,以致臨終都不肯原諒她?” 關律師低聲答:“她的女儿,你我都認識。” “什么,她是誰?” 關律師且不回答:“女儿的觀點与角度完全不同,女儿認為錯不在她,錯在其母,女儿認為母親應當求她原宥,所以怎么肯來求老人,況且你看,見了又有什么用,求情無效,還招至更大的侮辱。” “她女儿到底是何人?” 關律師自公事包取出一張英文報,翻到財經頁,指了指一幀照片,燕珊一看,嘩呀叫出來,相中人是證券界鼎鼎大名的一位女士,上月剛取得女皇勳銜,眾所周知,是自學成功最佳例子。 “這樣一個人物,還得求老人原宥?” 關律師又再一次歎息,“現在你明白了,老人專制政權,往往如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其標准与自由世界完全脫离。” 燕珊垂首,不知說什么才好。 這時林太太也出來了,一邊流淚一邊說:“早知如此,不必麻煩朱小姐前來頂替認罪。” 燕珊一言不發,由關律師陪著离開醫院。 她站在太陽底下,感慨得連熾熱的陽光都不覺得,任由汗珠自額角滴下。 制作:月儿 ------------------ 文學視界掃描校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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