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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林婉宜大搖大擺地走進孫氏企業大樓,坐在柜台后的接待小姐全領教過她大小姐的驕縱脾气,以至于沒有一個人有勇气出聲制止,要阻止她見總裁得要有天大的膽子,她們沒有,不過總裁的秘書有,整棟大樓大概只有謝秘書敢阻擋她,而不至于遭到莫名其妙被辭職的命運,所以她們決定把這個重責大任交給謝秘書。
  林婉宜扭著腰跨出電梯,超短的迷依裙充分展現她年輕的本錢。
  “林小姐,請留步。”謝秘書不大不小的聲音在婉宜手握住門把正要扭開前響起。
  忠心的看門狗。林婉宜緊皺雙眉,轉身之際不悅的表情也迅速抹掉,換上虛偽的笑容面對謝成晉。
  “謝秘書,請問孫總裁在嗎?”她刻意用甜美的聲音想融化謝秘書冷硬的表情。但是結果不彰,謝秘書一字號的表情甚至沒有任何的改變。
  “林小姐,總裁的行事歷上沒有記載今天和你有約。”謝成晉的職責之一就是檔下像林婉宜這种無所事事的女人。
  “我知道我沒有預約,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的總裁談,可不可以請你為我通報一聲?”明知不怎么有用,林婉宜還是低聲下气對鐵面無私的謝秘書要求通融。
  謝成晉還是不為所動,“林小姐,你也知道總裁的個性,沒有預約前來的人,他一概不接見的。你還是請回吧!下次要記得先預約時間。”
  又不是挂號看病,就算是再熱門的醫師也會接受現場挂號吧!林婉宜忿忿地跺了下腳。可是她不得不按下滿腔的怒火,再次柔聲的懇求。
  “謝大哥,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孫大哥,請你幫我通報一聲,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堂堂林氏企業的千金大小姐對謝成晉如此低聲下气,只差沒有哈腰拜托,但是他還是一貫的表情,完全不賣她面子。
  “下次要記得先預約。”他老話一句。
  林婉宜气得握緊雙拳。“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有什么好了不起的,講難听一點不過是只看門狗,你有什么權利阻止我見孫大哥?”她完全不顧淑女气質地吼道。
  “既然我只是一只看門狗就該負起職責,沒有總裁的同意,我是不會隨便讓任何人進辦公室的。”他回給她一個冷漠的笑容。
  “你……你……是個傲慢無禮的臭男人,我一定要叫孫大哥把你辭掉,再叫我父親放話讓你在台北商圈待不下去。”林婉宜雙拳重重地打在桌上,神情就像只被激怒的母老虎直要把不為所懼的謝成晉一口吃掉。
  同樣的威脅几乎每次她出現他就會听到一次,久了威脅就像熱天的水气,一下子就被高溫給蒸發了。
  “林小姐,我相信以你父親的能力絕對能夠讓我在台北市消失,但是前提是你得說服總裁辭掉我,是不?”謝成晉挑眉譏諷道。“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能了解像我這么忠心的狗儿,主人可能會舍不得把我送走。”
  “你……等我成了孫大哥的妻子,我第一個就先辭了你。”林婉宜气得說出心里的秘密。
  謝成晉只是一逕的笑,他狂傲的態度更引得林婉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笑什么?”林婉宜指著他的鼻子說。
  “等你成為總裁夫人再說吧!”謝成晉毫不怜惜地潑她一桶冷水。
  林婉宜非但沒有清醒,怒火更加熾盛。“不,辭掉你太可惜了,等我成了總裁夫人,我就要你服侍我,像個下人一樣受我指使。我要把你折磨得不成人形……”
  一陣爽朗笑聲從總裁辦公室的方向傳來。
  “婉宜,在成晉面前說話要小心點,他會當做你是在向他下挑戰書,我得提醒你男人是禁不起挑釁的。”柏亨一臉憂閒的站在門口欣賞這兩人的談話。
  林婉宜一見到心儀的孫大哥出現,囂張的怒焰立刻化為烏有,甜美可人的笑容毫不吝嗇地對他綻放。
  “孫大哥,你的秘書好可惡,他不准我見你。”林婉宜輕挽起他的手臂,對他嬌嗔道,還不忘丟給謝成晉一個憤怒的白眼。
  “他只是盡他的職責。”柏亨不露痕跡地輕甩開婉宜霸占的手,既不安撫她也不在她面前數落秘書的不是。
  “可是人家有好重要的事要對你說。”林婉宜跺著腳,將她年輕不懂事的一面完全展露。
  “成晉,你到資料室幫我拿大通公司的資料,中午了,順便幫我帶個便當上來。”柏亨對秘書吩咐。
  “是的,總裁。”謝成晉也不想留在此地看林婉宜的臉色,早早离開才不會坏了吃飯的胃口。
  “孫大寄,你別吃什么便當了,我陪你到餐廳吃飯。”林婉宜抓著机會又挨到孫柏亨身邊,當她瞥見可惡的謝成晉竟不等孫大哥改變指示,毅然朝電梯方向移動時,差點又气得大叫。
  “不了,婉宜,我沒時間下樓吃飯。”柏亨拒絕她的邀請。
  “可是吃便當會營養不均衡。”她又瞥見背朝她的謝成晉像在笑她似的雙肩聳動。
  “成晉,記得便當要有魚、有肉、有青萊。”柏亨朝一腳已跨進電梯的秘書喊道。
  “是的,我一定會買個營養均衡的便當。”謝成晉這句話是故意要說給林婉宜听的。
  林婉宜眼露凶光,謝成晉在電梯中轉過身正面對著她時,丟給他一個超級大自眼。她狠狠的發誓,和他之間的梁子是結定了。她絕不會輕易的饒過他。
  “婉宜,趁成晉還未帶便當回來時,你可以告訴我是什么重要的事讓你特地跑來一趟。”柏亨走進辦公室,婉宜也跟著進入。
  “孫大哥,明天是我的生日,爹地特別為我舉辦一場生日宴會,我是來邀請你參加的。”林婉宜沒有坐在沙發椅上,她朝坐進大皮椅的孫柏亨走過去,靠著皮椅的扶手,見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的金筆批改公文時,她立刻奪下他手中的筆。
  “婉宜,我已經听到你的邀請,待會儿成晉回來,我會叫他查一下行事歷,如果明晚沒什么重要的事,我一定去參加。”這只是用來安撫她的話。
  “你每次都這么說,我不管,這次你一定要親口答應來參加,現在就答應。”林婉宜雙手摟著他的肩膀,絲毫不認為這樣的肌膚相親有何不妥。
  柏亨輕輕推開她的手,對她任性的行為早就見怪不怪。婉宜自小他看著長大,就像是他的親妹妹一樣,但畢竟兩人沒有血緣關系,她對他的感覺則隨著年齡的漸增而起了化學變化,他不再只是她的孫大哥,所以孫柏亭才不得不和她保持距离。
  柏亨拿回金筆。“有時間我一定會到。”
  林婉宜悻悻然地瞪著他又埋進公文中,他甚至懶得說話哄哄她,一股酸澀的情緒涌上心頭。
  “孫大哥,你不再像以前那樣疼我了,以前無論再忙你都會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還會送我生日禮物。”
  “原來小婉宜是擔心沒有生日禮物?”他從公文中抬起頭,忍著強烈的不耐煩對她挪揄道。
  “人家才不希罕什么生日禮物!人家只要孫大哥來參加我的二十歲生日,你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林婉宜嗔道,對他的愛意完全流露出來,正想再次靠向他時,卻被他巧妙的一推,整個人扑了個空。
  “我如果不能去參加,也一定會托人把禮物帶到。”
  “我不管,你一定要來。”林婉宜纏著他,非要他點頭答應不可。
  看樣子不答應,婉宜勢必不會罷休,就當做是賣林老一個面子,露個臉,送上禮物就走人。
  “好,我明天會去參加。這樣你該高興了吧!”
  “我好高興,孫大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林婉宜趁他不注意時在他頰上偷了一個吻,得手后終于心滿意足的笑開了臉。
  柏亨看著她孩子气的模樣也就不再責怪她驕縱的行為。
  “孫大哥,那我不打扰你處理公事。記得明天一定要來喔!我走了,拜拜。”任務成功,林婉宜就像一只花蝴蝶,興高采烈的飛舞出去。
  少了她的打扰,柏亭才得以將桌上那份緊急文件看完,至于她生日一事早就披他拋諸腦后。
  如果說今天是孫柏亨的倒楣日,在他下了班正准備去接思樵時,在大廳碰見冷艷萍之后,他就不會反駁這個說法。
  冷艷萍頭戴一頂黑色寬邊帽,一副墨鏡遮去她大半張臉,長及足裸的黑色大衣在腰間緊緊束著,若不仔細看沒有人知道她就是轟動港台的巨星,因為她的打扮活像是剛死去丈夫的哀怨寡婦。
  當她見到孫柏亨,并疾步接近他時,孫柏亨還真著實被她嚇了一大跳。
  “柏亨,是我,艷萍。”她拿下墨鏡。
  柏亨上下瞧著她,身處這种公開的場所讓她极不自在,神情緊張得好似隨時會有影劇版記者跳出來,用相机捕捉到她狼狽的模樣。
  “既然這么怕被記者逮到,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待在這里?”柏亭從她身上收回視線,口气中有一股明顯的厭煩。
  “我是特地來這里等你的,你交代過不能打電話到公司,你又好久沒來找我,我想你嘛!所以就來這里等你出現。”盡管心里有多么想上前擁著他,冷艷萍還是沒忘記自己的身分,從三級片艷星轉型成為演技派明星,過程是艱辛且困難重重。她禁不起任何緋聞纏身而毀了所有的努力,只好硬是壓下靠近他的沖動。
  “我以為上次在電話中已經講得非常清楚,你我之間的關系已經結束。”柏亨繼續往前走。
  此時是下班時刻,人來人往的大廳擠滿下班人潮,實在不宜談私事。鐵林將車停在大廳門口,孫柏亨不想再浪費時間和冷艷萍談論一件已經結束的事,于是不顧她逕自往門口走去。
  “柏亨……”冷艷萍拒絕接受這樣的事實,今天會出現在他面前,無非是為了挽回兩人間的關系所做的最后努力,她絕不能讓他從面前走掉。
  “我相信你已經收到一張面額不小的支票。”柏亭手一揮阻斷她的話。
  “柏亭,我不想要支票。”一千万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他可以輕易付出一千万,但是,從頭至尾冷艷萍想要的卻不是這种他會輕易付出,對他無任何意義的金錢。
  她要更多。
  “別說你愛我,這种話我听過太多了。”柏亨嫌惡的撇撇嘴,今生他只想听到從思樵口中說出這三個字,冷艷萍心里打著什么主意,他比誰都清楚。“艷萍,你真的不了解我,在男女關系中,我最不想要听到的就是那三個字,聰明如你,最好也別說出口。”
  “柏亨,我知道你是气我安排那次的沖突,我向你保證,我再也不會任性而為,我會听話的。”冷艷萍用力擠出一滴眼淚,企圖博取他的同情心,而一時忘了他對女人的冷酷無情是出了名的。
  “如果听話,就請你立刻從我面前消失。”柏亨來到汽車旁,鐵林已恭敬的在一旁等候。“順便一提,關于那晚在餐廳發生的事,我并不怪你,你別太自責了。”
  “可是你好生气……”他明明气她利用他,現在又說不怪她,冷艷萍心里十分不解。
  “艷萍,你和我的關系已經畫下句點,你最好別再來找我,否則后果自行負責。”說完,柏亭便坐進發動的車子里,油門一加,駛出冷艷萍的視線范圍。
  鐵林轉過身准備到地下停車場開另一部車回家時,冷艷萍卻一臉高傲的擋住他的去路,方才柔弱的小綿羊霎時成為凶狠的母老虎。
  “你的主人是不是有別的女人?”這個問題冷艷萍不敢直接問孫柏亨,只有從這個面無表情的下人著手。
  好狂妄的口气,他鐵林可不是被嚇大的。
  “無可奉告。”鐵林冷冷的回了一句。
  “你是他的司机,應該什么事你都會知道。”冷艷萍本來還只是怀疑,在看了孫柏亨對她的態度之后,這個怀疑已逐漸成真。
  “無可奉告。”鐵林還是同樣一句話。
  “區區一個下人,竟然用這种口气對我說話。”冷艷萍對鐵林怒道,自以為是脾睨一切的尊貴女王。
  當鐵林以冰冷的目光掃向她時,冷艷萍忍不住瑟縮一下,囂張的怒焰收斂不少。
  “冷小姐,如果不想明天的報紙出現有關你的頭條新聞,我奉勸你赶快閃人,因為一個眼尖的記者已發現了你,正朝這里過來。”鐵林露出一個惡意笑容。“我是不介意和大明星鬧緋聞,至于你……”
  冷艷萍慌張的左右尋找記者的蹤影,果然左后方赶來一位女記者,記者手中的相机已呈備戰狀態,准備隨時讓它派上用場拍下她丑陋的一面。
  她重新戴上墨鏡,离開前丟下一句話——
  “轉告你的主人,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只怕不放棄的后果是沒有好下場。
  鐵林見過大多和冷艷萍一樣怀著野心跟隨孫先生的女人,最后都落得同樣的下場。也有不死心的女人,眼前這位就是,只是死纏爛打的結果,下場還是一樣,甚至更糟。
  鐵林實在想不透那些女人的想法,難怪千古以來流傳著一句話:女人心海底針。
  當孫柏亨提議要帶思樵上法國餐廳用餐,受到思樵的婉拒,接著又听到要給他一個惊喜時,心里還在猜想會是什么惊喜?
  直到此刻,見她從容不迫的為兩人准備晚餐,他終于了解這就是她所謂的惊喜。
  “好香!”被禁止進入廚房重地的柏亨,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地來到思樵的身后,一雙手從背后抱住她。
  爐子上冒著裊裊煙霧,餐桌上已擺著一道糖醋排骨,一道清蒸鮮魚,只要再下鍋炒個青萊,熱湯擺上桌,就是滿分的晚餐。
  “快出去,別在這里礙手礙腳的,我再炒個青菜就可以開飯了。”思樵拍拍腰上一雙大手,忙著切菜的同時,還不時要提防大手的騷扰。
  柏亭不想离開,他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聞這萊香,聞著怀中人儿的清香,一种家的感覺盤踞在他心頭,難言的悸動令他收緊雙臂。
  “你是不是餓坏了?我動作會盡量快的,平常只有我一個人也就懶得下廚,都變生疏了,早知道你已經這么餓了,我就不該獻丑,去餐廳吃就好了。”思樵加快動作,手中利落的刀子看起來挺嚇人的。
  “你小心點,別傷了手,我會心疼的。”柏亨盯著她手上的刀子,實在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听多了他的甜言蜜語,思樵已逐漸習慣,習慣到會有窩心的感覺,她常奢望的想著他的甜言蜜語只對她一人說,但是終究是她心里的奢望,事實究竟是如何,她沒有勇气知道。
  思樵將青萊丟入鍋里,熟練的翻炒几下,放人調味料后立刻盛上盤子。一盤兼具色香味的青萊完美的呈現在柏亭面前。
  “說老實話,我從沒想過你會做萊,現在看你如此熟練的做出這一頓晚餐,真是令我感到惊訝。”柏亭將青萊擺上桌后,又幫忙排好碗筷。
  “不能光憑外表來了解一個人,我會下廚并不稀奇,你之所以會惊訝就表示和你交往過的女人都是宁愿上高級餐廳吃飯,也不愿把時間耗在廚房,讓油煙味毀了她細致的肌膚。所以,你也就很自然的把我歸類成那一种女人。”思樵邊端出熱湯,邊發表高論。
  “我喜歡會洗手做羹湯的女人。”柏亨拿出手巾為她擦拭額上的小汗珠。“而且你身上一點油煙味也沒有,還是和平常一樣好聞,淡淡的茉莉清香。”他在她頰上偷了個香。
  “坐下吃飯了。”她怒嗔道,對他愈來愈逾距的行為一點辦法也沒有。
  柏亭听話的坐下,在嘗了一口鮮魚肉后發表感受。
  “我現在終于能体會一句話。”
  “什么話?”思樵看著他吃完后的表情,雖然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但她仍不免想听到從他口中說出的贊美。
  “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該先抓往他的胃。”他說出結論。
  “像你這么挑的男人,只怕再好的手藝都抓不住你的心。”思樵故意挪揄道,以為他想說些什么高見,沒想到卻是句古老諺語。“你不是肚子餓坏了嗎?還不快吃飯。”然后專心吃起她的飯,暫停兩人的唇舌之戰。
  柏亨滿足地享用每一道由她親手烹調的菜肴,原本不怎么餓的胃,最后竟裝下兩碗白飯,和大部分的排骨、鮮魚、青萊,以及兩碗熱騰騰的湯。
  用完餐,兩人移坐客廳,思樵特地准備一壺玫瑰花茶,閒情的享受飯后的恬靜時光。
  “剛才的排骨太老了。”思樵曲起雙膝依偎在柏亨身旁,雙手捧著一杯熱呼呼的花茶。
  “不會啊!我覺得剛剛好。”柏亭一手摟著她,一手拿著茶杯。
  “湯也太咸了。”思樵又挑出一項缺點,大概是太久沒下廚了,今天這几道萊吃起來就是怪怪的。
  “反正我沒有高血壓,多吃一點鹽巴對身体不會有什么大礙的。”柏亭放下杯子,調整坐姿后將她攬進怀中,并取走她手中的杯子。
  他撩起她耳邊的一縷發絲,輕輕地把玩著。
  “孫柏亨,關于剛才我說你太挑.并不是指對真正的食物,而是指對女人這方面,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受不了實話,盡管說出缺點。”盡管他的怀抱讓她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她的心還是与他保持距离,不肯輕易放下防備。
  柏亨怎么會听不懂她話中的含意,不反駁并不表示他不在意,怀中的女人也未免欺人太甚,看樣子不能給她一點小小的教訓.她會當他默認了她的話。
  “你已經很了解我了?”柏亨拉高她,和她四目相對,一雙閃著捉弄的美眸來不及閃躲地跳進他的視線范圍。“我是很挑.不過那也要品嘗過后才會知道合不合我冒口。所以……”
  捉弄的眼神閃過一絲怀疑,思樵有种大禍臨頭的感覺,盯著他逐漸放大的五官,她忍不住揚起唇角。
  “所以等我嘗過之后,我就能明确的告訴你,你合不合我胃口。現在由你自己決定,我該從哪里開始品嘗起?”柏亨慢慢地靠近她,打算好好地懲罰她。
  “不可以!”思樵這才意識到逞一時之快的下場,方才占上風的得意,全在他的靠近下一點一點的流失,她揚著笑容伸手捂往他逐漸接近的嘴,“你不可以趁人之危,這樣不公平。”
  柏亨用戲謔的眼神向她表明沒有人能阻擋他,然后眼神一轉變得邪惡無比。
  他突然伸出舌頭舔她細嫩的手心。
  “啊!”思樵惊呼出聲,立刻縮回手,卻在半空中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柏亨抓著她的手送往嘴邊,將每根纖細的手措頭放進嘴內,施以同樣的懲罰,留下粘濕的吻。
  思樵的笑容僵在嘴邊,瞪著他微微起變化的表情,呼吸愈來愈加快。
  “你不能這樣吻我!”她气若游絲。
  這場游戲起了化學變化,在他熾熱的眼神中多了一點稍早沒有的專注,兩人之間親密又曖昧的行為如同烈焰,將懲罰游戲燃燒,剩余的只有毋需理智的感官游戲。
  思樵發現他的改變后,大大的眼眸混合著陌生的興奮和些許的不安,她的情感正逐漸超越理智,而且還有失控之虞,她抓著理智的尾巴拉開兩人不留縫隙的距离,身子往后退。
  柏亨見她起了退意,于是步步逼近她,直到她的背抵著沙發的扶手,沒有退路。
  “我去切水果。”思樵裝出輕快的語气。
  “你想當膽小鬼!”柏亨的聲音從上方飄下來。
  她不敢正視他,發燙的雙頰正顯示她內心的不安。
  “柏亨,你上次不是說我煮的咖啡很好喝,我現在去煮一壺咖啡給你喝,好……好不好?”最后一句話是理智向她揮手時,硬生生吐出來的。
  柏亨輕輕舔噬她光滑的頸項,一雙大手忙著將她半挂在沙發外的身体往下拉,直到她平躺在沙發上,躺在他龐大的身軀下方。
  “咖啡可以待會儿再喝。”他整張臉埋進她的頸間,舔噬,啃咬,在每一處留下愛的痕跡。
  思樵咬著下唇,不讓細碎的低吟溜出口。察覺他不安分的嘴已不滿足的欲繼續往下時,她赶緊用雙手費力的將他執意往下的臉捧住,她直視他盛滿情欲的眼睛。
  “剛才你說在等一通非常重要的電話,必須早一點回去,現在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她企圖用公事喚回他的理智。
  他突然低下頭深深地吻住她嬌艷的紅唇,唇舌交纏,久久才放開她。
  “你的心要比嘴巴誠實多了。”他看著她紅如苹果的雙頰,忍不住又在她頰上輕啄一口。“現在別再開口說話,好好享受我特地為你准備的晚餐。”
  “晚餐才吃過。”
  “那就把我當做是飯后甜點。”柏亨在她如嬰儿般細嫩的肌膚留下一串細碎的吻,雙手不安分的從頸間下滑到她不盈一握的腰身。
  思樵有點后悔沒有將全身包裹得緊緊的,身上僅有的圓領針織衫在他的大手下,似乎隨時會有慘遭破坏的下場。
  “你的注意力神游到哪里去了?”柏亨輕舔她的耳骨,陣陣的熱气呵得她心痒難耐,全身酥麻得几乎要棄械投降。
  “電視上有你喜歡看的節目……”
  柏亨用遙控器關上電視,原本光線就不怎么亮的客廳,少了螢光幕的光線后,顯得更昏暗。
  “你的手是否放錯了位置?”
  思樵并不覺得,垂放在身体兩側的手是唯一沒有背叛理智,還能受她控制的肢体,要是再听命于他,只怕被情感帶著走的心智會掄落得更快。
  柏亨沒有忽略她內心尚存的一絲抗拒,絲微的掙扎顯現在她臉上。罷了!就任由她抓住理智的尾巴,他有自信最后她會自動投入他的怀抱中。
  柏亨的手撩起她的衣擺,探進她的衣服下撫摸她柔細的肌膚,慢慢地在她平滑的腰腹畫上好几個圓,他正在編織一張誘人的网吸引她的進入。
  思樵緊閉著雙眼,奮力抗拒他施下的魔咒,然后徒勞無功地感覺他的手正逐漸往上移,就要攻下要地。
  “思樵。”他低吼一聲,隔著簿衫,他將臉埋進她柔軟的雙峰間,吸取她芬芳的味道。
  思樵知道她永遠也抗拒不了他,心里的聲音已离她而去,她的手悄悄地爬上他強健精瘦的背部,隔著襯衫愛撫著無一絲贅肉的肌膚。
  從她手心傳來的熱力令他勃發的欲望更加昂揚,他不确定惊人的自制力是否還能派得上用場。
  “思樵?”他的聲音因欲望而沙啞。
  她也想要他。這惊人的發現今思樵忍不住打了個輕顫。
  柏亭抬起頭,乍見她眼底的欲望,心里一陣狂喜。
  “你确定?”他給她回頭的机會。
  思樵用行動證明,她解開他襯杉上的第一個扣子,在他的胸膛印下一個吻。現在除了彼此的需要,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打斷他們。
  柏亭用一雙欲火狂燃的眼眸凝視著思樵,慢慢地低下頭,用灼熱、纏綿的吻深鎖住她的柔媚,霎時,溫柔的撫触變成強烈的需索,濃烈的激情迅速在兩人之間燃燒。
  一個浪漫旖旎的夜晚正開始,情人間的濃情蜜意,連月神看了都羞怯地躲開,只輕洒一地的月光祝福他倆。
  姚震桓再也忍不住了,他將手上的資料連同金筆一起放在桌上,暫停這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
  柏亨抬起頭瞪著他,沒費神去關心他突來的情緒。
  “怎么了?一大早吃了炸藥!”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是吃了炸藥,而且還是威力強大的黃色炸藥。”姚震桓悻悻然地說道。這一把火從昨天燒到現在,原不想向柏亨提起,但是今早見到他春風滿面,他心里清楚昨晚發生了什么事,柏亨在這段關系中所投注的認真程度超乎他的想像,為了避免他在這段關系中受到傷害,震桓不得不將心里的忿忿不平發泄出來,讓他看清事實。
  柏亭挑著眉,心里在斟酌此話是真是假。
  “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得罪姚總?”柏亭挪揄道。
  “柏亨,你是真的喜歡上那個解思樵,是不是?”姚震桓的口气隱約透露出不贊同。
  “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柏亨沒有否認。
  “自從文峻告訴我,大巫生日那天你帶解思樵出席,我心里就有個底,你是真的打算追求她,否則不會讓她在眾好友面前現身。”姚震桓暫時撇開心中的憤怒,先了解柏亨對那個女人的態度。
  “她很特別,和我以前交往過的女人不一樣。”一想到思樵,柏亭的臉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意思就是,你對她是認真的?”姚震桓沒有太大的惊訝。從柏亨最近种种的改變看來,他認真的程度已遠遠超過他所想像的。
  “你是想勸我別為一朵花放棄整座花園嗎?”柏亨笑笑。“同樣的話文峻已經說過一遍,我想我是极有可能為這一朵花放棄整片花海。”這是柏亨第一次在好友面前承認。
  “你确定嗎?”
  “震桓,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柏亨察覺到他似乎有所隱瞞。
  “柏亨,不是我要潑你冷水,只是……你和解思樵才認識多久?她是個什么樣的女人,她的交友情況,甚至是她的私生活,這些你都了解嗎?”姚震桓冷靜的分析。
  “我是不是看錯了,你對思樵充滿敵意?”柏亨揚著眉,等著他的回答。
  “我承認解思樵給我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但是讓我對她怀著敵意,不贊同你和她交往,還另有其他原因。”為了好友,姚震桓決定當坏人。
  “說來听听看。”柏亭倒想听听震桓不喜歡思樵的理由。
  “我覺得這個女人不單純。”
  “怎么說?”柏亨頗惊訝震桓所說的理由。
  “北美飯店部行政經理昨天向我報告,解思樵所待的旅行社再一次提出合作方案,”姚震桓等著他的反應。
  “這件事我知道,是我下達命令再給對方一次机會。”知道思樵難處的隔天,柏亨便立即知會汪經理。“這好像是一個月前的事了。”
  這正是讓姚震桓對解思樵不好的印象更加深的主要原因,堂堂孫氏企業的總裁竟為了一個女人將已否決的提議翻案,更可惡的是,對方還打算大大的利用這個机會,准備讓合作方案死灰复燃!
  “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對方正大大利用總裁女友的身分,對汪經理施壓。”姚震桓怒道。
  柏亨早料到會有這种結果產生。“我已經告訴汪經理給對方机會不表示就是接受合作的提議,我相信他會自行定奪。”
  姚震桓看他不慍不火的態度,決意問個明白。
  “公司經營飯店事業的理念一向拒絕和旅游業合作,基于這個原則大飛旅行社所提的方案被打了回票,現在你卻為了一個女人打破飯店的經營原則。”姚震桓就是不明白一個女人真值得柏亨付出如此多?
  “震桓,事情沒那么嚴重。”柏亨試著緩和好友激昂的情緒。也許他處理這件事的方法有失妥當,但是他相信絕沒有震桓說的那么嚴重。
  “你是不是要說汪經理會處理好此事?”姚震桓重新拿起金筆,開始在一大疊資料上敲著單調的聲音。
  “這件事是他管轄的范圍。”
  姚震桓看著好友的表情,終于對整件事了然。“所以,你是要汪經理再拒絕大飛一次?”
  “這是他的工作。”這的确是柏亨的原意。
  “所以你把面子賣給解思樵,坏人再由江經理做!”姚震桓在心里替汪經理叫屈,這次他想斷然拒絕大飛恐怕得費一番工夫,才不至于得罪“總裁的女友”。“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汪經理做不了主,因為他沒有那么大的權力拒絕總裁的女友,所以這件事被他拖了將近一個月之久才來向我報告,我在想既然我和解思樵一點關系也沒有,那么拒絕的角色可以由我來當。我可先聲明,這一次我會拿出最理性的一面拒絕大飛,但是下一次我可不會讓他們好看,如果解思樵敢再提出的話。”
  “震桓,听你的口气好似將此事全怪罪于思樵的身上?”柏亨的口气有著護衛思樵的味道。
  “柏亨,你确定她是個值得追求的女孩嗎?你确定她不是另一個何薇薇或冷艷萍?一個怀著野心接近你的女人?”姚震桓沒有直接回答柏亨的問題。
  “思樵和她們不一樣,她并沒有因我是孫氏企業的總裁就朝我飛扑而來,這次是我主動追求她的。”還是費了千辛万苦才得到她的青睞。
  “也許這正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讓你看不清她真實的一面,讓你心甘情愿的為她做任何事。”姚震桓心痛道,始終冷漠的眸子閃過一絲痛苦。
  柏亨終于明了震桓對此事為何如此激動的原因。他起身,走到好友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
  “不是每個女人都和她一樣。”兩人心里清楚這個“她”指的是何人。
  五年的時間過去,傷痕沒有隨時間消逝,在姚震桓刻意用冷漠掩飾下,心傷結了疤成了一道永遠存在的傷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那段不堪的記憶。
  柏亨重新提起,無疑是在傷口上洒下細鹽,令姚震桓痛苦得差點大吼出來。
  “有我這個活生生的教訓.勸你還是別太認真,女人的心千變万化,這一刻說愛你,難保下一刻不會絕情地离你而去,愛情這种東西不可能永久保值,還是有人會棄如敝履,不屑得很。”姚震桓冷冷的一笑,收起几乎可以毀滅他的痛苦,他不會再當愛情傻子,這輩子他絕不會再給女人傷他的机會。
  “震桓……”柏亨不忍見好友悲觀至此。
  姚震桓立刻又戴上冷漠的面具,拒絕好友的關心,所有的痛苦全留給自己。
  “柏亨,十點的會議,決策小組會針對大通公司的合并案進行第一次的討論,現在是否該把這疊資料看過一遍?”姚震桓重新翻開資料,拒絕讓自己成為討論重點。
  工作麻痹姚震桓的心,再一個五年他是否就會忘記曾受過的傷?
  柏亨的答案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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