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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


  皇城 秦王府
  “啊……鬼……鬼啊……”
  一聲尖銳恐懼至极的嗓音直竄云霄,几乎整座秦王府的人都清晰可聞。那尖銳刺耳的聲音使每個人都暫時停下手邊的工作,彼此對看一眼,暗自慶幸這恐怖的聲音并非發自自己的口中,又討論了一下此次可能受害的人是誰,然后才回到手上的工作。
  其實這种恐怖的聲音在秦王府早就見怪不怪了,只要秦王爺的寶貝女儿寶怀郡主在,每天都會上演這等“惊聲尖叫”的戲碼。
  寶怀郡主今年十一歲,模樣嬌俏可人,可以預期長大后必是王孫公子們競相追求的對象,可她那鬼靈精怪的惡作劇整人法,足以叫那些追求者退避三舍!
  由來只曾聞,不愛江山愛美人,可不曾听說,愛美人而不要命的。
  江山可拋,只因那是身外之物,可小命就只有一條,若沒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哩。但若真的是喜歡上寶怀,可要有這樣的覺悟。
  十一歲的小姑娘孩子心性仍重,是該活潑調皮,可若是成日以整人為樂,以發明整人物品為業那就不是普通的小恐怖了。而秦王爺眼見女儿成為人人眼中的小魔星,他通常也不聞不問,老來得女的喜悅使他慣坏了寶怀,在他的寵溺下她更加有恃無恐地恣意妄為,于是秦王府三不五時就會發生令人啼笑皆非的整人事件。
  “鬼……鬼啊!有鬼啊!”李嬤嬤方才端了參茶要到書房給郡主和夫子喝,誰知道一到書房沒看到郡主也不見夫子,倒是桌上趴了一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老怪物!
  她嚇得渾身發抖的爬出郡主的書房,一面大叫一面全力的往前跑,用她那閩南山區特有的破嗓子口音大叫,“鬼……他……他追著偶來啦!不……要跟啦!偶……跟你無冤無仇的……”
  在她大吼大叫奪門而出的同時,有一個恐怖老人一臉紅黑墨交錯,白胡子上還粘了一條長及腹部紅紙剪成的舌頭緊跟在她背后,同樣的也是一臉恐懼樣。他一面緊跟在李嬤嬤后頭,一面以著中气不足的微弱聲音道:“鬼……鬼在哪里啊?咳……咳……老夫老矣!別再嚇我了……”
  兩人惊慌恐怖的奔出書房后,書房內閃出一張鬼靈精怪的笑容,她向著已奔遠的李嬤嬤和教她念書習字的夫子扮鬼臉。
  “夫子,你被我打扮成鬼嚇人可別怨我!誰教你沒盡夫子之道在課堂中睡著了呢?誰又教你給我在你臉上作畫的机會呢?”寶怀學著老夫子將雙袖一甩掩在身后,老气橫秋的歎了口气,“唉……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
  原本她還打算摘下他的帽子,替他帶上寫有“一見發財”的高帽子呢,不過,臨時找不到那种帽子因而作罷。
  至于李嬤嬤嘛……她沒打算惡整李嬤嬤。她在夫子臉上“作畫”完成后本打算擺面鏡子在他面前讓他自己嚇自己的,誰知李嬤嬤正好不巧地在這節骨眼端茶進來。
  寶怀回身走進書房里,順手將夫子的那几本書掃到一旁。天資過人,有過目不忘本事的她早將那几本書背得滾瓜爛熟了,現在她想看的書才不是這些四書五經呢!那些書知道它在說些什么,是什么意思那就夠了。她又不是男子,將來有机會參加科舉,對這些書沒必要那樣鑽研,倒是一些有關自然界現象和一些奇門遁甲、奇奇怪怪的書,那可有趣多了!
  正打開一本最近才由爹爹書房取得的兵法欲閱讀時,丫環婉儿匆匆地來報。
  “郡……郡主……”婉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啥事情那樣慌慌張張的?”寶怀抬眼看了下她。
  “郡主,你不是一直想見見洛王爺?”
  誰想見他啊?寶怀皺皺挺秀的鼻子。
  只不過是不服气皇上和太后奶奶老喜歡在她面前提洛王,這才使她不得不注意到這號人物。
  傳聞洛王俊美無儔,年方十九歲,尚未立妃,因此凡是家中有待字閨中閨女的王親貴族、朝中大臣,莫不磨拳擦掌地准備攀上他這少年得志的俊俏郎。
  幸好她現在才十一歲,是大人眼中的小孩子。要不……只怕自己的爹、娘此刻也正加入“角逐”洛王的行列了。
  女子成群結隊的“肖想”一個男子成這樣?那也太貶低自己身价了吧!真不知道那些十七、八歲的大姊姊們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郡主啊!你此次不好好把握住机會,以后要見洛王爺可就不太容易了。”婉儿一直希望她見見洛王爺。
  上一回她曾在郡主面前提及洛王爺是如何的俊美好看、風度翩翩,可她家郡主只一臉不屑的昂高臉,老气橫秋的來了一句——“就是有你們這些脫窗女子,把瘌痢和尚當釋迦摩尼佛看!”
  如今有机會可以證實自己的眼光不差,她一定要郡主見見洛王爺。
  “干啥,他得了隱疾從此以后見不得人了嗎?”寶怀放下了書本。
  “不是,是……洛王爺近日即會領軍西征,等他凱旋歸來也不知何年何日了。”
  “哦!你是怕他戰死沙場,我再也見不到我朝的第一美男子嗎?”
  “郡主……”她們家郡主真是小孩心性,這等忌諱語詞在許多時候是不宜出口的。唉!算了,誰教她還只是個十一歲的小孩。
  “好吧!我去見見他就是。”寶怀站了起來,然后頑皮的轉動了一下眼珠子,臉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婉儿,你去幫我准備一碗參茶,我要親自端出去。”
  “郡主……你不會是又要……”通常她不會是那么乖的小孩,會使她做出异常行為舉止的只有……她又想整人了!“郡主!洛王爺可不比其他人,他……你整不得的!”
  “我哪有想整他?曾听皇上和我父王提過,洛王是個十分精明的人不是嗎?我只是個十一歲的小孩呢!我不被他整就要偷笑了。”
  “郡主……”
  寶怀見婉儿仍不為所動,她有些無奈,“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弄人參茶。”她作勢欲离開時婉儿搶先一步攔住她。
  “我去就是。”
  婉儿臨去前的不安和怀疑使得寶怀臉上的笑意更深,她從怀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喃喃的說:“据說這玩意儿一些些就能使人瀉得天昏地暗,不知道用在洛王身上會如何呢?”呵、呵、呵,她很期待呢!
  洛王啊,洛王啊!這就是寶怀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這玩意可是新發明哩!她至今尚未找人試過,也尚未給它取個既好听又名副其實的名字。
  該叫它什么好呢?
  有了!就叫它“刻骨銘心”如何?這名字夠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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