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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孀孀直至深夜才回到家中,她的臉上至今猶自帶著情不自禁的笑意。
  屋內的一片漆黑不再困扰著她,与唐禮共度今晚的美好回憶,在她的腦海里仍不斷的令她百般咀嚼著。
  把皮包隨意的扔在床上,皮包內雜七雜八的東西也跟著散落在床上.在女性的隨身用品里,竟悄悄的躺著一把毫不相襯的小手槍。
  身著襯衣,孀孀將脫下的洋裝隨手扔在角落,她一撇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淺笑,坐在床沿,伸手取過手槍,熟練的把子彈取出。
  像玩把戲似的,她把子彈隨意的往上一拋又接住,并在心中冷笑。哼!就是為什么她可以全無顧忌的跟一個陌生的男子出去,卻不必畏懼的原因——不是因為唐禮是條子的身份,而是,她擁有足以保護自己的武器。
  想到唐禮,她的眼光立刻溫柔了下來,她沒料到跟一個充滿自信,完全成熟的男人同游一夜,竟會是如此的愉快!
  這是不是因為他的警察身份引發了她的好奇心,才使得她的情緒如此高漲?也許自己正在玩火,但她并不是故意的,如果唐禮再約地,她還是會答應的。
  走進浴室,她邊哼著歌邊淋浴,心中知道,把自己的初吻獻給第一次約會的男人,似乎不是淑女該有的行為,但天知道,她真的是對男女之間的事情感到太好奇了,所以,她放棄了矜持,只為目睹在化學反應下會產生什么結果。
  事實證明,那种感覺一點也不污穢而是美极了!雖說她是去吃晚餐、著夜景,但一整晚,唐禮只是盯著她看,眼中似乎要迸射出熊熊的火焰,將她燃燒殆盡。要不是唐廉發覺唐禮已沖動得難以克制,不時上來打扰他們,并用眼神警告他,她猜唐禮或許會把她一口吃下去……想到此,孀孀情不自禁咯咯的笑了起來。
  很奇怪,她一點也不害怕這种感覺,心中只有甜蜜的感受。
  這是戀愛嗎?她關上蓮蓬頭,圍上浴巾,邊走出浴室邊問自己。
  由于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使得她的警覺性大大的降低,當起動保險杆的聲音熟悉的傳人耳中時,孀孀霎時僵硬的立在當場。
  “是誰?”她不自覺的握緊拳頭,緩緩的轉過頭。
  入眼的是霸王那頎長的身形及含蓄的笑容,她繃緊的心這才舒緩了下來。“哥儿,”她露出開心的笑容,一面又皺起眉頭前南地抱怨。“你嚇死我了。”
  “敢玩槍會這么膽小嗎?”霸王揚起眉,有趣的問。
  孀孀記起霸王對她下的禁令,顯然,此刻他已能知道她沒有遵守与他的約定。“你別罵寇子,你知道從以前開始,他從來沒有一次拒絕得了我的要求。”她急急的為另一個兄弟脫罪。
  霸王歎了一口气,坐上床沿。“孀孀,這并不代表你可以這么不在乎的做掉人啊!”
  “有什么關系?”孀孀拿出毛巾擦拭頭發,用聊天似的語气為自己血腥的行為辯駁。
  “那些人阻礙了我們,讓他們得意不就是輪到我們倒榻嗎?”
  這個“正确”的觀念是霸王從小灌輸給孀孀的為人處世基本道理,本以為這种理論再正确不過,但此時,他卻后悔得要命。“總之,以后不准你再用殺手這個外號插手任何事,听到了沒有?”他嚴厲的提出警告。
  孀孀委屈的靜默了一會儿,見霸王毫無讓步与商量的態度后,只好暫時屈服,她聳聳肩,“好吧!反正我也玩膩了,不插手就算了。但哥儿,這把槍好可愛幄!孀孀要留著。”
  霸王把子彈放人口袋,放松了緊繃的表情。“喂槍的飼料還有嗎?”
  孀孀猶豫了兩秒鐘。“屋子里都沒了。”
  于是,霸王把槍放回了床上,起身往外走。“想留就留著吧!”
  “哥儿,你要走了嗎?’孀孀滿怀期待的喚住他。
  她這种微帶祈求的詢問話語使霸王的身子頓了,最后才開口道:“不!我今晚睡家里。”
  回房后,他把子彈沖入馬桶,迅速的扭開冷水,只想淋卻他一身不合時宜的“堅硬”。
  他之所以不敢再多做停留,就是怕自己克制不了的出丑……天啊!他是孀孀的哥儿啊!
  自小他喂她、養她,替她清理過屎尿無數次,早就不該再有男女之嫌的顧忌,但為什么今晚見她用浴巾包裹著身体自治室走出來時,他的身体會產生“天殺”的反應?
  兩年不見,她的改變之大,令他咋舌。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几乎与霸王記憶里的小女孩連貫不起來、他印象中的孀孀一向是嬌小瘦弱,但方才的惊鴻一瞥,他不禁在心中自問,從何時起,她竟已有均勻的体態?
  想到這里,他的下腹不由得又傳來一陣沖動,他赶緊懊惱的壓抑住自己蠢動的心,讓更多的冷水洗滌自己的齷齪念頭。
  直到他終于關上水龍頭,隨手扯下毛巾圍住下半身,濕淋淋的走出來,卻看見孀孀穿著一身保守的純白棉質睡衣,跪坐在床上等地。于是,他才剛燒息的欲火“轟”的一聲巨響,又全部活了起來。
  “怎么了?”他僵直了身体,臉色難看的問。
  “跟你睡呀!”孀孀莫名其妙的回答。“哥儿,為什么你回來后,就不再像以前一樣跟孀孀擠一條被子呢?”
  以前你還是孩子啊!霸王在內心大聲的回答。可現在呢?瞧!她已蛻變成少女了,看起來清純、洁白.不沾染一絲紅塵中的丑惡,每次他多看她一眼,就忍不住覺得自己更自慚形穢,卻偏又更迷惑于她,唉!他在心中吶喊,你教我該怎么辦呢?
  “以前屋子小嘛!”他平舖直敘的敘述,強迫自己把她想成依舊是當年的小女孩。“你又老是愛纏著我,不得已只好跟你擠在一起了。”
  “哥儿,”孀孀根本沒仔細听霸王費盡心机的解釋,瞧著他擦拭身体時所凸顯的肌肉,突然大惊小怪的嚷道:“我還一直以為你外表看上去瘦瘦的,想不到你的身材還滿好的哩!”
  霸王險些失笑出聲,然后,惡狠狠的瞪了孀孀一眼。“笨蛋!你胡說些什么!”說完,取出運動褲走進浴室。
  “真的呀!”孀孀鍥而不舍的聲音繼續傳來。“哥儿,連封面廣告的模特儿,身材都沒有你好呢!”
  “那是你的眼睛有問題,”霸王走出來時,嘴角已合著笑意。“小時候你什么事都是哥儿最好,現在這么大了,還是一點也沒有長進,當心別人笑你喔!”
  “哼!”孀孀嗤之以鼻,很有自信的回嘴。“誰敢?我斃了他。”
  “孀孀!”霸王低聲的喝斥。
  “好啦、好啦!哥儿,別板著臉嘛!我知道這不是女孩子該說的話,孀孀以后不說就是了。”
  听到她這种毫無誠意的道歉話語,再審視地絲毫沒有反省之意的臉孔,霸王只能無奈的歎口气,心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在他剛回來這么的短時間里,他能要求孀孀什么?
  “三點多了,你還不快回房去睡?”他出言赶她。
  “我今晚要跟哥儿睡在一起。”棉被一撐,孀孀已進鑽進被窩里。
  他沒有辦法應付地的賴皮,只得鄭重的提出警告。“那先說好,不准亂踢,也不可以碰我。”
  “好啦、好啦!小气巴拉的。”孀孀不耐煩的回道,直到霸王躺在她身邊,沒多久才又輕聲的開口。“哥儿,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晚還沒睡嗎?”
  “嗯!”霸王閉上眼,決定來個相應不理,拜托!她躺在他身邊,他已經全身緊繃,哪有精力再理她說些什么。
  “我去約會幄!”孀孀喜孜孜的說出心底的秘密。
  “嗯!”霸王繼續的敷衍道,他其實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她還是學生嘛!加上孀孀的外表又是如此出色,難免會有一些蠢蠢欲動的小男生對她有好感。
  “我覺得……他好像很喜歡我。”
  “你呢?”不知為什么,霸王立刻睜開眼,急切的問道。
  “還好啦!”孀孀聳聳肩,玩弄著被角,不在意的答著。“他的背景我不喜歡,所以,大概是玩玩吧!”
  霸王不理會自己為何會有一种放心的感覺,隨即又閉上眼。“趁年輕的時候好好的玩一玩,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儿時的親呢与熟悉在兩人的閒聊中抹煞了這兩年來的距离,孀孀在被子里開始不安分的蠕動起來。
  “孀孀!”在她輕輕的模上霸王的手時,他不禁惊駭得跳了起來。
  他的斥責只引來孀孀的哈哈大笑。“嚇到了吧!”
  “才沒有咧!你快睡。”說完,他气呼呼的又躺下來。
  “有,你明明被我嚇到了,因為,你根本沒想到我還記得這個游戲。”她面帶得意的向他炫耀。
  “你被我嚇了十五年,才贏一次也不算什么。”霸王翻個身,用不屑的語气問道。
  孀孀根本不理會霸王潑來的冷水,仍是一臉的陶醉。“胜利永遠不嫌遲。”
  在笑鬧中,孀孀睡著了,又緩緩的清醒,她看了一下時間,才早上六點半,對凌晨三點才睡的她而言,自己仿佛不該這么快便醒來的。
  她再度閉上眼,轉個身靠向霸王,小手在床上無意識的摸索,直到已經摸到床緣,才又不甘愿的睜開眼,原來,床上只剩下她一個人,霸王早就不見了蹤影。
  她歎了一口气,瞪著天花板,猜想霸王是何時离開的?五分鐘后,明白自己再怎樣也睡不著,本想今天偷懶蹺課的,現在只好乖乖的起床.盡個做學生的本分。
  出了霸王的房門,她一邊伸懶腰,一邊斜眼瞥見寇子房間的門開著,她好奇的走過去,才發現原來霸王跑到這里補眠。
  他趴睡著,渾身几乎全裸,直到腰間才讓一條已快落地的薄毯遮掩至大腿。
  這是她的哥儿嗎?孀孀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陌生的念頭,她只記得從小自己就是跟著他的屁股后頭跑,口口聲聲叫著的大哥哥,從何時起,他竟然已經有了這身成熟的体魄,及十足的男人味?
  睡夢中的哥儿,嘴唇依然嚴厲的緊抿著,他濃密而黑的眉毛配合著堅挺的鼻梁,很容易使人望而生畏。但孀孀此時卻發現了他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原來少了銳利如鷹騖般的眼神,他竟有一對与她不相上下的長睫毛,而一向往后梳的頭發,沒有了發油的固定,意外的緩和了他的冷冽味道,使他看起來既危險又迷人。
  沒由來的她忽然想起唐禮這個人,他倆年紀相同,卻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兩個男人,唐禮雖不如哥儿具有冷漠吸引人的特質,但卻一點也不亞于霸王,事實上,這兩個男人根本無從比較,這使得孀孀突然迷糊起來。
  霸王張開眼時,孀孀正倚門而立,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眼中一片茫然,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干嘛?”他翻了個身,順便帶起毛毯,手臂撐在后腦當枕頭,睡眠惺忪的問。
  看著依舊赤裸著的上身,隨著他的動作而牽動著結實的肌肉的霸王,孀孀一時意忘了回答,竟只是貪婪的瞧著他。
  “喂!”霸王夸張的將毛毯拉直,蓋住自己的身体。“干嘛這么色迷迷的?”
  孀孀走進房內,雙眼只盯著他身上的毛毯,似乎有了坏主意,急切的用打商量的語气說道:“哥儿,你的身体好漂亮幄!給孀孀摸摸看,好不好?”
  “不要。”他嚇得赶緊把自己包得緊緊的。
  “別這么快拒絕嘛!我只是摸摸看而已。”
  她那种游說的語气听得霸王又好气又好笑。“不要,我又不是牛郎。”
  “哎呀!哥儿,小時候你不是都穿著內褲陪我睡,隨便我胡鬧嗎?”為何現在不行?
  “那是以前,現在絕對不行!”他斬釘截鐵的回道。
  “我不管。”她發起狠的跳上霸子的身,立刻用小魔手摸他的臂肌,呵他的痒。
  在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曉得霸王十平最怕痒,因為,從來沒有人膽敢碰他一下.但孀孀早就知道他的“致命弱點”一下手便毫不容情。“哼!敢偷偷跑過來睡,不陪孀孀,說!你認不認錯……’她威脅的語气還沒說完,霸王一翻身,只听孀孀一聲惊呼,人已經被地轉了個方向壓到床上,變成她在下而他俯視著她的局面。
  哥儿,你的力气怎么變得這么大?”孀孀天真的咯咯直笑。
  不過,沒有回應使她立刻睜開眼,面對她的是一對原本應該跋扈的眸子,可此刻帶著一抹令孀孀不了解的异彩,這使得她的心意不規則的胡亂跳了起來。
  “唉……唉……不玩了,我去弄早餐給你吃。”她嚅嚅的向他求饒。
  霸王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微微的一笑,放開了她。
  望著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霸王輕歎一口气,他告訴自己,孀孀還太年輕,他不想這么快就嚇著她,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捺著性子等她長大。
  春去秋來,轉眼間,孀孀已十八歲。
  在霸王的幕后操作下,寇子已成為商界新崛起、頗具規模的貿易商人。他們涉足的商品包括煙、酒、食品、雜貨,几乎樣樣都有,但內行人心知肚明這些商品只是擺在台面上的幌子,真正的好東西如果沒有管道,想向他們買根本就買不到。
  在爭逐名利下,當初他們只是抱著挂羊頭賣狗肉的心態,沒想到竟意外的有了穩定且高成長的營業額,這是霸王与寇子始料未及的。
  “哥儿,”寇子窩在霸王的專屬辦公室里,拿著報表与電腦邊對帳邊說。“這一季台面上的獲利居然超過台面下的,真教人不敢相信耶!”
  霸王聞言,抬起頭來。“台面下的叫貨少了?”
  “沒有,只是台面上的貨越來越好。”
  霸王沉吟了一會儿。“再觀察個一年,要是真的台面上真的穩定了,那台面下就慢慢收了。”
  他突如其來的話令寇子不禁轉頭望向霸王,看見的只是一臉平靜的霸王。“哥儿,我剛剛有沒有听錯?你說要收?”
  “嗯!”
  “為什么?錢還會嫌多嗎?”
  他不解的語气使霸王放下報紙,站起來踱向富邊,俯瞰著外面的街景,“外面的風聲漸漸大了,這种事最忌曝光。”
  “嗯!說的也是,”寇子沉吟了一會儿,也附和道:“上回孫仔說有個條子的線人叫蕭什么的,胡亂放炮被人嗝屁了,听說他供出的人,還跟我們有點關系耶!”
  仿佛沒听見寇子的話,霸王靜靜的盯著底下的街道,兩輛警車正緩緩的往路旁停靠。“當心點,別在這個節骨眼上翻船,以至功虧一簣。”
  “沒問題,條子要是真的找上我們,包准也是無功而返。”
  霸王笑了笑。“這么穩?”他的眼光已經瞧見從警車上下來了几個便衣,正走入他們承租的這幢辦公大樓。
  “那是當然,”為了展現自己可以獨當一面的气勢,寇子挺肩,露出自信滿滿的神色。
  “哥儿,我搞砸過嗎?要不是……”
  “寇子,”霸王沒有讓寇子把話說完,轉回身對他撇撇頭。“去准備准備吧!我們有客人來了!這下就看你如何表現了。
  蕭仔被殺,唐禮自認為脫离不了關系。
  蕭仔當了他這么多年的線民,要不是他太緊迫盯人,他想蕭仔至少還能多混一些日子。
  走進這幢商業大樓,唐禮抿著嘴,毫無心情觀賞大樓內高聳气派的裝潢,他直接向大樓警衛出示身份,然后按了電梯就直上七樓。
  在他所能掌握的線索中,他怀疑位于七樓的偉丰貿易公司可能是一座大盤的軍火彈藥庫,對這些專跑進出口的貿易商而言,只要管道暢通,沒有辦不到的事。
  電梯開啟,柜台小姐見他們一行多人,形色嚴峻,訝异的站起來。“先生,請問……”
  “我們是刑警,你們的負責人呢?”站在唐禮身旁的張國俊出示身份。
  唐禮只是打量著這間占地約三百坪,看起來頗具規模的公司。
  “請等一下。”柜台小姐忙撥內線請示主管。
  唐禮与其他的伙伴的視線盯向位在最里層的三間密閉型辦公室門上,果然,其中一扇不久便開,從里面走出一位西裝革履,身材比他略矮一些,但体格卻像健身中心的教練,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
  “有什么事嗎?”那男子就如同一般時下年少得志的新新人類一般,自信又帶著隨和的語气問著。
  他的態度立即獲得了其他干員的好感,“你是這里的負責人?”張國俊怀疑的問。
  “是的。”寇子遞上自己的名片。
  “想不到你這么年輕,就管理這么大一家公司。”
  听不出警方的口气是諷刺還是嫉妒?寇子只得隨意的敷衍道。“謝謝。請問各位來訪的目的是……”
  “我們有些話要問你。”唐禮導入正題。
  “是嗎?”寇子注意到員工們好奇的目光。“請隨我來,別影響其他同事辦公。”說完,他引領他們走向他辦公室旁的貴賓室內。
  接待的小姐放下咖啡退下后,張國俊見唐禮不打算開口,于是清了清喉嚨。“我們警方有一個線民,外號叫蕭仔,上個禮拜他被人掌家伙轟掉了腦袋。”
  寇子專注的听著,見他住了口,莫名其妙的聳肩笑笑。“那跟我有什么關系?”
  唐禮冷眼的瞧著這名叫王寇子的男人,從他不慍不火的態度看來.他就知道今天絕對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站起身,打量著四周。
  “線民會在死前向我們透露……”
  唐禮讓張國俊繼續的偵訊,自己則全神貫注的留意王冠子的表情,意外的,地突然發現貴賓室還有另一扇門通往另一側。
  “對不起,這是誣陷,本公司的每一筆帳都是經過合法的報稅,若你們有檢察官的搜索票,我們甚至愿意配合各位查閱。”寇于誠懇的展現出他愿意配合警力辦案的意愿。
  唐禮讓自己“無心”的走到門邊。“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扰王先生寶貴的時間了,走!”然后他一轉身,便打開那扇門。
  “那不是出口。”寇子立即揚聲警告。
  太晚了!唐禮迅速的掃瞄這間辦公室,原來它還滿寬敞的,紅色檜木的大型辦公桌前,立著一位身形頎長,沒有半點贅肉的男子,正背對著他看著手中的報表。
  開門的聲音及寇子的阻止聲傳入了那男人的耳里,唐禮可以感覺到他的身体微微一僵,之后放下報表,緩緩的過身來。
  那是一張寫滿被冒犯的臉色,連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唐禮一看,心中也不由得一凜,覺得此人肯定不好惹,因為,他看起來絕不是個肯善罷甘休的人。
  才想著,果然……
  “你們是誰?”那男人气定神閉的走過來,冷凝的開口。
  唐禮此時才發覺,其實他的身高与他一般,只不過因為精瘦,使人覺得他更加的修長矯健。
  “啊……”張國俊這時才像是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胸一挺,拿出識別證晃了晃。“刑事組。”
  “是嗎?”那男人嘲諷的撇撇嘴。“其他人呢?”
  “他們都是我的伙伴。”張國俊赶緊解釋。
  “伙伴?哼!識別證呢?既然來了這么多人,為什么不戴上?免得讓我們這些普通的老百姓誤會你們是不是另有所圖?”
  厲害!唐禮在心中暗忖著,他這些伙伴好像吃了啞巴虧似的,各個張口無語,由于自知理虧,眾人只得乖乖的把證件別上。
  “這位是……”唐禮問道。
  霸王冷冷的望著每個人胸前的身份證明,銳利的眼神一掃,“既然你們是找負賣人,我有必要受你們的騷扰嗎?”
  “協助警方本來就是每個國民應盡的責任,閣下若不愿意配合,我們當然也無法強人所難,不過,若因此而常來打扰賣公司,那就很抱歉了。”庸禮另有所指的道。
  霸王的眉頭皺了起來,“這話听起來有點像威脅?”
  “警方怎么可能曾威脅百姓?”唐禮面不改色的回嘴。“人命關天.我們只是先告知兩位,往后可能還會再來拜訪罷了。”
  他的這番話使霸王思考了一會儿,終于露出坦然的一笑,拿出身份證丟在會議桌上。
  “你,很好,果然是人民保母。”
  一星期后,為了事前的防范,霸王与寇子銷毀了有關黑市買賣的所有資料,只留下一張磁片。
  他們前思后想,決定回到家里,把磁片暗藏在牆壁上挂的三人畫像的邊框里。
  這幅畫像是孀孀十一歲時畫的,當時因緣湊巧,在那年歲末,他們三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存款,在慶祝的大吃一頓后,回家的路上遇見一個潦倒的畫家,在大風里縮著身子打吨。
  也許是他們也曾過過這种日子吧!在感同身受之下,霸王叫醒了畫家,讓他為他們作畫,想不到這畫家竟把三人的神韻給點了出來。霸王在滿意之下,還給了對方三倍的畫資,而這幅畫也輾轉的留至今日。
  往事總是在無意間鑽人記憶里,后來,他們的日子過得越來越發達,畫框也越換越高尚,而這雕刻著細致立体的玫瑰花框,价更是所費不小。
  孀孀一進門,就看見霸王与寇子同在客廳,盯著他們三人幼時的畫像。“你們在干什么?”
  “想你啊!”寇子嘻嘻一笑。
  孀孀瞪了寇子一眼。“想我不會常回來呀?你們自己算算看,放我一個人孤苦無依的有多久了?”她忍不住興師問罪。
  霸王不禁失笑出聲。“晚上打電話是誰十次里有九次不在的?你自己玩瘋了,還怪我們?”
  “哥儿!’孀孀露出耍賴的表情。“你監視我。”
  “啊?”寇子愣了半天才想通,“孀孀交男朋友了?”
  這話使孀孀忍不住人發嬌吒。“哪有?我不理你們了,我要去洗澡,今晚一起吃飯嗎?”
  見兩個哥哥點頭后,她才羞赧的直奔上樓。
  收回目光后,寇子立刻收起笑臉,皺起眉頭。“哥儿,要不要我去查查對方的來歷?”
  “不用了,學生嘛!總愛玩玩。”霸王輕笑的制止,听見電話鈴聲響起,順手接起來。
  電話的那一頭在听見霸王的聲音時,似乎猶豫了一會儿。“請問孀孀在嗎?”
  听到這個穩重、低沉且又有些熟悉的男性嗓音響起,霸王不禁有些訝异,這聲音為何如此的似曾相識?他在腦海里迅速的轉著,突然失去了往日鎮靜的臉。“她在浴室,你是誰?”
  “我是她的朋友,叫唐禮,你是……”
  “我是她哥哥。”
  “原來如此,對不起,麻煩請孀孀回電話給我。”
  放下听筒后,霸王一直沉默不語。
  看到這种充滿著暴風雨前的陰沉,使寇子不禁心生警惕,“怎么了?”
  霸王沒有回應,過了許久,才望向寇子,不曾輕易顯露感情的面容竟變得五味雜陳。
  “記得那個曾帶著一群條子,來公司叫囂的男人嗎?”
  “嗯?
  “孀孀交往的男子正是他。”
  “什么!”寇子吃惊的大喊出聲。
  “你在鬼叫些什么啊?”孀孀從樓上走下來,邊擦著頭邊問。
  “孀孀,你怎么可以……”
  “寇子!”霸王連忙出聲制止,露出警告的眼神。
  這般的欲言又止,在他們三兄妹中從未曾發生過,因為,若是涉及生意上的事,霸王跟寇子早已培養出良好的默契,盡量不在孀孀面前提及,所以,他們總是能無話不談。但現在霸王竟制止了寇子憤恨似的質詢,聰明如她,當然感覺得到其中的不對勁。“哥儿,怎么了?寇子要說什么?好像孀孀犯了什么錯似的?”
  “沒有。”霸王企結束這個話題。“寇子跟我臨時有事,不吃晚飯了。”
  “哦。”孀孀乖乖的應道,但狐疑的眼神令兩人都不自然的淚避著她的目光。
  “對了,”打開大門,霸王甚至沒有回頭,“剛剛有個叫唐禮的男生打電話來。”
  這話立時使孀孀分了神。“我知道了。”
  關上大門的剎那,他倆不約而同的往來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內張望,只見孀孀已拿起電話,小臉上挂滿盈盈的笑意。
  “哥儿,怎么辦?”
  如利刃般的痛楚猛烈的划入霸王的心中,他每天都在等著她長大,她是何時偷偷的把心交給了別人?
  記起去年,她在他耳邊青澀的告訴他她的第一次戀情的情景,是那時開始的嗎?他一直以為她說的不過是小毛頭式的純真交往,那時,她還說不喜歡他的背景……想到此,霸王不禁在心中苦笑,是了!一定是從那時就開始了。條子的背景怎么适合他們這种人呢?
  但可笑的是,他當時還舉雙手贊成呢!
  “哥儿,”寇子提醒的聲音傳來。“孀孀好像要出門了。
  霸王清醒過來,拉著寇子隱藏在暗處。
  只見孀孀身著一襲淺灰色無袖長裙,襯托著她苗條可人的身材,略施簿粉,更凸顯出她端庄秀麗的五官,輕快的腳步,使人几乎可以感受到她心中的愉悅。
  他們本能的跟著她,直到經過几個街口,來到公園的入口處,他們天生的敵人——唐禮,就守在那里。
  他敞開雙臂把孀孀抱個滿怀,臉上全然沒有他們曾經看見的無情冷酷,只剩下溫柔。
  他那審判似的雙眼,如今剩的只是無盡的愛意,這讓人感覺他們是多么相配的一對郎才女貌啊!
  看到他在孀孀的耳邊說了些什么,听到她咯咯的輕盈笑聲,霸王忍不住握緊雙拳,鐵青著臉,一瞬也不瞬的瞧著,他眼中的殺气大盛,像是想把唐禮立刻碎尸万段似的。
  他激烈的反應終于引起寇子的注意,他先是不懂的望著站在身邊的哥儿,然后,再看著唐禮与孀孀親密的調笑,忽然心中恍然大悟。
  除了偶爾少量飲酒外,霸王從來不涉獵風花雪月,他就如同黑暗中的修士一般,沒有任何的不良嗜好。
  原來……原來他早已心有所屬,霸王愛上的女人,竟然會是這個他從小把她拉拔到大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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