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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涼竹軒出來,穿過廊院,跨過門檻,推門而出,是片蒼翠的草坪,此地可算是除了后山之外,牛嬋最愛來玩的地方。
  單是兩旁的大樹就夠她爬個一上午,更甭說草坪邊所臨接的野生油菜田有多吸引人,尤其是開花季節,那片蓊蔥菜枝頂著金黃色的花穗,讓人有宛如置身在黃金中的錯覺,說有多美麗就有多美麗。
  由于天才亮,樹葉上還殘留的晨露,在陽光耀眼的照射下反映生輝,一閃一閃的彷佛天上的星星,好不漂亮。
  遠遠,便瞧見一高兩矮的身影駐在其中……
  ‘個小有什么不好?起碼天塌下來時,你這自以為是的大個儿會比我先被壓死!’牛嬋不平的扠腰抬頭向上怒咆,‘嫉妒吧?這就是個小的好處,哼!’
  這些樹,她不知爬上爬下几百次,就差沒在上面刻名留念,而這死男人,只不過大小姐她今天不想爬罷了,所以找他幫忙摘一下垂在那儿的果子,他也是伸手就可及,又沒要他費多少力,竟然當本姑娘在求他似的耍神气?!小器巴拉的,最可惡的是還乘机譏笑她個矮!
  ‘嫉妒?對呀!我好嫉妒,我嫉妒你在“下面”可被廢气熏死,下雨時,會被積水淹死。’方世杰也不甘示弱、神情譏誚的回她,在這不同的國度中,他最愛做的是与她斗嘴,也許是因為他以前的‘花園’里,‘養’的全是牆頭草,每個女人只顧著討好逢迎他,而全失去她們原有的個性,也或許是她們原來就缺乏個性。
  ‘小姐,來了。’春香總算搬來了大石頭,牛嬋立刻跳上去。
  ‘如何?現在沒有比你矮多少吧!’牛嬋得意的仰頭望他,雖然站在石頭上仍与他有段距离,但起碼現在的脖子不會那么酸。
  ‘哈!’方世杰皮笑肉不笑的往旁跨了兩大步,眼睛看的是天空,卻還倚高賣高的拉下樹梢的樹枝,假裝欣賞。
  牛嬋朱唇翹得半天高,馬上蹦下石頭,然后費盡力气的將石頭搬到方世杰的面前又站了上去,火冒三丈的戳著他的胸,‘你那“哈!”是什么意思啊?’
  ‘“哈”就是“哈”嘍!’方世杰轉身就走,又將兩人之間拉了段距离后,才停下來,手負背后,悠哉游哉。
  ‘你別跑!’牛嬋又跳下石頭,揮手要一旁看戲的春香過來幫忙搬石頭,一面又揮著手叫住方世杰。
  方世杰暗自掩口,待她又站在石頭上立在他面前,才輕松快活的說:‘我可是用“走”的ㄝ!’之后轉身又走。
  牛嬋好不容易才站定,他卻又离開,她气得咬牙握拳舉向天際好一會,看看石頭,又看看得意洋洋杵在那揮扇等她的方世杰,考慮了一下,她決定放棄那塊墊腳石。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奔向前,她拉住他的衣袖。
  方世杰索性蹲下來。
  ‘哈!你現在比我矮了吧!’牛嬋得意忘形的扠腰指他還挺胸。
  ‘是,我好怕!你好高——喲!’方世杰懶散的瞥瞥她,一臉不屑的揮開紙扇搧著風,接著更惡劣的說:‘別挺胸啦!那只會自曝其短,告訴別人你是“飛机場”。’
  牛嬋這下可是气到全身打結。
  自從上次原要‘抬’他到‘北’方的家鄉,不料第二天方世杰又回來了后,几經對質、詢問与討論,幸虧五叔以前是道士,深懂奇門遁甲,十叔熟讀易經,方世杰本身學的是科學,所以大家深信他是來自未來的世界,只因山崩而誤人時光隧道里。
  為免其它人怀疑,牛十向家人宣稱方世杰是他走散多年遠親的侄子,因家變特來投靠,故此,除了牛十、牛五、牛嬋和春香四人外,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來歷。
  屈指算來,他在這牛家庄待了也有一個半月了,附近該玩、該鬧的地方,牛嬋都帶他逛過了。閒來無事,牛嬋和春香會吵著要他講有關二十世紀的事,就連沉默寡言的牛十和討厭他的牛五都愛跑來找他聊天而互相交流所知,當然,他們從方世杰身上所得的自然比他們能給的要來得多。
  尤其,牛五最愛向方世杰討教科學方面的知識,而牛十則和他探討醫學方面的問題,到后來往往都令他倆更加佩服他。
  因此,在耳濡目染下,牛嬋自然知道什么叫作‘飛机場’,還不就是指她的‘前面’平得不能再平,是女人就不能忍受這种屈辱!
  ‘飛机場又如何?我就是喜歡、高興、樂意、愿意、愛,你要怎么樣?’牛嬋气憤難平的裝出一副無所謂,卻難忍跋扈的露出挑戰的姿勢狠狠的瞪著他。
  ‘你是說……’方世杰做出受惊害怕的樣子,‘你因為太“喜歡”,所以“高興”且很“樂意”及“愿意”付出一切來“愛”我,問我要怎么樣是不是?’
  他右手支著下巴,左手撐著右肘,一番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儿,完全故意忽視牛嬋的怒目切齒,還故意面帶很是為難的表情,慢慢的低頭看看不到他肩膀高的牛嬋,緩緩的搖著頭,‘唉!既然你女人家都這么低聲下气的求我了,那我還能又哪敢怎么樣呢?你知道的,我向來最疼惜女人嘍……’
  愈說,牛嬋的臉色就愈臭,到了后來,簡直是气得變成豬肝色,只見她在‘下面’伸著手掌忿忿地往上跳,企圖撕破方世杰那張促狹的漂亮面龐,她那模樣像极了一只被激怒的野貓正在作最后的一擊。
  由于方世杰正在興頭得意上并沒注意到,這一跳,牛嬋兩手已攀挂在他的脖際上,卻因气字當頭又哪管得了力道有多大,于是在她雙腿落地的同時也順勢將他整個上身拉了下來,待她定气正要再開罵時,才赫然發現他那高鼻深目几乎就在眼前咫尺的距离內。
  一瞬間,她的呼吸突然停止,紅艷欲滴的唇儿因吃惊而半啟半閉,心跳則如群馬奔躍的亂撞,全身像著魔般的在方世杰炯炯目光的注視下無法動彈;而她那嬌羞撩人的姿態,讓他不自覺地將唇壓下來,然后給她一個法國似的誘惑和浪漫。
  兩人沉溺在彼此的熱情中卻忘了一旁的春香,從未看過這种場面的她,只能捧著羞卻的雙頰悄悄离去,不料一個不注意,竟被自己不听使喚的腿給絆倒,摔了一個狗吃屎。
  ‘唉喲!’春香痛得叫了出來。
  這一叫,把牛嬋從沉醉中拉回來,她猛然推開方世杰,害怕自己怎會和他做出這种照理來說實是很惡心的動作!慌亂之余,丟了一巴掌給他,便紅著臉儿跑回家。
  望著她离去的背影,方世杰撫著有點刺痛的右頰,她這一下打的不輕哩!
  用舌舔了舔內顎,享受一下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打巴掌的滋味——尤其是在吻女人之后——他的結論是,莫非在這儿的一個多月不近女色,造成吻功退步了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貪戀此地的清新空气和藍爽的天空、簡單的生活和古老的气息,而日子過得愈久,他就愈相信這一切真的不是在作夢,身為一個科學家和發明家能碰到這類的際遇,真所謂‘可遇而不可求’,更可說是夢寐以求,深信他二十世紀的朋友會嫉妒万分哩!
  由于還沒玩夠,很多道理他仍未參透,難得進入歷史中他希望能夠探討個夠,因此倒也不急著回現代,只是他的家人應該很擔心吧?
  拿出藏在衣袋的掌上型小計算机,他又嘗試与人世宇聯机,根据以往的經驗,他試著朝不同的方向測驗看看,也許大气磁場的關系能將他平安的訊息傳回去也說不定。
  ‘又是亂碼!’方世杰咬著草根,讓它的另一端在嘴前晃來晃去,思考著該如何破解。
  ‘喲!方公子好大的興致呀!’張克不知何時已站在他的身后,伈伈峴峴的瞄著他手中的計算机,卻裝出沒注意似的。
  ‘張總管才雅興呢!什么風能把你吹到這种鬼地方來呀?’方世杰不動聲色轉身背向張克,順手將計算机放回衣袋中才又轉回來,其實他本來是想罵張克掃興的。
  故意用口水沾濕手指,方世杰將它放在空中好一會儿,那動作讓張克摸不著的呆望他,正想開口發問時,方世杰又將它轉至輕點自己的額頭,滿臉疑竇的說:‘奇怪,今儿個沒起風呀!’
  言下諷刺之意相當明白,張克暗地握拳,罵也不是,不罵心又悶,怎遇到這大個儿,他就老吃癟?尤其看到自己努力好久,眼看就要到手的牛嬋,還有其它牛家庄的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甚至仆人,都對方世杰好得不得了,張克的心中更是妒火大燒,更別說原來都几乎跟他有一手的小姐們,凡只要認識方世杰的人,心都轉了向,以前崇拜的眼神也都不再投給他——這位英俊瀟洒的大總管。
  事實上,方世杰也想假裝對張克親切些,畢竟自己家大、業大、財勢大,什么樣的人和場面自己沒看過,自然知道像張克這种人雖滿臉的仁義道德和一副仁慈書生相,私底下的心眼有多坏,瞧他那雙閃爍不定、飄來飄去的賊眉賊目格外礙眼,明明是鳩形鵠面,偏又自命風流。
  本來就是小鬼難纏,而且他這只虎不巧落平陽,寄人篱下所以根本不想惹事,偏這張克有事沒事就愛找他碴,剛又打斷他譯碼的興味,而不巧這正好是他方某人的大忌,因此,沒給張克面子實在不是他的錯。
  但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呀!從今天張克跟蹤他到這附近并監視他的舉動,他知道以后要特別、格外的小心提防了。
  油嘴滑舌、口蜜腹劍對方世杰而言容易得好比像吃飯,這方面不是他吹牛,他敢拍胸脯保證自己還是張克的祖師爺呢!說變就變,他即刻笑顏逐開的好似剛剛兩人之間的爭執、不愉快都未發生,‘張總管今天這一身實在是東施效顰,看得我好生佩服。’
  方世杰料想以張克這番水准,不可能會知道東施雖与西施只差一字,卻差之千里的意思,即使她們還是春秋時代的名人。
  果然,張克見他一臉誠懇真摯,雖不懂其意,卻道他是在夸自己,尤其是那句‘佩服’,讓他胸膛不覺挺起,‘當然、當然,好說、好說。’
  方世杰表面仍是挂著無辜純真孩童似的笑顏,心中卻正在坏坏的大笑,‘其實我一直很想向你討教,但每回站在你身邊……’就想踢你一腳,‘就想著自己的渺小,喔!不行了。’他夸張的掩面,實際上是忍不住的想笑,‘我太羞愧了,我要离去了,你……唉!’
  說完后,當然是三十六計溜為上策,再扯下去,他自己的雞皮疙瘩都會受不住。待到達張克听不見的距离后,他才放肆的發出一串爆笑,那罐‘克蟑’還道自己那副自歎弗如是真的呢!瞧那得意的傻笑……
         ※        ※         ※
  台北‘這是昨夜“人世宇”又接獲的訊號,但仍是雜亂的無法讀取。’方人杰將計算机最新打印出來的資料遞給齊齋看,盼望能從他那听到一些振奮人心的答案。
  齊齋接過資料后,靜靜的仔細過目,他那頭長發半披著臉也不急著用手撥,一年四季挂在身上的卡其色風衣,不管冷熱也不見他脫下來,十足的頹廢雅痞被他發揮到极限。方人杰就常取笑他,如果換成黑色披風,他簡直就是怪醫秦博士的翻版,且他也是少數知道‘人世宇’存在的人。
  ‘如何?’看他望了半天還沒迸出一個字,方人杰不急也得意。
  齊齋仍是那一號扑克表情,把東西一甩,眉頭也不動一動的只是聳聳肩。
  ‘就這樣?’方人杰一下子泄了气,原本的滿怀希望馬上落了空。
  現今要不是因為方家的財勢及社會地位,相信警方早就放手不管了吧!
  ‘有沒有看過“回到未來”?’齊齋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看過呀!’方人杰沒好气的應在嘴里,都什么時候了,哪來的好心情講電影?与齊齋雖是志同道合的忘年之交,但有時還真不懂他哩!
  ‘你相不相信時光可以倒流?’齊齋低沉的語調,讓人覺得他好象只是在喃喃自語。
  ‘什么意思?’方人杰立刻聚精會神的靠過去,這小子!又有啥嚇人之語要冒出?
  ‘也許,找不到世杰是因為他根本不在這個時空里。’齊齋果然是語不惊人死不休。
  ‘你的意思是……’方人杰不知道他想的是不是也同齊齋所要說的?
  ‘是的,有電影可證。’手放在口袋中一直沒拿出來的齊齋,將他那雙長腿放在桌子上,重新調了個舒服的姿勢,輕輕的吁口气。
  ‘電影?老兄,那只是“電影”!’方人杰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如果也這樣告訴因公事不得不回美處理的方宇杰,相信他也會是這种表情。
  ‘有何不可?’齊齋仍是沒脾气的攤攤手。
  之前,人世宇不是就整合過發出訊號的地點很是遙遠,而且對照出來的地形圖居然不是現近的,害他以為它出了毛病,卻苦于沒人能修理,方人杰開始思考彼此間的連貫性,但是可能嗎?与日俱增的不安已令他失去了判斷力,就連平日活潑好動的人世宇也好似失去能源般的正在它的房內靜坐。
  ‘我想,答案就是這樣。’齊齋語气甚是篤定。
  ‘那怎么辦?’方人杰再怎樣也想不到答案會如此。
  如果今天只是被人綁票,付錢贖人或帶隊廝殺搶救,自己都有辦法,就算失蹤了,翻遍台灣的各塊土地也辦得到,但,現在敵人在哪里?他那愛笑的弟弟在哪里?回到過去?那他能出什么力?用什么方法救他回來?亂了、亂了!向來組織能力超強的方人杰第一次嘗到錯亂的恐慌……
         ※        ※         ※
  唐牛家庄庭院的大樹下,牛嬋坐在秋千內蕩呀蕩,享受午后樹蔭下的清涼。
  方世杰偷偷的從后面蒙住她充滿心事的眼,昨天被他一吻,牛嬋到現在魂魄都還未歸位呢!
  ‘猜猜我是誰呀?’
  特有輕浮淺露卻帶真忱的聲音,令她不用想也知道除了‘他’,還會有誰?她拉下他的手。
  方世杰卻乘机反握她柔嫩的小手圍在她的腰際間,下巴還自動自發的放在她的肩頭上,動作說有多親昵就有多親昵,好似兩人是相戀多年的愛人或小夫小妻。
  牛嬋酡紅臉頰的揮掉他的手,再這樣下去自己會斷气而死,為了不讓他知道他已牽動她的心弦,她佯裝生气的吼著,‘你少毛手毛腳的!’
  ‘唉喲!不來了。’方世杰裝模作樣的睜著眼,‘你好死相喔!一定是偷看我換衣或洗澡,不然怎知我手上、腳上都是毛。’
  ‘去你的,誰偷看你洗澡啊!’這死混球,就愛惹她生气,‘你把我當成什么了?我才不做那种卑鄙無恥之事哩!’對呀!以前怎沒想到要偷看?它的身材應該很棒……呸呸!呸!想到哪里去了?都是昨天那個吻,‘我要是想看的話,根本就會光明正大的看。’看、看、看,她已開始口無遮攔的喳喳呱呱了。
  ‘哇!好豪放喔!崇拜、崇拜。’方世杰撒嬌的將頭靠過去。
  ‘去、去、去!你牛皮糖呀?沒事粘著我干么?’牛嬋像躲瘟疫似的推開他,其實她是怕他再接近,自己會想擁上去然后給他一個熱吻。
  小女孩的秘密,方世杰尚未察覺,有把握的是她對自己有十足十的好感,此點肯定是錯不了。
  ‘這么快就變心啦?!昨天還在說喜歡我、愛我,原來是在騙我啊!’繼續逗弄著她,方世杰喜感充分的耍寶。
  ‘誰說是騙你,我……唉呀!你好坏,套我話。’牛嬋情急之下被他一激,竟把心事說出來,她惱羞成怒的追著方世杰喊打。
  ‘謀殺親夫呀!救命啊!’方世杰動作滑稽的到處奔竄。
  ‘還說,你還說!’牛嬋羞答的跟著繞。
  遠處,一雙邪惡的目光直直的射來……
         ※        ※         ※
  牛大躺在床上,享用方世杰幫他利用木頭做成的自動……他稱什么來著?喔!涼風扇,所吹出的微風讓他快樂得不得了,要知他人胖,怕熱怕得緊。
  現在有這涼風扇,完全不需其它人或自己費力用紙扇搧風取涼,真是棒透了。
  他實在是佩服這年輕小伙子,竟然想到用水風車來帶動那几片看似無奇的扁木板,聰明!聰明。
  他不得不承認牛十這侄儿不僅英俊高雅,更是出類拔萃、才質皆俱,真可謂‘里外皆美’!想想,他那寶貝丫頭年紀也不小了,十九歲,那時她娘已怀她了……憶起她娘,牛大那張肥肉相垂的油臉,也不禁涌起思念、愛慕的沉靜了。
  ‘喲!老爺子又在享清福啦!’媚娘搖著小蠻腰,帶動那圓渾的臀部擺左又擺右,嬌嗲的高音讓人听了不覺便要酥軟。
  她老大不客气的往床邊一靠,手指頭畫上書下的在牛大的臉上、身上輕輕的移動,眼中盡是嫵媚,半嚅的嘴唇充滿挑逗。
  牛大哈哈大笑的一把將她抱住,然后壓在她的身上,猴急的脫掉兩人之間的障礙。
  ‘喲!大白天的,也不害臊。’明明是她點的火,這會儿她卻反咬人一口,她姿態撩人得讓牛大全身興奮的巴不得立刻‘泄洪’。
  哼哼唉唉了好一會,牛大滿身是汗的往旁一躺,努力的喘著气,媚娘婀娜多姿的將頭依在他的肥胸上,八年前,要不是張克打听出這肥老有一筆不小的金銀財寶,她才費盡心思的接近他、勾引他,進而誘他娶她,雖說是當妾,然而听下人說,元配在生完小姐后便立刻魂歸西天,所以這八年來,她在牛家庄也算呼風喚雨。
  更因她的床上功夫了得,將牛大伺候得服服帖帖,掏心掏肝的,但,對于那份寶藏,即便是在床第中男人最易被套出話來的時刻,也未听他提起,是張克誤听嗎?
  ‘你愛不愛我呀——’媚娘因剛完事,臉頰還殘留适才的余欲,細長的單鳳桃花眼仍有些許迷蒙,每回這時,便是她挖他心事的時候。
  ‘愛嘍!當然愛。’牛大打著哈欠有點想睡。
  ‘那你要如何表示?’媚娘繼續嗔道,有如催眠。
  ‘你還想再“要”啊?’牛大淫笑著,兩手不規矩的在她的高峰及私處摸來摸去。
  ‘不是啦!’她媚笑的拍掉他的手,‘你一定不愛我,不然你為何不信任我?’她佯裝生气,對付男人,要他听話的最好方法,便是在他情欲高漲一定‘要’的時候,偏不給他。
  ‘我哪有?’牛大摸著良心差點要對天發誓。
  ‘還說沒!’媚娘用著蓮花指半就半推的表示不依,然后抽抽答答的哭了起來,‘昨天不小心听到仆人聊天,說你私藏了一大堆寶物,這么大的事,我竟然不知道,可見我在這個家的地位……嗚……’她淚如雨下,哭得好不傷心。
  ‘哪……有這回事?是誰多嘴造謠的?看我不打爛他的嘴。’牛大气鼓鼓的刷然坐起,身上的肥油好似要到處亂濺。
  瞧他結巴的臉,跟他睡了八年,媚娘多少也知道那其中所藏的意味,這么說是真有其事嘍!可惜今天只能到此為止,再逼問下去,反而會令他起疑,見好就收是她在江湖中打混多年來所訓練出的成果,‘沒有就好,只要你對我是真心的,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有寶物藏著呢!’
  順手一撐,她爬到他的身上坐起,繼續和他翻云覆雨、風花雪月去也。
  ‘以后不准你再瞞我任何事喔!’末了,她還不忘叮嚀著,然后把他的意志不集中牢記在心……
         ※        ※         ※
  ‘上去!’牛嬋雙手扠腰怒哮得快要抓狂。
  ‘大丈夫說不上就不上。’方世杰抬頭挺胸,意志堅定的搖著頭。
  ‘上去!’牛嬋几乎是用盡全身吃奶的力气大吼。
  ‘哈,不——要。’方世杰低頭把臉放在她面前,一個字、一個字的回答。
  ‘你……’牛嬋簡直不敢相信。
  馬,只不過是一匹馬!難得今天她大小姐心情好,興致來,要教他騎馬,而他卻……兩人已在這馬廊內爭執了不下半個時辰,只為了他不肯上馬。
  ‘哈!哈!我知道了,哈!’牛嬋像抓住他的弱點,開心的不斷取笑,‘你怕馬,你不敢騎馬、你不會騎馬,哈!哈!’
  ‘那又如何?’方世杰根本不為她的激將法所動,要他生到那長得跟牛差不多的家伙身上,門都沒有。
  ‘在這社會中,連三歲的小孩都會騎馬,你少遜了好不好?’知道高壓政策行不通,牛嬋改采怀柔策略。
  ‘嗯嗯!’方世杰仍是搖著頭。
  ‘不會吧?!如果真摔下來又摔不死。’牛嬋好言相勸的看著他。
  不是搖頭,他轉身。
  ‘不然,我陪你一起騎。’她跟著轉到他面前,‘我坐后座幫你馭著馬?’
  方世杰又是搖頭,這次還搔耳。
  ‘如果你不會騎馬,那我們怎么去京城看皇帝呢?’牛嬋使出撒手(金間),她記得他說希望能在想到回家的辦法前到皇宮逛逛,并參謁一下歷史上有名的唐太宗。
  ‘咦——’方世杰果然有點心動。
  太好了!牛嬋心中大樂,‘放心啦!我會保護你的,沒啥好擔心的。’她拍胸保證。
  ‘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方世杰白眼一翻,狐疑的注意到她眼底那兩簇調皮的光芒。
  ‘快,快,快,上去呀!’牛嬋齜牙咧嘴,甜甜的慫恿他。
  奮斗、努力了半天,方世杰終于坐上了馬鞍,說不怕那是騙人的,他手緊緊的抓著韁繩不敢放。
  好不容易牛嬋也坐了上去,這才發現方世杰寬肩闊背的,把前面的視野全部遮住,哪里還看得到東南西北,但為穩定軍心,她仍是繞過他的腰部抓住韁繩,‘抓緊喔!’
  ‘嗯……’方世杰卻突然轉過頭來,一副我有話要說的表情。
  ‘什么?’牛嬋溫柔的牽動嘴角的弧度。
  ‘你果然是沒有胸部!’他居然用很肯定的語气。
  ‘哇!’她一巴掌接著打下來。
  ‘唉呀!’接著是一聲‘砰——’然后方世杰便很慘的趴在馬腿旁。
         ※        ※         ※
  ‘好了嗎?’
  這句話,連同這一次,已經是牛嬋問方世杰的第一百零七次,方世杰不破煩死也快被吵死。
  ‘到底好了沒有?’
  第一百零八次!方世杰抬起頭瞄她一眼。
  ‘好了嗎?好了嗎?’牛嬋挨不住的興趣勃勃,眼睛像閃光燈似的亮著。
  第一百零九次,第一百一十次,唉!方世杰肩一塌的搖著頭。
  ‘唉唷!你只會搖頭,說個話呀!沒好是不是?又搖頭,那是好了嘍……也搖頭!’她來回跳腳,‘究竟是怎樣啦?’
  ‘意思是,只要你閉嘴,我就可以馬上好。’
  ‘喔!那不早說。’
  ‘我不是一直跟你使眼色嗎?’
  ‘原來是這樣呀!之前我還道你眼睛有毛病哩!’
  唉!這雙不知讓多少女人失魂落魄的黑眸,竟被她說成如此不堪,實在是……唉!
  看到方世杰不以為然的表情,牛嬋立刻補敘,‘就是嘛!那樣哪叫使眼色?真正的使眼色應該是這樣,再不然就是這樣,你也可以這樣,還有……’她邊說還邊擠眉弄眼的表演。
  ‘你那樣活像斗雞眼。’方世杰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才斗雞眼呢!而且是超級斗雞眼、無极斗雞眼、品質保證斗雞眼。’
  ‘哈……斗雞眼哪分什么超級、無极還品質保證?’
  ‘反正就是斗雞眼中的斗雞眼。’
  ‘鬼扯!’方世杰不禁失笑,說歸說,他手下的工作卻沒停止。
  終于……
  ‘好啦!大功告成。’他現寶的把做好的成品立起來。
  ‘哇!太棒嘍!’牛嬋拍手叫好,但一下子便嘟起嘴儿納悶的看著方世杰,‘可是這是啥呀?干么用的?’
  方世杰得意的繞它轉了一圈,愈看愈滿意,‘這才叫交通工具,記好啦!它叫單車。’
  ‘單車?’牛嬋不相信的瞄上瞄下,它明明是用馬車上的兩個輪子和一些木板、木棍連接,坐位的地方是用從張克那偷來的枕頭所做的……‘為什么是“單車”’?而不是‘馬輪車’?‘雙輪車’?或‘枕頭車’?”
  “呃?”
  “另外也可以叫它……”
  “行啦!行啦!沒這么多名字,你別再傷腦筋了,它就是叫單車,OK?”
  “可是……”牛嬋遲疑著。
  方世杰開始抓狂了,“你到底想不想玩?”
  “要、要要要,當然想玩!”
  “那還廢話什么?”
  “但……”看到方世杰皺上眉頭,牛嬋立刻吐舌求道:“最后一個問題啦!它确定能動嗎?”她真的很怀疑。
  馬是有生命的,所以騎馬能行;馬車因為有馬拉動,所以也能行,然“那一堆”只是些木頭ㄝ!好吧!頂多加個枕頭,如何能前進?這簡直是開玩笑嘛!
  啊!莫非……她惊訝的張大嘴巴,“該不是因為昨天我教你騎馬,不小心害你從馬上‘輕輕的’摔了那么一下,所以把你給摔傻了……”牛嬋惋惜的搖著頭,“嘖嘖嘖!可惜啊,這么俊的青年,真是暴殄天物。”
  方世杰听了只差點吐血噴白沫。
  她還好意思提那“不小心”的一跤?要不是拜她所賜,他怎會摔得如此凄慘,到現在体內器官都還七顛八倒的呈昏迷狀態,這能叫“輕輕的”嗎?
  所以他向來不愿碰這种四肢動物是有原因的。
  “唉!怎么辦呢?”牛嬋還在歎息。
  “你別想象力太丰富好不好,看我示范行嗎?”
  瞧,真的摔秀逗了,他竟然坐上枕頭坐墊,腳還放在用井邊拉桶施力的杆子所做成的踏板,開始踩著……完了,完了!牛嬋自責的想搥胸。
  可是——
  “哇——動了、動了!”她目不轉睛的大覺不可思議,這堆廢木真的會動,“換我、換我。”
  “不是不相信嗎?”
  “信!我當然信。”牛嬋諂媚的直點頭。
  “佩服了吧?”
  “佩服、佩服!反正讓我玩,你說啥都好。”
  “丫頭!”方世杰寵溺的用手指輕彈她的鼻尖。
  快樂的一天便在兩人的歡笑聲流逝。
         ※        ※         ※
  在這雅淨的別院中,傳出了陣陣淫穢的聲音,終于在一記高潮的尖叫聲后,兩條人影才算分開。
  “你不覺得十爺那侄子相當可疑嗎?”張克因身体得到解放,正滿足的伸著手腳。
  “你發現了什么?”媚娘慵懶的趴著,她倒是滿喜歡方世杰,尤其是那張細白嫩肉的俏臉和健壯高碩的身材,每每讓她光是看就已欲火燒身,偏暗示了好几回,他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總是一笑帶過。
  “那小子總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騙人,像牛大那死肥豬利大小姐房內的那個會轉的鬼玩意,怕是會妖術吧?”沒事這小子還會弄這弄那、修東修西的,討得所有人的歡心,當他是奇才,而這點是他張克最看不順眼的地方。
  “那東西滿好用。”媚娘不以為然,有了那涼風扇她可輕松多了,更不用受牛大那全身臭汗熏到作嘔。
  “你這是在替他說話嘍?”張克目露凶光,盡是妒意。
  “喲!吃味啦!跟你這么久還怀疑呀?”媚娘頻挑秋波,吃吃的笑著。
  自從她名正言順進入牛家庄后的第二年,便以張克是她遠房表親而引他進牛家做總管,兩人私通的年限可追溯到她嫁來前呢!
  之后更是藕斷絲連,尤其是牛大出門四處逛時。
  而兩人之所以仍在這儿熬,還不就是為了八年多前,張克無意間在客棧听到酒醉的牛大和牛二的聊天中,所提及的那份藏得很隱密的“寶貝”。
  至于那“寶貝”到底有多少?是金銀?是財寶?則不得而知,惟一确定的是它相當值錢,值錢到為無价之寶。
  “說到那份寶藏,昨儿個下午,我差點探出來了。”媚娘喜形于色的提及。
  “真的?在哪?”張克的桃花眼立刻變亮。
  “嘖!不是跟你說,差點嘛!”媚娘用眼角看他一副馬上泄气的臉,“不過,确定是有這‘寶貝’存在,假以時日要套出已不難了,總算這些年投被他白搞。”
  “說到這,我又想起來了,前兩天我看到那方小子拿著一個怪扁盒,在山谷旁的草坪偷偷摸摸的,不知在搞什么,而且……”張克神秘的瞇著眼,“那扁盒還會發出怪聲,里面還有東西在跑哩!”
  “嗯!嗯!”想到方世杰,媚娘情欲又來,口干舌燥的把身邊的人假想是他,哪還听得進張克在嘮叨什么,兩三下,她便用自己的唇將他的話全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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