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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根据“莫非定律”顯示,越是不祥的預感,就越容易實現,而且通常會來得很快。
  冷滸首先要面臨的是姑娘她要洗澡。
  照說人家要洗澡根本不干他的閒事,對吧?然而.這問題坏就坏在季惜楓不敢自己一個人洗。
  “要是我洗到一半,突然地震來了,我該怎么辦?”她眨著可怜巴巴的剪水星眸如是說。
  所以冷滸只好乖乖地在浴室里站崗。
  “我記得以前也遇過几次停電,而且剛好是在晚上,那時都是襄雪陪我洗的耶。”季惜楓在浴帘的那一端,興沖沖地談起往事來了。“她那人呀,嘴巴最毒的,每次都愛挑剔人家的身材,一會儿嫌我屁股沒肉,一會儿又嫌我胸部太小,好過分喔,你說對不對?”’“……”冷滸啞口無言地坐在馬桶蓋上。
  想他好一個身強体壯、精力正值旺盛的年輕男子,面前不到五步的距离就站了位片縷未披的裸女,他要壓抑自己去掀浴帘的沖動使已經大不易了,而她居然還有閒情逸致与他討論她的屁股和胸部,這……
  究竟是他的幸或不幸呢?“咦?冷滸,你還在嗎?冷滸?”季惜楓久久不見外面有任何動靜,不禁慌了起來。
  “在。”冷滸無余地搔著頭,宁愿自己不在此令人熱血澎湃的現場。
  “嚇我一跳,我說你怎么半天都沒聲音了咧。”季惜楓安心地噓了一口气,伴著潺潺水聲,繼續怨聲載道。“你知這嗎?當女人好辛苦耶,像我為了矯正身材,必須要穿調整型內衣,結果難受得要命,要不是襄雪逼我,我才不要穿呢。”
  “……噢。”不,他不要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天呀,咱們換個話題吧?“其實我很不贊同襄雪的話,難道女人真的要屁服有肉,胸部十滿,男人才會喜歡嗎?”這話挺矛盾的,因為她還不是為了討好他,想讓“那里”變大變丰滿,以為這樣他就會喜歡她,才愿意穿上那盔甲式的內衣。
  “這……”不曉得是她放的洗澡水的熱气熏的,抑或這個敏感的話題所引起,冷滸已流了滿頭汗。
  “這完全沒道理嘛,是不?”季惜楓接腔。“我認為喜歡一個人,除了喜歡他的优點外,應該也要包容對方的缺點,絕對不可以貌取人。”
  她從浴帘邊緣鑽出濕漉漉的腦瓜子,一臉慚愧地問他:“像我以前就犯過這种大錯,對吧?”
  “呃!?”冷滸沒料到她會突然探身出來,連忙正襟危坐.自不斜視,至于她提的問題,他哪有工夫專心听。
  “就我一開始不是誤會你是個很凶的大坏人,而且還當你是混黑道的大流氓嗎?”季惜楓抓著浴帘,免得穿幫。
  “要命!”冷滸低眸。單是她的纖纖玉頸就夠他想入非非了,她現在又不小心露出一邊香肩,不是等于要他去撞牆嗎?“你說什么?”季惜楓沒听清楚,下意識又把嬌軀往前傾,美好的服体曲線若隱若現地貼在半透明的浴帘上,尤顯得愈發魅惑。
  “喔——”冷滸忍不住理首喊天。
  她就不能有點女性的自覺嗎?“怎么啦?你不舒服呀?”他的臉色好難看喂。季惜楓就差沒跳出浴缸來探視他。
  “你洗好了嗎?”冷滸豈止不舒服,他現下是渾身懊熱難耐。
  “差不多嘍!”“那好,快穿上衣服,我到外面等你。”冷滸赶緊逃出去。
  “你別走遠喔。”她還特別囑咐。
  闔上門,冷滸不禁又瞪了老天一眼——
  神這個玩笑真是開得太過分了!“唉。”冷滸趴在臨時打于地板上的地舖,翻來覆去就是不能成眠。
  倒不是硬邦邦的地舖弄得他脊背不舒服,也不是腦海里還晃著适才的美女出浴圖,而是心儀的佳人就躺在他身邊,才是真正造成他連連叫苦的主因。
  “那個……你睡著沒?”一只纖腕從他旁邊的那張床上探過來推推他。
  “沒。”還睡!?能夠叫想入非非的腦子暫時歇個五分鐘,他就該偷笑啦。
  此刻冷滸不禁要慶幸當初他拒絕她的邀請,堅持与她不同床,改為在她床邊打地舖的決定是對的,否則現下他不僅僅是睡眠不足,恐怕還要加上气血攻心、筋脈錯亂。
  “我剛剛只記得刷牙洗臉,忘了要上廁所,所以我……現在想……”季惜楓忸怩地說。
  去洗把臉清醒一下也好。冷滸立刻從地舖上躍起。
  “我正想上廁所,要一起去嗎?”他這么說當然是不想讓她尷尬。
  地震加上余震的后遺症,使她整天緊張兮兮的,她尤其最擔心万一她正在上廁所或洗澡時,地震來了她要怎么辦,因此他現在成了她二十四小時的隨身保鏢兼看護。
  很快地上完廁所,回到床上,她又說:“万一我們睡著的時候,地震來了怎么辦?”此乃她擔心的另一大課題。
  冷滸早就習以為常.因為她每晚上床時都會這么問。
  “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說得也是。”季惜楓笑著點點頭,分明當他是神仙上帝主事者,而地震是由他掌控似的。“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真不如該怎么辦。”
  她垂下一手握住他的,然后安心人睡。
  “唉……”就是她這份表露無遺又百分之百的仰賴与信任,害他不得不強裝君子,睜著大眼到天亮。
  喔,對了,他現在當然不能裸睡。
  其實這种情景若僅是來個一天二天,他咬咬牙也就忍耐過去了,偏生接連二個禮拜天天皆如此,他也只能投降地說——他慘斃啦。
  季惜楓倒好——
  除了所謂的“災后症侯群”所引來不必要的操憂外,泰半的時間她是心寬体健,每天睡得飽飽的,半夜甚至不必起來去尿尿。
  故而每天可以看到她鎮日朝气蓬勃,生龍活虎;然而他卻筋疲力盡,沒精打采,外帶頂著二個貓熊家族特有的專利——黑眼圈。
  幸虧目前北區到處限電停電,讓他有充分的理由暫時不工作,所以他剛好可以利用大白天里來補眠。
  “啊——”涼涼的秋風,柔和的陽光,正是休想的好時机。
  冷滸臥在庭院里的躺椅上,心滿意足地歎出輕吟。
  “喂!”耳熟能詳的嗓音活潑亂蹦地跳近他的耳邊來鼓噪,季惜楓噘嘴埋怨。“你最近好像老是唾不飽的樣子,怎么七早八早就在打盹儿?人家剛剛話都才講到一半呢。”
  天知道他不是“好像”睡不飽,而是根根本本沒睡著。
  “喔。”冷滸意思—下地敷衍,雙目依然戀棧著周公府中的美景。
  “你別再睡了嘛!陪我帶布雷克去散步好不好?”季惜楓撒嬌地推推她的新室友。
  那無形中晃漾在空气里的甜蜜感覺,連她自己都有二人是對新婚小夫妻的錯覺,而不時偷偷竊喜呢。
  不過他倆現在的生活也跟同居沒兩樣,就共同房不問床而已,“……嗯。”冷滸此番咕嚷的意思就是“再讓我躺几分鐘”。
  “冷——滸——’隨著她的嬌嗔,猛地一個重量壓在他肚皮上。
  “喔!”冷滸腹部受敵,不由得悶吭一聲,然后很心不甘情不顧地撐開懶洋洋的眼瞼。
  面前是一切黑絨絨的肥碩球体,上面再安了兩顆烏溜溜的大眸和大鼻。
  “汪。”布雷克伸出粉紫色的大舌頭,舔著主人的嘴。
  “唉……”看來他別想睡了。
  他抹去滿臉又濕又黏的口水,剛想起身抱開已頗具分量的狗仔,季惜楓卻搶先一步。
  “嘿,那個位置還輪不到你。”她都還沒吻到,布雷克豈可先上。
  多曖昧的一句話呀!冷滸當場睡意全消。
  “是嗎?”用食指托高她弧線优美的下巴,他勾起一抹淺笑,几近低喃的聲音比平時的還要沙啞,為四周的曖昧指數又多添了几分。
  “啥……?”季惜楓眨眨眼,尚未意會過來,只是傻呼呼地盯著他。
  這是她的初吻,所以冷滸并不急著行動,他希望她永遠銘記著這一刻,也能好好地享受這一刻。
  “惜楓……”
  他輕喚紅顏的芳名,用深情款款的目光愛撫她細致面龐上的每一寸肌膚,喁喁私語幻化成誘人的鼻息,代替他的手指緩緩拂過她的耳廓,引來她好一陣酥麻感。
  季惜楓就算再單純再天真,也未曾和异性有過任何親密的接触,但是電視電影看多了,她此時也大概猜到下面要進行的是哪—類活動。
  期待已久且夢寐以求的時刻終于來臨,她不禁又興奮又緊張,連忙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做出少女祈禱狀,并盡可能地噘出嘴唇,滿心歡喜地迎接夫君來采擷。
  等著,等著,季惜楓嘟的嘴都酸了累了,然而對方卻遲遲沒有動靜。
  “咦?”她忍不住狐疑地睜開一眼偷窺。
  那廂男主角不知何時已由躺椅中跌趴在草坪,臉朝下,手捧著腹部,肩膀則顫抖得很厲害,看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你怎么啦?”季惜楓焦急的地拍拍他。
  “……”冷滸依舊保持原姿勢,偶爾全身的肌肉還會抽動几下。
  “嘎!你是不是中風啦!?”季惜楓大惊失色。“怎么辦?怎么辦?我從沒處理過這种場面,我是要打一一0還是一一九?……哎呀,我忘了電話現在還沒通,這下完了,完了!”“不……”冷滸無力地搖搖手。
  “怎么會這樣咧,你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她只要一慌,嘴巴就會沒完漢了地嘮嘮叨叨。“我太糟糕了,和你在—起生活了好些天,我居然一直沒發現你有這种病,還拖累你來照顧我,我真的不是人!”
  自疚之余,她不忘扼腕喟歎:“真是的,你為何早不發病,晚不發病,偏偏選在這最重要的—刻呢?好歹也等吻完了人家再發嘛。”
  那几近喃喃的語气中,竟有著明顯的可惜意味。
  “噢,我的……肚子……”冷滸困難地伸出臂腕搭著她,好不容易吐出的話語斷斷續續還發著顫。
  “怎么啦?很痛是不是?”他看起來快不行了。季惜楓手足無措。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是……”冷滸又困難地點點頭。
  他肚子的确很痛,不過,卻是笑痛的。
  哄堂大笑霎時爆開,彪形大漢笑到不支倒地,索性賴在地上翻滾。
  “你……你……”季惜楓登時日瞪口呆,傻在那邊。
  “你那樣……哈哈……真是……”冷滸已經笑癱了。
  她不曉得她方才那副唯恐他親不到,所以多此一舉的嘟嘴動作,反倒破坏了他原本刻意營造出來的好气氛,而她可愛逗人的模樣、儼然就是唐老鴨的分身,因此他才會忍傻不住笑成這德行。
  “太有趣了……哈哈哈……”天哪,這輩子他從來沒有讓臉部的肌肉運動得這么激動過。
  和她在一起真的好快樂,他在這段時期被她逗笑的次數,要遠遠超過他自小到大咧嘴的總數紀錄呢。
  “居然這么笑人家.你、你……笑此你活該!”季惜楓惱羞成怒,不由雷霆大發地踢出螳螂腿。
  “哎唷……”冷滸這會儿是真的肚子痛了。
  “哼!”季惜楓气急敗坏地背過身、插著腰。
  “對不起啦,因為你剛剛實在……太……可愛……”冷滸說著又是按捺不住的前俯后仰。
  季惜楓本想原諒他,這下他一笑,無疑是在未熄的火焰上又澆了十大加侖的油。
  “你還笑!?”在世上最令人難堪難受的,莫過于遭到心上人的恥笑,她气得娃娃粉頰盡是一陣紅又一陣白。
  呃……心——上——人!?
  原來她對他……
  怪不得!怪不得她那么喜歡靠近他、依賴他,動不動還想和他玩親親,那次大地震時,她心里僅有的念頭競也是同他廝守在一起。
  可惜他根本不屑一顧,甚至還在她送上門時譏笑她。
  情竇初綻的少女心事猝地有了正确的答案,季惜楓在茅塞頓開的同時,卻一點也快樂不起來。
  “你怎么可以……”發達的淚管不禁開始作業,她越想越委屈,斗大的淚珠登即聚集在眶際游蕩.她拼命合眼硬是不讓它滑落。
  “噢,對不起嘛!”糟糕,把她弄哭了。
  冷滸忙不迭收斂笑容,心疼地摟住她。
  “人家沒那方面的經驗真有這么可笑嗎?”季惜楓扁嘴嗚咽,再也憋不住的淚水猶如台灣地區的梅雨,嘩啦啦地下個不停。
  “不,不是這樣,我珍惜你都來不及呢。”原來她在介意這個呀。冷滸更加心疼,他軟言軟語.只求佳人關住水龍頭,海涵他的無心之過。
  “可是你剛剛……”下面的嚎啕全叫另一張嘴給吞噬。
  那是一個很溫柔、很舒服、隱隱中尚含著饑渴熱情的吻。
  感覺就好比那秋天里的太陽,溫溫暖暖地令人恬适而酣暢,又像款款吹來的秋風.可以消除夏日殘余的燥熱,卻沒有冬天酷寒的冷冽,帶給人們的是無限沁人心脾的清新和涼爽。
  季惜楓錯愕地忘了要哭,郁結的心情和悶在胸口的悲傷也逐漸開朗。
  “對不起啦!”他慢慢放開她,讓她有空間喘口气。
  沒有太多的贅言,沒有多余的文字,這個男人呀,正以行動來乞討她的寬恕,用柔情來融解她的怨怒,敞開溫煦的胸膛供她歇宿。
  “就這樣原諒你,會不會太便宜了你?”季惜楓向來沒啥心机,更不懂什么欲擒故縱的花招,所以她心理有話,往往下一秒就從嘴里跳出來。
  早厭透了人与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冷滸最初也是受到她這种直來直往、不善修飾的率真個性的吸引。
  “是嗎?如果是這樣子呢?”他噙著笑,再度欺上她的唇。
  想不到冷滸居然會大笑耶。
  季惜楓好興奮,因為這可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笑出聲音來。
  她也沒想到男人的嘴唇,競如棉花糖般的軟馥香甜,她的唇周到現在都還能感受到他吻她時所烙下來的味道。
  “呵……”季惜楓不禁傻笑地望著天花板。
  “喂!”季襄雪不耐地在電話的那端吼著;“你是頭殼被地震震坏啦,怎的我在這里講半天,你是在那邊樂呵個啥勁儿呀?”“啥?呃,喔,什么?”季惜楓回過神,紅著臉支吾。她哪敢告訴妹妹說她正在沉醉于昨天和冷滸的那場法式熱吻。
  從小,聰明伶俐又美麗的老四就一直比她出色,也比她有男人緣,她向來并不在乎,反例覺得与有榮焉,直到最近她才有了計較之心,原先她還不了解這是為什么,如今确定自己的心意后,她才知道她是出于嫉妒。
  她嫉妒老四和冷滸之間晦暗不明的關系,她……應該問清楚吧?“真受不了你。”季襄雪發了好一頓牢騷后問:“家里沒事吧?”“季襄雪,好在家里沒啥損坏,要不地震都過几天啦,你才來關心家里的狀況不嫌稍稍晚了些?”“還記得打電話問候你就該偷笑了。”其實季襄雪早在地震當日便試著打回來過,然所有電話線路都不通,可差點沒把她給急死。不過她曉得她家附近一帶不是震央災區,所以急歸急,依她的個性,也不大可能立刻奔回家,如今又确定家里一切安好,那就更沒囉嗦的必要.“拜拜。”她說。
  “等等,你不回來!?”季惜楓從椅子上跳起來。
  老四這家伙!居然只是問問几句就急著挂電話,這這這……未免也太沒手足之情了吧?“哈羅,小姐,你又沒事,我干么還要跑回家?再說現在的道路全在塞車,你嗎,幫幫忙留條路讓那些去賑災救災的車隊過,我去湊啥熱鬧?”季裹雪嘖嘖數落了她一番。
  “話不是那么講,人家大姐和哥也不回來耶!”季惜楓一臉苦瓜。
  當初還是冷滸細心,隔天就幫她拍電報去報平安,還要他們放心。
  “拜托,他們倆一個在美國,一個在紐西蘭,你多大的人了,好意思為了你自己膽小,就叫他們大老遠飛回來呀?”季襄雪又是嘖嘖二聲。
  季惜楓就是不好意思,所以反而還一直叫他們別回來;并再三保證自己沒問題呀。“可是你在屏東而已嘛。”
  季惜楓能夠想像老四此刻必定是頻頻白眼。“可是……”
  沒有可是了,因為那頭已經挂斷線。
  “不回來拉倒,稀罕嗎?哼!”季惜楓不禁怨悶地甩下電話,嘴里不忘念念有詞。
  “臭襄雪,爛襄雪,你考試會得零分,出門會踩到狗屎……不不,牧場上應該是牛屎羊屎比較多,也比較大地,最好呢你還被你們教授當……”
  人家她那件事都還沒問咧,真是圈圈叉叉圈…“誰被教授當啦?”冷滸從浴室里出來正好听到最后一句。
  “就是沒有才气人嘛。”季惜楓鼓著腮幫子。“一定是我上輩子未修正果,所以此生才會被貶到這种家庭,遇到一個比一個還沒心肝的血親。”
  瞧,說的她儼然大悲劇里頭那個最悲情的女主角。
  冷滸拍拍她,不好意思直言是她想太多了。“他們怎么啦?”由于她沒事特別受閒話她家的家常;故對于季府的林林總總,他早從她那儿得知很差不多,包括她家老大是春天生的,所以叫季銀芽,老二季博陽則是夏天生,她排行老三,因為誕生于秋天,故名字中有個“楓”,而么妹季襄雪的那個“雪”,想當然耳代表的是季節是冬令。
  “也不想想地震要是再來的話,我一個人在家該怎么辦,現在的气候又變化無常,這万一我不小心著涼感冒躺在床上等死,只怕他們也不會擔心,還有彼岸的中共,也處心積慮地想要并吞台灣,如果二方政府一言不合打起來,那我……”
  “他們都不回來?”冷滸一語簡化了她拉雜扯出的那一籮筐。
  “就是嗎。”季惜楓悻悻道。
  “別惱了,有我陪你呀。”冷滸啄了一下她努得有半天高的丹唇,轉身又似沒事地坐下來看報紙。
  “你……”嫣紅霓彩刷地兜頭籠罩,季惜楓沒料到他會突來此舉,久久說不出話來。
  “怎么啦?”難得超過三分鐘仍未听到她的聒噪聲,冷滸不禁好奇地抬起頭關怀。
  “矣……嗯……沒。”季惜楓羞羞答答地搖著頭,粉琢般的秀容早就又增了几抹火紅。
  “咦?你臉怎么這么紅?”冷滸探手一摸,接著一惊:“哎呀,好燙啊,你等等,我去拿溫度計。”
  “慢著,人家我不是……”季惜楓想阻止已來不及,他早快手快腳地抱來了醫藥箱。
  “來,乖,含著。”冷滸拿著溫度計,哄小孩似地要她張開嘴。
  季惜楓只得照做。
  几分鐘后,他取下溫度計,仔細地觀察上面的刻度,然后安心地笑了笑。“還好,沒有發燒。”
  “人家本來就沒發燒嘛,剛剛是因為你……”季惜楓頓了頓,或許她應該先套套冷滸的口气吧?“因為我什么?”冷滸一本正經地追問。
  “因為你……你……”季惜楓欲言又止,小臉儿也跟著再度泛紅。
  正當她不知所措時,她驀然瞧見了他眼底的促狹,她不由得恍然大悟。
  “討、討厭!”季惜楓面熱耳赤地瞪著他。
  “你明知故問,存心拿人家的反應來戲弄我。”
  “哈哈——”她的表情真逗。冷滸忍不住仰天大笑。
  “好可惡你!”季惜楓難為情地掄起拳頭。被他這么一鬧叨,她倒忘了要問正事。
  “汪。”布雷克一旁興奮地跟著轉,不曉得是在幫誰的腔。
  “哈哈——哈——”冷滸笑得更大聲。
  兩人一路追鬧到庭院,歡愉的气氛登時染綠了滿園秋色。
  “請問……”一位原先是在按他家門鈴的金發美女,聞聲立刻轉移陣地,朝向她家門內以標准的國語呼喚。
  小倆口忙停下嬉戲,季惜楓隨即發揮中國人好客的禮儀,友善地盯著這位外來客:“有什么事嗎?”冷滸卻在此時詫叫——“瑪麗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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