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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演盡天下各式的坏女人,也等于看盡天下各樣的愛情,聞曉虹逐漸推翻浪漫小說中所謂的海枯石爛,直到上蒼安排她遇到了時焱。
  豈料在她付出純真之后,才發現……似乎僅是她一頭熱,他對她的感情也是她自己以為的,他和她上床亦是她的主動,如今想想,他甚至連"喜歡"都不曾向她說過。
  "我好傻,居然在你面前談論火炎,還逼你看他的書,你那時一定覺得很滑稽。"聞曉虹自諷地干笑。
  “沒有。"時焱搖頭,平生未曾向旁人解釋過他的作為,故現下不懂該如何為自己辯護。
  "你愛不愛我?"她不應奢求過多,但人是貪心的,當愛上一個人時,總希望對方也能給予回饋。
  "我……"時焱尚未确定那种想她、寵她的溫柔心情是否為愛,可他不愿騙她,因此有些猶豫。
  "原來如此。"晴空划下一道霹靂,聞曉虹承受不住地坐下。"你接近我的目的,只是利用我做為你創作的題材。"
  "不……"老實的時焱無法完全否認,因他最初的确是有目的,不過那個目的如今細思,僅是個接近她的藉口,但不管怎樣,目的就是目的。
  "時大作家,不,我該稱呼你為'火炎'先生,下一出為我量身寫的戲,你已經有底了吧!女主角應是個讓愛情沖昏頭的笨女人。"他連說謊欺瞞她都不屑嗎?聞曉虹的心在淌血。
  "不是。"時焱頭大,鬧別扭的女人他最不會應付,偏偏王佑鑫捅了漏子便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不是讓愛情沖昏頭的笨女人?那么是被人玩弄的蠢女人摟?"聞曉虹挖苦地瞅著他。
  "別這樣。"時焱無措地撫著她瑰艷的粉腮。
  ""那我該怎么樣?你教我啊!"聞曉虹傷心地撇開臉,曼郁的水珠在眼眶里打轉。
  "虹……"書是書,寫是寫,真要面臨卻是了無頭緒,他倒企盼有人出面來教他該怎么辦。
  "我要的不多呀,時焱,我只想要有點安全感,就算你說愛我是在哄我,我也心甘情愿啊!"聞曉虹梨花帶淚。
  "傻瓜。"時焱疼惜地摟住她。
  "你若不愛我,就不要對我這么好,我會誤會。"聞曉虹沒辦法抗拒他這般堆砌著寵溺的怀抱,她癱在他的胸前飲泣。
  "你明知我口拙。"時焱歎。
  "那好,我現在給你時間慢慢解釋,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和火炎是同一人?"聞曉虹听著他的心跳。王佑鑫方才說得對,這顆石頭果真木呆得很,他能一下擠出六個字,為何沒想到只說那三個字,他到底愛她不愛?
  "不想炫耀。"時焱淡然一笑。
  對喔,這确是他的作風,她太鑽牛角尖了,竟忽略他不喜賣弄的閒云個性。倘若他真討厭她,依他喜怒分明的處世格調,哪有可能抱著她親……"你不是不愛我,只是不曉得該如何表達?"
  點頭呀!時焱,她默默祈禱著。
  "嗯!"他應該是愛她的,否則不會對她這么有耐心。
  "我愛你。"聞曉虹破涕為笑,反手勾下他的頸子,給他熱烘烘的一吻。
  即使他的回答是違心之論也無妨,她該慶幸他在她身邊,這樣就夠了。唉!想她傲視一切,如今仍是躲不過情网,甘心做個被愛束縛的小女人。
  "回房。"欲念登地被點燃,時焱粗啞了嗓音。
  "沒關系,我家客廳不會有人闖入,你那寶貝弟兄也不像不識趣的……"她啟著紅灩灩的嘴唇,性感的軟腔猶似濃烈的愛撫,貌若天仙的玉容我見猶怜。
  時焱當場便沉陷了。
   
         ★        ★        ★
   
  干柴和烈火一旦碰在一塊,便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聞曉虹与時焱急切地向對方索吻,好滿足己身的需要。
  時焱記得曾在哪一本書上看過:當你尋獲心愛的人時,耳邊就會充滿快樂的鐘聲。
  你听,他的周身果然響滿悅耳的鐘聲,那表示……不對,這鐘聲怎么越听越像電話鈴聲……噢,真的是電話響了。
  時焱喃堝回過神,伸手要去接,卻被聞曉虹阻止。
  "別理。"她用馥軟的香唇封住他。
  "不行……"他喘著饑渴气息拿起听筒,因為有可能是他靜候多時的"魚"。
  他沒有吭聲,怕對方听出有异,孰知話線那頭遞來的是阿妹的聲音,她劈頭便說:“你以為曉虹真的愛你嗎?"
  "呃?"甜蜜雀躍的熱情霍地被澆了一大桶冷水,他警覺地掃瞄四周,阿妹肯定在附近監視他們,否則她如何判別接听電話的人是他而不是曉虹。
  "你冰冷寡言,無趣無味,依曉虹這么活躍、好新鮮的風云人物,怎么會看上你呢?'阿妹匿在二樓運動室的玻璃窗邊往下探,一樓客廳的個個角落均在她眼里,當然也包括躺在沙發中准備"犯罪"的男女。全托此面只能望出卻望不進的特殊玻璃之福,他們無法瞧到她。
  "嗯?"時焱斂住劍眉。
  "她是為了報复你先前的不敬,所以蓄意誘惑你,等你愛上她后,她再像扔破鞋般地丟棄你。"阿妹陰險地低笑。"你若不相信,何不問曉虹呢?"
  "你……"他抬頭觀察二樓,冷厲的眼神最后盯在那片玻璃上。
  聞曉虹多少看過世面,立即嗅出不對,她隨著他昂首顧盼,但什么也沒發現到,然見他如此凝重的冰臉,她耐著性子沒開口。
  "問呀,你沒膽問嗎?"阿妹嚇了一跳,一度覺得他瞧著她了,因他的森瞳恰巧与她對峙。
  時焱默不作聲,直到阿妹挂掉電話許久,他才緩緩放回听筒,收回視線。
  "怎么啦?"聞曉虹戰戰兢兢,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襲人寒气。
  他徐徐轉眸盯著她,夾著颼颼北風,待她被吹得冷峭刺骨,哆嚷漸冒出肌膚,他沉聲搖頭。"沒。"
  他不該怀疑曉虹,更不該听信阿妹的話,她對他向來有敵意,那通電話很明顯是在挑撥。
  鈴——電話又響了,這次他沒去接,阿妹說的每一個字,仍似荊棘般硬在他的喉頭,他不得不承認她掘到他的痛處。
  鈴聲繼續響個不停,聞曉虹細細端量時焱。他看起來像是想縮回好不容易跨出來的步伐,剛剛的電話到底是誰打的?那人究竟和他說了什么?
  鈴聲似乎在和他倆比耐力,她只好拿起話筒。"喂?"
  "殺——你。"彼線傳來熟悉的嗓音。
  聞曉虹臉色大變,忙不迭將電話挂回去。
  "誰?"時焱惟恐又是阿妹在摘鬼。
  "不知道……打錯的。"聞曉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哦?"敏銳的職業神經頓察蹊蹺,時焱蹙額,肯定又是阿妹,她想分化他和曉虹的感情。
  廁所門扉砰地向旁飛開,王佑鑫揚著手中那台迷你追蹤器,掩不住興奮地低呼"逮到了。"
  "哪里?"時焱迅速跳到他跟前。
  "正如你猜的。"王佑鑫揚揚眉。
  兩男相顧而笑,時焱拔腿馳往追蹤器上的座標地,王佑鑫适才躲在廁所監听所有的電話,自是不會錯過阿妹教唆是非的那一通,他知道時焱必會介意,因為第一次放出感情的人,多半會產生"初戀症候群",較易缺乏安全感。
  他于是跑在時焱身側提出己見。"電話中的廢話,你不用理會,對方純粹是嫉妒你們恩愛。"
  "嗯。"時焱淡然淺笑。
  聞曉虹不明就里,不禁跟在后面,心中的不祥隨著他們找尋的方向而擴大,尤其當時焱沖進阿妹的房里時,她覺得整個人就要崩坍。
   
         ★        ★        ★
   
  阿妹前腳才從運動室轉回房間,后腳便闖人兩名彪形大漢,她顯然非常惊訝"怎……么……啦?"
  “來問候你呀!"王佑鑫嘻皮笑臉地壓下追蹤器上的黃色鈕。
  一個不須細听也辨得出是誰的嗓音,從揚聲器播放出來。"殺——你。"
  "這……我不懂什么意思。"阿妹強作鎮靜。
  "你不會連自己的聲音都忘啦?你也太目無法紀了吧!居然大膽到直接用原音,你是看准曉虹不會揭發你是嗎?她哪點對不起你?你干么搞這种下三濫的惡作劇?"王佑鑫瞪著笑里藏刀的眼,假公濟私擂了她腦袋一拳。死三八,居然敢离間石頭焱和時嫂。
  "我不懂你的意思。"阿妹矢口否認。
  "她不會……"聞曉虹想替她辯駁,但沒人讓她把話說完。
  "你再如何狡賴也沒用,時焱早就怀疑你了,況且我們在電話中已裝了反偵測器,我相信上面會有你的電話號碼,另外……"王佑鑫笑著拿起她的大哥大。"我只要按下重撥鍵,你想會出現什么呢?"
  "…""阿妹膛目結舌。既然事跡敗露,她也無須再假裝,她睨著時焱問:“為什么你會怀疑我?我自信做得天衣無縫。"
  "錯,破綻百出。"時焱搖頭。"第一次,你不在。"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怕你忽然忘了,容我來喚醒你的記憶,因為你躲起來打電話威脅曉虹嫂子。"王佑鑫微笑著為大家做注釋,看來他今天是來對了,好玩的事儿豈能少他摻一腿呢?
  "第二次,你太反常。"時焱記得她那時不聞不問,著實有違她平日所表現的高度保護欲。
  "不是阿妹……"聞曉虹試圖再發言,卻讓王佑鑫阻止。
  "你不用再幫她說情了,如今證据确鑿,水落石出,你總算也可松一口气。"王佑鑫拍手稱贊。"你看我就說嘛!"石頭焱'在辦案中的腦筋最靈光,難得他講那么多話,我們為他掌聲鼓勵一下。"
  當然沒有人會同他一般無聊,時焱用眼神詢問聞曉虹想如何處理,后者与阿妹對望,久久不能言語。
  “噯!這么快就解決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虧我親自出馬……真是無趣。"王佑鑫兀自嘀咕。
  見三人仍在你瞧我,我瞧你,他搞不清楚這么簡單的事,卻半晌沒人做決定,王佑鑫于是提出小朋友都知道的最基本方法。"我打電話叫警察來結案。"
  "不要、不要叫警察。"聞曉虹慌張喝止。
  “咦?"時焱覺得事情似乎有异。
  "嫂子,她對你做了那么差勁的事,你不會是想放過她吧?"王佑鑫打抱不平,轉向阿妹叨罵。"你看看你好不好意思,曉虹對你這么好,你卻恩將优報、忘恩負義、以怨報德、薄情寡義……"
  "不是她!"聞曉虹兩手揪著裙擺,痛苦地搖著頭。
  “你別再為她脫罪了啦!你瞧她還一副不認錯的樣,我見了心里就有气,要不我先K她一頓再交給警察?"王佑鑫作勢舉起臂。
  "等一等……"由于時焱已有動手的紀錄,聞曉虹怕他真會揍下去,連忙扑擋在阿妹面前,焦灼地嚷著。"不要打她,不是她,是我!"
  "嗯?"時焱攢著弓眉,不怎么明白她的意思。
  "曉虹嫂子,你在說啥呀?"王佑鑫也感到气氛的不對。
  聞曉虹悲動地瞅著時焱,几乎是用吼的。"是我……這一切都是我計划的!"
  說出來了,她終于說出來了。心中有种不需再畏畏縮縮的踏實感,卻也因為耗掉她所有的力量而癱坐在椅上。
  "嗯?"嚴陰冷的寒霜從時焱震惊的碩軀里不斷外放,他不能置信耳朵所听到的話。
  "啊!"王佑鑫亦噤口呆目,對急轉直下的發展,不禁彈指暗叫:是嘛!這种高潮迭起的劇情,才不枉我插手呀!
  "從頭至尾,根本沒有威脅電話打到家里這碼事,那全是我吩咐阿妹做的,我……"豁出去了,聞曉虹眨著婆娑泣眼嗚咽。"電話總共也只有兩通,第一通是用內線撥進來做給你看的,第二通則是剛剛……"
  "為什么?"時焱抑憤地質問難怪以"七圣"的精密儀器都測不出,原來不是查不到,而是那些電話根本不存在……他真希望這只是某一种幽默。
  "因為我想……留住你無時無刻陪在我身邊……"聞曉虹聲淚俱下,她知道時焱不會原諒她。"對不起
  "為什么?"時焱勃然大怒,青筋暴露地攫住她的雙臂狂咆。
  "對不起……對不起……"聞曉虹涕泗漣漣,來來回回僅能吐出這句話,她曉得她嚴重傷了他的心。
  "為什么?"時焱抓著她亂搖,像是要搖出一個合意的答案,不料卻搖出她更多的淚水。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真的不是…我愛你……所以才…對不起……"聞曉虹抽噎,見他俊美容顏上泛著的絕裂,她的心跟著被撕成碎片。
  "不!"時焱但感五雷轟頂,他猛然推開她。原來阿妹在電話中講的是真的,她只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好傻呀!到頭來他仍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當笨瓜戲譴,遍体早已布滿她刺下的千瘡百孔。這回,他該如何才能康复?
  "哇呀!"想到她連愛他都是假的,他再也忍不住地仰天長嘯,然后儼若一頭受了傷的獅子扭身跑開。
  "時焱…時焱……不要丟下我……時焱……"聞曉虹跟跑地追出門,卻已不見他的蹤跡,她跪在地上號啕。"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呀時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回來……"
  現在劇情更复雜了,王佑鑫不胜唏噓地杵在一邊,不知該怎么辦。而那端的阿妹則始終冷眼旁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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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七圣"全員到齊,共同聚集在陳設簡朴的"天權閣",閣主時焱對這批沒有"預約"而自來的訪客,僅是淡淡地賜予一瞥,便趴回原位繼續人眠。
  清官難斷家務事,男主角又是不愛吭聲的"臭石頭",大伙只能面面相覷,最后托付的眼光一致投向水柔。
  水柔身負重任,不得不盤腿坐于時焱的旁翼,在眾目睽睽的催促之下,她硬著頭皮謹慎地問:“時焱哪,怎么這几天都窩在總部呀?"雖說她仍覺得這不是好主意,可他們誰也不愿見到他又縮回龜殼里。
  有了開場白,再下來就容易多了,王佑鑫旋即接著說:“是呀!你不是快開稿了嗎?這次想寫哪方面的啊?"
  "天璇"班杰明也跳上床。"你几時給我簽名書呢?語嫣的朋友跟我訂了好多喔。"想到他的小妻子,他的嘴角便含笑。
  床上擠得差不多了,"玉衡"拓跋剛索性坐在地板上。"我老婆的雜志社想向你邀稿耶!"
  聞訊赶回來的"天樞"邵伊恩,拿出老大的威嚴拍著時焱的肩。"你該出去走走。"
  但是此話帶點敏感意味,立刻得到旁人打叉的手勢,依時焱封閉的個性,初戀便遇上危机重重,這和身經百戰的他們不同,故大家都怕他會承受不了刺激,結果話鋒繞了半天,沒人敢直接切人主題。
  文質彬彬的"開陽"霍旭青畢竟是律師,喜歡實事求是。"你和聞曉虹是怎么回事?"
  話語甫落,周遭遽起大大小小不同的倒吸气聲,十余只眼睛有崇拜、有責備、有惊訝地盯著他,不過所有的目光很快地又溜回主角的身上。
  時焱的背脊很明顯地僵了一下。他自然知道這幫好友是王佑鑫找來的"親友團",他亦明白大家的好意,可是他沒有辦法和他們談笑風生討論"情事",甚至于日后,他恐伯也無法再敞開心房去涉及那麻煩的東西。
  "別客气啦!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你就直說好了,哈哈,我的雜志又有獨家可寫……"當狗仔隊當慣了,黎琪要不是老公拓跋剛的千叮嚀万囑咐,她早就拿起照相机搶拍特寫鏡頭嘍!
  "你閉緊鳥嘴行嗎?"拓跋剛忙不迭捂住她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巴,他就曉得不該心軟答應讓她列席。
  "出去。"時焱猝地坐起身,平板的口气夾著不平穩的怒气。
  班杰明和王佑鑫不禁被嚇退一步,拓跋剛則抱著黎琪准備逃生,不能怪他們畏怯,而是時焱的功夫比他們都要了得,万一他要真發威,后果怕是難以想像。
  "出去。"時焱僅想單獨地靜一靜。
  "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們走吧!"邵伊恩早料到結局會是如此。
  時焱向來不參与情場,一旦開戰了,便會全心全意,其所付出的熱情將是旁人的數十倍,故挫敗后的傷勢也會多出旁人數十倍,需要療養的時間也會比較久,只是他自己并末察覺。
  "你真的愛她。"水柔等鬧哄哄的人漸散去,才輕柔述出他的心底事。
  時焱以俊容上的陰霾來反駁。
  "你還不了解嗎?你若不愛她,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痛苦。"水柔長吁短歎。
  時焱撇開臉,他不想听、他不要听、他不愿听,那會触疼他寸斷的肝腸。他也不愛她,一點都不愛,可是每每思起她把他放在掌中玩弄……胸口的那道傷痕為何越裂越大?
  "曉虹的作法确實有欠考慮,但她的出發點是善意的,我倒覺得她比你有勇气,起碼她懂得爭取自己的真愛。"水柔贊佩地揚唇微笑。
  時焱無言,他心力交瘁,神昏意亂,向來通暢無阻的腦神經均糾葛成一團又一團解不開的死結。他僅能摔躺回床上,然后張開雙手,万念俱灰地癱在那儿,讓整個思緒全部掏空,再化為一只孤鷹,展翅飛回原本的伶仃世界里,連水柔搖著頭离開,他都沒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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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曉虹沒有比時焱好過到哪里。
  她成天以淚洗面,想向時焱道歉,又怕面對他的冷峻會說不出口,只好拼命藉由電話媒介來傳訊,無奈電信局不作美,王佑鑫臨走前給她時焱的大哥大號碼,一直處于關机狀態,想到從此失去他,她哭得更傷心。
  “曉虹,吃飯了。"阿妹端著一盤食物,推門進入。
  "他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莫非太幸福會道天譴?聞曉虹泣不成聲。
  "他走了更好,你不該為了區區一個保鏢,忘了其他喜愛你的觀眾。"阿妹將餐盤放在桌上,擺好餐具,態度和從前一般恭敬。
  “你……"聞曉虹越來越不明白阿妹的想法。"都怪你,我不是交代過你,那個游戲已經終止,你為什么還要打那通電話?"
  "我是為你好。"光是這個理由,就夠阿妹抬頭挺胸。
  "為我好?你要是真為我好,就應想辦法幫我留住他呀!"聞曉虹瞪目咋舌,不敢苟同。
  "他不适合你。"阿妹兩手放上她的肩膀,輕輕為她按摩。"你放心,你很快就會遇到正牌的真命天子。"
  "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他啊!"以前她會放松肌肉享受阿妹的推拿,如今她卻覺毛骨悚然全身緊繃。
  乍響的電話鈴音讓她失聲尖叫,不過她很快接起來,因為說不定是時焱打來的,他要告訴她,他肯原諒她了。
  她興奮地喊著哭啞的嗓子。"時焱,我好想你
  回應她的是粗重的鼻息聲。"殺——你,殺你!"
  "啊!"她迅即丟下電話,那不是時焱,是"真的"威脅電話。
  "怎么啦?"阿妹好奇地問。
  "沒……沒事,你先出去,我想睡了。"聞曉虹鎮定地搖頭。這几天三不五時就會接到這种電話,初時她以為是阿妹,還沖著話筒叫她別玩了。
  哪知接下來的威脅電話,常是當著她倆共處一室時打來,聞曉虹此刻方惊覺另有其人。
  "誰那么神通廣大能查到我家的電話號碼?"難道真是她生動的演技,引來的殺身之禍?可是喊打的觀眾這么多,要從何找起?
  她勃然憶及那份名單,剔除阿妹,會是剩余的那三位——夏先生、江克武或朱蒂之一?不可能,她和他們并無什么深仇大恨,工作上的那种小摩擦,還不至于讓他們犯法。
  她好怕喔!阿妹又變得好詭譎,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該如何去面對?
  "怎么辦?"聞曉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時焱。
  她再度移動顫怵的指頭,按出熟得不能再熟的十個數字,怀著丁點儿的希望等著大哥大被接通。
  天可伶矣,電話的訊號終于有了回響,乍聞通訊的鈴聲,她高興得不能自己,只是鈴聲每響一次,她的心就冷一次,直到煎熬受夠了,她正想放棄,耳膜卻意外滑進她朝思慕想的慵懶男低音。"喂?"
  "時焱……"是他,真的是他,聞曉虹不禁喜极而泣。
  那頭沒有回話,空蕩蕩的線路,令人以為他就要收線。
  "別挂,我拜托你,別挂……"聞曉虹啜泣地哀告.
  "嗯。"時焱不具意義地哼著,好不容易快要穩妥的心,在她這几句乞求中全又顛覆錯亂。
  "我受到威脅了,這回是真的……"聞曉虹倉惶失措,期望能馬上靠進他安全的胸膛里。
  "我像白痴嗎?"時焱插話問她。她為什么不放過他,讓他就此自生自滅,不再過問俗事?捉弄他真的這么有趣到令她樂此不疲嗎?
  他憤然地切掉電話。
  "呃……喂?喂?"她根本沒有机會解釋。可見他對她已絕望到頂點,他不信任她,他認為她是放羊的孩子。
  沒錯,她是放羊的孩子。小時候讀的寓言故事,主旨在囑咐大家不要說謊,否則等到真的狼來了,一切就來不及了。而今她是自食惡果,當初隨便喊喊的惡作劇,現下睡夢竟成真,此乃老天給她的懲罰。
  "時焱,你不是白痴,你是傻瓜!"聞曉虹舉起電話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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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婷嫣掃校 浪漫一生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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