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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時焱終究還是來了,敵不過對她的思念、抵不住對她的眷戀、擋不了對她的關切,他抱著最末一次讓她刺傷的沉痛心情來了。因為在又一度以為她要跳出他的生命時,他實在沒有辦法繼續再忽略自己對她的感受,假裝自己對她沒有炙熱的感情。他真的沒有辦法。
  "時焱?!"聞曉虹在听過水柔的一席話,便一直好想他,她千琢万磨各种能見到他的方法,但絕不包括現在這個樣,她悲喜參半地發出警告。"你快走!他們要害你。"
  "你總算來啦!"阿妹閃到曉虹的背后,很快地從右翼柜中抽出一把水果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沒笨到帶伴吧?"
  阿妹就是看准他是极傲、极靜的人,這种事他一定會拒絕旁人插手,故才敢如此大膽下戰帖。
  "沒有。"女人是他的,要救當然得靠他自己。時焱一字一句、气宇軒昂地睨著阿妹。"放開她。"
  其實他早在曉虹快醒時,人就躲在外面觀察,所以他們剛剛的對話,他全听得一清二楚。忖及他差點因為斗气不來,而險些造成永遠失去他的甜心,抑忿漆黑的穎眸,不禁透著凌人的寒气。
  "要放開她可以。"阿妹被他的凜然戾寒嚇退一步,她晃著刀子命令他退到廚房的角落。"你給我閃到那邊去,不然我就對她不客气。"
  "別理我,你走。"聞曉虹色求,她不要他再受到任何傷害。
  時焱未動,他用目測估量從這里奔過去救她的可行性。
  "快啊!"阿妹憤吼。
  時焱依舊未動。不成,距离遠了些。若換是別人。只要有百分之一獲胜的机率,他就會毫不猶豫行動,但現在的對象是她,只要有百分之一發生差池的机率,他便不能冒險。
  "快!"阿妹又叫了一遍。
  他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瞅著聞曉虹纖弱的嬌姿,暗地里卻是提心吊膽地大罵自身的無能,倘使他那時相信她的求援電話,她如今也不必受此惊駭折磨。
  狂嘯的怒气不由得在腹中發酵。
  "你不听話是嗎?好。"阿妹手里的刀尖稍微向內滑了一下。
  "哎呀!"聞曉虹凝眉痛呼,紅色的鮮血從她白皙的嫩膚里滲出。
  "喂,你別傷她啊!"黏在牆上許久的江克武万分心疼地喊出,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他還沒玩到呢,可不要先弄得血淋淋的。
  "你……"時焱狂憤地几乎要沖上去,然見阿妹的利刃又要戳下去,他只好退到指定的地方。
  "早听我的話不就沒事了嗎?"阿妹偏頭吩咐江克武。將事先釘在廚房門板上的數個大鎖扣上,而江克武則小心翼翼地避著時焱,落上了鎖。
  "你到底要怎么樣?"聞曉虹五味雜陳擰著淚,終于能体會時焱不肯原諒她的心情,阿妹之于她如同手足,但從這些排場來看,今天的事阿妹早有計划。
  這就叫現世報。她背叛時焱,上帝便找了她身邊最親近的人來背叛她。
  "曉虹,對不起,是不是很疼呀?"阿妹緊張地為她拭淚,轉而指責時焱。"都是他不好,是他害了你,是他傷了你。"
  說著,阿妹另外丟了一把刀給時焱,他雖漫無頭緒,本能還是將它接住。
  用飛刀射過去吧!
  也不行,以他這個角度只要稍有不慎,傷到的會是曉虹,阿妹許是已算計過了,才會逼他卡在此處。
  "你瘋啦,干么給他刀?"江克武惶叫。時焱沒拿武器時就夠令人忌撣,現下手申有了武器,那他們不是毀了?
  他純是想嚇唬他們,出口怨气,并不想惹禍上身耶,他于是挨向阿妹竊竊私語。"別玩太過火啊!"
  "囉嗦!"阿妹驟然舉起一旁的鍋子,朝江克武的后腦勺猛擊。
  "呃……"江克武因全無戒備,悶聲一哼,便暈軟倒地。
  "啊——"瞥見鍋底沾上的血跡,聞曉虹嚇得尖叫。
  "虹!"時焱示意要她安靜,免得不小心刺激到阿妹。
  眼前局勢非常明顯,阿妹心理不正常。對于一個不正常的人,你根本沒辦法預料她下一步要干什么。不過有件事确是能肯定的——她想要他的命。
  "別擔心,我說過會保護你的,我會幫你報仇。"阿妹柔嗓安撫啜泣的曉虹。
  "你左一聲報仇,右一聲報仇,可是我和他根本沒有仇啊,我愛他!"聞曉虹忍不住涕零忿斥。"我告訴你多少次?我愛他!"
  "虹……"時焱愕然。她一個女孩子,在這么一個惡劣的環境下,仍勇于承認她的愛,而他自認為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卻老是畏畏縮縮地躲避問題,的确是丟臉,莫怪王佑鑫和水柔一致搖頭。
  救她的心更加堅韌。他尚未對她講出那句話。豈能放她离去?
  "噓——千万別說這种話。"阿妹捂住她的嘴,沉臉對他咆哮。"你看,都是你,當初你若不出現,曉虹哪須受這些痛苦?你是罪人,你要贖罪。"
  "不要傷他。"聞曉虹試著用身体撞她。
  阿妹立即又在聞曉虹的雪頸上划下一道。"你瞧吧!都是你亂來。"她朝時焱歎息。"我現在給你机會,不是用我手中的刀割斷曉虹的喉嚨,就是用你手上的刀,把你的髒血全流到你旁邊的那些碗內。"
  她接著將瓦斯開到最大。"不要動歪腦筋喔,只要瞄到你有什么不合我意的動作,我是會對她發脾气的晴!"
  咻咻冒出的一氧化碳臭味,須臾即彌漫于封閉的廚房內。
  "嗯!"時焱沒得選擇,他小心避開動脈、面不改色地把刀刺進手臂,繃緊的神經隨時准備伺机而動。
  阿妹大概想和他們同歸于盡,否則她不會連廚房的窗戶都釘死,完全不給自己留下逃生的后路,可見她抱著必死的決心要他的命,他得快想出辦法。
  "不要!"聞曉虹慌亂地吶喊,阿妹想害死他們。"有話好說,你先讓他走,我倆好好談談。"
  "你又在發抖了。"阿妹嘖嘖有聲地為她拂去臉上的几絡青絲,輕緩恭謹的態度仿佛她是一尊名貴的瓷器雕像,還幫她拉平裙子,整理發型,直到覺得滿意為止。"我最喜歡看你穿這件禮服了。紅色最能襯托出你的美,再把一邊的頭發塞到耳后……瞧,你細致的肌膚和柔媚的五官,全部都被烘托得更迷人。"
  "你……"聞曉虹苦于不能動彈,只能反胃地任她擺布。
  "放她走,我留下。"時焱提出交換條件。
  "我要你留下干么?"阿妹吆喝,陡然又貼著聞曉虹的頰,壓低音量笑。"我要的僅有你的血,你把她砧污了,我得用你的血,才能洗掉她身上的髒穢。"
  "啊!"聞曉虹張口結舌,惊懾不已。變態!阿妹的舉止簡直就是變態。
  "對,就是這個表情。"阿妹愛怜地用刀背抬起聞曉虹的下巴。"若是再加上這個角度,你簡直美得叫人無法抗拒。"她自話自歎。"唉!為了欣賞到你這個表情,我不惜忍受江克武那不中用的蠢貨,你知道我的用心良苦嗎?"
  "威脅電話是你?"時焱沉冷的腦筋早就理清整樁事的來龍去脈。
  "沒錯,是我叫他打的,不過此方法卻是曉虹以前教我的喔!"阿妹得意地狂笑,驀然又是一喝。郴只流這么一點血。那些碗要到何時才裝得滿呀?你少打混,再刺深一點。"
  "你……你需要去看醫生,我認識一位很有權威的心理醫生,我可以介紹你去找他……"聞曉虹焦急如焚,阿妹的時雨時晴令人噤顫,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時焱的血流光,她得做些什么。
  "住口!"阿妹粗暴大吼,手里的刀接著又在她的粉頸上留下一橫。"我沒病干么要去看醫生?"
  “啊——"聞曉虹詫呼,被阿妹的傷害和遽躁駭得猛朝側縮。
  "別碰她!"時焱异口同嘯向前奔,順道還拾了手邊的碗往窗戶砸,上面的玻璃登時破了一塊,室內的瓦斯因而散去一小部分。
  "退后!"阿妹看出他的企圖,當即把刀鋒抵緊聞曉虹的下頒,紅色的液体順勢流出。"你要是再有任何動作,下一次我'或許'會失手唷!"
  "我退。"時焱盡量閉住呼吸。室內的瓦斯味依舊很濃,他必須赶快出擊,否則大家都會死。
  只是阿妹始終聰明地躲在曉虹的背后,用曉虹的軀体來做擋箭牌,且她目前的精神异常,隨時會有危及曉虹生命的可能,他該怎么辦?
  "這才乖嘛!"阿妹得意地笑,眼睛一斜,她又放柔表情。"嗟嗟嗟!你瞧瞧我,怎么可以對女神那么凶呢?"
  一氧化碳的毒素已經在侵蝕她体內細胞的功能,她伸手輕撫聞曉虹的秀發,咳嗽低吟的聲吶像是在哄小BABy睡覺。"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咳……你只要再忍耐几分鐘,所有的痛苦就會解決。"
  "听我的話好不好。阿妹……咳咳……你去看醫生…咳……費用我會幫你出的。"聞曉虹苦口婆心勸導。噢,瓦斯味好臭喲,頭開始在暈了。
  "閉嘴!咳……你為何還搞不懂?我做這些全是為了你好呀!"阿妹勃然變色,她揪住聞曉虹的雙肩。強迫她面向地上的江克武,又正視對角的時焱。"你看看他們……咳……男人就是那么沒出息…咳……連一碗血都要滴個半天,哪像我肯為你死。"
  話語甫落,她拿刀在自己的手臂划了好深的一道,淋漓的鮮血頓時噴濺在聞曉虹的臉上和身上。
  "啊、啊、啊!"聞曉虹當場嚇得又哭又叫,意識也被瓦斯里的毒气,薰得越來越弱,她覺得好累、好困唷。
  就是這一刻!
  時焱趁阿妹昂首狂笑之際,看准目標,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以飛刀射穿阿妹的手掌,再利用她痛得放掉刀刃和聞曉虹時,敏捷狠勁端出一腳,直中阿妹的眉心,一把攬住即將向前倒地的媚艷嬌軀,并抱緊她翻出阿妹手長能及之范圍。
  "哎呀……"阿妹猛退摔撞到身后的櫥柜,接著重栽于地,不過她對此結局似乎早有提防。她掙扎地拿出口袋里備用的打火机,准備來個玉石俱焚。"哈哈哈,地獄見吧!時焱。"
  語畢,她按下打火机,小小的橘紅火焰,倏地与滿室瓦斯交融,繼而引發出惊天動地的大爆炸。
   
         ★        ★        ★
   
  "我有沒有听錯?!"班杰明從椅子上跳起來,幸虧他的小妻子花語嫣和弟妹黎琪去逛街,不然定會被他現在的暴躁嚇哭。
  "這……"王佑鑫本已低著的頭,又向下垂了一寸。
  "鳥咧!你這個白痴,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會出這种鳥錯?"拓跋剛夸張地平趴在桌面。"天哪!你不要告訴人家我們認識,天哪、天哪!"
  "我……我……我只不過……忘了看地點和時間嘛!"王佑鑫理虧的臉就要貼上前胸。好在伊恩回花郁國,霍旭青下南部開庭,否則他鐵定被炮轟得更慘。
  "只不過?只不過?你當是家家酒啊?"班杰明越吼越大嗓。
  “鳥咧!救人如救火,你連火在哪儿燒都不曉得,你叫咱們來有屁用?"拓跋剛口不擇言地直指王佑鑫的鼻尖。
  “我那時太生气了嘛,僅顧著勸時焱去救人,哪還有心去留意其他的事……"王佑鑫委屈地縮成倒八眉。
  "呃呀——"班杰明受不了地呻吟。"姓王的,你不要再講話。"
  "嗚……"壬佑鑫識相地抿緊嘴。
  "鳥咧,現在怎么辦?聞曉虹被綁架的地點在哪里,時焱被人約的地方又在哪儿?"拓跋剛忍不住捶王佑鑫的腦袋,順便報那時他聯合眾兄弟來糗他追不到老婆之仇。"鳥咧,你不是說有照片、有紙條嗎?"
  "我找不到了嘛。"王佑鑫不敢喊痛。
  "找不到?"班杰明不信那些東西會生腳。
  "本來還在時焱那的,等我想到跑回去拿時,才發覺不見了啊!"王佑鑫欲哭無淚,他怎么這么倒楣,來通風報信也有事?
  "你們別急,查查時焱手鐲內的通訊器,不就知道了嗎?"水柔好笑地看著這几位大男生跟群孩子似的,為了同袍吵得不可開交。
  "對呀!我們真的全急病了,竟忘了只要打開偵測器,便能輕松查出時焱身困何方。"班杰明恍然。
  他們的石鐲是高科技下的尖端產品,里面裝有精密的電腦晶片,能透過衛星顯示出各人的所在位置,而總部的每個房間內皆備有電腦,故搜尋上更加方便。
  "鳥咧!都是死阿鑫搞得咱們亂緊張一把的。"拓跋剛怪罪之拳二度落下。
  不過實在是時焱向來与世無爭,不像他們生活"經驗"丰富,因此大家才會分外操心。
  "還是水柔聰明。"王佑鑫如釋重負地撫著痛處。
  班杰明于是打開電腦,輸人密碼与主机連線。拓跋剛的大哥大在此刻響了。
  "喂?"會打這只行動電話給他的,不是他愛吵架的老爸老媽,就是他好動愛錢的老婆。
  "老公呀,我告訴你喔!哇——塞——獨家、獨家。好刺激、好刺激唷!"黎琪語無倫次、興奮的聲音立即從另一端傳來。
  "你那邊是鬧火災呀,怎會這么吵啊?"拓跋剛早已習慣她大惊小怪的脾性,于是半開玩笑地問。
  “哈哈!猜對了一半,不過比火災更有意思,我搶拍了好多照片,我跟你講……"黎琪情緒盎然地嚷著。
  "喂,我找到時焱的座標了。"班杰明在一旁彈指。熒幕上登時出現台北縣市的地圖,接著是將搜尋區域的范圍逐漸縮小的放大畫面,約再數十秒,目標便可鎖定。
  "好啦!"拓跋剛截斷黎琪的欲罷不能。"我現在有事,你回來再慢慢說,記得別貪玩晚回來喔,拜拜!"
  听她附近的雜亂背景聲,這永遠長不大的野丫頭,八成是帶語嫣小嫂去坐云霄飛車之類的。鳥咧!他在此為石頭焱傷腦筋,她卻在街上游蕩,好羡慕呀。
  "死拖把,你敢挂我電話?人家是因為大惊險了,才急著想馬上和你分享耶。"黎琪哇啦哇啦地埋怨他不知好歹。
  "我知道、我知道。"拓跋剛連忙轉身走到另一邊,用一手側捂著嘴巴和話筒,以确認背后那三人偷听不到,而像往昔那般嘲笑他是"妻管嚴"后,才軟下調子好言相勸。"但是總部真的有急事,你乖乖啦,回來再說也不遲嘛!"
  "是你自己不要听的喔,屆時別又怪我先斬后奏瞞著你逕行發布消息唷。哼哼!時焱英雄救美的事跡你等著看晚報吧。"這回換黎琪要挂電話。
  "等等!"拓跋剛不禁大叫,他剛剛有沒有听錯?"你說時焱什么?"
  水柔等三人一听"時焱"的名字,立刻全豎起耳朵靠過來。
  "哈哈,有興趣了吧。你不是要我回家再說嗎?"黎琪拿喬。
  "我哪敢呢?好老婆,別鬧了,事關重大,時焱和未來的時嫂有危險……"拓跋剛急如星火。
  "我曉得,嘿嘿……"黎琪慢條斯理、得意地炫耀。"因為,我就在現場。"
  電腦尋獲的訊號響了,班杰明轉頭瞄著熒幕上的住址和擁有者,他与她同時叫道:“時焱在曉虹家!"
  "什么?!"拓跋剛頓成卡通影片中的人物,當下變成一塊化石,然后由上往下龜裂,旁邊還有一顆斗大的汗滴,最后散布一地成碎片。
   
         ★        ★        ★
   
  "怎么樣?"時焱抓著甫從醫療室出來的水柔,慌張地詢問。
  他适才因太過擔心聞曉虹的狀況,以至于"有些"激動,眾人怕他干扰水柔的診治,于是強制"請"他在外面等。
  "有几處刀傷和擦傷,其他沒啥大礙,她剛剛醒了。"水柔瞅著他的灰頭土臉和身上的斑斑血跡。"倒是你,你現在肯讓我幫你處理傷口了吧?"
  當時黎琪一挂上電話,便飛車將兩人載回總部,遍体鱗傷的時焱堅持不愿先包扎,一心只挂記聞曉虹是否安然無悉。
  "嗯。"時焱嘴里答應,人卻已經沖進醫療室去。
  "喂……"水柔伸手抓了空,不禁失笑地搖著頭。"唉!愛情力量還真是偉大。"
  "是呀!和他相處這么久,咱們几時見到他滿不在乎的情緒,有過如此的起伏?"王佑鑫雙手環胸踱來。
  "据說'失竊的綁架信函和照片找到啦?"水柔偏頭偎在他的臂上,喜笑顏開地透過玻璃窗望進醫療室內。時焱和曉虹看起來應駭沒問題了,如今只等"石頭"開花。
  "沒錯,那儿正在處理。"王佑鑫好笑地揚揚下巴比著左方。
  只見不遠處,班杰明圈著嬌小稚嫩的花語婿,与拓跋剛一字排開瞪著黎琪。
  "鳥咧!你不是和語嫣小嫂去逛街嗎?這逛著逛著,怎會逛到爆炸的現場呢?"拓跋剛插腰怒吼,耳緣那排耳環隨著他的怒气在震蕩,一頭龐克五分的沖天短發,這會儿可真名副其實地沖了天。
  "對呀?這是怎么回事?"班杰明愛妻心切,對她"帶坏"語嫣的行徑非常感冒。
  "鳥咧,不准你凶我老婆。"气歸气,自己的老婆還是維護一下,拓跋剛叉腰的忿臉立即扭向班杰明。
  "就是嘛,你凶什么凶?哼!"黎琪得了便宜還賣乖,她躲到拓跋剛的身后,伸出頭來做鬼臉。
  "哈哈!"花語嫣不知戰火快要點燃,兀自被逗得哇哇笑。
  "你好意思頂嘴?"叉腰的身形霍地來個一百八十度大回轉,拓跋剛沖著黎琪吹胡子瞪眼。"那件鳥事你還沒給我說清楚呢!"
  "我們是去逛街嘛!"黎堪鼓著腮幫子,噘高著嘴。
  "沒錯啊,我還買了好多熊寶寶喔!又吃了三根棒棒糖。"花語嫣仰著白里透紅的娃娃臉,天真無邪的笑容有著兩個好深的酒窩。
  "真的呀?"班杰明柔情似水的面龐在移往黎琪后,頓變陰森。"然后呢?"
  "然后我們正好經過時焱的保全公司,那我就想……"黎琪骨碌碌的眼球靈巧地遛呀遛著。
  "既來之則逛之,對嗎?"自己老婆有几兩重,拓跋剛怎會不曉得呢。這女人即使嫁給他之后,仍不改婚前當"狗仔隊"的習性,隨身不僅不忘帶照相机,沒事還會追著她認為的"頭條新聞"到處攝影,更何況她"笑想"時焱那張帥哥的獨家照片已經很久了。
  "對呀、對呀!還是老公你了解我。"黎琪巴結地抓著他的手晃。
  "然后。"拓跋剛沉著黑臉瞟她。
  "然后時焱出去了嘛!那我就……我就……"黎琪心虛地低下頭。
  "小琪就想,或許能在他的辦公室,偷到一些他的玉照,所以我們就進去嘍!"花語嫣熱心地補述。
  "謝謝你呀!"黎琪沒好气地瞥瞥她。
  "不客气!"花語嫣很得意她有幫上忙。
  “然后你就見到曉虹被綁架的那些照片,然后你就不顧后果、很開心地拿走,然后你為了搶獨家,就不通報我們一聲跑去綁架地點——也就是曉虹的家里去,然后就正好看到時焱抱著她破窗跳出,然后緊接著就是整個房子爆炸,然后你就拼命拍照,然后你才打電話來向我夸耀,你說我講的對不對?"一道道轟隆隆的狂雷四下亂砍,拓跋剛一口气連珠炮地劈出她的所有罪狀。
  "老公好英明唷!"黎琪頭點如搗蒜,忙不迭拍馬屁。"死拖把"目前的火气好大哩!她還是乖一點的好。
  "什么?你竟敢帶語嫣去那种危險的地方?万一發生什么事,我……"班杰明冒煙地咆哮。
  "跟你說不准凶我老婆的。"拓跋剛揎袖捋臂。
  "明明是你老婆不對。"班杰明振振有詞睨他,再指著黎琪的眉心訓誡。"你以后离語嫣遠一點。"
  "可是……"花語嫣試著說句話,但嬌稚的童音全讓拓跋剛的獅吼蓋過。
  "鳥咧,我警告過你了!"他慍色拍掉班杰明的手。
  "怎么樣?你想打架呀?"只要是涉及班杰明可愛的小妻子,他的理性永遠是擺在最后面。
  "打就打誰怕誰?"拓跋剛不爽地回他一推,兩人登時打成一團。
  "鳥咧,過癮!"黎琪二話不吭先按快門再說,等到拍夠了,才拉著花語嫣溜出現場。
  "你要去哪儿?他們……"花語嫣頻頻回首看著老公和拓跋剛的熱戰。
  "甭理他們,走,咱們去醫療室瞧瞧。"黎琪的腦筋又開始活絡,此回她的鬼主意是動到時焱那對俊男美女的身上。呵呵!她連標題都擬好了呢。
  想想,"名作家火炎和名演員聞曉虹的冒險愛情故事"將會多引人注目啊,她還打算將這些申請版權哩!哇塞,她已經看到隨之而來的滾滾財源。
  "也好。"花語嫣最愛看人家浪漫來、浪漫去的。
  于是兩個導火線沒事似的手牽手,興高采烈跑到水柔那儿去,剩下兩個气得半死的大漢,仍在左勾拳和右勾拳。
  鏡頭咱們跟著拉回醫療室,話說時焱沖進來之后,躺在床上的聞曉虹一見他那張尚未清洗的泥臉和慘不忍睹的破衣服,不禁熱淚盈眶,心疼不已地嗚咽。"喔!焱,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
  "沒事了。"時焱原本倉促的神情在見到她的霎時間,全部平緩了下來。
  "哎呀!"聞曉虹惊瞥他渾身髒垢和血跡的地方,仍在滲出紅液,她心急如火亂了方寸。"你的傷口還在流血啊!你怎么沒有讓水柔先幫你治療?你快坐下,我去請她來……"
  思及阿妹點火的那一刻,時焱間不容發、不顧性命地抱著她往窗外縱,接著又以他的肉軀,護住她不受隨后即起的大爆炸傷害,在幸運逃過一劫后,他不但不在乎自己身上比她嚴重百倍的傷勢,反而一直關心她有沒有怎么樣。
  光是憑這一點,盡管時焱再怎么討厭她,再怎么鄙視她,她這輩子是纏他纏定了。
  "不忙。"時焱按住她想起來的身子。
  "可是你的傷……"聞曉虹哀种地皺著眉,仿佛痛的是她。
  "不要緊。"只要她能平安,這點傷不算什么。他現在該如何向她表達他已頓悟的感情呢?
  "焱……"他投來的溫柔綢繆,熨平了怕他不接受她的擔憂,她相信他起碼是喜歡她的,否則他不會為她走險。
  "對不起。"時焱疼惜地撫著她的皓臂,上面疲青發紫的繩索勒痕,不應屬于她這种妙齡姝麗的顏色。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用欺騙來博取你的愛,是我害你陷入危險,是我害你受這么多傷,是我害……"聞曉虹咬著下唇,為他的和煦触摸感到万分悸動。
  "誰叫你是……我的危險甜心。"時焱神色有些靦腆,他搖著頭將食指點在她的唇線上,阻止她的下文。
  "焱……"聞曉虹欣喜若狂,他說出來了,他說她是"他的",他說了!
  她忍不住搭上他的頸背,然后將他拉向她,与他額抵額,并伶惜地拭去他臉上的泥塊,再用她的玉顏輕輕磨蹭他帶血含沙的頰。
  "髒。"時焱拒絕著想退開。
  "別動。"聞曉虹霸道地勾緊他的脖子,接著以碎吻印滿他邋遢的面容。
  "髒呀!"他又想撇開臉。
  "人家我是清道夫嘛!"好個不懂情趣和殺風景的石頭,她獨裁地扭回他的嘴以唇封住。
  忘了是誰教她的,對他不要囉嗦太多,直接主動比較快。
  "你不怨我?"時焱在彼此換气的空檔中間。他那么不信任她,又曾那么蔑辱她,還害她被阿妹綁架,受那些變態的罪,她是有權气他的。
  "不怨,因為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聞曉虹發誓。她看到的是雙八歲男孩的眼睛。她于是緊緊地抱著他,邊吻邊呢喃。"別怕,我會讓你長大。"
  "嗯!"時焱不知她的意思,不過他不再怕了,他反擁住她回吻說:“我也愛你。"
  這句話帶給她前所未有的震撼,她沒想到他會說出口,她喜极而泣,顫抖著圈住他,不留一絲空隙,并把自己完全地交付予他。"噢!時焱,我愛你,非常非常地愛……"
  至于黎琪搶拍"獨家"的愿望達成沒?聰明的你當然猜到了。
  同年年底,也就是圣誕節那天,以"名作家火炎和名演員聞曉虹的冒險愛情故事"為標題的寫真集,与時焱与聞曉虹的婚禮于同一時間問市。由于兩人均是當紅的炸子雞,且又是深具致命吸引力的天上龍風。(此首發日即全數售光,并緊急再版中.)
  据可靠的消息透霹,典禮上未出現的伴娘黎琪,直至宴席都結束了,還躲在廁所里數鈔票。
  又有消息透露,當晚新郎在好事者的設計下,看到寫真集里的"儿童不宜"之照片,不禁大動肝火,倒霉的拓跋剛只得二度為妻受過。据說有人在婚禮后的二個月后,仍見他拄著拐杖在音樂會上出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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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婷嫣掃校 浪漫一生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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