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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啊!小心…閃閃閃…啊…”
  “咦?”背后突然竄起一陣喧囂,季銀芽聞訊不禁轉頭回望過去。
  但是一輛腳踏車正沒命地由上被處朝她筆直殺來,男騎士大聲嚷著警告,雙掌緊握車頭把手,劈跨車身兩側、用勁地附著在地的腳板,狀若急欲阻止鐵馬的疾馳,只是效果顯然不彰。
  那半長不短的黑發全被下沖的車速拉至他的腦后,寬松的T恤和休閒褲被風灌得凜凜虎嘯,要不是他慌亂的表情,模樣倒算寫意。
  不過一個素不相識的鐵馬武士的坐騎失控,照說与季銀芽無關,可要是她恰好杵在首當其沖的路中央和不利的下坡位置,那情形就另當別論了。
  “嚇——”由于此樁意外發生得太快,她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只能本能地胡亂向一旁躲去,可偏偏那男騎士為了怕撞到她而打斜的車頭,卻弄巧成拙地對准了她的新据點
  “啊!”一粗一細的尖叫同時迸自兩人裂張的嘴巴。猝然放大倍數的前車輪,雖在騎士力挽狂瀾地奮斗下硬扭了向,但是他挾著颶風的壯臂仍与她的玉肩互擦而過。
  “哎呀——”強悍的碰擊力迫使婀娜纖姿在原地旋了一圈半,季銀芽頓失平衡地扑跌下去,手中的雜物也散落一地。
  “哇——”肇事騎上伙同瘋牛似的肇事單車,歪七扭八地橫掃街頭蛇行了一小段,百亂之余總算穩住重心煞住車,他气喘吁吁地喳呼:“好險,好險……”
  媽媽喂,原來牛頓被苹果砸到后,所領悟出來的定律這么厲害呀!
  “哎喲…”季銀芽就沒那么好運了,她趴在硬邦邦的紅磚路上,体內共計二百零六根的骨頭几乎摔成了三百根。
  “對不起,我赶時間!”騎士回首她來稍嫌馬虎的愧疚,同時迅速地掏出皮夾,抽了張千元大鈔扔給她,足下踏板一撈,便要遁离案發現場。
  “呢——”季銀芽瞠目結舌,難以相信自己的遭遇。
  這算什么?他撞傷了人,非但沒下車來扶她,就連幫她拾物的最基本禮貌也沒有,還用鈔票來羞辱她!他道她是以假車禍詐財的金光党?還是她看來像乞丐,或是一條命不值錢的流浪狗?
  “慢著”顧不得手腳磨破滲血了好几處,她忍痛躍起身,拔腿吼著追上去,并神勇地揪住單車后座。
  “咦?”此番不敢搶快的冀祺,忙不迭將雙腳置地來代替斷掉的煞車線,他不解的扭頭瞥她。“怎么?不夠是嗎?”
  說著,他又去摸皮夾,
  “先生,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好……過分啊!這世界就是有這款人,視錢是万能之物,可以打發一切,季銀芽按住滿腔怒火,理性地抒發不悅。
  “是有。”冀棋翻開空空如也的皮夾。“哪,你瞧,我僅存的一千塊已經給你了,你要想再多也沒啦,不然…銅板你收不收?”
  “誰、誰跟你討錢來著?”季銀芽咬牙切齒.這家伙是缺根筋啊!“我要的是一句話”一句誠心誠意的道歉。
  “一句話?哦……是啦。”冀祺想了想,然后笑眯眯地揉揉她的腦頂,仿佛老師在教學生。“你以后走路要小心點儿,否則換作是机車或轎車的煞車失靈,你小命沒挂也少不了會去掉一半。”
  言下之意是,她還得感謝他今天騎的是殺傷力最小的鐵馬咧。
  “你沒搞錯吧?”季銀芽險些昏倒。該注意的人是他耶!她以為他擺出那么慎重的思考相是在忏悔呢。“這里是行人徒步區耶,你未遵守路口的號志和路柵擅闖進來撞人,卻反過頭來叮嚀我走路要小心?”
  這條小徑由于幅窄坡陡,易發生交通事故,是以早就規划為各式車輛禁入的紅磚步道,加之兩旁的大樹和鮮花,嚴然附近上班族放松心情的好場所,像她,午休時便會來此坐坐走走;從銀行回來時,她亦會刻意走這條路。
  “呃……你說的有理,可我真的在赶時間,而這條路是最快的捷徑……好啦,下次我會留意,拜!”連珠炮的話語未歇,冀祺虛与委蛇地點點頭,踏板一踩便急著走,仿佛一秒鐘都不能耽擱。
  “等等!”季銀芽拉著單車不放,赶著去投胎送死,也不差那一句道歉的短短光陰。
  “你究竟想怎么樣呀,小姐?”冀棋翻了翻跟,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你……你居然還問我想怎么樣?”季銀芽憤然作色。
  她并非龜毛一族,但撇開她受的偌大惊嚇和擦傷不談,這騎士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傲慢態度,著實令人咽不下气。
  “這樣吧,”屈于情勢緊急,冀棋怕她越鬧越烈,只好勉強地擠出和顏,嘿嘿陪笑地安撫道:“你在這儿等我几分鐘,我去去就回,有話咱們那時再好好地敘,OK?”
  “你甭想溜!笨蛋都不會蠢到在這里痴等,她季銀芽才不上他的當哩!”
  “我溜啥溜啊我的姑奶奶,我真的、真的在赶時間,你別不講理好嗎”冀棋垮著臉,明白自己是碰上了番婆。
  “我不講理?你說我不講理?”季銀芽也不知是哪冒來的脾气,反正今儿個是跟他耗定了。
  “小姐,我真的有急事。”縱使耐性是從事他那一行的必備條件,然此刻非比尋常,他完全沒心思和她繼續蘑菇。
  于是一個忙著要走,一個忙著阻礙,兩人僵持不下,因而形成她抓著單車后座被他拖著跑的滑稽畫面,直到他手表的整點報時鬧鈴裝置響起,他倏地頓住前進,害她一時收不住腳步,又狠狠地与單車親成一團。
  “哎呀!”她抱著新添的瘀青傷處哇哇叫。
  “慘了啦……”冀棋則伏在車頭上哀嚎得比她還大聲。
  季銀芽听了都不禁怀疑被撞暈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怪罪的箭靶接著指向緊跟不放的她,冀棋瞪眼念道:“都是你啦,你看現在要怎么辦?找如今赶去也沒用了。”
  “喏……我……你……”季銀芽疼歪了秀容,好半晌發不出全音。
  “別你你我我了,你這會儿想到要裝結巴也沒用。”她一臉的痛楚令他的肝火稍褪,冀祺悶悶不樂地抿著嘴。“唉,罷了罷了,和你講那么多干么?就算我自己倒霉吧!”
  這分明是作賊的喊捉賊嘛!“你——”季銀牙傻眼,現下她倒從原告降級為被告啦。
  “嗟!人背走到哪儿都背,今天還真不是普通的衰……”冀棋搖首認命地准備离去。“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男子漢大丈夫,既然任務設達成,就早點回去受刑唷……”
  死?受…刑?
  季銀芽愈听愈不對,正欲開口問仔細,豈料先前的那一番拉鋸戰,導致她一片裙的裙角被絞進單車的后胎軸心里,可兩人均未留神,故他這一猛前沖,竟硬生生將整條扯去。
  “啊——啊——啊——”惊天動地的尖嚎嚇跑了站在枝丫的麻雀,季銀芽手足無措地拉著襯衫下擺,仍掩不住暴露的春光,只好狼狽地蹲下,恨不得挖個地洞鑽入,永遠不要出來。
  “拜托,你又怎么了…”鐵馬也跟著絆了蹌,冀棋茫然轉頭,駭异的視線登時盯住在她的窘態上。“啊!粉紅色的蕾絲小內褲——”性感喔!
  “你……你…大色狼!你發什么愣?還不……想點辦法?”季銀芽惱羞成怒,兩只手怎么遮都覺不夠用。
  幸虧這時無人打此經過不然她會……嗚嗚……好醜呀,她不想活了啦…鳴……
  “噢,對不起……是。”冀棋跳下車,立刻脫掉身上的T恤。
  “你要……做……啥?”季銀芽目瞠口呆地瞅著他瘦卻精練的胭体,那优美如雕塑的肌塊線條分明且不夸張,撩得一顆芳心扑通若擊鼓。
  “先暫且應應急吧。”冀棋挂著無辜的笑靨,渾似這接二連三發生的意外,与他沒有太大的關系。
  “什……?”季銀芽尚未理解其中的話意.人已讓他的大掌扣住。
  她害怕地舞著皓腕。拳打腳踢他頑抗。“喝!你別亂來……嘩……”
  對方卻完全不把她的抗議當回事,一會儿揪她的左手,一會儿舉她的右手,輕輕松松仿佛老鷹捉小雞,她高甚至可以感覺到他靠太近的体溫。
  “你再繼續鬼叫,不怕引來旁人的圍觀嗎?”他沒兩下就放開她,走回單車邊研究該如何救助她的長裙。
  “呃……”他講得有理。
  季銀芽登時噤若寒蟬,而他的T恤則于方才的“亂來”中,松垮垮地套住她的嬌軀,原來……她誤會人家了。
  “這可有得弄了。”冀棋咕噥,動手試著抽出纏在輪胎內的裙子。
  “謝……謝!”李銀芽靦腆地垂著眸。看他穿這件T恤好像沒多大嘛,怎地她穿就到膝蓋啦?
  “嗯……”翼祺的虛應在一陣“吱呀”聲下遽升他一本正經地拎著手中斷裂的布料瞥向她。“破了。”
  不必他報告狀況,她也看得出一片裙已成了三片裙,她又不是瞎子!
  “你……”季銀芽抖著唇瓣,不知還能說什么。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如我載你去買件新的吧?”冀棋干脆拽掉剩余的“殘骸”,起碼他們還有交通工具能騎。
  不是故意就弄成這樣,他要是故意起來還得了?
  季銀芽搖頭搖手連聲拒絕。“不不不!”
  “你不用客气!”她干嘛見鬼似地
  “我不客气!”季銀芽惶懼地截斷他的美意,腳下節節后退。這家伙是災難的禍源,他接近她不過十來分鐘而已瞧她如今慘的……天呀,她怕极他啦!
  “但是你……”
  “我很好,很好……”季銀芽只盼他盡速消失,放她一馬,她愴惺地跑去撿起之前散在地上的雜物,又愴惺地跑開。
  “什么嘛——怪人!”眺看她落荒而逃的倩影,冀棋莫明其妙地聳聳肩,也不在乎光裸著上身,頭發一扒,長腿一跨,便吹著口哨騎上單車悠哉地往回途而去。
  “我真的是出車禍嘛!”面對一群同事的圍剿,冀棋試圖上訴。
  “少來啦,我看你是藉机跑去找馬子吧。”上訴駁回,王姐擠眉弄眼地用手背拍拍他一絲不挂的胸肌。
  “我哪有……”冀棋嘴巴才張開,就讓李姐搶白。
  “是呀是呀,這家伙八成是‘事情’做到一半,才想到我們的存在,慌忙之間居然連上衣都沒穿回來。”
  “喂!別忘了這里有未成年的少女耶。”林美娟嗔斥。
  “啥!你要是未成年,那我不就還是嬰儿?”小張揚著下巴嘲弄,她是這批娘子軍中最幼齒的妹妹。
  “你去死啦!”林美娟一腳賺得小張哀哀大叫,眾人則笑成一團。
  “HELLO各位,法理不外人情,更何況我是真的出……”冀棋在混亂里掙扎。
  “耶——管你出車禍或是出軌,橫豎咱們之前就講好了,你沒買到就是沒買到,該怎么做你自己知道。”王姐幸災樂禍地吆喝。
  “我……”冀棋有時處在這批娘子軍中都會汗顏,誰說男人本色?來听听她們講的話吧。
  “對,愿賭服輸,你是老板,更該以身作則。”李姐一旁附議。
  “若我現在拿出老板的架子來壓你們有沒有效?”冀棋試探。
  “沒有!”娘子軍异口同聲。
  “說到這老板架子,我拜托你,沒請司机就算了,好歹換輛四輪的好不好?”王姐嘖嘖搖頭。
  “騎單車既環保又健身,還可減少污染和噪音,有什么不好?”冀棋一向很注重公益活動,与愛護大自然的環境。
  “當然不好,人家還以為我們公司要倒閉了咧,做頭家的居然是以單車代步。”李姐又有意見。
  “各位,話題別扯遠,某人的事還沒解決咧。”小張提醒在座女性同胞。
  “至少有緩刑吧?”自知今日難逃法网,身為“某人”的冀棋仍企圖做困獸之斗。
  娘子軍你看我,我看你,接著又是手牽手、心連心地說道,“沒有!”
  “唉……我早料到啦。”冀棋大歎世風日下。
  都怪他平時太尊重她們了,平起平坐的結果就是落人欺壓,再加上他是這群智囊團中唯一的少數民族,根本沒有援軍可救助,所以才會讓她們踩在腳底下,真是……唉!
  “做、做、做——”有人捶著桌面開始鼓噪人心,大伙儿于是跟著響應。
  眼工喧嘩聲越來越激切,冀棋怕引來其他部門的參与,只得好向惡勢力低頭,不過在低頭前他仍抱著最后一絲希望,雙眸眨巴眨巴地乞求各位女士的怜惜,想當然耳,他的美男計還是失敗了。
  “做就做嘛。”他仰天興歎,慢慢地彎下膝……
  當优碘的褐液蝕人破損的細胞,乍涌的燒熱灼痛令季銀芽喊了出來。
  “哎呀……疼……疼……疼!”
  “廢話,不疼你才要擔心咧,真是的,這么大的人了,連走路都不會。”排行最小的老四季襄雪,說著又按下來一大塊浸滿优碘的棉花,惹來她另一波的慘叫。
  “大姐,你真的不去醫院嗎?”季惜楓擰著柳眉,駭白了稚气的娃娃臉,仿佛隨時都會昏厥過去。
  “全是些皮外傷,不礙事啦。”季銀芽搖搖頭。還是老三有手足愛。
  鳴鳴……幸福她謊稱是不小心摔跤,也幸虧她在上雙氧水消毒傷口、被妹妹們撞見時已換好了衣服,又把那臭男人的T恤扔到垃圾桶里毀尸滅跡,否則老四不譏笑死她才怪。可一念及在回家的途中,那計程車司机不斷對她投來的詭异眼光,她就想咬舌自盡。
  “可万一處理不當,得了破傷風或感染什么的,你……”季惜楓杞人憂天,腦海里已晃滿“天國近了”的標語。
  “喲——怀疑我的技術啊?”季襄雪不爽地搶話,顛倒眾生的美艷臉龐挂著一抹冷笑。
  “我哪有?是你是……獸醫嘛。”遭人那么一瞪,季惜楓素來威武即屈的軟弱個性,不禁越講越小聲。
  “獸醫犯法呀?你沒听過人獸本一家?醫人和醫貓、醫狗的原理還不是差不多”季襄雪溜回盈盈水眸,帶媚的柔嗓連同性听了耳膜也會酥,更适言醉死在她石榴裙下的那堆蒼蠅蚊虫了。
  “你這么說話……不就等于是把大姐比喻成貓狗啦?”季惜楓不解地眨著長睫毛,她的确是沒听過妹妹的新理論。
  “季惜楓,你明天的法國自助之旅,想來是不需要我作陪嘛。”季襄雪笑靨如花,直擊對手的弱點。
  “什……什么?”她要是敢自己一個人去,早八百年就成行嘍。何苦傻等襄雪的“檔期”?“大姐——”季惜楓快哭出聲地尋求救助。
  “好了好了,她嚇你的啦。”李銀芽失笑安撫。她們四姐弟中,就屬秋天生的惜楓最依賴,而冬季生的襄雪外型是最為成熟艷麗;博陽生于炎夏,個性總是教人捉摸不定,至于她名字里的“芽”則是新春的象征,“真的?”季惜楓不放心地盯著妹妹,
  “我醫院都結束營業了,你還想要我怎么樣?”即使是吐舌的小動作,由漂亮的季襄雪做來,味道就不同。
  “討厭,明知我膽小還嚇我,你最坏心腸了!”有了保證和大姐的靠山,季惜楓收惊地拍著胸口。
  “再多說一些嘛,搞不好我一時高興起來,就會讓你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坏心腸。”季襄雪語笑嫣然,手上的消毒擦藥動作卻沒停工。
  “呃……”姑娘她若高興起來,別人可就要倒大霉啦,李惜楓再怎么遲鈍,也不敢拿期待多時的夢想開玩笑,忙用雙手捂著嘴。
  “你就別再逗她了啦。”季銀芽輕笑著制止么妹。“對了,你醫院那邊說結束就結束,不是很可惜嗎?”
  那間動物醫院規模雖然不大,但終究是老四一畢業后就投注的心血。
  “反正我兩個月玩回來,客戶該跑的也跑了,還不是要重新開始。”季襄雪倒是挺拿得起,放得下。“何況那個老處女房東總愛找碴,一下嫌我把她的屋子弄得到處是狗臭,一下又亂漲房租,我早就想另起爐灶。”
  “我銀行有點錢,干脆咱們買個店面吧。”對于么妹走到哪儿便受同性排斥到哪儿的情況,季銀芽從小便已司空見慣,畢竟沒几個人愿意站在這种麗質天生的大美女旁邊暴露自身的缺陷。
  “再說啦。”當獸醫是季襄雪自幼的興趣,有,很好;沒有,也無妨;憑她的姿色,要釣個有錢老公嫁掉還不容易?“這樣應該差不多啦,記住別讓傷口碰到水免得發炎,而且這种擦傷最難痊愈,你要小心照顧,不然會留疤。”
  沉默好半晌的季惜楓,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法國又跑不了,對不對?”接著她似乎有了決定。“我們延期吧。”
  “不行!”李銀芽第一個不答應。“這次的旅行你計划了好久,也盼了好久,沒必要因為我出了這么點小車禍而延期。”
  如果老三沒去成,她會怨自己……不,要怨也該怨那個蹩腳。無禮、白目的鐵馬騎士。
  “但是……”季惜楓怎忍丟大姐一人在家自生自滅。
  “沒有但是。”季銀芽意志已堅。“你們別忘了博陽就往附近,有事我會打電話給他呀。”
  老二季博陽是有名的漫畫家,為了怕沒日沒夜的作息,或底下助手的任意進出,而打扰到她們姐妹的生活,所以搬到外頭成立了個工作室,她平常有空都會過去幫忙整理家務,并弄几頓像樣的菜祭祭他們的五髒廟。
  “找他?還不如打給—一九咧!”季襄雪嗤之以鼻,那家伙自身難保,一赶稿就巴不得有十只手,有机會就拼命補眠,只怕真要用到他時,他正忙著在周公府里打太极拳呢!
  “總歸你倆好好地去享受美景和外國俊男,我可以照顧我自己,OK?”要比執拗,季銀芽是不會輸人的,
  雖然第二天她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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