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嚴肅的大廳內。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黑昊漠那冷颼颼的低咆聲充斥在整個廳堂,讓所有站在大廳里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這是他受傷半年來,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出現,而且是被人用軟轎抬出來,被安置成“坐”著的模樣,難怪他的俊臉會臭成這樣。
由于嬪儿的身分特殊,刑堂堂主周濟介不敢私自處置她—于是立即派人向門主請示,所以黑昊漠被迫不得不現身,解救嬪儿那條小命;其實黑昊漠本想不理她,但是他轉念一想,他的腿全仰仗她來醫療,如果她現在死了,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嬪儿絲毫不畏懼他的怒气,反倒是有些無辜地笑了。“我沒有啊!我的藥材快要用完了,所以我只好到樹林內摘采藥草,不然明天你就沒有藥可用了。”她忽地雙眸一亮。“還有,樹林里好多珍奇的藥材喔!几乎滿地都是,你看我的藥箱已經半滿了……”
“誰問你這些了?”黑昊漠厲聲插話,知道不赶快阻止她最感興趣的話題,她一定會說個沒完沒了。
嬪儿眨著一雙無辜的笑眸瞅著他。“那你在問什么呀?問清楚一點嘛!”
在場的黑夫人、昊柔全篇她的明知故問感到膽戰心惊。嬪儿是不是不要命了?竟然如此“頂撞”黑昊漠;至于“刑堂”堂主周濟介,及聞訊赶來的列岫堂堂主黑火焱則全露出忿忿不平的表情—等待他們的門主憤怒地了結她的生命。
黑昊漠鷹般的利眸梭巡著所有人的神色,尤其頗富深意地瞥了他的叔父黑火焱一眼,才像不得不妥協般歎口气,問:“你為什么要闖進本門的禁地呢?”
那座偌大的木屋是“鬼影門”訓練殺手的地方,凡所有賣身到鬼影門的下人都知道不可擅闖禁地,否則殺無赦,但是柳嬪儿不知是存心還是無意,竟然犯了這項禁忌!
“噢!我在瀑布旁遇到一個身怀內傷的人,好心地想拿一些藥材給他熬成藥喝,可是他好象沒听到我說的話,一溜煙就走遠了,所以我赶緊追了上去,因為看見那個人走進木屋里,所以我就走上前去敲門啊!我根本不知道那里是禁地!然后就被莫名其妙抓起來了。黑公子,你快幫我跟他解釋一下,我不是故意的。”嬪儿望了一下周濟介那不善的臉色,忐忑地走向黑昊漠,像是要尋求他的保護。
“想逃?!”黑火焱暴吼一聲,右手猛然推出一掌,劈向正背著他的嬪儿,歹毒的心思不言而喻,他這一擊,一來可以奇襲劈死柳嬪儿,若是不成,也可以測中黑昊漠是否佯裝半身不遂。
嬪儿的身影淬然右移,以一記靈巧的輕功身法避過他的偷襲。“咦?你怎么突然動人呀?”然后一瞼戒備地閃到黑昊漠的身旁。她雖然會一點武功防身,但對方的武功高強,她絕不可能躲過他第二招的。
黑昊漠看到她躲過偷襲,原本高深莫測的黑眸掠過一抹放松的神色。
“你會武功?原來你來‘鬼影門’果真另有目的!”黑火焱毫不放松地繼續追擊,他的襲擊竟被一個小姑娘躲過,今他頓時感到老瞼無光,不由得老羞成怒起來。
“住手!”黑昊漠出聲制止的同時,一道黑影若閃電般地從廳外躍進廳中,雙手帶著勁風掄向黑火焱,不但救了嬪儿一條小命,還將黑火焱的身体震返三尺。
黑火焱勃然大怒地指著黑衣人,漲紅老臉,斥喝道:“臭小子……你竟敢犯上!”他根本不知道以前被他訓練出來,現在派在黑昊漠身邊的古明弘武功精進那么快,看來他一定被黑昊漠指點不少;身為貼身護衛的古明弘武功已經快要跟自己不相上下,那么黑昊漠本身的武藝豈不比自己想象中還高?
“門主已經喊住手了,請堂主自制。”古明弘抆腰挺胸站在黑昊漠的另一側。
嬪儿知道自己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不禁感激地朝那人望一眼,她不懂剛才那個老伯為什么要殺她?
黑昊漠英挺的眉毛半挑著,凌厲地睨著黑火焱。“叔父,我還沒有問完話,退下去吧!”
“你……你……”黑火焱气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重重甩了衣袖一下,才气悶地退到一旁去。
黑昊漠轉向嬪儿,口气隱隱透出不悅。“你有沒有看到什么?”
嬪儿的美眸燦然一亮,笑吟吟地道:“有呀!我在瀑布后方的岩壁內發現一株‘流碧寒樹’,它所結的流碧果是曠世靈藥,如果用來醫治你的雙腿,保證你很快就能活蹦亂跳了,還有──”
“你先別說這些,我不是在問這個。”黑昊漠瞧了臉色陰晴不定的黑火焱一眼,才慢條斯理地問:“你在木屋附近有看到什么東西嗎?”
天!他的頭好痛!他費盡心机地故布疑云,就是為了讓多疑的黑火焱有所顧忌,不敢再派人暗算他,并且保護他一家人的安全,現在竟然被這大嘴巴的笨女人給說穿了,若是他今晚遭人暗殺,那么全是拜她所賜的。
還在演戲?!黑火焱心里冷冷哼了一聲,他現在更加篤定黑昊漠的腿傷是在騙人的,他的所做所為一定是在等自已露出馬腳,好將自己的勢力一舉消滅,因為一個半身不遂的人怎么可能一臉的不在乎,任由那個女人大力地喳呼出他的傷勢?哼!他才不會怀呼呼的上當!
“沒有啊!我才剛敲門,就被一個不講理的人抓去見他。”纖纖玉指指向周濟介。“我根本來不及看屋內的擺設,但是我怎么跟他解釋,他都听不進去,還把我的藥箱給沒收了;那藥箱內裝滿了許多寶貴的藥材,是我花了一個下午才采集到的,黑公子,能不能請你叫他把藥箱還給我?”雖然她的脾气向來溫順慣了,但是遭受到這种不公平的待遇,嬪儿難免出言小小的埋怨一下,尤其她的寶貝藥箱居然被隨便丟在地上,簡直心疼死她了。
廳內所有疑問的眼光全望向周濟介,等待他的解釋。
“周堂主,是真的嗎?”黑昊漠問。
周濟介勃然變色,振振有辭地道:“門主,屬下的職責就是維護本門的安全,及處置所有對本門不利的人,姑且不論這位姑娘看到了什么,光是她擅闖禁地,就是死罪一條,如果不懲罰她的話,等到她出谷之后,恐怕會把本門的机密流傳到江湖上去,這對本門而言是項极大的威脅,所以屬下不得不防著點。”
“但是嬪儿姊姊不是江湖中人,她不會亂說話的,周伯伯。”昊柔沖動地向前走一步,替嬪儿說句公道話,她不忍見嬪儿遭遇不測。
黑火焱露出森寒的一笑,像是逮到什么把柄似的。“昊柔,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這女人有不俗的輕功,怎么可能不是江湖中人呢?也許她就是白道派來臥底的人也說不一定,為了本門的安全著想,老夫建議處死這個居心叵測的女人。”
嬪儿的心隨著他們的對話七上八下,柔美的俏顏上一點一滴失去了血色。這是片么神秘古怪的地方呀?她只不過敲了一下門,有必要以死刑來結束她的生命嗎?這太可伯了吧!
“可是……”昊柔极力絞盡腦汁,就是想不出對嬪儿有利的辯解來。
“昊柔,別說了!”黑昊漠冷淡地朝她使個眼色。“我相信周堂主一定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來,既能留下柳嬪儿的性命,又能使她不會泄漏出本門的机密。對吧!周堂主?”
周濟介沒有被他輕柔的口气欺瞞過去,他知道門主已經開始冒火了,他戒慎恐懼地彎腰抱拳道:“是的!門主,屬下心里是有一個辦法。等這姑娘完成任務后,我們可以把她的舌頭拔掉、雙手斬斷,讓她從此不能說和寫,這樣就能防止她泄漏机密了。”
嬪儿聞言,害怕地輕呼一聲,嬌顏早已嚇得一片修黯,她無法相信那個人竟然無動于衷地說出這么殘忍的話來!難道他不知道身体發膚受之父母,他根本沒有資格決定要不要挖掉別人的眼珠、砍斷別人的雙手嗎?這實在有違天道!
黑昊漠把她又惊又懼的神色看進眼中,心扉竟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像是不舍,又像是心疼,他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她對他有“救腿之恩”,所以他不忍見她落得如此下場,但他心里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嘲笑他:黑昊漠啊!黑昊漠啊!你什么時候生了一副好心腸了?你分明是喜歡上她,別再自欺欺人了!
黑昊漠雖然不情愿,卻仍仔細地解剖了自己的感情,他壓根儿不清楚自己看上了她哪一點?也沒想過自己這顆孤絕的心有容納人的能力,但“事惰”就是這樣違反他的意愿發生了。
他惱怒地瞪了一下嬪儿,才不甘不愿地開口:“其實,柳嬪儿不是外人,沒必要用那种手段對付她,她雖然沒有加入本門,但她是我未過門的未婚妻,應該不至于背叛‘鬼影門’才對。”
“咦……”站在大廳里的人全表現出不同程度的惊訝,其中以黑火焱的惊愕中夾有忿怒的神色最顯眼;而嬪儿是里面最冷靜的人,她只是柳眉稍稍蹙了一個小彎,縱然心里有無數的納悶,但也聰明地沒有表現出來,她知道黑昊漠是在幫助她。
“不行!老夫反對,這女人來路不明,怎么可以當我們的門主夫人?要是哪天她帶著白道的人殺進谷內怎么辦?老夫不相信這個女人。”黑火焱純粹是為反對而反對,總之,他就是看嬪儿不順眼。
黑昊漠的俊容泛起冰冷的气息。“叔父,我不記得我有問你的意見。”他的右手輕輕一抬,立即出現兩個粗壯的大漢,末發一語的再次用軟轎把面孔繃得緊緊的黑昊漠抬走了。
“哼!”黑火焱惡狠狠地瞪了嬪儿一眼,才臭著老瞼走出去。
他一离開,大廳里的气氛突然輕松起來。
昊柔撩起裙擺奔向嬪儿,興奮地追問著,“嬪儿姊姊,我大哥說得是真的嗎?你真的要与大哥成親了呀?”
“我等一下再跟你說,我現在有緊急的事要做。”嬪儿心不在焉地拍拍她的手臂,然后走向周濟接口前,甜甜的笑意綴上她的粉唇。“這位大叔,我現在可以拿回我的藥箱嗎?那里頭有几樣重要的藥草,我想赶快回去晒干它們。”說到底,她還是比較擔心她的寶貝藥箱,深怕要不回藥箱。
在嬪儿的眼中,沒有什么事物比她的醫書、藥箱還要重要,包括那位“据說”已成為她未婚夫的男人黑昊溪。
“當然可以。”周濟介和气地笑了。知道嬪儿是未來的門主夫人后,他就一改過去冷硬嚴厲的形象。“柳姑娘,我會派人把藥箱送回你那里去!請你寬心。”
聞言,嬪儿的笑容變得有些不好意思。“噢!謝謝你,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那么心急的,可是那只藥箱是干娘留給我的遺物,我不想遺失它。”
“哪里,這是人之常情,柳姑娘,我先告辭了。”周濟介同時也向廳內的黑氏母女頷首告退。
             ★★★
嬪儿應付完昊柔那一籮筐的問題后,就前去黑昊漠的寢房,想要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她一踏進門,正好看見剛才替她擋下那一掌的男子正把黑昊漠安置到床舖上。
“等一下。”嬪儿連忙出聲。“讓黑公子坐在椅子上好了,整天躺在床上對他的身体不好。”
古明弘看都沒看她一眼,徑自以眼神詢問黑昊漠的指示。
黑昊漠瞇起一雙隱忍怒气的鷹眸瞪視她,想讓她感受一下膽戰心惊的滋味。她好大的膽子啊!竟敢命令他的手下!
但是等到他的怒眸瞪得開始酸痛了,嬪儿依然漾著一臉柔美的笑容迎視他,一副天殺的無邪模樣。該死的笨女人!
黑昊漠低聲詛咒一聲。“明弘,把我放在椅子上。”
古明弘照辦了。
“原來這位大哥就是替黑公子處理大、小解的人呀!真是麻煩你了,可是以前怎么沒見過你呢?”嬪儿仔仔細細地瞧了他几眼,發現他大概被黑昊漠耳濡目染久了,居然跟他一樣不友善,從頭到尾部沒笑過。
“你的話怎么那么多啊?吵死人了!”黑昊漠惱紅了眼,早知道剛剛就別“舍身”救她,讓她被拔掉舌頭算了。世上怎么會有講話這么笨的女人,一點都不懂得修飾?他真不明白自己怎么會看上這笨女人!!
“也沒什么,我只是見這位大哥的身手很好,有件事想請他幫忙。”嬪儿愈說愈覺得這辦法可行,不禁面露喜色地繞著古明弘打量,殊不知她這毫不矜持的目光已引來某人的醋火。
黑昊漠神色陰晦地蹙起眉。“不論什么事,我都不會允許的。”若不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貼身護衛与嬪儿是第一次碰面,他一定會有所怀疑的。
嬪儿奇怪地望他一眼。“可是我是請這位大哥幫忙,好象不關黑公子你的事,你允不允許有關系嗎?”好奇怪喔!
黑昊漠的冷笑扭曲了他的俊臉。“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明弘是我的護衛,沒有我的答應,他是不可能幫忙你的。”這么簡單的事居然還要解釋給她听。
“噢!我懂了。”好奇怪的男人喔!竟然不准他的手下幫她采流碧果。“那我去找昊柔幫我采流碧果好了。”嬪儿轉身就要走開。
“慢著!”黑昊漠慍怒地喊住她纖細的身影。“你怎么不早說你是要采那果子呢?”如果她早說清楚,他就不會生這莫名其妙的悶气了。
“我以為黑公子應該知道才對。”嬪儿又走到他的面前,“你回心轉意了嗎?那顆流碧果是千古靈藥,這次錯過了它,机會就不再有了。”
黑昊漠很不滿意她的口气,她好象是把他當作小孩一樣訓示!但是不滿歸不滿,他的腦袋可不是稻草扎成的,他明了事有輕重緩急之別,即使他的眉間已攏起了不悅之色,可是他并沒有意气用事,只听他沒啥好气地開口道:“我會叫明弘幫你這個忙。”他看向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古明弘。“明弘—你就委屈一點吧!”
古明弘面有難色,但還是恭從地點頭了。
“你先下去。”他還有點事想跟嬪儿談。
明弘一走,嬪儿也想尾隨著地一起走,好向他交代一些注意事項。
“你想到哪里去?!”黑昊漠那夾帶著隱隱雷聲的低咆凍結了嬪儿的腳步。“你過來坐下—我要与你好好的談一下。”他指了身側的另一張椅子。
“可是……那個人……”嬪儿這下有些為難了。
“放心!明弘不會走遠的。”黑昊漠的雙眼閃耀著證誚的寒光,他甚至不用思考,就知道這女人的腦袋瓜子在想什么,除了她的寶貝醫藥,她還曾在意擔憂過什么嗎?
事實上,嬪儿几乎是一個低溫的女人,她對什么事部不會強求、不會在乎,所以她一直能面帶微笑,從沒見過她有什么特別大的情緒反應,但只要一談到有關醫術上的事,她的熱情可是無人能比的,她甚至可以開心地說上一天一夜,如果沒有人制止她,她大概即使說到口干舌燥也不覺得過癮吧!
“噢!”嬪儿只好乖乖地坐在他身邊。“你想談論什么?”
這遲鈍的女人,一般姑娘家要最突然冒出個未婚夫,一定會追根究柢的問個明白,但她好象不覺得很重要一樣,連開口問都沒問一聲,不過,既然她不問,他也沒必要多嘴。
“柳嬪儿,以后不准你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別的男人瞧。”黑昊漠一開口,言語中就充滿強烈的占有欲,他已經將嬪儿視為自己的人了,自然不准她多看別的男人一眼,就算是他最信任的貼身護衛也不行。
嬪儿唇上的笑容陡地僵住了,她有些困扰地搔了搔鬢角。“可是我都是這樣看人的啊!難道這是不對的?”她干娘總是教她,從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心思,所以她習慣直視別人的雙目,不過,到目前為止,她看見的人不多就是了。
“我警告你,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開玩笑。”黑昊漠的俊臉倏地沉了下來。才給這女人几分和顏悅色,她竟然拿喬裝起优來。哼!天下的女人都一樣。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确實不知道外頭的規矩。”嬪儿的櫻唇浮出一抹甜笑。“因為以前我是跟干娘相依為命住在森林中,什么都不懂,如果我做錯了什么,或失了什么禮,請你老實告訴我。”
原來是個鄉下小土包子!難怪她的言行舉止异于常人,居然一點都不畏懼地的惡言相向,她大概沒見過什么坏人吧!想到這里,黑昊漠嚴峻的臉孔不自覺地軟化下來……
             ★★★
“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唐之菁一邊嚷著嫉恨的尖叫聲,一邊發飆地摔碎房內珍貴的擺飾,她那尖銳的嗓音几乎刺穿了黑應韔的耳膜。
“菁妹,你冷靜一點。”黑應韔心疼地抓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再繼續叫下去。“有什么事你慢慢講,不要气坏了身子。”
黑應韔就是黑火焱之子,同時也是黑昊漠的堂兄,當他一听到他最心愛的女人在房中發脾气時,便立刻飛奔過來了。
“昊漠竟然在大廳宣布那個臭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唐之菁看見黑應韔在她房中,她的狂怒立即收斂一些,她可不想讓一向仰慕她的人瞧見她的失態。“應韔,你一定要幫我的忙!都是那狐媚的女人蠱惑了昊漠,不然他絕不會這樣做的。”
自她長大成人后,就一直夢想成為鬼影門的門主夫人,如今她居然搶不過一名平庸的丑女人,這口气教她怎么咽得下去!可恨呀!
黑應韔撥開圓椅上的瓷器碎片,坐下來歎了口气道:“這事我也听爹說了,他老人家到現在還在發脾气呢!這柳嬪儿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在鬼影門內掀起軒然大波,這后果不知是好還是坏?”
唐之菁的雙眸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應韔,不如我們先下手殺了她,免得她真的對我們鬼影門做出不利的事來。”
“不行,堂兄的雙腿還沒醫好,菁妹,你可千万不能胡來。”黑應韔俊逸的面容上涌起一抹憂慮。“這段時間我會監視柳嬪儿的一舉一動,觀察她是否有不良的意圖,到時候我們再來下決定好了。”
“可是昊漠就快要跟那女人成親了。”唐之菁終于失去冷靜,顧不得黑應韔的感受,口气有點急了。
黑應韔那漂亮的眸子頓時黯淡下來。“原來你對堂兄還未忘情,那你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他平靜的語气中暗合指責之意。
唐之菁的雙眸一轉,連忙換了一种嬌滴滴的口气撒嬌道:“應韔,你怎么這么說啊!人家當然是喜歡你,才會跟你在一起,你不要誤會人家的心意嘛!”
“既然如此,你就不應該著急我堂兄成親之事。”他的性格雖然溫文儒雅,常被外人視為軟弱無用,但這并不表示他是個笨蛋,他已經開始怀疑唐之菁不是真心愛他,而是有意“腳踏兩條船”了。
“我哪有著急?人家是擔心如果那女人存心不良,等昊漠娶了那女人,我們就來不及阻止了。”唐之菁的嘴唇不悅地噘了起來,等待每回她一表現出不高興時,黑應韔就會立刻“配合”的屈服与安撫。
不過,這次黑應韔可沒順從她的心意。
“菁妹,我們成親好嗎?讓我安心一點。”他不想整日患得患失的,這半年來,他總算有机會親近他心儀已久的佳人,現在好不容易快得到她的芳心了,他不想在此時功虧一簣;雖然他趁堂兄受傷期間橫刀奪愛,稱不上正人君子,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他第一眼看到唐之菁時,就深深愛上了她。
雖然她有著驕蠻任性的缺點,又愛發大小姐脾气,但是每當她露出美艷的笑容時,總是教他無法抵抗,情不自禁地投降了,不論她做了什么令人气憤的事,他到最后都還是會原諒她的過錯。唉!他已不可救藥地陷入她的情网中了,
“成親?!”唐之菁一時錯愕,小嘴微微地開啟,但她很快地便恢复過來,同時想出了一個狠毒的計策。“應韔,其實我們成親是早晚的事,只是‘鬼影門’現在正值多事之秋,教我怎么安心跟你成親啊?如果你能替我除掉柳嬪儿那女人,也許我們就能早日成婚了。”
“你又來了,菁妹,你為什么非要殺柳嬪儿不可?”黑應韔有所顧忌地搖頭。“如果她沒有我們想象中邪惡,只是單純的想治好堂兄的腿怎么辦?我不想殺錯人。”
“我不管!”唐之菁那對燃火的眸子噴出殺气來。“你一天不殺死柳嬪儿,就休想我會嫁給你,你自己考慮清楚。”她冷哼一聲,高高抬起驕縱的下巴,拋下黑應韔,走出自己的閨房。
“菁妹……你不要不講理……”黑應韔忙不迭的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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