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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采霓啊!你總算回來了!”秦嬤嬤從椅子上站起來,滿頭汗水地走向她。“我找了你整晚。”
  “秦嬤嬤,你找采霓有什么事嗎?”采霓將披風交給小丫鬟巧儿,她見巧儿的眼眶紅通通的,就知道秦嬤嬤找不到她的人,把气全部出在巧儿身上了。
  秦嬤嬤那著急的面孔在瞧見采霓胸前的裂布后,馬上轉為惊恐。“夭壽啊!是哪個不要臉的男人占了你的便宜?快告訴秦嬤嬤我,我非得讓那男人付出代价不可。太可惡了!”
  采霓是醉仙苑的珍寶,她們的收入十之八九全是她賺來的——天曉得那些男人為何砸下那么多銀兩,就只為了見她一面?
  總之,采霓的名气帶給醉仙苑太多的好處,光是那些慕名而來的男人就夠她笑到嘴酸,她本來還打算在年底的時候,舉辦一個拍賣會,把采霓的首夜賣給出价最高的男人,不過,從現在這倩況看來,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真是可恨呵!
  “秦嬤嬤,根本沒有男人占采霓的便宜,你太緊張了!”為什么每個人都那么關心她的貞操問題啊?
  秦嬤嬤瞄了瞄她那平靜的媚容,這才安心下來。“那我們年底的計划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采霓的朱唇含帶笑意,斜靠在躺椅上,而巧儿立即帖心地過來替她按摩肩膀。
  “那就好。”秦嬤嬤猛然想起外頭的緊急狀況。“對了,解公子在外頭喝醉了酒,大吵大叫地要見你,采霓,你再不去見他。他就快把我們醉仙苑給拆了。”她心疼得捂住丰滿的胸口,一張臉苦得快滴出膽汁來了。
  “哪位解公子?”采霓狐疑地挑起优美的月牙眉,絞盡腦汁回想有哪個解公子那么無賴。
  “還不就是那個解子建,他仗著他爹是刑部尚書,常來這里白吃白喝不說,上回他瞧見你的人后,就一直對你神魂顛倒,說什么也要再見你一面。”
  采霓佣懶地淺淺一笑。“對我神魂顛倒的男人多的是,那解子建是其中最無賴的一個。”另一個自然非朱沂鞥莫屬了。
  “哎呀!別說那么多了,你快出去見見他吧!”秦嬤嬤心急地催促著。
  “要采霓去見解子建當然不成問題,只是此例一開,秦嬤嬤日后恐怕會損失慘重。”她那亮瑩瑩的瞳仁轉了一下。
  秦嬤嬤面色一凜。“怎么說?”
  “秦嬤嬤,你應該知道采霓所訂的价碼,想要見我就得付出高价,如果采霓今晚破例去見解子建了,那是不是表示日后只要有人到醉仙苑來借酒裝瘋,就可以不用付錢見到采霓了?”
  秦嬤嬤是何其精明的人物,被采霓這么一分析,臉色立即變得十分難看。“好哇!那個解子建竟敢在我秦嬤嬤面前玩這种把戲,我非得——非得——”
  雖然她与采霓是采五五分帳的方式,但若是為了那解子建而坏了規炬,那么她的損失就大了。可是,她有什么辦法呢?她根本惹不起那紈劣子弟,誰叫他爹是刑部尚書啊!
  “非得叫海哥把他丟出醉仙苑不可。”采霓替她把話接續下去,她話中的海哥是醉仙苑的保鏢。
  “那怎么成?”秦嬤嬤大惊小怪地叫起來。“我們万万不能得罪解子建,不然以后就麻煩大了。”
  采霓那嬌媚的笑容看起來帶有冷意。“秦嬤嬤,你想不想賺大錢,就得由你自個儿決定了,采霓幫不上忙。”
  一個經營妓院那么多年的鴇母,竟然不肯花一點銀兩去外頭打點關系,每天汲汲營營,只想著怎么從客人及姑娘身上榨取更多的利潤。對于她這种貪財的人,采霓也愛莫能助了。
  “我的好姑娘啊,你怎么——哎喲!”秦嬤嬤跺了跺腳,就走出了漱霞樓。
   
         ☆        ☆        ☆
   
  月儿高懸在夜空,采霓踏著优雅的步伐,從會客的琴房走回自己的漱霞樓,今天照例是個很悶的夜晚,偏偏淮舟与冬儿這兩個開心果又好几天不見蹤影,害她的生活頓時寂寞不少。
  她一踏進漱霞樓,便被一個高大的陌生身影給嚇到。
  “誰在我房里?”采霓心惊道。若是宵小之輩就慘了。
  “是本王。”朱沂鞥沉著嗓音回答。
  這么傲然的口气只有那個男人才會有。采霓既安心又擔心地點燃燭火,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他那不悅的神色。
  “潞王爺,怎么你們父子都不走正門的啊?”好歹也讓她可以防備一下呀!
  陰森的凶光自朱沂鞥的黑眸射出。“你跑去哪里了?本王等了你一整晚。”
  他最缺乏的不只是好脾气,還有耐心。
  “采霓去客人那里唱曲、彈琴,所以耗的時間就久了點。”采霓本來毋需解釋那么多,不過,看在他貴為王爺,而且臉色很難看的份上,她只好解釋一下下。“不知王爺找采霓有什么事?”
  “把琴還給你。”朱沂鞥黑著俊臉把桌上那具雅致的古琴推向她。他瞅著她心忖: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廉恥?!竟然落落大方地說她去陪男人了!
  “謝謝!真是太麻煩你了。”采霓淺淺一笑,但是心中卻無比納悶,就為了這具小小的古琴,也值得他不辭辛勞地親自送還嗎?隨便派個人送過來不就好了。
  還有,他既然已經把琴送來了,怎么還賴著不走啊?
  朱沂鞥坐下,以一种強硬的口吻命令她。“你還杵在門口干嘛!過來這里。”
  采霓輕輕歎了口气,無奈地關好門走到他身邊,看來她那晚一定將他惹得很火,他才會大老遠跑來找她算帳。“潞王爺,你找采霓還有什么事嗎?”
  朱沂鞥一把鉗住她的柳腰,將她的嬌軀抱到腿上。
  “喂!你在做什么?”采霓發出惊惶的聲音,她向來最引以為傲的鎮靜快失去控制了。“快放我下來!”
  朱沂鞥無視于她的恐恐,開始替她寬衣解帶。“你不是說如果本王對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到醉仙苑來找你,你就會好好伺候本王嗎?怎么,你反悔啦?”
  對!她后悔死了!
  采霓連忙推開他堅決的大手,然后跳下他的大腿,顧不得优美的形象,飛奔到桌子的另一端,微微嬌喘地解釋著:“采霓當時只是……隨口說說,潞王爺,你千万別當真啊!”
  完了!她有一种在劫難逃的惡兆。
  朱沂鞥緩緩起身,面無表情地眯眼看她。“你的一句戲言,讓本王拋下公事,在這里等上大半夜,你怎么賠償本王的損失?”
  采霓哪里知道他堂堂一個王爺之尊會那么蠢呵?她只不過隨便“唬弄”他几句,他竟然就信以為真,這怪得了誰啊?
  “潞王爺,你想要采霓怎么賠償你啊?”她特別強調“潞王爺”三字,心想他大概不會真的好意思要自己賠償他吧!
  “就用你那副美麗成熟的胴体來陪本王一夜吧!”朱沂鞥那深沉的黑瞳凝望向她那半敞的酥胸。
  采霓立即把被解開的衣衫拉攏好,責難地白他一眼。“好!算我怕了你,告訴我今晚你到底損失多少銀兩,我一定全數賠給你。”
  她怎么會去招惹到這种厚顏兼小里小气的男人呢?!采霓感到懊惱极了,恨不得淮舟此時就在這里,讓她好好踢他一腳。
  “本王不缺銀兩。”朱沂鞥那雄偉的身軀慢慢逼近她。
  采霓駭得倒退几步,這時才真正意識到他的“危險性”。“潞王爺,你……你別再過來了,采霓要喊人羅!”她的俏眸覷向緊掩的木門,認真考慮自己成功脫逃的可能性有多高。
  朱沂鞥一路將她逼到牆邊,以壯碩的軀干緊帖住她的柔軀,用一种低啞的男聲在她耳畔輕喃:“采霓,你忘了本王在前晚帶給你的喜悅嗎?這次的喜愉保證比前晚多上十倍,你閉上眼睛,只管享受就好了。”
  語畢,他灼熱地含住她的耳垂,輕輕地吸吮著。
  采霓的粉頰發湯,在他的低喃聲中,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胸部緊繃得疼痛起來,害她忍不住想開口答應他的誘惑,不過殘存的理智及時拉住了她。“不……不行,我不能讓你毀了我……”
  她的小手軟弱地抵住他的胸膛,試著奪回她的自制力。
  朱沂鞥离開她小巧的耳垂,仔細端詳她的臉龐,他本想觀察她話中的認真程度,但是一瞧見她那有如玫瑰花瓣般嬌艷的紅唇,以及細瓷般完美無瑕的雪嫩肌膚,他勃發的情欲便抽痛起來,于是,他立刻俯首紓解自己的饑渴,深入探索她嘴內的甜美。
  在他加重的力道下,采霓被迫綻放朱唇,承受他那糙舌的入侵攪拌。在他那有如排山倒海的熱情侵毀下,她逐漸忘記了抵抗,一股尖銳的渴望在她下腹部開始燃燒起來,她不再試圖推開他,反而抓住了他的衣衫。
  吻像雨點般沿著她的下巴,來到她柔嫩的粉頸,當他的唇潮濕且火熱地舔啄她的喉嚨時,他的右手也同時拉高她的裙褲,直接撫摸她絲緞般的大腿內側,以堅實的熱力覆蓋她的女性私處。
  采霓愕然地吸口气,她的螓首情不自禁地向后仰,她不确定這男人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她只知道自己体內那股莫名的疼痛壓迫著她,猛烈地灼燒著她,而他的撫壓不但沒有疏散她的灼痛,反倒加深了她的痛楚。
  “我們到床上去。”朱沂鞥的聲音因激情而愛得粗啞。
  他不讓她有考慮的時間,便一把抱起她的嬌軀步到床邊,然后粗魯地解開她的衣衫,扯掉她粉色的肚兜。
  身体突如其來的涼意讓采霓的神智為之一醒,她慌亂地遮掩自己的身軀。“你……你別亂來……”
  縱使她的身分使她早已熟悉男歡女愛的內容,但是突然遇到讓她心動的男人挑逗她時,她還是免不了手足無措。
  “你用不著害羞!”
  朱沂鞥那赤裸的身軀直接覆上她的嬌軀,他急切地揉捏她那渾圓沉重的乳房,并以全然興奮的勃起撫摸她那濕暖的褶瓣。
  天!她粉嫩肌膚的触感真是美妙极了,光是這樣撫摸她,就足以挑起他前所未有的火焰。
  “不……不……”情欲如潮水般回涌而來,采霓掙扎著要恢复理智,但她像是被卷入一場狂亂的風暴一樣,無法獨自脫离,只能頂著狂竄的熾火旋轉燃燒。
  在她嬌吟聲的刺激下,朱沂鞥沖動地撥開她柔軟的玉腿,強而有力地推進她那熾熱濕潤的窄道——
  “你好緊哦……”他困難地發出咆哮聲,他的下体被她的肌肉熱切地緊裹著,那自然的阻力妨礙了他的擠進,卻增添了他強烈的快感,即使他有一陣子沒有接近女人了,他也知道那不尋常的戰栗代表什么,他快要失控了。
  采霓屏住呼吸,感覺到他那火湯堅硬的下体正撐開自己,慢慢戳擠進自己的体內,此刻她不确定是痛苦還是歡愉比較多。
  朱沂鞥逼不得已地微微抽出,粗重地喘息后,便強悍地長軀直入,用力沖破她那象征處子的薄膜,那燃燒般的快感讓他以為自己已經爆炸開來。
  “啊……”采霓逸出疼痛難耐的呻吟,她的指甲緊緊掐入他的背部,淚水同時滾落下來,那股撕裂感比她預料中的還要痛楚不堪。
  朱沂鞥拉住她柔軟的臀部,盡興地在她濕軟狹窄的通道內沖剌,他興奮地加快節奏,在她上方一次又一次擠壓抽動。
  老天!采霓不愧是名滿京城的花魁,就算她對性事毫無經驗,也能激起男人最深沉激烈的反應。他對她的感覺太美妙了!
  采霓疼痛無助地在他身下扭曲,試圖躲開他那狂暴的戳剌,他就像一匹可惡的种馬一樣,毫無怜惜地軀策她的身軀,只顧著自己的感受,不給她任何喘息休息的机會。
  可惡!她恨死這個男人了!
  在他持續加猛的貫進下,采霓的痛楚也迅速加劇,她再也無法顧及尊嚴地輕泣出聲。
  她懇求地哽咽著:“求你……停、停下來……拜托……”
  她快要被折磨死了!
  欲望蒙蔽了一切,朱沂鞥沒听到她微弱的懇求,只知道耳畔那不斷的哭喊聲,讓他感到更加的亢奮,一股急促的快感就這樣竄過他的下体,讓他迸射出來。
  他的喉間發出野蠻的低吼后,便渾身顫抖地癱在她身上,那強力的釋放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
  采霓的睜中充滿痛恨与苦澀,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最寶貴的貞操給了這個無情、粗暴的男人,那她年底的計划怎么辦?
  想到這里,采霓忍不住惡狠狠咬住他汗濕的肩膀。
  “你瘋啦?”朱沂鞥痛得眉頭一皺,翻身离開她赤裸的嬌軀。從來沒有女人敢咬他!
  “對!我是气瘋了!”采霓那美麗的眼瞳中閃著复仇女神的光芒,她气憤地把他的衣物全往他頭上丟。“你立刻給本姑娘滾出漱霞樓,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這臭男人了!”
  蠢!蠢!蠢!她真是蠢斃了!
  “你生什么气啊?!”朱沂鞥被他罵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一瞧見她腿間的血漬后,他露出了自負的笑容。“你放心,在占有你之前,本王就已經決定納你為妾室了,你不會吃半點虧的。”
  “誰希罕做你的小妾!”采霓抓起錦被裹住身子,頤指气使地指向門口。“你馬上滾出我的房間,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不然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這天殺的臭男人!他把她隱藏多年的暴戾之气全引發出來。
  朱沂鞥被她那不敬的輕蔑口吻气得半死,他咬牙切齒地道:“當本王的妾室有什么不好?總比你當妓女強吧!”
  他一邊黑著俊臉穿衣;一邊低聲詛咒: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是破例納她為妾嗎?
  “你懂什么?!我就是喜歡當妓女。”采霓挑起憤慨的柳眉,气急敗坏地反駁他。
  她會被這男人給害死!
  “那你就做一輩子的妓女好了。”朱沂鞥口不擇言地吼回去,然后怒气沖沖地拂袖而去。
  在他甩門离開后,采霓便六神無主地痛哭失聲。
  老天!現在她的清白被那男人毀了,那她的家人怎么辦?
   
         ☆        ☆        ☆
   
  朱沂鞥的怒气只維持了半個月就消了,他除了開始想念采霓外,一些當初沒留意到的疑點也慢慢浮現在他心中。
  憑他潞王爺的身分地位,他愿意替她贖身,她應該高興都來不及了,怎么反而會翻臉大發脾气呢?
  這未免太古怪了吧!
  而且她發的脾气還真不小,不像是受了委屈,倒像是气得非宰掉他來泄恨不可,莫非……里頭另有隱情?
  朱沂鞥愈想愈不對勁,決定再給采霓一次机會。
  一刻鐘后,福總管愁眉苦臉地退出書齋,心里叫苦連天:一大清早就叫他這個年紀一大把的老人家上青樓,似乎不太妥當吧?
  突然——
  “福伯!”朱淮舟從走廊的轉角處跳出來嚇人,俊臉上挂著頑皮的笑意。
  “咬喲!”福總管嚇得以手捂住胸口。“我的小王爺啊,你怎么躲在轉角嚇人啊?你快把福伯嚇死了!”
  這是朱淮舟小時候最愛玩的把戲,但他已經好几年不玩了。
  朱淮舟体帖地替他拍拍胸口后,順手搭上了他老人家的肩。“福伯,我陪你去醉仙苑,好不好?”
  “小王爺,你又躲在門外偷听了。”福總管一臉不贊同地搖搖頭。“万一被王爺知道,你又要挨罵了。”
  “不挨著門縫偷听,哪里會知道今早有那么好玩的事啊!”朱淮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日子太無聊乏味。
  福總管可不像他的小主人那么樂觀,他哀聲歎气地道:“唉!小王爺,這是件苦差事,沒那么好玩,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小的去替一位名妓贖身,小的就慘了。”
  他雖然在王府做了几十年的總管,這回又是奉了王爺之命,但是老夫人知道后,一定會追根究柢,最后遭殃的肯定又是他。
  堂堂一個潞王爺竟然要幫一個妓女贖身,而且還明目張膽地要將她帶回王府,老夫人听了會不聞不問才怪!
  “奶奶那里自然有爹會應付,福伯,你該擔心的是采霓姐姐愿不愿意被贖身。”朱淮舟想看的熱鬧就是這個。
  他這几日的旁敲側擊下來,他老爹似乎跟采霓吵了一架,才會整天繃著臉不吭聲。而根据他以前的觀察,采霓的脾气其實不像她表面上那么“溫和”,是個難以捉摸的人,所以他覺得今天一定會有熱鬧可瞧。
  “小王爺,你嚇不倒福伯的。”福總管自信滿滿地一笑。“那個叫采霓的姑娘听到王爺要替她贖身,一定會感到欣喜若狂的,怎么可能拒絕呢?這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耶!”
  朱淮舟憋著滿滿的笑意,突然非常期待看到福伯吃惊的表情。嘻!  
         ☆        ☆        ☆
   
  秦嬤嬤那貪婪的笑臉在听見福總管的要求后,立即僵住了。
  “福總管,很高興潞王爺那么瞧得起采霓,只不過……”她為難地頓了頓。
  福總管明了地露出笑容。“若是因為銀兩的問題,你盡管開口沒關系,王爺已經吩咐過了。”也就是說任由她獅子大開口都行。
  “若只是單純的价錢問題,那就好談多了。”秦嬤嬤深怕得罪了潞王府的人,所以措詞小心翼翼。
  “那是什么問題呢?”福總管一邊和气地問;一邊望向硬是跟著他來的小王爺,此時他正蹺起二郎腿,啃著水果看戲呢!
  秦嬤嬤內心掙扎了許久,才坦誠地道:“其實,采霓并不是我們醉仙苑的姑娘,她并沒有賣身給醉仙苑,所以這件事我根本不能做主。”
  天老爺啊!這秘密可千万不要被傳出去啊!不然采霓肯定會被其他青樓以更高价挖走的。秦嬤嬤四周瞧瞧,深怕被人听見這事。
  “這是怎么回事?”福總管有義務替王爺問清楚所有的來龍去脈,他雖然只是個王府的總管,但是質問的口气卻也充滿了威嚴。
  秦嬤嬤不得已只好吐實。“在兩年前,采霓帶著一筆銀兩主動找上我,她說要加入我的醉仙苑,但是要与我采取分帳的方式才行,這听起來有點古怪,不過,我看在那銀兩的份上就答應了。”
  福總管難以置信地捻了捻胡子,他活了那么大把的年紀,還沒听過這么荒謬的事情,哪有人主動要當妓女的啊?
  而朱淮舟的俊臉則躍上一抹感興趣的笑容——嘿嘿!事情愈來愈有趣了。
  他早就覺得采霓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果然如他所料。
  “小王爺,那現在該怎么辦?”福總管沒想到事情演變得那么复雜,只好詢問一下朱淮舟的意見。
  “請采霓姐姐出來,問問她的意愿羅!”不然他怎么看好戲呵!
  福總管客气地對秦嬤嬤說道:“那麻煩你請采霓姑娘出來一下好嗎?”
  秦嬤嬤又掙扎了很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要人去喚采霓來。
  她心里的不情愿是可以想像的,要是采霓真的跟他們走了,那她醉仙苑的生意豈不是慘兮兮了?偏偏王府的人她又得罪不得。
  唉!做人好難哦!
  不久,采霓翩然駕到。
  “秦嬤嬤,這么一大清早就喚采霓來,有什么事嗎?”一進門,采霓便習慣性地漾出嬌艷的笑靨,但是在她的眼神瞄見朱淮舟后,笑靨就馬上凝住了。
  “你就是采霓姑娘嗎?”福總管從沒見過這么嬌媚迷人的大美人,一雙老眼忍不住直盯著她瞧。
  他心里暗暗贊歎著:難怪王爺會堅持為這美人贖身,連他老人家看了都不禁感到心動了,更何況是血气方剛的王爺。
  采霓輕點螓首,一雙明眸像是柔波般閃耀著晶瑩的水影。“妾身就是采霓,老人家找我有事嗎?”
  “采霓姐姐,他就是我們王府的福總管,是爹派他來找你的。”朱淮舟活力十足地跳下椅子,站在采霓面前為她介紹福總管。
  采霓那柔媚的俏眸一冷。“我不想听到你爹的事,你們走吧!”
  采霓飛快地轉身要离開這里。
  “可是王爺想替你贖身耶!”福總管急忙地開口,想阻止她的离去。
  采霓突然停下腳步,然后柳眉倒豎、嬌顏帶煞地回過身來。
  “他是什么東西啊?憑什么以為本姑娘愿意讓他贖身?哼!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她的嬌嗓充滿了明顯的唾棄与輕蔑之意。
  在場的人全被她的火气給嚇了一跳,尤其是秦嬤嬤,她從未見過如此失控、如此气憤的采霓,她一直以為她是個脾气溫和、柔媚入骨的人,怎么會……
  真是令人費解啊!
  饒是福總管經歷過那么多大風大浪,也被她的敵意惊得啞口無言。良久,他才不高興地開口糾正她:“他是尊貴無比的潞王爺,不是東西。采霓姑娘,王爺愿意接納你,你應該感到万分榮幸才對,你不該出言不遜。”
  采霓露出毫無暖意的笑容,將話題一轉。“福總管,你家主人出多少价錢贖我?”
  “一百万兩銀子。”福總管以一种非常自豪的口气說出這個天文數字。
  “哼!他還真是看得起我。”采霓冷冷地一笑。“秦嬤嬤,告訴他采霓一個月可以為你賺進多少銀兩。”
  這天殺的縮頭烏龜,自己不敢來見她,竟派他的手下來當“炮灰”。采霓咬著玉齒在心底咒罵他。
  “少說也有上百万兩。”秦嬤嬤本來不想隨便透露商業机密,今天她是看在采霓那么反常的份上,才勉為其難說出來的。
  “采霓姐姐,原來你的身价那么高啊!”朱淮舟佩服地直咋舌頭。一個弱女子居然能賺那么多銀兩,真是厲害!采霓沒有理會他,精致燦美的臉龐泛著冷冷的气息。
  “福總管,依采霓的姿色,還可以在青樓維持三年不墜的聲名,這三年計算下來,少說也可以賺到三千万兩,福總管,你認為你那個主人拿得出三千万兩嗎?”她那譏諷的嬌柔嗓音簡直可以气煞人。
  “這……”拿是拿得出來,只是他不确定王爺真的肯用這么大筆的銀兩買她——雖然出門前王爺曾吩咐過,用多少銀兩都沒關系,不過,由于金額實在太大了,他覺得應該再問一下王爺比較妥當。
  “拿不出來就算了。”采霓不耐煩地扭起柳眉。“還有,叫你那臭王爺不要再來煩我了,你們回去吧!”
  她已經盡量不把气遷怒在他們身上了,可是她一想到那該死的朱沂鞥,她的火气就全冒了上來。
  福總管皺了皺灰白的眉毛,他實在搞不懂王爺究竟喜歡采霓的哪一點?她的脾气不但坏,而且還很不尊敬王爺,不過,他也沒資格質疑王爺的品味。“采霓姑娘,你要那么多銀兩有什么用呢?”福總管苦口婆心地勸道。“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找到一個美好的歸宿,而王爺——”
  “你不會懂的!”采霓冷淡地截斷他的勸告。“總之,不要再來打扰我了。”
  她卷起一陣薰人的香風,充滿怒气地迅速走离這里。
  留下朱淮舟与福總管無辜地對望著。
  “小王爺,采霓姑娘被我們气走了,現在該怎么辦?”福總管清了清喉嚨。
  朱淮舟不怀好意地抿嘴偷笑。“就把剛才采霓姐姐說的話,全照文跟爹講啊!”老天!他已經等不及看他爹被气炸的表情了!
  今早,他跟來看熱鬧果然跟對了。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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