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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事情比想像中順利。聶玫琳一听到女儿怀孕,原本相當生气,但在知道靖遠愿意提早結婚后,巳欣然同意小倆口近日內結婚。現在就等靖遠來提親擇定日期。
  而聶玫琳已經迫不及待帶著女儿去買孕婦裝。
  “小青,看這件粉紅色的好不好看?”聶玫琳開心的喊著聶青,想到女儿有了幸福的歸宿,且自己即將升格為外婆,她就忍不住高興。
  聶青在另一頭卻看著嬰儿衣服愛不釋手;小衣服、小手套、腳套,都小得好可愛,她已經開始幻想她和靖遠的孩子,長得會是什么模樣。最好是像靖遠,他長得比她好看多了,尤其是他那雙多情溫柔的眼……
  “原來你在這里!”聶玫琳笑著走近聶青。“喜歡的話,我們待會一起打包回去。靖遠有沒有說喜歡男孩或女孩。”
  “哼,我愿意為他生孩子就不錯了,他哪敢要求啊。°聶青抿嘴笑道。
  “你喲,要嫁人了,這种倔強的小孩子脾气要改一改。”聶玫琳搖頭歎道。“還好是遇到靖遠的好脾气,什么事都依你,不過總有公婆在,凡事要稍微忍耐,千万別和長輩起沖突,明白嗎?”
  “靖遠說暫時不考慮去美國,我們先住在台灣,所以暫時沒有這种顧慮,他早想好了。”聶青得意的說道。
  “改天我要說說靖遠,叫他別太寵你,免得寵上天,以后下不來了。”聶致琳又高興又擔憂。高興有此女婿疼愛自己的女儿,也擔憂嬌縱了女儿,以后面對公婆會适應不良。
  “媽,你別挑撥靖遠和我的感情,他不疼我要疼誰呀。”她的确是侍寵而嬌。只有在靖遠面前,她才會展現嬌柔的一面,只為他。
  “你這丫頭。”她點了下女儿的額頭。“還沒嫁出去已經像潑出去的水一樣,護著老公啦。”
  “媽————”她又撒嬌了。
  “好啦,選一選叫小姐買單,我走累了,待會到二樓喝咖啡休息一下。”聶玫琳不禁歎道。太久沒逛街,体力真是不行了。
  結完帳,提著兩包衣物到二樓咖啡座坐了下來。休息了好一會,喝杯咖啡提神后,聶玫琳隨意問道:
  “小青,靖遠他父母移民至美國后,在那里做什么工作?好像從來沒听你提過。”聶玫琳并不很在意靖遠的家世背景,她認為好丈夫的條件是誠懇實在負責任,而靖遠也具備這些條件;加上他的談吐舉止皆不俗,應該是出自家教良好的家庭。所以她很少過問這些事。
  “靖遠曾提過他家的事,他說在他爺爺的年代,他們家的事業遍及全台灣,是台灣排名前三大富首之一,后來他爸無心于事業,結果讓外人趁隙而入,短短几年,財富全被侵占一空,只剩一些不值錢的地,還有他現在住的地方。他爸看他爺爺傷心過度,索性全家移民至美國,讓他爺爺奶奶換個環境,重新開始。他爸和他二媽在美國加州經營旅館業,据說生意不錯。”聶青大略敘述。
  “他們家人還挺有毅力,能夠東山再起,不簡單。”聶玫琳中肯的評論道。
  “是啊,靖遠就說,他們甯家人就是有股不服輸的精神,愈挫愈勇。”
  聶玫琳突然問震惊的瞪著聶青。
  “你說……靖遠……姓甯?”她顫抖的抓住聶青結巴問道。
  “媽,你怎么了?”聶青惊訝的盯著母親。
  “快告訴我,他是不是……是不是姓甯?寶蓋頭一個心,下面是個用字,是不是這個甯?”聶玫琳眼神尖銳的急促追問。
  “是啊,我沒告訴過你嗎?”聶青不解的看著母親的反應。
  聶玫琳以一种恐怖瘋狂的眼神死瞪著聶青,口中不斷喃喃自語:“不可能!世上不可能有這么巧的事!不可能……不可能……”
  “媽!究竟怎么了,你別嚇我。”聶青察覺到母親的不對勁,從來沒見過她臉色這么慘白。“發生什么事了,告訴我。”
  “小青,你快告訴我,靖遠住在哪里?”聶玫琳緊抓住聶青的手,顫聲問道。
  聶青被抓得好痛,但她知道這個答案一定很重要,否則母親不會神色极度緊張。
  “他住在南京東路……”
  “兄弟飯店后面的大樓十二樓。”聶玫琳臉色如死灰般的接了口。
  這次換聶青震惊的瞪著母親。
  “媽……你……你怎么知道?”她隱隱約約知道有什么事發生了,但是,她不敢猜,更不敢想。
  聶玫琳猛然用手遮住了臉,泛濫的淚水從指間決堤。
  “我造了什么孽呀,老天!”
  母親無聲卻悲痛的飲泣,令聶青全身發冷。十九年來從不曾見過母親的悲傷,她一直是堅強而樂觀的,起碼在自己面前,她不曾掉過一滴淚。
  聰慧的聶青已經猜出一點點端倪,但她不敢再想下去,她怕……
  “媽……”她止不住顫抖的低語:“你……別……嚇我……我————”
  聶玫琳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盯著女儿蒼白的臉。
  “小青,媽對不起你!”
  聶青不敢去猜這字面后的意義,她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媽,你哪里對不起我?”
  聶玫琳神思恍惚了好一會,有好半晌,仿佛她的靈魂被抽离了身子,縹緲飄蕩在天地間。
  良久,她擦干淚痕。已經有不少人在好奇張望她們母女倆怪异的舉動,這里不适合談話。
  “走吧,回家再說。”不待聶青反應,她起身走到柜台結帳。
  聶青忐忑不安的跟在母親身后。此刻,她只盼望,世界仍如常運轉,而她————仍如從前一般。
  一切能照舊。
  世界全變了。
  三天前,他如置身天堂,准備和心愛的人走進禮堂。此刻,他身形憔悴、滿面胡渣,頹喪的守在聶青家的樓下。聶青突然一棒將他打入了地獄,而且毫無理由。
  靖遠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錯了。一通分手的電話,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他倆不适合,就將他倆之間的感情全數切斷。他真的不懂!他能确定聶青愛他,他确定!
  所以,三天來,清晨即來守在她家樓下,凌晨才离去。她不接電話,不見他,他仍不死心,所以他用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看看是否能遇見她。她有大樓警衛森嚴,他又不能硬闖,只能痴守在她家樓下。已經凌晨一點了。
  她睡了嗎?是她媽媽反對嗎?還是她又退縮了?這么年輕就讓她怀孕,難怪她會适應不良,都是他的錯!他被欲望沖昏了頭,才會忘了作安全措施。靖遠靠在牆邊不斷自責。他應該要保護她,而不是給她一堆壓力,她才十九歲呀,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唯一的解決方法只有結婚,他絕不能讓她拿掉孩子,万一她在手術台上怎樣了,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沉思間,他突然听到卡嚓一聲。
  門打開了,是聶青。
  靖遠站在黑暗的陰影里,貪婪的緊盯著她。
  她瘦了,蒼白瞧憚的臉顯示她也過得不好。靖遠怜惜的暗自歎了口气,她何苦這么折磨自己還有他。
  他走上前一把摟住了她,也按住了她的唇。“別叫,是我。”趁她尖叫前,他俯首低語。
  聶青的掙扎瞬間停了下來,任他自背后緊把住她。
  他熟悉溫暖的怀抱令她激動的直顫抖,三天來的痛苦掙扎,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乍見他,卻又立刻沸騰。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聶青刻意冷卻了聲音。
  “你說謊。”他迅速扳過她的身子低喊。“你明明愛我,為什么要說謊?!我到底是哪里做錯?告訴我,給我机會彌補,我不要這樣失去你,告訴我啊!”
  “我不再愛你,就這么簡單。”她顫抖地說道。
  “抬起頭看我。”
  見她沒有反應,他抬起她的下巴,卻看到她滿臉淚水,神情哀凄,靖遠震掠的抓住她肩膀。
  “究竟發生什么事,快告訴我。”交往以來,從未曾見她掉淚,她是個不輕易哭泣的女孩,因此靖遠更加緊張。他聲音盡量放柔:“青,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我們可以一起解決,是……你媽反對嗎?還是……孩子不小心流掉了?”
  見聶青仍不語,他急了。
  “有什么比這更嚴重嗎?”他低頭仔細搜尋她的表情。“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愛你,你可以打我、罵我,就是不要离開我。”
  “你不要逼我!求求你!我們不能在一起!不可能的……”她猛然想要掙脫他的箝制,眼中的淚掉得更凶,梨花帶淚的臉龐看來十分無助脆弱。“你不告訴我真正的原因,我絕不放手,我說了要纏你一輩子,你休想這么打發我。”他牢牢抓住她低喊。“一定有原因,否則你不會這么傷心,是誰傷了你?告訴我,我這輩子己經給了你,我會保護你,你忘了我的承諾嗎?是誰欺負你嗎?”
  “沒有,沒有,你別再問了,就當我們無緣,這輩子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你走吧。”聶青死命推著他,拼命要掙開他的怀抱。
  靖遠倏然摟緊她,俯下頭迅速含住她嗚咽的小嘴。不顧她的奮力掙扎,他定住她的后腦勺狠狠的吻住她,強悍霸道得不容她退縮,直至她癱軟在他怀里,他才洒遍柔情,一寸寸輕掃她唇沿,誘惑她的回應。終于,聶青不自覺貼緊他,雙手攀向他的頸項,一遍遍熱情回吻。
  良久,靖遠睜開眼,唇仍輕吮著她。
  “你仍愛我的,是不是?”他輕吻她眼瞼后,磨蹭著她的鼻尖柔聲說道。
  聶青仍緊閉雙狠不愿睜開。
  “我們會遭天打雷劈的。”
  “為了你,我愿意。”他仍不在意的輕吮她的唇。
  “你為什么是甯靖遠?”她猛然睜開眼,問了句奇怪的問題。
  “要不然,你希望我是誰?”他眼中閃過一絲警戒。
  “沒有用了。”她絕望的凝視他,不斷地甩著頭說道:“已經不可能了,我們根本沒有希望……”
  她猛然用力推開他,而后轉身拔腿狂奔回家。
  靖遠更快一步擋在大門前。
  “不說清楚,今天我們誰都別回家。”他沉靜地盯著她,眼中有抹堅決。
  聶青深吸一口气,決定徹底斷了他的念頭。
  “我拿掉孩子了。”
  轟然一聲,炸得靖遠腦中一片空白。
  “你說什么?”他的聲音瞬間失去溫度。
  “我說,我拿掉孩子了,我不要生小孩,更不要生你的小孩,听清楚了嗎?”她一字一句冷硬的說道。
  靖遠的面容迅速染上一層冰霜,冰冷至极。
  “為什么?”他吐字如霜。
  “我己經不愛你,所以我也不要你的孩子,更不要嫁給你,孩子只會帶給我累贅,我不要它,它是個孽种。”聶青不顧一切沖口而出。
  “你!”靖遠憤怒的舉起手要打她。
  她閉上眼等待他給她一巴掌,也好打醒她,讓她能徹底死心。
  久久,沒有任何的巴掌落下,卻听到引擎發動聲。聶青迅速睜開眼,發現靖遠己跨上摩托車,頭也不回地絕塵而去。
  聶青這時才放膽的痴痴凝望。他一定————恨死她了吧?水霧再度浮上雙眸,她多不愿放棄他,可是在發現了這項事實后,她怎能再繼續這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而且是社會所不容。連帶他們的孩子也遭受波及,她才開始對它有了感情!她不禁輕撫著肚子,痛楚的哭了起來;她真的不想拿掉它!她甚至已經幻想它的五官會多么像靖遠,她真想不顧一切生下它!
  像媽媽那樣一輩子不結婚,養著心愛男人留下的孩子,她想呀!但是她不行!
  万一她生下了孩子,以后血緣或体質出現了問題,她該作何解釋?
  坦白告訴他他是亂倫下的產物?
  与其以后殘忍的羞辱他,不如趁現在作個了結。
  明天媽媽會帶她上醫院動手術,她只剩几個小時能擁有它。
  聶青再度嗚咽,泣不成聲。
  夜,依舊涼如水。
  四季更迭,時序遞嬗,轉眼間涼秋已替換暑夏,正式入主季節之輪。各校學子們早已開學,進入新的學年,展開新生活。
  靖遠依舊獨來獨往,神色更形淡漠,少了上學期的神采飛揚。
  余匡偉隱忍了好几天,今天終于忍不住硬把靖遠拉至校園一隅。
  “好吧,給你十分鐘,我待會還有事。有話快說。”靖遠看著表,淡淡地說道。
  “OK,我真說了,你和聶青怎么啦?現在'方修'傳了一堆流言,說你和聶青分手了,這到底怎么回事?”余匡偉關心的問道。他女朋友尤菊娟也是方修的十大金釵之一,他們兩對几乎是同時開始,所以他很清楚靖遠和聶青交往過程中的點點滴滴,包括柳蓉蓉的干扰及造謠。
  “如你所听,我和她分手了。”他面無表情,淡淡說道。
  余匡偉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你們上學期還這么要好……‥
  “世事多變。”他簡單地下了個結論。
  “甯靖遠,這不像你的作風,你一向不輕易改變,”余匡偉疑惑的打量著他。”是不是有誤會?”
  “沒有,就是個性不合。”他依舊輕描淡寫。
  “難怪!”余匡偉恍然大悟道。“菊娟告訴我聶青在學校里男友一個接一個換,每天都有不同的男孩子來接她下課時,我還不相信,原來你們真的分手了。”
  “我和她已經過去了。”靖遠迅速說道,語气冰冷。“我不想再听到她的事。對不起,我還有事。”他說完即轉身大步离開。
  一直走到机車前,靖遠握緊的拳頭才憤怒的擊向椅背!刺痛再度襲擊他的心。
  她變了,她不再是以前純真率直的聶青。
  在他知道她墮胎后,他整整一星期沒去找她。一想起她殘酷的話,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了憤怒而對她動手。她怎能說他們的孩子是“孽种”!?她的話太傷人,甚至還說不要生他的孩子!
  他到底做錯了什么?會讓聶青說出這么無情的話?在他漸漸平息怒气后,疑問再度浮上心頭。他仍愛她,不愿就這樣分手,一星期后,他再度去找聶青。家里等不到人,他沖到酒店去問,才知她己和她媽媽出國,開學才回來。
  熬過了兩星期慘無天日的日子,再見到她時,她已完全變調。裙子超短不說,還涂了口紅,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她竟然黏在另一個男生身上。
  生平第一次,他憤怒的上前揍人————揍了那個男生。
  他永遠忘不了聶青鄙夷的神色,當時……
  “你怎么動手打人啊,你快住手?”聶青奮力擋在男孩面前,靖遠硬生生抽回即將落下的拳頭,不忍傷害到她,只有握緊拳頭,抑制揍人的沖動。
  “你說,他是誰?”靖遠胸中沸騰的怒火仍未止熄。
  聶青并未理會他,一徑掏出手帕擦拭男孩流出的鼻血;這一幕看在靖遠眼里,怒火与嫉妒交熾。
  “你說話呀!”他怒不可遏。
  聶青終于站起身,嘲弄的看著他。
  “甯靖遠,我們早就分手了,我跟誰交往是我的事,你管不著吧?”
  “我沒有答應分手!”他忿忿喊道。
  “那是你的事,我己經不想再見到你,你不要再來煩我,死纏爛打的男生令人討厭,你懂不懂啊?”她不耐煩的說道。
  靖遠倒抽一口气,無法承受她不耐煩的神情。
  “你變了!從前的你不會說這种殘忍絕情的話!到底為什么……”入秋之際,他卻冰涼入骨。
  “坦白告訴你吧,你沒錢沒勢,我根本不可能嫁給你,難不成一輩子叫我跟你吃苦受罪?我還年輕,還可以玩好几年,干嘛拖個沒用的小孩?我才不像我媽這么笨哩。”她嘲諷的上下打量,“等你哪天有錢了,我再來考慮看看,現在你別再痴人說夢話,离我遠一點。”
  一股寨霜瞬間籠罩他全身。
  “你要多少錢才夠?”他的語气已無溫度。
  “我要住豪宅、開名車、穿名牌衣服,錢多得任我揮霍,你有嗎?”她冷哼一聲。
  “給我時間,我可以……
  “多久?十年還是二十年?甯靖遠,你在騙三歲小孩嗎?他已經可以給我,我為什么要等你?”她急然降低音量,輕聲邪笑:“你是不是念念不忘我在床上的熱情呀?最近我和別人練習了不少次,技巧更好,我就給你點甜頭嘗嘗……”
  “你這個蕩婦!”他猛力扣住她手腕,臉色鐵青,眼神暴怒至极。
  她冷笑一聲,身子柔軟的貼住他。
  “我記得……你當時是說我熱情吧。”她故意誘惑的緊貼他的男性部位。
  靖遠像碰到毒蛇般立刻彈開,倒退數大步遠,瞪視她的眼光充滿不信与厭惡。
  “少裝一副圣男樣。”她撇起唇角挑逗的笑道:“又不是沒和我上過床,我還沒跟你收開苞費哩。”此刻,靖遠只能木然的呆立,寒冷已徹心。
  “你如果要我徹底對你死心,那你辦到了。”眼前放蕩淫穢的女孩不是他所認識的聶青,難道他以前看走眼?
  “你只要別妨礙我釣金龜婿,”她故意壓低聲音說道:“我們私下可以成為很好的床伴……”
  “婊子!”他沖動得想揍她。
  這樣的賤女人不值得為她動手。這一刻,她正式從他心中退位,就當自己瞎了眼!
  他猛然轉身,一刻都不想多留。
  “等等!”她在他背后喚住他。
  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這個我不要。”她奔至他面前塞了樣東西在他手里。靖遠低頭一看,是他給她的瑪瑙項鏈。
  “你戴過了,我嫌髒。”他冷漠的投進了垃圾桶,看也不看一眼。
  然后他突然伸手至口袋內拿出一個信封袋;隨手丟給聶青。
  “這是三万元,就當是墮胎費,”他冷冷地撇起唇角。“或是開苞費。”
  然后,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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