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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早安!”
  “早安!‘哥哥’。”綰書懶懶地翻一個身,無意起床;她側著身子,盯著已延伸到桌腳的光影看。
  今天天气很好,湯瑪士一定又會邀她到處去玩。他以為這樣會令她高興,殊不知,心里懸著事,她是怎么也放不開心去游玩的。
  為什么他總是無法以平常心來看待自身的能力呢?
  “唉!”綰書歎著气,又翻一個身。
  這些天的相處,表面上他們濃情蜜意、其樂融融,但她能感覺得出,有股暗流形成一股無形的壓力流竄在他們之間,只是他們都選擇視而不見。
  綰書很明白,造成這股暗流的主因,就是湯瑪上那身隨心所欲的超能力;他居然害怕那力量會傷害到她?
  “真是荒唐!”她喃喃地扁嘴批評,复又歎了口气:“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解開他的心結呢?”
  她苦思對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哥哥”歪著頭,奇怪地打量它的主人。平常它說早安,主人都會自動起床,怎么今天她不起來,是不是沒有听到?
  它于是振翅飛起,停栖到綰書枕旁,開嘴大叫:“早安!”
  “啊!”正陷人苦思的綰書大大嚇了一跳,身軀一震,倏地坐正,怒瞪鸚鵡。“臭‘哥哥’!”
  “咕……”
  它很委屈地發出咕聲。怎么罵它嘛!它是好心叫她起床耶!
  “絕書,你起來了嗎?”湯瑪士在門口叫。
  “哦,起來了。”綰書七手八腳爬下床,順便把“哥哥”赶進浴室。“你等我一下。”
  湯瑪士走到窗邊,俯看下面的青綠草,陽光照在他黑亮的發上,竟反射出亮麗藍色,綰書走出臥室,看到這情形,惊得呆了。
  “你弄好了?”他回頭笑道:“‘我們去吃早餐,然后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在他回頭剎那,黑發在半空畫出一道藍色圓弧,美麗极了。他不是只有眼睛會呈藍色嗎?或者力量潛藏在身上,會令他隨時產生這种迷人的色澤?
  她實在很好奇!超能力到底能做多少事?那隨心所欲的能力,會有終止或衰竭的一天嗎?當他到古稀之年,能力是增長抑或減弱?還有那眩惑人心的藍,是為何而來?又為什么是多變的藍,而不是其它的顏色?
  她有一肚子的疑問,卻苦于難言,只有呆呆站著,眉頭糾結。
  “綰書?”干么傻傻地瞪著他看?“你怎么了?”
  “喔,”她忙挪開視線。“沒什么,我們可以走了。”
  湯瑪士深深看她一眼,眼底抹過一抹不知名的光芒,然后他漾開笑容。
  “來吧,老婆婆煮了中式餐點,應該會合你胃口。”
  “嗯”

  吃過早餐,湯瑪士拉著她就跑。
  “嘿!要去哪里?”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但……‘哥哥’快來——他拉她跑過長長的走廊,然后往地窖里鑽。綰書忍住到口的疑問,跟著他來到一道石牆前。
  “用你的遙控器打開它吧。”湯瑪士指示。
  綰書邊在心里發誓不問問題,一面照他的話,掏出遙控器指向石牆。
  石牆慢慢往旁移開,原來這是第三道石門,綰書暗付。記得老婆婆說過,第三道石門是日光室。
  結果門一開,她就愣住了。
  “這……這是日光室?”她手指著,不可思議地問。
  “這是通往日光室的甬道。”他微微一笑。開始舉步往現出的密道走。
  綰書只得跟上,邊惊异地打量四周。名叫日光室,就算沒有艷陽高照,也不該這樣陰沉黑暗吧?可是看這甬道,陰暗潮濕,她甚至听得到海水滴在岩壁的聲音,他們不會是在海里吧?雨道黑漆漆的,她全賴湯瑪土拉著她才得以前進。
  好不容易看得到微光,她可以分辨出他們正置身在一個巨大的山洞底,空气變得比較新鮮,充斥海的咸味;洞里另有一個极大的水池。
  水池應該和外面的海洋相通吧。她忖道。
  “咕!”“哥哥”飛得很快,一路上咕咕叫不停,然后直直飛撞進綰書怀里。
  “安靜”她摟住它,轉身走到水池旁掬水一嘗,咸的!“這是海水吧?”
  “是的。”似乎在衡量她還要多久才會發問,一路上他也一直保持靜默,直到這時才笑道:
  “哇!小東西,你無与倫比的好奇心今天休假啦?還是你認為觀察就會有結果?”
  他從她手里拿過遙控器,然后按著遙控旁的突起處,指向水池。
  綰書正想反駁自己不是小東西,卻在看到從水池里浮起的東西時,惊得呆了。
  “這……天!這是……”
  “潛水艇。”湯瑪士好心地替她解答。
  “我當然知道!”她吼。這鐵灰色的流線造形,她沒有看錯,這是艘不折不扣的潛水艇,但是“上帝!你打哪儿弄來的?”
  “就是——”
  “不!不要告訴我是你的超能力變出來的!”她絕不相信隨心所欲能到這地步。
  他失笑,輕敲她的頭。“你在想什么啊?太异想天開了吧!”
  “那就是……”還好不是。
  “你看不出來嗎?”他好似有點惋惜,嘴裂得更開:“這是美國制的。”
  綰書更是吃惊。“美國制的?你認識制造潛水艇的美國人?”
  被她的表情逗得樂不可支,湯瑪士終于哈哈大笑起來,換得綰書一記狠瞪。
  “好吧,好吧!”湯瑪土總算收斂點,透露道:“這是美國人在南极做實驗用的雙人小艇,本來不是我的,是一位朋友在金融風暴的時候,因為他損失慘重,我給他金錢上的幫助,結果他就把這艘潛水艇送給我。”
  “金融風暴?亞洲?”
  “嗯!”
  紹書覺得好熟悉。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過這事件似的,尤其他的姓氏,史特拉漢斯基……啊!研翡好像提過!
  “綰書?”湯瑪士輕拍她的肩。“你在想什么?”
  “啊!”她匆匆地掩飾道:“你的朋友是什么人啊?居然有潛水艇這种東西!”而他又是什么身分?交上這般豪富人士。
  “一個出色的企業家。”他一言帶過。“雖然他把潛水艇送我,但是我隱居古堡,不見生人,自然用不上它。但又不知該送給誰,又不忍見它閒置,只好鑿了這地道,平時用它來做交通工具。大材小用了,我明白。”
  听出他語里的落寞,綰書笑著攬住他。
  “我不這么覺得。”她輕快地告訴他:“如果你沒留下這玩意,今天我哪能親眼目睹?哇!我從沒想過我能見到一艘貨真价實的潛水艇!”
  湯瑪士低頭看她,湛藍如海的眸子,閃動感激的光芒,他沙啞地開口:
  “見到還不夠,坐上去那才刺激。”他彎身擺出恭迎的手勢。“歡迎登上伯斯坦號。”
  她摟著“哥哥“,以最优雅的姿態登上潛艇,在狹小的座位上坐定,扭頭惊訝地看到湯瑪土把遙控器插入特制的鑰匙孔,她輕起眉頭。
  “遙控器也是潛水艇的鑰匙?”
  “嗯。”他發動潛艇,邊道:“本來當然不是,但我不喜歡鑰匙,就把遙控器加上能開潛艇的功能。”
  “哦。”綰書听得心里一震。遙控器能打開堡內三道最重要的門,而他卻毫不考慮給了自己。
  小艇以极快又平穩的速度前進,不到三分鐘便抵達目的。
  難怪他會說是大材小用,綰書心道。
  等升起來,走出狹小的船艙,她卻忍不住皺眉。
  “怎么搞的?我們就是從一個海里的山洞換到另一個嘛!”如果沒有剛剛的三分鐘,綰書會以為他們還在原地,因為這個山洞和之前那一個几乎一模一樣。
  “別急。”湯瑪士安撫她。“從剛剛到這里都還是日光室的甬道,你很快會看到真正的日光室。”
  “是嗎?”她怀疑地偏著頭。這么長的甬道?
  “不用怀疑,我們馬上到了。”他拉她走上階梯,另一手取出墨鏡戴上。
  綰書發現這回是往上走,隱隱似乎還傳來人車聲,她好奇愈盛,沉默直往前走。到底了,湯瑪士停下來,伸手往上推,綰書訝然發現,這就像在地窖里嘛!
  板子推開,湯瑪士先爬上去。
  “來吧。”然后把綰書拉上來,“哥哥”也振翅飛起。
  綰書跨上堅實的地面,這才發覺原來處身之所是一幢房子,看出去竟就是攀牙灣岸城鎮的街道,而且由窗戶往外看,就可以看到她先前投宿的那家旅館!
  這一連串的震惊与巧合,讓綰書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咕!”看到窗外繁華景象,沉默許久的“哥哥”拍動翅膀,興奮地繞室振飛。
  湯瑪士把地這回复原狀。“我們出去透透气吧!”
  “嗯。”綰書把“哥哥”招回身上,隨他走上街。“這就是日光室?”她怀疑地問。
  他回頭笑道:“不像嗎?”
  綰書瞄瞄頭頂的艷陽“是啦!日光,可是你怎么將大街說成室呢?”
  “地球都能稱為‘村’了,街為何不能成‘市’。你要知道這個‘市’字,是市鎮的市,不是室內的室。”
  “哦,日光市。”非常奇怪!他們竟把整個攀牙灣岸稱為日光市。“你多久會來一次?”
  “一年不超過四次。”
  她張開嘴,一時無言,心里卻掠過一抹愁緒。
  他有俊俏的外表、幽默的言辭,又擁有潛水艇這類高科技的產品,想來也很富有;像他這樣的年輕公子哥,應該是二十一世紀的新寵,交游滿天下,過著富裕而优閒的生活才是,可他卻避居古堡,与世隔絕,把自己弄得陰陽怪气。
  唉!都是那身超能力,她到底應該怎么做呢……
  綰書郁悶地抬頭看他,卻惊艷得愣住了。
  湯瑪士發現她停下腳步,疑惑地又走回來。
  “怎么?看到什么喜歡的嗎?”
  “哇!”她贊歎:“老兄,你有沒有仔細看清自己過?”
  湯瑪士遲疑了一下。“有什么不對嗎?”
  “有什么不對?”她夸張地叫:“你有足以當世界名模的外貌你知道嗎?看看你自己,丰厚性感的唇,高挺的鷹勾鼻——”她伸手摘下他的墨鏡。
  “濃密的眉,深邃如夜的雙眼。”事實上,眼眸的顏色過深了,以近墨藍色。她更湊上前看他。“你還有長得連女人都嫉妒的睫毛,和精致的肌膚。”她哼聲,不滿地推開他,順勢轉了個身。“上帝真是不公平,男人居然長得比女人好看!”
  失去墨鏡的庇護,湯瑪士不安地左右看了看,卻發現路上行人匆匆的腳步,注意到他的并不多。也許以往是他自己太小題大作了,他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你在嫉妒我?”他由后頭俯身在她耳邊問。
  綰書嘟高嘴,“不行嗎?”
  湯瑪土完爾一笑,攬著她的腰繼續往前走。
  “其實,我的外貌是承襲我母親的。”
  “你媽媽?”
  “很多人都說我長得像她。她是個很美、很溫柔的女人,教養也很好。”
  “像個淑女?”
  “嗯。”湯瑪士含笑頷首。
  “照你這么說……”她沉吟地問:“你母親出身不凡嘍?”
  “她姓洛維爾,那是英國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他們是驍勇善戰的一支戰土,据說從不錯過任何一場戰役,”說起他的母親,湯瑪土沒有壓力,滔滔不絕:“他們也是令人稱羡的家族,男的是英勇善戰的勇士,女的是高貴美麗的淑女。”
  “上天實在厚此薄彼。”她嘀咕,然后問;“那你也是英國人嘍?”
  “嗯,我有四分之三的英國血統。”
  “我可以理解。”她點頭。
  “什么意思?”理解?
  “英國人都是有禮的紳士。”她睨他一眼。“你知道我們初見面時,你有多狂妄自大嗎?那一定是進化未完全的結果。”
  “進化未完全?”湯瑪士啼笑皆非。他還沒隱居前,是上流社會的豪門巨富,出身世家,家世顯赫,走到哪儿都有人必恭必敬,而這小妮子……
  “你在損我!”
  “誰教你長這么好看,我心理不平衡嘛!”她說,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里不對。
  “你喔!”湯瑪士愛怜地搖頭,伸手輕擰她的鼻尖。
  他們談笑閒聊,邊流覽大街風景,不意有人叫住他們。
  “喂喂,那個帶鸚鵡的小妞,等一等!”
  綰書蹩眉回頭,看到一個老伯急速向他們走來。
  “你認識他嗎?”綰書問湯瑪土。
  湯瑪土瞄瞄她肩上的“哥哥”。
  “他是在叫我?可是我不認識他啊!”
  他不回話,警戒地望著走到他們面前的老人。
  “小姐,請問你一下,你是觀光客嗎?”他用帶腔的中文問,邊往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
  “是。老伯你有什么事嗎?”
  他不答,先將掏出的照片和她比對。
  “哎,真是你!”他端詳后叫出聲來:“小妞,你叫祈綰書對不對?”
  “你認識我?”綰書吃惊得和湯瑪士對看一眼。
  “應該說認識你的朋友。這張照片你看一下。”
  綰書接過來,隨即訝然道:
  “這是我和研翡出游的照片,只剩一張被她收在皮夾里。你認識研翡?”
  老人驕傲地呼出一口煙。“俺還當過她們兩姐妹的老師呢!”
  “老師?”綰書不明所以。“怎么回事?”
  “兩位——”湯瑪士出聲打斷。“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吧。”

  “當初兩姐妹以為你失蹤,她們把目標放在私人島上,可是沒人肯載她們上島,她們就想自己學駕蓬船,不過誰愿意把吃飯的家伙借人呢?她們一籌莫展,在岸邊徘徊,就剛好碰到俺了”俺?不知是哪儿的口音。“你有蓬船借她們?”
  “俺沒有。”他喝口茶,慢理斯條地說:“但我有獨木舟。”
  “獨木舟?”綰書惊呼一聲。“可是她們也不會駕獨木舟呀!所以請你當老師教她們,對不對?”她心急口快地說完。
  “對。”他點頭。“小姐,不是你啊、我的亂叫,學學你的朋友,叫俺一聲爺爺。”
  我是孤儿!綰書想這么說,思緒轉瞬間卻突然想到研翡說過的話:嘴巴甜一點,你做起事來就更順利!她急于知道研輔研翡的行蹤,心想吃虧一點又何妨呢?
  “爺爺。”她甜甜地喚了聲。“您老真好心,肯那么幫忙她們。能不能告訴我,她們去哪里了?又為什么把我的照片給你?”
  湯瑪土微笑。綰書實在聰慧,懂得以退為進之道。
  “小妞,算你有禮貌,我就詳細說給你听。”老爺爺呼出一口煙。
  “她們請教划獨木舟,俺也教會了,她們卻突然跟我說接到你的傳真,要她們盡快回台灣。”
  綰書看了湯瑪土一眼。“那她們回去了?”
  “回去了、還把你的行李和照片留給我,要我認人交給你。”
  “太好了!”綰書歡呼一聲。
  “太好了!”“哥哥”也跟著說了遍。
  老爺爺惊奇地笑出聲。“本來我也認不出你,是你肩上那只鸚鵡吸引俺的注意。听研翡小妞說,這只鸚鵡你養了許多年了,還會請人話哩!”
  “是啊!”綰書笑道:“它叫‘哥哥’。‘哥哥’打聲招呼。”
  “你好,你好。”
  “哦!”老爺爺呵呵直笑。“好!你教得真好。”
  湯瑪土微傾身靠近綰書,在她耳邊悄聲道:
  “如果它能永遠識相就好了。”
  明白他話里的暗喻,綰書嬌羞地紅了臉。看在老爺爺眼里,他笑得更開怀、更大聲。
  “你們這兩個小鬼!”他吸著煙斗,調侃道:“那兩個妞儿擔心你擔心得要死,結果你不是失蹤,原來是跑去談戀愛了。”
  “我不……”她想反駁,又不便透露,急得臉更紅了。
  “想不到喔!”老爺爺繼續笑道:“真是‘會咬人的狗不會叫’呀!那兩個小妞真是不值。”
  綰書咬著唇,忍著拔腳逃跑的沖動,偏偏湯瑪土不識相地又在她耳邊問:
  “他說的是什么意思?”他實在不懂中國話的暗喻。
  “你!”她又羞又怒。“你太可惡了!”
  “我?”湯瑪土一愣,隨即摸摸鼻子,出聲替綰書解圍;雖然他也很喜歡逗她,看她嬌赧的模樣。
  “爺爺,別再說笑了。”他溫和道,聲音里卻帶著絕對的強勢,不容人拒絕:“你不是說有東西要交給綰書,我們可以現在拿嗎?”
  老爺爺有一絲迷茫,他突然了解到綰書為何不急著回家,反而留在這儿和這個男人大談戀愛。可是那兩個小妞又說她去了惡魔島?難道這男人來自惡魔島?
  “喔,等一等,先回答俺几個問題。”
  綰書和湯瑪士對看一眼,默默听地說。
  “兩個小妞明明說你去了島上,怎么又會和他一起出現?你們是從惡魔島來的嗎?”他犀利地注視他們,沉吟地問:“那座島自從成為私人島后,就一直傳說不斷,俺很好奇,能說說看島上的情形如何?”
  “這……”綰書坐立難安,找不出拒絕之辭。“我是去了島上,只是……怎么說呢?”
  老爺爺呼出一口煙,精銳的目光盯著不安的綰書。
  “你們是來自那座島吧?島上常有怪事發生耶!几天前還發出耀眼的藍色光芒,那是怎么叵事?你們在做什么實驗嗎?”
  “呢……”綰書無助地轉向湯瑪士求救,湯瑪士回她一抹安心的笑,伸手握住她的。
  “老爺爺,很抱歉。島上的問題是個人私事,不足對外人言,失禮之處還望見諒。”湯瑪上沉穩地說,聲音里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我們确實是來自島上,其它的事恕難奉告。”
  “啊!”老爺爺得了愣。
  第一次碰到如此干脆又明快的拒絕,這個態度有禮、看似溫和的男人其實并不簡單,他天生有股气勢,必是出身不簡單。
  “哈……”他淡笑,化開沉滯的气氛“是俺不對,瞧我活了這把年紀還不知道進退,真是蠢。來吧,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拿東西。”
  他說著,率先走到門口。
  湯瑪士買了單,和綰書一起走出門。
  “他對我們起疑心了。”綰書擔心地問:“會不會有麻煩啊?”
  “不會的。”湯瑪土輕拍她的手背安撫道:“我剛細細觀察過,他是個樂天明理的老人家,懂得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不會給我們惹麻煩的。”
  “是嗎?”綰書看向前,老爺爺正嘻嘻哈哈和“哥哥”玩鬧。
  “來,叫一聲,爺爺。”
  ““那耶!”
  “呵呵,是爺爺喔,再一次,爺爺。”
  綰書掉回視線。“看來你看人的眼光不差哦!”
  “那是當然。”
  她看見他在艷陽下炫目的外型,突然想到一個點子——她要留下他們倆最美的一頁!
  “你剛剛為什么看著我被人取笑卻不幫我?”
  “我?”湯瑪土怔了一下。不知她怎么突然又提到這個?
  “你存心看我讓人戲弄?”
  “嘿”他尷尬地笑著。不可諱言,他的确有這個意思。
  “太可惡了!”綰書气呼呼地甩開他的手。“你居然是存心的,我不原諒你!”
  “綰書!”湯瑪士急了,上前兩步,又去握住她的手。“對不起,我向你道歉,保證沒有下一次,可以嗎?”
  “哼!”她狀似不屑地撇開頭,也脫開他的掌握。
  “綰書,那要怎么樣你才愿意原諒我嘛?”
  “嗯,我得想想。”她說著,追上老爺爺的腳步。
  湯瑪土跟著,可怜兮兮地說:“別太為難我。”
  “明知今日,何必當初。”綰書掃他一眼,突然想到一個主意:“有了!要我原諒你,可以、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讓我幫你拍照。”
  湯瑪土蹙眉。
  她接下去說:“我的行李箱里有一台照相机,等拿回行李,你讓我照相,照到我气消為止。”
  “這……”湯瑪土猶豫地說:“不如由我來替你拍照,你想拍多少我都奉陪,這樣可好?”
  “不好!”她瞪眼說道:“我警告你,你不讓我拍照片,我就永遠也不原諒你!”
  永遠!湯瑪士歎了口气,無奈妥協。
  “行了,我讓你拍,拍到你高興為止。”
  “耶!”綰書給他一抹燦爛的笑。在心底暗暗立誓,她一定會留下他們之間最美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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