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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沈璧人、趙鐸、趙云起三人圍在關海桐床邊,面面相覷,誰也沒開口說話。
  該說什么呢?
  夸張?不可思議?太扯了?或者……神奇?!
  他們的小桐,以“膽小怯懦”出名的小桐,竟成了解除“炸彈危机”的女英雄!
  女英雄耶!這事實在發生得令人啼笑皆非。
  今天早晨,上班的尖峰時間,關海桐拆了一顆被安置在著名商業大樓里的定時炸彈,瞬間成為身份不明的“刑案重要關系人”。警方要訊問她、記者想訪問她,她卻害怕緊張得想逃,一失足便滾落樓梯間,被送進醫院……經過一連串的誤會、說明,他們才順利地將她接回家中——
  “別擔心了!只是扭傷腳踝,不會有事的!”沉默許久后,趙鐸首先開口。
  “小桐只是被那些做筆錄的警官們問得累坏了,睡個覺就好了。”
  聞言,沈璧人不禁揚起了一抹微笑。女儿其實也沒被問多少問題,因為他們去接女儿時,遇上了她丈夫以前的下屬,那人知道女儿是昔日長官的孩子后,便沒敢再將女儿當成嫌疑犯看待,而且后來真正的“炸彈客”也在外縣市被警方逮捕,所以他們很快就把女儿“領”了回來!不過一路追著他們回來、到現在還守在樓下的記者們,真的挺難應付!
  “沈阿姨,您別擔心樓下的記者,我會幫忙打發的!”像是個貼心的儿子般,趙云起溫文地笑著。
  沈璧人笑容擴大,柔柔地說:“那我先謝謝你嘍!云起,不過……”語气一轉,美眸閃過精明。“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呢?云起——”
  “啊?被您看穿了!”趙云起淡淡笑了笑,抓了抓頭。“只是……希望您允許……”
  “云起!”趙鐸阻斷儿子的話。“怎跟沈阿姨談起條件?小桐也算是你妹妹,為她處理點事,你還要計較?”
  “爸——”面對父親的嚴肅,趙云起無辜地哀叫。“別把我說得像個市儈的商人……”
  “好了!你們父子別吵了。”沈璧人拉著趙鐸的手安撫地拍了拍,眼光則望向趙云起。“讓我猜猜……嗯,你該不會是要我允許你對小桐做專訪吧!”
  “呵呵!被您猜中了。不過您別擔心……呃!老爸您也別擔心!我只做一篇,絕不過分要求。我不會利用哥哥身份來壓榨小桐的!這篇獨家……就算是給我的獎賞好嗎?我好歹為小桐打探廉的行蹤半年了……”
  “一點消息也沒有,還敢要賞。”趙鐸搖頭,不以為然地說。
  沈璧人的反應則不同于趙鐸,因為她听出趙云起未完的話里另有深意。
  “云起,你是不是有了雅修的消息?”挑著細眉,她猜測著。
  趙云起斜揚唇角,有些得意地點頭。“嗯!還是沈阿姨了解我。”
  趙鐸与沈璧人聞言,不約而同地看了眼熟睡的關海桐,然后很有默契地將趙云起拖离床邊,推坐于房內惟一的單人沙發里。
  “把話說清楚!”趙鐸和沈璧人再次同時開口。
  趙云起好笑地瞟著他們,呵!真有趣!這兩人真的适合當夫妻!姿勢、聲調全一個樣儿,這架式該是要訊問他吧!“嗯哼!”清清喉,他沉緩開口。“我的記者追蹤到廉的私人潛艦在阿拉伯附近的海域出沒……”
  “阿拉伯?”沈璧人惊呼。“他……雅修他逃到阿拉伯去?!”這家伙!能逃得那么遠,會沒時間向他們報平安?
  “嗯!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廉常与中東油國做生意,在那邊他的人脈挺廣,甚至有國王封爵給他咧!”很多中東政府都有反美意識,因此,廉這個美國政府的“黑名單”在那邊反而吃得開、受歡迎,他會到那儿避風頭,實在沒什么好訝异的!
  “這么說,他并沒被捕嘍?”趙鐸問。語气中有著欣慰与釋然。“不過……也不該半年無音訊呀!”
  “這孩子到底在搞什么?安全沒事也不來個消息,教我的寶貝女儿為他擔心消瘦的……”沈璧人緊接著趙鐸之后發飆。“而他,居然開起潛艦游海底世界嗯?”
  “唉——也許廉有他的考量吧!”趙云起忍不住為死党辯解。“呃……其實也不用太為他擔心啦!小桐愛的這個男人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他是真的了不得,不會那么容易被抓的!”
  “你現在倒說起風涼話了!小桐擔心受怕時,你干么不這么安慰她……”沈璧人沒好气地挖苦他。
  “我有呀!”趙云起低聲反駁。天吶!沈阿姨真的心疼小桐,現在如果多說話,肯定被轟得体無完膚,還是早早离開吧!
  “呃……爸、沈阿姨,如果沒其他事,我先出去了,下面還有記者等著我打發……”站起身,他小心翼翼地穿過趙鐸与沈璧人之間的縫隙,朝門口走去。
  “哦!對了!那小桐的獨家,等她清醒,我親自‘下海’專訪,就這么定了……別忘了,我的‘獎賞’喔!”開門前,他又轉頭對那兩個正在抱怨廉雅修行徑的人說道。
  “你快下去做你該做的事吧!”沈璧人与趙鐸又同聲呼叱。
  “好好!”趙云起苦笑地點點頭,打開門跨出腳步。“啊!還有——爸!沈阿姨那么了解我,你何時娶她回家當我‘老媽’呀?”關門前,他笑盈盈地又問。
  這會儿,沈璧人走向他,纖掌貼上他俊臉。“下去吧!儿子!”用力地將他推出門外,砰地關上門,站在門前沉思一會儿:當初她和趙鐸一直沒舉行婚禮,還不就是那小子害的,如今,他竟消遣起她和趙鐸呵!笑了笑,她一轉身便撞上一堵人——
  “你叫他‘儿子’!”趙鐸捧起她的美顏,嗓音嗄啞地說。
  沈璧人笑了笑,雙眸閃亮地盯著他。“女儿在這儿睡覺,你想做什么?趙先生!”
  趙鐸愉快地笑開俊顏。“我想吻你,‘趙太太’!”語畢,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兩人之間濃烈幸福的气流無形地飄繞至床上關海桐周圍,讓夢中的她也感受到甜蜜的重逢吉兆……
   
         ☆        ☆        ☆
   
  暈黃的夜燈透著幽暮的魅力。
  半掩的窗邊,有個高大的男人正抽著煙。沉沉地吐出最后一口,男人捻熄火紅煙頭,長指將煙蒂彈出窗外,待裊裊白霧飄散后,男人拉上窗門,脫去一身的衣物,掀被上床,將棉被里赤裸而眠的關海桐擁入怀里。
  “……雅修……”睡夢中,關海桐翻轉身子,展臂摟住男人。
  “嗯……是我!”男人低聲哼著,吻吻她額頂。
  他,是消失了半年的廉雅修,也是今夜的“偷渡客”!在消失了一大段時日后,他終于出現了!
  為什么會選在今夜出現呢?
  因為,“他的女人”惹的事讓他心惊膽跳、讓他無法再按捺、讓他非得現身來确定她真的沒事!
  半年來,他沒有一刻不關心她的事,但,他是美國政府追緝的頭號公敵,根本不能明目張膽來看她,再加上他當初脫逃時,受了點傷,于是,他按捺住想見她的渴望,拼命地努力養傷,直到看到電視上國際新聞報導“台灣女英雄徒手折炸彈”的直播消息,那股見不到她而不安的情緒,終于在体內爆發開來。
  當電視畫面出現她拿著剪子在一群屏气凝神……或者該說是嚇呆的眾人面前剪下導線時,他几乎急得發瘋!雖然明知她選的線是對的,也清楚在他的調教下,她要應付那顆普通裝置的定時炸彈,根本是易如反掌!但在她剪斷導線的那刻,他的呼吸、心搏几乎靜止,腦海閃過“若她真有事,我也不苟活”的念頭。
  頓時,一件事倏然明朗——
  他愛她,且對她的愛,早已凌越了他自己生命的价值。
  這么轟轟烈烈的頓悟后,電視畫面里卻出現她咚咚咚滾下樓梯的鏡頭,他不禁暴吼出聲,焦躁地下令前進台灣。
  于是,他來了!來接他的女人了!
  “雅修……雅修……”她囈語著,嗓音含糊的如輕泣。“騙人……你騙人……說好三天……到加拿大的……”
  她其實是在說夢話,但廉雅修卻与她對答起來。
  “出了點小意外……”就著她的耳廓,他啞聲低言,大掌愛戀地在被中撫著她苗條纖柔的嬌軀。大半年沒她的日子,真的難熬!
  “……讓人家等這么久……大坏蛋……嗚……”她其實已有些清醒,但不敢睜眼,怕這又是“每夜一夢”。所以,只好以雙臂緊緊勒住夢中難得的“實体感”不讓他消失。
  “唔……海桐……”他封住她的呼吸,撬開她的牙關,狂烈地展開長吻。
  關海桐這才惊訝地睜開雙眸,緊抱在他頸間的柔荑顫抖了起來,閉上雙眼,小心翼翼地將舌頭探進他的檀口中。
  廉雅修控制不了這大半年日思夜想的重逢急切,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
  “說你想我!”他啞著聲命令,仿佛是個初嘗禁果的毛頭小伙子。
  關海桐張眼。“你不知道嗎?”委屈地開口,淚水由她眼角滑落。他怎么可以不知道!她每天每夜、每分每秒都想他呀!
  “不准哭!別一看到我就哭!”他俯頭,吻著她愈流愈快的淚珠。“難不成你又當我是夜闖民宅……的盜匪……嗯?”
  “你本來……本來就是搶匪、坏人……”攬著他的頸項,她嗚咽地指控。
  “你說什么?”廉雅修停止了吻她的動作,抬眼皺眉地盯著她,精悍的酷臉帶著几分不悅。
  關海桐難得沒被嚇著,直言地說:“你拿走人家的手鏈、搶走人家的心、騙了人家的魂,還說……三天之內會到加拿大接人家!騙人騙人騙人,全都騙人!害人家痴守半年,害人家擔心你會死掉……還害人家以為……拆了那個炸彈……你會出現!你騙人騙人,你一直騙人家!”
  廉雅修的神情變得怪异,渾身熾熱,微微顫抖。“我有嗎?我有騙你嗎?”他的嗓音有著壓抑后的激動。
  “你有啊……”她敏感地叫喊,手臂和腿纏回他身上。“你……拿人家……的手鏈……”
  廉雅修將她的雙手拉下,壓在床面,不知由哪儿變出她的海桐手鏈,熟練地戴回她的皓腕。“手鏈……回到你腕上了,還有……啥話……說我騙你嗯?”
  “你……還搶走人家的心……”
  “你也偷了我的心……這點我們扯平……”他粗喘地說。
  “還騙了人家……的魂啊……”
  “扯平……”
  “……三天內……到加拿大……唔……”
  他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再多話。
  關于他在爆破古堡時,不小心掉了她的手鏈,為了回去撿而受傷,才導致無法赶到加拿大的事,她不需要知道。
  “……嗯……痴守半年……啊……”她擺明跟他作對,趁喘息之際,又喃喃沉言。
  “……我也半年……扯平……”至于拆炸彈的事,他可得處罰她了!這個笨妮子竟糊里糊涂去做這危險的事,讓他在電視机前飽受惊嚇,以前會讓她做,那是因為他都躲在附近監督的關系,而這次,她得為自己的莽撞接受“處罰”。
  “……啊……雅修……”她仰起纖頸,虛弱地嚶嚀。
  深夜,一對相倚偎的黑影出現在關家的陽台上,他們似乎在窺視著下方的街道。
  “女儿被他帶走了……”輕柔的女聲幽歎。
  “嗯!”較高的黑影吻了吻較纖巧那抹的頭頂。
  “云起的獨家怎么辦?”輕柔的女聲低問。
  “別管他!他自會報道別的!”醇厚的男聲答道。
  “雅修仍被追緝,女儿安全嗎?”女聲擔心地問。
  “怎么?對自己選的女婿沒信心嗎?”
  “是有點操心……”
  “孩子的事,他們自會解決,何況雅修是個可靠的人!別擔心!”
  “好吧!那——我們可以啟程到瑞士養老了!”
  “嗯!明天就走!”
   
         ☆        ☆        ☆
   
  幽幽地張眼,關海桐本能地拉高棉被蒙住緋紅的小臉。雖然幸福,但,她還是覺得好丟臉,她竟然思念廉雅修,思念到欲求不滿做春夢的地步,而且情況激烈、真實,宛如親身經歷,到現在她都覺得身子有被愛過的酸疼,唔!好可怕的心理作用!
  搖搖頭,忘掉昨夜的夢吧!她開始在棉被里亂鑽亂竄,一點都沒怀疑自己的床怎會變大許多?直到撞上怪异的障礙物,她才好奇地伸手摸索。
  她的纖纖玉手開始在那個溫熱、光滑、硬實的東西上撫摸、探索。唔!這個感覺……好像是一具尸……呃……不是!這是熱的……那么是人体?!
  “喝!”她在棉被里連續受到惊駭。正想大叫時——
  “該死的!一早就挑逗我!”掀掉棉被,廉雅修暴吼,彈坐起身。“你……”
  “雅修!雅修!”她大叫,突然扑向他,嚎啕哭了起來。“是你,真的是你!”
  “你……你哭什么?”廉雅修眉心緊蹙,大掌笨拙地撫著在他胸膛上亂蹭的小腦袋瓜。“我沒罵你……你哭什么?”不過分開半年而已,她就不習慣他的大嗓門了嗎?
  她沒理會他的話,粉拳捶著他硬實的胸肌,叨叨絮絮重复昨晚的“搶心、偷魂、拿手鏈”論調,迷迷糊糊的她,真的認為昨晚只是美夢一場的!
  廉雅修挑了挑眉,托起她圓巧的美麗下頷,很不耐煩地低吼。“喂!這些昨晚不都說過了!你還使性子瞎哭,想惹我生气嗯?”
  吸吸鼻子,她呆愣愣地凝望他,丰沛如泉涌的淚水根本止不住。“明明是你不對……你還凶人!”她有些委屈的咕噥。
  廉雅修盯著她那清澈的淚水,扯過她的左手腕,生气地吼了起來。“你他媽的痴呆了嗎?還是你根本想找理由翻舊帳嗄?好吧!要知道我為何沒赶去加拿大接你是嗎?好!我告訴你!就是為了撿你這條鏈子!為了承諾你,再見面時能親手幫你戴上,我該死的重回爆炸、崩塌的古堡里找這條鏈子,然后倒霉地被巨大的岩石划破背、壓傷腳,狼狽、連滾帶爬地在山林中苟延殘喘……你以為我為什么不去接你?因為這些傷讓我差點死掉!你一定要知道、要明了是嗎?那你就給我睜大眼睛看呀!看呀!該死的……”他憤怒地轉身背對她,大掌拍打背脊。
  關海桐被他吼得頭暈目眩,但,她瞧見了手腕上的鏈子,頓時明白昨晚的夢是真不是假,她吸吸鼻子,抬眸看向他——
  “喝!”眼前的景象教她惊駭。“為什……么?雅修……”
  廉雅修的背上有著大片的丑陋傷疤,像是被釘鞋踢坏的足球場般慘不忍睹。
  “哈!為什么?你還問為什么?我講得不夠清楚嗎?”他粗聲嗤笑。
  他的態度讓她一震。他之前的怒吼仿佛還繚繞在空气里,她這才遲鈍地消化他說的那段“怒言”。
  半晌,她眼前發黑,全身虛弱地倒向他的背,昏了過去。
  涼涼的触感在她臉上滑動,很舒服、很溫柔。
  她緩緩地睜眼。
  “醒了?”廉雅修隨手丟掉冷毛巾,大掌撫撫她的額頭。“你果然被嚇昏了!”他淡淡低語。當初,不想告訴她、認為她不需要知道他出意外的事,就是不想讓膽小怯懦的她受惊嚇,但,這妮子就偏惹得他口無遮攔的全招了出來!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雙臂,手掌捧住他的臉。“對不起……雅修!對不起……”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廉雅修坐靠著床,將她抱在胸前。“別哭了!你今天哭得夠多了,我這艘潛艦不需要這么多水!”
  “……潛艦?”她惊呼。淚眼四處瞟動,這才發現自己原來置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里。
  她昨夜就被他“擄”上了艦艇,只不過她熟睡了一夜,醒來又太過激動而昏倒,一直沒留意到自己身處在哪儿!
  “為……為什么會有潛艦?”她啞著聲好奇地問。
  “以前買的。沒想到這次的劫難竟能派上用場!”嘖!真沒白花錢。“這半年,我都在這里養傷,外頭風聲緊,才沒去找你,一方面是傷勢之故,一方面是,不能教人知道你是我廉雅修在意的女人,否則你會有危險,若不是在新聞上看到你拆炸彈的笨蛋行為,我不會沖動的去找你的,我該再等一陣子的!”下意識地,他解釋著自己為何消失、半年毫無音訊的原因。
  “笨蛋行為?為什么?以前你也教我拆過。”抹了抹淚水,她不解地呢喃。
  “而且,那個好簡單!”
  “閉嘴!”他斥喝,大掌捂住她的唇。“你給我听著,以后沒有我在身邊,你不准做那种事!”
  “唔……”她掙扎地拉下他的手掌。“以前在堡里,你也不在我身邊,而且你不也說了,這世界人吃人,如果不自我強大定會教人欺壓!我能自己處理危險……”話沒說完,廉雅修便截斷她——
  “閉嘴!你听好!以前在堡里,讓你拆著玩時,我都守在你附近,只是你沒發現罷了。還有,我現在后悔了!后悔教你拆炸彈、后悔跟你講過什么自我強大的話!你的男人很行,你不需要變強大,你只要乖乖的當原來的關海桐,一輩子依靠廉雅修就夠了!”扳過她的身子,他深深地凝望她,語气粗魯地說著。
  她看著他認真的黑眸,有些委屈地說:“那人家會被你欺負一輩子……”其實她心里喜孜孜地,感覺很甜蜜!
  “你就不會說點好……”話突然被堵住。他瞠大眼看著主動吻他的關海桐,她的美顏滿是沉醉。他閉上眼睛,奪過主動權,熱情狂野地吻她。
  久久,她睜開迷蒙的雙眸,嬌喘連連地開口。“雅修,我愛你……我覺得,我好像很愛你耶!”她以前沒愛過人,從小跟媽咪生活,怕生又膽小,极少与人接触,根本不知道男女情愛的感覺。但,她知道,霸道的廉雅修搶了她的心、偷了她的魂,讓她不得不被他控制,只能跟他在一起,也只想跟他在一起,這應該是愛吧!
  廉雅修揚唇。“我早知道了。”他很得意地說。
  “啊?怎么可能?”
  “因為——你有‘被虐狂’呀!”他大笑,捏了捏她的翹鼻。
  “啊!你好坏!取笑人家……”
  廉雅修吻住她。
  “雅修,剛才我不是被嚇昏的!是心痛,為你的傷而心痛昏厥的!”她抵開他,細細喘息,解釋地說。“我不要你死……你不可以死!”
  廉雅修心頭一陣熾熱,急喘地再次封住她的呼吸。
  “我的命很硬……在野獸出沒的山林里……受了重傷……還能挨到古德……找到我,所以……不會那么……容易死的!”
  “嗯!”雙掌隔著他的襯衫,撫著他背上的傷痕,她吸吸鼻子,忍著不掉淚。“我愛你,雅修……”
  廉雅修沒說話,始終得意的笑著。
   
終曲

  他們一直在無國界的海底游走,很少浮上水面,即使上了水面,也是在夜間。這种情形大概持續了一年多,廉雅修在南太平洋買下一座种滿海桐樹的小島,他們才比較常上岸。
  那座小島因為种滿海桐科植物,所以叫“海桐島”,是廉雅修命的名。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廉先生對關小姐示愛的舉動,但,大咧咧的廉先生總是搖頭說,那島全种滿海桐科植物不叫它“海桐島”,要叫啥?反正,豪邁粗野慣了的廉先生,就是不好意思承認自己也有肉麻惡心的一面啦!
  所以嘍!他才不承認買那“海桐島”是示愛舉動。當然,單純天真的關小姐絕不會因為廉先生沒說過“我愛你”,而有所計較,不過這是因為她根本迷糊得忘了他是否有說過,直到有一天——
  關海桐郁悶地在島上的海邊散步,她心里很煩,因為今早,她無意間听到古德和他妻子談到,曾經有個油國國王要招雅修為婿的事,听說那國王的女儿很年輕、很漂亮、身材很好,而且……雅修并沒拒絕這婚事!
  唔!難怪他們常到阿拉伯海域去,而且每次都停留很久,雅修上岸時,肯定是和那公主約會去的!
  她覺得心里好酸,仔細想想,雅修真的沒說過愛她,他會不會只是當她是泄欲的對象,其實他心里愛的是那個油國公主呢?那個公主优點多、條件好,怎么比都贏過她這個“膽小無用、迷糊怯懦”的人,所以,雅修愛的一定是那公主……
  “該怎么辦?”她在白色的沙灘上蹲了下來,眼淚顆顆滴落沙里。“如果……雅修不要我……怎么辦?”總有一天,她的身体一定不能再吸引雅修,鐵定會被當成腐肉丟進海里喂鯊魚的!真的好慘!
  “海桐!”粗獷的男性吼聲由遠而近傳來。可,哀哀自怜的關海桐并沒听到,因為太悲傷了!
  “海桐!要漲潮了,你還蹲在那儿做啥?”廉雅修快步地走到她背后。“海桐!你在……”他一把拉起她,赫然被她的淚水給惊住。
  她一年多沒哭過了,這些日子來,她一直很快樂、很常笑,雖偶有不悅,但他沒再見過她哭過。因此,頓時之間,他顯得有些無措。
  “你怎么了?發生什么事?誰欺負你?”他有些心焦。
  關海桐搖搖頭,抱住他的腰,將自己的小臉埋進他的胸膛。“雅修,你對我好好……”
  “你在說什么廢話?”他低咒。這妮子頭殼坏去呀!他不對她好,要對誰好?她可是他老婆呀!雖然,他們并沒有正式結婚,但實質已是如此!
  “我說的是廢話嗎?”她幽幽地問。心酸酸、痛痛的。
  廉雅修皺眉,扳著她的肩,抬起她的嬌顏,眸光銳利地審視她。“是!是廢話!你別給我說些沒頭沒腦的話,你到底怎么了?”
  她又搖搖頭,硬是貼入他怀里。“雅修,你會結婚……嗎?”她的心好酸!如果他說會,那她怎么辦?
  廉雅修一愣。嘖!這妮子干么問這個,是想嫁他了嗎?記得一年前,他曾粗魯地命令她嫁他,但,她卻說自己不是好妻子与母親,要再晚几年,當時他覺得很不爽、太沒面子,因為“求婚被拒”,于是這事便沒再提過!現在,她提了,是想嫁了嗎?可能是吧!嘖!這妮子終于想通了呵!
  “我當然會結婚。”不假思索地,他高聲答道。雙臂摟著她纖細的腰。
  關海桐一震,柔荑更加勒緊他。“那你……結婚后,還會要我嗎?”她小小聲地問。心里矛盾害怕得很。
  聞言,廉雅修的眉心攢成了死結。該死的!她在說什么?他怎覺得問號滿天飛!算了!別亂想了!女人總喜歡玩試探心意那套,這妮子肯定被古德的老婆洗了腦,先回答再說吧!
  “結婚后,我當然要你!”他很有誠心、很堅定的答,托起她的小臉欲吻她。
  她眨眨眼,躲開他,臉頰重貼于他胸口。“那我……是不是……叫情婦?”好可怜!她不想這樣,可雅修不愛她,只要她的身体,那也只能如此,誰教她那么愛他呢!這樣——至少,她還能跟他在一起吧!
  “情婦?!”廉雅修低喃,臉色倏然翻黑,大掌抬起她的下巴,不允許她再逃避地盯住她。“你從頭到尾把心里的話給我說出來!什么叫情婦?你這笨腦袋在想些什么?”他咒罵,生气地捏痛她的臉,讓她淚水直滾落。
  “……你娶了……油國公主……”
  “你說什么?我娶什么油國公主?”他大吼地阻斷她的話。“你在胡扯什么?”該死的!這輩子,到目前為止,他只想過娶她,油國公主是啥東西?听起來又黑又丑地,可能還跟那种叫“阿不拉”的肥家伙差不多,要他娶不如叫他去死還快些?
  “那個……古德說,有個油國國王要將女儿嫁給你,你沒拒絕。而且我們常去阿拉伯……你是不是……是不是愛她?不愛我?”她嗚咽,淚水全流向他掌中。
  廉雅修皺眉撇唇,思緒轉了轉,終于明白她的話。“是有這事沒錯!不過,那事已久得可比木乃伊的年代,那該死的油國公主也不是阿拉伯系,而是東南亞的某小國,我們常去阿拉伯還不就是做生意賺錢、買小島給你……該死的你以為我愛誰呀!”他生气地吼罵,再也無法忍耐地吻住她。
  “……唔……”她掙扎地推他。他咬得她好痛,舌頭麻麻的,好像在流血。“雅……”
  他不讓她出聲,狂霸地吻了很久,直到嘗到血的咸澀,才放開她。“那個……莫名其妙的家伙要將女儿嫁我,是為了要我這有才能的人強化他的國防,成為野心家、軍政權專攏的君主,那种人的女儿,我壓根儿沒興趣,何需多此一舉去拒絕,這种鳥事只消走人不理就成啦!”他狂妄地說。言下之意,是對那油國公主,連拒絕,他都不屑。
  她眨眨淚眼、眸光熠熠地看他。他在解釋,在對她解釋。她是不是可以將此當做……
  “雅修,你愛我嗎?”她咕噥著,嗓音有种哭后的性感。
  廉雅修頓了下,臉上出現不自在:嘖!來了嗎?女人總愛肉麻、惡心,這回他逃不過嗎?
  “你想呢?”他伸手抹去她唇邊淡淡的血痕,不答反問。
  “你不說……人家怎么知道?”吸吸鼻子,她喃喃地抱怨。
  “我愛的人……她身上有重要的亞歷山大寶石,是定情物吧!我想。很笨、膽小、愛哭……常教我不耐煩、被我吼罵……”廉雅修窘迫地低喃,精悍的俊臉有著不協調的紅赧,露在短袖襯衫外的手臂依稀可見雞皮疙瘩。
  關海桐卻破涕為笑,纖指不自覺撫上鎖骨間的亞歷山大寶石,原來這是定情物呀!她以為,她只是“保險箱”,得幫他保管重要的東西。
  看著他不自在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好幸福,心怦怦地跳,她抱住他,小臉埋在他寬闊的怀里。
  廉雅修順勢將她抱起,沿著沙灘走。“我最重要的東西全在她身上:事業上的心血,還有……老婆!”
  他始終沒明确地說出“我愛你”三字,但,關海桐卻很滿足地摟著他的頸項,吻他的唇,因為他說不出口的話,她想從行動里取得。他一直是以這种“身体力行”的方式在愛她,不是嗎?都怪她本性迷糊,一听到古德夫妻的談話,便打翻醋壇子,胡思亂想誤會他……唔!以后,她不會了……
  可,后來的事實證明,單純、膽小、怯懦的關海桐,愛吃醋得很——
  兩年后的某一天,她整理著不要的舊衣物,突然在他的一件舊衣口袋里,翻出一件女性胸罩和桃紅色絲布。
  “討厭……怎會有這個?”跪坐在床上,她失神地呢喃。是不是雅修有了外遇,兩人激烈纏綿扯破留下的“紀念”?!這個女的,身材一定很好,看這罩杯,就知道她定是個尤物!太過分了!他們才結婚一年而已耶!她這么快就成了“黃臉婆”嗎?噙著淚,心火微微灼燒起來。
  “海桐!潛艦浮上水面了,你不是要看星星嗎?還悶在房里干么?”廉雅修推開艙門,走向床邊。
  “為什么會有這個?你是不是有外遇?”她轉身,拿著那胸罩和桃紅破布,气嘟嘟地質問他。
  廉雅修看了眼她手上的東西。“那不是你的嗎?”他翻了翻白眼。什么外遇?她也不動腦想想,這些年除了海底、海桐島,以及一些中東國家,他們哪儿也沒多停留過,他哪來机會外遇!
  “騙人!這明明是你們激烈纏綿時扯破的,對不對?”她嬌怒,開始哭哭啼啼。
  廉雅修煩躁地扒過頭發,坐到床上。“是!是我們激烈纏綿留下的紀念!”他粗吼。
  過分!他承認了!承認了!
  “是我們多年前……”廉雅修繼續說。
  嗚……她哭得更大聲。因為他說“多年前”,那么——早在他們結婚前,他就和那女的……
  “是我們多年前在趙云起家中的花房纏綿時、激烈扯破的!”為了壓制她的哭聲,他嘶聲大吼。
  關海桐赫然止住哭聲,某些畫面掠過腦海。“啊!”她惊呼。
  “是誰的嗄?”知道她迷糊的笨腦袋有了運作,他揚聲怒問。
  “我的……”她愧然垂首。“不過……又不是纏綿……那是被你強搶的……”她小聲咕噥。
  “什么?”他大掌一拉,將她扯入怀。“什么被我強搶?”他怒目瞪她。
  她凜了下。“我的心、我的人……”
  “我搶的?你不愿意?”他蹙眉,一副儼然發怒的模樣。
  “嗯……”她搖頭,吻住他。“搶得好!搶得好!我愛你……”她推倒他,解開他的衣物,准備以“老方法”平息他的怒气。
  “嘖!你這小妖女!多虧我強搶你在身邊,否則不知你會危害多少人呢?”他粗啞呢喃,利落一翻,將她壓在身下狂吻。
  關海桐的柔荑抱著他的肩頸咕噥著:“只有你——只危害你!”
  語畢,艙房掀起旖旎巨浪、激情狂濤,晶亮閃爍的星河就在四周,緩緩旋轉,悠長廣闊,壓根儿不消到外面看星星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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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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